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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升职记:公主上嫁记-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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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笑看我,不知怎地,我忽觉得面上有些发烫,颇有些不自在地移过了视线,解释道:“这花猫瞧着挺逗乐的。”
黄袍怪也应和道:“是。”
此处离我住所已是不远,他未再说背我,只负手在前缓步慢行,直把我送至寝处廊外,这才停下脚步,道:“你自己早些歇着吧。”
我点了点头,正欲转身进房,却又被他唤住。
他看我两眼,这才说道:“把我之前给你的那个荷包带在身上。”
我犹记得红袖说过的撒尿圈地盘那事,心里颇有些阴影,听他要我佩戴那荷包,尴尬地笑了一笑,道:“不,不用吧。”
“带上。”他神色却是郑重,又道:“谷中虽已是清扫过了,但不免会再有刚才之事发生,若是你一人遇到,会有危险。”
他所言不差,今晚若是我一人遇到那猫妖,确是会有危险。他这般好意,我实在不好拒绝,纵是有些不情愿,也只得点头应下,“好。”
黄袍怪这才满意离去。
红袖醉酒未归,卧房里只两个看守屋子的小妖,我也不用她们帮忙,自己简单洗漱之后,便就爬上了床榻。多日不睡温床软榻,这一躺下去只觉骨软筋酥,四肢通泰,叫人忍不住叹息出声,世间俗事皆都被抛至脑后,不过片刻功夫,便就沉入了梦乡。
这一觉睡得甚是香甜,再醒来时,外面竟已是金乌西坠,彩霞满天。
屋外廊下,红袖正指挥着小妖们往屋里收被子,一派忙乱景象。正热闹间,院中忽又传来一声尖利的猫叫,紧接着,就听得红袖拔高了声调训人,“一撮毛你消停点,你去踩那猫尾巴干嘛!”
“是这死猫先来惹我!”那叫做“一撮毛”的十分委屈地给自己辩解,“红袖姐姐你瞅瞅,它把我裙子都给挠破了。”
“活该!谁叫你是只老鼠精!”红袖笑骂,又道:“它闻到你身上的老鼠味了,不去挠你挠谁?”
院子里其余小妖也俱都嘻嘻哈哈笑了起来,也不知是哪个叫道:“一撮毛你也就是欺负欺负这猫,柳少君每次见了你都还直眼,恨不能一口吞了你呢,咋不见你敢去踩他?”
一撮毛恨恨“呸”了一声,伶牙俐齿地反击道:“说的好像柳少君不想吃你一样!你不就是比我多长了两翅膀吗?你等着,等我哪天把你毛都拔了,光溜溜地送给柳少君去享用,也好圆了你的心愿。”
众妖又是哄笑。
那长翅膀的小妖不知是被众人笑臊了,还是被一撮毛说恼了,满院子地追打一撮毛,一时间,真真的鸡飞狗跳。
我就静静地躺在床上,体味着这份喧闹,心中竟也不觉厌烦,反倒听得津津有味。忽又想“习惯成自然”这话真是可怕,我来这谷中尚不足四个月,竟已经对这里各式的妖怪见怪不怪,竟开始觉得黄袍怪的嘴脸不过是粗糙了些,也算普通。
吓!真是可怕!
红袖不知何时进了屋,瞧见我睡醒了,忙就扭腰摆胯地走上前来,夸张地叫道:“哎呦,公主娘娘您可是醒了!你若再不醒,咱们就得遵着大王的嘱咐,去外头寻个郎中来给您瞧瞧了。”
我愣了一愣,问道:“你们大王来过?”
“岂止是来过,都来过好几趟呢!”红袖掩着嘴笑,又道:“瞧着您睡得香甜,都没许奴家喊您。对了,大王还说您今日醒了怕是会腿疼,特意嘱咐奴家给您好好揉一揉,再扶您下床走动走动呢。”
昨日爬了那么多台阶,我现在岂止是腿疼,简直就是浑身酸痛,动一动都觉得困难。要不然怎会醒了还一直躺在床上,不是不想动,是真心动不了啊!
红袖遵着黄袍怪的嘱咐,上前来给我按摩揉捏。我咬紧了牙,这才忍下了痛叫。不料红袖那里听我没出动静,还当是自己摁得不到位,手上就又加了两分力气,又询问我道:“公主觉得这劲道可还受用?若是嫌奴家手劲小,您说话。”
我死死地咬着被褥不敢松口,只怕自己这一张嘴,出来的那就得是惨叫连连!
好容易挨过了那第一遭酸痛,红袖活动了一下手腕,又要从头按起,吓得我忙反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高声叫道:“慢着!”
红袖被我惊了一跳,“怎么了?公主!瞧您这一脑门子汗!这是热的?”
我深吸了好几口凉气,这才能勉强说道:“没事,你辛苦了,不用再摁了,扶我起来走一走吧。”
“奴家不累。”红袖道,似是生怕我不信,又强调道:“奴家一点也不累,您要不信,奴家还能再加三分手劲呢。”
她一说这话,吓得我双手抱住了她胳膊,“不用,真不用了!扶我起来走走,溜达溜达就好了。”
红袖将信将疑,把我从床上扶了下来,瞧我动作僵硬迟缓,又笑道:“您现在这个样子,倒是和白骨夫人醉酒时有几分相似,不怪是同类哩。”
“是么?”我早已习惯了她这般口无遮拦,闻言只应承地点了点头,又随口问道:“白骨夫人他们酒都醒了?”
“早醒了!今儿一早就各自回了洞府了。”红袖答道。
我不由有些惊讶,“都回去了?竟这般着急?”
红袖道:“他们在咱们谷里也待了有些日子了,谁家里还没点事啊!枣树精三舅母家的小儿子要聘闺女,一直催着他回去呢。前几天雪大,白骨夫人洞府后门都被大雪给埋了,须得找人清理。还有桃花仙,随身带的胭脂水粉早用完了,又嫌咱们谷里的不合心意……”
红袖说起闲话来就没个完,我只得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臂,打断她的话,问道:“哎?你们大王之前送我的那个荷包呢?”
一说这个,红袖顿时忘了柳少君隔壁家二大妈的大侄子正在闹休妻这事,颠颠地把那装荷包的锦盒抱了出来,从中取出荷包小心翼翼地给我系在了腰间,又道:“瞅瞅奴家这猪脑子,差点就把这要紧事给忘了!大王临出谷前还嘱咐过奴家,要盯着您带上这荷包呢。”
我不由一怔,奇道:“你家大王出谷了?可知是做什么去?”
“倒没说去做什么,只说要有些日子才能回来,还交代白珂他们要好生守着山门呢。”红袖答道。
我心中不免诧异,暗道这黄袍怪倒还挺忙,也不知有什么要事,非得赶在这时节出门,甚至连归期都不能确定,瞧起来真是有几分奇怪。
黄袍怪不在,谷中全靠白珂与柳少君两个操持日常,不巧他两个都有冬眠的习性,每日里昏昏沉沉的,常常和人说着话就能睡了过去。
红袖去寻他们问年节里的安排,回来就向我抱怨道:“不是奴家说,大王不在谷中,这谷里的事务就该公主接过来管才是,白珂与柳少君那两个,实在不是管事的料,这都眼瞅着就要过年了,给各处洞府的年礼都还没准备呢!”
我听了也是惊奇,不禁问道:“你们妖怪之间也要送年礼吗?”
“妖怪怎么了?妖怪也有个亲朋好友,有个人情往来啊!”红袖很是不满,又道:“您没听说过那句老话吗?”
“哪句老话?”我问道。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我默了一默,竟是无言以对。
红袖又絮絮叨叨地抱怨白珂与柳少君两个不成事,正说着呢,一撮毛却是满面喜色地从外面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叫道:“公主,公主,大王回谷了,正往咱们这边来呢!”
“真的?”红袖惊喜问道,又回头看我,催道:“公主快些起来,咱们赶紧去门口迎着大王呀!”
许是受她们两个影响,我心里竟也觉得有些喜悦,被红袖从床上拽了下来,胡乱裹了个斗篷便往门外跑。两人刚到院门处,果然就见黄袍怪从路那头匆匆过来,抬头看到我,神情先是一怔,随即那嘴角便就往上扯开了去。
他直走到我面前才停下,站在那里也不说话,只瞧着我微笑。
我本就有点不自在,再被他这样笑着,莫名有些恼,不禁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快别笑了,那嘴角都要扯到耳朵根去了!”
第27章 眼瞎?那就瞎吧(6)
红袖在后“噗嗤”一声便笑出了声来。
黄袍怪面上顿时有些不自在,又看了看我,便就移开了视线,淡淡说道:“外面冷,进屋去吧。”
我还未说话,红袖那里已是爽快地应了一声,回身就往院子里跑,早早地打起了帘子候着,待把我两个让进屋后,又道:“公主与大王先坐着,奴家去看着她们煮茶!”
说完,便就一去不复返了。
我与黄袍怪相对默坐了半晌,那茶都没能等了来,我觉得实在尴尬,正想着起身出去看看,不料却被黄袍怪叫住了。他抬眼看向我,正色道:“你坐下,我有事要与你说。”
他神色郑重,瞧得我心里颇有些忐忑,重又坐好了,问道:“什么事?”
黄袍怪问道:“你那夜伏在我肩上,曾说你不是百花羞,而是大夏圣武皇帝的小公主,可还记得?”
天啊!我还说过这话?我不觉心中一突,“什么?”
他定睛看我,沉声道:“你说你叫奇葩,奇葩逸丽、淑质艳光的奇葩,是被人摄魂到宝象国,成了百花羞。”
听闻他说出这个来,我便知道这真是从我自己嘴里说出来的梦话了。他还默然看我,我抬眼瞥瞥他,一时也猜不透他究竟怀着什么心思,是因为我不是百花羞而就此放了我,还是会因错抓了人恼羞而……
我勉强笑笑,道:“梦里说的话,哪里能做数。”
他看我两眼,默了一默,才道:“我去找过了,四大部洲,哪处都没有一个大夏国,也无在位的圣武皇帝。”
“你去各处都找过了?”我一时也忘记了所有顾虑,只又追问道:“都没有一个大夏?”
“没有。”黄袍怪缓缓摇头,又道:“我找了十余日,当今世界四大部洲,东胜神州、西牛贺州、南赡部洲与北俱芦洲各有国家无数,却都无大夏,与你所说风土相近的在南瞻部洲倒是有着一个,国号却为大唐,也无什么圣武皇帝,更无公主奇葩。”
若是这世上都无一个大夏朝,那我又是从何而来?若无公主齐葩,那我又是谁?我的父母手足,至亲好友,之前的十六年的日日夜夜,点点滴滴,难不成都是虚幻?我怔怔而坐,半晌不得回神。
“百花羞。”黄袍怪轻声唤我。
我抬眼,心中尚存一丝奢望,又道:“这个世界没有,那其他世界呢?你法术这般高强,不过十余日就能转过了四大部洲无数国家,可能去其他世界?佛家不是还有什么三千世界之说?也许我大夏就是在其他世界呢!”
“佛家确有三千大千世界之说,此世界外另有无数世界,也各有四大部洲、九山八海,也许其中一处便有你说的国家。不过,”黄袍怪声音平和,隐含歉意,又道:“彼非我能力所及之处。”
“可有人能做到?”我急切追问。
他想了一想,道:“许是要佛陀之力才可达成。”
心中那仅存的一点光亮终于熄灭,我无力地跌坐在榻上,喃喃道:“真的再也回不去了么?”
以前在宝象国时候,是“我总能找到法子回家去”这个念头支持着我在那里撑下去。待到后来,我被黄袍怪摄到此处,那念头便就又变成了“我要想法逃到宝象国去,然后再想法子回家”,所以不管多么艰难,我都要熬下去。
现如今却才发现,那个“家”我可能是永远都回不去了。
“抱歉。”黄袍怪说道。
他能为我的一句梦呓找遍这世界的四大部洲,已是我万万没想到之事,又哪里对我有半点亏欠。纵是我再蛮横无理,也不能拿此事怨他。我抬头,勉强向他笑笑,“这又不干你的事,你说什么抱歉,应是我向你说谢谢才是。”
黄袍怪不语,只是静静看我。
我微笑着强撑片刻,终觉太过辛苦,索性也不再讲什么仪态,只扑倒在桌案上,将头埋在臂间,闷声说道:“你先出去吧,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须臾,便听得衣料摩擦之声,黄袍怪未发一言,只起身出去了。
我趴在桌上,越想越是绝望,待到后来,终控制不住哭了起来。我幼时性格刚强,最不喜流泪哭泣,凡事宁可流血,也不流泪。也是因此,母亲唯恐我刚强易折,自小教导我说人既内刚就要外柔,把我教的是撒娇使软无一不会,那眼泪更是说来就来,毫不含糊。
可像今日这般绝望大哭,却还是头一遭。
那眼泪一波波的来,哭一阵歇一阵,我也不知哭了多久,直到双目干涩难耐了,这才坐起身来给自己倒水喝。待咕噜咕噜灌了一大杯温水下去,不想一抬头,却见黄袍怪就负手站在门外廊下,静静地望着院内的一树梅花出神,也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
我怔了一怔,忽觉得有些羞惭,生怕他回过身来看到我此刻眼红鼻肿的模样,忙就抬袖遮住了头脸,闷声问道:“你怎么还没走?”
他并未回头,只答道:“你刚才只要我出去,并不曾叫我离开。”
我不想他竟会和我扣这字眼,忍不住有些恼羞,“那我现在叫你走,可以了吗?”
他默了一默,再未说什么,迈步下了台阶,竟就这么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自始至终,他都不曾回头看我一眼。
我瞧得愣愣的,真是半点摸不到这人的心思,不觉又想起母亲说的那句话来——撒娇使软最怕遇到那种凡事较真的人,你这里不过是对他说两句狠话,耍一耍小脾气,他那里竟然就当真了。
比如,你说:“你去死吧!”
然后一转头,就见他真吊死在你家房后面了……
黄袍怪这里都走得不见影了,那去沏茶的红袖才端着个茶盘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痛心疾首地叫道:“哎呀!公主怎没把大王留住?”紧接着,她又看到我的模样,惊得差点把手中茶盘都扔了,失声叫道:“哎呦!奴家那个亲娘老子喔!公主您这嘴脸……这是打成这样的?!”
妈的,我真想弄死这只饶舌的狐狸精!
此后一连几天,黄袍怪再未出现,而我因受打击太大,也一直无精打采,每日里只趴在窗前的软榻上昏昏欲睡。
红袖初时以为是我与黄袍怪闹气的缘故,捏着帕子很是耐心地劝了我几句,后来瞧我依旧提不起精神,觉越睡越多,便就又担忧起来,道:“公主莫不是被白珂他们传染了,也要冬眠?可您这冬眠得有点晚啊!而且,白珂他们冬眠都不吃东西的,我看您这一日三餐都没落下过啊!”
我趴在榻上,有气无力地纠正她:“我们人类没有冬眠之说,那叫猫冬。”
“那您这就叫猫冬了?”她有问。
第28章 眼瞎?那就瞎吧(7)
我连翻她白眼的力气都懒得使,只淡淡说道:“我也不是猫冬,我这是心情烦闷。”
红袖瞪大了眼睛,“心烦?”
“嗯,不仅心烦,还觉得活着了无生趣。”我道。
红袖闻言撇了撇嘴角,很是瞧不上地说道:“要奴家说啊,你们人类就是矫情,累死了也就活个百八十年,一眨眼就过去了,还烦,你哪来那么多烦心事啊?只要想开了,什么不是身外事啊?先好好活着呗,人可是活一天少一天,走了青春没少年的!”
她这一番说得颇有道理,叫我一时犹如醍醐灌顶。我此刻虽人在异乡,可毕竟身体康健,衣食无忧,便是此生都不能再见父母亲人,权当自己和亲远嫁了也就是了,何必又要在此自怨自艾,郁郁不乐?
若是父母知道我此时模样,定要骂我软弱无用,不是齐家儿女!
心念至此,我不由感叹道:“你说得没错,我确该珍惜时光,不能辜负了这青春韶华!”
“可不是嘛!”红袖点头,又道:“您眼下正青春貌美,又嫁了大王这般丰神俊朗器宇轩昂的男子,若都还觉得了无生趣,等以后满脸褶子,没人疼没人爱了,那还不得去寻死啊?您哪,就是爱矫情——”
“等等,先等等。”我打断她的话,认真说道:“你给你家大王用个‘器宇轩昂’也就算了,‘丰神俊朗’这个词吧,和你家大王实在不搭……”
话音未落,不想那边黄袍怪却已是进了门。
背后里说人坏话,却被人听个正着,这情景实在要不得!
我打了个磕巴,赶紧把话又往回转,只作尚未看到黄袍怪的模样,继续盯着红袖,十分严肃地与她讨论道:“还是‘丰神飘洒’用在大王身上比较合适,你说呢?丰神俊朗被人用得太多了,俗!”
红袖迟疑,问:“丰神飘洒?”
“不错!”我郑重点头,“丰神飘洒,器宇轩昂,唯有这般才能形容出你家大王风姿。”
红袖咂摸了一咂摸,抚掌笑道:“果然还是公主会夸人,妙极!妙极!”
我笑笑,自谦道:“主要还是你家大王人才出众。”
我这般称赞黄袍怪,红袖似是受用无比,用帕子掩着口笑得花枝乱颤,又投桃报李地捧我道:“要说还是公主您有福气,能嫁咱们大王这神仙般的人物,您是不知,这碗子山上上下下有多少人羡慕您呢!”
我有心再和她一唱一和地说下去,可脸皮毕竟还不足够厚实,几次张口,也没能再说出什么来,只得一抬眼,装作刚刚发现黄袍怪的模样,以手掩口,失声惊道:“大王?”
红袖回头看到黄袍怪,也是惊了一跳,赶紧从榻前圆凳上站了起来,低头敛目,小心地瞥瞥我,又去偷瞄黄袍怪,小声说道:“奴家去沏茶。”
说完,便就一溜烟地跑掉了。
按红袖以往的风格,估摸着只要黄袍怪不走,她这茶怕是沏不回来了。
我从软榻上下来,向前迎了黄袍怪几步,屈膝行了一礼,一时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偷偷打量他的面色。
他神色如常,也瞧不出什么喜怒来,只看我一眼,淡淡说道:“别整日闷在房里,出去和我走走。”
他特意来寻我竟是为着这个?我不免稍觉意外,转念一想自己刚才下了决心要坦然面对新的人生,那不论是回宝象国,还是就留在这谷中,可都不能与他搞僵了关系。
我点点头,爽快应道:“好!你等我换件衣服!”
他闻言转身出门,就立在外面等我,我简单穿戴了一番,裹了斗篷出去,向他笑道:“走吧!”
屋外雪后初霁,阳光甚好,偶尔有微风吹过,拂下树梢的星星浮雪,落到人脸上,沁凉清爽。住所附近的积雪皆已被打扫干净,再往远处走,待绕过院落,山间蜿蜒的石径上却仍是盖着厚厚的积雪。
我跟着黄袍怪踏雪而行,初时还觉得有趣,走不得一会儿,却觉出辛苦来,脚下不知不觉就慢了下来。
他停下身来,回头看我,默默把手向我递了过来。
我忙就摆了摆手,笑道:“不用,我自己能行。”
他却不言,只伸手过来握住了我的手,回过身去,拉扯着我继续向上。既已这般,若是再强行挣脱,未免显得太过小家子气,我笑了一笑,索性回握住他的大掌,真的借上了几分力气。
两人又行得一会儿,便到了山腰一处平台,他忽唤了我一声“百花羞”,没头没脑地说道:“留在这谷中吧。”
“嗯?”我听得一怔,抬眼看他。
他头也不回,只又淡淡说道:“你既无法回去原来世界,不如就留在此间,我与你守过这一世,也不算是违了誓言。”
哎呦,这人好生傲娇!明明是他瞧上了我,想要留下我共度一生,却摆出如此姿态,说得好似自己多么委屈,不得妥协一般。我暗自冷哼一声,面上却是做出迟疑之色,瞧了瞧他,道:“可万一我并不是与你相约之人,岂不是要害你毁约,日后受那天雷之苦?”
黄袍怪默然,过得片刻,才又说道:“我已守约前来,也找到了公主百花羞,至于这百花羞到底是不是本尊,其内灵魂又是哪一个,我又不是司命,如何辨得清楚?怎能算我毁约呢?”
真是看不出,他这样一个模样老实的糙汉子,竟也能说出这般奸诈狡猾的话来!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许是久得不到我的回复,黄袍怪回头淡淡瞥我。我愣愣看他那张粗狂朴实、豪放不羁的脸,半晌不得言声。
“嗯?”他轻轻扬眉,又问道:“可好?”
也不知是中了邪,还是自己眼花,我竟然从他那粗眉大眼中看出了几分风流之意,比那李雄更甚,比我那三堂兄还要勾人心魄,于是便神使鬼差般地点了点头,应他道:“好。”
他向我笑了一笑,这才又转了身,牵着我往山下走。
我一直魂不守舍,直到又走出二里地去,这才猛地醒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才应了他什么。
天爷啊!我到底是怎么说出来那一个“好”字的?
他是一个妖怪啊!纵然他妖品还算不错,对我又有救命之恩,还曾为我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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