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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地烟灰-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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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我已经逃离了鬼子的大本营,突破封锁线,回到咱们革命根据地了。”

    “你回国啦?”我惊叹道,“我还说你这国际长途打得一点儿都不心疼,原来是国内长途啊。”

    “不是国内长途,是市话。”吴莎丽强调道,“我回罗城了。”

    我惊得差点把电话筒扔掉。

    “你回——罗城了?”

    “怎么,不乐意?”

    “怎么不乐意?!当然乐意啊,高兴还来不及呢。”我打着哈哈。

    “那好,既然这么高兴,那就给你一个请我吃饭的机会,算是给我接风。”她是一如既往的狡猾,专门等人往她下的套里钻。

    “想蹭饭就说呗,还编什么理由?”我感慨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幸亏回家发了差旅费加退伙费,手头也有一千多,因此气粗了起来:“说吧,哪里?”

    “巴黎之春。”那边很利索地吐出四个字。

    我一下怔住了,往事不断地往上翻涌,让我目不暇接。

    巴黎之春。我和吴莎丽第一次吃饭的地方。

    进门的时候,吴莎丽坐在当年她借口没带钱把我骗来的地方,仪态万方地看着我。依旧是那么娇媚,依旧是那么新『潮』,除了多一份成熟少一份任『性』外,其他与六年前并无太多的区别。

    “你还是老样子。”我坐下后第一句话就这样感慨。

    “你什么时候变得会夸人了?”她笑着看我。

    “真的,”我争辩道,“我并不认为这句话是夸人,如果你这么说我,我会脸红的。”

    “呵呵,那是。”她的右手随意地挡住自己笑得夸张的嘴,说道,“你以前可堕落呢。”

    我笑着看她,不置可否。

    “不过现在,你看上去成熟了许多,稳重了许多,人也比以前阳光。”

    “你什么时候变得会夸人了?”我以牙还牙。

    这时服务生递上来菜单,吴莎丽不假思索地报出了一串菜名,与当年的第一餐饭一模一样。之后用咨询的眼神看着我,我点头表示同意。

    “没想到你还记得这么清楚。”

    “和你在一起的每个细节我都记得。”她看着我自信满满地说道。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她又说:“记得你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慌里慌张的,问你吃啥,你竟然冲着服务生说‘来笼包子’,当时我都快笑喷了。然后,我就给你点了一份牛排,左刀右叉的你不习惯,又准备冲服务生要筷子……”

    “有吗?”我装聋作哑道。其实当时的场景我也记得很清楚,那是第一次吃西餐,刀子叉子用起来很不得劲儿,后来吴莎丽告诉我,说看我吃牛排的样子跟屠宰猪的差不多。

    吴莎丽又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我一点印象都没有的细节。我不由得佩服起她那惊人的记忆力来,继而很纳闷为什么她记『性』这么好,当时学习却一塌糊涂呢?

    饭后,吴莎丽提出去学校看看。

    我陪着吴莎丽走在罗成一中的校园里。她感慨道:“六年了,真快啊!”从高中毕业到现在,也有三年半没有踏进这个学校了,不过我没有她那么多感慨。没有谁出狱之后还想回去缅怀一下,就是这个道理。

    “看,那棵树!”吴莎丽有些激动地拉住我往足球场尽头的小土坡上看,坡上立着一株五角枫,树下是我以前最喜欢待的地方。

    “第一次看见你,就是在那棵树下,当时我们班和你们班都在上体育课,所有男人都叫得欢,就你一个人坐在树下,两眼看天,那样子好孤独,好——”

    “好什么?”我饶有兴致地问她。

    “好帅!”她说完竟然带着一丝脸红扭过头去。

    “哦,你就是那时候开始瞄上我的吧。”我打趣道。

    一下午都在听她回忆过去,她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记得如此清楚还真让我大跌眼镜,以至于让我为她过早的“误入歧途”没有好好学习而倍感惋惜。

    完了我们握手告别。在回家的路上,我开始思考一个问题:我念高中的时候为什么会那么排斥她?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当时没有发育完全?

    晚上睡觉前她发来短信:“今天很开心,谢谢你!”

    我把她的短信原原本本地转发回去。

    她回了一个笑脸过来,并问什么时候有空再出来玩。我告诉她,我想去老k家看看,给老k上炷香,算是还他一个人情。

    她说好。

    三天后,也就是大年初四,我骑着老爸的摩托车接到吴莎丽,她特地穿上了一身黑衣,看上去十分庄重。我把仅有的一个头盔给她戴上,开始她不要,我瞪了一眼之后就不吭气了,跟当年一模一样。

    老k家在罗城城郊,车骑了四十分钟才到,他父亲憔悴且略显痴呆地站在门口,双眼无神地打量着我们。

    吴莎丽张嘴喊了一声“大爷”,被我使劲拽了一下才终于改口为“伯父”。说明来意后我们被请进了屋。家里冷冷清清的,没有一点过年的气氛,房间里也没有老k的照片。我们坐了一会儿便提出去他坟上看一看,老k的弟弟很不情愿地领着我们过去。

    老k被葬在离家很远的一个小水塘边,坟头已经塌陷了,荒草肆意地长着,坟头没有纸钱也没有香烛,只有一面画着桃符的闪闪发光的镜子安在上面——这是农村为了镇压恶鬼而设。我不由得替老k痛心起来,死前带着手铐脚镣,死后还被镇压着不得超生,真是他娘的够倒霉的。

    “怎么连碑都不安一块?”我问旁边的老k弟弟。

    “安不了,村里人说这样的人死了进不了祖坟,立不了墓碑,上不了族谱,还要离村子远远地葬着。”

    我叹了一口气,掏出三根烟点着,一一『插』在老k的坟头,低声道:

    “小子,看你他妈的做的好事,哥们儿我都劝过你了,就是不听,现在后悔了吧?”

    好端端的天空突然刮过一股阴风,吹倒了两根香烟,也吹得我不寒而栗。

    尽管我是名军人,是个信念坚定的无神论者,但那一刻还是感觉到了一种不祥之兆。

    骑车回家的时候,老k弟弟意味深长地交代我小心点。我点了点头,开始发车。

    一路上我都开得很慢,慢得跟驴车差不多了,而且尽量往路边靠,但尽管这样还是出事了,这充分说明老k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现在已经不能叫“人”了)。

    两辆大货车在公路上相互超车,一辆车过了之后就猛打方向盘往路边挤,试图把后面那辆堵在后面,后面那辆车不甘示弱地憋足了劲往前赶并往侧边靠,车头看着看着就要追我的尾了。撞上绝对是两条人命,万般无奈之下我把车头一偏,摩托车便栽进了距路面两米高的稻田里。几百斤的摩托车夹着惊天动地的轰鸣倒了下来,毫不温柔地压在我的小腿上,一阵剧痛顷刻间传遍了全身。

    吴莎丽尖叫着朝我跑来,她刚从泥水里爬起来,浑身湿漉漉脏兮兮的,连脸上的水都没来得及擦一下就开始替我扶摩托车了,可是几百斤重的铁疙瘩,她用出吃『奶』的劲也扶不起来,只能带着哭腔叫了120。

    十分钟后我被送进了医院骨科。

    一小时后老爸老妈来了。

    半天之后我的左腿打上了石膏,医生说除了腿折了,其他部位均运转正常,看来老k还是手下留情了。吴莎丽的眼泪终于干了,却依旧披头散发地坐在我的床头。

    “回去休息一下吧,洗一洗,换身衣服。”我笑着看她。

    “不!”她的嘴撅得老高,脸上还挂着两行泪痕。

    “听话!你这样难看死了。”后面一句话似乎起了作用,她转身就走,边走边说:“你等着啊,我等会儿就来。”

    我正要说“不用,我妈在这儿”,她已经不见了人影。

    再来的时候,她拎着大包小包,除了给我的吃食,还有她的衣服被褥、洗漱用品。

    “你干吗?”我惊诧道。

    “陪你住院啊。”她的回答响亮无比,听上去理直气壮。

    “哎呀不用,我妈在这儿呢。”

    这时我妈拿着我的各套行头进来了,见了吴莎丽手里提的东西愣了一下。吴莎丽拉着我妈出去了一会儿,再进来的时候我妈已经喜笑颜开,把我的东西往床头柜一扔就打算走了:“儿子,老妈回去给你炖骨头汤啊。”

    “妈——”我突然想起了什么,想追上去交代一下,正要翻身下床,才知道腿已经安了钢板打了石膏,这时麻『药』的劲儿刚过,我疼得“啊——”地叫了一声出来。

    “别动,你!”吴莎丽张皇失措地跑过来摁住我。

    这叫什么事呀!我心里埋怨道。阔别六年,重逢还不到三天,人家却守在床头照顾我。即使以前关系再熟,现在也不至于这样嘛。

    接下来的长达三周时间里,我们绝大部分时间都在独处着……一开始我还心存歉疚和感激,慢慢地竟也习以为常了,甚至养病养得心烦时还会对她颐指气使,牢『骚』满腹。奇怪的是,她不但不以为意,还看着我做陶醉状:“你越来越有『性』格了。”

    吴莎丽在日本待了几年,似乎也受了“大和文化”的熏陶,变得像日本女孩一样温顺谦卑、体贴细致,引得医生护士们都不住地赞叹。

    但老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她对我的好让我越发不踏实起来,总觉得这么大一笔人情就是砸锅卖铁也还不起。我不停地启发她:

    “漂洋过海从日本赶回来是为了啥事啊?有事儿就赶紧忙去吧。”她却笑着说:“没事,我在日本预感到你有血光之灾,就专程赶回来陪你的。”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心里却止不住惶恐起来。

    “情人节”很快就到了,吴莎丽说回去洗个澡取两件换洗衣服,然后就念叨着叫我好好躺着别『乱』动,按时吃『药』,有事按铃之类的。我不耐烦地喊:“知道啦!怎么像个婆婆一样……”吴莎丽跑过来拍了一下我的头骂道:“你这没良心的。”

    吴莎丽走后,我躺在床上突发奇想:情人节到了,应该给她送束玫瑰的,一来为了祝福她,二来为了感谢她。此时我已经能勉强拄着拐杖走路了,于是便撑着下楼到了花店。

    花店里的女孩笑盈盈地看着我,问我想要什么。

    我说玫瑰。

    又问多少枝。

    我说随便吧,来一把就成。

    女孩笑着说:“你以为在终南山买柴火呢,来一把就成……买多少枝是有讲究的。”

    我一下懵了,还有讲究?

    女孩调侃道:“看你就是没送过花的,送几枝是有对应花语的。

    一枝是‘你是我的唯一’,两枝是‘你侬我侬’,三枝是‘我爱你’……”

    我盯着那些艳丽的象征着爱情的玫瑰,突然想起了舒展。作为男朋友,我从来没有送过她这些,只是在拉练的路上偶尔摘几朵野花小草『插』在她的头上或塞在她怀中,还把她感动得不行,走了好远还傻呵呵地陶醉着:“小爹送我的花,比那些媚俗的玫瑰漂亮多啦!”

    她从未向我索取过什么,要求过什么,但我却无休止地抱怨和她在一起太累、压力太大。

    原来自己是个很自私的人。

    ……“喂,帅哥,你在听吗?”女孩歪着头看我。

    我回过神来,不住地点头:“在听,在听,很受启发。”

    “那你想要多少支呢?”

    “呃,有没有送给朋友的?”我刚才隐约记得她介绍的好像都是送恋人的,“普通朋友。”我强调道。

    “拜托,今天是情人节,有谁今天送普通朋友?你就别装啦,大男生怕什么羞呀。”女孩的嘴噼里啪啦得让人很扛不住。

    “那好,你看着办吧,来一捧就行。”

    女生白了我一眼,撅嘴道:“一看就没诚意,不知道哪个女孩子又要遭殃了。”

    我尴尬地笑了笑。

    过了一会儿,女孩把一束喷了水的玫瑰递上来:“喏,三十三支,生生世世,待人家好一点啦。”

    “谢谢!”我掏出一张大的,财大气粗地说:“不用找啦。”完了转身就走。

    “喂,什么不用找啦?!三十三支一百六十五块。给你打折一百五,还差五十呢。”

    “啊?!”我愣了两秒赶紧把剩下的五十补上。

    女孩收过钱笑道:“平时三块,情人节五块,以后别这么老土啦。”完了转身要闪。

    “等一下。”我一把拽住她,然后从玫瑰里抽出一支来,问道:

    “三十二支不代表什么吧?”“不代表什么。”女孩眨巴着眼睛以看《长江七号》的表情看着我。

    “送给你,节日快乐!”我抽出一支扔到她怀里。

    女孩遇到蛇一样弹开,问道:“你干什么?!”

    “送你花啊,感谢你教我这么多知识。”

    “拜托,今天的花不能『乱』送的。”女孩放下戒备的心理,咯咯笑道,“你送我这个会让我误会的。”

    “你不往那方面想不就得了。”我笑着凑到她跟前,悄声说道,“你可以把她当钱啊,五块钱小费,是不是?”

    女孩神『色』凝重地点点头说:“我还是宁愿拿它当花,今天还没人送我花呢。”

    我说着“节日快乐”,便拄着拐杖出了门。

    后面的女孩喊道:“帅哥,你部队的吧?”

    我吃惊地扭过头去:“你怎么知道?”

    女孩笑吃吃地说:“只有当兵的才不懂这些呢。呵呵,真好玩。”

    我尴尬地笑了笑,出了门。

    到医院门口的时候,看见前面停了一辆宝马,紧接着吴莎丽从车里出来,手里捧着一大把玫瑰,然后冲车窗里挥了挥手,再转身走进了医院。

    车缓缓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留意了一下里面的人:仪表不凡,风度翩翩,与吴莎丽甚是般配。

    我的心里隐隐有种失落感——不很强烈但确实存在。尽管我和她关系普通而且多年未见,尽管我从没对她抱过什么不轨的想法或企图,尽管马上就要分离了。

    我在心里暗暗自嘲了一把,便拄着拐杖跟了上去。

    吴莎丽进门之后就把那一大捧玫瑰扔进了垃圾桶,这让我很是吃惊,我掂了掂自己手里的花,不知该怎么办。

    正彷徨着,拐杖一下戳进一个坑里,我连人带花“咣——”地摔了下来。前面正走路的吴莎丽听到声响一回头,喊了声“哎呀”就跑了过来,边扶边埋怨道:“怎么回事啊你,不是说了好好休息吗,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吴莎丽一看到玫瑰,脸上又绽放出了鲜艳的『色』彩。

    她支吾道:“你下楼……就是……为了这个?”

    我嘿嘿一笑:“这不过节了嘛,还担心你收不到花呢,就买了送给你,没想到我瞎『操』心了。”

    “你看见了?”吴莎丽瞅了一眼塞着她扔的玫瑰的垃圾桶。

    我诚实地点点头。

    回病房后她闷闷地不说话,我没话找话:“你男朋友挺帅的。”

    她定定地看着我,过了好长一会儿才说:“我未婚夫。”

    “嗯?!”我没有提防,把十二分惊讶不加掩饰地表现出来。

    “其实今天他就应该成为我丈夫的。”

    我愈发紧张起来。

    “从日本赶回来就是为了跟他结婚的,原计划定在2月14号,也就是今天,但现在延迟了十天。”

    “为什么?”

    “大夫说你现在至少还得一周才能出院。”

    “为什么?”我锲而不舍地问道,声音因为紧张而变了调。

    “不要问为什么。”吴莎丽平静地看着我,眼神淡定,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

    “因为我想这样,仅此而已。

    “六年前到了那边,刚开始那会儿,语言不通又没有朋友,日子很苦很闷。

    “那时我特想你,到处打听你的消息。知道吗牧云,我到日本最开心的一天,就是听说你考上了军校的那天,那天晚上,我兴奋得整整一夜没睡……“后来,我爸委托在那边的部下照顾我,那个人就是我现在的未婚夫。他为人很体贴也很会照顾人,跟他在一起很踏实很安全,我是去年答应他的求婚的。就要嫁为人『妇』了,可我——”

    她扬起头义无反顾地看着我。

    “我很怀念以前跟你在一起的时光,我很惦记你。知道吗,牧云,至今我都觉得和你在一起的那段高中生活,是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所以你现在这么做只是为了重温高中时的感觉?”我很没良心地问道。

    她笑了笑:“是啊,说起来还得感谢这场意外呢,不然『摸』你的影子都『摸』不到。”

    “喂!”我佯装生气地皱起眉头,随即也跟着笑了起来。

    在吴莎丽的照料下,我的脚伤愈合得很快,虽然还打着石膏,但拄着拐杖走路已经没什么障碍了。黄昏的时候她会扶着我到医院后面的江边上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坐在江岸的长条凳上,看着逆江而上的轮船,听着长长短短的汽笛,记忆像江面上的波浪层层叠叠地『荡』漾开来……六年前那个会翘课出来在江边一坐就是一下午的少年在哪里?是在我的回忆里,还是在旁边这个将为人妻的女孩心里?

    我们像一对耄耋之年的老伴,坐在沉沉的暮霭中,絮絮叨叨地回忆着过去:离别之前一起淌过的浑浑噩噩、晃晃悠悠的青春,和离别之后各自彷徨、艰辛苦闷的成长。

    吴莎丽告诉了我她出国后的种种经历和遭遇,我给她讲述了在军校『摸』爬滚打的三年半。

    “没找女朋友?”她笑着问我。

    “没,军校里没两个女生,连吃的鸡都是公的。”我撒谎道。

    为什么要回避这个话题?因为说起只会让我痛心……“那‘舒展’是谁?手术第一天晚上就听见你在梦里喊着这个名字。”

    我的脸像天『色』一样忽地沉了下来,心也突然醒了麻『药』一般隐隐作痛。

    ……吴莎丽说:“遇到一个彼此相爱的不容易,她值得你珍惜,值得你为她牺牲,为她付出。”

    我沉默在黯淡的夜『色』中。

    吴莎丽的婚礼定在24号,而24号刚好是我返校的日子。出院那天我抱歉道:“后天的婚礼我参加不了了。”她淡淡地笑道:“没关系,你在那儿我笑都会不自然的。”

    “至于吗?”我笑着说,“送你什么礼物好呢?千儿八百的礼物估计你们都看不见。”

    她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儿,说:“送我一个吻吧。”

    我轻轻地抱住她,在她的眉心处吻了一下,松开的一刹那,吴莎丽猛地蹿上来,咬住了我的嘴。我闭上眼睛,尝到了她从眼里淌出的咸涩泪水。

    走的那天我坐在去火车站的大巴上,旁边是一串长长的贴着“喜”字的婚车,为首的加长凯迪拉克花团锦簇,奔驰宝马衔着尾巴望不到尽头。

    我给吴莎丽发了一条短信:“新婚快乐!”一分钟后,手机震了一下:“上车小心,别伤到腿,石膏必须等满一个月才能拆,『药』吃完了要再配,骨头汤要喝……”

    我的眼睛被雾蒙住一般看不清楚上面的内容,手伸向窗外拼命地舞动着……我是拄着拐杖开始我的毕业生活的。

    二月底开学,六月底毕业,待在p大的时间只有区区四个月。原以为经历了三年半的风风雨雨之后,一切都会趋于平静的:上课,毕业设计,兄弟们安安心心等着分配,犹如歌词里唱的“哪里需要到哪里去,哪里辛苦哪安家……”

    可是,真正的毕业生活却像一座突然沦陷的城市,敌人投下的重磅炸弹一枚接一枚,让人猝不及防,张皇失措。

    

一地烟灰 第十八根 意外了

    老马订婚了。

    从河南老家回来的老马给兄弟们每人带了一袋子喜糖。

    猪头掂着写着“喜”字画着鸳鸯的糖袋子说:“老马你们家真是阔气,过年发糖还用袋子装着。”

    小b接着说:“可惜这袋子是人结婚用的,以后别这么老土啦!”

    老马面无表情地说:“不是结婚,是订婚。”

    老马看着呆在那里的我们补充道:“我订婚了。”说完就每人一袋子地扔了过去。

    几个人在一起沉默是件很郁闷人的事,猪头打着哈哈说:“哇,恭喜恭喜,老马你真不愧是老马,作风干脆利索,三下五除二的就把终身大事给『操』办了。”

    “也不跟班党委商量一下,有点独断专行,得在班务会上批评一下!”

    “21世纪什么最重要?速度!懂吧?老马这叫兵贵神速,指不定过年回去就能当爹了。”

    ……老马有些牵强地笑着,把糖扔到我怀里,我像玩沙包一样把糖扔了回去。

    “最近牙口不好,吃不了这玩意儿,你留着吧,谢了!”没等他反应过来,我一瘸一拐地出了宿舍门。

    爬上天台的时候我已经累得哼哧哼哧了,刚把自己那条打不了弯的石膏腿安置好准备抽根烟时,老马上了楼,步履蹒跚的样子真像个老头。他在我身边静静地坐下,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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