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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衣卿相-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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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赛上一赛,却又何妨?想到这里,无瑕便自信地回答:“既然妹妹身子不便,我这做姐姐当然要替你去夺胜啊!”
  苏晓晓……明日黄昏,我无瑕倒要看看你是否真的“色艺双绝”!

十一 少侠

  不说黛玉和无瑕这对闺中好友诉说女儿心事,却说那杨冲带着书童出了莫愁观,回乌衣巷杨家老宅而去。
  马车路过一片小树林时,杨仲恰好挑起车帘朝外看去,见那片树林郁郁葱葱,繁杂茂盛,可偏似有股煞气在林中暗涌。他不禁自顾自道:“难怪袁姑娘救下的那苗族女子是倒在这树林中的,端的是个险恶去处。”
  正这么想着,只见那林子稍深处,隐约有什么东西正在移动。那东西移动的速度很快,白乎乎的一团。杨仲定睛一看,这“东西”竟然是个人,不由“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杨冲正在闭目养神,只听得书童叫得古怪,便问道:“仲弟,你怎么了?什么事引得你大呼小叫的。”
  “少爷你快看,那人……那人走得好快,都快和咱马车一样快了。”杨仲还是看着窗外,此刻已经确定了那果然是个人,还是个身着白衣、书生模样之人。
  被他这么一说,杨冲立即来了兴致。他前世最是爱看武侠小说,“金古黄粱温”,无一不读。武侠小说之中,自然不乏轻功描写——什么“铁掌水上漂”啊,什么“踏雪无痕”啊。他原本只当是小说家的杜撰,如今可亲眼见到,自然不想错过。他和书童一起挤在车窗边,顺着书童指的方向瞧去。
  只见那白衣书生果然好生厉害,怎见得?此刻马车虽不在疾驰,可速度也比常人奔跑快上许多。那书生只凭两腿在树林中飞奔,速度和马车相比竟丝毫不逊。
  说来中国武术中的所谓“轻功”,并非子虚乌有。虽然没有武侠小说里描写得那么夸张,可由于习武之人日日打熬身体,勤修内功,又配合了特别的步伐(可以理解为一种武术套路),所以他们的行动比普通人快速、敏捷,瞬间爆发力极强。故而会形成一种可以“飞檐走壁”的错觉。其实说穿了,不过就是更高级、更原始、更系统的“跑酷”罢了。
  “这书生好厉害!”杨冲看在眼里,羡慕嫉妒恨啊。他转念一想——何不唤这书生上车同坐?倒可以好好讨教一番武功学问。便对那书生喊道:“书生!书生!要不要上我的马车送你一程啊!”
  杨仲一听,想到万一少爷出了什么事儿,老夫人非杀了自己不可,便连忙阻止道:“少爷,我见此人武艺高强,万一是个歹人……依小的之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就自顾自回去吧,别惹了是非才好。”
  杨冲把手一挥,说道:“怕什么,我看此人一番书生打扮,想来也不是个绿林中人。说不定还是个读书人呢。就是会那么两下子而已嘛,仲弟,你可得明白,这武术本是为了强身健体,无好坏之分的。只是好人用来助人、救人,歹人才用来害人、伤人。你别瞧见人家会武术就觉得是个‘是非’,人好不好和会不会武术无关,只取决于其内心善恶。”他见书童还要说话,又道,“我也知道你是为我担忧,一片好意。可这书生若不是个歹人,你岂不是阻我结识一位豪杰?”
  “好吧,不过少爷还是要小心啊。”杨仲还是不放心,“少爷放心,若他到时真要对少爷不利,我必然会舍了性命保护您的。”
  杨仲又说了些宽心的话,这才又转向窗外,却见这番对话之后,那书生已经在离开马车不远处了。他脚下生风,和马车保持平行,杨冲这才看清了他的脸。十七八岁年纪,好一个英武不凡的俊俏书生!那书生也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杨冲,问道:“刚才兄台是唤我来同坐马车?”
  “这位兄台,在下姓杨名冲,是这南京城里的一介秀才。我见兄台身怀绝世武功,想来必定不是个寻常人物,故而厚着脸皮,想结交兄台。”
  “杨公子,您太客气了,真是折杀小弟了。”那白衣书生边飞奔边说话,非常轻松,一点儿都没有气喘吁吁的样子,“小弟姓胡名古月,来自京城,也是个秀才。绝世武功怎敢当,不过是在伏牛山上学了些皮毛罢了。能和杨公子相识,已是在下之幸,怎敢上车讨饶。”
  那时,四川的峨眉山、山西的五台山和河南的伏牛山,是武学三大山。胡古月既然拜师伏牛山,想必是武艺精湛了。
  “哎,胡兄此言差矣。君不闻古来兄弟之谊,‘大被同眠’也。如今愚弟不过是请兄上我这小小马车一叙,又有什么打紧的。兄既也是个饱读诗书之人,我看不是讨饶,反倒是添趣呢。”杨冲笑道。
  胡古月想了想,若再推辞,反显得“拒人于千里之外”了。于是便道:“既如此,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待古月上得车来,三人各自坐定,杨冲向他介绍过书童杨仲后,便好奇问道:“胡兄,我常闻习武之人行侠仗义。这大侠……不都腰间佩剑吗?胡兄为何不配剑呢?”
  杨冲之所以觉得胡古月的兵刃一定是剑,不是随便胡猜的。只因为“剑”是所有兵刃之中君子气、书卷气最重的。古代的武学之中,蕴含的人文精神和文化符号,决定了像胡古月这样的读书人,就算练武,所持兵刃也必然是剑。
  “呵呵,杨兄,在下虽不敢说‘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可每一样也还算使得像模像样。不过呢……小弟最不爱配兵刃。一来兵刃乃是凶器,我们是圣人门生,整日傍着凶器,总是不好。二来呢,小弟我最拿得出手的功夫,乃是点穴之功,故而兵刃之物,便是不太需要了。”
  明朝的武术,各种传统文化相继渗入其中,早就超出了宋时所定“十八般兵器”的范畴。例如万历年间的《易筋经》就是释、道文化中气功导引术和武术功法相结合的产物。而这胡古月所说的“点穴术”,属内家拳,是中国医学经络学说和武术技法的结合。
  听到“点穴”二字,杨冲想起了前世看过的热播喜剧《武林外传》里白展堂的绝招“葵花点穴手”来,又想到了被他点穴后,佟湘玉等一众人的滑稽模样,不由心中暗笑。但他面上还是忍住笑意,说道:“原来胡兄武功如此高深,却又有功名在身,真真是文武全才了。”
  杨冲又恭维了几句,胡古月再三说着“不敢当”后,古月突然问道:“杨兄,小弟想向你打听个去处。这南京城里,有个叫掩瑕庵的,兄台可知道?”
  “掩瑕庵……我倒是知道。”杨冲听他这么一问,脑海里立刻浮现出无瑕大美人来,他想了想,问道,“金陵城南佛业鼎盛,三大寺——灵谷寺、天界寺、大报恩寺更是远近闻名。胡兄若是信佛之人,为何偏要去那名不见经传的掩瑕庵呢?”
  “小弟……呃……小弟去那掩瑕庵,是有些……有些……私事要办。”古月随口支吾着。
  杨仲一直对古月存在戒心,此刻听他打探掩瑕庵所在,不由讥道:“那庵里有个叫无瑕的俏尼姑。少爷见了也说是貌若天仙的。这位胡公子,你该不会是去寻那无瑕美人的吧!”
  古月眸子里寒光一闪,厉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杨冲见古月动怒,先是一疑,心想书童不过是随口调笑一句,何至于如此动怒。可当下最重要的还是快打圆场,于是他训斥书童道:“你这小子,太不懂事了。胡兄乃是饱读诗书之人,怎会对个出家尼姑心存歪念?快些向胡公子赔礼道歉,否则莫说是他,我先不饶你。”
  杨仲不敢违背少爷的话,便向古月作揖道歉。
  古月听这对主仆言语之中,将他想成个好色之徒,访庵寻人只是因为垂涎美色,不但不恼,反而消了怒气,道:“唉,两位,是小弟一时气血上涌,发了无名之火。其实杨仲兄弟说得不错,在下的确是专门去寻那无瑕尼姑的。如今这车厢里都是男人,小弟也不说假话。我自前年见过那无瑕一次之后,便被这美人勾去了三魂六魄,日日夜夜只想着她。可这美人偏偏是只见女客,我……唉……好生苦闷啊!”
  “原来如此。”杨冲想了想,又道,“胡兄,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本是桩美事。我也算和这无瑕尼师有些相识。可是……她毕竟是个出家人,不知胡兄此番拜访她,是想……”
  “哦,杨兄,我只求美人一见,绝不敢孟浪。我也知道,她是方外之人,我和她今生是有缘无分了,唯求见上一面,解了相思之苦便是。杨兄若是能引见,小弟日后自会好好报答。”
  杨冲脑子突然晃过了上午在“回春堂”偏厅小室里,他看画时,无瑕那副古怪的紧张脸色,想来这无瑕身上一定埋着个秘密。而现在,在这马车车厢之内,胡古月看似一脸诚恳地在苦苦哀求,可杨冲瞧得出来,这人心里一定也藏着些秘密。一个有秘密的人,非要见另一个有秘密的人,其中缘由一定秘密得很,绝不是胡古月说的爱慕美色那么简单。可……那个秘密会是什么呢?想从胡古月嘴里问出来,显然是不可能的。这靠猜嘛,杨冲忽而想到了“袭人”二字。袭人……对,就是袭人,无瑕就是在我看到这个字号的时候脸色大变的。袭人……袭人……究竟和这个秘密有没有关系呢……
  “杨兄,万望成全小弟啊!”
  被胡古月这么一催,杨冲好不容易建立起了的思路便断了,他只好应道:“那好吧。不过我只敢说尽力安排,若是不成功,胡兄可千万不要责怪啊!”
  “那是自然,小弟已经感激不尽了。杨兄,这城里有个叫‘风满楼’的大客栈,你有了消息,便去那处寻我。”
  杨冲本想邀胡古月在家里住下的,听他这么一说,便就势说道:“胡兄既然已经有了住处,那我们就先送你去那‘风满楼’吧。”他又道,“若是日后胡兄得便,可以来乌衣巷杨家老宅找我。”
  三人又说了会儿闲话,一直到马车在“风满楼”门口停下,那胡古月道了谢后,便下车去了。马车继而往乌衣巷驶去。
  “少爷,这位胡公子来路不正,我瞧着他肯定有古怪。”胡古月一下车,杨仲便急忙提醒少爷。
  “哦?你倒说说,有何古怪啊?”杨冲故意问道。
  “他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并不一样。他嘴上说是爱慕无瑕尼师美色,才去掩瑕庵寻人的。可……小的总觉得,他心里另外打着算盘。不过小的对无瑕尼师根本就不了解,所以也猜不透胡公子为何要去找她。”
  “嗯,仲弟,不瞒你说,我的想法正和你不谋而合。”杨冲皱眉道,“这胡古月是个文武全才,看他举止谈吐,该是个世家公子。可一个世家公子,为何要来咱们南京城找一个尼姑呢?难道仅仅是因为贪慕美色?我想,他一定有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他的身份绝对不是他所说的那么简单。”
  “那么……少爷,既然此人如此可疑,您不如就不要安排他和无瑕见面吧。”
  “不,仲弟。这胡古月虽然疑点颇多,却该是个正人君子。”杨冲停下来,理了一遍思路,才道,“你想,他身怀高深武艺,轻功、点穴,说不定还会别的功夫。这样的一个人,如果真的心存歹念,大可以翻墙跳进那尼姑庵里,要对付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尼姑,不是轻而易举吗?可他却坚守君子之道,即使是胡乱找了个借口,也不过是为了堂堂正正地和无瑕相见。我瞧得出来,他言语、神情中对无瑕流露出来的,乃是敬重之情。要说爱慕之情嘛……倒也真有一些。所以呢……仲弟,你说反了。我这一次,得好好安排他俩见个面。因为我也很想知道,无瑕和他之间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两人一路再也无话,各自揣着心思,琢磨着那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一直回到了杨家老宅,杨冲先问过门子,得知老夫人早就回来了,还抱怨着今天没见到无瑕尼师。于是对书童道:“仲弟,你先去书房等着,我去内苑给老夫人请个安,回来自有惊喜要送给你。”
  杨仲被他这么一说,才想起了早上出门时少爷所说的话来。惊喜?会是什么惊喜?难道还有什么比有了个正经名字更大的惊喜吗?杨仲就这么想着,一直在书房里等到了少爷回来。少爷手里拿着一张纸,面露喜色。
  “仲弟,惊喜这就来了。”杨冲将那张纸在书童面前晃了晃,道,“这张纸,便是你的卖身契了。我特意问老夫人要来了。”
  杨仲不知道少爷要来卖身契有什么可喜的,他只是眼巴巴地看着少爷,等着他揭开谜底。
  只见杨冲点上一盏油灯,然后将卖身契在火舌上点着了,烧成了一团灰。他才说道:“仲弟,我将你的卖身契烧了,从此之后你就是自由身了。我想着日后你可以和我一同读书,来日也好考个功名。或者你有别的打算也行。总之,你不再是个下人,可以去追求自己的人生了。”
  “少爷!”杨仲声泪俱下,跪在地上不住磕头,“少爷就是我的再生父母,这大恩大德,小人终生不忘。不过小人舍不得少爷,就算您烧了卖身契,我也誓死追随少爷左右,绝不相离!”
  “哦……那倒是不错。可是,你誓死追随我左右,玉符妹子可就要追随别人左右了呀。”杨冲知道自己苦言相劝是没用的,便故意用杨仲的心上人激他。
  “小的……呃……小的还是追随少爷。可……袁姑娘……这个……那个……我……”杨仲抓耳挠腮,脸都急红了。
  “来,仲弟,你先起来。”杨冲将杨仲扶起来,道,“我看这样吧,你若是还愿意做我的书童呢,那就再做一段时间。哪天你有了旁的打算,只管告诉我不妨。”
  “是,小的记下了。”杨仲感激道。
  “对了,仲弟,晚上还要麻烦你辛苦一趟。”杨仲轻叩着桌子想了一会儿,说道,“你备份厚礼,替我送到‘风满楼’给那胡古月去。”
  “少爷,不是小的多话。您似乎对这位胡公子,太照顾了些。”
  “嗯……你不懂,我自有我的道理。”杨冲心里的算盘不能对杨仲明说:这胡古月武功和来头都不寻常,不是个等闲之辈,如果和此人搞好关系,说不定可以利用他去寻找那个“她”。自己来这大明朝不就是为了找“她”嘛,决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一定要找到“她”!

十二 对弈

  二月十三,酉时三刻。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无瑕用过晚斋,便换上一身男装,白衣小帽,骑着青骢骏马来到了秦淮河畔,替林黛玉赴那苏晓晓之约。
  秦淮河两岸酒家林立,浓酒笙歌,无数商船昼夜往来河上,许多歌女寄身其中,一派“富贾云集,青楼林立,画舫凌波”之景。自明太祖下令元宵节时在河上燃放小灯万盏后,这秦淮两岸,华灯灿烂,金粉楼台,鳞次栉比,世人谓之“灯彩甲天下”。
  众船里最大、装饰得最华丽的那艘,可谓艳帜高张,绸缎上绣着三个秀丽大字——“同心舫”。这,便是江南第一名妓苏晓晓的花船了。
  “同心舫……”无瑕拴好了骏马,仰头便瞧见这招摇过市的艳帜。她默默读了三遍,细细品味,暗想:昔日南齐时,钱塘第一名妓苏小小做《同心歌》曰:“妾乘油壁车,郎跨青骢马,何处结同心,西陵松柏下。”如今我这女扮男装的“郎君”骑着青骢马而来,“小小”却成了“晓晓”,可这“同心”之愿倒是未变。或许,无论怎样的沧海桑田、海枯石烂,女子们永不磨灭的,就是与如意郎君永结同心的愿望。
  她徐行至“同心舫”停泊的码头上,早有一粉一翠两名侍婢在那儿候着了。
  “公子,苏姑娘今夜约了相识,吩咐下来说是不接客了。”那粉衣侍婢朝无瑕福了一福,道。
  无瑕作揖回敬,却并未粗着嗓子学男声,仍用她那轻柔声音说道:“小生乃是林府派来送信的,还望姐姐向苏姑娘通报一声。”
  两个侍婢闻言交换了个眼色,那翠衣侍婢问道:“是‘回春堂’的林家吗?”
  “正是。”
  “那便对了。”翠衣侍婢意味深长地一笑,道,“公子请随我来,苏姑娘等候您多时了。”
  无瑕道一声“有劳姐姐了”,便跟着那翠衣侍婢,由粉衣侍婢搀扶着上了花船。舱门开在南墙上,进得船舱内,只见这船舱分为内外二室,以一琉璃屏风隔开。外室为苏晓晓的会客厅,靠着屏风摆下一案,上置瑶琴。东西两侧对应放着两套桌椅,东桌上是围棋棋盘,西桌上是一套茶具。棋是美玉棋,壶是紫砂壶。苏晓晓众芳客中不乏风流才子,故而舱内颇多雕刻、字画、题诗。这小小画舫内,是琴棋书画,一应俱全。光瞧这架势,传闻中苏晓晓“色艺双绝”中的“艺绝”,看来所言非虚。
  “林大小姐,我可算是把你等来了。”这一声,如同黄莺出谷。
  无瑕正在欣赏一幅仕女图,只听得屏风后传来这么一声,便立刻意识到:我就要见到如今在这南京城里的第一美人苏晓晓了。无瑕虽是个女子,可和绝大多数男子一样,也盼着能一睹苏姑娘之芳容。只因为在民间的美女排行榜上,苏晓晓是第一,林黛玉是第二,她无瑕,只是第三。要说排在林大小姐之后,无瑕心服口服,她是见过林妹妹那“倾国倾城貌”的。可由于从没见过苏晓晓的长相,所以她一直对此人霸着第一的位置,心存不服。如今只需转过头去,便可亲眼瞧见苏姑娘了,无瑕却反倒紧张起来,不敢回头了。
  又是那铃铃盈耳的声音:“此画名曰《调琴啜茗图》,是唐人周昉之作。我在杭州时,一巨贾听我抚了三日琴,将此画赠给了我。”
  无瑕能感到身后苏晓晓正越走越近。只听脚步声,苏晓晓该是体态轻盈之人。光听说话声,又猜想苏晓晓的年纪也不过双十年华。无瑕好不容易才转过身去,虽着男装,却不再掩饰,故而作福报了身份:“小尼乃城南掩瑕庵无瑕,今日乃是受友人林黛玉之托,替她前来与苏姑娘相会的。”
  “哦?呵呵,我这花船上,今晚‘榜眼’没来,倒是来了个‘探花郎’。”一阵笑声,余音袅袅。
  方才无瑕借着作福故意低下头去,她那时还没做好见第一美人的准备。现在听到苏晓晓话里有话——这“探花郎”一词一语双关,不仅将苏美人自己比作了花,更暗示了美人榜上的排名——无瑕便骤然提起一股气,抬起头来,准备把这苏晓晓端详个仔细。
  这苏晓晓穿着烟霞色绢纱金边绣花儒裙,散花软烟长罩衣,看她身材苗条、体格风骚,站在那里,便是“亭亭玉立”的最好注解。由于裹了足,那对三寸金莲走起路来,使腰肢扭动,风姿绰约。可要单论长相,苏美人却和无瑕美人是大大不同的两种风格。她天生一张狐媚子脸,又后天添上许多媚态,故而宜喜宜嗔,说是“回头一笑百媚生”,算是说轻了她那颠倒众生的魅力。
  林黛玉、无瑕、苏晓晓三人都是绝色,可绝色如同百花,各有各的美法。要论怎么个美法,皮囊色相倒还可眼观。最难相较是气质,只可意会,却难言传。黛玉是大家闺秀,美在一个“淑”字;无瑕是“谪仙”,美在一个“飘”字。而这苏晓晓,实实在在是个“尤物”了,其美,却不是一个“骚”字可道尽的。
  无瑕见眼前的女子,那双媚眼含笑、似醉、带梦,莫说是男子,就是她这女子见了,也心中一荡。
  “若解多情寻晓晓,花柳深处是苏家”。难怪,难怪……难怪苏晓晓名声那么大,难怪都说她是第一美人!见了苏晓晓才知道,原来真有一个人,可以美到山水、草木、芸芸众生,都不过是她的陪衬。她,才是天地景色中,唯一的亮点。
  “东儿,去沏壶龙井茶来。西儿,你去将准备好的东西端过来。”
  随着苏晓晓的指挥,粉衣侍婢沏了茶。而翠衣侍婢则端来了一个托盘,盘上放着四块木牌。木牌上分别写着“琴”、“棋”、“书”、“画”四个字。苏晓晓先让无瑕坐了,方才落座,指着那四块木牌道:“我前阵子听‘普济厅’吴老板说起林家大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一时技痒,便腆着脸修书一封,邀她今日前来切磋的。这林大小姐却为何……”她止住声,瞧向无瑕。
  无瑕道:“林大小姐前几日大病一场,这几日方才好些。她身子还虚弱得很,我见她这般模样,窃想得自己这四艺也算过得去,便不知天高地厚,替林妹妹来赴今日之约了。”
  “如此说来,倒是少闻无瑕尼师也爱这四艺。”苏晓晓看似漫不经心地把这句一带而过,然后又说,“这四块木牌上,分别写着四艺。我寻思着,尼师你远来是客,你选了什么,我们便切磋什么,你看可好呀?”
  无瑕听对方言语中满是轻慢之意,她怒意稍起,却立即克制住了,只是平静回敬道:“苏姑娘,这花船乃是你营生之所。我自当客随主便就是了。”
  苏晓晓捏着茶杯的手先是一紧,脸色微变却稍纵即逝,她想了想,道:“你推我让的,只怕到明天都决定不了。既然如此,我看不如这样吧。”她说着,将托盘架于两腿上,转过身去摆弄了一番后,再将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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