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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日春秋-第2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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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鸟立刻低了头,数了数手指头,不知道什么丢人地嚷:“我都会地。也会的。加起来,是会八、九种,比一般人多会了两三种。我还学过筑城。学过?”
路勃勃立刻补充说:“兽语!”
飞鸟点了点头,继而又挖空心思,不知道是夸耀还是谦虚地说:“也不多嘛。我还正在向饴达尔学锻金,跟阿狗学……”他略一停顿,吊了大伙猜想阿狗的本事。已慢吞吞地看着朱明碧,色迷迷地说:“学吃奶!”
朱玥碧的脸轰地燃成一团红火。她翻身就捶,捶一手被人家握走一手,捶两手已在别人怀里,只好又羞又怒地责问:“有你这样当人人面欺负自己的女人的?你再说,我就……”这时。阿狗揪着飞鸟地背。气呼呼地来帮忙,只以为被阿哥学跑就没了。气急败坏要哭:“不要和阿狗学吃奶。”
朱玥碧一下傻眼了。好久,她听到路勃勃、图里牛、段含章和骑马走在一旁的图里花子都前俯后仰的笑声,自己也扑嗤笑了出来,无奈地说:“真拿你没办法。你非把孩子教坏不可。放开我,我去看看你阿奶!”
见她钻车舱,飞鸟也没想跟进去。
他心里确不能像表面的轻浮调笑,听到赵过迫不及待地问自己,就同情地解释说:“丁零人不肯毫无地位地被别人奴役,从不知道什么叫温顺,是草原上养不熟的白眼狼。他们见了财物和女人就抢,抢了女人就跑,即使是主动投靠了自己的主人,也不会真心实意。
“除了一些胸怀大略的英雄,没有人会不恨他们,不想除之而后快。但事实上,他们也因为事单力薄而备受掳掠,像流浪的野狗一样漂泊在无人之地,男人骑马,女人驾车,饥一顿饱一顿地生活。
“孤独让他们想有自己的亲戚和朋友,弱小和屈辱让他们想找到自己的同类。没有敖包的生活也让他们内心中没有归宿,他们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崇拜谁,恼恨谁,特别是那些巴特尔,他们迫切地需要……
“千户官是拓跋部的,即使管着他们,他们也不当是自己人,这下找我组成一个让自己心安的群体,才有点真心实意。我不愿意讲给你们知道,是我的内心在犹豫呀。你说,我该做他们的首领吗?”
段含章几乎是脱口而出地抢答:“该!”
飞鸟头疼地摆了摆手,不快地说:“你一个女人,不插嘴行不行?”
段含章立刻就给他套上大帽子,义愤填膺地争执:“得到这些丁零人,就等于有了复国报仇地力量,怎么可以放弃?难道你忘了父叔的仇恨了吗,从来也没打算继承他们的志向吗?”
飞鸟心情不畅地沉默,良久才以无须置疑的口气说:“滚!”
段含章心里一怕,走了两步才反应过来,回头和他争辩:“你凭什么要我滚?”
飞鸟不声不响地越过车舆,回到马上。他看看赵过,觉得以赵过的眼界。也是不能商量这件事的,就默默地行走。赵过跟在旁边,赞同地段含章地主意,果敢地说:“事不宜迟呀。博博阿鸟……”
飞鸟挥了挥手,更正说:“是博格阿巴特!中原朝廷是我家地敌人,可中原之地又是你我先辈开始地地方,是你我曾经生活过地地方。帮助拓跋巍巍呢,那就失去了自己的立场。我做个千户官,已经在犹豫是不是要为拓跋巍巍出力,倘若再做了丁零人的首领。又要承担丁零人的命运,进则失心。退却则失人望!”
赵过争辩说:“可你以前也打了!”
“可我现在改变了主意,以成全我父亲的名节。”飞鸟觉得自己的话太生硬了,解释说,“我父亲为中原朝廷和中原百姓而死,他的儿子却不真心珍惜父亲以生命所付出的努力,对得起父亲吗?”一说起这样的话。他地鼻子就会发酸,立刻又转了一个弯,旁顾言它:“我们打,那是手足之战,父子之战,争雄报仇也。可为拓跋巍巍打仗,那就要先问问,他值得我们一辈子效力吗?不然,你我身上有这么重的包袱,果真要以牺牲兄弟们地性命和情感为代价。换取区区的权益之利吗?”
怕赵过听不懂,他便隐藏住自己心底的犹豫,淡淡地说:“我这次南下,是要找到阿妈。或者退回草原,收拾祖业。或居住中原,趋灾避难。所以,要先联络到樊英花,安顿部众,可进可退,而不是为区区小利而手染鲜血!”
这时。段含章也已去车乘马。来到他们身边。她很不赞同‘区区小利,的话,因而责问:“数千部众。岂是小利?你不是和墨耳有了约定吗?你杀的人还少?怎么倒在乎鲜血了。”
“墨耳是个小人。我不喜欢他。又会和他约定什么?那只不过是我担心他们拿咱们送死,要看得见,摸得着地打一仗罢了。”
他颇为不快地要结束这种喋喋的利嘴,扭头看看赵过,掏了个本本,简单地记述这次争论,因而一个人驰出马队,在旷野飞奔。本以为赵过不会跟来,自己静一静是好事,可刚在一片荒地上一停,就发觉段含章跟来了,想必也是跟着自己,非要强硬地指挥自己怎么做,这一刹那厌恶到不能再厌恶地程度,因而扭过头,头疼地说:“你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却老爱对我指手画脚,为什么?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要再敢跟着我,烦我。
我就拔光你的衣裳,强要你的处子之身,让你将来的国主捡我丢的破鞋烂衣裳!”
段含章还没有破瓜的准备,吓了一大跳,继而,她也反威胁说:“你敢碰一碰我,我就去告诉阿姐!”
飞鸟哼哼地笑了两下,大声冲她喊:“我想要哪个女人,她也管不了。”
段含章嫣然一笑,打马就往上赶,口里叫着:“不想听忠言,就用这样的话吓唬我。我就这么好吓唬?我很烦吗?我是怀了对汗国和汗庭的忠诚。我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的确没有什么才能,可我地忠心,日月可鉴!”
飞鸟一扭过脸,就苦不迭地唏嘘。他想到自己的威胁,再朝段含章看去,白里透红的两颊犹如凝了玉脂桃红的鹅蛋,两目含情,欲摧的腰肢在马鞍上摇摆,修长地大腿表侧顶着马腹,带有少女不敢张腿的羞意,顿觉心里多了一丝恨恨、痒痒的欲火。他冲着走到跟前的段含章,做个要搂的动作,发觉这最后一吓还是没能吓住人,立刻难以自制地想:妈的。女人也不行,不来真地,以后还怎么慑她。
他地胳膊搭了上去,转而把不敢睁眼的段含章拖到自己马上,让她和自己面面而坐。段含章贼船都上了,才记得喘着粗气问一句:“你想干什么?”飞鸟懒得一句话也不想说,把大嘴凑到她地下巴旁,毫无风度,不知温柔为何物地亲啃。段含章不知道怎么办好,被啃的受不了,就学了样儿还嘴。
两个笨嘴拙手的人喘着哈气,在马鞍上你来我往地扭动。突然,在感觉到飞鸟用手摸解自己衣物的时候,段含章隐隐约约感觉到衣裳外被硬物顶上,立刻明白那是什么。又怕又无措,浑身抽了筋一样,一团瘫软,不敢呼吸。渐渐的,一只冰凉的手冰得她一颤,使她柱着胳膊肘推了一推。但那只手并没有停止,就捏在了新录鸡头的尖儿上,从里面拔出一颗发硬地花生米。她牙关咯咯地求饶:“放了我吧。我改了。”“呃、呃”地呼了两声,她使劲地扭动,挣扎。把手放到下面去捂要害,继而知道自己错了。又抗拒地夺裤绳。
两人的厚袍相互扯裹,掩着的已经是赤裸的地方。突然,她感觉到飞鸟的膝盖突然把自己的两条腿撑去了他的背后,拿一个灼热的东西往那里挤去,撩了火辣辣的剧疼,惨叫一声。哭喊说:“我恨死你了!”
飞鸟呆头呆脑地愣了一愣,随即清醒了几分,也觉得不太对,心生后悔。但此时,箭在弦上,进了一截,又怎能不发,他掰着段含章的屁股蛋子使劲,硬挺了进去,心里痛骂:这什么人嘛。缓上一缓。他便“哼哼呀呀”地动了,嘴巴里犹在讥讽:“知道我说话算话了吧。就你这人,还真让人不舒服!”
开始有了丝丝快感。他才笑吟吟地说:“快大声哭。听到你叫,我才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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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追上自家地那辆巨车时,朱玥碧从两人的先后离开中得到预感。在等着他们回来。她看看哭成一团地段含章,已能确认这个事实。不知怎么的,她就是不敢想象飞鸟和别人好时情景,便郁郁不快地坐在赵婶边,谁也不理。飞鸟心里愧疚,跪卧在她身边。没话找话地说:“你看我阿奶。准备抱孙子阿狗呢。阿狗呢?给你阿妈,阿奶背首诗。”
朱玥碧低着头。用小指擦拭了眼角,这才肯低声说:“也好。你把含章喊过来。我有话给她说。”
飞鸟呵呵一笑,惊讶地问:“喊她干什么?”
朱玥碧黯然地说:“算啦,你就别瞒我了。你们一男一女走了这么久,会有什么好事吗?我知道这是迟早的事。可你就不能给我说一声,让我劝劝她,让她主动从你?”
飞鸟突然间有些失落。他觉得朱玥碧竟不是因为他做错了事而不高兴,而是因为自己欺负了她阿妹才不高兴,不快地想:她就这么好?好得让你让我作礼品?那是她自己自找的。她为什么要跟着我不丢,我那样的话都说了,她还不走。抱住了才反抗。越反抗我越想要。怎么能怪我害她哭成一团?
不过,这都是他用来搪塞自己的想法。他还是给朱玥碧承认说:“是我错了。我本来还不想养这个女人,可见你爱护她,就养着吧。等什么时候,她看上别人,而别人也愿意了,我再把她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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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主意未定,又糊里糊涂地犯了错误,往后地日子里,飞鸟的日子很难过。
他拿出去饴达尔那里学煅金的借口来逃避。饴达尔是段含章的师兄。他这么去了,在朱玥碧看来,既不是他器重饴达尔,也不是他要学煅金,而是要转移他的恩宠,整日里吞着苦水咽眼泪。再加上队伍与雪融速度赛跑,行军的速度越来越快,她一下子病倒了。
飞鸟这才慌了神,只好回去守了她和赵婶两个。谁也没想到,这仅仅是个开始,图里家的孩子出天花,竟死了一个,害得飞鸟怀里揣着阿狗,又往饴达尔这个闭车不出的人那儿躲避。好不容易到了陈州。这时,拓跋巍巍已开始充当屈元勤的保护者,整拾梁国,想拖住仓州拾乱的步骤,再把里面搅乱,立刻派了王室成员接见他,让他马不停蹄,带丁零人出兵仓州。这用意很明显,那就是要他千余户丁零人转移羊杜地注意力,给师阔虎等被羊杜逼得走投无路的起义军一个喘息的机会。
飞鸟别无他法,只好摆出重夺陇上的姿态,拿着几千丁零男女老少哄哄人。
可真一旦自己率众打仗,他还能进入朝廷势力的范围之内吗?他已派出张奋青和张铁头去寻樊英花。本来还希望她地势力还在,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将自己百余人的部众安顿好,可眼下事机不对,他只好放弃原定计划,秘密编造了一个中州的籍贯,弃军出逃。
第二部 击壤奋歌 第十六章 余情未了(2)
更新时间:2009…5…2 13:29:14 本章字数:8565
在当地又一次被上规模的游牧人骚扰时,曾阳县的夜晚格外的宁静。本来就几乎无人的正郊更无人,往不乏白骨的野地里横眼一扫,只见气象荒芜阴森,像是鬼枭出没过,就连出没的野狗都已夹了尾巴,藏在黑暗的野坡破庵下无力地哼哼。
曾阳大户周行文轻轻地嘘了口气,心想:敌人没有追上来。
他松动自己紧绷着的络腮脸,随马车上下晃悠,乍眼又回到了几天前。那也是这样一个安安静静的夜里,静静地。
周屯的几十驻兵紧张了几天,刚一松懈,忽啦啦地来了一阵震天响的马蹄声。他这个民团捉总在鸡飞狗跳间,忙着点团练,顿觉大势已去,就连忙让下人备车,送家中老小随族里亲先走。他的母亲人老恋家,是哪也不肯去的,他穿过深宅去见,只见已经白发苍苍的母亲夜里披了一身防老的绣服起身,拉着拐杖,端坐于正堂。等他仗剑放火,进了门坎,周母伤感地问:“文儿。咱朝廷打不过敌人了吗?”
他哪有心情说这些,泣道:“打不过了。咱走吧。去小武那!”
他母亲脸色苍白,赘肉连抖,敲了手杖,颤声说:“儿。要是敌人再打到小武那呢?咱还往哪逃?去长月么?你九叔还在不?让他召集咱周姓爷们,做烈士好不好?”周行文的九叔打年轻时就是横人一条,可惜,年前就已病死在床上。
周行文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一个劲地磕头,哭着说:“娘。你老糊涂了不是?咱周氏的人都已经跑完啦!”他母亲咯噔地一挫身,经过这一还气,慌里慌张地站起来,问:“那咱家的祠堂呢?咱周姓人列祖列宗都不顾了。还有脸活着吗?”被周行文放起来的火越烧越大,眼看不能再拖。他心里着急,扛了母亲正要走,听到院子里的瓶瓶罐罐都在响。
周母面带喜色,在他背上大喊:“敌人跑了。乡亲们在帮咱救火呢。”说完,央求他放下自己。
他半信半疑地去看,被几个浑身盔甲兽皮的年轻人俘虏,接着又是他的母亲。他们把俩人押到了一辆高车上去见他们地千户大人。那千户是个细眼剑眉的少年,也就是这辆马车的主人,他热情地招待了自己和自己的母亲。还告诉自己说:他原本是靖康人,只因投国无门。才失身从贼的。
突然,马车猛地一晃。他白发苍苍的母亲把他从回忆中推醒,说:“儿呀。你既然晓人以大义,把人家劝降了。那就不能让人家受委屈。你早一步出发去县里,为人家打通关节。城里的陈员外是县长的岳父吧。当年他家道中落,下了大狱。那是你父亲帮的忙呀,你就说是你母亲让你去找他的,啊?”
“那个县长已经到郡里去啦!新来地县长是我堂叔的门生,早就要我去带团练了。”周行文无奈地说,“娘。您老少操点心,你儿子怎么说也是个孝廉,别说县里,那小武地上头也还买我的面子。朝廷大赦,四海归国者岂是一家两家,哪怕博首领不是咱雍人。我也照样把事给他办好!”
周母点了点头,裹了裹飞鸟送给她的狐皮,唠叨说:“他能不是咱雍人吗?衣裳可以乱穿,头发可以乱扎,但话变不了呀。即使是学了咱的话。那也得能够理得透咱圣人的大义呀,会放着敌国大官不做?你母亲年底算过一卦,人家道士说咱家有血兵之灾,终有贵人相助,这是应了的,你一定得尽心尽力。要是他不嫌弃咱家。你就和他拜个把子?!”
接着。她又絮叨:“朝廷不要他们,那就是没救了。真——糊涂了。到了那一步,你立刻把小武给我叫回来,咱不干了……不卖命了!”
“嗯!”周行文应了一声,听到赶车地呼了声“周大官人”,便钻出来。
他扶了腰,“哦、哦”舒展了两声,看到车队挺了一溜,便下了车,问:“博将军呢?”说话间,他已看到飞鸟,便走过去,说:“恩公,若您不嫌弃,许我兄弟相称。兄弟!这也是百十口人呢,不能让人误会。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先进县城打个招呼!”
飞鸟掖了马,往前望了一望,说:“我也是这么想的。你带老夫人先……”
牛六斤大吃一惊,连忙在他耳朵边提醒说:“博格!扣下他母亲做人质!”
飞鸟摆手止住他的话,说:“带老夫人先去。天还冷着呢,让她有个热炕。”
周行文自己也在琢磨怎么让人放心,自己要求说:“还是我一个人去吧,让我母亲留下,也好让大伙心里有数不是?”飞鸟摇了摇头,说:“你要想害我,把我诓进城里之后,也一样暗算我。我信得过你,干嘛留你母亲?”
周行文心里一热,嘴角绷了绷,把手比划到脖子上,说:“我要是办不成事,自个就把这几斤重的头拧下来当夜壶。”
他回到马车边,踏车而上,要车夫顺路直走。大概走出三里,背后有人呼喊。他心里一惊,暗道:这是为何?难不成反悔了?车夫刚勒住车,他便伸出头看,见到飞鸟身边的骑士就问:“怎么?”来人笑道:“博格说先生没马就显不出精神。让我送来一匹马!”周行文下车骑上。来人又奉来一剑,说:“若事情难办,先生不必苦讨,只需让人说上一声。博格怕以后再难见到先生,就让我把他随身携带的宝剑送来,誓与您永不相忘。”周行文放声一叹,说:“博兄弟是英雄也!”他一手拿过剑,抽了半分合上,许诺说:“我必不负此剑。”
他环车而走,不多时已抵达县城,只见正面的小城门紧紧地关闭,几个相拱的箭楼栅栏里走有人影,便喊将起来:“我乃周屯民团总务。放我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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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行文果真不负所望,连夜找到衙门里的熟人,接了飞鸟进城。
飞鸟稍稍安顿。休息到上午,他又带了一个姓黑的师爷来见。黑师爷来那儿是走过场地。他把着文书,脚呈八字,站在众人面前地讴歌黄天厚土,夸耀衣冠家园,宣扬朝廷的恩典,一时滔滔不绝。
好不容易才把话讲完。周行文已迫不及待。他拉了飞鸟去里屋,展了两根粗指头比划,朗朗笑道:“县老爷是个不错地地方官。他听说你是带上千兵马的将军,一心要我摸摸你的意思。兄弟你也想想。你去直州归籍,人生地不熟地。有什么混头?那里的人又刁又认钱,将来想凭真本事举个孝廉都很难呀。
“眼下边战频繁,县尉那点本事不能应付,县长有意将诸位兄弟的祖籍都定在咱们这,在此建功立业。他怕你会嫌弃,让我先来问问。你好好琢磨琢磨。也免得当着县里豪杰的面,让县老爷没面子!”
飞鸟呵地一笑,说:“可我是一个外人哪。再说……”
他粗放一笑,眯眼含笑,说:“呃~!兄弟你见外了。现在什么世道?你也知道,周屯还算是牢固的,可说被打就被打下来了。哪里不是人心惶惶的?他们怕,那就得听本事人地呀。县长为啥让我带团练,那不是在拉拢咱。”接着,他又叮咛说:“俗话说得好: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等会去到了,你可不能谦虚!”
这正合了飞鸟地脾气。
他一口答应,转眼看到跟上来要和自己去的赵过,却为阿狗地阿妈担心,因而询问说:“这县里有像样的大夫没有?我女人不知道怎么的。面黄气虚,吃不下东西,我看还是先给我女人找郎中要紧。”
周行文点了点头,连声说:“那是,那是。可县里的豪杰等着咱,咱也不能耽误。就顺路把她送到郎中家~~两不耽误!”
飞鸟喊路勃勃。喊段含章,喊图里花子。朱玥碧从高车上被人搀下。按到腰窝上转身往车里找阿狗,见儿子已撅出屁股,便使劲地按了一巴掌。阿狗不敢回头,两条腿乱扒拉一阵,硬着胆儿一松手,跌到地上就势打了几个懒驴滚,伏到阿妈脚下。
朱玥碧掂他起来,打他身上的灰,忍不住往飞鸟那儿看一看,却触到两道充满爱意的眼神。她知道飞鸟心里担地事太多,就在腊黄的面孔上流露出一丝歉意、一丝设身处地的忧愁,笑了一笑说:“我这病也不打紧,不图什么早晚。等吃过午饭问一问,自己就去了。你也别误了人家老爷的宴席。”
周行文说着“没事”、“没事”,领了顺路的一大队人把萧条的街面指认过去,来到一个挑了“悬壶济世”旗帜的大场院。
祁连先进去看一看,不满里面的环境,退出来给飞鸟说:“里面乱哄哄的,一股草药味。还是把郎中请回去吧。”飞鸟自己也进去看,只见院里撒了料草的地面在化雪时被踩坏了,高高地凸起,低低的脚坑,带着一种腐糠气,再往嘈杂的两旁看,挨墙拉了两道油布篷,里面住下的全是面黄肌肉的大小,有地是刀兵伤,有的是春暖时常见的肺病和流感,只见几个人干在家眷的拍打下,使劲地咳嗽。在往东头走两步,那儿已成了名副其实的茅坑,臭气冲天……
飞鸟不说什么,周行文和黑师爷自个都受不了。他们无奈地给飞鸟说:“兵荒马乱的。县里头哪有几个像样地郎中?这个尚先生医术好,诊费还低,找他看病地人自然就多了。这个院子,还是县长吕大人拨给他的……他也料理不过来不是?”
飞鸟无心品头论足,跟着他俩,见着一个五旬驼老,两个三旬中年,都有气色地人,正是尚老郎中和他的两个儿子。可他们地对黑师爷冷淡,对周行文却很亲热,一个劲地说:“周员外,老夫人的身体还好吧!”
大概是看在周行文的面子上,他们也没让朱明碧候诊,就安整虚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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