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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日春秋-第3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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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阿鸟感到一种荒唐,虽然他也听说过这一种说法,只是说了一句:“你有病。”
他仰天躺好,斜撇过去,发觉段含章跪直在自己面前,脸上飞出一道恹红,更是认为她神志有问题,猛地坐起来,嚷道:“得给你请个萨满。”
段含章分辩说:“我没有病。”
狄阿鸟有点儿无奈,安慰一句:“你为什么担心我没有兵?!”爬起来就往外走。
柳馨荷和谢小桃正在烹孩子们抓来的小鱼,连忙喊他去吃。
他捏了一条塞进嘴里,扫了一眼,往柳馨荷和谢小桃身上扫一眼,见她们一脸是汗,衣襟松了许多,露出成段的肌肤,顿时蠢蠢欲动。
他突然痛恨自己搂女人搂惯了,几天不知肉味见谁都起色心,连忙掩饰地回头,往帐篷里寻觅那位疯狂得把自己逼走的女人,抠着蚊虫在脸上盯的疙瘩叹了一口气。
柳馨荷一边问他好不好吃,一边说:“芳儿那丫头年龄不小了,我早就想让你给她瞅个婆家,可前回她去你营里回来,说你那有个姓杨地后生怪可怜的,我琢磨着她看上了人家,不如你请那后生来咱家。”
狄阿鸟一口回绝,说:“人家已经娶亲了!”
柳馨荷“噢”了一声,说:“我早把芳儿当自己的亲姐妹,要是她真看上那后生,你就想个法子,你就不能撮合、撮合?芳儿是咱们家的人,嫁过去,还不能做他家大妇?!”
狄阿鸟觉得柳馨荷不会无的放矢,周芳儿是真看上人家了,头疼地说:“人家娶了妻,我让他休掉不成?!嫁过去只能做小。”
柳馨荷责怪说:“你怎么那么死心眼呢。再怎么说咱家待他也不薄?”
狄阿鸟说:“难道我到跟前就跟人家说,我对你有恩,你娶我家丫环?”
柳馨荷不耐烦地“哎呀”一声,说:“你好好看看咱家芳儿,不说闭月羞花,总比那些乡下妇俊俏,你怎么知道他就没有意思呢?!你改天见了他,问一问嘛。”
谢小桃也帮腔说:“说成了。那姓杨的是咱家地婿,以后不对咱更贴心?!”
狄阿鸟仍然摇头。
柳馨荷把手里地筷子丢给谢小桃,借了周老夫人叨教:“话是老太太说的,说给芳儿找个她看得上地。”
狄阿鸟没法,只好说:“芳儿愿意做了小,我才好开口。”
柳馨荷满了意,笑道:“这事也还不急,你心里有了数就好。”
狄阿鸟不愿意和她纠缠这些,只好面带无奈之色,泱泱地回去睡觉,也好在第二天早起。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带着贾道士上山,在周围勘测风水地。贾道士东登西看,几经选择最后选在一筷山径筒台,就在那儿为阵亡将士修庙。他满心满意地修了几天庙,眼看着小庙从无到有,渐成规模。
这时周围郡县就开始发丁修桥了,要冒着天热,先一步恢复便桥,迎接栈道的开凿。
县里的人亲自骑马来到,带了狄阿鸟和几十来个民夫一起回了去。
第二部 击壤奋歌 第三十章 涛声潮汛千浪折,帝都云集众英雄(36)
更新时间:2009…5…2 14:03:41 本章字数:3798
狄阿鸟拔的几座桥都是小桥,拔得也不彻底,只需要修复一番,除此之外,朝廷还想再造一座横跨的超长梁桥。造桥自古被称为功德事,汛期水大的时候,要在一侧开一条引水沟,将水引走,晾干河床,打墩……相当的不容易。上点规模的就是一件浩大的工程。
朝廷在造桥和大修栈道的主张上并不统一。多数持意见说,现在的朝廷应该以生息为主,造桥太劳民;少数持意见说,通过工程来馈食百姓比施粥要好,可以把秦台的新钱废掉,铸成小币,支付给那些不缺粮的百姓,还能以收取少量的过桥、过路费为代价,从地方士绅京城商富资捐出钱。
扶风令和现在的武县县长吕经也都愿意,说发丁就发丁。
狄阿鸟来到县里,新桥还在筹集阶段,他们和第一拨劳役,共二、三百左右,由一个工部小官指挥着,修补最难修复的石拱桥。
这座单拱石头桥年代久远,犹如鬼斧神工,每一条石,每一青砖都要一丝不差地卡在原有的位置,修补起来,尚能感触那修桥师的严谨匠心。
工程的图纸早已经不复存在。
工部小官丈量,劳役们来动手,最后几块大砖就是卡不进去,今天造起来,明天不是动手再拔,就是走形,塌陷,一连几次。
数十日只在一转眼间,只拔了两、三米左右的桥缺陈在那儿,像是在讥笑大伙的怪物,
狄阿鸟都习惯了,坐远远的看那工部的小官红着眼睛,让两个押丁上去,使劲地抽县狱犯人鞭子。他心里比谁都明白,补桥工程小。没能分派监工,倘若上头追问工程延期,领衔大匠就是渎职,眼看着补拱的最后几码石砖上去,大伙欢呼,也站了起来,好奇往跟前看。吊在半空中的石条慢慢下放,安然无恙,大伙屏住呼吸,再看第二根石条。还是没有事,大家终于连激动带放心。“哽噔、哽噔”地往上匝石条,匝得细细密密,一点不缺隙。
工部大匠一丝不芶地看着,慢慢地抿上笑意,直到最后一码石块钉进去。
狄阿鸟立刻转过头,去找往常地反对声音。反对的声音是这位大匠带来的见习匠口里发出来的。这见习匠姓鲁。家中世代作匠,此次补桥的大匠还是他爷爷的同僚,他一直都说拱桥经过长时间承重,承水,严重走形,要打破原来的模式,在两侧开小拱,把跨拱上的缝隙顶起来,也好补齐拱弧,这样最省力。
问题是。两侧开小拱能把缝隙顶起来呢?
大匠嗤之以鼻,说走形也该能补,究其原因,应该是那些劳工们打石条不标准。狄阿鸟混在劳工里头,清楚地知道劳工是怎么打石的。确实是没有个准,看着大匠定的尺,硬是把眼睛对到鼻子上,错上几指头,此刻成功弥补,自然觉得被证实了大半。不由到处找那个见习匠。看他还怎么说。
他很快找到了面红耳赤地见习匠。
那年轻人站得很远,却执拗说:“这根本不行。跨拱是走形,拱吃不到力,根本承不得重。”拱桥本是一种相当严密的缝合,虽一开始填浆不干,但还是可以承受一定重量。大匠大步走上去,大叫:“你回家问问你爷爷,问过了再来拧劲儿。”
他说着、说着,躬身踮了一踮,当时感到脚下很是古怪,低头一看,桥表正在缓慢地塌陷,当即跨步往外逃。随着他猛一跳,石头“轰轰拉拉”地往水里落。
石料是由大匠一手、一手把起来地,应该是没问题。
大匠的脸色一下儿苍白起来,大叫道:“只能拔了,引水,重新造。”狄阿鸟觉得大伙看法不对,反正是要拔,应该试一试那年轻人的法儿,吆喝说:“兄弟们。咱们拔俩小拱看一看。”这些天吆喝的话题多。
吕经时而也来指手画脚一番,让狄阿鸟知道很多以前并不熟悉的东西。他现在也半精通,成半个大匠,尤其是在一呼百应上。
一声喊下去,大伙就要拎上家伙细细开拆。
那大匠却用两只胳膊护住不让,大叫:“现在工程就已经延期,拔了改,改了拔,拔了改,倒是还得重新造,责任究竟谁来担?!”
狄阿鸟看他固执,努力说服:“挖着引水沟,晾河床,还要那么长时间呢,留二、三十个人试一试。”
大匠不听,蹦跳说:“你拔桥不说?!陛下发你造桥,你怎么什么都不干?!”
狄阿鸟奉命修桥,一开始还挺认真地,裹着一条布巾,嘿嘿吆吆地补桥石,干了不多久,眼看着人家说什么是什么,到头来跟着搭功,就开始偷懒,时常坐在那儿,喊这个过来歇一歇,喊那个过来坐一坐。
大匠这么一说,他还真没有话要说。
年轻的见习匠却很激动,大叫说:“歇工。”
大伙选在凉快时忙碌,此时天已经热了,说歇就歇,呼呼啦啦都走了。大匠心里气,立刻找人去告状。他告状不是冲着自己同僚地孙子,而是冲着狄阿鸟,越是告,越是奈何不了,越是让人觉得他没有什么本事,欺软怕硬。
这一告就是几天,告状几天,歇就歇了几天。狄阿鸟正要趁着清闲去看看阿狗,杨小玲来了。她准备带着阿狗去雕阴,临走前跑来看一看狄阿鸟,说一说地址,到这儿呆了一日,把狄阿鸟的那一包衣裳,脏的、干净的都洗了个干净。
狄阿鸟是给杨小玲找附近乡亲的房子住,晚上磨磨蹭蹭不想走,回去的相当晚,一脚踏进,看见那年轻的见习匠坐在一旁等,不禁惊奇道:“你怎么来我们这儿?!”鲁匠说:“我师傅告你的状呢,桥修不好,朝廷到头来要插手,要改就要趁现在。”
狄阿鸟兴趣大增,连忙说:“好。好。连夜打石料。”
鲁匠说:“石料用现成的。”狄阿鸟二话不说,喊三喝五地跟着鲁匠上去。鲁匠摊开一幅图纸。负责告诉怎么做,狄阿鸟负责分工,动工,整个工程出了奇地顺当。
到了下半夜,石料有些缺,要到不远的石料长去运,是在天快亮时完工。
到了第二天,狄阿鸟刚刚送走杨小玲,大匠带着兵回来了,老远志得意满。说:“户部杨员外和窦侯爷合出了附加地工钱。这些工钱都是赏给弟兄们的,要是谁还不让动工。
今天就抓走他。是吃赏还是吃罚,你们看吧……”
狄阿鸟不知道杨员外他们出钱和抓人有什么关系,说:“该不是想抓我吧?!”
来到地军官也带着长刺的面孔,指点说:“就是要抓你。”
狄阿鸟问:“你够得着管我吗?!”
军官感到他的怀疑好笑,说:“胡大人上报了工部,工部自然要请示兵部。”
他熟练地抖出一张纸。顺风一押,说:“你看一看。”
狄阿鸟情知不要被抓去好,装糊涂说:“我知道那是啥?!陛下不来抓我,谁都别想抓我。”他从家里带了好几十人,这儿地民夫怎么说,自己也有份,大家就一起叫叫咧咧。
大匠急切地说:“别嘈嘈,有赏钱。”
狄阿鸟觉得杨乾金未免太低劣,但反过来再想,你只有两条路走。要么你被抓走,上不上,下不下地被别人搞死,要么你不把兵部的公文放在眼里。
大匠傻不啦叽要给赏钱,更是被人利用。做了别人的刀子。
民夫收了钱,自然不跟着狄阿鸟闹,要不收,就成了好话说着,赏钱给着,你还不愿意。一定跟着博格阿巴特滋事。就不再是闹情绪?!
狄阿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条完美的妙计,虽然对付拓跋巍巍没有用。但想整个人,想剪除个异己,那就是轻而易举,就像你在不该放屁时放个屁,说你伤大雅,熏国王,转身就是罪,倘若这个罪交到合适的人手里,说不定就转成大罪,即便罪不大,你虽然身体好,也会染点风寒,得点绝症。
他突然觉得这天下的事儿都赖到国王头上,委实冤得很。
国王可能根本不会知道,就算知道,这些臣下们也有正当地言辞。当然,一般国王大多时候希望看着自己地臣僚内斗,居中煽风点火。现在如果秦纲暂时不杀自己出于安释水磨山人心,任由臣下们内斗,自己更是危险,假如有事,他只是反过来把杨乾金打五十大板就扯过了。
狄阿鸟一个劲地点头,看着那军官,却找不出对策。
军官也要等他自己入瓮,一动不动地等待着,很快,狄阿鸟反应了过来,说:“我落籍武县,要管也要我们县长管吧?!你们兵部来干什么?!我们好好的,被人诬告。”
军官愣了一下,大匠则说:“那你让修桥啦?!”
接连说出来地几句话都是不轻不重,为争一口气的。
狄阿鸟更加相信他是被人利用,想他工匠出身,没有人家阴谋诡计多,反问道:“我不让修桥了吗?!想治我的罪也不该告错衙门吧。”
说话间,吕经接到了消息,赶来看桥,大声说:“听说神人夜里赶了几只羊,跳到缺口上,桥就修好了!”
鲁匠到他跟前,为狄阿鸟说好话:“我听出来了。他们要为这个治老博的罪?!这桥,还就是人家老博给修好啦,你们检查、检查,要是不合格,再治罪不迟。”
大匠大吃一惊,连忙跑过去看,从这头看到那头,从那头看到这头,惊叫说:“工。你以后别叫我师傅了?!你爷爷是我师傅,今儿,你又做了我的师傅。”
吕经和兵部来人争执起来,一个不许带狄阿鸟落案,一个说奉命行事,大匠却顾不得,想了一想,让人拉来一大车石,赶了过去试一试。大伙瞪大眼睛跟着看,只见桥走上这么多人,再上辆重车,照样纹丝不动,只留下两道粗辙,都有点感动,反复地说:“这桥是我们修的。它娘地,掏俩窟窿,比以前还结实。”
吕经也不再理会兵部来的人,大喜说:“好。好。这么多天都修不好的桥,一夜功夫,就这么牢靠,干脆我请示朝廷,把桥包给你们……”
狄阿鸟知道自己沾了鲁工的光,很想把他这个尚且没品没级,相当于学徒的人拉回到水磨山来,再想想张铁头已经递话回来,改天到家,气喘吁吁说:“造桥,造桥,把鲁匠给我,我全给你们包了。”吕经不知他心里只想着怎么才能用一座大桥来买回家一个人,要先说好:“这些桥都是你拔的。造桥的费用只有原来的三分之一。”
第二部 击壤奋歌 第三十章 涛声潮汛千浪折,帝都云集众英雄(37)
更新时间:2009…5…2 14:04:17 本章字数:4097
桥是修好了,可兵部的公文仍然在来人那儿,抓人的兵还是要“回去交差”。
他们抓人的心思虽然不再坚定,却也要吕经花着大功夫来说服他们。
吕经用“交由地方”的理由说不妥,只好让他们再一次回去请示,把“桥修好”的最新情况禀报上头,再决定抓不抓,最后把这些兵部的人给打发走。
事情轻而易举地不了了之,但狄阿鸟从中觉察到什么,他感到杨乾金在自己身边,就像是一双时刻盯着自己眼睛,和秦理一内一外,一眼一心,对自己的威胁太大,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即使自己不露马脚,也会被这两个人的结合一点、一点销蚀掉。
他回到民夫当中休息,一直都在想这个事,心里很是不安,一回头,把谢先令请来身边,说:“杨乾金像一条疯狗,背后的绳子在秦理手上,想什么时候咬我就什么时候咬我,我可不能让他咬个不停,而受他荼毒的百姓都不敢出头,私下也搜罗不到他的罪证,你说一说,该怎么办?!” 谢先令说:“我看主公先向他示好,候机而动——”
狄阿鸟有点儿不肯,说:“我就不能果断下手,让他死个不明不白?!” 谢先令微笑说:“人人都知道你剁了他一只手,咱们和他之间仇隙很大。到时他死了个不明不白,岂无人怀疑?!而他死了,他的亲友、儿子仍然盯着主公,这双眼还在。主公倘若向他示好呢?!以他八面玲珑的性格,一定不拒绝,反而想方设法让你不提防他,得到机会才来俺算你,而我们也就得到机会。反过来找他的破绽。县里的老太爷是个好官,这你知道,他能容忍杨乾金作威作福?!咱们到了时机再去扳他,那就万无一失啦。”
狄阿鸟郑重想过,说:“那我们什么时候向他示好?!” 谢先令说:“只要有能拿出手的礼物,随时可以去示好。”
狄阿鸟觉着自己可以用“昔为敌,今为友”的理由迈出示好地第一步,却不知杨乾金是不是真像谢先令说的那样,勉强答应,说:“等铁头回来。咱们就有了钱,倒时好好备一份大礼。按你说的试一试。”
狄阿鸟不由想到杨涟亭,怕他知道自己去跟杨乾金示好,怕是要想不开,决定先打个招呼。
要造的大桥一时还没动工,狄阿鸟也清闲,傍晚时。骑上马顺着河堤走,边走边问,很快就到杨涟亭家的家门口。
杨涟亭的家垛得很整齐,主屋房子高高大大,小院的其它三面也都被低人一头的黄土墙圈着,来到门前,桑树刨出来院门有鼻子有眼,门槛、门框都是规规整整地,只是和别些人家不同的是,他们家根本没有别人家夏天傍晚出来纳凉的痕迹。当面两扇院门紧闭,两边耷拉着两卷褪色地门联,像是一边写着冤,一边写着恨。
狄阿鸟把马掖在背面,用另外一只手敲门。
敲门敲了好大一会儿。杨涟亭还要赶到了门后,隔着一道门板问是谁,他听说是狄阿鸟,连忙开门跳出来,等狄拉鸟拽马过了门槛,又飞快地阖上。
这时。一家人也像是突然被风吹来。露了一露面。一个骨架很大的妇女头上汗珠密布,到跟前点一点头。就回到当院地水井边,背对着栓马的狄阿鸟,坐在凸出来的大木盆面前搓衣裳,拧下的水珠“哗哗”直响。
杨涟亭的姐姐让杨涟亭出门弄些酒和菜,接着喊那妇女做饭。
那妇女应上一声,用两只胳膊攒了攒汗,跑到牲口棚里摊几道铡过的草,让里面地一只长尾巴灰骟驴嚼着,接着进到柴房,乒乒乓乓地忙碌。狄阿鸟有意无意地经过,偷偷往里瞥,只见她掀起一只大木桶,往后锅里哗哗添水,接着回来,坐到灶后,真是比一只不停啄米的老母鸡还忙碌。
杨涟亭的姐姐早就搬过来住下,此刻一声不响地坐在堂屋里。
她手底下团着地孩子显得木呆,两只躲闪的眼睛满是哆嗦,像是经过几吓几不吓,变得失魂落魄。狄阿鸟刚一进去,就听她说自己现在头疼,什么也不能干,本想讨杯水喝的,也没能张口,只好反复拨捻着自己的嘴唇。
柴房里的那妇女突然间像是闪了一闪,来到跟前放下一碗凉茶,回头又往柴房里走去。狄阿鸟觉着她就是杨涟亭的媳妇,望着那宽阔得像是男人的背影,再想一想古里古怪就看上人家的周芳儿,不禁感到柳馨荷德托付对自己来说很难为情。
杨涟亭很快回来,带来一些酒和菜。
他地媳妇用萝卜头一样的手指把它们烹出来,摆到狄阿鸟面前的桌子上。
狄阿鸟看一看,只见六个碗并占花朵形的图案,韭菜鸡蛋黄绿相间,红烧肉酱光闪闪,凉拌黄瓜挂着蒜泥,煎豆腐金黄喷香,鲜脆萝卜丝细细长长,最后是杨涟亭卖回来的熟牛肉,也切差不多大小地薄片,看得人垂涎欲滴。
杨涟亭的姐姐入了席,她却避开,回一盏小灯的柴房。
狄阿鸟有点儿羡慕杨涟亭,觉得自己要吃段含章的饭,保准是水煮,有肉水煮肉,有萝卜,那就是水煮萝卜,有黄瓜,干啃黄和,”
他就羡慕能有这样的媳妇,记得刚到长月的前一阵子,花流霜被迫烧菜,他当时觉着阿妈是做什么都行,做菜也好吃,偶尔跑到二牛家一尝,就怀念上了,后来家里是有了庖厨,庖厨地菜也确实做得好,但就是让人觉得少些什么,多了些什么。
他整一整筷子,挨个尝过,赞不绝口。
杨涟亭给他倒了些酒。
他喝了几杯,和杨涟亭讲自己要和杨乾金和解地事。
他不肯多说自己要对付杨乾金,只说不得不和解,和解对己方有好处。
杨涟亭任手里的筷子在桌上停滞片刻,点了头。好像是什么都明白。
狄阿鸟感到奇怪,觉着他至少也该犹豫、犹豫,随即想了一想,厚着脸皮把柳馨荷地意思说出来,虽然不提做大、做小,却也感到十二分的不好意思。杨涟亭的脸都涨得通红,眼神很是复杂,最后断然拒绝:“万万不行。小的和拙荆情同意合……”
这么一推辞,狄阿鸟就没敢再往下说,连忙中止话题。讲些不沾边地事。
杨涟亭的姐姐喝了些酒,醉了抑胸顿足。号啕撕舞,拉着狄阿鸟说这说那。杨涟亭只好喊出自己的婆娘,让她看住姐姐,自己提前送狄阿鸟离开。
狄阿鸟仍然受到杨大姐的影响,想起来自己要靠和杨乾金交往来缓和,就感到愧疚。他骑着马,慢慢吞吞地走在河堤上,不知不觉,回到民夫们住着的棚子。
两个弟兄大老远等着他,告诉说:“司长官大人。你先别回去,官府的人正等你呢。”
狄阿鸟立刻想到前几天的兵部来人,二话不说,掉转马头,嚷道:“我知道了,今晚上住到别处去。”
他在武县不认得谁。想到县城也落了城门,就借着朦胧的月光,敲响一户农家投宿,睡到第二天。
第二天,他去县城找吕经。
刚把屁股坐热,京城来人也到了。
吕经也不知道来意,觉着他这样打游击,避开和来人碰面,也是个解决问题的好办法,就放他从后门走。他出来以后。直奔河沿。在民夫棚子里呆到中午,吕经匆匆赶来。放“马后炮”:“看你吓的,京城马上要举办全国英雄会,上面有你地名字,人家是来请你的。”
狄阿鸟不知什么是“英雄会”,不由问起来。
吕经也不太清楚,人云亦云地学话:“朝廷要让天下地英雄都集中到京师,商讨些大事。”他一答不上来狄阿鸟的问题就搪塞,搪塞也搪塞不住,那就只好说:“让你去的时候你去就行啦。”
狄阿鸟还真不想趟这一趟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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