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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日春秋-第3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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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面少了“因为我”。话说得有点儿让人悚。
狄阿鸟恨不得给自己几巴掌,一声不吭地往前走。那师姐走在旁边,笑着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勾引你?!其实你们都一个样。梁大壮爱我是因为他没有人爱。等他有了金钱,地位,他找的还是那些大户人家的女儿。说起这世上痴情的男人,恐怕只有我师傅一个。”
她轻轻碰着狄阿鸟的肩膀,漫无目地地说:“他从来也没碰过夫人以外的女人!看自己那么多花姿招展的女弟子就像看木头一样,从一而终得像个烈妇。”
狄阿鸟自惭地把头低下去,却被阿狗抓着耳朵拔上来,“喔喔驾驾”地开动,心里陡然冒着古怪的念头:我怎么一点儿不仿阿爸,该不是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吧?!
他慢慢走上村,听冥冥中有了醒动,在村口站了一站,赶上一名绑着头巾要下的老妇,上前问:“请问阿婆,这儿是什么地方?!”
老妇提着瓦罐晃悠,撇过锄头上下几打量,笑吟吟地道:“小两口走亲戚找不着门?这不是王庄吗?东面是杨楼!”
狄阿鸟浑身一震,暗道:“小玲阿嫂家也是一个叫杨楼的地方?!”他激动地拦回老妇问:“杨楼有没有一个姓杨的铁匠?!”
老妇差点把嘴笑成四瓣,说:“杨楼打铁的不都姓杨?!”
狄阿鸟暗自埋怨,连忙补充说:“有个女儿叫杨小玲。有个儿子叫三小。”
他发觉自己性儿太切,谢过笑弯腰的老妇,拉着马往对面一里多地地杨楼赶,一路听王春兰师姐惊叹:“你怎么认识这里的人家?”随口搪塞说:“有名。听说的。你也知道我那儿缺铁匠。”
他俩站到杨楼,天亮了不少,能看到村头上有人在石碓捣麦,上到跟前一问,果然有十来家打铁,问到杨小玲,他们想了半天,说:“杨锦毛家的闺女好像叫小玲。”
男的、女地就势知道是谁了,旁若无人地理论起来,有的说:“嫁出去不二年丈夫死了!”有的说:“把爹娘招去开铺子,赔了不少钱回来,这回准备去雕阴。”有的则神秘兮兮说:“当初开铺子是那小媳子勾引了一家官少爷,后来那家老爷倒台,开不下去啦,带了个七、八岁的孩子回来。这回听说是和家将军搞上了关系,准备去边关……”
狄阿鸟勃然大怒,却不好发作,冷呵呵地问了门户,驮起阿狗往跟前走,走了不大会儿,看到一个头巾大婶扛着一袋麦子到口井水边,忙着打出水筛麦,连忙赶过去问:“请问。杨小玲家在这儿吗?!”
那头巾大婶惊讶地呼一声,转过脸来。
第二部 击壤奋歌 第三十章 涛声潮汛千浪折,帝都云集众英雄(27)
更新时间:2009…5…2 14:01:33 本章字数:4004
这哪里是什么大婶,不正是杨小玲吗?!她趁着晨风颠簸,为不让土灰沾身,罩着身灰青色大衫褂,用宽布带攒着腰,头上还系着一道重枣色布巾,自后面看完全是四、五十岁妇女模样,此时转过脸来,密密的汗珠爬满整个月牙形的脸庞,挂着灰尘和细小的麦糠……狄阿鸟惊喜中略显紧张,情不自禁地叫道:“阿玲姐?!”
杨小玲也在吃着惊,连忙抬了胳膊攒一攒汗,退了一步,眼睛大睁。
狄阿鸟瞅着欢喜,顶着阿狗一踏到跟前,只见她飞快地转了个身儿,心不由得咯噔一响,暗道:她难道不想见到我?!他心里大酸,眼神往下一移,见到两只抖动的肩膀,方知道是自己误会了,于是迫不及待跃到前面,俯身一看,果真看到杨小玲揩眼角,心里很是不忍心。
杨小玲掐了掐自己的胳膊,见狄阿鸟从前面露面,头上顶着的一个小孩“唔、唔”,抬起头来,呻吟道:“天哪。”她往四处一张望,顾不得去瞅晾在一旁的王春兰,把两只手搭进狄阿鸟的手掌里,一边带了往家走,一边颤抖说:“这些天你躲在哪?”
她在娘家住,只能是住父母家。现在杨锦毛老两口住到村东二儿子家,弟弟也赖了去,只有狄阿鸟的干儿子许小虎在柴房烧锅,可杨小玲把狄阿鸟他们带进半砖半泥的正屋,却仍有点儿不安全的感觉,恨不得把两大一小团成一团塞床底下。狄阿鸟早早安她的心说:“我没什么事了——”他把杨小玲括在肩膀低下,很想一把抱起来,听她往下说:“许小虎在烧锅……就是你那干儿子。”暗怪朱蛋他们把孩子扔给杨小玲,问:“朱蛋呢?”
杨小玲也就告诉他:“都去雕阴当兵了!”
他们到屋里说好一阵,狄阿鸟才知道杨小玲家倒欠董云儿的父亲董荆江不少房租。他再问董老汉,方知那老儿手里很有门路。前年暗里保护过自己家,现在还刚刚把朱蛋送走,一时之间还真有点不相信。
杨小玲也问了一大场子的事,只知道狄阿鸟现在没了事,对其余一概事情迷迷糊糊。她气也来顾不得喘一口地问:“这两年你都去了哪?得没得你母亲的信儿?!”
她说话间细细打量一番当桌前闪疑云的王春兰,怀疑王春兰和狄阿鸟是那一种关系。王春兰不好说话,只想等她离开一步问一问,借听不进大人说话地阿狗打瞌睡嚷:“大姐。”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阿狗看到一个扎着布巾的男孩子,眼睛豁然一亮。
来到的是狄阿鸟的干儿子许小虎。杨小玲并没有喊他,他自己听着动静跑来跟前。他今年九岁却看起来倒有十多岁大。皮肤黑黝黝的,浑身鼓嘟嘟的,显得身子有点儿短,心里什么都知道,仅仅认了一认生,就哭了起来。连声说:“爹再不要走了吧?!”
狄阿鸟却是要走的——吃上几口早饭就得赶回去,也没有说话。
十来岁的小子叫狄阿鸟爹太不像话,杨小玲觉得旁边坐的王春兰不定是狄阿鸟从哪拐来的媳妇,比着阿狗叫阿鸟“阿哥”忙不迭地更正:“叫哥。”
狄阿鸟不乐意:“怎能弄乱辈份?!”
他放出阿狗,跟许小虎说:“哄你小叔玩去!”害得杨小玲只好跟王春兰直接解释说明:“这是他干儿子——”她再次打量王春兰,居高临下地问:“你哪一年地人?!”狄阿鸟哪里知道她操着长辈的心思,叫嚷说:“管她呢?!我饿了……吃一些东西,得赶紧回去。”
杨小玲连忙拾掇饭来,歉意地给王春兰说:“是些棒硬地窝头。你吃些?!”
狄阿鸟到底也弄不明白她怎么就这么在乎王春兰,只是信手发去一个窝头。回头攘出一块,填到阿狗说:“好吃。”
阿狗不过三、四岁,经不起怂,听他说好吃,也当好吃。许小虎给他送来个甜瓜。阿狗左手囡吃窝头。右手抱甜瓜洗脸,吃得两眼闪光,一通蹦叫……狄阿鸟因而问:“这个阿妈好不好?!”阿狗连连点脑袋。狄阿鸟连忙操起小盘算哄:“愿不愿意在这儿玩几天?!”许小虎也在一旁劝:“小叔玩几天吧。有甜瓜还有西瓜。”阿狗大为高兴:“玩几天。”
杨小玲把阿狗抓到身边喂吃的,看着阿鸟幸庆:“雕阴是北面的兵镇,铁匠过去有生意,董太爷活动我二哥去了两个月。回信儿说忙不过来。这一家子准备都过去,要你晚来一个月半个月。一准见不着我们。”
狄阿鸟心里笑嚷:“长生天送我能送不准?!”
他突然听到外面有动静,跟杨小玲说:“有人来啦。”
刚说完话,先进来的人就站在堂屋门口问:“玲子呀,外面是咱家的麦吗?!”他这一话说大不大,许小虎却提个扫把到门口。杨小玲也怒气冲冲地问:“我家来了客,你少在这儿胡闹!”
这会儿外头跟着进来一人。
狄阿鸟只听得他赖糊糊的扁鸭嗓:“咦?!姐。
咱家啥时候来地客?!我咋不知道——?!”
杨小玲颇有些有气没处发的滋味,一步紧跨,出了门槛,话响在外面:“杨小三你还是个人吗?!天天跟这无赖一起欺负你亲姐?!”
外头的笑鸭音再次撒欢:“咱爹都说了,得给你找人家?!”他嚷着:“川子哥好着呢?!”继而变得惊喜:“还真有客?!谁骑来一匹这么骏的马?!”旋即却紧张起来:“董小姐骑来的吧?!”最后放心地说:“肯定不是她的。马肚子上还挂着箭——川子哥,箭啥来着?!”
进来的男人叫起来:“箭笼子!让我来看看。”
杨小玲叫道:“别逗人家的马!”
说完,她的脚步变得急促。
两个家伙被她一撵,跺得声音很响,笑得丑态百出,都有些回不过来气。他们见王春兰先露面,捏着腔怪叫:“好男不跟女斗——”
许小虎大为气恼。气粗粗地喊:“我干爹回来了!”
杨小玲那兄弟叫嚣说:“野蛋子,吃我们家住我们家,还认干爹?!你喊他出来,见一次,我们打他一次……”另一人则说:“我不是你干爹么?!我娶完……”话没能说完,狄阿鸟就已经信步走到院子。
那人看狄阿鸟模样不善,改口结交:“这位兄弟打哪来?!哥看你不错,今儿好好跟你喝一壶?!你等着,哥去弄两个菜来!”
狄阿鸟看清了他的模样,见他年龄三十上下。宽脸大马眼,歪腮乱胡。有几分彪悍样儿,却学人扎起马尾巴,小襟凉衫收拾得挺整洁,却偏偏歪挽一疙瘩,露着黑实地胸膛,挤着几分赖不拉叽的笑容。想也是当地流氓,和气地说:“阿虎。你喊阿狗喊什么?!我刚才怎么说地?!”
男男女女一发愣,许小虎已经想到那一句话儿,笑吟吟地说:“我叫阿狗叫小叔。辈分不能弄错——”
杨小玲怕他们打架,连忙说:“好啦。好啦。他是跟小三在一块儿玩的,成天称兄道弟——”狄阿鸟朝杨小玲的弟弟看去,见他跟自己地年龄差不多,倒也配了出身,壮壮实实,每一下脚都要耸起一肩大骨。像半大牛犊,讥讽说:“他是你弟弟?!你问他看一看?!”
杨小玲这就说:“小三你听一听……”
杨三小张口就骂:“娘里个屎!”
狄阿鸟大怒,指了说:“你再骂一句,看我不打烂你的嘴?!”
“哎!老弟。”跟他一起的那大汉从中嚷一嗓,“跟这狗三见识什么?!既然来咱家。就跟大哥好好喝两盅酒!”狄阿鸟最冒火的就是他,辱骂道:“你叫老子啥?!老弟是你叫的什么?!辈分能弄错么?!你今儿不喊一声爷爷。我打断你的两条腿……”
那大汉火起来:“玲子。啥人欺负到咱家门里?!”
他端着两只胳膊往跟前去:“要是不会一会,我郭川还不让人看扁了?!”
王春兰想想博格好坏也是有着身份,不好亲自教训一个乡间无赖,踏了两步上前,照面就是一脚。
这一脚极为漂亮。翠色裙裤一卷。脚尖直朝大汉胸口踢去。大汉稳住身闷叫,楂手去捞腿。狄阿鸟有点儿不忍心看下去 他分明见谢小婉比划过这一脚。知道一脚穿胸不是杀招,而是在掩饰已经离地地另一脚。另一脚将腾起直撼耳门,顺势借腰力再拔高身体,落下来时在空中劈挂下来 谢小婉说这一招叫羚羊挂角。
当初要狄阿鸟看,这一招根本没有什么意义。穿胸一脚很难踢到人胸前,腾空侧踢近似没有意义,要没借着穿胸拔身,就已经不上不下站在那儿等死了,借着了,第二脚也踢实在了,再凌空劈腿,动作太夸张,太慢,中间够被人摁下来杀几次。
然而今天,他才知道江湖上地这些杀招还是很具有威力的。
王春兰第一脚平穿一点,自然踢不退重心前移地大汉,她只是致使自己借腾跃之势,斜飞在半空中,慢慢地、慢慢地升高起来,迅即地屈起前脚,突然侧踢。
这一脚“呱”地一声脆响,已经够惨不忍睹的,却偏偏靠这踢出去的劲道提供了新力。
王春兰像是一拨棱狼尾巴,逆方向回旋,突然拧转回来,把前腿挂了下来。
劈挂腿一定要神速无比,而且一定要判断准确要下脚的部位。然而那大汉懵了头,白白等着原地,使得王春兰什么也不需要。周围只听得“嘣”地一声爆豆响,再一看,王春兰一脚踏地,一脚高举,卓然如鹤立。
几人回头追看那大汉,只见他那两腿似乎矮了半截,整人摇晃后退,最后轰地躺倒在地。杨三小惊乍缩立,须仰视王春兰收回的腿,半天也没有说出话,更没有管同伴的死活。还是狄阿鸟上前看一看,看到眨来眨去、应该是正看天上星星地两只失神大眼,说:“这声爷爷今儿免了?!”
杨小玲来看王春兰的脚,问她脚疼不疼,许小虎也奔来就拜,大叫道:“师傅在上,请收我做徒弟吧?!”王春兰志得意满,神采照人。狄阿鸟见杨三小扶起自己的同伴溜走,扭脸找到她:“你和阿狗在这儿住着——”他顺势讲起另一件事,问:“花山远不远?!”
王春兰还没来得及说,杨小玲替王香兰拍着衣裳代为回答:“远。”
狄阿鸟说:“快马一来一回,七、八天?!”他回头拿了两个窝头,再次叮嘱王春兰说:“你先和阿狗住小玲姐这儿,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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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营里,国王还没有来。他虽不知国王的车程到哪,却也感到越来越近,找到狄阿孝吩咐:“阿狗被他们带往花山了!你阿嫂也不知道怎么样,真让人放心不下。我现在走不开。
你跟梁大壮立刻去花山,找阿过、路勃勃,联络上你阿嫂,里应外合,寻机偷阿狗回来。”
第二部 击壤奋歌 第三十章 涛声潮汛千浪折,帝都云集众英雄(28)
更新时间:2009…5…2 14:02:03 本章字数:3746
狄阿孝似乎带着什么目的,郁郁踯躅片刻,但最终还是以自己的亲阿弟阿狗为重,匆匆出发。
狄阿孝走后,殿内监的两名黄巾侍卫和吕经一起来打招呼,说准备在北面十里的地方迎接圣驾。狄阿鸟不感兴趣。
他听说吕经招抚秦一郎不大顺利,李成昌率自己带来的一部分兵马,向自己要一部分水磨山司兵马,一齐向秦一郎开战,连忙拉马过去溜一趟。
去到之后,秦一郎已经被几百名陇上兵打垮。
上千的百姓队伍拉成长长两排往外走,走过丢来秦一郎收换上来的兵器,堆得像小山。狄阿鸟走过这座兵器山,小镇外只剩几十头坐在外笼子里喊冤的男女,十数名持枪挂刀的步骑威风凛凛地站在旁边,唯一起火的镇头土寨上刮着青烟,如丝如缕……
李思广带人去追秦一郎,只有李成昌在旁边。
他带着狄阿鸟来回走两趟,私下说:“陛下为你的事召见咱不少人。他采用老父母的意思赶过来看一看,是绝无仅有的殊遇和信任!你定要好自为,确保陛下的安全——”狄阿鸟倒记得现在还没有谈及投降条件,因为没法请问自己“投降了吗”,只好委婉地说:“那我现在到底是算怎么一回事?难道还是待罪之身么?!”
李成昌觉得他的话莫名其妙,回答说:“天底下哪有没有罪的臣子?!何况是你?!你自己说说,你有什么功劳?!”
狄阿鸟想想李成昌不会不知道自己的意思,偏偏装糊涂,自己还不能直接戳破,只是大挠头皮,而后赶去和吕经见过面,吕经却顺便提出要料他水磨山有多少百姓。
狄阿鸟知道他是要撤藩。且不管是算入武县,还是编屯,都不是什么好事,也就头一木顺它去。他本来还想到去南面见牛六斤的,这下也没有了心情,回到营里立刻找到谢先令,说:“我当陛下让我岳丈暂时制权,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现在才明白上了当,我们已经被兵不血刃了!投降的条件还没有讲。朝廷有什么资格让别人代领我的兵权,有什么资格料我地民?这不是已经当我投过降?!”
谢先令叹道:“主公说的是没错。”
狄阿鸟问:“那我现在能不能拒绝配合?”
谢先令苦笑说:“不能?!咱们这儿这么大的动静。国王能不知道吗?一再出兵。国王肯定知道。现在朝廷不招降就安插干预,逻辑是按什么事都没生发生过的来,也就是说咱们没有谋反,朝廷也没定罪,主公不是把话挂到了嘴边?朝廷有奸臣。你想:奸臣下的命令,朝廷怎么能认呢?!把奸臣找出来不久完了吗?!我们要不配合。性质就变了。”
狄阿鸟头疼欲裂,说:“他要玩诈呢?大伙也许都没有事,我的脑袋却还是说掉就掉?!”
谢先令说:“应该不会。朝廷从脸面还是从损失上都要找人负责任,而且已经起了风!国王也明明白白地暗示:朝廷里有奸臣。既然朝廷里有奸臣,奸臣逼我们起兵,我们是什么?我们只能是忠臣,也只有我们是忠臣,才应该严惩奸臣。我们越是忠,奸臣就越奸,国王就越应该兴大狱。”
他的话提醒倒是狄阿鸟。
狄阿鸟现在也确信了这点。至少张奋青牵扯出来的奸细案够骇人听闻。拓跋巍巍的奸细不但明目张胆地到行馆收买他人,还能指使朝廷上的众多朝臣向自己发难,怎么得了?!也许这些朝臣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受了利用,但在任何一个人看来,都是有不少人在暗中通敌。
国王似乎捂着奸细案不提。一直跟风,摆明是要把自己剿灭之后,摸清了奸细们地底细,再给自己平反。
国王越是隐藏,越是有兴大狱的可能,越是要兴大狱。自己就越是奸臣地受害者。越是要竖立起来的正面人物。
话再说回来,国王虽然对自己的胜利意外。但也不是手忙脚乱,恼羞成怒,至于因此而坑杀自己吗?
这么多有利的判断摆出来,狄阿鸟大大放心。
他想起谢先令代自己写给国王,当面呈上的奏章,问:“我给国王的奏疏写好了吗?我先看看。”
谢先令出去找到自己代写地奏疏,回来拿给狄阿鸟。狄阿鸟翻开看了一看,说:“老谢呀。你把我叔叔添上吧。他们也是被冤枉的。熬个夜。”
他补充利诱:“过后我一定找好几个姑娘陪你乐乐。”
谢先令大吃一惊,道:“夏侯武律?!”
狄阿鸟点了点头,说:“我口述一下,你回去琢磨、琢磨,好好写,要感人肺腑,要催人泪下,要情理俱茂,要匪夷所思,要……说得惊涛骇浪,起码也要耸人听闻,让一二十人拢不上嘴。啊?!”
谢先令把手放到自己的脑门上,旋即发现这不是狄阿鸟的脑门,再摸夜不出发烧与否,只好把感性让给委婉,只道明理性:“主公不但不能叫……”这个,“冤”字说不出口,他只是据理以争,说:“主公要理智一点,只须论罪,只有论罪才能划清界限,不然站在覆巢中,安求完好?!”
狄阿鸟把自己的派头拿上,慢慢地站起身,平淡而缓慢地肯定:“是我清楚呢?还是你清楚?我叔父不但没有罪,还是朝廷的功臣,大大的功臣啊。我怎么就站在覆巢上了……”
谢先令发了狂,一说话吐沫都要喷好远。
狄阿鸟听他的连珠炮停了半天,淡淡回了一句:“应诏勤王也有罪吗?!”
谢先令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震惊道:“谁说的?”
狄阿鸟当时就在秦纷地身边。当然秦纷捂了消息。狄阿鸟是到后来才知情。
但他却知道秦纷落难时没有起居录,为人情绪很差,情形不乐观时,更是浑浑噩噩,现在恐怕都记不得有没有让自己参预。
即使记得也无所谓。
这件事本来就是事实,咬准自己知情。秦纷开口否认,只会让人当成开脱。
他相信自己说出来,足以让朝野内外哑口无言,因为许多人都是在刻意淡忘,讳言莫深,因而调整声调,有条不紊地叙述说:“我还有一点要补充,我曾经侍驾先王,林承惊变,掩护陛下先走。甚至以身代死……”
谢先令立刻摊开纸笔,记录下来以供参谋。于运笔如飞中扭头大顿:“你说你侍驾的是长乐王?天哪?你知不知道,当时宫门外的是当今陛下?”
狄阿鸟气急败坏地说:“我当日知道现在的国王是谁?”
他补充说:“我只是忠于他们王室,管他哪一个不哪一个?”
谢先令想想也是,忠于他们王室总没有什么错,换句话来说:当日对秦纷越忠心,以后对当今国王也越忠心。
他想起当日。笑道:“林承惊变前,我在庆德。我当天就判断出事情不妙,往南跑了一天一夜,而后再往西跑……”
狄阿鸟大逆不道地说:“今天我那外父说:哪有没罪地臣子。你一定要在结尾写上,我一家为王室,为朝廷死伤殆尽,到底是功臣还是罪臣?”
谢先令自然不会把这种赌气直言放进去,起身离开,去别室写文努力。
他走后,狄阿鸟正感到闲暇无聊。朱汶汶进来。
她今日一反常态,打扮得特别妖艳,人面桃花娇欲滴,还只拿着薄薄地鹅黄纱衣罩掩酥胸,一脚踏进来。随手把民房的门关结实,背挨着门堵着。狄阿鸟左右环走,交相打量,却是在心里可惜,可惜气质出众的女郎胸部总是略缺分量,一作妖艳装扮。反输于以前情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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