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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衣卿相-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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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所以我希望你从此可以做我的弟弟。所以你叫‘杨仲’,怎么样?”
  “多谢少爷赐名!”六九欢欢喜喜把“杨金宝”这名字舍了,要了“杨仲”这新名字。
  “对了,六……哦,不,仲弟,我听你方才所言……”杨冲故意逗杨仲道,“似乎你很喜欢玉符姑娘啊!”
  杨仲没想到少爷冷不丁杀了个回马枪,脸“唰”的一下又红了,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我……这……这……我……”
  “哈哈,仲弟,这男人喜欢女人,乃是天经地义之事。虽然你年纪还小,不过‘爱情’这东西,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权利。我教你一个词,你且记住了。这叫‘天赋人权’。”杨冲想起了卢梭的名言,一时高兴,就教给了杨仲。
  “天赋……人权?”杨仲反复咀嚼着这个词汇,似有所悟。不过他突然又沮丧地叹了一句,“可……老天让我生下就是个穷命。老天赋给我的权利就是伺候人,我……我只是个小书童啊!”
  杨冲听得出这一叹里包含着多少无奈和多少期待,这一叹所折射出的,难道仅仅是一个小书童的辛酸苦辣?那是整个封建社会底层人民的叹息,是社会体制、人伦道德极度不合理、不健全的哀鸣。他看着眼前神情黯然的小书童,心道:社会问题我无力解决,你的问题,我必须解决!
  他已暗暗打定了主意,不过现在不便说明,只是对杨仲说:“你不要泄气,自古男儿当自强,你若真的想有一番作为,好配得上玉符姑娘,我会帮你。”他分明看见杨仲眼里闪过了光彩,不过他还是说,“今天天色已晚,不如早些歇息。待到明日……明日我自有计较。”

七 智对

  翌日,正统十三年二月十二日。
  杨冲自从“病好了”之后,每日都是睡到自然醒的。连续几天,他非到晌午才懒洋洋地起床。可今天,他特意早起,随意吃了点早餐之后,便急忙去内苑给老夫人请安了。
  说是请安,其实请安倒是其次,主要还是杨少爷要替书童办事。他一边走着,一边盘算着一会儿怎么向祖母撒娇耍赖,从她那儿要来六九——现在已经改名叫杨仲的——卖身契。谁知到了内苑,却吃了闭门羹。问过祖母的侍婢才知道,她老人家起得更早,这会儿已经出门去了。
  “你可知道老夫人去哪儿了?”自他“病好”之后,还从没见老夫人出过门呢。由于“初来乍到”,他只以为是老夫人年纪大了,便懒得走动,不爱出门。如今头一回听说老夫人出了门,他当然会好奇地打听一番。
  侍婢点点头说:“知道啊,老夫人出门烧香还愿去了。”
  “哦?烧香还愿……是哪里的庙宇?”杨冲心想:难不成是玉符妹妹所在的莫愁观?他隐约记得玉符说这观当地人唤作“城东老观”的,便补问一句,“是不是往城东去了?”
  侍婢摇摇头,道:“少爷错了,老夫人是往城南掩瑕庵去了。”
  “掩瑕庵?”杨冲没什么宗教信仰,前世还是殷小君的时候,他常常每逢各种考试,都是“阿弥陀佛”、“上帝保佑”一通乱号的。虽然如此,他也大致懂得“道观”、“和尚庙”、“尼姑庵”的细微分别。当然,绝大多数的观、庵、寺十之八九都称为“某某庙”。不过既然明确说了是“庵”,想必是座尼姑庵无疑了。
  那侍婢瞧少爷一无所知的糊涂样子,心里暗想:听六九说少爷病好了之后却丧失记忆了,看来是没错了。她向少爷解释道:“少爷贵人事多,许是忘了。从前少爷身子不好,老夫人可没少为您拜佛祈福。虽说她老人家是见佛便拜,咱南京城里的大小寺庙都走了个遍,香火钱撒出去不少。但要说她最常去的,还是掩瑕庵。贱婢陪着她老人家去过几次,这庵里倒是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是有一个带发修行的美貌尼姑,最讨老夫人欢心。不单是老夫人,城里好多女子都慕名前去,听她解疑释惑呢。”
  杨冲听到这里,心想:哦,原来这是个古代心理医生。等忙完了找药的事儿,随便找一天去会会这个尼姑耍耍。
  可他又听到侍婢接着说道:“可这尼姑有个规矩,她见女不见男。所以很多仰慕她美色前去的男子,都落了空。”
  “哦?有这等事?”杨冲突然产生一种逆反心理,越是见不着便越是想见。要不怎么说,拒绝是最好的勾引呢。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既然老夫人不在,替小书童办的事只能往后排了。眼前最重要的,就是帮玉符把那三味药凑齐。想到这里,他问那侍婢道,“我问你,你知道‘回春堂’在哪里吗?”
  “嘻嘻,少爷,您除开咱杨家老宅,最该认得的可就是‘回春堂’呀!”杨冲要娶林黛玉的消息,杨家上下没有不知道的。侍婢见少爷问老丈人的店在哪里,只道是他等不及要成亲那天才见到漂亮媳妇儿,想跑去先打打眼,便含笑劝道,“少爷呀,这林家大小姐是极规矩的大家闺秀,想来平时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你去她家铺上,哪里见得着呀?”
  杨冲听她误会,却懒得和她解释,只是说道:“我去‘回春堂’,是有正经事儿要办。你闲话少说,快告诉我,那药铺在哪儿?”
  “就在城隍庙旁,最大的那家铺子便是。”侍婢见少爷无心玩笑,便不敢多嘴了。
  “少爷,少爷!”杨仲在苑门外,冲着苑内喊道。这杨宅内苑乃是女眷住的地方,平时家丁、书童是不得入内的。
  侍婢见来人是六九,便说道:“哟,是小六九啊,上次你央我给你缝的衣服我缝好了,你得空的时候找我来拿。”
  “嘿嘿,王大姐,我现在可不叫六九了。我改名了,以后你得叫我‘杨仲’了。”杨仲自豪地说道,他见少爷已走了过来,便向少爷说道,“少爷,伺候你吃完早饭后我就寻不到你了。老夫人吩咐我要时刻跟着你的,我可不敢怠慢。我想起昨晚的事情……”说着,他满怀感激地看了少爷一眼,“我就猜少爷可能到老夫人这儿来了。”
  “哎,仲弟。原本我打算一大早给你个惊喜的。现在看来,这惊喜得推迟了。”杨冲说话间,已走出了内苑。
  “惊喜?”杨仲本以为少爷只是跑来向老夫人请安的,顺便说一下替书童改了名字的事儿。他已知道老夫人一早上就出去了,不过以她对少爷的宠爱,是不会不答应改名这点小事的。单说改名这件事,就已经挺惊喜了。难道还有别的“惊喜”?
  “呵呵,天机不可泄露,既然是惊喜,那现在自然是不能露半点儿口风给你啊!”杨冲也不管杨仲一头雾水,吩咐他道,“你快去要辆马车,然后随我去‘回春堂’走一遭。”他原本打算一个人去的,不过既然杨仲来了,便顺便也带了去。
  杨仲领命去了,留下杨冲在内苑外的花园里,想着一会儿到了“回春堂”该如何是好。
  昨晚他躺在床上,想了上、中、下三策。
  下策呢,就是直接杀到“回春堂”,告诉里面的伙计“我就是你们老板的未来姑爷”,叫掌柜的出来相见。然后把所需药材告诉掌柜的,掌柜的必然是拿不出那么多名贵药材啊,他自会跑去告诉老板。老板又自然而然会出来见我,到时候不怕他不卖我这乘龙快婿的面子。可如此一来,且不说还未成婚就欠了岳丈家人情,单说这么一来,就不好意思日后取消亲事了。杨冲思前想后,觉得如此不妥。
  这中策呢,就是自己不亲自出面,而是遣不相干的人跑去“回春堂”里买药,将有一苗族姑娘危在旦夕的事情和盘托出。素闻林老板从前是太医,又是侠义心肠,想来当他知道自己凑齐药能救人一命,必然不会推辞的。可一来担心若是日后林家知道了此事是我杨冲策划的,会觉得我缩在幕后,轻视了我。又或者觉得我不亲自拜访林老板,是轻视了他。总之,麻烦多多。二来呢……如果直接和林老板商议此事,也不是不行,却遗憾见不到林大小姐了。
  这大家闺秀未出阁之前,怎么会随随便便见男人呢——即使是自己未来的夫君。若是自己厚着脸皮上门求见,反要被人嘲笑猴急了。
  所以,他又想了个上策。只是这个上策嘛……若要实行,还需再了解些情况。
  正想着,杨仲已回来了,对少爷说道:“少爷,小的已经要好马车了,在门外候着呢。”
  杨冲点点头,跟着他边往门外走,边问道:“仲弟,我问你,林老板是成天待在铺里的吗?”
  “小的不太清楚。不过小的听说,林老板从前是太医,也是有功名在身的。所以他平时还是和一些文人骚客在一起多些,所以铺里,据说是不常去的。”
  好,这第一个条件,满足了!
  杨冲又问道:“那我且再问你,林大小姐,她平日会去铺里吗?”
  “少爷,这您还真问着了。”杨仲得意笑道,“上次我随管家去林家送礼的时候,趁闲着无聊,就和林府的家丁胡聊。照理说,林大小姐这样的大家闺秀,怎么可能去铺里抛头露面呢?可那家丁却说,‘大小姐真是厉害,她十三岁时,有一次老爷生了一场大病,夫人死得早,她又是家中独女,便只好去铺子里替老爷打理生意。原以为她一个小女孩,哪里懂得生意上的事。却不曾想大小姐好生了得,她把事情都打理得井井有条不说,那段时间竟把生意又做大了不少。说句不好听的,真是比老爷打理得还要好。我们老爷并不醉心于生意,反倒喜欢以文会友。而大小姐自那次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似乎是爱上了当幕后老板。她现在每日都会去铺上的,坐轿从铺子后门进,然后隐在铺子偏厅的一间小室内,还用轻纱蒙了脸面。所以呢,也算不得抛头露面了’。”
  好,这第二个条件,也满足了!
  还有最后一个条件,看来不到铺上去直接探个究竟,是得知不了的。他这么想着,已经走出了宅门。
  “少爷,是直接就去‘回春堂’吗?”两人都上了马车后,杨仲问道。
  “嗯……这样,我们先去城隍庙。我也买顶能遮脸的纱帽戴戴。”
  “咦?少爷这是要干啥?”杨仲好奇地问道。
  “嘿嘿,所谓‘山人自有妙计,不足为外人道也’,等到了药铺,你自会明白的。”说完,杨冲便不再说话,只是闭目养神。
  不一会儿,马车来到了城隍庙。杨仲叫车夫稍等片刻,他下了车,在城隍庙周围寻了个衣帽铺子,买了顶轻纱笼着的大帽,便急匆匆赶回少爷身边了。
  “少爷,你看这顶帽子合心意吗?”
  杨冲接过帽子,却往书童头上一戴,那帽子周围笼着的轻纱,立刻就把杨仲的脸遮了起来。从外面瞧,只能隐约看出个脸型。
  杨冲满意地笑笑,将帽子从书童头上摘下,戴在自己头上。顿时,世界模糊了。算了,有得必有失嘛。他往车厢内壁上一靠,吩咐车夫驾车往“回春堂”去了。
  到了“回春堂”,他一下车便看见店门上的那副对联,上联是“红花红藤映山红,地道药材”,下联是“海龙海马胖大海,进口稀货”,门楣横批是“百药俱全”,他莞尔一笑,心想“天助我也”。进门之前,他吩咐书童道:“仲弟,我从这一刻起,不再是‘杨公子’,而是‘牛公子’,懂了吗?”
  杨仲先是一愣,既然反应过来,偷笑了几下,说道:“嘿嘿,小的明白。”
  杨冲点点头,抬步进了那药铺里去。
  “回春堂”是江浙一带药材铺的龙头老大,店面自然不小。刘掌柜“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时刻注意着铺上来来往往的客人,也观察着每个伙计的表现。他见一个青衣皂靴、书生打扮的人走了进来,可这人好古怪——戴着一顶纱帽,把整张脸遮住了。他虽觉古怪,可转而一想:这人可能是脸上有疤痕之类的,不想以丑示人吧,也便不再多想了。他又见那怪公子身后跟着个书童模样的俊俏后生,这后生……怎么有些面熟,似曾相识?他经验丰富,尽心尽责,生怕铺上出半点差池。这对主仆,摸不清来历,又有些古怪,所以掌柜稳妥起见,便亲自迎了上去。
  “这位公子,来我‘回春堂’里抓药吗?我是这里的掌柜,有事只管吩咐。”刘掌柜笑脸相迎。
  “呵呵,这位老兄好生奇怪,我来你药铺,不是抓药,难道是来吃饭的吗?”那怪公子讥讽道。
  刘掌柜一听便知道眼前这人绝不是个善茬,没准是来挑衅滋事的,便暗暗加了几分小心。他非但不恼,反而笑得更甚,用更客气的腔调说道:“是是是,是在下糊涂了。这位公子,不知您要抓什么药?不如将药方给在下一阅,让在下为您效劳一番?”
  怪公子“嘿嘿”笑道:“药单未开,听我报来,一买称心丸,二买如意丹,三买烦恼膏,四买怒气散。”
  糟了,这怪人果然是来滋事的。刘掌柜既然确定了来者不善,便收起笑容,冷冷说道:“这位公子,您要买的这四味药,我们铺上没有。”
  “哦?没有?”怪公子干笑几声,质问道,“你们打着“百药俱全”的牌子,竟连那么常见的四味药都抓不出来?可见是靠招摇撞骗做生意的,我看你们赶快乖乖给我将这招牌摘下,不然的话,我可要亲自动手了。”
  “这……这……”本来刘掌柜和铺上一众伙计瞧来者不善,想赶他出去的。可被他这么一问,竟理屈词穷起来。有些在旁的买药客人还给那怪公子喝彩,这可急坏了刘掌柜,“这”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时,只听得偏厅里传出一个脆生生的女声:“刘掌柜,你过来一下。”听那声音,说话的女子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杨冲当下吃了一惊:原来林大小姐是这么小的一位姑娘。
  刘掌柜如遇救星,急忙走到了偏厅小室的垂帘门外。杨冲也盯着那偏厅小室处,只见一个身材娇小的姑娘也走到垂帘旁,隔着垂帘对着刘掌柜悄声说了些什么,掌柜脸上立刻露出了释然之色。而后,刘掌柜朝室内那姑娘点点头,又朝着杨冲的方向指指点点了一通,这才走回到杨冲面前,冷笑一声道:“这位公子,您要的四位药,小店真的没有。不过,虽然小店没有,也一样和‘百药俱全’不相违背。”
  “哦?你这掌柜,脸皮倒厚,明明缺药,却还嘴硬?”
  刘掌柜刚才得了小室里姑娘的指点,心里早已有数,于是便对怪公子说道:“你说的四味药,只有其名而无其药。所以我店里拿不出这四味药,自然合情合理。”
  “好一个‘有其名无其药’,掌柜,既然这四味药皆有其名,你只告诉我,这四位药分别是什么?”
  “诚心待客称心丸,百问不烦如意丹,无事生非烦恼膏,医药精良怒气散。”刘掌柜捻须吟道。说罢,鄙夷地瞪了那怪公子一眼。
  “好,呵呵。这‘回春堂’果然是名不虚传。”怪公子见刘掌柜要赶自己走,便又道,“且慢,且慢,我还要再点四味药。”
  围观的客人是越来越多,一听怪公子说出这话,都起哄道:“再点四味,再点四味!”
  刘掌柜无奈,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公子请点。”
  “好!你听好,我‘一买游子思亲一钱七,二买举目无亲七钱一,三买夫妻相亲做药引,四买无儿娘亲二三厘’。请给我抓来吧!”
  “你……无耻小人!”刘掌柜再也忍不住,怫然怒道。
  “哈哈哈,看来还是不出我所料啊。这‘百药俱全’的招牌,今儿我是摘定了!”怪公子似是丝毫不介意刘掌柜的指责,笑着说道。
  只是他话音未落,便有四包药材飞到了柜上。杨冲正奇怪,只见一个身材娇小的美貌少女从偏厅处走了过来,想必这四包药,就是她配齐的。
  “请这位公子过目查验吧!”她指着那四包药,气哼哼地说道。
  那少女一出声,杨冲便认出来这脆生生的声音和刚才那句“刘掌柜,你过来一下。”分明出自同一个人。他打开四个药包,见分别包着茴香、生地、蜂蜜、黄连四味药。这姑娘又开口道:“‘游子思亲当回乡,举目无亲在生地,夫妻相亲甜如蜜,儿无娘亲黄连苦。’怎么样,我没抓错吧?”杨冲瞧瞧这四包药,又瞧瞧这出自偏厅的美貌少女,心想:是了,是了,这就是林黛玉林大小姐了。只是没想到,她是个这么年幼的小姑娘。
  “没错没错,正是这四味药。”少女见怪公子把那四个药包递给身后小童,她才注意到,这小童似乎在哪里见过的,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既然没错,那权且当我铺上送给公子的。”刘掌柜做个手势,说道,“既如此,公子,请吧!”
  “哎,这位掌柜,你急什么。我还要点四味药呢!”
  听他说出这番话来,顿时加油鼓劲之声四起,尤其是男客——“对对对,书生,可别输了啊!”、“快点得这小丫头没话说啊!”
  刘掌柜这下总算发现了这怪公子今天是有备而来,不点到这铺里山穷水尽,是不会罢休的,他只好听天由命地闭起眼睛,叹口气说道:“你……你点吧。”
  这一回,杨冲也想了很久,才报道:“一买药材三分白,二买药材一片红,三买药材连串挂,四买药材七玲珑。”待他报完,看都不看刘掌柜,只盯着那少女瞧。
  这下,一脸机灵、娇俏可人的少女都慌了神。她想了好久,还是没有开口。
  客人们马上就来劲了,纷纷等着看南京城第一大药铺“回春堂”摘招牌呢。
  杨冲心想:林大小姐也不过如此嘛,这下,没辙了吧。
  正这么想着,那偏厅小室里,传出一阵拨浪鼓的声响。只见那少女一听得拨浪鼓响,便一扫刚才那副一筹莫展的样子,就连早已蔫儿了的刘掌柜,也恢复了自信似的。少女小跑着进了偏厅小室,过了一会儿,只听见小室里传出她那脆生生的声音,只一句——“那怎么行!?”,继而沉默了片刻,就见那少女复又一掀垂帘,走到了杨冲面前,不情不愿地说道:“公子,请随我进偏厅小室一叙吧。”

八 误见

  孤男寡女,独处一室?
  杨冲命书童在大厅等候,自跟着美貌少女,想入非非地走向那偏厅小室内。直到他拨开珠帘,这才发现自己想错了。
  这孤男倒是孤男。可这小室内,并非寡女,而是有一大一小,美女两枚。
  引着杨冲进小室的那美貌少女虽年纪尚小,姿色尚未长开,却已瞧得出是个天生美人胚子。她嘴角饱满丰润,似乎永远噘着嘴、撒着娇似的。相由心生,这该是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小姐,那公子已请进来了。”小美女向大美女福了一福,说着,还顺带白了杨冲一眼。
  “萼儿,不得无礼。”那大美女的声音轻轻柔柔,如丝绸滑过耳边。
  一听这声音,杨冲只觉得身心倏地平静下来。他回味了片刻,这才打量起这大美女来。这一打量,直惊得杨冲脱口而出:“林妹妹!”
  那大美女几近双十年华,长着“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而她脸型略长,左眼下一颗美人痣形状似泪,隐约可见,正是“去年一滴相思泪,至今犹未到耳边”。她坐在案旁,一身白衣,和她那凝脂雪肤已融得天衣无缝。可她的白里带种病态,“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她微微抬手,朝她对面的椅上一比,那动作舒缓至极,“闲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
  原来之前那美貌小丫头不过是个丫鬟,这位绝色佳人才是林黛玉大小姐。也对也对,这模样身段、气韵神情,哪一样不是林妹妹?特别是那股从骨子里泛出来的飘飘欲仙的气质,谁见了都不免和贾宝玉一样,要赞赏一句“神仙似的妹妹”。而且,她被那萼儿丫头侍候着,隐在这偏厅小室之中。“美人卷珠帘,深坐蹙娥眉”。思来想去,眼前这大美女除开是林黛玉,再不会是别人了。
  只是……有一点稍稍有些奇怪。按着仲弟的描述,林大小姐应该是用轻纱遮面的,可眼前这女子,却大方地将绝色姿容示人。这又是为什么呢?难道她已经猜到来的人是她未来的夫君?不不不,没可能的。或许……或许是因为这小室内只有她和丫鬟两人,所以便放松了些,并不遮面?
  “姑娘……姑娘便是林黛玉?”
  “无耻浑蛋,我家小姐的芳名岂是你这污口配叫的!”一旁的萼儿杏目瞪得老圆,厉声斥道。
  “哦,方才听室外喧哗。只道公子是来抓药的,却不曾想原来是来寻人的。”大美人淡然一笑,又转过脸对那萼儿说道,“好萼儿,怎么对客人如此无礼。还不快去泡杯‘冷香茶’来?”
  杨冲见这大美人聪明绝顶,一语就道破了自己的来意,当即面露尴尬,但他嘴上却不示弱,只道:“怎么不是抓药……”可他心虚不已,说话失了底气,所以一说完,就假装四顾室内。偶瞥见萼儿从一精致小盒内取出少许茶叶置于玉杯内,提起水壶刚要冲泡,却又露出了舍不得的表情,将那杯内的茶叶又小心翼翼地倒回小盒里些许,这才灌水冲泡。杨冲心里只道是这小丫头小家子气,不就是些茶叶嘛,至于嘛!
  “公子贵姓?”大美人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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