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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衣卿相-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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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晓晓捏着茶杯的手先是一紧,脸色微变却稍纵即逝,她想了想,道:“你推我让的,只怕到明天都决定不了。既然如此,我看不如这样吧。”她说着,将托盘架于两腿上,转过身去摆弄了一番后,再将托盘放回桌子上时,那四块木牌有字的一面都被翻了过去。她道,“尼师,这四块牌子顺序是我摆的,你来翻。翻到哪块,我们就切磋哪块上的内容。如此一来,但凭天意,岂不妙哉?”
  “如此最好。”无瑕也觉得这个法子好,便点头允了。
  待无瑕翻完牌子,两人见是个“棋”字,都心中暗喜。一来是因为此二人在这四艺之中,都最精通对弈之术。二来这四艺中唯一能直接一较高下的,便是围棋了。苏晓晓道无瑕是客,让了黑子给她。黑子先行,无瑕走第一步,便是抢占了“天元”。
  无瑕走棋,稳扎稳打,多使“尖”、“长”、“立”,颇善“做眼”,总体来说,小处争斗多。而苏晓晓为夺先手,以“跳”、“飞”、“挂”抢占要点,布置阵势,渐渐将局面代入了中盘。中盘的争斗尤为激烈,苏晓晓靠“挤”、“断”、“逼”等连续招法,使自己的棋子不断有生根之地,咄咄逼人。而无瑕以退为进,靠着“拆”、“点”、“跨”等招数相对,见招拆招,步步为营。待到收官阶段,无瑕已经建立了不小的优势。可就在此时,无瑕却突然犯下大错,被苏晓晓关住一条长龙,导致满盘皆输。
  “苏姑娘好手段,是小尼输了。”无瑕说着,将手中余子都倒回棋钵,投子认输。
  苏晓晓虽然赢了,可心里并不满意。只因她瞧得清楚,无瑕原本稳操胜券,却故意示弱,输了此局。于是便冷笑道:“是尼师好手段,叫小女子赢了。我赢得不侥幸,因为连我的‘赢’,也在你计算之中。真是可悲可笑,我处处争强,于是便输了。你步步示弱,却反倒会赢。只是……尼师,你何苦要示弱呢?”
  无瑕见苏晓晓看穿了自己的伎俩,便只能摆手道:“苏姑娘你才貌双全,棋艺精湛。并非小尼示弱,而是姑娘你确实棋高一着啊!”
  苏晓晓脸上笑着,嘴上却叹气道:“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为何要处处示弱。因为这早已成了你的习惯。”
  无瑕听她这么一说,又见她脸上挂着神秘的微笑,不禁心头一紧,却没有说话。
  那苏晓晓也不说话,只是逼视无瑕。
  “苏姑娘何出此言啊?小尼……小尼不明白。”无瑕忍不住先开了口。
  苏晓晓吩咐侍婢退下,才轻声道:“你不明白?我看你明白得很。你一辈子都在藏、在躲。藏你的美貌、藏你的才华,因为你的身世,打从一出生你就命中注定是个逃犯。”
  “你……你……你究竟是什么人!?”无瑕又惊又怕,声音颤得不行。
  “我是什么人?呵呵,我不过是个‘有心人’。所谓‘皇天不负有心人’,我本打算攀上林大小姐这条线,顺藤摸瓜接触到你。却没想到,你今儿个是自己送上门来了。不过,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什么人?”
  “我……”无瑕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你不是自称‘袭人’嘛,何谓‘袭人’?龙衣人也。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尼师,您还需要小女子再说下去吗?”就和方才下棋时一样,苏晓晓咄咄逼人。
  而无瑕此番却不是以退为进、故意示弱了,她是真的慌了神:我的身世,是天底下最见不得光的秘密。我与这苏晓晓素未谋面,她为何会知道?不,不,更奇怪的是,她为什么想要知道?
  “你既然知道我是龙衣人,是皇族血脉,那……”无瑕努力装出镇定的样子,“那你究竟是谁派来的?”
  苏晓晓听得真切——好!好!好!你终于承认了。出乎无瑕意料,苏晓晓离了座椅,一下子跪在了地上,行了叩头之礼,道:“大明孝愍皇帝后人、无瑕公主在上,弥勒教圣女苏晓晓方才得罪了。万望公主恕罪。”

十三 公主

  就像饥饿的野兽潜伏在暗夜,吞噬着人世间的光亮,夜幕无限蔓延、渗透,掩藏在一片黑暗之中的,就如同人们心里的鬼。然而这夜幕似与秦淮河毫不相关,沿河早已亮起千万灯火,亮如白昼。
  粉衣侍婢东儿和翠衣侍婢西儿,这两人站在“同心舫”船头待命。她们两个早将舱门紧锁,以保证苏晓晓和无瑕的交谈不会受到任何打扰。
  她俩也是弥勒教教徒,听令于圣女苏晓晓。此刻,东儿看着天色之暗与灯火之明,自言自语道:“这天地间的一明一暗,斗得正紧啊!”
  西儿听她此言,沉默了片刻,道:“姐姐这话说得可不对呢,我们在暗处不假,而那尼姑却比我们更见不得光呀,姐姐怎么能说她在明呢?”
  “她嘛……她本就是‘大明’的公主呀,所以啊,不仅是‘明’,还是大大的‘明’。”东儿知道西儿误会了她的意思,却没有纠正,反而顺势开了个玩笑,逗得西儿娇笑不已。待玩笑过后,她又道:“我们弥勒教和这位公主虽然此时都在暗处,但只要我们追随教主,献上自己的一切让他老人家的计划成功,那从此之后,我们双方就都可以光明正大了。如今的躲躲藏藏,只为将来的号令天下。”
  “是啊,我们弥勒教若来日真成了国教,那穷苦百姓们就真的有好日子过了呢。”西儿笑着,那笑里,饱含着希冀。
  她们绝对不会想到,就在她俩悄声憧憬着未来的时候,有一个黑影已经悄悄爬上了“同心舫”。
  那人身穿漆黑的夜行服,融和在无边的夜色之中。他有着一身上乘轻功,故而得以悄无声息地潜到船舱窗旁,隐在暗处,在窗纸上点开个小洞,窥视着舱里两名美女的一举一动。
  一明一暗——两个侍女也好,苏晓晓也好,无瑕也好,今晚,这条船上的每一个人似乎都有着一明一暗双重身份。
  黑衣人也不例外。明里,他是来自京城、文武双全的秀才胡古月;暗里,他有着绝密的身份。为了隐藏他那绝密的身份,他对数不清的人,撒过数不清的谎。只是,他并没有欺骗昨日邀他上车的杨冲——他的确专为无瑕尼师而来。虽然,不是因为她的美色。
  他从小洞里窥见苏晓晓离开座位,跪拜在地,嘴上说着“大明孝愍皇帝后人、无瑕公主在上,弥勒教圣女苏晓晓方才得罪了。万望公主恕罪”。
  孝愍皇帝,是明惠帝朱允炆的谥号。也就是说,无瑕是建文帝的后人。
  和无瑕一样,他也大吃一惊,险些叫出声来。无瑕会惊,是因为她建文帝后人的身份被人揭穿。他会惊,却不是为此——无瑕的身份,对于他而言是最称不上秘密的——而是因为苏晓晓同时也亮出了自己的身份。
  弥勒教……
  胡古月博览群书,对如此臭名昭著的邪教,自然是了解得清清楚楚。如今这弥勒教的圣女找上建文帝的公主,不用想也知道,准没好事。可……弥勒教究竟想干什么呢?
  胡古月想知道,在船舱里的无瑕更想知道。
  无瑕喝了口茶,已经恢复了一如平常的镇定,叹道:“苏姑娘,你既然知道我乃建文帝后人,就理应明白,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公主。在你面前的,不过是掩瑕庵里带发修行的寻常尼姑罢了。”
  苏晓晓已坐回到椅子上,她冷冷一笑,措辞虽然恭敬,可口气颇为讥讽:“公主,您所思所想,若真的和您所说的一致,我们弥勒教也就不会来找您了。”
  无瑕眉头一挑,质问道:“那你倒是说说,我怎么口不对心了?”
  苏晓晓不答反问道:“您自称‘袭人’,还不是口不对心?”
  无瑕一时语塞,只好借着喝茶掩饰。
  “呵呵,公主,恕民女放肆,实在是有一言不吐不快。”苏晓晓脸上始终挂着甜蜜的笑容,可她的口气总是咄咄逼人的,“无论您自认是不是一个公主,我们弥勒教都认您这个公主。”她逼视着无瑕,压低声音道,“并且,我们还要叫天下人,都认您这个公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无瑕一双妙目怒瞪着苏晓晓。
  “无瑕公主,我们弥勒教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助您靖难。”
  靖难!是的,靖难!那是无瑕最憎恨的字眼儿。
  昔日建文帝在其“智囊团”——黄子澄、齐泰、方孝孺等人的辅佐下,开始了他的削藩大业。燕王朱棣不想束手待毙,于是起兵造反。应该说,朱棣是十分无耻却又十分聪明的人,因为他不仅做好了起兵造反所需要的刀枪、粮草、兵勇,他还找到了起兵的理由——靖难。所谓的靖难,就是要清君侧,除掉皇帝身边的小人。
  他指责皇帝受齐泰、黄子澄等宵小之臣的诱惑,没有把朱元璋的病情告知他,没有让他奔临丧葬;另外,还指责皇帝毁坏先皇所居之宫室,从而背弃了洪武帝的祖训。
  他更指责皇帝对诸皇子进行了迫害,并且错误地指控朱棣本人在做军事准备来反对皇帝。他争辩说,他所采取的行动是正当的自卫,同时他要求皇帝除掉身边的奸诈智囊们,恢复太祖皇帝的法律和制度。除此之外他还谎称,他有义务来执行这次惩戒使命,因为他是马皇后所生且健在的儿子当中最年长的一位;他指天誓日地否认他对帝位感兴趣,只说他是本着《祖训录》中的规定而开始清除朝廷中的小人官员的。
  正是这本《祖训录》,其中有一条规定:在新皇帝登基以后的三年时间内藩王们不许来朝廷,只能留守藩地。可是,如果有奸臣在朝廷当道,诸王得准备他们的兵力,听候新皇帝召他们来“拨乱反正”,而在完成了他们的任务和驱逐了奸佞以后,他们仍应返回封地。朱棣对“奉旨入京”这一条置之不理,公然将他的“靖难”歪论写成奏折,上奏朝廷,向朝廷要“奸臣”。
  一场腥风血雨过后,朱棣攻破南京,却下令不入皇城,而是命大军退守龙江驿。显然,他在逼建文帝自绝或是让位。
  建文帝果然焚烧了皇宫,这表示他不想让位。但他却也没有选择自绝——因为朱棣进入皇城后,并没有找到建文帝的尸体。建文帝的行踪,就此成秘。
  不过,无论如何,朱棣的“靖难”是成功了。他自然不会遵守“返回封地”的条款,在一番假意推辞后,他登上了皇位,成为了明成祖——永乐大帝。
  永乐帝虽然以官方的名义宣布了朱允炆的死讯,可无论是官员还是老百姓,甚至是朱棣自己,都不相信建文帝已死。于是,他派出了两队人马去寻找。国外,郑和率领庞大的舰队,浩浩荡荡地七下西洋,却遍寻不着。国内,他任命了一名叫作胡濙的给事中以“访仙”的名义四处打探,甚至连胡濙的母亲去世,永乐帝都不允许他回家丁忧。而最终,正是这个不起眼的胡濙,找到了建文帝——这个秘密,只属于朱棣和胡濙。
  从此之后,胡大人的官越做越大。他老人家也真是高寿,到了正统年间,他不但活得好好的,并且是先帝宣宗的“托孤五大臣”之一。如今,他任礼部尚书。
  这就是“靖难”的故事,一个叔叔抢夺了侄子皇位的故事,一个并不美好的故事。没有人比无瑕更清楚这个故事的开端,那是她心头最大的痛,因为她是建文帝的后人。
  而同样的,没有人比胡古月更清楚故事的结尾,只因他是胡濙家的子嗣。从他出生开始,他就背负了一个使命——世袭的使命。
  他和无瑕,注定了一辈子的纠缠。
  如今,“靖难”两字从苏晓晓嘴里说出来,并没有增加任何新鲜的含义——她所指的,一样是“清君侧”。和当年的朱棣一样,弥勒教准备好了刀枪、粮草、兵勇,他们也要清理朝廷里的小人——权阉王振。可和开国皇帝朱元璋的儿子、藩王朱棣不同,他们缺少一个可以号令天下的身份。所以,他们需要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主,需要她的身份,需要她的名号。
  说到底,苏晓晓是代表弥勒教与无瑕公主谈一笔交易——朱棣用“靖难”从建文帝手上夺走的一切,我们将替你原原本本地夺回来。我们给你“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机会,而你要让我们“挟公主以令天下”!
  无瑕并不是不为所动,但她依然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苏姑娘,今晚就当我俩只是对弈了一局吧。别的事,我一句都没有听到,你也一句都没有说过。明天一早,我就会从南京城消失。我不会对任何人说起你的身份以及你们弥勒教的企图,也请贵教放小尼一条生路。”
  “公主,您是不相信我们的实力吗?这一点请您万万不必担心,我们在西南的军队兵强马壮,不仅如此,我们还……”
  苏晓晓没有说下去,因为她发现无瑕只是摇头。
  “苏姑娘,贵教的意思,我已经很明白了。你们早就策划好了一切,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让江山易主。你们所欠缺的,也正是我所拥有的——皇族的名号。”
  “正是如此,公主既然明白,为何……”这次换苏晓晓愣住了。
  船舱外的胡古月猛然咽了口口水,他骇得发了慌——西南的军队?弥勒教在西南养着一支大军吗?为何朝廷一点风声都不知道?听苏晓晓的口气,不像是在诓骗无瑕,难道弥勒教真的如此强大?而且,苏晓晓还说“不仅如此”,除了那支谜一般的西南大军,弥勒教还有什么杀手锏?
  这些虽然是他必须仔细打探清楚的事情,但此时此刻,他和苏晓晓一样,紧张地等着无瑕的答案。
  “不为何,只因我乃一介女流。”无瑕说罢,起身就要告辞。
  是啊,公主又如何,难道要让一介女流登上皇帝宝座吗?百官能服?百姓能服?他们是一百加一百,两百个不服。撇开他们不说,无瑕自己也不想做个女皇——更何况,只是弥勒教的傀儡女皇。
  她不是不想报仇,不是不想靖难,不是不想夺位——然而,只恨自己是个女儿身。
  “哈哈哈哈。”苏晓晓听了无瑕最后的摊牌,不但不失望,反而如释重负地大笑起来。
  无瑕诧异地瞧着她,不知道她为何而笑。
  “公主,您所虑之事,教主早就替您想好了解决之道——您不能做新皇帝,但您的儿子却可以。”
  “我的……儿子!?”无瑕彻底呆住了。她当然知道自己不可能会有个儿子——她尚是处子之身,怎么可能会凭空多出个儿子来?
  船舱外的胡古月也呆住了,他不相信无瑕竟然已经有了个孩子,却又不敢肯定确实没有。
  万一……万一……
  他心神大乱,他自责、内疚、羞愧——我应该知道无瑕的一切,一切的一切,她对我绝对不能有任何秘密,绝对不行!可为什么?她有没有孩子这么大的事情,我都无法肯定!?他想起了去伏牛山拜师学武之前,在胡家密室里的那番誓言,顿时对自己恨得不行。然而,除此之外,他内心还有另一种感受,一种从未体会过的感受——那是心如刀绞般的痛楚。无瑕在他的心目中,是个囚犯,是个猎物,是个公主,是个尼姑,是个美人……她实在代表着太多太多,甚至可以这么说,无瑕就是胡古月的一切,她占据了他的整个人生——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可无论她代表着什么,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无瑕,是冰清玉洁的,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
  她……怎么可以有一个孩子!?
  胡古月这么想着,赶紧又凝神倾听船舱里的谈话。无奈苏晓晓却带着无瑕绕过琉璃屏风,往内室去了。
  显然,她们接下来的谈话异常机密,也是关键所在。
  但古月若想附在内室窗外探听,就必然会暴露在船头的那两名侍婢视线之内。一番踌躇后,他还是不愿轻易冒险,便施展轻功离了花船远去。

十四 身份

  百花生日是良辰,未到花朝一半春;万紫千红披锦绣,尚劳点缀贺花神。
  在古时,正月十五的元宵节、二月十五的花朝节、八月十五的中秋节,这三个“月半”被视为同等重要的传统佳节。譬如武则天,她嗜花成癖,每到夏历二月十五花朝节这一天,她总要令宫女采集百花,和米一起捣碎,蒸制成糕,用花糕来赏赐群臣。上行下效,从官府到民间就流行花朝节活动。
  今日是一年一度的花朝节会,文人骚客会在馆子里订上一桌,将白天赏花时酝酿好的诗句吟出来,以文会友;而深闺小姐们,也会出来逛逛,赏赏“花神灯”。
  晌午过后,萼儿到杨家老宅登门造访,传林黛玉的口信给杨冲,约定酉时三刻,在成贤街旁一处叫作“凤仪居”的小茶馆相见。
  自送走了花萼儿,杨冲苦苦熬到了酉时,实在坐不住了,便披了件大氅,出了门去。
  由于小书童帮玉符修道观去了,故而杨冲独自走在熙来攘往的成贤街。和前番到此地时的左顾右盼不同,这回他顾不上欣赏这从未见过的古代节会,只是满腹心事,低头不语。
  话分两头,且不说心事重重的杨冲,却说那同样心事重重的胡古月,也正漫步于成贤街。
  胡古月自吃过午饭,已在街上闲逛了大半日,心中翻滚,脑中混沌。如今已是酉时一刻,他走了这半日,只觉得身心俱疲,想找个歇歇脚、饮杯茶的所在。也巧,他停下脚步,仰头便见一块茶楼牌匾,名曰“凤仪居”。
  两日前,他在“同心舫”上听到的谈话,使他忐忑至极。而后,两位美人转入内室,那番他听不到的谈话,更令他当晚辗转难眠。
  无瑕公主会和弥勒教联手吗?弥勒教那支谜一般的西南大军究竟在何处?无瑕又是否真的有子嗣?那么多的未知谜团围绕着无瑕公主,而胡古月的职责偏偏是知晓无瑕的一切。
  看来,只有动用“那批人”了!
  说起“那批人”,胡古月倒是在昨日翻阅名册时,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当看到名册上的某个名字时,他暗道:实在是料不到,世界如此之小,缘分如此之巧。人与人的相逢,果然冥冥之中自有道理。
  那名字,不是别人,正是杨冲!
  正这么想着,只听得不远处有个熟悉的声音“胡兄,胡兄”地喊着,循声望去,真是无巧不成书,那人不是杨冲又是谁?
  胡古月先是心中一凛,但旋即便有了主意。今日,他要试试这杨冲,到底配不配得上加入“那批人”的行列。
  “哦,原来是杨兄啊。”胡古月隔着几步路,就遥作了个揖。
  杨冲待古月走到面前,也作揖回敬道:“胡兄,没想到几日不见,今日却在这小茶楼与你相会,茫茫人海,咱们两次偶遇,实在不得不说有缘哪。”
  说罢,两人互作了个相请的手势,古月走在前,杨冲跟在后,进得这“凤仪居”来。
  待两人坐定,杨冲开口问道:“胡兄,你到这成贤街来,可是为了观赏花朝节会的?”
  胡古月微微一笑,道:“杨兄,我自然与你一样,是来这儿赏灯赏花赏美人的。”
  杨冲也笑,道:“旁人逛街赏灯,皆是兴致盎然,为何偏只有胡兄你愁眉不展的?”
  胡古月立即反唇相讥道:“杨兄此言差矣,你说‘偏只有’我愁眉不展。我却明明看见,有位秀才,姓杨名冲,也是愁眉不展地走在成贤街上,与我分明是‘同是天涯沦落人’嘛!”
  杨冲闻言抚掌大笑。恰在此时,茶博士送上两碗茶汤,几份小点。
  “呃……杨兄,你刚才说我愁眉不展,这话倒也不错。”胡古月斟酌一番,才开口道,“如今我胡家倒真是遇到了件愁人之事。”
  “哦?不知道是否方便告诉在下?”杨冲在上一世最喜欢看侦探小说,什么江户川乱步、阿加莎·克里斯蒂、东野圭吾等侦探作家都不放过,真可谓是个侦探小说迷。如今他虽然附身在这封建社会的秀才身上,可那股子侦探热情,却丝毫没减半分。
  “哎,原说家丑不可外扬,可我与杨兄你一见如故,所以……”胡古月喝了口茶,摆出一副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的神态,这才说道,“也罢也罢,我说给你听,你也替我胡家出出主意。”
  “那是当然,若是能解兄心中烦闷,小弟自当尽力。”杨冲放下茶碗,洗耳恭听。
  “这事儿,还得从我那不争气的妹妹说起。”胡古月眼珠一转,娓娓道来,“杨兄,不瞒您说,我胡古月父母死得早,虽留下些薄产,但我自小孤苦,只与我那妹子,相依为命。”
  杨冲闻言,点了点头。
  胡古月继续道:“而我……而我是堂堂男儿,岂可整日与妹子待在家中平淡度日。你也知道我走南闯北、拜师习文学武之事。”
  杨冲复又颔首。
  “就因为我长年累月不在家中,我那妹子便缺了人管教,终至做出那大逆不道之事来。”
  杨冲听到此处,心头一震,他知道,后面的话才是正题。
  胡古月早就观察到杨冲把头凑得更近,更加凝眉静听,知道杨秀才此刻是全神贯注,于是,他加快语速,做足表情道:“哎,我本不想把这种丑事告诉外人,可……可……哎……”
  杨冲被古月这番欲言又止给挠得心中奇痒无比,好奇心将他又往古月那边推过去许多。他迫不及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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