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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日春秋-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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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得声音给打雷一样,一下让土玉听到了。土玉正怕被阿婆责怪,便过来问他们都知道些什么。她虽安慰说:“他发现没有干粮了,准回来。”但心中却觉得龙沙獾给了一个非常好的建议,不声不响地回过头,和其它大龄弟子及女奴商量,之后拉了匹马往镇上的路上奔。
  剩下的孩子们歇息商量完,也凑到一块,在山坡山谷上又找又喊,最后汇合有追踪经验的弟子,在最先发现狄阿鸟逃走的女奴带领下,沿着痕迹前进。他们一开始都气鼓鼓的,要教训这个不听话的小阿弟,发誓把他和“哈达达”一起找到,拴起来看羊圈,但随着越走越远的路,担心也渐渐加剧。
  领路的女奴对阿鸟佩服得五体投地,经过山坡上的小树时让人看狄阿鸟打的绳扣,后来又站在狄阿鸟抛弃零碎和部分干粮石头的地方,一遍一遍地嚷:“主人说的没错。这孩子真是长生天给的灵性,看看他走的路,寻常的孩子敢这样下山吗?磕也磕死。”
  龙沙獾对狄阿鸟最熟悉,时不时地在她停歇的时候插嘴,讲狄阿鸟多么可笑地去做准备,从而灌输自己对狄阿鸟的看法和见解,害得大伙都在磨牙齿,为自己没有提前发觉而后悔。
  走了半路,就见一只山羊应呼而回,身上还带了少许的伤,一看就知道和野狼遭遇过。众人非常吃惊,怕狄阿鸟已经是狼嘴里的肉,纷纷加快速度,硬扯这头山羊去找。山羊接受不了追踪的命令,被逼迫急了,跳来跳去地领众人空转,反害得能稍能看到的痕迹在追踪中断。
  而狄阿鸟仍然在那片山坡睡觉。睡得香甜中把什么都忘了。迷迷糊糊中听到“哈达达”大叫,刚想睁眼,就觉得它摁了自己亲热,爪子刺得自己疼极了,便对准狗嘴使着劲挄上一巴掌。
  “呜”地一声响起。狄阿鸟一下睁开眼睛,毛都乍了。原来,他和“哈达达”已经被两只狼当成了猎物。这是两只狡猾的小型土狼,通常只活动在林中山区,但一样地狡猾。
  他们经过观察,定出非常有效的策略,便是以体型略大的去拖公山羊,远远引去“哈达达”,并死死的缠住它,而以身体较小的同伴攻击它们判断为没有防御能力的狄阿鸟。但意外的是,看来一动不动的狄阿鸟陡然的一巴掌奏效,一时吓到对方。
  此时,情形依然危急。
  尽管哈达达之所以被狄阿鸟挑中,自非一般牧羊犬可比——那是以巨大的体型和凶悍的个性赢得人人夸奖过的,但它挂念狄阿鸟,总是在搏斗中把后背卖给敌人,远远落于下风,根本没法去救狄阿鸟的。
  狄阿鸟面前的狼相对于同伴弱小,体格也非自己所能比,森盈盈的眼睛还因狄阿鸟的一巴掌跳动不休。
  狄阿鸟见不少狼皮,狼却是第一次见,却也不甚害怕,一时来不及明白自己的处境就扔出哈达达啃了一半的窝窝头,然后飞快地捏了自己的小刀在手,一骨碌起身。土狼吓退数步,但依然定定地看住狄阿鸟不放,旋即冲回来咬,但旋即又被嘶叫喘气的狄阿鸟吓退。
  它此时肯定在想:难道这家伙和判断中的情形不符,不管他是不是小了点,可也是个人呀。但它还是再次回来,慎重地用有力的前腿死死扒住地面,嘴巴里呜呜直叫。
  但看它身上斑驳的夏毛抖绽,狄阿鸟心中就钻了寒意。他想到自己一旁的小弓,斜眼瞅到,边弯腰去拿边另一只手里的晃动刀子,吼叫恐吓。
  这未必是流露破绽,但那条狼已在一瞬的对垒中就坚定心神。它自知同伴给自己制造的机会一分分消失,那条讨厌的大狗且战且退,很快就滚到身旁,再不敢怠慢,扛身蹿扑,用森森的两只前抓搂上。
  非常低的扑姿,脚离地面不过一寸,可以直中喉咙。非常快的速度,在它腰力激速收缩时还打了一条三卷的弧,自下而起,自中而转,接着又稍微落低。
  这些动作迅猛如电地连贯到一起,一下就能将狄阿鸟这样的身体射倒,掠出去,再一嘴咬掉。但它失算了,眼前一黑,风一样顶过一身小褂,掠空到一旁。
  原来,狄阿鸟要抓的原本就是自己的衣服,而后是弓箭,见它一扑,就用褂子包了狼头。本来他是想往下按的,但被狼爪刺到,就没有去抱狼头。土狼又慌乱又暴躁地往头上抓,缩成一团,毫无目的地乱咬,连自己的皮肉没有放过,却既抓不到敌人,又看不到敌人,只好哭嚎惨叫。
  它的同伴闻声不妙,悲声撤退。哈达达也不穷追,咆哮着回来撕那头傻狼,因见它浑身蜷缩护头,便自后腚猛咬。狄阿鸟业已准备好自己的小弓,顾不得擦汗就瞄准,不光彩地偷袭。片刻,他的两只小箭全定到这条蠢狼的背上,让哈达达省了很多劲。
  在面对一条死狼后,狄阿鸟本来懈怠的豪气狂涌。他干脆用刀子割过大小块的生肉,塞回自己的食物囊,穿上烂条褂,提上割断的狼尾巴上路。
  这时,日头已经偏西,气象渐渐森穆,夜间觅食的肉食动物们渐渐开始计划夜晚的活动。
  但这放到连狼都能打死的人身上算得了什么呢?狄阿鸟边走边剥狼尾巴上的皮,最后把它到脖子上去,不忘记得回家后让阿鸟,阿妹,阿爸,亲戚,邻居都看看:自己是多么的了不起,连狼都能打得到。
  自然,自这一刻起,他已打算连哈达达的那些功劳都剥夺去。
  在他走后很久,后面的大小人等都追踪过来,却只看到一堆蝇子盘绕的骨架——后来动物处理过后的零碎。
  众人担心过后再一看,旁边有刀子剖过的狼皮,自然很难相信会是小孩所为,以致让尸体这般破碎。他们面面相觑,相互问:是阿鸟和哈达达的猎物吗?如果不是,哪里能找到不要猎物的猎人?难道是妖怪,可妖怪能把狼皮截成金属划割后的样子?!
  一只更厉害的“追踪能手”在帮助巴珠提前赶羊入圈后加入众人。它是能觅出血腥味,“汪汪”大叫着冲狄阿鸟离去的方向追去。
  但山里的狼虫虎豹呢。它们会不会也能嗅着血腥味追去?众人继续前进,仍没能追得上,只好在夕阳落山时分沮丧地回去。
  这时,龙沙獾对领着他们追踪的女人们不满极了,到处失望地给人说:“要是我阿爸在,他一定能追上。路上的痕迹,她们怎么就看不出来呢。我回家给我阿爸说,再也不跟阿婆修行了,要是这样下去,将来能干什么?!”
  许多男孩子先后赞同,较劲罢食,一起闹着要回家,由于龙琉姝也拉着关系好的姐妹加入,相对安分的女孩子们拼命地揉着脸蛋挠,去想他们说得有没有道理。
  山上鸡飞狗跳。
  大龄女弟子们知道这都是狄阿鸟引发的,纷纷把希望寄托在等在半路的土玉,等知道她什么也没带回来,个个头大。
  此时,她们无比思念天刚亮就离去的花倩儿,自知有她在也好。
  ※※※
  暮色中,夕阳的残晖正开始翻开一张大罗,把白的掸去,把黑的留下。这蛮荒野莽随着夜幕降临,繁星高升,渐渐响起各种古怪的声音。那似乎小孩夜哭的是闪着亮眼的猫头鹰,而时不时凄厉划过的则是狼嚎。狄阿鸟的无所畏惧跑得无影无踪。他拍了半天火石,好不容易打了星火后,就即刻就将火添大呈猛窜之势,也好照亮黑夜里看不到的东西。
  但这样还不够。他躲在铺就的草窝子里颤抖,闷闷不乐地围裹衣服和手臂,一刻也不舍地搂住哈达达,生怕它会挣脱自己跑个无影无踪。但总这样不是没了手?
  他干脆把自己和哈达达拴在一起,抬头望着星光闪烁的天空烤肉,烤了一块又一块,一直烤完干粮才瞌睡。
  他使劲硬撑着,但还是睡着了。
  夜里,哈达达总是畏惧地呜咽,提醒他及时起身添火。夜渐渐开始沉凝,在将到早晨的时候才撤去它的恐怖。
  而这时,狄阿鸟立刻褪去胆怯的外衣,又一次地自豪不断地说:“一哈达达在手,哪都敢走。”清晨,他又一次上路,踏上轻纱笼罩的原野,一人一狗向家中进发。
  他走在去镇上通知龟山婆婆的弟子后,沿着磨龟山婆婆等人认识的标记,最终走到河道旁。在这里,他给自己灌满水,鼓励自己说:“我一定能回到家。我是一个巴特尔(英雄)!将来和阿爸一样。”
  走了跑,跑了走,累了喘气,腿疼了歇息。到了下午,他在河坡了碰到一个放羊的少年,就把自己的食物分给他,但不敢告诉他是狼肉,之后,还把自己的角号送出去求宿。
    刀花马浪(修改版) 第一卷 十九节
     更新时间:2009…5…2 0:40:26 本章字数:3452
  第一卷点石成金寻常事,丈夫出世立功名
  十九节
  夸肖野龙损兵折将,越想报复越招惹反感。龙百川在龙青云的挑拨下,终于忍不住他的所作所为,将他的头颅递给狄南堂看,借机收买狄南堂,把试金石的事弄了个一清二楚。龟山婆婆去得很不是时候,当她自以为替龙百川找到了宝石时,恰恰坚定了龙百川让中原来的田晏风主持大会的打算。
  狄南堂平平安安回到了家。面对诺大的乱屋,最先想到的是儿子。他打算在次日携过花倩儿去看望,但怎么也想不到儿子竟跋涉回家。花倩儿凭自己的直觉认为他反感萨满教,但这并不正确。他少年时也曾在野外遇到一名流浪的老萨满,并跟从了好一阵,学得许多难以学到的东西,只是并不完全认同罢了,正如同他并不完全认同儒教一样。
  那天,他打算“想好再说”的就是让狄阿鸟跟从龟山婆婆修行一段,但不让他投入萨满教。可惜的是,他没能有机会去和龟山萨满谈谈打算,安抚一下自己的儿子,这才让继承他性格的儿子在失望后亡命,走到没人知道的地方。
  当他和花倩儿准备了礼品,隔日去山上,龟山婆婆正颓然地卧倒在自己的小帐里,并没有派人再找不见了的狄阿鸟。花倩儿并不知道她经受了什么,只是脸色煞白地冲她嚷:“阿鸟呢!他父亲来看你了,你却把孩子弄丢了,你让我怎么给人家交代!”
  “是他自己跑的!在山里呆了两夜,非被野兽吃了不可。要是他阿爸不愿意,你就从咱圈里拨点牲口给他阿爸!”龟山婆婆有气无力地摆手,似乎什么都没放在心上。
  花倩儿一听就迸了眼泪,大喊:“你怎么能让他走呢!你凭什么让他留在山上,留了又为什么让他跑?!”
  龟山婆婆也喊:“我让他跑的吗?!”转而又骂:“你这该死的野妮子,咋不死哎!我怎么收养里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那什么宝贝,龙百川一看就撂了,回头就说我年纪大,不让我祭祀!”
  十余年间,娘俩个第一次你一言我一句针锋相对地攻击,眼睛里都射着凶恶的敌视。等着急的狄南堂进来,却是龟山婆婆一边扔东西一边哭,花倩儿一边哭一边还口,他想也没想拉开两人,要再找找看。
  花倩儿偎依着狄南堂又哭,扯自己的头发自怨,最后也不再给老人顶嘴就冲出帐包,去找不见了的狄阿鸟。龟山婆婆心中一片死冷。她哆哆嗦嗦地往一边被褥坐,口中只是念叨:“没有血脉,就是不亲!养得再大也不亲!一寻了男人就不要了娘。”
  她用幽幽如豆点的眼神在帐中打量,龙百川给自己的打击,孩子们的吵闹在眼前纷沓而至。忍不住了,她又伏在被褥那里哭了一阵,支撑了半天站起来,不声不响地往外走,走到外面摔了一跤,滚了一身土又挣扎起来,喊:“花衣裳!套马车,给我套马车。”
  奴仆惊慌失措,觉得她行为反常,本不肯在这月亮都上梢的时候套车,但见她虽显得糊涂,样子却格外地凶恶,还是按她的吩咐做。龟山婆婆上了马车又哭,一个劲地督促赶车的女奴快走。
  女奴只好喊她的弟子,而弟子们则寻花倩儿。花倩儿和狄南堂正寻着龙琉姝几个问狄阿鸟出走的情形,再来看她,她已经督促着女奴走远。狄南堂听人说起龟山婆婆的异常,立刻便要去追。
  花倩儿只当她给自己脸色看,还是要他找阿鸟要紧,不要管大人。狄南堂还是不放心,追到山麓边赶上马车,见自己叫不停,只好和马车并行,掀着帘子喊:“阿婆,你还是回去吧。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我去找我的儿!”龟山婆婆转脸看看他,看着前方,表情异常地坚定。
  狄南堂糊涂了,耳边听女奴小声地说:“她说的就是倩儿!”便连忙说:“她就在山上,哪也没有去!她是怕孩子丢了,急的,你老人家还是回去吧,有什么回去再说。”
  “她不是我的儿,我去找我的儿去!”龟山婆婆冷静无比地说,“她不是从我肚子里生出来的,养不熟!我去找我的儿!”
  “那你知道他在哪不?”狄南堂连忙问。
  “我先去镇上问问,问问他舅舅。他舅舅怕族里惩罚我,给了别人,总能找到的。”老人说到这里,突然想到狄南堂和花倩儿的亲热相,心头翻起嫉恨和厌恶,一边赶他“滚”,一边大声地责怪女奴赶车不快。
  眼看前面是沼泽,狄南堂知道没法并排过的,只好跟了半路,折回山上。到了山上,花倩儿已经准备了火把。两人打着火把沿狄阿鸟遗留的痕迹走坡过坳,判断孩子是否碰到了野兽,可寻了一夜,既不见野兽吞不去的烂衣服,也不见那条有可能失去主人的狗,倒是找到一堆烧过的草堆,最终被一泡水尿浇灭在那儿。
  他用树枝在湿灰里搅了一搅,揽着花倩儿安慰:“尿少又不躁,是小孩洒的。这火肯定是他点的,他在这一夜没有事,天明再走,半中午就能到河沿。只要顺着河,说不定能摸回去!”
  “那我们也沿着河走!”花倩儿试着判断,心中又燃起希望,立刻就要沿路去追。
  “这都过了一天了,谁知道他走到哪了?”狄南堂说,“回去!你睡一觉。到了天明,我骑上马沿河沿走一遭,看看喊喊!他带了条狗,只要不遇到过大的猛兽,应该不碍事!”※※※
  就在这个半夜,狄阿鸟已经乘在刚认识的阿哥身后,连夜回家。
  领着“哈达达”,带着那名立志要做一名响马的朴实阿哥,他提溜着几包东西往家撒丫子奔,可远远一看,那里却在起烟,立刻又把吃奶的劲都加上。急急忙忙到了家,只见院落里散了一堆熄灭的火把,其中两只带着死火的抡在柴房附近,已经有越着越大的劲头。他含一眼的泪水,一脚一个踢开,哭喊着往堂屋里冲。门却是锁着的,任他弱小的身子怎么撞都不动。
  好不容易,少年帮他把门撞开,把翻成透心凉的屋子展现在他面前。这一刻,狄阿鸟啥也听不进了,揉着眼睛,跑了这屋跑那屋,边跑边哭,边哭边问:“我阿爸呢?我阿妹呢?!阿奶呢!”
  “我也不知道。”少年说,“和我家一样。要不是的话,我也不会跟人家去放羊,养活断了腿的阿爸!我们一起投靠响马子吧,你先替他们拾柴火,长大了再说。”
  狄阿鸟滚在地上叫喊,立马又爬起来,什么也不说往外跑。少年又跟着他追,追到他二叔家,却也没有人,房子被烧成灰烬。
  夜晚阴风阵阵,土路旁宅都关得死死的,让人心里发慌。“哈达达”对着院子狂吠。狄阿鸟反在擦眼泪,给少年说:“我还有一个三叔,我阿爸和我二叔一定找他了!可我也不知道他在哪,”
  “那就先跟我去投‘一卷风’吧。”少年说。
  “可我还不知道谁烧了我们家房子?”狄阿鸟又说。
  “没关系,找到‘一卷风’,让他给咱们报仇!”少年又说。
  “到哪能找到‘一什么风’?”狄阿鸟又问,“听说他杀小孩!”
  “他杀的都是别人家的小孩。咱们是去投奔他的兄弟呀!”少年说,“他们的马队每年到这个时候,就会在峒林坪里招新口,我好不容易才知道的。虽然你年龄小了些,可也能给我做个伴。别忘了,你还欠我两只羊,可是说得好好的!”
  “我不去!”狄阿鸟想了一下,说,“我阿爸找不到我怎么办?”
  “你阿爸死了!”少年说。
  狄阿鸟大怒,转身踢他,发觉他在马上,踢不着,就趴到他腿上去咬。还没咬到,少年就弯腰把他拽上马,威胁说:“不走也不行。快!叫上你家的狗!”
  ※※※
  次日,狄南堂回去,早早就有邻居告诉他,王显带人烧家子,被人劝阻才只点了狄南良家的。狄南堂谢过他们,带着花倩儿回家,在被撞开的门前找到一把小牛角号和一块半生不熟的肉,尝尝是狼肉,当即想起山上的人提到的死狼,不禁变了脸色,扭头给花倩儿说:“阿鸟可能回来过了!”
  两人又急慌一团,也顾不得歇一会就四下问人,随后想起王显,立刻便去找他。
  王显的货果真被人半路劫去,正发疯一样要找狄南良,见狄南堂来要孩子,红通通地眼睛打亮,怒不打一处来,不由分说就喊人。他虽是暴躁脾气,耳边又有白碧落推卸一样的挑唆,实际却想要出货后再出气,并不想要人性命。但一吐气挣脸面,局面就不受控制,大群的亲族拥了一堆,个个凶神恶煞。
  可他们王家也是老兵镇上的,其中更不乏和狄南堂有往来的,到了跟前还是问怎么回事的多。王芳草带上白碧落挤上,眼瞅花倩儿也在,身边的男人反复要给自己的哥哥说辩白的好话,以为好欺负,硬推白碧落上前,让他指认对方,也好点响剑拔怒张的局势。
  谁知白碧落眼见班烈,丁大山等人也闻讯赶来,两边不像审问狄南堂,反都冲着自己,威胁着自己快说,不放死话说“是不是”就自己遭殃,上前吭哧半天,硬没有说出个道道来。反是狄南堂反过来劝众人不要把他喊糊涂过去,让他慢慢说,在哪抢的,怎么抢的,去了多少人。
    刀花马浪(修改版) 第一卷 二十节
     更新时间:2009…5…2 0:40:26 本章字数:5196
  第一卷点石成金寻常事,丈夫出世立功名
  二十节
  听白碧落脸色煞白,努力描述一路的情形,王芳草像是受了极大的侮辱。
  她自己分不清东西不说,又不容男人多讲下去,冲在花倩儿前头,用指头点住狄南堂喊:“就是你!就是你抢的!你个王八蛋别不认账!”说完踮脚上前,抡臂去打。花倩儿是女人,嘴里叫着“冷静”,借方便上去搂摁,不让事情扩大化,却被王芳草几捞,抓了一手脊檩。
  众人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般肯定,就像是照面一样。善大虎一个劲地大笑,高嚷说:“俺哥几个被龙老爷子请去喝茶!这不是赖人吗?!初出来跑生意,啥事遇不上,就这点出息?!”
  趁着善大虎的声音,狄南堂干脆还是大声说明狄南良的去向:“我不会抢你家货物。老二也不会动你家分毫。我儿子丢了,他反闲下心去抢你家的东西?他有更重要的事入关去办,还是我让去的。”
  花倩儿记得他曾和铮燕茹说他不知道老二去哪了的,心中微微一怔,随即听狄南堂又大声说:“想必不少兄弟都知道,我和宁古塔族的夸肖野龙结了仇,是得龙老爷子帮助才报得仇。但之前,我并不知道老爷子会替我讨公道,眼看双方迟早要起冲突,就让我二弟去了中原,想凭借官府上的关系,找个说得上话的人来这断断是非!也是怕弟兄们不知轻重,口风不紧,我才给旁人说,说他是和我赌气,一走了之。”
  “谁信你!”王显半信半疑,但转不过朝廷的人怎么来断是非,大声问,“你说,朝廷的人来了,就能替你出头?”
  “是的。当然,还是要通过龙老爷子。我有朝廷的许可权。按朝廷律法,任何人不得阻碍拿到许可权的人开矿,一旦我二弟打通关节,官府自然会派人前来,要龙老爷子配合官府的人给我公道!”狄南堂说,“他刚走,夸肖野龙就夜入我家,可见形势紧迫。要说这时候还去劫你家的财物,他是不是连自己的兄长,妻儿都不要了?要是还不相信,改日,便有官府的人和他一同回来。”
  几个能转过道理的人听出点味道,王贺更和自己的兄长王显低声论说,四处一片哑然。花倩儿这才知道狄南堂并不是全指望龙老爷子,而是早早地筹划,就是老爷子真是为了“试金石”,真是选择“夸肖野龙”不选他,只要拖到日子也一样安然无恙,心中自豪一片。她真想脱口告诉抱着白碧落当宝贝的王芳草:我会和白碧落有染?!恐怕也只有你当他是宝贝!
  果然,她觉得王芳草不再挣扎,也不再抓挠自己,而是蒙头盖脸,嘤嘤大哭,自然知道里面混杂着恶毒的妒忌和难言的失落,更觉自己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出气过。
  “周围的响马没有不买我二弟,三弟帐的。只要不是青虎商会在暗中下手,货也不是讨不回来!顶多给点献山的大礼!”狄南堂说,“放心吧。”
  王显有点不知道怎么收场好,倒是他父亲笑着圆场:“我和你父亲也有交往。放往常,王显怎么也不会怀疑南良,这事赶巧了!来,进去喝杯茶!”
  “儿子找不着了,改日吧!”狄南堂推辞说。
  王显耷拉着头,挂不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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