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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日春秋-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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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良诺诺而退。逢术又去,余山汉这才在他耳朵边问他:“且不说你觉得对错。阿鸟、阿孝随你二人北上时两手空空,如今财货车载,骡马成圈,是不是远出你的意料?”
逢术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余山汉见他仍是担心,又问:“你我两个大人,可有他这般搅弄的本事?恐怕没有吧。那我们还能只把他当成个孩子,不相信他有控制形势的能力吗?我听说每日都有百姓驱牛赶车而往,环绕而居,想想,这可是上古圣人才有的仁德呀。”
逢术虽被他说退,却不知道仁德有什么用。他回首一琢磨,余山汉原本是中原人,抱着仁德不放还可以原谅,自己可不能这么犯糊涂,便从军中要来信鸽,往家告了一状。
他回到营地已经到了傍晚,只一见杂乱的人牲这一堆那一簇,粪便,破皮到处都是,心里就烦。几个少年牵着羊从飞鸟那儿出来,对逢术也不理视,仅看了他两眼就拉着自己的收获回去。
别看他们对飞鸟恶言相加,但内心深藏的还是妒忌和不敢相信,久而久之,也学会该折腰时就折腰,闲时把飞鸟这里当成了跑马场,在这里聚首赌博,打架,偶尔帮两下忙,换取想要的东西。逢术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却夸奖几个从来不来的,暗说:“阿鸟该和那些不常来的少年们玩!他们不羡慕阿鸟,不为财货折腰,将来一定会成长**人敬重的好汉呀。”
他拴了马,走到搭满毛皮,毡子中去。
七八个猛人正抬着一张湿牛皮进盐埯子,被他利目一扫,立刻慌张失措。逢术一看这气人劲心里就火,恨不得一脚一个心窝,踹死他们。但他还是忍住了,用娴熟的猛语讥讽:“怪不得完虎骨达能称雄草原,敢情是你们这些猛人力气太大了,大得让老子开了眼界!”
几个猛人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好久,才有一个年纪大点的,低声求饶:“大人,你就饶了我们吧!”
“除了糊弄阿鸟,你们还能干什么?都给我滚!”
逢术给了他一脚,把他们撵跑,又走了几步,看到飞孝坐在几垛皮革上,飞鸟坐在对面的羊毛堆里,周围的人都在说话,而龙琉姝仨远远站着,吃吃笑笑,顿时察觉到气氛的不同寻常。
于是,他问周围的人:“怎么了?”
尚没有人回答他。倒是飞孝扭过脸,负气地嚷嚷:“今天没有什么活干,可我阿哥还是找了一大堆人,比赛谁讲‘老虎报恩’讲得好,发了许多东西,还说,不发白不发,反正是完虎骨达的,发不完也要不成。我问他,那你怎么不还回去?余阿叔就由着你这么挥霍?他却点头,说送来的东西就是让他发人的。我就要去问问,看看余阿叔叫不叫他发人。”
说完,他爬起来,却没有直接要走,而是瞅着阿哥不放。
逢术拉住飞孝,狠狠地看了陈良一眼,觉得是他给阿鸟说了不该说的话。飞鸟倒没事儿一样,摊着俩手掌爬起来,边往东边的埯屯子去,边说:“就你憨忽忽的,倒比我还在乎了!”他一边嘟囔,一边吆喊,惹得逢术更没好气。
逢术便告诉他:“别叫了。八个人抬张牛皮!?被我赶走了!”
飞鸟愣了一下,立刻说:“可我的羊还没发呢?”
在逢术和飞孝被飞鸟的讨价还价折腾得尴尬的时候,龙血便在飞鸟身畔忙碌,学样儿一样用羊皮记下自己每日的收获。他认准了飞鸟,才不管什么挥霍不挥霍呢,一路小跑地跟上飞鸟,问他:“是不是要找到他们,把羊发下去!可不好找呀?”
龙琉姝、钱串串、曾格絮絮三个女孩子也没几处可玩的地方,日日趴在飞鸟垫满皮子的软车,亦惊亦乍地算飞鸟赚了多少钱,算累了,一伸手,要吃要喝。这会儿,她们笑也笑够了,就一起论阿鸟的变化。
龙琉姝有自己的先见之明,喊了逢术一声,问:“阿叔,他不再是那个吝啬的阿鸟了,你怎么一点也不高兴?”
逢术摇了摇头,说:“不太对劲!”
龙琉姝认可,说:“是不太对劲!你说他怎么突然从一毛不拔就变成了挥金如土了呢?该不是中了邪吧。”
“才不是呢?”飞孝说,“我看,一定和‘老虎报恩’有关。”
众人到底也没有弄清飞鸟为什么老提那个“老虎报恩”,只觉得他好折腾人,时而也撺掇别人讲来。这会被飞孝一提,也觉得飞鸟的变化是从“老虎报恩”开始的,一琢磨就恍然。逢术长叹了一口气,给几个孩子说:“我是明白了。他是想让猛人报他的恩。这个傻孩子,怎么想不开这个呢?他怎么就觉得敌人记得他的好呢?”
龙琉姝“噢”地气愤,说:“看他那点出息!他什么时候能像个男孩子,一点也没有疾恶如仇的性格?”
曾格絮絮和钱串串却已被“老虎报恩”毒害,猜测猛人能用什么报答飞鸟。逢术和飞孝都没有心情听的,他们觉得这样的想法肮,便决定立刻动身,去抓阿鸟回来,问问他,是不是想换取猛人的报答,才忍疼割肉的。
他们找到飞鸟的时候,飞鸟已被马奶酒泡醉。然而,猛人围了几圈,仍向他敬酒。他们看到寻找飞鸟的几骑,猛地一肃,让开一条道路。逢术用眼睛一扫,见老少人头足有上百人,浑身涌了后怕,连忙抢到飞鸟和龙血身边,一手拉了一个,大喝:“跟我回去!”
“是阿叔啊。喝酒,喝酒。”飞鸟拿着酢就往逢术脸上杵,笑道,“奶酒可是好东西,不分敌我,喝到谁肚里,谁舒服。战争是红日可汗挑起来的,打也打完了,就一起喝酒吧!”
逢术一把拨了他的酒,挟了他,牵了龙血,就往外去。半路里,一个干结的老人拱到他面前,拉了他的手臂,请求说:“让他在这里睡一宿吧。你放心,要是哪个人忘恩负义,长生天也不放过他!”
逢术眼看几个搂着大袍子的脏少年吆喝:“长生天又降生英雄了!”不自然地笑了一笑,说:“他一碰酒就发疯,改天我陪着他,和各位喝酒!”
老人信了,激动地问:“他的阿妈是我们猛扎特人吧?”
逢术实在想不到老人竟有这么一问,应付一声就往外挤。老人犹在身后大喊:“我知道。他阿妈是我们猛扎特人,他——血液里,奔腾了天骄的骄傲……”
他也是靠战士的掠夺发财的,又送到猛人手中的牛羊也沾满血腥,可为什么猛人会这样欢迎他?逢术想不透,也不相信会没有猛人看透这种寄生关系。他又看了看飞鸟,而醉了的飞鸟仍停也不停地给他说话,从在猛人面前轻松射中羊颅骨的眼窝讲到自己喝了多少酒。逢术不相信地问他:“阿鸟,就这么多?”
飞鸟掌握不住力气地点头:“就这么多。”
逢术问:“那他们怎么不让你走?”
飞鸟指指自己的心窝,说:“他们看到了!”
逢术觉得他的意思是说,别人看到了他赤袒的真心,便叹了一口气,道:“我真不知道你怎么了。你一天到晚地嚷,难道真相信老虎会报恩?”
飞鸟点头,说:“当然相信。老虎也有心!”
:“老虎有心。老虎是有心……”逢术念叨了几遍,温和而又不乏严肃地说,“夸肖野龙少年时得了场急病,他父亲怕是瘟疫,把他丢到荒山野岭。是我阿爷把他领回家,救活了他……”
他渐渐伤感,强调说:“阿鸟,你要记住!正是老虎有心,他才要反噬于人,不反噬你,他不就成了条狗?追逐残余的敌人,那也不全是仇恨,也是一种敬重,不把他们当狗看的敬重。”
刀花马浪(修改版) 第二卷 二十五节
更新时间:2009…5…2 0:40:36 本章字数:3541
第二卷懵懵垂髫求琴艺,骑从悠哉富家翁
二十五节
逢术带回飞鸟和龙血,龙琉姝手里就多了个耳朵柄。她揪了两揪,飞鸟就绵到她身上了,一推一晃头。飞孝觉得是自己和阿哥斗嘴,气走阿哥的,也不再赌气,还把龙琉姝给的西瓜提溜到跟前,拿刀儿剖开。
曾格絮絮拿了一瓣,在嘴边溜出两个籽,给钱串串说:“串串,我想家了。早知道不来了,什么也没有,西瓜都难吃上!”
龙琉姝也想家了,神儿不太好,说:“怪我硬拉你来?”
曾格絮絮连忙摇头,嘤声说:“我也想来的。可久了……也该想回去了嘛。”
一圈的少年人都低下头,盯着火儿看。钱串串也黯然,念叨:“我也想回家!”猛然间,龙血也把自己吊成秤砣的头抬起来,激动地咧着嘴巴,往南面的夜空一伸指头,嚷:“谁不想家。我就想——现在,拍马回去!”
龙琉姝晃晃飞鸟,做主说:“那?!我们明天就回家。阿鸟,你呢?”
飞孝往飞鸟那塞了一大瓣的西瓜,不吭不响地削了片瓤,填到自己嘴里,等着飞鸟的话。飞鸟咬瓜一口,缓慢地摇头,含含糊糊地说:“你们走吧。我哪也不去,要睡觉!”
逢术心中铮亮,知道他醉归醉,却还清醒着,那胡话不过是借酒作哑罢了。数天来,他都怕飞鸟折腾出事,这下找到了解决难题法儿,立刻就替飞鸟和少年们约定:“好好!我也要带他俩回家了,改日一道上路!”
果然,他话音刚落,飞鸟就骨碌一爬,精神转铄地举了西瓜反对:“不行!我的货物呢?”
龙琉姝气他乱装马虎,拉了耳朵柄威胁:“那?!让你准备几天!可要是反悔了怎么办?”
飞鸟惨叫一声,一丢西瓜,倒如毙马,差点把龙琉姝一同顶倒。龙琉姝拿他没法,乱揪乱拧几下,咬牙切齿地说:“看你装到什么时候,到时不走,我一把火点了这!”
逢术笑道:“别理他。他会走的。上头立了军法。四处抢掠的人会越来越少,他的生意会越来越差,而开销呢,却会越来越大,他还不夹着尾巴逃?!就是他不逃,我也要押着他逃。就这么说了,过两天一起走。”
这么说好定好,女孩子们便回去睡觉了。
飞鸟趴到龙血身边的皮窝子,翻过身枕了叹气,他等逢术一走,就跟飞孝唠话:“还没去过漠北呢。萨林黑阔说那里的草甸儿好,猎物多。不是说好要去的吗?”
“假的。萨林黑阔骗人的。”龙血听他讲过,也听别人讲过,喃喃地劝,“人家告诉我,那里狼多,风多,几百里也不见人烟,什么也没有,草,那都跟牛斑一样结在地皮上,这一块那一块。”
飞孝倒信萨林黑阔,反驳说:“好像你去过一样。狼多了,它们吃什么?草肯定好。我也想去!阿哥,什么时候去,带上我。”
龙血被他抢白了,和他争来争去。一阵酒意上涌,飞鸟再也不愿意听他们多说,一翻身从龙血身上下来,嚷:“明早去拜塞!去不去,去了赶快把嘴闭上!”
※※※
反正生意也不会好转,第二天,飞鸟早早就踏上了进拜塞的路。
拜塞是猛人建设一半的都城,四周都是沃土,在转化为半游牧半耕种的生产方式后,人口相当稠密。他们住的多是一种夯土而成的泥巴房,像镇上的仓穴子一样,一路走过,就见密麻的巴包露着毡顶,高矮不一地分布着。逢术要早早地结束飞鸟的尾巴儿,尽快地带回这个混世魔王,就让陈良跟着。他们也没胡乱转悠,入了拜塞就径直去找余山汉。
去到时,余山汉正在琢磨事儿。
他、龙摆尾来到时,合兵不过三千余,又有完虎力的堂伯完虎金臣领兵相抗,所以,在厚葬留年田,查点府库,接管完虎家族大量的财物等策略上并无分歧,之后,他们召集周围大小首领,列举红日可汗的罪状,约定“杀人者死”,以此孤立敌方。
然而,纵兵击杀完虎金臣后,就要面临长治久安的问题了。
此时,龙摆尾开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牧场方面一手严肃军纪。
余山汉知道,蔑乞儿拖拖部虽已溃败,形如散沙,却没有半分与己方同心的可能。周围的首领都埋好刀兵,等着自己这些人撤退,也惟有扶持一位亲善的贵戚,又不滥杀无辜,才有久驻的可能。
他不求龙摆尾勒兵严纪——那人有才也有野蛮气,只求对方不跟自己对着干,这就下军令,建督察军帐,对**掳掠之人进行警告。正是经过努力,稍见成效的时候,龙摆尾突然在一次酒宴上告诉他:“我的人已经封刀了,迟些日子就要撤退。老余,龙岭要你料好军民,退还是不退,自己做主!”
余山汉傻了,敢情龙摆尾这么说,就表明龙青云没有找到合适的代理人,怕养虎为患,把球踢给狄南堂了,而自己一直呕心沥血,为严肃军纪所做的努力,不过是在给主公招惹麻烦。
果然,不几日后,狄南堂便派人送来印信,说:“各部各族共御北贼,纷事乱杂,龙岭不意括利,请朝廷嘉奖。北事亦难料理。彼地远难处,不可与他部浪战,汝部署既归。”
以前犯的傻就算了!可眼下该怎么做呢?
他心头疑惑不解:要撤就撤了,还部署什么?莫不是主公默许,让龙摆尾、自己,把能抢走的都抢走?能杀的人都杀掉?
正想着,飞鸟几个已站在他眼前。
他只好收回心思,摊开一条大毡,和仨少年一起坐下。
虽然离得并不远,但见面的机会并不多。飞鸟问这问那了一阵,见他端详了自己的黑脸,抿唇点头,连忙问飞孝,自己脸上沾没沾东西。
余山汉却是心疼,他笑了,又看看飞孝和龙血,说:“你们几个黑是黑了,都没瘦!我也见过几个镇上的孩子,叫什么记不得了,那都是脸色蜡黄,瘦得没有人样!”
飞孝说:“我阿哥还胖了呢!他每天都吃油膘膘的獭肉,夜里睡得像头猪,能不胖吗?!”
龙血挠了头,张口就嚷:“有钱不腰粗,娶妻老母猪。”
飞鸟想到正题,慢慢往外看了一眼,压了声音问:“龙摆尾没有问财物的事吧。发人都是经过龙琉姝同意的,咱可不能乱认帐。”
余山汉摇了摇头,颇有感慨:“他要牛羊、皮货?!他在挖府库里的黄金和白银,要不是我拦着,完虎骨达的衣冠冢都要被掘了!”
飞鸟点点头,放下心来,紧接着,他看着飞孝微笑,让飞孝也知道知道。飞孝却不服气,立刻就问:“任花?”余山汉看龙血也在,没有吭声,只是给飞孝说:“你们先出去玩,我有话给你阿哥说!”
龙血和飞孝出了门,余山汉带着考验飞鸟的想法,问他:“阿鸟,你怎么知道我让你挥霍财物的?”
飞鸟说:“带过多的皮货,牛羊回去,和千里馈粮是一个道理,沿途‘狼群’可是个个长了红眼睛的。龙摆尾心里明白,转而去找黄金、白银,阿叔也明白,就给我一部分。我心里更明白,只好发人!不过,阿叔可以学我的!那样,问题就不是问题了。”
余山汉一怔,问:“你是说——”
飞鸟点点头,义气地说:“还有什么难题吗?说给我,我帮你没二话,咱爷俩谁跟谁?”
余山汉挺了挺身子,深思起来:裹带百姓,运回财物绝不是问题。可他们一旦南下,归谁不归谁?对了,席卷的财物在我们这,谁也养不起,也是我们的!一旦成功,不管是不是有利可图,主公都可以多得万余百姓。
飞鸟见他不再说话,心里没底,不依不挠地说:“不愿意算了。反正,我的财物要带走,没了,都得赔人!”
余山汉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飞鸟还是飞鸟,不是深谋远虑到了这种地步。但他还有别的疑问,念头转过又想:“主公本该支持龙爷,扶立完虎家的少子,作长久驻兵的打算。可他为什么没有这么做?
“难道?……
“难道他被二爷劝服,也有了称霸草原之意?若是如此,这些离开故土的百姓必使我家实力大增!”
想到这里,他一把抱起飞鸟,放声大笑,喊道:“阿鸟是我家的贵人呀!”
声音太大,飞孝和龙血都闻声回来,他们鬼头鬼闹地露下头,又缩了回去。龙血小声地奚落飞孝说:“阿鸟是你家的贵人,你却不是!”
飞孝学了阿哥的样,一把推翻他的头,嚼着干醋申辩:“我阿爸也这么说。可我大伯和我三叔却只夸我,他说我阿哥爱耍小聪明,以后再不改,长大要吃大亏的!”
龙血立刻问:“你阿哥已经长大了,吃亏了吗?”
飞孝被他问住了,沾也不沾边地说:“我在保护他,从不告他的状!”
两人正说着,飞鸟挤到他们身边,问:“说什么呢?我的事办完了,快回去吧!”
飞孝仍难释怀,不依地说:“余阿叔说你是我们家的贵人,那我呢?”
飞鸟立刻给了他个安慰:“我们家的大将军!贵人,就是什么也不干的有钱人,最有钱的一个。钱的事了了,现在,我就想去漠北。”
龙血无奈了,往里放水说:“去了有你后悔的!那里没有咱的人,他们抓住你,就让你去做奴隶,连救你都没地方救的。”
飞鸟嘿嘿一笑,说:“我说说而已,逢术阿叔既不会放我,也不会让我去!”
刀花马浪(修改版) 第二卷 二十六节
更新时间:2009…5…2 0:40:37 本章字数:2968
第二卷懵懵垂髫求琴艺,骑从悠哉富家翁
二十六节
他们回到几十里外的营地时已经过午,逢术让奴隶去煮肉,自己则蹲到他们身边,问飞鸟:“阿鸟,龙摆尾早上来过,要以一百匹马交换‘天之骄子’的印鉴。那印,它在你那吗?”
飞鸟诧异极了,毫不犹豫地回绝:“不在!他胡说八道的。”
逢术点点头,却生出疑问:“这龙摆尾就像乌鸦一样,什么时候都招人厌!可我怎么觉得他这次叫的是地方,你怎么就不问我‘天之骄子’是什么?”
飞鸟立刻补问:“阿叔,是什么?”
逢术犹豫了,便给三个人解释:“说是完虎骨达传国的宝贝!可能是龙摆尾找它不着,见咱这里什么都有,来诈诈!”
飞鸟赖呵呵地一笑,给飞孝、龙血认了个眼神,问:“他呢?我问问去,要是他多给些,我们就一件一件地翻翻、找找,是不是?”
逢术往两小那里看看,见他们没什么异样,便搂了搂袖子,告诉飞鸟说:“他去看你琉姝阿姐了,东西没在咱这,咱也犯不着惹他!”
飞鸟答了句:“我就想惹惹他。”这就站起来,往龙琉姝那儿去。还没有走到,就见龙琉姝吊在两树间的皮兜里晃荡,咯咯地笑着叫自己。很快,龙摆尾站到她身侧,神色不善,还扶了绳子低语。
飞鸟回头看一眼,见龙血立刻绕路,飞孝原地换了方向,就加快几步,径直走到龙摆尾跟前,当宝贝一样从左看了从右看。龙摆尾被他看得发毛,用怪怪的眼神征询龙琉姝。龙琉姝却不觉得飞鸟有什么不一样的,笑眯眯地问:“龙摆尾好看吧。他把要送给我阿爸的东西弄丢了哦!你见着没有?可是可以换一百匹马的!”
飞鸟先是惊讶,而后恍然,一下儿体会龙摆尾的奸诈——竟早早地把无主之物刻上姓名,便冲着龙摆尾摇头。龙摆尾神色严肃,再次强调:“你真不知道?”
飞鸟摇摇头,继而又笑:“我阿叔说你找它不着,见我这里什么都有,来诈诈!我这里是什么都有,可找起来也费事,要是多给些,我就找找!”
龙摆尾冷冷一哼,颜色吓人。他恶狠狠地问:“一百匹马还少?你的马还没全到手吧?”
这下抓住了飞鸟的七寸。飞鸟差点哑了,死也不再往可以找找的话头上说,只是摇头申辩:“没有。我这没有!有了就给你了。我要它没用的!”
龙琉姝不依地推龙摆尾一下,笑着跳下来,说:“别吓着我阿弟了。他敢骗你,不敢骗我。我去和他说说。”说罢,她就牵了飞鸟走,边走边扭头:“龙摆尾说,有了这个印,我阿爸就能称雄天下!你真不知道它在哪?”
“有了它,就能争霸天下……你信吗?”飞鸟问。
龙琉姝反问:“我信。你知道‘天之骄子’宝鉴是什么?”
飞鸟眼色一紧,探了脑袋问:“吃的吗?”
龙琉姝赏给他个“爆栗”,解释了两句,告诉他:“龙摆尾觅了条线索追查,追到这里。要是你不承认,他就会带人来搜,搜到了就把你抓起来,关到马棚里抽鞭子!你要它没什么用,有了就给他。”
飞鸟本想说“搜一次给一百匹马”,念头却转到龙摆尾的威胁上。他太怕因小失大了,就假话假说,要个拖延:“阿姐,是什么样的呀?我回去找找,找到了就偷偷给你。”
龙琉姝尤其满意最后的“偷偷给你”,就放他走掉。她回到龙摆尾身边,给龙摆尾说:“阿鸟都吓傻了!可他的东西多,一时半会也难找到。”
龙摆尾点点头,密密安排:“你可不能把狄飞鸟当成小你几岁的乖阿弟。如果我探来的消息不假,他就真拿着印找过当地萨满,问是不是完虎骨达的宝鉴。你想想,萨满都认不真切的东西,他这个年纪,又是靠什么判断的?”
龙琉姝反驳说:“你的消息假了!刚才他还问我,宝鉴是不是吃的。”
龙摆尾尤觉得龙琉姝听不进自个的话,又说:“风声传出后,此地渐有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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