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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衣绝-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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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岐无力地喘息着,轻轻推开他,头枕在他的臂弯里,静静端详着他。
  陆长卿被他这样的目光注视,忽然就觉得,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能和怀中这个人相提并论。这世上任何美丽之物,都不及他的一丝白发,一个眼神。
  凤岐嘴唇微颤,眼角流下了泪水。他是很少流泪的,陆长卿知道。
  “凤岐大人,你说话啊……你和我说句话……”陆长卿不断地流泪,却也不知抹一把,双手小心翼翼地拥着凤岐,泣不成声。
  千言万语压在心口,凤岐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陆长卿的眼睛。他抓着陆长卿的头发,拉低他的头,凑上去吻住了他的唇。
  陆长卿的脑中轰然一震,随即一片空白。温暖的唇,交融的呼吸,温柔得几乎将人融化。陆长卿忍不住泪水,就算爱会将人摧毁,然而这种摧毁也让他甘之如饴。动情至深之处,即使被这个男人杀死,他也无怨无悔。
  凤岐松开了他的唇舌,从怀中掏出一枝艳红的花。他用牙尖叼下花瓣,咀嚼着,神情变得恍惚而迷离。
  陆长卿浑身的血液都在奔腾。男人前襟大敞,露出雪白的胸口,骑坐在他的腿上,双手撑着地,银发凌乱地散落一地。他微仰着头,叼着一朵猩红的花,凤眸迷离,面如桃花,浑身散发着甜腻的香气,一改往日收敛的气质,如春花怒绽般轻浮地张扬着自己的靡丽美艳。
  “阿蛮……”凤岐口中的花枝掉落,他微张着口,喘息般低柔呼唤。
  这个时候,这种时候,这样一声“阿蛮”……
  陆长卿脑中的弦彻底烧断。他拥抱着凤岐,热烈地回应着。这个男人,就如同一只硕大的凤凰,一旦飞起,就让人再也看不见周围的任何一只鸟雀。
  云雨之后,陆长卿再次醒来,天已经昏暗。
  晦暗的月光中,凤岐赤着身子,披着外衣,逆光凝望着他。周围猩红的花瓣散落一地。
  陆长卿坐了起来,与他默然相对。
  “我兄长的事,我已知道了。”陆长卿深吸了口气,郑重地说,“凤岐,我不愿骗你,这个天下,我势在必得。”
  凤岐的声音透着□□过后的嘶哑,他缓缓笑道:“……阿蛮,将来相见,不必手下留情。”
  陆长卿埋下头,认真地替他穿衣服,“不,我绝不伤你。国师玄金杖所在之处,陆长卿的兵马退避十里。”他说完,目光灼灼地望着凤岐的双目,那目中的深情,竟让凤岐无法与之对视。
  “如此……你还怎么赢这天下……”凤岐轻轻道。
  陆长卿笑了笑,“天下重要,凤岐大人也重要。我只求你一事。”
  “你说。”
  “如果我赢了,你不要死。”陆长卿说话时,声音竟隐隐地颤抖了。
  凤岐愣了一下,没料到他提的是这个要求。他鼻子一酸,柔声回答:“好,我不死……我一定不死……”
  凤岐支撑不住,陆长卿越是深情,他越是心痛。“你走吧,阿蛮,你走吧……”
  陆长卿却跪下来,捧起他的脚,在脚踝处落下一吻。凤岐惊愕住了,陆长卿垂下眼,低声道:“你让我走做什么,你自己明明走不了路了……”
  “如果自己能走,我醒来时一定已经见不到你了。”陆长卿把凤岐的脚捧在心口,“对不起你……伤你太多……凤岐大人……”
  无论过去多少年,凤岐都无法忘记,这一夜陆长卿衣衫不整半跪在他面前,脸上那柔软至极的深情。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两只还可以在一起,继续虐一虐~~~这章够缠绵吗?

  ☆、第三十七章

  谢砚等到陆长卿回来时,天色已明。他怀中抱着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
  谢砚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灼烧他的理智,“长卿哥哥,你为什么带他回来?”他声音冰冷如雪擦拭过得瓷器。
  陆长卿穿过驻扎的营地,往湖边的竹屋走去。“他受了伤,还发着烧,我没法把他丢在野地里。”
  “长卿哥哥!”
  “他伤一好我就送他走。”
  陆长卿背影逆着光,几乎让谢砚看不清楚。眼看着一个人往毁灭的路上走,却拉不回他,这是何其绝望之事。他默默闭上了眼,握紧了拳头。
  凤岐神色安然,沐浴了陆长卿残余部队咄咄逼人的注目礼。陆长卿将他安置在湖边的竹屋床榻上。山中春意初萌,微风轻拂,湖面碧波微荡。
  “你的军马就这么暴露给我看,难道料定我走不了了?”凤岐一边咳嗽,一边淡淡笑道。窗外春光落照在凤岐脸上,将皮肤上的细小的绒毛都镀上了金光。陆长卿看着他眼角陌生的几道鱼尾纹,才发觉他这两年确实显老了。只是那种优雅自负的仪态,却与过去毫无二样。
  “你三番两次送到我眼前,如今还真是不愿让你走了。”陆长卿给凤岐披上件长裘,收拾了屋子,转身问:“饿不饿?我煮粥给你吃。”
  凤岐披着他的裘衣,靠在床头,倦倦道:“阿蛮还会煮粥?”
  “你等一会儿。”陆长卿在屋外鼓捣了一会儿,便端着碗热气腾腾的菜粥走了进来。
  “手抬得起么,我喂你?”陆长卿坐到床边问。
  凤岐出神地看着粥碗,陆长卿道:“我会煮粥吓到你了?说起来凤岐也不怎么了解我吧,我可不是养尊处优长大的。”当年栖桐君一死,陆长卿处境艰难,野外与戎狄混战,风餐露宿,箪食瓢羹的日子都这么过来了。
  见凤岐没有拒绝,陆长卿吹温了勺中的热粥,递到凤岐口边。
  凤岐当年替陆疏桐挡箭,落下了病根,季节交替时往往缠绵病榻。宫人们服侍他仔细,却是迫于职责;像陆长卿这样陪在他床边的,却是从未有过。
  温热的粥化在口中,好像这些年的辛酸苦寂都能随之咽下了。
  陆长卿走进军帐时,谢砚和慎叔同已经在里面。见陆长卿进来,慎叔同抽出一封信笺递了过去。
  陆长卿挥开衣摆坐下,默默看了信,抬头道:“韩要被底下一个县大夫参了一本?”
  慎叔同点头道:“这是我们留在靖国的人刚刚送来的消息。韩要,魏图,赵谋三人是靖国最炙手可热的三个卿大夫,也是丰韫的心腹。他们过去纵是有以权谋私的行为,也没人敢出面指责。这一回虽然只是个县大夫参了本子,但是还是能嗅出些风头。”
  “听说之前韩要的败家子失手杀了魏图的独生子,”陆长卿道,“看来靖国近日的风向要变了。”
  “韩、魏、赵三家虽然私底下有些明争暗斗,但一向对丰韫言听计从,从不将这些恩怨带进朝堂。想不到固若金汤的靖国,居然也开始内斗了。”灯影映照在陆长卿微垂的睫毛上,他的神情似笑非笑。
  慎叔同抚掌道:“殿下,山间的梯田已经开辟,正值开春,我已令士兵们套上马耕田。虽然越国的商人是我们的主要供给,但是如今形势仍不明朗,若是能在短时间内夺回庆国尚好,若是不得不拖个三年五载,我们还是要有自给自足的能力。”
  “慎大夫,自给自足是必要的,但是有件事你考虑的不对。”
  慎叔同望着这个自己一路看着长大的统帅。陆长卿正襟端坐,气质沉稳,犹如一柄藏锋的宝剑。他不再像过去那样锋芒毕露,但是那藏在乌黑鞘中的剑芒却分明已经锐不可当。
  两年前他所向披靡,从未失败,所以过于自负和轻敌;直到在凤岐国师那里受了重挫,他才开始重新仔细审视自己。
  慎叔同十分慨然,一个优秀的敌人,往往比一个优秀的朋友更能使人进步。
  “请殿下赐教,微臣洗耳恭听。”慎叔同恭敬拱手。
  陆长卿目光如炬,笃定道:“我们的目的,并不是短时间夺回庆国。我之所以选择躲在这西南的川蜀,是因为它易守难攻。以我们现在的残兵,不足以与王师和诸侯抗衡,所以蛰伏于此。一旦碰到好的时机,我们必要孤注一掷杀出去。”
  “但是这个所谓的时机,却绝非夺回庆国的机会,而是吞没镐京,拿下靖国的时机!纵然庆国有高屋建瓴的地势,但仅仅夺回庆国,只会让我们成为诸侯的众矢之的。庆国在黄河上游,靖国控制着黄河的中游,取得雍都到绛都之间的这千里袤土,我们就取得了整个周朝最高地势和河流命脉所在的三分之一的疆土。只有拥有这样的兵力,才足以和诸侯抗衡。”
  慎叔同看着陆长卿微笑不语。
  陆长卿恍然而笑,“原来慎大夫方才是在试探我,看看我的目的是庆国,还是天下?”
  慎叔同恭然一拜,“微臣不敢,殿下雄才大略,微臣慎叔同誓死追随!”
  陆长卿走出军帐,谢砚追了出来。山中的星空清澈璀璨,迟来的东风拂动着陆长卿乌黑的发丝。他回头望着谢砚,那面容坚毅平静,菱唇微翘,有些偏厚,显得十分柔和。
  “阿砚,穿得这么少就跑出来了?”他柔声道。
  谢砚朝他走了几步,又停住了步子,许久才张口,“为什么带他来?”
  “我说过,他受了伤,还生着病。等他伤势痊愈,我会送他走。”陆长卿安慰着。
  “他既来了,就不能走了。”谢砚冷淡地说,“他已经知道了我们在此处,也看到了这里的军马。一旦他走了,必定带来大军围剿。”
  陆长卿摇头,“他不会带兵围剿我的。”
  “你居然还信他?”
  “凤岐他……不是真正无情无义的人。”陆长卿似是想起了什么,目光变得柔和,神色又有些复杂。
  “不要在我面前提他名字!”谢砚身体微微发抖,“长卿哥哥,你有想过我么?”
  陆长卿沉默下来,少顷,他踞立在谢砚面前,双手搭在了他的肩膀。“阿砚,我曾答应过要带你回家,要和你好好生活。那个时候,我以为我对那人已经心如死灰。
  “我以为我不再爱他,可以和你重新开始生活。可是这一趟去了岐关崖底,我才知道我一直误会了他。回来的路上亲眼见他受伤、毒发……我发现自己根本放不了手。我恨不得代他受苦,我根本不能不爱他。
  “我不能骗你,也不能骗自己。阿砚,是我对不住你。如果你要走,就走吧。我现在苟且偷安在此,将来若是赢了,必定封你侯爵,若是输了……你便当我们从未认识……”
  “啪!”谢砚这一巴掌用尽全力,打在陆长卿脸上。
  陆长卿什么也没说,闭了闭眼。
  “你这是要赶我走?”他锐声质问。
  “不,我只是觉得委屈你……”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爱慕虚荣?只能共富贵,不能同生死?”
  “我注定辜负你了,你与我同生死,不值得……”
  “值不值得不是你陆长卿说了算!”谢砚后退了两步,肃衣敛容,收起小儿娇嗔之态的谢砚,与他兄长谢戟连气质都极为肖似了。陆长卿发现,这个孩子不是表面那么简单的,他只是一直把最温柔的一面留给了自己。
  “长卿哥哥,我不走。就算为你死也值得的。”他萧然垂首,转身就走了。
  凤岐夜里咳嗽,睡得不安稳,凌晨惊醒,竟出了一身的汗。他侧过头,望见窗外湖面一片月华,在风中银光潋滟。
  喉中干渴,他一边低低地咳嗽着,一边撑起身想去倒水。忽然房间烛光亮起,他不由眯起眼睛,抬手遮在眼前。
  待适应了光线,他才看见坐在竹椅上的陆长卿。竹椅上团着一张毯子,陆长卿方才恐怕是睡在这把椅子上。
  “凤岐,是要更衣么?”陆长卿问。
  凤岐摇摇头,“阿蛮,给杯水。”
  陆长卿起身倒了水,坐到床边扶着凤岐慢慢喝下。凤岐喉中一痒,呛了口水,不住咳嗽起来。陆长卿连忙替他拍背。
  “你怎么半夜在这里,怎么不在你帐里睡?”凤岐咳嗽平息了,擦擦额头的汗,柔声问。
  “怕你晚上需要更衣,没人伺候。”陆长卿的嗓子有些哑,透着些疲惫。
  凤岐笑了笑,“随便找个人来就是了,这等秽事还要你亲自侍奉?”
  “不愿意别人碰你。”陆长卿别过眼道。
  凤岐一时接不上他的话。深夜中,昏黄烛光中的小屋,显得窝心而温暖。
  “阿蛮怎么显得忧心忡忡的?”凤岐问。
  陆长卿摇头,轻叹了口气。凤岐揽过他的头,让他枕在自己的腿上,用手指轻轻梳理着他的头发。
  “韩要被个县大夫参了本。”
  凤岐听了淡然笑笑,“朝堂里的小把戏了,先令手底下的低阶官员上奏,试探上意。放在江湖里,这一招叫做投石问路。如果丰韫有打压韩要的意思,很快就会有居高位的官员进一步弹劾韩要,如果丰韫没有那个意思,牺牲一个低阶小官也不足惜。数月前韩要的儿子失手杀了魏图的独子,这恐怕是魏图要报复了。”
  凤岐久在朝堂,深谙权谋之术,这些朝堂上惯用的伎俩他一眼便能看透。陆长卿不过是随口说给他,想看看他又什么见解,没料到他对此事漫不经心,随口为陆长卿分析起来,还说得十分透彻。
  “韩要和魏图的两个儿子可真是不争气,听说是为了一个女人抢一颗夜明珠,才出了人命。不过我倒觉得,也未必不是有人故意挑起这事端。”陆长卿的侧脸不禁磨蹭着凤岐被子下的腿。
  凤岐挪不开腿,无奈的笑着,“朝堂上一向尔虞我诈,或许真是有什么人从中作梗吧。”
  “生儿当像阿蛮这样的。”他又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说着。
  “想你一辈子都不走……”陆长卿仰望着他苍白的脸和衔笑的唇角,由衷地叹了口气。
  “不走,阿蛮不想让我走,我就不走。”凤岐安抚着他,又别过头微蹙眉头咳嗽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元旦快乐啊

  ☆、第三十八章

  陆长卿醒来,第一眼看到了桌上的残烛。昨夜点起来便忘了吹灭,一夜红泪,蜡炬成灰。
  他发觉自己枕着凤岐的腿睡了半宿,此刻凤岐的身子在微微抖动。他抬起头才看到凤岐正用袖子压着口咳嗽。那脸色比他的白发更加苍白。
  “这么故意压着声音,你是怕……吵醒我?”陆长卿喉中发哽。
  凤岐无声咳嗽着,蹙眉勉强一笑。这样隐忍的神情,让陆长卿的心如同被蜜蜂蛰了一口般疼痛。他抓住凤岐的手腕,竟不盈一握。
  拉开他的手,陆长卿无声地注视着手帕上的血迹。那血迹有些已经变暗干涸,有些还是新鲜的,一层叠着一层,触目惊心。
  这个男人,就这样一声不吭地咳了一夜血,还怕发出声音扰了他的清梦。
  陆长卿忽然想起了当初在镐京王宫时,这人也是任凭红蜡烫了满手,一句话都没有说。他对自己,仿佛一直就是这么个态度,纵容得那么过分。
  可自己回报给他的,就是宫中三个月的日夜折磨,一直眼睁睁看着他越来越虚弱,咳血不止……
  陆长卿无法再看下去,从床上下去趿着鞋子就想去煎药,却被凤岐拉住了袖子。
  “阿蛮,过来。”凤岐面带倦意,目光却温煦如春风。
  陆长卿愣着不动,凤岐探身按他坐下,自己半跪起来,摸了把篦子替他梳头。陆长卿几乎能感觉到凤岐修长骨感的手指滑过他头皮的感觉,那种□□从心尖一直窜到后腰。陆长卿这日彻底意识到,凤岐不管做什么,对他都有致命的诱惑。就算他们的立场不同,就算他不赞同凤岐的愚忠和固执,就算因此他与他分别,他也依旧会爱这个人。因为他爱的并不是这个人的信念、善恶、或价值观,他爱的就是这个人本身。
  凤岐取了簪子,替陆长卿束起头发,淡淡衔笑:“这样精神多了。”
  陆长卿哪管精神不精神呢,他出去就翻出草药亲自去煎。煎完药他捧进来,凤岐又在咳了。
  那咳嗽本是声嘶力竭,却又极力压制,听得只让人揪心。尤其是凤岐这么多年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强势姿态,在大周就如同一个不老不死的神话,忽然看到他脆弱衰颓的模样,更加让陆长卿心酸。
  “来,把药喝了。”陆长卿吹了吹勺中的汤药,送到凤岐嘴边。
  凤岐闻出了其中味道,笑了一下,“必须喝么?”
  “不喝药怎么好?”陆长卿嗔怪道,“必须喝光。”
  凤岐难以察觉地轻叹了一声,张开嘴,任陆长卿喂给他。
  陆长卿喂了半碗,忽然停住了,面露难色,“凤岐……”
  “嗯?”凤岐靠在床头,漫不经心地用鼻音询问。
  “好好喝药……”不要微垂眼睑,睫毛轻颤,时不时露出粉色的舌尖,喉结滚动的这么明显……陆长卿后面的话说不出来,就干瘪地提醒了半句。
  凤岐听他说好好喝药,就在床上动了动,稍微坐直了身体,双手拢在膝头,十分端庄娴静。
  凤岐大人宝刀未老,无论哪一种姿态都风情万种。陆长卿低下头,什么也没法说,继续喂药。
  “谢戟找到了么?”药碗见了底,凤岐问。
  “还没有。”陆长卿回答。
  没有也好,即使他与陆长卿关系亲近,此刻在他军马之中,也可谓身居虎穴了。谢戟也被带到这里,未必是好事。凤岐不动声色地想。
  正这时,忽然门外士兵有急报,陆长卿一问,竟是谢砚受伤了。
  陆长卿面色霎时一变,骤然起身,“凤岐,我去看看。”话未说完身子已如风冲出了屋子。
  凤岐一直目送他背影消失,才捂住了嘴。胃中一阵翻滚,他伏在床边,一口一口地呕着刚喝下的药汁。
  凤岐努力克制,但这种剧烈的呕吐根本无法停止。
  “紫菀……”他凄然道,“对不起……”
  那淡淡的花香如同钻入脑髓,他只觉自己喝下的就是陆疏桐的骨灰和血肉,那种昏天黑地的绝望,让他浑身都战栗。
  陆长卿冲到了大帐中,慎叔同已经叫来了军中的大夫。谢砚眼圈铁青,嘴唇发乌,一看便是中毒之相。
  陆长卿前一日刚与谢砚有些言语冲突,今日就见他受伤中毒,心中愧疚万分。这孩子若不是跟着他,也不至于吃这些苦。大夫正在把脉,陆长卿追问:“如何?”
  大夫道:“镖上有毒,什么毒还说不清楚,若是不能配出解药,会有性命之忧。”
  陆长卿一刹那抿紧了双唇。
  慎叔同道:“谢砚说,他在林间遇到了几个江湖人,那些人误把他当做凤岐身边的谢戟想要捉他,他逃跑时被毒镖伤了手臂。”
  “派人去搜山,把可疑的人都抓回来!”陆长卿下令,“加紧寻找谢戟。”
  “长卿哥哥,我不想死……”谢砚勉强抬起手,勾住了陆长卿的手指。
  谢砚一向天真烂漫,此时却说起这么心灰意冷的话,陆长卿心中一窒,不禁捧起了谢砚的手紧紧握住。
  “没事,阿砚,别怕。”陆长卿放柔了声音安慰着。
  “有什么法子能暂时延缓毒性么?”陆长卿问大夫。
  “卑职会配些解毒的方子,但是江湖上的毒,卑职所知甚少,恐怕还是得找到下毒的人,方能得到解药。”
  陆长卿打发大夫去配药,安顿了谢砚,便坐在榻边守着他。初见时,陆长卿陷入凤岐设下的迷阵,谢砚的出现救他于危难之中。其后大殿之上谢砚不顾自身生死,磕得满头是血苦求凤岐放过他。酆狱中的守护更不必说,如今又随他亡命天涯……说到底,这个人,陆长卿他辜负不起。
  为什么总是在失去时才知道珍惜?陆长卿心烦意乱地想,对凤岐也是,对谢砚也是。
  “长卿哥哥……”谢砚睁开肿胀的眼,攥紧陆长卿的手,“……你要和我在一起……”
  “阿砚放心。”陆长卿关切地回应他。
  烛光之中,陆长卿长发垂落,眉眼如画,谢砚看着他,心头热热的。陆长卿觉得凤岐哪里都美,谢砚却只觉得凤岐是个薄情寡义、年老色衰的老匹夫。陆长卿才是他心中不可玷污的神明。
  “答应我……心里只念着我……”谢砚的手指几乎嵌进了陆长卿的骨头。
  陆长卿还未回答,行辕外有小厮通报,竟是凤岐来了。
  凤岐行动不便,小厮推着轮椅送他进来。初春之夜乍暖还寒,他披了件薄薄的外衣。
  大周国师,美貌第三,药石第二,谋略第一。
  凤岐被推到床边,打量了谢砚的面色,便伸手要替他把脉。谁料谢砚忽然挣扎起来,“不准碰我!长卿哥哥,不要让他碰我!讨厌!”
  “阿砚,国师精通医术,你让他把把脉。”陆长卿知他无理取闹,但看着他如此虚弱,也不忍怪他。
  凤岐自然不与小辈计较,笑了笑,“小砚,你怕什么?”
  普普通通一句话,凤岐说时凤目一挑,竟有种威胁的意味。
  凤岐伸出两指给谢砚切脉。谢砚来回看着陆长卿与凤岐,只觉凤岐故意诱惑了陆长卿,乃至陆长卿一直盯着凤岐的脸。他心中十分不悦。其实凤岐不过专心切脉,陆长卿盯着他看,也不过是想从他神色变化中尽快得知谢砚病情而已。
  凤岐将手拢回了袖子。
  “是黄泉九曲。”凤岐道。谢戟听了九毒二字,浑身竟受惊般一抖。
  “怎么解?”陆长卿立即问。
  “黄泉九曲是用九种毒物制成的,但是具体是哪九种毒物并不清楚,所以只能试一试。小砚,疼一下。”凤岐说完,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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