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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日春秋-第1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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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
  狄南堂看两人反闹了起来,门子的话又把张国焘激怒,慌忙拉扯张国焘,说着不要他生气的话。
  张国焘被狄南堂拉着,犹厉声喝问:“我怎么个男盗女娼,我家世代清廉,我先祖是烈士,我也是咱大靖康国的模范官员,容你这些的宵小亵渎?我家现在还有当朝圣上亲书的牌匾,我官是小,可也是堂堂七品,天子亲点。”
  “你,你!”门子一口气喘不上来,坐下来揉胸口。飞鸟也大为事情的发展震惊,看住面前的大胡子叔叔,既钦佩又觉得他小题大做了。
  “你什么你?亵渎朝廷命官就是死罪,我不给你计较。”张国焘冷染说,“快把人给我赶走,我只给你三声!”
  “一!”张国焘冷喝。
  门子别过脸,但还是站起来,骂咧着冲向少年们。
  张国焘笑了笑,挣脱狄南堂过去扯着飞鸟走。“小子,有你的。”张国焘称赞说。
  “阿叔才厉害!”飞鸟由衷地说。
  “厉害什么?”张国焘也不管他多大,大讲朝廷的腐化,忧国忧民之情愤然于表。
  花落开去张罗茶水。龙蓝采则还在气愤,见到狄南堂就说:“看你儿子,就是不敢给人打架,不知道承了谁的懦弱,还亏得我哥哥当他亲生儿子一样看。”
  狄南堂笑笑,摸摸儿子的肩膀说:“他这是长大了,给他叔叔去打仗也没听他回来说个怕字!”
  “嫂子!小怯而有大勇,他是我辈中人。”张国焘也笑着说。
  风月笑得最厉害,指着飞鸟说:“他也有办法,去讲人家门子的不是,让门子赶人!”
  飞鸟做个夸张的表情,说:“我也是急出来的办法,只是得罪了门子阿爷!”
  狄南堂隐隐也有这样的感觉,既然门子说他儿子是户部省的官,那就是个难剔的头。几天后,他偶尔出门回去,就听到门子和一个整理杂务的男人在谈论,讲有个芝麻大的小官,竟然带满家眷入住行馆,贪尽了朝廷便宜。
  夏日里热,天气又闷了起来,那半老的门子谈得畅快,还敞开衣服,扇着扇子,目指狄南堂。
  狄南堂却离得很近,听得亲切,觉得他话中指的是自家,也知道背地里被人议论,自己听了反让人家尴尬,便咳了一下。
  门子甩着扇子嘿嘿笑了两声,露出板牙,冲着狄南堂戏言说:“大老爷生气了不是?”
  狄南堂这才知道他是有意的,也只好不理睬。
  回到家中,一家大小都说去看看夜市,去看前两天说要开的小论剑大会。狄南堂知道这是自家人搞出来的引子,自家都有兴头在他地看看。他也只好同意,说自己带上一点钱就一块去。
  出来的时候,门口围了三五个做杂务的,门子大大咧咧地给他们说狄南堂一家的事,参合着吃饭,做事,包括衣服,嘲讥之色流露于表。
  人人都听到了,顿时都察觉出了他样的味道。
  “你一个奴才,也敢狗眼看人低?”龙蓝采大怒。
  门子“啧啧”两下,大声说:“冲我有发火?打人不成?!我儿子也是吏部省的正六品功曹,愿意住就住,不愿意住就搬出去。”
  狄南堂知道他为几日前的事发泄,摆手不让妻子说话,反而给飞鸟说:“人家儿子是正六品官员,老子底气就硬,看到了,要争气才是!”接着又给门子说:“说我不合规矩,住进来的时候就该提醒一下,我也就不往里住了,你何必背地里指桑骂槐呢?”
  旁边的汉子们不敢打圆场,只是给老门子说,“我去扫地了!”“我要回家了!”
  “那我就做七八十品的官,见正六品就给他嘴巴子。”飞鸟蔑视地说,“我看我们哪也不去,这又不是他家盖的。”
  飞雪慌忙提醒他说:“七八十品就小得没品了!”
  “就是小得没品也要见正六品就给他巴掌。”飞鸟大不忿,拉着老爹,阿妈继续走。
  风月老师呵呵一笑,俯在狄南堂的耳朵边说:“这等刁滑,恐怕吃了别人的赏钱,要给人腾房子,走走,不能失了逛街的雅兴!”
  狄南堂品味风月的话,觉得有道理,更不理会冲他们嚷的门子,重新给家人打了口气,说:“走,不要理他,逛街去。”
  龙蓝采走到那门子面前,吐了口吐沫说:“生生长个眼,我家老爷贵着呢!”
  出去走在街上,虽然灯火慢慢上来,但一家人显然失去了雅兴,都有点闷闷不乐。狄南堂安慰他们说:“各地都有各地的习俗,他没见过是他肤浅,你们不高兴什么?”
  “其实他们和我们没什么不一样的。”飞鸟说,“只是觉得我们做得大多不对,即使学着他们,他们也觉得可笑,有什么办法?不理睬,时间久了就没什么了。”
  “来,来,吃吃这个!”狄南堂见龙蓝采还是不高兴,搂下她指着旁边的小摊子说。
  花流霜看了一下,也没见过,问:“这圆团团的是什么?”
  “元宵,过年过节才吃的。不过既然现在也有卖的,我们一人来一碗!”狄南堂笑着说,接着纵容儿子女儿般拉长音喊了一句,“来一碗!”
  “来一碗!”飞雪也学着他的声音喊了一句。
  几人团团围住一个小桌子,冒着热汗坐下。
    第一部刀花马浪 第四卷 四十三 来之不易(3)
     更新时间:2009…5…2 0:43:46 本章字数:4228
  做汤圆的糯米不知道被什么磨出来的,细细的,没有一点糁子。上面撇去了热糖,换上绿豆,薄荷,梅子熬出来的凉汤,还添了几勺子酒稃子,甜甜酸酸,带着酒味。
  天猫了几滴雨水,小贩们有的忙着收摊子,有的忙着撑大伞。片刻之后,天已经完全黑去,但又没了下雨的意思。
  这样的小雨,这样的小吃反而重新增添了一家人的兴致。
  “要是我回去讲讲,大伙都非羡慕死。”飞鸟盯住四周的人和景,兴致勃勃地说。
  “羡慕什么?”龙蓝采扯拉着飞鸟的短,很不满地说,“是羡慕一顿元宵还是羡慕你被人家欺负得屁都敢放一个?”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有些想吐,回身咳了两下,接着用手捂住嘴巴。
  飞鸟慌忙给她捶脊背,巴结地说:“呈匹夫之勇的不是英雄好汉,好男儿应该留着精力做有重于岳山的事情。”
  “比如养马?”风月老师立即攻击飞鸟说。
  花流霜看看龙蓝采的样子,突然靠近狄南堂的耳朵说了几句话。狄南堂成了个大红脸,慌忙喝汤掩饰。
  “养马,养马怎么了?”飞鸟反唇相讥,振振有词说,“要天下人人都有马骑不好吗?”
  “其实天天养马也不好。”飞雪劝飞鸟说,“阿妈们都希望哥哥有出息。”
  “是呀,是呀!出息?要我做官,还是要我做将军?只要阿妈高兴,我无所谓的!”飞鸟拍着桌子表示要立志,接着问父亲,“阿爸,你说呢?”
  “你这么爱钱,做官我看不准,做将军我也看不准。”狄南堂笑吟吟地说,“我看你到时不做乞丐就好,飞雪,你哥哥要做乞丐了,你别给他吃的。”
  “看你说的,你没看飞鸟的脸都急红了。”花流霜也加入议论,“做父亲的都是个小官,儿子将来怎么进仕途?我看养马也好,最怕被人抢光了马,自个坐到地下哭。”
  “咦!那边搭了个台子,干什么的?”飞鸟虚晃一枪,一口喝完汤,拍着肚子站了起来,“我们去看看吧。”
  几人知道他词穷,都不理睬。只有飞雪扭头看,却发现那边论剑用的台子真要开场了,而周围也聚集了一些人翘目等待。
  不一会,一些铜锣手打着铜锣游走于东市的角落,边走边吆喝。狄南堂丢了吃东西的钱,站起来示意大家先去先占位置。
  “不急,不急!”飞鸟看中一家小贩的糖裹菠萝挂,眼馋地左看右看一阵,最后给飞雪买了一枝,而自己眼巴巴地看妹妹吃。
  花流霜碰碰狄南堂,示意让他看,偷偷地说:“看来你说他长大了的话不假!”
  狄南堂无奈地笑笑,再次喊拉队的两小。飞鸟牵着飞雪快快地跟上,口里问:“阿爸怎么这么担心占不住位置?”
  “你怎么只给妹妹买了一枝?”狄南堂有意问他。
  “我是让阿妹试试好不好吃!”飞鸟若无其事地说。
  “还有呢?”狄南堂又问。
  “阿爸怎么变得那么唠叨?”飞鸟不说下去,拉着飞雪跑到前面。
  由于来得及时,一家人站到了头排。飞鸟想翻过面前结的绳子跑上擂台,看看一个个架子上的的宝剑,结果被龙蓝采拉着了小辫子拉了回来。她给龇牙咧嘴的飞鸟说:“别去出丑,人家还不让看呢。”
  “这会胆子可真大!”风月老师拉上他的手,扭头说,“你看到场地了吗?好好看看!那上面的座位,到时是应邀的人来坐的,里面的绳子场地,到时可能是以武论剑。”
  “以武论剑?”飞鸟不解地询问。
  “这就是一种人的心态,他们除了认为‘红粉赠佳人,宝剑赠烈士’之外,还相信只有武人才能显出宝剑。”风月解释说,“所以通常对宝剑的宣传都用武士。”
  “我呢?能不能给他做宣传?只是忘记了骑马过来。”飞鸟惋惜地说。
  风月笑了笑,又指住台子中央的那个独立的台子说:“还有一种说法,就是越老越有名的宝剑越是锋利,正中间的两把应该是场子压轴的宝剑。”
  四周的人慢慢越来越多,热天里显出一种压迫感。他们看来有一些是特地为了这个“论剑大会”而来的,这会已经把地方围得水泄不通。飞鸟边听风月老师给他介绍,边回头看,却只看到一挺带着汗水的胸膛。
  “这小子的头发怎么味道这么重?”背后的男人忍不住说。
  飞鸟抬头看看,汉子比他高不多,身量却很是肥大,他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我扎的辫子多,脑汗味!”
  “不是,是羊肉味!我是杀猪的,不会闻错!”汉子更正说。
  飞鸟不好意思地看看风月老师,回头呵呵还了一笑,说:“是有一点点。”
  “热天吃羊肉,你也真会吃?”汉子好心地说。
  飞鸟有些委屈,他已经很多天都没吃羊肉了。龙蓝采则回头看看,不满地说:“吃什么肉怎么了?一样有力气!”
  “羊肉热性,夏天吃了不好!”汉子说,“我不是有意说你弟弟的。”
  龙蓝采张口结舌,好久才说:“我儿子,什么我弟弟。”
  汉子有点不相信,飞鸟只比他低得并不多。
  正在这时候,一个驴脸尖头的男子出来,几个从人从他旁边经过,列在两边。飞鸟一眼看到那男子如同边上带了两个钩子一样的嘴,心里暗笑。
  “蔽人姓丁,是欧冶子之后,世代铸剑。剑铺开张,竟有这么多的兄弟姐妹,四方朋友来参加今天的论剑,真是篷壁生辉。”男人很客气地说话。台下有些乱,看来能听到他说话的人并不多。但听到的人已经开始忽略对他相貌的看法了。
  “今天我们邀请到了几位嘉宾,一位是我们威名赫赫的冠军侯健将军——下的治军校尉唐大人,其余都是江湖上的朋友,其中有剑侠郭解和洪武教场的石教头。请大家为他们的到来喝彩!”男子恭身迎接,十余个武夫打扮的汉子从后台进来,走入刚才列出的座位里。男子们逐个介绍他们,每介绍一个就赢得一阵欢呼,连飞鸟身后的汉子都不幸免,看来这没个人都不简单。飞鸟回头向刚才的壮汉子打听,汉子说:“都是江湖上有名的好汉。”
  “江湖?”飞鸟有些疑问。
  “就是市井!”风月老师慌忙给他解释。
  “剑,兵器中的王者!”台上那主持擂台的男人,突然肃穆地喝了一声,声音像打了个夏雷,让喧闹的人群静下许多。
  “学武之人!下乘者,强身健体。中乘者,行侠仗义。”男子继续走动在边缘冲着人群喊着,“大家说是不是?”
  “上乘者呢?”台下有人喊问。
  男子没有回答,他回到场地中心,取出一把宝剑,口里说着:“这一把是先朝丹阳生冶炼出来的宝剑,切金斩玉,吹毛断发。”
  众人都愣忽忽地看,喧闹起来,不少人都捣乱般地叫着不信。男子摆了摆手,两个从人走上前去,抬了一个架子,架子上绑着一张羊皮。汉子看也不看,抽剑信手一挥。众人只看到他大袖一展,然后就看到那皮革裂成了两半。飞鸟顿时觉得除了剑锋利外,这人的出手快到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劈下之势有刚有柔,不然即使剑好也不会那么干净利索。
  “刚才谁问到习武的上乘?”那男子抱剑而站,笑了一笑,又提声音喊,“上乘者,保家为国!”
  “我今日要把这把剑送给陪健将军南征北战的唐校尉。唐校尉是个大英雄,他胸口上还有一处未好的箭疮,那是他和健布将军南伐的时候留下的,是英雄的光荣!”男子振臂大呼,问台下诸人:“大伙觉得怎么样?”
  人人都激动起来,人群如同沸油中加入了热水。他们纷纷杂乱地高喊,“唐校尉!”“应该!”“我们改日迎接健布将军送什么?”
  狄南堂搁了龙蓝采去抓飞鸟,问他:“看到了不?这就是英雄?或者保家卫国,或者造福一方?”
  飞鸟被感染得情绪高涨,热血沸腾不已,都觉得自己的留出来的毛发都要竖立,慌忙用手去按,脱口回了狄南堂一句:“我也不差!”
  狄南堂笑笑,觉得没有白来。
  唐校尉腼腆地受了剑,想扶附身献剑的男子,又笨拙地不知道怎么好。台下不停有人问他好,他摸着汗水四处应着,结结巴巴。风月老师却在飞鸟耳边感慨了一句,说:“他下次非死在战场上不可。”
  “荣誉!死也值得!”飞鸟点点头,飞雪连忙问他为什么,他却不说。
  “将军请试剑,男人挥手作引,让唐校尉进绳子围着的地方,又从一名侍女那里捧来一壶酒递过去。唐校尉豪气大生,一口喝干,掷在地下,大步走进场地里,抬手起剑,口中吟道:“醉里问山河,关山无限好。随君行远边,戍死志不丢!”吟完舞剑,寒光如月光一样倾泻不休。
  台下叫好声一片。舞罢,男子又上前,大声又喊:“西庆贼人,破我关隘,屠我城池,我堂堂大靖康国难道就赢不了他们吗?今日出示众人以剑,当人人砺志,修武备,爱君父,翌日破他大棉三百城!”
  众人有人已经泪流满面,背后的汉子也在哽咽,飞鸟觉得眼角湿湿的。他忍不住大叫:“可十年聚生养,十年集钱粮,十年修兵戈。十年后报仇雪恨!”
  “哥,加起来是三十年!”飞雪高声提醒他。
  龙蓝采拍了他一巴掌,问他:“你叫嚷什么?你有什么仇?”
  “天下的仇恨就是我的仇恨!”飞鸟看周围人都在看他,低声按头小声说,接着问风月老师:“不是吗?”
  “这就是你的岳山?”风月笑,“原来不是养马呀!”
  “那就再加十年养马一句吧。”飞鸟想起自己刚才的激动,不好意思地说。
  “那就四十年了,你都老了!”飞雪乐呵呵地替他算帐。
  “十年,只有十年呀,怎么会四十年?”飞鸟奇怪,飞雪立刻掰着手指头让他看,然后问,“多少年?”
  “笨,还是十年。”飞鸟回了一句,又抬头看住台上。
  飞雪弄不明白他是怎么算的,埋头算起帐来,这么简单的加减,怎么能算错?飞雪疑问连连。
  “这小子!”花流霜无奈地说,推推狄南堂,让他说教飞鸟一番。狄南堂却一直微笑着看,没有什么激动不激动的,只是说:“这是典型的商人,把剑坊与国耻连起来了,真是好样的。”
  接着,那男子开始一把剑一把剑地介绍,比较他的剑与郭家不同的地方,接着又说起中间剩下的那一把剑,最后选出五把宝剑,声称这几把宝剑送给长月城的好男儿,是好汉的到场地比试一番,连胜三场可挑一把宝剑。
  飞鸟看了看龙蓝采,龙蓝采不明白他的意思,说:“要阿妈赢给你?”
  “他想去!”风月老师说。
  正说着,身后的汉子推攘上前,口里说着借路的话。边往上走边说:“今日赢了宝剑,明日我就不出摊子了,去从军。”
  台上主持的男子大喜,拉了他上台上给台下众人说:“好汉子!”
  龙蓝采被阻去给飞鸟说话的机会,这会才说:“你小子上去?非被大人们三拳两脚摁趴下。”
  “那也是好男儿!”飞鸟也没把握,只好这样说,“可惜不比弓箭和马上冲刺!”
    第一部刀花马浪 第四卷 四十四 夏雨(1)
     更新时间:2009…5…2 0:43:46 本章字数:4597
  一家人一直等到剑会散场,这才兴致勃勃地回家。一路上,飞鸟使劲地讲他新认识的屠夫朋友,讲他丢了木剑,干脆抱别人往下压的打法和他的杀猪一刀的滑稽像。众人也乐呵呵地,却不时挑时机嘲笑一下飞鸟在会场大叫。
  夜色中都是赶着回家的人。他们兴奋的声音震出风来,把悬挂的“气死灯”吹得左右摇摆。还未走到家,天又飘起了小雨。接近行馆的时候,一家人看到一大堆东西在门口丢着,都也不在意地走过去。
  门房里没人,只有一盏油灯在忽闪忽闪地发亮。
  “这么晚了,还有人刚来!”狄南堂看也不看就说,“恐怕该下雨了,我们等他们出来,帮他们挪挪东西,好不?”
  花流霜和龙蓝采辨认了一下,这才知道是自己家的东西,不禁都吃了一惊。“替谁搬?这是我们的东西!”花流霜惊呼一声,翻了一下,证实地说。
  “怎么会是我们家的呢?”狄南堂笑笑,陡然也愣了,两本散在地下的线装书是自己刚买的,一点错都没有。
  “出来!”龙蓝采一脚踢在门房的枣木门上,上面扑簌地掉着灰,门大响了一声,整个倒掉。花流霜拍着她的胸口,怕她动气对身体不好,劝她说:“你别生气嘛,先问问怎么回事,他总不能在我们不在的时候拿了我们东西扔出来吧。”
  “这也太欺负人了。”狄南堂嘘了口气,大步走了进去,飞鸟连忙跟上去看,两人都听到几声马嘶,和人的“唉吆”声。狄南堂加快速度奔跑上去,看几人正解马匹,怒气地问:“你们到底是官家的人还是贼?”
  门子的声音传了出来,他提了一盏灯笼边走边说话:“上面说了,晚些时候,一些立功的将士们和地方官员都要入京觐见,让我们对多占房子的官员不能留情。”
  “那你在我们晚上出去的时候怎么不说?”狄南堂沉下气来问。
  “我当然说了,怪就怪你没长耳朵!”门子拧着道理,冷呛否认,接着喊了声,“春生,你小子是猪吗?怎么还没赶马出来?”
  几个差役死活拽了飞鸟的马缰从旁边的槽口棚子里出来。门子边看住几人赶马,边不屑一顾地说:“有些人就不知道好歹,你给他好地方住,他没个表示,连句好话也不说。说白了,这是大员住的地方,看马棚,看摆设?没一点眼色,还做官?!”
  狄南堂看飞鸟愤慨地往前钻,一把拉住他,说:“去,劝劝你阿妈,我们也不是没露宿过,要是今晚找不到房子,就露宿。”
  说完自己举步上前,抓住一个差役,提住胸口将他甩在数步远的地上,大声说;“都滚开!”
  门子慌张了,大声问:“你想咋啦?!打人不成?”
  “打你,我怕脏了手。”狄南堂看前面的差役还在拼命地拽马缰,马鼻子都快被他拽破,大怒,一手拉回缰绳,一脚踏在他的小腹上。差役抱着肚子滚到一边,口里哎呀着。
  “都滚开,我一家人有手,不是拿不走东西。”狄南堂看妻子,儿女和风月老师都在不远处往这边走,凄笑了几下,连叫了几句,“好好好!”
  门子看差役都互相搀扶着往一边跑,早畏缩地溜到一边,但人犹在硬气地说:“你说要搬走的,快搬!等一会我过来看!”
  “我们为什么要搬走呀?”飞雪用手指住门子,脆脆地学张国焘的样说,“我们大靖康国非毁到你们这些刁吏手中不可,你欺负的不仅仅是我家。”
  门子连走带逃地和一帮差役走了,也没敢去门房,而是冲深院走去。“要是露宿,最对不住风月先生!”狄南堂说,“俗语说得好,县官不如县管。鸟在头上,怎么能不拉屎?我们收拾东西,走!”
  众人的好心情都横飞出来的这事给搅和了,都有些赌气地收拾东西。
  “我们为什么要走?”飞鸟很不满意地问。
  “他可能真给我们的是大员住的房子,然后一直在等我们赏钱,可我们都不知道!”狄南堂苦笑地说,“摆出道理来,反好像我们越级占房,还欺负门吏一样。”
  飞鸟抱来鞍子给自己的马备上,并叫飞雪去大门边看东西。然后把阿妈捆扎好的皮袋子挂上,接着又帮父亲去备马车。狄南堂出来看他套了马,忍不住问他:“怎么把马鞍子都放上了?”
  “预备着好回家。”飞鸟打了呵欠,很快把三辆马车都弄了出来。为了快一些,家人看也不看就把瓶罐,用具塞进去。
  飞鸟赶着第一辆装好的马车出去,他边走边自怨自艾地说:“早知道不把赶车的叔叔们都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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