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秘史(出书版)-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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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恋爱？她又在说什么疯语？他不懂，但看见她的笑，一颗早因宫斗禁锢的心，竟出现罕见的鼓动。从玥月身上传来的丝丝甜暖，更缓缓将他包裹。
　　也许，他不该继续等待时机，他应当快点找个机会，向唐太宗讨要她！李泰望着她纯净的容颜，眼中滑过一丝单纯的幸福。有她相伴，此生必定有趣！
　　只是，若他向唐太宗开口要她，群臣会怎样看？不好声色犬马的魏王，居然会向唐太宗讨要一个宫女？还有承乾，他又会如何诋毁他？……刚露出的笑容快速染上清愁。
　　大业未成，时机未到！李泰强将目光从玥月身上移开，仰望空中浮云低低叹息。
　　暖阳高照，早晨入宫给唐太宗请安的高阳，午会无趣便拖着媚娘和玥月到湖边散步，望着湖面金闪闪的阳光，看着在水中戏耍的鱼群，高阳心情颇好道：“中秋列席晚宴，此后又重回掌叙宴寝，奉旨随侍君侧，现在更成为父皇身边第一红人，媚娘你可知道，你的传奇不知羡煞了多少宫人。”
　　“全靠公主提点。”春风得意，那张娇艳的容颜越发靓丽，浅浅的笑容在阳光中映衬得更加柔美。
　　“真像，这笑容真像母后。”凭借着脑海中点点记忆，高阳满载思念地凝望着媚娘。能将性格直爽，神似长孙皇后的媚娘留在唐太宗身边，她也算为父皇做了件大善事吧！
　　又是这样的目光！唐太宗也总是用这样的目光盯着她，她知道，他们皆是透过她看着另一个女人，那个已逝去却永远让世人记住的女人。
　　皇后，皇后！埋在昭陵的长孙皇后，可知道她是多么地嫉妒和羡慕她？她不仅仅在丈夫的灵魂深处种下了无法磨灭的爱情，亦在儿女身上埋下了无法忘怀的亲情，更在大唐所有人的心中植入了一份伟大的温情。
　　而她呢？剩下的大半个人生中，她真要如现在这样，假扮皇后的影子活下去吗？不，她不要，她是媚娘。那个任性得就像雄鹰，娇艳得就像牡丹的媚娘啊！可，谁记得她原来的模样呢？
　　玥月会记得，因为她是她最好的友人，然后……还有谁会记得？对了，李治！他会永远记住真正的媚娘，因为她……那个原因她不敢去面对。
　　他们会记得她，至少现在会记得，可百年以后呢？……她真的好想象长孙皇后那样，永远被人记得，可是，谁会在乎一个影子？谁又会记录一个小小的才人？
　　媚娘，她可不可以不要如此悲伤？玥月也望着媚娘眼中无法抑制的伤痛，她越来越不知道，设计将媚娘送到唐太宗身边究竟是对是错。
　　此刻看来，她好像改变了历史。在众人的帮忙下媚娘再次得宠，按照这样的轨迹发展，媚娘会像徐惠那样安静地待在唐太宗身边，在华丽的大唐盛世中平静度过此生。
　　可这样好吗？从媚娘再次得宠后，她几乎看不见媚娘真实的笑容，反而她看见媚娘颦眉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平安而平淡，荣贵而艰难。未来的路，她到底该如何选择？玥月看着媚娘紧锁的眉头，不由长长叹气。
　　“众多喜事摆在面前，颦什么眉头啊！”从思念中回神的高阳，拉拉玥月的衣袖盈盈笑问，“小月，你和四哥如何？”若将顽皮开朗的玥月送到李泰身边，她那外冷内热的四哥，小心翼翼的人生，必会充满欢声笑语。
　　啊！担忧被高阳的话语猛然惊了回去。李泰！那日，被李泰从承乾手中救下，她就公开向李泰表白。可是……他没有问她，不过，他也没否认，算是答应与她谈恋爱吧！只是，好些日子过去，他都没来找她。这又算什么？
　　“我……我……”玥月的脸染上层绯色，在阳光下娇艳得像明艳的紫藤花。
　　玥月和魏王！不，明月属于李君羡，明月理当属于李君羡。
　　媚娘忙抢过玥月的话：“小月，哪能高攀魏王？”为防止高阳继续纠缠，媚娘笑笑不作声色转移话题，“对了，公主，上次你提及曾在狩猎途中结识守护野兔的高僧。那事可有后续？你依旧在听高僧讲经？”
　　辨机！她和辨机的事情哪敢说出来。高阳脸颊染上点点粉色，她僵硬牵出丝笑容，转身扯扯玥月衣袖，“听经多枯燥，哪有小月讲故事有趣？对了，小月你上次提及的‘蓝颜知己’到底是什么意思？”
　　“哦，那个蓝颜知己……”还好，还好，话题没有继续放在她身上，玥月定下心神，调皮咧嘴笑道，“男人不是常说，除了娶进门的女人外，生命中还需要一个红颜知己嘛，这个蓝颜知己，就是女人生命中的‘红颜知己’了。当女人有心事的时候，她会去找他；当女人遇上困难的时候，她也会去找他；当女人想要哭泣的时候，她还是会去找他……他们维持着一种道不出暧昧，但这份暧昧永远不会明朗，一旦明朗就不叫蓝（男）颜知己，而会变成——相公。NO，是夫君才对。”
　　蓝颜知己！这个词语不约而同在武则天和高阳心中荡开。
　　辨机，还算是她的蓝颜知己吗？“若他们在一起，又不能结成夫妻呢？”高阳问得很小心。
　　她是在说辨机和她吗？原来他们果真成了一对。只是高阳难道不知道皇室中不允许这样的爱情？
　　玥月咽下一口唾液，装成什么也不知道地开口，“那就叫情人。他们在一起叫偷情。这样的男女通常被称为狗男女或者奸夫淫妇。”她希望这样尖锐的词语能点醒高阳，可恋爱中的女人真能点醒吗？只怕她明知道面前是团火也要扑上去。
　　“嗯。”揪心的痛苦布满她身体每一个角落。辨机和她就注定要被世人唾骂吗？为何他们不可以像玥月所讲的故事那样，抛开一切世俗幸福地在一起呢？
　　“蓝颜知己就甘心不求回报守护那女子吗？”媚娘想到了李治，想到他眼中的纵容和绝望。
　　“不甘心，求回报，还叫蓝颜知己吗？其实，无论是蓝颜知己，还是红颜知己，美就美在那份暧昧。珍贵就珍贵在一方可以为另一方无条件地付出。”玥月看着在秋风中飘舞的落叶，如水般笑了。
　　这一刻，她想到了传说中深情的辨机；想到了远望着媚娘绝望的李治；想到了守护着明月的李君羡；想到了在皇宫外却不忘让李泰照顾她的李宽……这个秋天结束得太早，而冬天那条路会过得很慢，很慢。她忽然好怀念李泰宽厚的大掌，好期望李泰能将她带出这座让人窒息的宫殿！
　　一片厚重乌云飘过，盖住火红的太阳，一阵刺骨的寒风刮起，仿佛预示这个冬日于是一场雪即将到来。
　　第九章　　同心劫　　——恋你，可无法认命。
　　铺天盖地的雪花簌簌下了三日，青黑的屋瓦盖上一层厚厚的银装，鎏金大炭盘中燃着上等炭火，融融的暖意在甘露殿内蔓延，只可惜整个太极宫的阴潮，再暖的炭火也难以完全阻隔屋外的冰天雪地。
　　“咳咳咳咳——”唐太宗一手拿着奏章，一手捂着胸口急剧咳了起来，咳声停止后又是一阵急促的喘气声。
　　天气潮冷，唐太宗的气疾又犯了。媚娘峨眉轻颦快速端上杯暖茶递给唐太宗：“陛下。”而后转身吩咐正在拨弄鎏金大炭盘的玥月，“明月，将炭火拨弄旺点。”
　　“诺。”明月点头拨弄了几下炭火，屋里的温度又上升了几分。
　　明月？啜了口手中茶，缓过气的唐太宗反常地抬头望着细心拨弄炭火的玥月。那个白衫红裙的少女，就是承乾和媚娘口中的明月？
　　平日只觉得此女做事细心利索，此刻细看那一头黑亮的头发还算能看，那漫不经心的丹凤眼倒有几分味道……只是身子略微单薄了些。不过没关系，聪慧就好！太子身边，需要一个识大体又聪明能干的贴身侍女。
　　“朕静想想。明月你去将手炉取来，其他人退下吧！”唐太宗半眯着眼，拨弄着翘胡，不容拒绝地开口。
　　“诺。”众人恭敬回应着，默默退出大殿，唯有媚娘在路过玥月身边时，忧心忡忡地看了全身僵硬的玥月一眼。难道玥月在她没注意时，闯下弥天大祸？
　　为何独独留下她？尚未细想，承乾淫秽的眸瞳陡然出现在她脑海，那段快被遗忘的不快带走了身上所有的温度。
　　难道承乾真向唐太宗开口了？与媚娘四目相交那刻，她的心猛抽疼一下，不管，见招拆招！说不定，不是承乾开口，而是多日未见的李泰，偷偷向唐太宗开口了。
　　深吸口气，硬拖着冰冷的身体，玥月刻意压抑着满心担忧，微笑取来鎏金双蛾纹银手炉，压低头恭敬递给唐太宗：“陛下。”
　　“嗯。”接过玥月手中手炉，浓浓的暖意快速从手中蔓延到心坎，不急于开口的唐太宗不禁闭上眼享受着舒适的温暖。
　　见唐太宗不急于开口，玥月轻轻退到一旁，皱着眉心，找回该有的体温，祈祷着唐太宗在温暖的温度下顺利进入睡眠状态。
　　可以事与愿违，唐太宗吐气睁开犀利的双目，侧头盯着一旁的玥月，“明月。你觉得殿下如何？”
　　果然！明月宛如被人当头一棒，唐太宗是个聪慧的人，她不相信唐太宗对太子的恶性毫无听闻，此刻她若违背良心道太子好处自是不当。但若满口太子不好，甚至揭露太子种种恶行，只怕会惹唐太宗不快。
　　毕竟太子的癖好多在于女人，而女人恰好在古代是最不值钱的物品。错，还有男人！若史书记载无错，那个美艳的称心应该在太子身边，只是此刻无论这件事是否真实，她都不敢贸然开口。
　　其一，她不知道唐太宗是否早已听闻此事；其二，她不敢赌当她道出此事后唐太宗会如何对待她。
　　不愿被唐太宗看见此刻眼中的害怕，她将脑袋埋得更低，诺诺道：“奴婢不敢妄然评论殿下。”
　　“那朕呢？”唐太宗饶有兴致地起身，紧盯这全身微颤的玥月。
　　“我……奴婢……”玥月全身抖得很厉害，她丝毫猜不透君王的心思。
　　“抬起你的头，据实回答！”浑然而成的王者之气，渗入浑厚的嗓音中，有种让人无法拒绝的魔力。
　　明月无可奈何地抬起脑袋，望着唐太宗如雄鹰般的眼瞳，不禁溢出：“威严。”
　　“哦？朕让你害怕？”看着玥月眼中宛如受惊兔子般的眸色，唐太宗的眉梢和翘胡均不由微微上扬。
　　“不！”这如炬的目光看得人真是全身发毛！玥月想要低头避开唐太宗的双目，但又想到唐太宗之前的命令，她不得不直视着唐太宗的眼睛，幻想着眼前站着的是她高中时代变态而严厉的班主任。
　　“陛下的威严并非凶狠，而是可服人，特别是带有慈祥的威严，那可服天下万民……”她回忆着往日的历史课本，眼中的战栗渐渐换成满满的崇拜，“就凭这份让人尊敬的威严，陛下定能被后世所歌颂，并能自此流芳千秋万代。”
　　唐太宗，在唐朝建立中能出生入死，运筹帷幄，即位后，又能统一中国，抗击外来侵略，同时执行夷汉一家的政策，在位期间更是国泰民安，社会安定，经济发展繁荣，军事力量强大。
　　不仅如此，他还擅长书法，飞草也非常著名，开创了行书写碑。他还擅长诗歌，编写了著名的秦王破阵乐，可以说他不但是伟大的军事家，还是卓越的政治家，著名的理论家、书法家和诗人——他不愧被后人称为“千古一帝”。
　　那一刻她完全忘记，唐太宗只是叫她抬起头，而非叫她直视他的眼瞳。她仅站在一种后世子孙的角度，瞻仰和崇拜着这位无法不让人着迷，集文武于一身的千古英雄。
　　“哈哈哈哈！”好听的话总是受用，特别是从他登基至今，尚无人如此评价他，而这个女子，有点意思。
　　从长孙皇后仙逝后，除了魏微那匹夫敢直视他的双目与他说话，就只剩下眼前这个叫明月的小宫女。最奇特的是，刚开始她明明畏惧他，可后来她却能激动地赞美他，而且那双眸子清澈得不带一点杂质，仿佛在向他述说，她每一个字比天上的雪花还要清明。
　　这种看似胆小，却毫无畏惧的女子放在太子身边，应该是太子之福吧！“好一个聪慧的女子。明日就转调东宫，到殿下身边侍候！若侍候得好，飞黄腾达指日可待。”手炉捧在十指间，更深的暖意却在心中荡漾，希望将这样的女子赐给承乾后，承乾真能做到收敛身心、安心学问。
　　“不！”明月一时情急，“哐当”跪下，半个身子伏贴在地上，言语间更是充满恐惧的颤音，“陛下，请不要赶明月走，明月愿服侍陛下一辈子。若陛下觉得明月服侍不当，可将明月调到宫中任何一角落，但请不要将明月调到殿下身边。明月手拙，伺候不了殿下。”
　　被承乾调戏的噩梦扰乱她的思绪，慌乱的情愫在心中扭成一团乱麻，她不想死，更不想成为承乾那个变态狂的女人！他不会放过她的，他会整死她，不，他会让她生不如死！
　　“你讨厌乾儿？不过……乾儿不是说，你是他的女人吗？”那日承乾与他私下谈话，承乾不仅多次称赞明月的聪慧得体，更饱含暗示说明明月已是他的人，而明月也愿意到他身边侍奉。
　　“不，不是那样！”眼泪无法抑制地簌簌落下，她不知该如何辩解，只能抬起头傻傻恳求唐太宗，“陛下，我不是殿下的女人，从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求，陛下不要将我调任东宫，求陛下放我一条生路……”
　　她神情卑微得像只摇尾乞怜的流浪狗，眼泪没有丝毫停歇，她放弃所有自尊一遍遍向唐太宗磕着响头。
　　洁白的额头迅速变红，殷红的鲜血快速溢出，顺着额头流向眉心，流过鼻梁，滑过鲜艳的双唇，混着泪水，一滴滴落在地上。
　　她就这般不愿吗？她是他派往东宫的宫女，纵然承乾真如宫中流传那般，看在他的份上承乾再大胆也不敢伤害明月分毫。
　　更何况，她是带着皇命前往东宫的女人，表面上虽然依然只是一个小小宫女，但若表现得好，成为承乾侍妾将指日可待。
　　这种飞上枝头当凤凰的机会，为何她磕得满头是血嚷着叫他放她生路？唐太宗低着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地上宛如腊梅的血花，他叹口气，“为何如此绝烈？还是你早有心上人？”
　　李泰！她想告诉唐太宗，她中意李泰，而李泰亦有心于她。可是，这些话能说吗？李泰至今未见她，她怎知李泰心中有何打算？
　　压住眼中那一抹抽疼，她抬起头直望着唐太宗眼中那份慈悲，坚定吐出：”没有。但求陛下成全，“唐太宗是明君，她还有机会不是嘛？
　　她的坚决让他想起当年平阳公主跪求高祖皇帝让她带兵的场面，当时他那个不输男子的姐姐眼中饱含的也是这样的坚决。
　　这般执著而特别的女子，若在承乾身边辅佐，对承乾以后登基必有所助力吧！只是……罢了，这辈子他拿这种刚烈而坚定的女子最没办法！
　　“起来吧！此事年后再议。”唐太宗有些无奈地扬手叹气。
　　不是此事作罢，而是年后再议。唐太宗依然没放弃将她赐给那个变态的承乾吗？果然，女人在这天下间，只是工具而已！
　　呵呵，不过庆幸的是这番磕出血的恳求，总算替她赢得些时间。只要有时间，就有机会，就有希望改变，不是吗？
　　“谢，陛下。”玥月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沉重的眩晕让她脚下飘浮，身子不由得跟着眼前晃动的唐太宗而摇摆着。
　　“下去吧！”看着她那张白红相间宛若鬼脸谱的面孔，丝丝怜惜不由透过心缝渗了出来。这倔强的模样，还真像年轻时候的平阳公主。
　　不能晕！至少不能昏倒在唐太宗面前。玥月用力咬了一下下唇，浓浓的血腥味载着疼痛在唇齿间瞬间溢开，脑袋瞬间清明不少。
　　“诺！”玥月不忘向唐太宗行礼，然后像木偶似的僵硬地退出甘露殿。那一刻，她的脑海一片空白，眼前除了血，还是血……直到身后的媚娘担忧地唤起：“月月！”
　　她才陡然惊醒，倒在了媚娘怀中，而后贫血加高烧足足折腾了半个月。生病的日子中，李君羡悄悄溜到玥月屋中看望了她好几次。甚至李治和高阳也悄悄来看望她。可她等待的人，一直未出现。
　　李泰！她不止一次念叨他的名字，不止一次希望他能来看望她。可是，她面对的确是一次次失望，继而变成一种绝望。
　　可，偏在她渐渐适应这份绝望时，高阳带来罕见的灵芝。“这是四哥命我带来的。他让我转告你，定要好好休养。”高阳在玥月耳边暧昧道。
　　“李泰？”看着高阳手中巴掌大的灵芝，她的胸口升起一丝甜，一丝酸。真是他带来的吗？既然他有心与她，为何不来看望她？
　　“小月，你就别怨恨四哥了。恰逢多事之秋，你血流满面从甘露宫出来的模样又何人不晓？此刻，若四哥贸然出现，不正落他人话柄？”高阳抓着玥月手安慰，“你当真想让殿下和魏王同争一个宫女的话柄，传遍宫中吗？小月，你得多为四哥考虑才是。时机成熟时，他必定接你出宫。”李泰心含天下，要做他的女人，自当心胸广阔，多方容忍和理解。
　　“我……”她太小气了吗？她应当大度理解李泰，并温顺等待他心中的时机吗？不，那不是她，不是我行我素的玥月。
　　“我理解，我理解。可我想见他，我要见他！”她无法忍受长时间的分离，无法忍受委曲求全。她紧握着高阳的手，泪流满面，“高阳，帮我，帮我安排与他相见。我求你，让我见见他。”
　　只要一眼就好，只要得到他的一句话，她就有勇气继续在冰冷的皇宫奋斗，就能直面唐太宗意图将她赐给承乾的事。
　　“我……”高阳想要拒绝，可看着玥月的泪，她心软，“好，我帮你！”
　　深蓝的天幕上挂着轮冷清的圆月，皑皑白雪铺满大地，灌满寒意的冬风刮得脸颊生疼。玥月趴在将她带到大唐的井沿边，一头黝黑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身后，双眼紧盯着倒映在井中的明月。
　　“月儿。”望着玥月一头黝黑的长发，李泰站在井边低声呼唤。在高阳的掩护下，今日他终得借《括地志》之名留宿宫中，终得见让他魂牵梦萦的人。
　　眼瞳瞬间溢满泪花，她激动回头凝望着他。他没变，多日不见却一点没变！“泰！”她急呼一声扑入他怀中。
　　“你瘦了。”看着玥月额上触目惊心的疤痕，他胸口仿若被刀划过般刺疼。
　　玥月紧紧环着他的腰际，努力吸取他身上的温暖。她想告诉他，在被唐太宗逼入东宫时，她才知晓他在她心中的份量何等重！她想，她对他不仅仅是喜欢，更是爱恋。可是这些话，她说不出口。
　　过了半晌，李泰望着头顶的圆月，终觉有点累：“月儿，我借《括地志》之名留宿宫中，你不会仅想让我陪你在这里吹寒风，看月亮吧！”他喜欢她的笑，她的自信，她的狂妄……他不喜欢如此安静的玥月，那会让他染上悲伤。
　　“我……”好冷，冷得她脑袋一片空白，只要就这样待在李泰怀中一辈子。玥月将耳朵紧贴在李泰胸膛。
　　冷风将玥月的长发吹起，柔滑的发梢轻轻从李泰脸颊滑过，宛如朝露的发香挑逗着李泰的灵魂。
　　她在诱惑他？可时间不对，地点也不对！欲望在李泰眼中高燃，有力的十指穿过她如丝的秀发，他缓缓抬起她的下颚。
　　妖精！她的双眸总含着一层雾让人看不透，她的双唇总爱半张着欲述又止。
　　还有她不爱高束偏爱随意披在肩后的长发……这种既像白兔，又像山中野狐的女子，怎能让人不爱？他低下头覆上她的红唇。
　　李泰！他为何如此霸道而温柔？他就像最老道的猎人，连逃开的机会都不给她！双手圈上他的颈项，她闭上眼放任自己迷陷在他无限的柔情中。
　　他挣扎着在彼此窒息前离开她红润的双唇，可手指却依然不舍地在她微微红肿的唇瓣摩挲：“妖精，我命中的妖精！”
　　这份混着纯真，毫不造作的热情，只怕在这宫内找不出第二人吧！若不是她的身份早在宫中存有备案，他当真怀疑她是由狐精或兔精幻化而成。
　　“那就让我当你一个人的妖精。”她忽而笑开，笑得甜美而妩媚。
　　这才是玥月，大胆而明艳！他愉悦笑着，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呵呵，真懂得讨人欢心，你说我该赏你什么？”刻意避开关于承乾的话题，他希望他们相见只有风月，而无政事！
　　赏？他以为他是皇帝？他连见她一面都要如此偷偷摸摸，他还能赏她什么？“那就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吧！”她紧握着他的五指，傻傻道出天下女子苦苦追寻的疑问，“你爱我吗？”
　　“我……”他迷恋她，但他不知那是否是爱。
　　“不！”轻易许诺爱语的男人不可靠，不说爱的男人却令人揪心，她怎会像大多数女子一样，去追寻这种白痴问题？玥月自嘲苦笑，却不甘心地问出另一个问题，“也许该换个问题。在我病重时，你为何不来看望我？高阳告诉过我原因，但我想听你亲口说。”
　　“我……我不能。”他可以欺骗她，但他不想，道出真实话语那刻，心又揪疼得厉害。对于玥月，他也许陷得太深。
　　“在自己的女人被逼入另一个男人的怀中时，你却说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