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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日春秋-第1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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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叫,当然叫!打我,打我!”伙计连连应诺,眼睛依然不离金子,暗里已估计起它有多重。
“那好!你说的!小玲嫂子看!”飞鸟边回头,边一个响亮的耳刮子扇去。伙计想不到有那么重,“哎吆”一声叫了出来。
小玲也觉得解气,喊了个“一”。“不许叫疼!”飞鸟边喊边又勾指头,等他到跟前,开足臂膀上的力气,左右开弓,电光鞭炮儿一样噼啪连响。周围的人干脆也不喝酒了,都挤在一边看。只几巴掌,那伙计就受不了了,大声告饶。
飞鸟觉得解了气,乐呵呵地坐下。把桌上的钱放回怀里,问四处的人说:“他喊人打他,你们打不打?”
一个员外样的醉汉心里大概有不顺的事,立刻高兴地拈起袖子喊那伙计转头,在他转头之后就是一拳头,打了他个满天星星。
有同为伙计的看到,觉得不对,喊了二掌柜。一脸奸瘦的二掌柜小跑上来,到处问怎么回事。脸肿脖子粗的伙计头晕眼花,囫囫囵囵地说:“打了给钱!一块足足四五两的金子。”
二掌柜大喜,也把自己的脸凑上,用破锅嗓子喊:“只要开价合适,我这张脸也给爷几个了!”
“开什么价?你的意思是说:我动手,你要给我钱?”飞鸟一脸迷茫,反过来说,“他喊我打他,你也喊我打你吗?”
“不给钱呀!”二掌柜赶快收了脸,提出疑问。那伙计几乎说不出话来,转过头气恼地说:“你明明要给钱的!”众人哄笑,都给飞鸟作证,说那伙计喊了飞鸟“小爷,打我巴掌,打,打,打我这张脸”。小玲也早笑开了,花枝乱颤地看着飞鸟,心中不快的事被风吹跑了一样,再不见踪迹。
伙计觉得冤枉,把自己眼睛看到的,遭遇的都说了出来,却越说越占不住理,被一群客人笑话得无脸见人。这时,飞鸟伸着两只打人巴掌的手,到处让人看他怎么辛苦法。
飞鸟的米饭和肉都上来了。他看着一圈人笑闹,兴致勃勃地给他的小玲嫂子挖饭,狼吞虎咽地上去抢吃。吃完喝完,两人去付帐时,正逢上几个从楼上下来的少年客人。他仔细一看,竟然有黄天霸在里面,便缓了一缓,让他们先付。
一身酒气的黄天霸偏偏转头,一下看到飞鸟。
飞鸟忍住自己的不快,还是冲他点头,说:“想不到能在这里碰到你,代我向黄叔叔问好!”
黄天霸的脸一下绿了,他扔了钱,拉住周围的富家子弟往外走。几人都不明白怎么回事,虽然跟出来,也个个问他。“娘的!他是个逃犯,可还敢再这大吃大喝!”黄天霸盯住询问的那人说,“他和我有仇隙,不知道会不会动粗!”
这少年端正白净,只是被街头生涯刻下点烙印,浑身都透着狠意,他叫许凤山,是此地通吃两道的剑侠许宣奇许七爷之子。那许宣奇是电光地许家的一个逆子,族里排行第七,少年时杀人亡命,年长后逢赦,竟携了不少金银归来,从此开门立户,交接豪客,替一些高阀做些见不得光的事,把东市外几条街划为地盘。
“他妈的!嚣张!”一个少年说,他挥手让个人走,安排说,“到拐角叫刘洪他们几个过来。寻个黑地方办了他!”
黄天霸当即大喜,笑着说:“如此一来,是给长月除掉一害!”
飞鸟和柜台上的伙计争了好久的价钱,载上小玲,牵了马沿街道走,半点也料不到要被人暗算。在昏花的路灯,人马只走了百来步,便见几个十五,六的泼皮迎面过来,晃着身拦住道路。
飞鸟觉得不对,本能地四下打量,回身竟看到黄天霸几个人,他们正遥遥缀着看,连忙把小玲拦到身后,问:“你们要干什么?”
“干什么?”一个长身的泼皮远远伸出一只手,探向小玲,赖笑着说,“让她陪我们喝个酒!”
飞鸟不知道这是街上最常见的找茬,拦住他的胳膊说:“那边就有青楼!”
“死小子!”一人突然发作,伴随着喊声上去就是一圈,又刁又狠地砸向飞鸟的眼睛。飞鸟挡了他的拳头,急忙问:“怎么了?!”
无人理他。另一个泼皮扣手就擂他的脖子。众人蜂拥而上。飞鸟后面是惊慌失措的小玲,退也退不得,硬挨了好几下。他自幼习武,倒也皮粗肉厚,见分辩不行,只好奋起反抗。四面八方都是手脚,不几下,他的眼睛就被打中。
小玲慌忙去护,大声叱呵,却被那个高个子拨开,回身又上,不顾一切拉住另一人,却被他一拳打在面孔上,一脚踢倒。她起身喊人,却见除了两个遥遥看热闹的男人驻足,其余经过的人都绕道避开,只好大声哭喊。
飞鸟正抱头鼠窜,见小玲被人打了,顿时起了真火。他狠狠地骂了句,猛地一个“黑虎掏心”打了一个人的胸口,然后又用胳膊肘击翻一个。泼皮们不甘示弱,拳脚并用地逼着猛打,试图打掉对方的斗志,但再也没机会近身。
看一个人试图从后面勒住飞鸟的脖子,却被飞鸟一拧身摔了出去,许凤山“哎”一声,掀着嘴唇表示不满。“这真是他妈的杀人犯。”一个少年肯定地说,“还是报官吧。”
许凤山不许,说:“道上没有报官的规矩。”
场地里,飞鸟的手越来越重,指东打西,一拳一脚下去都带起惨呼。终于,他一下控制不住,突然掼住一人的头,用力一扭,看也不看,也不管自己丢下后那人就软绵倒下。
众人终于心怯,慢慢后退,一人还持了把小刀子出来,但这已经是转身逃跑的先兆。
看到羔羊,狼才凶猛。街头打架就是这个道理,一般对上反抗的对手,他们都是一鼓作气,将其打趴下,然后再上面猛踹。然而对手强硬,他们便持续不住自己鼓上来的勇劲,要么逃跑,要么拿着依靠在手里。
飞鸟才不再他们拿着一把小刀过来的戳的机会,冲上拿刀的身边,只一拧就夺了他的刀。
缠斗良久,久战不下。见这下亮了家伙,许凤山便知道那几个家伙打不下去了,这就拍拍身旁的黄天霸说:“看哥的!”说完,他快跑而上,两臂急摆,速度惊人,眼看近前时突然穿身而起,飞起一脚。
飞鸟听得风声,想也没想,挥手就是一刀,这一刀正插在他的腿上。许凤山高叫一声,整个被飞鸟扛过甩飞,腿部还扬起一蓬血。飞鸟
“别打啦,快走!”小玲大声地喊。她话时抬头,竟然半边脸全部青肿,飞鸟一下还不解恨,正想再出气,被小玲拉住。他只好回身,遥遥指住黄天霸,大声说:“你等着,我明天带人去你家,要你好看!”
看飞鸟起身上马,扬长而去。黄天霸几个才跑上前去问几人怎样!歪歪站起来的许凤山站起来,摸到腿上的一手血,依然咬牙硬撑说:“还废不了,你们快看看小肃!”
他说的是那个被飞鸟拧了脖子的那个,此时正伏在地下一动不动。众人扶他起来,却发现他脖子歪了,都哭丧了脸。
许凤山在一个泼皮的帮助下裹腿,看他脖子要找捏骨大夫,便说:“天霸,这都是为了你的事,你看着办吧!”
黄天霸正为另外的事急,连忙说:“那他明天还上我家呢?”
许凤山到他跟前,狠狠地看他几眼,给他一巴掌,怒道:“你小子不讲一点义气,那也不要先给小肃看脖子吗?!”
※※※
飞鸟没有直接回去,而是搂着小玲纵马奔了一阵,绕了一大圈,从另一条街开出的门进铺子。小玲摸着自己的脸,疼到一半儿扑哧发笑,说:“我们两个只一出门就被别人打了个鼻青脸肿。也不知道那个倒在地下起不来的死了没有?要是死了。我们两个就成了杀人犯!”
“死了也是我打死的!”飞鸟连忙说,“没你的事的!”
小玲不再吭声,好一会后,才在风中理上一下被人抓乱的头发,喊了一声:“小鸟!”
“什么?”飞鸟问。
“你冷不冷?抱住我就不冷了!”她幽幽地说,接着,轻轻把背靠在飞鸟的身上。
飞鸟嗅着她身上的香味,真的开始发颤,连连抖动。小玲觉得好笑,靠在他身上,一点儿也不想动。“笨笨”开始怠工,慢有斯文地走了很长一路。她抬头看看,漆黑的天空,星星眨呀眨的。
两人一直到夜禁才摸到铺子。屋子里好久没住人,又大又空荡荡的,反让人觉得比外面还冷。黑暗中,飞鸟又打了喷嚏,小玲便大胆地靠住他,一起去找打火的铁镰。
好一会,一盏油灯在屋子里添出光华,飞鸟又去找铺盖,回头把它展到干草上。而小玲却打了桶水,点了炉子烧水,还弄了铜盆,精心看过自己的面孔,然后用冷水一点一点地敷。
“小鸟,别回去了!”她说,“夜禁了,内城的门也关了!”
“我有腰牌的!”飞鸟说,“不过,我怕嫂嫂一人呆着怕!”
她心里一阵温暖,站起来到飞鸟看他整理被褥,过了一会才低声问飞鸟:“嫂嫂现在是不是很难看?”飞鸟抬头看看,见她为了止肿,用冰水按得面孔青紫,连连否认。
水烧好了,滚得“嘟嘟”响。小玲止住不让飞鸟睡,找来布巾,倒好水,说淤伤要用热水敷一敷才能好得快,便要给他拭一拭伤口。飞鸟没有办法,只好打着哈欠,却想问一问:为什么她要用冷水,而让自己用热水。
第一部刀花马浪 第四卷 五十九 涛康之交(2)
更新时间:2009…5…2 0:44:09 本章字数:5863
她讲了许多趣事,还拉过飞鸟的手划字。飞鸟从来也不知道她认识字,只觉到手心被划得痒痒的,自己坐在她身边,有一丝幽香往鼻子里钻,不一会不但没了瞌睡,反多出颗心猿意马的心。
水热了,铜盆兹拉地响。小玲拉孩子一样扯去飞鸟,用布巾给他擦青紫的地方,动作轻轻的,还一个劲地问飞鸟自己是不是手重了。
飞鸟傻倒了。在他印象里,只有段晚容给他擦过伤,却是边擦边故意用力,见他叫疼告饶才放轻。他色猫一样的心儿跳得叮咚作响,一下又一下地在心底说:“二牛哥真幸福!”接着,又胡思乱想,一会想起嫁人的段晚容,一会想问问小玲会不会嫁给自己。但他想到小玲死都不愿意嫁给大水,觉得自己也没有希望,心里就像揣了一团水,忽悠忽悠地晃。
他用呆滞的眼神顶住人家的面孔不放,反让看他的小玲觉得好笑。
“好了!”她轻笑着说。
飞鸟还能感觉到她柔软的指头在面孔上停留,心里不舍地说:“这么快?”
“水都凉了!”小玲又笑,挽住他站起来,说,“给我一块儿到茅厕!我有点怕黑!”她挽住飞鸟说走就走,见对方失魂一样下脚,不停地颤抖,便故意问:“你是不是很冷?”
“是!不,不是!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一在嫂嫂身边就抖,忍不住!”飞鸟狗一般喘气说。
小玲用胳膊包着他的肩膀走,又故意说:“谁让你把衣服都脱给我,就该冻你!”
飞鸟感觉她的身体软绵绵的。一个踉跄,差点摔一跟头。小玲轻笑一下,留他站着,自己去黑乎乎的茅房。一只觅食的大猫被惊到,轻“喵”一声,呼啦踏响什么,上了墙头。
小玲心情好到极点,出来后轻声叫唤着“猫咪咪”,向墙头上的小猫招手。飞鸟低着头进茅房,一下把猫吓了个无影踪。小玲格外惋惜,埋怨他说:“小鸟!猫儿都被你吓跑了!”
等两个人回到屋子里,飞鸟连忙做贼一样把两处的被褥整到一起,心虚地说:“怕冷!”小玲笑笑,也不揭破,只是脱衣服睡觉。想象的多于看到的,飞鸟眼睛瞪大,鼻腔里干热。他连忙摸了摸,害怕自己要留鼻血。
小玲背着身子偷笑,把灯吹熄,潜进被窝。飞鸟也三下五除二,快快进去。但一进去就发抖,在角落里跟只病狗差不多,动也不敢动,呼吸也呼吸不动。
这种只到一半的呼吸骗不了人。小玲边问他怎么了,边用胳膊搂他。飞鸟浑身冒热,抖动连连,而且越极力地控制,越抖得厉害。连他自己都奇怪,晕不拉及地问出来。
“你成男人啦!”小玲搂着他,喷气如兰地说。飞鸟的手,慢慢儿,慢慢儿,像螃蟹一样地爬过去,最后才敢摸上小玲的身体。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手太凉,小玲轻轻“嗯”了一声。他火速把手拿开。
小玲高兴地奚落:“小鸟害怕了?!”接着飞快地亲了他一下。
飞鸟脑子一下空白,两行鼻血倾斜而下。他起身就点灯,看到两手都是血,大惧,连忙说:“我灵魂出窍了!”小玲也被吓了一跳, 穿着单衣起身,给他端盆水,边给他洗边说:“火太大了。以后可别吃那么多上火的东西!”
好一会,两个人又睡下。飞鸟找不到什么话,就给她讲自己在王宫里的事情。小玲却总不信,不相信小国王一顿吃几十样的菜,也不相信他连穿衣服都不会,更不相信他每天抱着一种什么神丹幸女,只是说飞鸟在编造鲜事。
飞鸟乘机放松,慢慢把手伸插到她小衣里肆虐,在温温滑滑的肌肤上游动。
“小鸟!”小玲幽幽地叫了一声。
“什么?”飞鸟问。
“嫂嫂和你把铺子合开起来好不好?明日我出城,叫我爹妈,弟弟都来。你看开什么好呢?”小玲问,她用春葱一样的手指头摸着飞鸟的耳垂,轻轻地掂拈。
“嗯?!我也不知道,现在除了做官,干什么都很难!”飞鸟说。
“打铁好不好?我爹就是铁匠,在郭家干了半辈子,攒了点钱,买了地才搬出去的。”小玲柔柔地讲道理说,“你看,我们今天出去就无缘无故地被人打了,那别人呢?世道不好,打兵器一定受欢迎的。”
“那也不能让人人都枕着兵器睡觉吧。那不是和我们那里一样了?弓都挂在门檐子下,一有情况,出门随手就取了。草原上也是,把弓放在包包上。”飞鸟想了一下又说,“我做了一辈子的生意,最近才得出一个道理,就是——”
“是呀。我们小鸟做了一辈子生意,得出什么道理来着?”小玲取笑说。
“就是得有远见!”飞鸟得意地说。
“不是废话吗?”小玲嗤笑。
飞鸟扭翻身子,“嗯”了一下,说:“什么废话。要是兵器泛滥,朝廷会怎么做?可能不管,也有可能封铺子,没收兵器,禁铁流通!”他边说边大胆地把手从小玲的身侧移下,放到她的柔胸上,跟蜗牛一样一点一点地动。
小玲轻轻呻吟一下,动动身,低声说:“那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吧!这么大的铺子不能闲着。我家打铁的工具一样不缺,也就是买点铁胎,铁块的。”
两人的眼睛相迎,就是在黑暗中也有什么东西在交流。小玲突然把头埋到他身上,低低啜泣,将所有的辛酸悲痛都倾泻下来。飞鸟感觉沾湿衣服的泪说,细声地劝,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心想:她一个柔弱的女人,又怎么能对抗最勇敢的勇士都无法对抗的命运呢?
好久,她抹了一把眼泪,说:“谢谢你。小鸟!”
飞鸟有些羞愧,收回自己的手,讷讷地说:“我不是有意的,我也管不住,本来我把手放在背后的,可它自己爬了过去!”
小玲抽着鼻子,嫣地一笑。她随即拿过飞鸟的手,引他在自己胸膛上移动,用火热的唇将他的嘴巴堵上。
飞鸟呼吸不畅,一下瞪大白眼。他在小玲的引导下,放弃牙关阵地,伸出自己的舌头和对方的香舌搅动在一起,丹田中升起一团火焰。那火渐渐吞噬掉他的理智,让他再也不知道自己姓什名谁。
半晌过后,他大口地喘气,说:“我快要憋死了!”
“傻鸟!”小玲边说边去摸他的小腹。飞鸟只是觉得羞,死死护住,高声叫饶。小玲达到了目的,见他又喘气又蹬腿,咯咯地笑。
被窝被他两人翻腾的冷风四起,两人最终交颈而眠,一觉睡到清晨。此时外城的门没开,小玲先起身,然后叫醒飞鸟去宫中请假,也好送自己出城。
飞鸟忙到太阳出来,才回来。还好送自己出城。飞鸟忙到大阳出来才回来。还提了许多包子。两人正吃着,听到有人敲门,大声喊飞鸟。是花流霜的声音。只听一下,两人从头到脚都要炸了。飞鸟还好,小玲整个都要虚脱,生出被人抓奸在床的感觉。她正想机械地答应,见飞鸟“嘘”了一声,明白过来,只是傻看着飞鸟。
花流霜敲了一阵子,大概觉得里面没人便离开了,带来一阵后怕的冷寂。
“奇怪!我夜里不回家,阿妈也该等我回家才算帐!”飞鸟说。
他又给小玲一个包子,自己也抱住一个猛咬,有意快觉。小玲却因担心而吃不下,觉得自己害了飞鸟,连连说:“小鸟。千万别把我们夜里睡一块的事说出去!好吗?”
两人说了一会话,吃完喝完。这就由飞鸟先出门槛露,一起向城外去。飞鸟边走边给小玲商量,让她去董云儿那里去。小玲答应,她有自己的考虑,在乡下。女子若无丈夫跟从回家,就意味着被婆家遣休了,是受人白眼的,会让自己家蒙羞。她这下觉得还是找个人代自己回去,先给父母说一声。
※※※
吃过出城。野外艳阳白雪,遍野湿濡。小玲却看得悲切,一阵一阵为自己灰暗的前景黯淡,在飞鸟怀中哭问这那。她并不是让飞鸟拿什么主张,而是实在不知道怎么好。两人不时到了山上,也没怎么看就进了大殿。
花流霜已等在那儿,一见面就冷声问:“真是好儿子!这就跟你嫂嫂私奔!”
飞鸟一愣,看小玲在发抖,又见董云儿,董老汉都在看自己,生出豪气,大声挡在小玲面前说:“私奔就私奔!”
小玲却连忙解释,情急之下也无什么过好的借口,只是说自己要回家,小鸟是送自己。
花流霜多少清楚事情前后,也只得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说:“你们还不知道吧。你婆婆一大早带了大水去我们家,说是不把你交出去,她就不回去了!这也没什么?原本我们就想接她去住两天。可这么冷的天,她就坐在门口的冰地里磕头,我也不知道怎么是好。”
小玲眼睛浸过眼眶,说不出什么。那一情景,她只凭想象就能想象得到,只要休书不递,那她就仍然是张家的人,至死也要以张氏盖棺定论,谁都不能质疑半点。
花流霜突然注意她半边面孔青紫,只当是被大水打得,再看儿子,那也是鼻青脸肿,一仰头还能看到鼻孔里的血块,又想说什么,却听飞鸟说:“男人论是非,老年人也要讲道理。我回去好好说,就让小玲嫂子先住这。谁不愿意?我说了,不愿意也住!”他虎视一番,首先看住刺头董云儿,大声问:“你敢说个不字,我立刻把你赶走!”
“我又没有不让,你冲我发什么火?”董云儿一头雾水,连忙过去挽住小玲,到一边说话。
花流霜本想答应的,却忍不住挑衅飞鸟的权威,也当是一种心疼,这就冷笑着说:“你厉害什么?厉害也不会被你大水哥打得鼻青脸肿的!”
飞鸟也不争辩,先摸了把刀,对着花流霜敲了两下,然后又急急扔了捏枪,接着又扔到一边,这才看住一只木枝,拿到手里一把折断,看住自己阿妈,说:“我今天要补交大水哥求饶,我就——!”
“用钱买他同意!”飞鸟跨出去大喊。也正是等他的声音远远扬回大殿,董老汉方敢掀起自己盖起来的一壶好酒,自己小酌。
花流霜出去后,就用上了巴掌,打了一阵,这才问一脸倔强的飞鸟:“改不改?!”
飞鸟尚不知道鲁直特地的造访让自己身上背了许多的不是,冷哼一声,赌气上马,打马就走。
“你回来!”花流霜还从来没有见过飞鸟敢这样过,心中一冷,也不知道是难过还是异样,边大声喊边牵出自己的马追赶。
“笨笨”的脚力,速度长进不少。他一人一马就向箭枝一样穿行而去,留下雪日莽原,将花流霜的呼声抛在脑后。花流霜觉得飞鸟是厌恶自己管他。她为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一夜没怎么能合眼,却见他不理自己就这样走了,有点儿恨恼的同时为他的日后担心,怕他动不动就热惹祸上身。同时,她再一次想起飞鸟平日与温顺对立的固执,喟叹之余却又觉得骄傲:“离家万里的人在陌生的环境里只有唯喏的份,更不要是站在随时被人砍头的地方。他骨子里就是只狼!”
飞鸟驰骋回去,在大街上照样怒马加鞭,将逢到的人都惊成瘸腿的鸭子。他辗转入内城,须臾就到自己家门前,没见到大水,只见一堆闲人围着的张氏。一个不知什么心思的贵族正边嫌恶地接近,边诱引说:“老妈子。你坐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巡兵见了就会抓你走的!不如你说一说,我帮你到廷尉那递个状纸。”
飞鸟看他一身的鹅纹衣服,肥肥白白,心有好感。正要解释间,又听旁边一人慢又斯文地搭腔:“李哲君,高!这样一来,看他们怎么处理!”
飞鸟觉得话味不对,闯进人群,抱起张氏没几两重的身子进院子。他感觉到张氏一身发凉,脸色苍白,只恼自己阿爸不早早把她硬带到暖房子。而不由自主的张氏一摸就知道,大喊说:“我知道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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