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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日春秋-第2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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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宫驻了两下脚,大叫说:“你再想想吧?”
飞鸟使劲地拽着他走。嚷道:“还有什么可想的?!大丈夫既然想要富贵。就不能不冒点风险?你们一到县城就给我断绝关系,免得被牵连。”
吕宫脑子纷乱。出来汇合李成昌,周行文,李进喜等,看看,足足有七八十人在乱哄哄地往外走,连忙回头张望,没见到博格,只看到几面旗帜。远处,牛皮大鼓的雷动、出兵攻打迷族山寨的誓言持续响彻。这些动静反而加速吕宫的冷静,他只觉得一股让人激动地凉气在脊背上游动,暗说:也许,我俩是自己吓自己,只需要挺过去,就可以共分几千户百姓和大片的土地。
李进喜趁机靠到他身边,问他:“你怎么哭了?不会出事吧?”
吕宫强忍一笑,说:“他娘的。老子刚唱了一场哭劝博格的戏,不掉眼泪怎么成?”凶光在他眼睛里一闪而过,他暗想:留着你,对我和博格来说,都不会是什么好事。李进喜却毫无防备,笑嘻嘻地看过来,两眼放光地说:“博格给的女人可真够味,不知道一百户的百姓还算不算数。我看我的县尉也不干了,辞了来跟他!”
吕宫连忙往四周看一看,骂道:“嘴贱!”
李进喜翻然醒悟,连忙给自己两个巴掌,问:“回去的话想好了没有?”
吕宫说:“不用说得一样。他的确没有造反的心思,怎么说都行。”
李进喜点点头,又问:“私下里给陈昌平怎么说?”
吕宫想了一下,说:“你告诉他,郡里想掌握县城,博格和郡里的事是搀杂着郡县恩怨的,郡里来的话不能全听。”另外又给他说:“还要跟他说,博格有意与你们修好,收容百姓其实是在向他送人情,不然,上万百姓这么一逃,他怎么办?让他想法子报答博格一下。”
李进喜一直都站在博格的对立面,这时猛一扭转,自己都觉得很不自然,连忙说:“我上次还要他对付博格,现在呼地跑对面去了,他还不当我是两面倒?”
吕宫发觉他倒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盯他两眼,随口说道:“你傻了不是?博格有意巴结你了,你觉得他有诚意,一下不是扭转了这个弯?这时,你再跟他说,博格是周行文的弟弟,是李成昌的女婿,是前县长的侄子,问他,定博格谋反是不是想把大伙一网打尽?再问他,韩复都知道见好就收,他这个县长把人得罪完了,以后怎么混?”
李进喜恍然,但他还是说:“陈昌平使劲地舔王水的屁股眼,未必听咱们的。”他正说着,周行文也凑了上来。周行文不知道他在讲什么,信口就说:“老三一定是被那狗日陷害的,王水他娘的就不是好东西,你就给陈昌平说:他要是再乱舔,老子找人掰他的牙,割他的舌头!还有,这下回去,要把王水给拾掇了。李进喜,我和李老爷子商量了一下,准备让陈孟哥几个下手,你可不能往里面凑热闹,就是在大街上看到,也任他们撵着这个狗官跑。”
李进喜道:“我凑热闹?!我恨不得趁乱踢两脚。”
吕宫眉开眼笑地说:“这法儿好是好,就是不包准。为什么不聚上几群百姓,拿口水吐,拿石头泥土砸?”
第二部 击壤奋歌 第二十二章 小霸王三战三捷,感恩德百姓弥坚(2)
更新时间:2009…5…2 13:34:48 本章字数:5502
博格已成了县中百姓开口闭口必谈的人物,尚郎中家也多有议论。他们的视线紧紧地盯着那个在门前守了十几个人、连出入病人都为难,却又不停探问朱玥碧病情的王水,内心深处大为鄙夷,甚至连带地附会朱玥碧的长短。
一坨堆病人的窃窃私语很快就引发了图里月的注意。图里月是个喜欢和人亲近的妇女,发觉自己一出去就让一堆说话的人警觉,缠一二人问问,便问出了众人心中的疑惑:那个姓王的大官为啥老是去看你家女主人,她到底有没有给那狗官抛媚眼?
若是换个当地的妇女们听人寻思怀疑,说不准会冲对方翻脸,图里月却实心眼,一面否认一面解释:“王大官是她家乡人,说不定愿意帮朋友的忙!”
事实上,她也只会这一种解释。众人看她不恼不愠,憨态可亲,纷纷好事地告诉她:“他是不怀好意。你这个鞑子不知道中原人的手段,当官的有钱的要抢别人的女人,不全是用刀剑占有!”
图里月也不在朱玥碧面前隐瞒,回去往往讲给朱玥碧听。
孕妇胃气盘结,气虚,心情烦躁,一旦从心理上厌食,身体就大有问题。倘若飞鸟不留下朱玥碧就医,放在自己身边哄哄,自然可以让她心安开怀,可把她独自放到县里看病,她就越难抑制紊乱的神经,一天到晚胡思乱想。她有时候想念飞鸟和阿狗,有时候怕家里再出意外,有时候会指望自己利用自己的智慧和手段帮阿鸟,先做什么后做什么,最终让王水出头去办……。
有这样的沉重负担和不加抑制的妄想,她的健康自是一日比一日差,面容早早浮肿。憔悴不堪。段含章却拣了大便宜,整日替她吞食补品,不但白白胖胖,还渐有长个头、长屁股的苗头。
图里月在井水边捞了一大桶水回去,进门又见她抱着补血的参鸡汤水,呼噜、呼噜地喝,便冲朱玥碧说:“这闺女真不愧是咱草原上长大的丫头,又水灵又能吃,等再有了屁股和奶子,养出来的儿子准错不了。”
段含章爬站起来。一想说话先喷了几颗肉沫子,她拧脖一咽。回口气说:“这就是沉着。以不变应万变!”
朱玥碧朝她嘘气,笑道:“看她的样?她是年龄小,不知道大人有多愁。”
正说着,外面门板上被人有意地扣了两三声。三人抬头,便又见了王水。王水已有离开曾阳了的意思,他很想带着朱玥碧一起走。不由自主地就来了。他还未说计划好的耸言,就对捧罐的段含章抱吃自己买来的东西不快,不自觉地朝她看去,稍一打量,却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在意的草原少女竟乌云满肩,眼亮眉皎,几乎比中原好女更漂亮,不禁多看了两眼。
这倒不假,草原上家境好的女子在少女时肤色粉红,身材匀称。肢体柔软,远胜中原一般人家圈养不活动的女儿。段含章被他看得不自在,绕去朱玥碧的里侧,愠色问他:“你看我做什么?你是来看我的吗?”
朱玥碧回首朝段含章看,见她和飞鸟好过后。皮肤越发滑腻,眼角也多几分桃色,心中一动,暗道:阿鸟经逢厄运,需要仰仗王水。而王水却对我余情未了,倘若要我报答。我难道不要阿鸟了吗?今日见他似乎对你有意思。你也曾仰慕这样的中原秀士,就不要和阿鸟纠缠不清了……
种种妙想在她心头盘旋。她便说:“章儿,你怎么能对清河君无礼。”
段含章不快地说:“我听您说中原的读书人守礼节,对不该看的不看,可他却盯着我看。”
王水颇为惊愕,心中却想:知道这般大体的仆女能有几个?刚想到这,朱玥碧便已告诉他说:“含章是我认来的妹子,也是咱自家的人儿。你别看她年方二八,却慧外秀中,她羡慕咱家乡文化,常常叹息说,野蛮之邦,怎有好男儿?得侍一知书达理地君子,此生足矣!”
段含章察觉到一丝不详,不自觉地用嫌恶的余光看人。
王水也颇为尴尬,叉开话题说:“我寻到羊将军便说:博格是被别人利用了。他寻思一番,去见见博格,就回州城了。眼下博格已经没有什么危险了,你该放心了吧。我看你一天比一天的憔悴,想送你去个大一点的地方,找……”
门口咳了一声。他听出是尚老郎中的,没有把换先生的借口明说出来,只是又说:“你不为你自己作想,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想。”
朱玥碧连连点头,让图里月给王水放好椅子,自己使劲地支撑起身体,道谢说:“妾身绝不让博格忘记大人的恩情。他虽是个粗鲁的少年人,却最顾念恩仇,不然也不会闯下大祸,让我放心不下。”接着,她督促说:“含章,你快替姐姐给咱家的恩人磕头!”
段含章无奈,只好赶绕一圈,盈盈跪下。王水连忙掺她,握了段含章的胳膊,隔了几层衣裳也能感觉到里面的肌肤,只觉得手掌中发热。
段含章内心深处有与朱玥碧较量魅力的意思,把头发甩到对方因弯腰而贴近的面孔上,娇柔无力往下坠。王水鼻子被头发送来一阵似麝非麝的香味,感觉托她的胳膊没用,差点想进一步上前,把她绵绵的身子抱起来,但也知道这是在当着朱玥碧和图里月的面,只好无奈地放下,躲去一侧不受。
段含章拜谢过,毫不吝啬地送去几波眼神,如仙子般款款向自己原来的位置溜,心说:“不知道勾出他的色心,你会不会一样吃醋?”
王水却不知道段含章暗中找朱玥碧较量,极怀疑她对自己有心,说什么也要矜持有度,便又寻椅子坐到朱玥碧对面。朱玥碧见他越坐越近,心中狂跳,连忙按按床头,又喊段含章。要求说:“王大人不是外人,坐姐姐这里呗!”
段含章便坐去,细细看王水,白面大眼,两道细绒胡子,秀气漂亮,便柔柔地问他:“你对我阿姐真好,那个博格就没有这么体贴过。他嗓门大得震天,动不动就吼,阿狗他阿妈。阿狗他阿妈呢,爬来让我搂搂!”
朱玥碧的脸一下红到脖子根。
王水则觉得那是厌恶之色。身为一个贤惠的女人。不可能不厌恶一个下流粗鲁、只向女人求欢的男人。他又恨又不是滋味,然而却有了更多的自信,理所当然地认为,朱玥碧没有理由因为这样的人而忘记自己,顿时眼彩大盛地朝朱玥碧看去。
朱玥碧尴尬,不由自主地为两个人的私事开脱:“他年龄还小。在家里说话做事都很随便……”
王水只冷冷地哼了一声,嫉火中烧地问:“所以,你就迁就他?让你爬,你就爬?”
朱玥碧正是不敢得罪他的时候,更觉得昔人像是娘家人一样,为自己作想所问,而只好讷讷地说:“你别听章儿瞎说……有那么一两回,倒也不是在作践人。”
段含章大为高兴,正要再挑拨,不防背后伸出一只手。使劲地拧她。她哎呀两声,轻轻一笑,猛一抬头,似有万般的不屑地说:“我阿姐若嫁了你多好,也不需这般苦了!”
王水深以为然。痛苦地说:“怕是你的病也是被折磨出来的。你放心,只要到了州城,我会让最好的郎中给你看病。”
朱玥碧拒绝说:“不用了!过两天就好了。”
王水失望出来。尚老郎中已经空席等他,待他坐下,捏了脉门,有意无意地说:“这消渴病。通常都是好美食、好女色患的,忌讳呀。”
王水愕然看去。老大人抿嘴跪坐,见他身子微微稍驼,没扎牢靠的灰白的头发都从脸颊处下垂,眼睛似眯非眯,连忙说:“美食不假,好色也有一些。这都是男人本性,怎么禁得了?”
老人这就有意无意地提点说:“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老朽虽是寒贱,亦在束发前就知圣人是这般教诲,禀承圣人之道,大概错不了。”
王水觉得他在讽讥自己,缓慢地抽回自己的手,含愠而望,老人也用浑浊的眼睛朝他看来。王水实在想不到乡下会有这么大胆的郎中,不禁冷冷地说:“少管闲事。”
老人看着他,慢吞吞地说:“老朽并不是在多管闲事。老朽祖上曾是周家的家奴,因为周太爷才做了军医,立了军功。老朽每年要去和周老夫人磕头,自然希望大人能够自重,让老朽有生之年还敢踏门。”
王水突然明白,为什么朱玥碧能住到他家的侧室去了。
他颜面尽扫,狞然笑道:“想不到姓周的根阀大到这种程度,也许,是到了该动一动他们的时候了。”
尚老郎中不怕他的恐吓,平静地说:“大人想借博格吗?行文公子一回来,老夫人就派让人去州郡活动,想必定不成谋逆大罪。”
王水笑道:“我知道。但郡中数十条人命总要有人认。郡里以郡司马小霸王项午阳为将,从曹县、唐邑县调集一千人,自出兵一千五百人,到时曾阳再协助千人,难道还剿灭不了博格。要是周行文不悬崖勒马的话,与博格断绝关系,就难保灭门惨剧!”
尚老郎中眼皮动了一动,说:“你别吓唬老朽,曾阳绝不会出兵打自己人的,两三千人未必能打垮博格。”
王水叹道:“其实我看在朱玥碧的份上,也主张招抚。但你想想,郡里死了十来个有家世的人,他们怎会善罢干休?一听说博格聚男女老少上万人,会不活动?博格打,就要沾满郡中子弟的鲜血,上头要平息仇恨,就不能冤枉他一个国外回来的鞑子?打不赢,他更不会有活命的机会。胜则渺渺,败则灭亡。”
他踉跄往外走,激动地说:“我王清河也想不到,朝廷竟然有郡县相争的一天。先是郡里的人要把持县城,接着是博格杀人,再接下来,是郡里发兵来打县。这是农耕季节,一旦战争拖个十天半月的,怎生了得?我就是要接她们走。不走怎么了得呢?”
他走到门边,刚跨出去,就看到站在那里的段含章,不禁愣了一愣,问!“你在等我?”
段含章无奈地说:“我姐姐非让我送送你!”
王水朝西侧看了好久,这才迈步走下草堂的泥巴坡,低声问:“你是个好女子。要是你姐姐不肯走,你愿意跟我走吗?”他审视自己,轻轻地拂了拂段含章的头发,只当她是个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女子。哄她说:“我会很疼你的。给你买织锦,买绫罗。买滑丝,让你有珠宝带,有金银使……”
段含章感觉好笑,便傻傻地问他:“难道你不愿意带我阿姐走?其实,她心里还是有你呢。”
王水心中一酸,嘶哑地说:“是吗?”
段含章小声地说:“走。你若问她,她定然不肯。女人最重要的就是贞操。她既是再爱你,也不会再肯跟你走。我刚才听你说,县城不安全,又知道你会在州里给她请好郎中。既然你有真心,为什么还要由着她的意?”
王水大喜。
段含章又说:“我能骑马能使刀,可以留下来,寻机会带走她的儿子。”
王水却不肯,说:“还带什么儿子。博格自己家的骨血,让他自己养。我是怕那孩子。他、他咬人。”
段含章见他这样,只让他多备一马,低声说:“这是我们两人的秘密。你可不要害我姐妹两个!”
王水这就和她约定说:“后天,我来接你俩!可那个胖娘们怎么办?”
段含章说:“我打发她给博格送信,说叫什么什么的小霸王要来攻打!”
王水抚掌叫好。
说:“想不到你这么有心计。”
段含章怕他生疑,往飞鸟身上推脱说:“博格疑心很重,没有心计,我姐姐和我早就被他杀了!你知道我姐姐为什么生病吗?博格当着她的面吃人肉,用人头盖骨喝酒,害她吃不下饭。”
王水背上冷飕飕的。连忙按住她的肩膀。呜咽说:“想不到他真地禽兽不如。”
段含章又再三和他约定,这便把他送走。回到朱玥碧身边。朱玥碧已经在等着她,见她就好言哄骗:“你还没有想清楚?你想让阿鸟想和你好了,就背着我把你按到车厢后面吗?这也是为了咱们家好,也只有这样,才能让清河君真心实意地帮咱们。即使你觉得他不太合意,也要为家里做出牺牲!”
段含章温顺地点头,低着头不说一句话,心里却在安慰自己:是你先想着把我送人地,那就不要怪我把你送人。以后你跟着王水享福,我来做阿鸟的妻子……你应该没有什么好怪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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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段含章没有想到的是,朱玥碧听说郡里的小霸王出兵,自己也要去飞鸟身边。
好在周行文、吕宫等人都不肯,纷纷说:“你去也帮不上忙。项午阳以平叛的名义出兵,未必敢犯县城。你在安全的地方,博格也会安心的。”朱玥碧只好留下,她见图里月实在想儿子,想女儿,倒随了段含章的意,许了她。
两天后的傍晚,周行文找来的姑娘也被段含章遣出去买砂糖,尚郎中家的媳妇来坐了一会,也走了。突然,院子里响起一阵吵闹声,病人的亲属们一阵功夫围上去,发觉一个大汉和尚老郎中吵了起来,便凑了热闹不走。
这时,谁也没去在意院子东侧。段含章领着两个男溜到侧室的廊下,先一步进去。朱玥碧无力地躺着,正责怪段含章去了哪,不想一抬头,看到两个陌生的男人进来,猛地坐起来问:“你们走错门了吧?”
段含章说:“他们是王大人派来接你走的!”
朱玥碧茫然问她:“去哪?”
段含章说:“去州里看病呀!”
朱玥碧吃了一惊,连忙抱着被褥,说:“我不去了。他怎么也不先说一声,就让人来接我。我有男人有孩子,哪也不去!”
两个大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尚在犹豫怎么带她,段含章则猛地一搂,把她的两只胳膊搂在被褥里,劝她:“姐,病好了再回来,去看看吧。”
朱玥碧气恼得想笑,斥责她说:“章儿,快放开我。我知道你为姐姐好……”
段含章心里猛地一软,差点要放开,可想想,一旦王水来告别,她就要把自己送出手,立刻搂死不放,假情假意地说:“姐姐就是再恼我,也要去州里治病。”两个男人看她抱着不丢,朱玥碧已有挣扎之势,再也不敢耽搁,一人扶她腿,一人用被子包她身子,把她捆进去。
朱玥碧感觉到了自己商量不行,挣扎也不行,这一刹那间沉入到一团漆黑的梦魇中,心里怕极了,只好大声地哭叫。段含章一拿,摸到一只大膏药,想想,太残忍了,就掏出一大团的棉花塞进去。
可朱玥碧能把棉花吐出来。段含章再也不敢犹豫,把刚刚冷却几分的膏药糊上。这时,她再看朱玥碧,一脸汗尘,泪光,乱发,眼睛惊恐睁大,鼻腔一吸一紧,心里一阵害怕,又安慰说:“我会告诉博格的。他打完仗就去看你!”
第二部 击壤奋歌 第二十二章 小霸王三战三捷,感恩德百姓弥坚(3…0)
更新时间:2009…5…2 13:35:05 本章字数:5211
段含章骑在马上,跟在吱吱马车来到城门口。
日薄西山,住在城里的农民到了城门口也显得着急,叱牛的叱牛,拽驴的拽驴,硬是把宽阔的城门路段拥成一团。几个门丁一边用木杆枪尾往里插,一边叫着:“慢点、慢点!”门吏看到马车迎面来,怕扎进去堵路,迎面飞跑,一边挥舞手臂一边严厉地大喊:“靠一边去!”
段含章精神有点恍惚,丝毫没有在意赶车的男人心虚,在冲门吏大喊:“我们有要紧的事。”,听话地移到路边看过往百姓。
骑在马上的女人不常见,百姓们路过时都朝她看来,个个咧着嘴巴说话。
她并不知道他们在看什么,只是耳朵里嗡嗡地响。天地似乎不再是天地,缓缓地带了人的躯壳移动,好像是流水带着睡着的自己,往前推,往前送,送到阻挡的地方,扯转自己,让自己不由自主地再走。她被这许多的难受,悲痛,害怕袭过,心中很闷,甚至想嚎啕大哭,她不知道自己将来要怎么生活,竟觉得自己竟习惯了原本憎恨的生活,觉得它并没有什么不好,至少也是一个安稳、温馨的家。她甚至希望,从城外进来的百姓永远走不完,日子就停留在这里,让自己可以随时地犹豫和后悔。但百姓们很快就过完了,只有一个又黄又瘦的老头牵着一头又黄又瘦的牛站住,看着地下留下的粪,犹豫不觉地骂:“早不拉,晚不拉,没拉自家地里吧?”老头还是拽走了牛,消失在眼角看不到的身后。
马车在那个步行男人的扶推中慢慢出城。段含章也跟了出去。马车走了一二里,也许很快就要和王水汇合,也许要等一会。她一而再地回头望。突然在害怕追赶的惊慌中慢慢惊醒,觉得自己倘若去见飞鸟,要给他编造想好谎话,他若带人追赶,肯定能追上走这么慢的队伍,而后什么都明白了。
也许,我应该到哪去躲一夜,躲得过就躲得过。段含章想,可她抬头往四野看,眼前荒凉的原野却陌生得让人战栗。她试着安慰自己说“阿鸟粗心。不会怀疑地”,可连自己也不相信。只好另辟想法,不一会已经一头是汗,只好默默在心底说:“路勃勃犯了错,躲也躲不过,我?躲了就能经得起盘问了?他的结拜大哥也肯定会追来,说不定就找到我了!”
马车在路面上上了下。下了又上,她抓马缰的手也紧了松,松了又紧。
这时,一个具有诱惑力的想法清晰了:自己的初衷是为了不让她把自己送走,现在,她已经不能把自己送走了,而她又一句、一句的“章儿”喊,显然还相信自己,不如突然把她抢回来,骗她说。怕县里扣人质,这才借助王水逃走的。
想到这里,她立刻摸了摸自己挂下的刀,把刀柄握到手里。
她还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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