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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衣绝-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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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岐一怔,似是想说什么,然而徒然抖了抖唇,却又紧紧抿住。
“没有什么……”他垂下眼帘掩饰狼狈,手按住了额头,“……只是一想到阿蛮,心里难受罢了……拼命要证明自己做的对……”
荒原客觉得,这样的凤岐,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然而方才那句“虽死千万人亦要求一个公道”,仍是让他心有余悸。一种莫名的不安弥漫心头,荒原客却又不知哪里不对劲。
“凤岐,你这几个月太累了,又是行军又是坠崖的,在这里好好休息些时日吧。”荒原客道,“我这趟来也不是为了和你争论这些。我认识不少毒门高手,你那毒我想法子给你找解法。”
这时看见谢戟端茶过来,他耸耸肩道:“小砚那崽子在山下村子里找了份活计,我怎么叫他他也不肯走,小戟,你说说你这混账兄弟想干什么?”
“小砚十分看重庆侯,知道他被囚在酆狱中,自然不肯离开。”谢戟一边摆茶一边回答。
“讲义气是好事,只是我总觉得那小子越大越怪气。”荒原客搔着头皮说,“你呢?什么时候走?”
谢戟默了默,却转身朝凤岐跪地一拜。
凤岐只松松垮垮披了件裘衣,姿态十分随意,没料到谢戟忽然一拜,顿时怔愣了下。
“求师父收我为徒。”谢戟端端正正道。
“你小子……”荒原客一直知道谢戟那副天是老大我是老二的脾气,是故亦没料到他会真心服谁,此刻虽有些舍不得,却又颇为欢喜,“……你小子倒是会打算,却没问问人家国师肯不肯收。”
谢戟此举正合凤岐心意,他微微笑道:“小戟,你早说一声,我今日也好穿得周正些。”
彼此都是随性洒脱的人,哪有那么多讲究。凤岐此语,不过是委婉表明收下他做徒弟了而已。
荒原客哈哈笑道:“阿戟,你好好把国师的才智学到手,但可千万别学他有时的傻气。”
凤岐无奈的摇摇头,荒原客朝他拱了拱手,脚下一轻纵身而起,飞踏廊瓦而去。望着他的背影,凤岐轻轻舒了口气。心中那人又横出来作乱,他虽也一向是非分明,却未到那人偏执的地步。所幸荒原客没有察觉他的异样。
夜深之时,山中夜枭惊啼,蛐蟮叹巢之声窸窣不断。
房中点着灯,凤岐坐在案前,拿着白日里的书信细细琢磨。他叱咤朝野数十年,长袖善舞,人脉深广。几日来的通信,已将靖国的权力局势了然于心。要收拾丰韫,需要一个恰当的时机。此刻战火方熄,百废待兴,绝非征讨良机,且丰韫表面功夫做得足,已受封勤王功臣,更让王师出师无名。然而大风起于青萍之末,若要日后清算,此时必定要先将棋子一步步摆好。
另一方面,栖桐君的谋逆之罪是已故文王定下的,若要为栖桐君平反,相当于指责了文王的过错,没有万全的证据,亦不能轻举妄动。
种种目的,重重提防在凤岐心上交织成纵横相间的棋盘,一步错,满盘皆输,他这一局棋下得分外辛苦。虽然每日在谢戟看来养尊处优,他却是身心俱疲。
风将窗户吹开了一道缝隙,烛火摇曳,凤岐浸了凉意,掩口一通咳嗽。咳嗽搅起了心口一股闷痛,赤霄之毒似又隐隐欲发。
凤岐望向案头摆着的一盆红花。
花的形状有些像蔷薇,花瓣鲜红,中心最浓,至于花蕊近乎于深红发暗如凝固之血。味道亦十分浓郁,整个房间中都弥漫着一股醉人的甜香。
心口的闷痛愈演愈烈,渐渐变得如同刀割。
凤岐的脸色苍白起来,他的眼睛紧紧盯着案上的花。那诱人的甜香仿佛比之前更加浓郁了,让他很想咬下一片花瓣尝尝。
只咬一口,只尝一尝,一片花瓣就能让此刻心口的剧痛缓解一些吧。
凤岐半眯着眼,贪婪地嗅着空气中的甜香,苍白的脸竟当真恢复了些血色。
但他很快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倏然睁开双眼,微微蹙眉,起身快步走开。他一把推开屋门,径直走到院子中央。
清冷月华盈满他的全身。
凤岐深深呼吸了几口山林中夜晚的空气,只觉沁透心脾。他想起方才屋中自己的举动,不禁叹了口气。
赤霄之毒的诱惑竟比他的预计更难抵抗。
然而他却又淡淡一笑,还好,当日是他喝了那杯酒。
作者有话要说: 还好不是活力榜……
☆、第二十五章
陆长卿被押送的将领交接给了酆狱的长官霍秀。这是个有些怪异的男人,一半的脸被面具遮住,另一半露在外面的脸却精致美丽。
陆长卿伤重未愈,被半拖半架送进了一间五楹大殿中。狱卒将他的双脚双膝用铁链锁在地上,双手缚在背后。从天花板上悬吊下来两只铁钩,狱卒按住陆长卿,竟用这一对铁钩刺穿了他的琵琶骨。陆长卿咬紧牙,闷哼了一声,吐出一口血沫。这样的束缚和钩吊,他便不能完全躺下,也不能完全站起,唯有一直保持一个姿势跪在地上,忍受双肩上传来的剧痛。
这对于陆长卿重伤的身体,无疑又是一种折磨。
霍秀神经质地按着自己半边脸的面具,似笑非笑地看着陆长卿。陆长卿抬眼冷冷看过去,霍秀受不住这阴鹜的眼光,受惊般退了半步,细声道:“你们快把他眼睛蒙上!”
于是狱卒们找出黑布,又匆匆将陆长卿的眼睛盖了起来。
狱卒们没有一句交待,处置完便离去,陆长卿动弹不得,视物不能,一个人跪在黑暗之中。
没人告诉他要这样跪多久,也不知什么时候会送饭,连更衣的时间都没有交待。
这样的未知,比疼痛更让人受折磨。
陆长卿不知自己跪了多久,双腿已经酸软,他身子刚稍稍放低,琵琶骨就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滚烫的液体从伤口处流下来,淌到前胸后背,有些发痒,却也无法擦拭。
他不明白,凤岐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若真心救他,就当放他走;这样的囚禁和折磨,对他来说却比死还可怕。
路上在囚车里,纪萧告诉他,凤岐替他受了毒酒之刑。
这样做的凤岐更令他困惑。凤岐不肯放他,是顾忌他再次谋反,那么让他喝下毒酒,受其牵制,不应该更合凤岐的心意?这样不肯杀,又不肯救,却代他受刑,那个男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落到如今的地步,全然拜凤岐所赐,陆长卿越痛苦,心中就越恨凤岐。然而因为他最后的手下留情,陆长卿又在心底留存着一缕惦念。
当痛苦中仇恨要占上风之时,他便逼迫自己忘记凤岐的冷言冷语和欺骗,不断回忆着与那男人相处时温暖的时候。
他想要恨他,却又怕自己真的恨他。
浑身的伤口都在叫嚣着疼痛,他无法触摸自己,无法看到自己,昏迷中惊醒,陆长卿只觉自己浑身都溃烂流脓,恶臭不堪,然而又立即发现,这不过是另一层梦境。痛苦仿佛永不休止,陆长卿再次逼迫自己回忆凤岐温柔的模样,两人相处时感到心灵相通的一些瞬间。
然而回忆多了,他却也发现,过去以为的温暖回忆,其实也不过是凤岐的骗局。
男人表面臣服的温柔态度,其实却是为了麻痹敌人,伺机金蝉脱壳;留下三只锦囊,看似是为他献计,其实都是为了周朝江山;信誓旦旦相邀归隐的诺言,轻柔呼唤着他儿时的乳名,这些都是为了暂时安抚他,都是为了困住他……
——陆长卿乱臣贼子,罪不容诛,不加以重责,不足以告诫天下!
——我今日的选择,无愧天下,绝不后悔。
好一个罪不容诛!好一个绝不后悔!凤岐!凤岐!你恨绝至极!
我兄长之死,庙堂之毁,我身陷囹圄,生不如死,俱是拜你所赐!
啊!啊!啊!陆长卿野兽般嘶吼。霍秀看着濒于疯狂的陆长卿,冷冷地笑了:就是要逼疯他,就是要把他变成一条疯狗。靖侯殿下痛恨之人,我要让他不得好死!
想起丰韫,霍秀不由自主又摸上自己脸上的面具,目中露出悲哀之色。丰韫最爱美人,脸已毁了,断不能再见他……
陆长卿没有真正崩溃,因为他一直想不明白,凤岐为何要替他受刑。因为想不明白这一点,所以心中终归还是存留了最后一丝希望。
凤岐正在看着探骊宫的道人们演练他布置的阵法,心口突然剧烈一痛。
“阿蛮……”他按住胸口坐起身,不由自主地低语。
他半月来竟不敢下骊山,不敢正视陆长卿。他事已做绝,如今又有何面目见他?他不可能给予陆长卿想要的爱,即使随他心意也不过是继续欺骗他的感情,倒不如避而不见,彻底斩断陆长卿的念想。
然而让人断念,却是何等残酷之事。
凤岐一想起陆长卿,不知为何,心中总隐隐不安。谢戟见他心不在焉,挽了个剑花收起长剑,问:“师父怎么了?”
凤岐摩挲着玄金杖头,道:“没事,你继续练功,我看着呢。”
谢戟走过来叹气道:“师父……我陪你去酆狱看看如何?”
凤岐蓦然起身,冷冷道:“不必。”
谢戟却不怕他脸色难看,依旧平静道:“新王登基,正是需要国师辅佐之际,您却这时候离宫。您为何要搬到骊山住?难道就为了在这里喝茶赏花?”
凤岐被谢戟戳到痛楚,面色愈冷,笑道:“何时有徒弟质问师父之理?”
谢戟见他当真恼了,垂眼道:“……师父通透之人,自然明白事理。您若要逃避,也自然有道理……我只是担心您而已。”
凤岐刚才话一出口便已然生了悔意,不由道:“……小戟,方才是为师蛮横不讲理了。”
随即他又叹道:“去看看他……也好。”
凤岐令侍从赶车,带谢戟到了骊山脚下的村庄,先去见了谢砚。半月不见,谢砚竟瘦了一圈,整个人憔悴不堪。
谢戟颇懂人情世故,何况是一贯熟谙的弟弟,看穿了谢砚的心事,他心底喟然不已。这样不合俗礼的感情,本就难以开花结果,更何况,陆长卿心里只有一个国师罢了。
“阿砚,臭小子,你该多吃点饭。”他压住满心怜惜,板着脸教训道。
谢砚见了哥哥也是高兴,然而没说几句话,一得知二人要去酆狱,他便立刻在凤岐面前跪了下来。
“求凤岐大人带我去酆狱!求求您!”谢砚不断地磕头,知道凤岐肯首,他方站起。
谢砚的心意昭然若揭,凤岐也不说破,责令他好好吃了顿饭,才一同乘马车去了酆狱。
霍秀听了下人来报,款款而出,见了凤岐,上下细细打量他一番,笑道:“久闻国师大名。”
他将三人引入关押陆长卿的殿中,便只留下几名狱卒,轻笑着告退。
谢砚一眼看到陆长卿,眼泪便夺眶而出,他跌跌撞撞跑过去抱住了他。
陆长卿被铁链锁了琵琶骨,蒙着眼,凄惨不堪,连谢戟都一瞬间惊住。他悄悄看向凤岐,见他只是静静望着陆长卿,神色不变。谢戟早已熟悉了凤岐的性子,知道他就算已经五内俱焚,也可以照旧逞强面不改色。
陆长卿只觉得有人来了,却不知是谁。谢砚抱着他大哭,他认出来声音,心中百感交集。
万没料到,第一个闯入他的黑暗的,是这个孩子。
他咧开干枯的唇,勉强笑着哄道:“是小砚啊,谢谢你来看我,别哭了,鼻涕都蹭我身上了。”这样咧开嘴一笑,唇上便裂开了许多血口,狠狠刺痛了凤岐的眼睛。
这样哄着孩子的陆长卿,让凤岐想起了那日悬崖上他拈花而笑的样子,心口骤然剧痛。那个时候的陆长卿,青裘白马,孤俊清傲,而如今……而如今却是这般模样。
陆长卿虽然被关得久了,但头脑却依然清醒。他知道谢砚绝不可能自己进来。而能带他进酆狱的,恐怕只有一个人。
那个人,难道此刻也在这里么?!
陆长卿只觉浑身的血液忽而炙热忽而冰冷,他既想要寻找凤岐,却又不敢动弹。他保持着僵硬的姿势,然而身子却微微前倾,似乎在寻觅什么。这样欲盖弥彰的样子落在凤岐眼底,让他说不出的心疼。
陆长卿已不在说话,谢戟看出他正专心致志地等待着凤岐。殿中唯有谢砚仍在不断地抱着陆长卿哭诉。
谢戟瞥向凤岐,见他双手拢在袖中。他一言不发,然而那袖口分明在簌簌颤抖。
凤岐微微退了半步,陆长卿内功底子深厚,捕捉到了,身子不由自主又前倾了一下,被他生生克制住。
二人又僵持下来,陆长卿已经听不到谢砚的哭声,他的全部神经都用来捕捉伫立门口的那个男人,任何细微的动作。
说些什么呢,还能说些什么?难道要对陆长卿说“你受苦了”?他受苦了,我能放他走吗?他受苦了,又是拜谁所赐?凤岐又退了几步,决然转身离开了大殿。
陆长卿听到他离去的脚步声,突然觉得浑身都冷了。
凤岐离开大殿,命人将霍秀召来。霍秀朝他盈盈一拜。
凤岐问道:“何人命你将陆长卿锁成这样?”
霍秀从容对答:“回禀国师,酆狱素来都是这么处置送来的囚犯,有典文可据。”
凤岐命令道:“我走以后,解开他的锁链,将他琵琶骨的伤口治好。从明日起不必再锁。”
霍秀变色道:“国师大人,先王有令,凡在酆狱囚禁的犯人,每日必有刑罚。卑职将陆长卿铁链锁起,从未加以肉刑,已是最轻的刑罚!便是国师大人,要坏先王的规矩,也要请得当今天子圣旨!”
凤岐见他尖酸猴急的样子,淡淡一笑:“我从未说过要坏先王规矩。从明天起,你将他关到冰窖去,”酆狱曾是文王行宫,夏季为了消暑,曾建冰窖储藏大量冰块。后无人使用,冰块积累愈多。
霍秀一时困惑,他只道凤岐必定想方设法帮陆长卿,却没料到他竟下令把人送进冰窖。那冰窖寒冷透骨,陆长卿重伤之人如何受得住,还不几日就一命呜呼?他曾听闻陆长卿占据王城时对凤岐多有羞辱,此刻不禁想:难道这个老东西是背后捅刀子,报复陆长卿对他的侮辱?
还不及他多想,凤岐又道:“霍秀,我若再见陆长卿身上有一处伤痕,我便将你另外一半脸烧成糊肉。你好自为之。”
霍秀最恨别人谈论他容貌,一口银牙几乎咬碎,他瞪眼朝上看去,却正碰上凤岐冷冷投下来的视线。
霍秀腿一软踉跄了一下,浑身狠狠寒战。他竟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眼神。
“那个叫谢砚的孩子若要探望,你便放他进来,不得阻拦。”凤岐又吩咐道。
送谢砚回到村子,凤岐便与谢戟回了探骊宫。
已是黄昏,暮色四合。凤岐合户走入房中,浑身都疲惫不堪。他拉下出门时掩饰白发的黑色云纹头纱,解了腰带任其滑落在地,散着衣襟卧倒在床榻上。
浑浑噩噩中梦见了他带着幼时的陆长卿在后山玩耍,自己要去悬崖边给他摘果子,却失足坠崖。随即却看到一匹白马从天而降,竟是长大后的陆长卿跟着跳下崖来,一把抓住他的前襟。
头脑几乎一片空白,陆长卿已经摔在崖底,将他双手举起。
“阿蛮!”凤岐失声尖叫。
巨大的痛苦攫获了他,仿佛心被钝刀切割,鲜血淋漓。那样的剧痛,已经不仅仅是对故人弟弟的怜惜和照顾失责的愧疚,而是宛若至亲之死的剜心之痛。
“阿蛮,别死……”他的泪水汹涌而出。
一只温暖的手在抚摸他的脸,他惊讶地看过去,却正对上陆长卿宁静的视线。
“阿蛮……”他的话被温软的唇堵在了口中。梦中,他竟与陆长卿一番云雨。
当初若非陆长卿对他强行□□,他本打算继续潜伏在他身边,伺机为纪侯与公子留深内应。正是因陆长卿逼他太甚,触了底线,才令他不得已借丰韫之力装死逃出宫。
这本是他极其厌恶之事,而这时,却竟没有感到丝毫不适。
甚至,当拥抱着陆长卿温暖而有生气的身体时,他因陆长卿仍活着而欢喜到流泪。当陆长卿亲吻他时,他感到从未经历过的愉悦。
凤岐被薄薄窗纸透过来的晨光晃醒,他睁开眼,一时有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抬手摸上脸,竟沾了一手泪水。记忆渐渐复苏,他震惊得双目圆睁,手指颤抖。
“这还是我么?”他惶恐自问。
“我居然……怎可对阿蛮……”他意识到了什么,拼命想把这样的想法驱逐出脑海。
耳边有人笑道:“你素来目中无人,如今还是第一次见你眼里有了谁。陆长卿是唯一一个按下你这颗高傲的脑袋,让你输得颜面尽失的人,也是唯一一个为了救你不顾性命的人。你心里有他,也不奇怪。”
“胡说!”凤岐怒而挥袖扫翻桌上的笔架。他狠狠咬上手背。
疼痛让那人的声音变得遥远起来,只能听得他最后几声细碎的嘲笑。
“我不爱陆长卿。”凤岐的手指点在自己的眉心,决绝沉声道:“凤岐今日起誓,待栖桐君沉冤得雪,凤岐必自刎于墓前,以会当日之约!”
他放下了手,透过窗纸映照进来的惨白晨光笼罩着他。一头雪发,伶仃万分。
“我,不爱陆长卿。”他又重复道,空荡荡的屋子,却也不知是说给谁听。
作者有话要说: 周六也会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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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凤岐下令后的翌日,陆长卿就被卸下铁链,关进了冰牢中。铁链穿骨虽然痛苦,却不会要人性命;然而冰牢寒冷,对重伤的陆长卿而言,却是致命的。霍秀本就巴不得陆长卿死,只是怕他死在自己手上获罪,如今凤岐开了口,他奉命行事,自是乐意极了。
陆长卿初被关进冰牢,虽不知所以,却也猜到这必定和凤岐有关。最初的一个时辰他尚能忍受,然而渐渐寒气侵骨,他感到身上的伤更重了。
凤岐,你是后悔了?想要我性命了?陆长卿喟然暗叹。
然而心底的恨意又占了上风:就这么遂了那人心意,怎能甘心!
陆长卿僵卧在冰砖上,剑眉与长睫沾满冰霜,他猛然睁开眼,咬紧牙关挣扎起身。
自己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死在牢里,又能如何,那人恐怕连看都不会看他一眼;恐怕从别人口中听来,淡淡一笑,说上几句不痛不痒的场面话就揭过去了。他甚至能想象出凤岐那副不悲不喜从容娴雅的模样。
想要那个人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将他狠狠击溃。
寻死什么的,太不像样子了。陆长卿露出了轻蔑的笑。这一瞬间,他仿佛又变回了那个俯瞰千军万马,孤傲不群的枭雄庆侯长卿。
催动真气,他感到丹田之中有一股热流。他微微吃惊,不知这陡涨的内力从何而来。当初他坠崖之时,凤岐喂下他一枚金丹,镐京狱中,又喂过一枚,只是两次都在他昏迷时,所以他并不知晓。
有这两枚金丹护体,其实冰牢之寒根本伤不得他。而若是在冰上运功,反倒能将修为提升的更快,亦有助于内伤的痊愈。这才是凤岐的本意。
陆长卿盘腿打坐,催动真气,令其游走于手足十二经络,循环往复,不一会儿身体就热了起来。他练了三日,抓住了门道,意识到在这寒冰包围中练功,更有助于内力的精进。
他笑得苦涩:凤岐,你恐怕没料到将我关在冰牢里,反倒是帮了我的忙。
他本就是好武之人,内力进步愈快,他便愈加勤奋。每日摒去了杂念,专心练功,数日下来,竟有小成。
谢砚再次来看他时,他的内伤已痊愈了。
霍秀不敢阻拦谢砚,酆狱的守卫们见他次数多了,又不时收他些时令果子鸡鸭鱼肉之类,也就对他不加盘问。谢砚有时带些吃食给陆长卿,他们也不阻止。
见陆长卿伤势痊愈,精神又好,谢砚喜上眉梢,兴冲冲从竹篮里捧出一大盆红烧肘子。 那肘子肥而不腻,油光渍香,看得许久不知肉滋味的陆长卿两眼发直。
谢砚以前觉得陆长卿有些不可一世,但这段日子相处久了,见多了他凡俗的一面,倒觉得他是个率真的人。过去谢砚当神崇拜的男人,现在与他对坐着吃红烧肘子,让他满心欢喜。
“这是我在酒肆里帮工时学的,长卿哥你快尝尝!”
“谢谢小砚,那我吃了。”陆长卿言罢徒手抓起肘子,咬下一口,在嘴里细细咀嚼。
谢砚觉得他沾了油抓着肘子的手指修长骨感,好看极了。他盘腿而坐,恣意散乱着头发,眯起眼睛享受美味的样子也好看极了。
“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东西。”陆长卿扬了扬手里的肘子笑道。
见他笑了,谢砚顿时满脸明媚,“只要你想吃,我随时给你做!我还要多学几样菜!”
陆长卿不知想到了什么,目中微微惆怅,“真是谢了,小砚。”
陆长卿每日在冰牢中练功,三月下来内力已今非昔比。他痴迷于武学,暂时忘却种种烦恼。一日想起凤岐曾教给他的狴犴阵法,说是他兄长从一套掌法中思索出来的,狴犴阵精微绝妙,陆长卿顿生一窥原本那套掌法的强烈欲望。心痒了多日,他拿着着几块碎冰拼拼摆摆,心中竟也有了一套掌法的雏形。
于是每日除了练内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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