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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日春秋-第2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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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飞鸟打鼻子里都冒粗气,不过动作却收敛了许多。
“你今年多大了?”樊英花问。
“差不多十六岁!”飞鸟含糊地回答说。
樊英花惊讶地看看他,想了一下说:“记住,要是别人问你,你就说自己已经十八岁了!”接着又问:“你的飞鸟是小名吧?有没有表字?!你的祖籍在哪?有没有订亲?!”
飞鸟“呃”了一下,抬头看她,见她桃面寒峭,心中却想:她要真要我娶她,我娶不娶?其实她也挺漂亮的,胸部几乎要爆出来一样。想到这里,他一下回神,暗恨自己不坚定,不但被这个又坏又恶毒的反贼诱惑,还险些忘记自己的报复策略。
看他沉默不语,樊英花又安排几句,对他多加收买后才作罢。
饭后,众人带了十多个少年,束装纵马,如风般走向往野牙。唐凯也在众人中,不声不响地拉到最后,和飞鸟并齐而行。他递过飞鸟的兵器,低声说:“我都担心死啦。人人都说小姐捉了你喂狗,阿凤都哭了。”
飞鸟心头一热,但还是忍不住想吹嘘,便往四处看看说:“狗怎么会吃我?它们一见到我就浑身发抖,到处乱跳,反把其它人咬死了。”
唐凯看飞鸟的眼神中充满了亮光。他点头相信说:“我知道,咬死的那个人是个土匪头子。运他尸体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你呢?”
飞鸟感觉到又有什么东西递过来,接过一看,竟然是一壶不错的酒,便问:“你怎么会有钱买酒?”
唐凯吐着嘶哑的鼻音,低声说:“哥,你帮我把我姐救出来吧。太爷说要把她送给秦汾。我母亲哭了一夜,还是依了我父亲。”飞鸟侧头看他,眼睛发红,鼻子下竟流出鼻涕,想想这酒也是因此得来,也觉得难过,便点点头问:“她现在呢?”
“正在家里打扮。明天一早要送往郡里。”唐凯低着头说,“唐风哥他们都不敢,幸好我碰到你!”说完,他用舌头“哒”了一声。前面一个为他们两个观风的少年随声停下,折到他们身边。他比飞鸟大出一岁,和飞鸟差不多高,相貌英俊,嘴唇上已经滚出黑色。全副披挂后,他稳稳骑在一匹瘦马上,背着两只铜锏,虽然神气肃敬威严,但装束却不敢让人恭维,胸口皮革上搭了牛皮带,手上带了一双黑皮抓手,许多穿缀的片片都已经掉了。
“他是赵过哥。”唐凯给飞鸟介绍说,“和我姐最好。”
“你带了一双这样的护手,不碍事吗?”飞鸟熟捻地问。
“这是我祖上留下的。”赵过举了一下双手让飞鸟看,无比自豪地说,“我爷爷说,这是‘黑龙握’。带上它,单手一抓可举千斤,双手一拽,可裂虎豹!”
“那这个呢?”飞鸟指着他胸前的宽牛皮问。
“这就抱怀扣,是我爷爷的。”赵过想了一下,看着唐凯寻认同,说,“是让人更帅的吧?!”
等他们走出山区时,日头已经偏斜照山,渐渐天晚。此时殷晴的天色渐渐黯淡,银雪色猛地一沉,山色田野间全变成了冷落苍茫的心景。他们一行从平坦的田间闯过,掠行村落,在上过一偏雪坡时,竟见到一簇百姓躲在坡下雪窝子里发抖。飞鸟三人的心头都还凝聚着几丝伤感,久久丢不下,没奈何地难受,他们三个没有尾随众人冲上去,而是远远地看。
樊英花让人过去问过一名浑身围破布的瘸子,才知道在上午时候,有上千余的贼寇自北面的山区从前面经过,往不远的岩阳县里去了,他们这些人都是躲贼的。
樊英花问回到身边的大汉说:“问没问松树寨那边有什么动静?上千贼人,怕已占了县城!”松树寨是郡里的几处屯兵地之一,屯在往北的山道上,包括十余处土关,三处屯田和两处军营,主事是校尉级别。前一段时间,因山中贼众渐多,郡中想把他们并到郡里归郡尉管辖,却被登州兵马镇驳回。近来,虽然他们和郡下各处的驻军一样,都在向登州几处要地调集,但还是被起事一方作为吸收和监视的对象。
“应该没有!”家将回答说,“说是步骑并进,青鸦鸦地一片,若是松树寨有动静,一定能截击上。”
这很可能是沙通天会合了几处山贼。想到这里,樊英花心中一阵焦虑和酸疼。她并不是因贼人的人数不安,而是怕自己的父亲和他们勾结,来对抗郡令一方的压力的。她在隐隐中知道,此事和早晨的袭击必然有关。之所以她并不想追击,只是她不愿意去想是谁而已,毕竟自己回村子的事只有自家人才知道。
青色通常是绵甲的模样,是谁能大量提供给他们?!樊英花又在脑海里闪了几闪,最后斩钉截铁地说:“我们立刻赶往郡上!”
“他们在说什么?”唐凯问。
“打探敌情吧。”飞鸟说。他远远朝樊英花看了又看,又给唐凯说:“我们可以从半路上截回你姐,说不定能让别人当成山贼。但截回后怎么办?你姐再也不能回村子了?”
唐凯看看赵过。赵过想了一下,拿不出好的安置法,无主意地说:“是啊。怎么办?”带着这样的愁绪,三个少年又跟着众人上路,到夜深近郡也想不妥怎么安置。
第一部刀花马浪 第四卷 八十三 奇兵(2)
更新时间:2009…5…2 0:45:31 本章字数:4269
野牙郡城又叫沙牙。当地虽是山城,开采业却很繁盛,在靖康是颇有名气的,历来设有多处采排矿产的司局,掌握黄金,白银和一些特产的开采,收缴,冶炼。有人记叙如下:“列巷九十五条,行作遍地。”国王那里的亲信常常落到此地主理肥差,他们自然不把地方官员放在眼里,而地方官员也得苦苦巴结。时日久了,此地的官风是整个的一趟混水。
宋涛初任此地官员,也是抱着一腔的热血,曾经发誓要扳倒以武家为首的豪强,整治不法的商人。但几任下来,他却被踏得面目全非,反成了武家的女婿,想来也可笑。
从愤俗到堕落,宋涛并不肯承认自己的失败,只觉得朝廷腐败,他也只能走在河边,下脚沾湿。人要有了这样的心理,就不免被罪恶感驱动,去做一些打破格局任由自己施展的想法。所以形势一乱,他就闲不下心了,日日妄想。但谁也没想到,机会说来就来,先是李尚长向自己靠近,后是秦汾的出现。他的紧张被不可遏止的亢奋代替,但也清醒地认识到,一旦起事,自己虽是地方官员,却没有武氏扎得深,不但握不住武氏一些家族,反会被武氏握住,心中便有意扶植李尚长。
但在秦汾入郡的那晚,他才觉得樊氏隐藏的实力竟超过武氏。当时,他召见郡尉邢伦,邢伦不到。随后,他惊慌失措地找了李尚长。李尚长让他毋慌,随便指派了三五人。这几人去了郡尉那,竟然格杀数十人,提回邢伦血淋淋的头颅。
这时,他一刹那间发现,自己竟是夹缝中之人,竟难以拉起一派可用的人。昨日,他看到一些忠心耿耿的官员,士绅分批入见时,个个拱住秦汾伤痛欲绝,这才想到自己不能仅仅对外上借国王令诸侯,对内也该摆出尊王姿态,利用现有的官府次序,真正意义上围绕国王,做国王组建小朝廷的代言人。
当晚,他亲自选取步骑数百拱护国王行宫,让自己的大儿子做了代中尉;令幕僚起草诏书,加盖秦汾的小印,昭告地方;又让官员统计府库,藉册,发赦死囚,并准备钱粮,好在天亮后招募人马,接管兵丁。武,樊和其余的官宦也各有打算,不甘示弱,分别让自家人管理城门片区,拉拢小吏。
整个夜色里,三方车前马后,四下碰头,竞相买家说户。下半夜时,樊英花带人从自家控制的城门入城后,宋涛的大局已定,次则和郡中豪强官吏熟悉的武氏,而李尚长几乎两手空空。见面后,樊英花也没怪父亲对策不当,而是立刻遣出自家的人马,等天明再举旗打鼓入城,称为:“受樊员外命,入城勤王。”
樊尚长历来听信女儿,只是怕人识破。他看住在火炉边暖手的女儿,问:“城小无处可驻,别人岂不知我等的玄虚?!”
樊英花笑,说:“这有何难。天一亮就占驻衙门,府库,舍房,驱赶兵丁。上午觐见,你令陆川叔执剑随侍。我也领人入进。众人一定会议论我来时所遇贼事,你仗义执言,力主击贼,言辞激慨。若有不服者,陆川叔自行杀之。这样以来,众人必对父亲敬畏而不敢怨恨。”
旁边拈须的钟老村长赞许说:“此计可行。就怕众人有意让主公领兵,让我和贼人两败俱伤。”
樊英花心里放下了一块石头,知道父亲最终没有山贼响马合作。她听钟老这么说,便又说:“抗贼是扩充我们的办法。父亲要粮,姓宋就要给粮,要钱,他就要给钱。要人,可征豪杰子弟。不给,则可夺之,由是我家可握野牙!”
樊尚长点头,让人去寻李玉。樊英花知道他要和李玉商量决定,立即阻止说:“不可,兄长身边免不得有沙通天的人,还是连他一块瞒过为好。”李尚长想想也是,只好作罢。
※※※
天明后,重新入城的数百人马果然被人认为是所增之兵,惹得人心惶惶不安。见他们大胆地在重地叫板,武同和宋涛都尽量克制。两人都不敢计较因放弃个别地方所带来的损失,只是分别传话让自己的人退避三舍,给来人腾出驻地。
上午,贼讯已经传闻。秦汾在所处的花厅处张罗的罗盖下召集众文武议论。急冲冲赶来的李玉意外地碰到了在园子外等他的樊英花。他见对方盯着自己的眼神不怀好意,心头一阵紧张,稍后便摆出亲事的话题,说:“郡中子弟知道妹之美貌,争相登台。陛下那儿也知道,他们见擂台爆场,挑选不易,便有意赐婚。我知道你定看不上寻常男儿,可没法推辞!”
樊英花“嗤”地一笑,觉得大概是冷场,才引出赐婚来掩饰家族脸面,便说:“你大概忘记你是谁的子孙了。我家婚姻,何用别人恩赐?!”
李玉争执说:“那你也不能老在家门,否则日后人老花黄,后悔也来不及。”
“我自个已经选了一个。你别再拿这个掩饰,我只想问你,你和沙通天密地里有没有交易?!”樊英花面无表情地问。
李玉翻脸,怒嚷:“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管?!”
樊英花眼神闪烁不定,瞳孔渐渐收缩,淡淡地问:“哥,我昨日被人刺杀,你可知是何人所为?”李玉有些发愣,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他看樊英花冷笑两声,看也不看自己,大步走过,便伸了伸手,想叫住她说什么,被背后的人扯了一下。李玉停住,听他说:“少主,讲是讲不清的。你还是问问那边怎么回事吧。”
说话的于阿飞是后来落户他地的家臣武士,因为见地不凡而颇受器重。李玉看了他一下,怨艾说:“你不知道。若她当成是我,即使是哥哥也不会手软。”
“少主,您可知道‘威不下人’的道理?!”于阿飞压低声音问。
“怎么讲?”李玉问。
“主权的大人,是不能用低姿态恳求别人明白什么,体谅什么的,否则威信就会受损。若是您向小姐反复辨别,她不但不相信你,反而让咱家的人都觉得您要看着她说话。”于阿飞说,“要解释,您也要给主公解释。”
李玉点点头,带着他进去,心里却依然不安地想:难道我把两下的矛盾都推给了妹妹,竟引得他们把不满都发在妹妹身上?想到这里,突然有人给他说话,他抬头看看,竟然是自己的叔叔樊成。之所以有姓氏之别,是有缘故的。家中有人本姓李,但一是为了掩饰,二是以表示对代死的樊家人的报答,才仅让嫡系具有资格袭祖先姓的。但在外人面前,他们便都姓樊。
“叔叔也来了?”李玉有点奇怪地问。
樊成四十多岁,并不像樊尚长那样的清癯,而多了几分彪悍。他没有袭祖先的姓氏,却接管了一支人马,往往在特定的时候才有机会和本家见面。此时起事,虽动用了这支人马,却并没让他们对外独立接触,所以李玉有些奇怪。
樊成畅快一笑说:“他奶奶,想想国王是咱家扶立的,便来讨个封。”说完他一抬头,往里面看了几下,不满地说:“刚才英花对我理都不理?你这做哥哥的,要多教教她。对了,她一个女人家来这干什么?”
李玉被他说出几分同感,心情开了许多,便苦笑着说:“四叔,她哪是个女人,你见过的女人中,有这样的吗?说来说去,她才是我们家的太上爷。”
樊成也叹气:“自小舞刀弄剑的,我就知道有今日。去我那的人提她就变色,我看大哥百年后,咱家未必不因她生变。”
正说着,两个少年在门口和护兵争吵打搅到他们。李玉扫眼一看,见是自家的武装少年。看为首叫唐凯扛了肚子,连头都要抬到天上,他不由有些火气,便大步走过去去,说:“去!谁让你们来的?这是你们小孩子来的地方吗?”
“叔爷。我们找人。”赵过拉拉唐凯,低着头,不好意思地回答说。
唐凯扛着肚子转身,看到李玉,连忙收住自己过分骄傲的姿势,灰溜溜地低下头。李玉咬着牙打他的头,从牙缝狠狠地挤字,说:“找谁,找谁?大人的事,你们滚一边玩去!扛了个腰,跟犯病了一样。”
在唐凯和赵过被李玉赶走时,飞鸟正蒙秦汾召见。秦汾红光满面,如同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一扫以前的阴兀。也许他是风光后果真记不起对方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反因在一个陌生圈子里见到熟悉的人而高兴,便以做国王的职业病,将飞鸟的前前后后肯定一番,并挤了几滴眼泪说:“孤多亏了你呀。回头想想,孤因为心绪不好,多次冲你发脾气,确实让你受了不少委屈。”
飞鸟心头上一热,看着一身玄衣的秦汾红光满面,想想自己的饥饿,寒冷,霜冻,眼泪给开了决口的河道,“刷,刷”地流。他正要提起自己要提醒的事情,可想起小许子“何处可去”的话,却又不知道怎么说好,只得委婉地建议说:“有些人看似为陛下,其实是为自己,陛下要早做打算。”
这时,他心头突然一松,觉得秦汾这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不堪。自己不能带秦汾逃脱,也不用带他逃脱,反而可以安心回家。想到这里,他更激动,恨不得立刻回家。
秦汾看着感动的飞鸟,嘴角流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心想:吃一堑长一智。孤遇了这场事情,足足多长了十岁,还用得你来提醒人心险恶?!想到这里,他像忘掉了自己鞋子的事一样,俯下身,用一双豆眼盯着飞鸟,低声说:“我真正器重的心腹只有你一个。以后,我会想办法给你官职的。办好了,我们两个都好,办不好,我们两个都完蛋,知道吗?”
飞鸟张张嘴巴,想给他说自己要回长月的话,又怕他变脸,只好默然点头。秦汾点点头,接着说:“一会就要议事了,你跟我一块出去。”
飞鸟想起樊英花以小许子的性命威胁自己,便随口问了一句:“小许子呢?”
这话就像是火油一样,一下将秦汾点燃。他吼了一声,坐立不安了一阵,最后举着两只胳膊猛地一挥,恨恨地说:“你知道吗?她是奸细?!”
这是打死飞鸟,他也不肯相信的话。可看秦汾激动的样子,他又有些拿不准,这便连忙说:“不可能!要是奸细,她何必还要跟我们走?”
“不要再提了!”秦汾大叫,“她自己给我承认的?!我看在往日的情面上才没有杀她而已。这个贱货,他是台郡王调教出来的义女,你说她是不是奸细?”
这么一说,飞鸟也吓了一跳。秦汾对一直赞不绝口的叔叔态度大变确实让人吃惊。他看看秦汾,相信暴怒的他是半点也不记得自己以前怎么信任别人的。可这能意味着小许子是奸细吗?
出于对秦汾秉性的熟悉,飞鸟还是忍不住去提,说:“是小许子亲口告诉你的吧?不然,你怎么知道台郡王背叛陛下?”
“恩!”秦汾咬咬牙,说,“这个贱货,终于良心发现。你说,小鸟,你说,我对她多么的好?!我甚至都想不顾她下贱的出身,立她为妃!”
飞鸟仔细想想,除了他在一些事情上特信任小许子外,自己并没见到他对小许子特别好的地方。突然间,他又想起自己抢她上山的那晚,反在心里同情起自己的夙敌来,觉得小许子是个可怜极了。他想:秦汾,你真是笨呀。她连自己是奸细都告诉你,还不是想让你相信她,不要轻易回到长月,免得被秦台王爷使坏。想到这里,他心里隐隐发疼,边以“不关自己的事”克制了几下,抖擞了几下精神,却依然挡不住一丝替小许子感到的隐隐发疼。
第一部刀花马浪 第四卷 八十三 奇兵(3)
更新时间:2009…5…2 0:45:32 本章字数:3864
这时,宋涛求见。他进来请过秦汾,恭恭敬敬地说:“陛下,人都到齐了!”秦汾伸出手来,示意让飞鸟扶上,这才起身往外。
当他由两名女子侍在身后,和飞鸟一起出来的时候,人已经来得七七八八了。
樊英花丝毫不为自己不合适宜地站在这而感到不妥,反左右看看,以微微流露笑意的眼神注视也是那么回事的飞鸟。她很满意自己的安排,心里啧啧一叹,暗说:这小子只是皮赖,也不怎么丢我的人。接着,她用眼神打探过飞鸟已经过五尺的身高,觉得自己安排飞鸟的岁数可以再加两岁,变成仍带稚气的二十岁后生。
不久。李尚长一行十余骑便挑这个时机纵马来到,在园前下马。陆川著甲三层,如同铁面金刚一样,随李尚长大步入内。
众人正列于秦汾面前,相互就贼事说些主张,李尚长已行至众人前。他拜过秦汾,即转身奋呼:“我听说贼寇侵扰,认为没什么可议论的。何人敢妄言容贼,我今为天子诛杀之。”
众人视往陆川,铁塔一样站着,扶着剑柄摆出杀人样,都毛然战栗。李玉不知所以,连忙给父亲眼色,心想:如此出头,岂不被众人推到前面。他虽然回绝与沙通天的交易,但交情仍未泯灭,此时自然抓耳挠腮。
他看了一番,一身男装的樊英花正在看他,立刻头皮发紧,知道是她的主意,心想:你一个女人家,出过多少门?沙通天这样的大贼,官府年年围剿,无不吃亏。让咱家打头阵,你疯了不成?
不管李玉是不是赞成,李尚长的一呼虽然有些猫跳的味道,但确实让众人刮目。宋涛本有意招贼而用的,但他是文官,见李尚长横里杀出,旁边站了个黑塔大汉,杀气冲天,便打了个哈哈,说:“从长计议便是!”
但武同却因是豪强中的领头大雁,不愿意在这上面失去威风,便目示本家的武霸。武霸虽然在厅外解了剑,但丝毫不畏惧地上前怒呼:“你有何德何能,可代天子诛杀我等?!岂不知何为跋扈?”
李尚长被他的话噎了一下,只得向女儿看去,但见女儿无什么表情,便缓和一下说:“不管如何,不抗贼者就是我樊某的敌人。既然宋大人提议大伙议论,再议就是!”
武霸看他软了下去,嘿嘿一笑,大步逼近,怒斥道:“事战于不战,在我武氏,何干你家?你的剑锋利不?以我头颅一试!”
陆川大怒,看李尚长下颌一动,便喝了一声,挺身站在主公前大喝:“战与不战,岂是你姓武的说了就算!”众人不敢提身轻进,都用眼睛四处看,求人和解。宋涛倒恐两家不争,反行至秦汾身边,微笑着说:“陛下不要在意,争为天子谋划,也是在进臣子的心力!”
飞鸟在秦汾身边,正看到得意洋洋的武同翘首,心里却想:莫非真要对砍?!做国王的要没有能力制止,怕以后倒真失去威风。想到这里,他看住有点惊色的秦汾,咳了一下问武霸:“这个太,樊太爷要打,你呢?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先说再争。”
樊英花淡淡一笑,觉得飞鸟是在帮自己一方,便说:“不同意,便杀之!同意,便可活!”
这是把武霸往路上逼的。他要说同意,便没得跳了。武霸果然大嘴一咧,说:“不同意难道就是从贼?!我就是不同意!”武同制止不及,恨恨地一跺脚,正要喊他回来,陆川已经得了樊英花的目光,大喝一声:“畜生!敢如此无理,斩你的狗头!”说罢,拔剑穿步,一剑格杀之,又一剑割头下来。
看陆川提着血糊糊的人头,横着面孔走在众人前,无人不面如死灰,两腿瘫软又打颤,像犯人被拖上杀场一样,喝着凉气咬着牙。看一名近亲又急忙上前,陆川竟不用剑,举起铙钹一样的拳头,一拳擂破人脑。白花的脑子和血液竟混着外翻,闷“嘣”一声就磕西瓜一样开了。众人呼都不敢呼,惟有秦汾一声惊叫,翻身吐了自己一身。
整个大厅里弥漫着杀气和寒意,刮过人心头的全是股股从地府来的阴风。
李尚长如同无任何事发生一样,回头告罪说:“贼人声势很大,我等惟有坚定战志,才能取胜。陛前杀人,非我本意,还请天子立决。”
宋涛本可呼亲兵,但心胆已破,连忙颤巍点头,附和说:“是呀!必以死志战贼!”飞鸟掩着嘴巴,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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