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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凤钗-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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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钮祜禄氏面带笑意,调侃地说,可是话语间,没人真的把这话当成笑言。
  那拉见两人毫无原则地讨好太后,虽然心里不忿,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好嘛,本宫这是白操心了。
  但是此时木已成舟,她也只得暗自计算起来她储秀宫中账本上的现银来,可不要等下没银子付账才好。
  等她她终于算清,储秀宫应该还有几千两现银的时候,才放下心来。
  “既然年例才三百两的令妃和舒妃都不怕,本宫还怕个毛线啊?本宫也不是输不起的人。”
  她这里想着舍银子陪太后一乐,同样的时间,远在济南、手里抱着个小孙子、守着儿子灵位哭了许久的赵嬷嬷却忽然之间心头狠狠一悸,两腿有些发软。
  她赶忙腾出一只手,抓住案板一角,才没有跌倒地上。
  但被抱在怀中的小孙子还是被惊吓到了。
  他哇地一声哭了起来,两只小拳头胡乱挥舞起来。赵嬷嬷那皱纹横生的脸上,不一会儿就新增添了几块青淤色的“补丁”。
  “哎哟,我的小祖宗哎,别哭,别哭。你可别吵了你阿玛的灵堂,让你阿玛在地下也不得安宁啊。”
  可是,小孩子们都那样,听话的时候,乖巧得像小鸡崽,可是一哭起来,就完全是魔鬼,根本就不讲道理。
  赵嬷嬷本来白发人送黑发人,伤心哭了几日,饮食和睡眠结构也都不太合理,这么一折腾,顿时心慌气短,头冒虚汗,险些昏厥过去。
  还是在门外招呼亲戚的儿媳,听到哭声赶来,抱走了这个小魔星,才堪堪将赵嬷嬷解救了出来。
  赵嬷嬷经此一闹,心中升起了点不好的预感,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可是——她上前几步,双手捧起儿子的灵位,老泪纵横地想,上天已经将最不幸的事情降临到她头上了,难道上天还有本事让她儿子活过来,再死一遍给她看吗?
  “应该只是她自个儿想多了吧。”
  不管她是不是想多了,慈宁宫中的气氛那还是相当的和谐的。
  太后脸上带着笑,看向三人的眼中却满带深意。
  她趁三人不注意,偷偷地,向身后一直像影子一般没什么存在感的刘嬷嬷使了个眼色。
  刘嬷嬷那是什么人,跟了太后几十年,就跟她肚子里的蛔虫似的,立马会意地点了点头。
  牌过三圈,那拉赢了两盘,输了一盘。
  算算牌数,她赢了三十两银子。
  可是,太后钮祜禄氏却连输三盘,输了七十两。舒妃和令妃也一个赢了十五五两,一个赢了二十五两。
  太后手气如此之臭,她们三人心中都忐忑起来。本来打这马吊,就是为了讨好太后,可不能适得其反,将太后得罪了啊。
  偷偷看了看太后的脸色,果然不怎么好。第四圈出牌便有些犹豫了起来。
  轮到那拉出牌,她左看看,又看看,不知道该打哪张好,刚想随手抽出一张,却在抬手想要扔出去的瞬间,发现对面太后钮祜禄氏的身后,一个人龇牙咧嘴地向她比划着手势。那是太后的心腹刘嬷嬷。
  她顿时了然,便将抽出来的那张又收了回去,扔出了刘嬷嬷比划的那一张。
  人都说,输在牌桌上,赢在人生里。于是,这一盘,那拉输了五十两银子给太后。
  之后,由于有刘嬷嬷的配合,那拉成功地连输三盘,太后成了最大的赢家。
  到第四盘,那拉心想,差不多该赢回来一盘了吧,不能做得太假了。
  可是她刚要出牌的时候,对面刘嬷嬷又开始了杀鸡掐脖子的动作。
  “还来?”
  那拉心里不舒服了起来,“这是干嘛呢,欺本宫好性吗?”
  而且,一直没能换衣服,沉得死人的朝冠压得她脖子和腰都快断掉了。
  心烦气躁的那拉决定,不管刘嬷嬷了。
  她捻起了那张早就捏在手里的牌,可是刚一丢下去,她就感觉到,太后看向她的眼里有一道寒光闪过。
  令妃和舒妃察言观色,见到刘嬷嬷和太后这个样子,心里虽然也诧异着,为何今日太后要针对皇后,但一想,这很不与自己相干,便也强自按了下去,只作不见。
  “反正,太后不喜欢皇后了,对本宫是一定有好处的。”
  二人便也乐得作壁上观,还顺便讨好了一把太后,何乐而不为?
  那拉倒是被瞪得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这太后以前虽说对她不是百般信任疼宠,可也没有刻意刁难的。可是为何今日做得这么明显?
  难道,是因为上次本宫为了小十三提前退场,驳了她的面子,她要在今日发作了么?
  那拉自认为找到原因,便也不再纠结,痛痛快快地准备花钱消灾。
  于是,之后那拉盘盘都是输,输得多了,她也没有耐性去计算到底输了多少,反正有几千两现银搁着呢,不怕输不起。
  牌局一直打了两个时辰,直到太后因为坐酸了腰而作罢。
  刘嬷嬷拿着小本子一计算,那拉输掉了一万五千五百两银子。
  听到这个天文数字,她顿时眼冒金星,一阵恍惚起来。要不是还坐在椅子上,她估计得跌个大马趴。
  令妃和舒妃倒是输得不多,每人才输了几百两。她们看着那拉一盘一盘地输,心里有些戚戚然。
  这个输法,真是太惨烈了,有谁能够输得起呀?
  “真是得罪谁,都别得罪太后啊。”
  看吧,一万五千两啊!估计万岁爷来都够呛。
  等那拉拖着踉跄的步子跨上凤辇时,她心都在滴血。
  太后的那颗心,也不知是咋长的,可是真是狠呐。放她们三人离开的时候,还不忘提醒她们赶快把彩头送去慈宁宫。
  很显然,这话就是专门是对她一个人说的。
  令妃和舒妃统共也不过输了几百两银子,没什么赖账的可能。可本宫输掉了整整一万五千两啊!那可相当于是本宫十几年的年例啊。

  娘娘您心太宽

  精神萎靡地回到储秀宫,那拉催促着红染给她脱掉朝服,卸掉沉重的朝冠,连脸都来不及洗。就闭上眼就往凤床上躺了上去。
  今日真是劳心又劳力,本宫多久没过过这样的日子了?
  那拉长叹口气,但躺了一会儿,还是不得不睁开眼,挣扎着坐了起来。
  “碧蕊,你仔细算算,咱们储秀宫,到底还有多少现银?”
  她记得她打牌之前算到没有一万两的。
  打牌的时候,碧蕊并没有在身边。不过她此时已经从其他跟去的宫女那里听到了这个噩耗。
  她心里早就计算好了,语带担忧地回答道,“回皇后娘娘,加上您今年的年例,还有九千七百五十八两。”
  “真的才这么点儿?”
  那拉皱眉不已,她以为能再多点的。
  看来,本宫这术学太好,也不完全是好事。
  “那先拿出九千两,给慈宁宫太后送去,就说剩下的等过两日本宫筹齐了,再给她。请她赎罪。”
  “是,娘娘。可是,那剩下的六千两从哪里去找呢?”
  碧蕊无奈低了头,地砖雕着的精美牡丹直直映入眼帘。
  她忽然间觉得这以前喜爱非常的华丽似乎变得有些讽刺起来。
  半晌,她还是懦懦地开口,“可是,娘娘,那剩下的六千两又从哪里去找呢?”
  那拉很是心烦。
  穿了一天朝服,浑身上下都酸疼不已,她很想就立马躺下去,躺在凤床上什么都不去做,什么也不去想。
  可是听到碧蕊还在不依不饶地问那六千两银子的安排,她觉得她的太阳穴也开始突突地疼了起来。
  那拉一手无力地撑着半边脸,双眸努力微微睁开,有些不耐烦地从鼻孔里哼了哼。
  “不拘哪里挪一挪,不就有了嘛?”
  不就是六千两银子嘛,凑一凑,总会有的。本宫还不信了,这偌大的一个储秀宫,会连这点银子都凑不出来?
  “可是,娘娘,您发个话,到底从哪里挪啊?奴婢,奴婢实在是想不出可以挪哪个地方的啊。”
  碧蕊快哭了,我的娘娘诶,您真是,心也太宽了。
  拿去了这九千两银子,咱储秀宫已经就没有现银了啊,剩下还要六千两,不是六两啊?您让奴婢还能去哪里挪呢?
  她焦急得不断用力搅着手里的帕子,一块绣的很精致的红梅锦帕,两三下就被她扭得皱成了一块抹布。
  “哎,你到底有完没完?”
  那拉眼皮子直打架,听到碧蕊还在念叨,顿时一拍床,火了。
  “出去,出去,让本宫消停会儿。”她愤怒赶人。
  本宫就不信,这点银子还能把本宫憋死啰?
  那拉赶走了碧蕊,心中还是不爽。
  她也不唤人,只是生气地闭着眼睛,自力更生地慢慢摸索起旁边的被子来,想要抖开,好倒下去好好睡一觉。
  红染之前帮她换掉了朝服,本来是在在一旁的衣服架子边上,收拾着那拉的朝服。她要仔细地将朝褂朝袍折叠起来,放进专门的匣子里保存。
  刚刚见到那拉和碧蕊之间气氛不对的时候,红染就很有眼色地躲到了一边,当了一阵隐形人。
  此时她见那拉双眼紧闭,动作笨拙地摸着被子,却怎么都抖不开,心中感叹之余,也赶紧凑上前去替她拉开了。
  “娘娘,让奴婢服侍您躺下可好?”
  她轻声地问了一句,却只听到那拉鼻子里含混不清地“恩”了一声当回答。
  原来,她竟然已经睡过去了。
  红染给那拉掖好被角,踮着脚尖慢慢挪回到衣架边上,再轻手轻脚地回到衣架子旁,把先前折叠好的朝服整齐地放进专门装朝服的红木匣子里,方踮着脚尖,抱着出了内室。
  她一掀开内室的帘子,就见碧蕊两眼红红的,直直地盯着帘子,似乎是想透过这厚厚的帘子看到内室里面去。
  碧蕊见她出来,神情有些尴尬,便想要解释一下。
  “嘘!”
  红染赶忙嘘了一声,右手往外间指了指,返回身先掩了帘子。
  两人一前一后地到了外间,找了个矮榻坐下。
  碧蕊低垂着脑袋,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
  “唉!”见她那样子,红染叹了口气。她把红木匣子放在一边的桌上,伸手拉过碧蕊死命揉着帕子的手,掰开手指,终于拯救下了那张已经看不出质地的绣帕。
  “娘娘很生气吗?”
  碧蕊低着头,期期艾艾地问。
  “娘娘已经睡着了。”
  红染稍稍顿了顿,话锋一转,“碧蕊姐姐,不是妹妹说你,你刚才的确是做得不妥的。”
  碧蕊闻言心里一酸,她也知道娘娘此时累得很,心情也不好,可是,奴婢也是为了娘娘好不是?这宫里,得罪了太后娘娘,可不是玩的。
  红染见她那倔强的样子,心知她还是没认识到问题的关键,只得继续。
  “碧蕊姐姐,小妹进宫也这么多年了,你帮了小妹不少忙。在这宫里,小妹最信赖,最感激的,也就是碧蕊姐姐你了。可是,你知道吗,小妹最担心的,也是你。”
  红染说着说着,鼻子也酸涩起来,声音带着明显的哽咽。
  碧蕊听得她声音有异,诧异地抬头看她,却见红染双眼红红,地望着她的眼神哀戚。
  “你怎地也哭了?”碧蕊大惊,被娘娘训斥的,是我好不好?
  她慌忙伸手,去拿回红染抓在手里的她自家的那块帕子,想给红染擦擦眼睛,却发现这帕子已经没法用了。
  碧蕊微微纠结了一下,便随手把这块干腌菜似的帕子往怀里一塞,又侧过身取下了红染别在襟口的帕子,才又给她轻轻擦了擦眼睛。
  “不用,碧蕊姐姐,不用擦了。我,我自己来。”
  红染有些不好意思,本来是劝碧蕊的,怎么自己倒是也哭上了?
  不对,话还没说完呢!
  “碧蕊姐姐,您就听小妹一句劝吧。”
  她声音恳切,眼带期许地看着碧蕊,声音中夹着浓浓的鼻音。
  “好,你说,我听着就是。”
  见红染如此郑重严肃的表情,碧蕊也不得不重视了起来,作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来。
  “碧蕊姐姐,自古以来,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你说,是也不是?”
  “那当然是啊?这有什么问题吗?”
  红染摇摇头,“那咱们做奴才的,主子吩咐咱做什么,咱就做什么,你再说说,是不是这个理?”
  “当然也是啊。”
  “那,”红染吸吸鼻子,忽然一把攥住她的手,力道之大让碧蕊觉得生疼生疼的,“咱们……咱们不能替主子拿主意,不能逼着主子做决定,你认,还是不认?”
  “我认。”
  碧蕊似乎有些明白红染想说什么,“可是,红染,我可没替主子拿主意,也没有逼着主子做决定啊!”
  你没有吗?红染在心里微微苦笑,“碧蕊姐姐,我的意思是,这主仆有别,咱们听令行事就成了,多的,别的事,咱们就不要再去管了,好吗?您以后,别再那么傻,那么实心了。”
  碧蕊听到这里,虽然明白红染也是一片为她好的心,可是心里却不赞同了起来。
  “红染,这哪里是多的、别的事?咱们是娘娘的奴才,就应该先主子之忧而忧,后主子之乐而乐,怎么可以为了自家的安危,就置主子的前途和命运于不顾呢?”
  说道这里,碧蕊一脸严肃地站起身来。
  “红染,姐姐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你的这个看法,我不敢苟同。我先去查下帐,帮娘娘看看,哪些地方能够挪出银子来。”
  看着碧蕊大义凛然地走了出去,红染心里满是苦涩,碧蕊姐姐,咱们是奴婢,也只是奴婢,你怎么,就偏偏不明白呢?

  本宫还有嫁妆呢

  碧蕊查遍了储秀宫内所有账册,才在储秀宫小厨房的账上找到五百两银子。
  为此,她差点愁白了她那两条黑油油的辫子。
  那银子,还是为两个小阿哥在份例之外,额外加补药膳和点心所准备的。
  她愁眉苦脸地站在那拉面前报告了,那拉很无言,储秀宫的财政竟然吃紧到如此地步了吗?
  她捏了捏手里的帕子,心中不解。
  不会呀。本宫平日里首饰和衣服什么的,经常都在添置,上次晒东西还晾了满院子的布料皮毛,看得很是拥挤,而事实却是,本宫穷得就这点银子了吗?
  既然这样——
  “碧蕊,你去把本宫的首饰匣拿过来,挑一些没有内廷标记的,偷偷找妥当人拿出去变卖了吧。”
  “啊?卖首饰?”
  碧蕊嘴角微微垮了垮,她非常不喜欢这个主意。
  好像没听说哪个皇后能穷得卖首饰的吧。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要是让别宫的娘娘们知道了,那得多丢储秀宫的脸啊?
  而且,碧蕊在心里很是不妙地苦苦回想,有多少首饰是不带内廷标记的呢?
  结果不如人意。
  虽然,满满的几只匣子里,全装满了各式各样的首饰,铺陈开来,琳琅满目,很是壮观。
  可是,实际上,这么多首饰之中,除了一些在当今皇上还是宝亲王的时候,亲王府里福晋按照份例赏的一些首饰之外,就只有娘娘的嫁妆里的头面是没有内廷标记的了。
  当年在宝亲王府里,因为那拉不受宠,所以当时并没有多少首饰,而卖嫁妆头面?这个主意更加不靠谱。
  从来女人的嫁妆,不到万不得已,是决不会卖掉的,还要留给子子孙孙,传承老祖母的慈爱。没有哪个女人舍得卖自己的嫁妆,因为那象征着倾家荡产,象征着吃子孙饭,多不吉利啊!
  “这……”那拉此时才真的傻眼了。
  此路不通啊!
  那就换一条。
  那拉一条一条地理着在宫中的收入结构,年例、生辰赏赐,怀孕生育赏赐,年节赏赐,各宫走礼,命妇孝敬……
  “对了,本宫记得年节时打来赏人的金银镙子,从来都有盈余的不是?碧蕊你去找找吧,看看能凑出多少。”
  碧蕊仍然不抱希望,不过她还是费心找来库房里所有的金银镙子,合着宝亲王府中打造的首饰,略略估了价,却也才得四千多银子的样子。
  都还差一千多两呢。
  “娘娘,这储秀宫的账册,奴婢都已经细细地翻过一遍了,再也找不出银子和能换银子的物事了。”
  碧蕊情绪沮丧,头垂得很低很低的。
  其实,储秀宫并不是没有值钱的东西,一国之母的宫殿,要是太朴素了,是丢国体的事情。
  恰恰相反,值钱的物件倒是多到几乎随处可见。
  就连地上的一块地砖,拿出去可都是老值钱的物事。
  可是,这些东西值钱是值钱了,却没有市场。上面都做着有内廷标记呢,如何能够卖得?
  主仆两人大眼对小眼,相继都成了苦瓜脸。
  “银子啊,银子,真是到用时方恨少,怎么都没有人给本宫送银子呢?”
  那拉披着寝衣盘腿坐在炕上,腿上搭着厚厚的毛毯,两眼茫然地看着房顶上粗大的横梁,无奈地想。
  良久,那拉眼睛茫然空蒙的双眼忽然眨了眨,似乎福至心灵般,一道亮光划过。
  她猛地拍了拍大腿,“蹭”地一下就掀开了身上的毛毯,想要从炕上下来。
  毛毯被推倒炕边上,掉下很长的一截铺在炕下的地板上。
  那拉看也没看见,她没有穿鞋,赤脚穿着袜子,就在房间里走了起来,转起了圈圈,一点也不见平时的沉稳和规矩死板。
  “娘娘,您这是做什么?”
  碧蕊本来是低着头,沮丧不已地挖掘者脑子里的信息。
  听到动静抬头看,却见自家娘娘像撞了鬼似的,光着脚丫子在房间里走来走去,顿时疑惑不已。
  她心里疑惑的是,娘娘何时变得这么不讲究了?
  这样的皇后娘娘好奇怪。
  那拉回过头来,碧蕊见她面带喜气,心里顿时明白过来,估计是有什么好主意了吧。
  这样想着,碧蕊也便跟着高兴起来。她小步上前,扶着那拉的胳膊,“娘娘您是想到什么好办法了吗?”
  “对,”
  那拉重重地点头。
  “碧蕊,本宫记得,本宫出嫁的时候,嫁妆里还陪嫁了几个铺子。想当初,本宫在宝亲王府里做侧福晋的时候,还每年都能收到几百两银子的出息呢。不过,进宫之后,先皇后说,内廷与宫外不宜联络太过频繁,本宫就再也没收过这些铺子的出息了。”
  “那娘娘的意思是?”
  碧蕊心里一动,想到了一处,也是两眼一亮。
  “今年已经是乾隆二十二年了,想本宫进宫都有二十二年了,这二十多年没收铺子的出息,本宫想,这怎么着,也该够了这六千两银子吧?”
  “呵呵,那娘娘,那就不用卖首饰和金银镙子了对吧?”
  “卖什么卖?”那拉嗔怪地敲了碧蕊一个爆栗,“一国之母卖首饰还债,传出去,可不丢死人嘛?”
  九千两银子送到了慈宁宫,太后钮祜禄氏看着面前厚厚的一沓银票,伸出两根戴着华丽指套和宝石扳指的手指,掂了掂。
  她嘴角笑意绽放,脸上的皱纹生动了起来,神奇地构成了一朵怒放的菊花。
  没想到啊,这储秀宫偌大的身家,居然才只有这么点银子。
  太后都不知道她该说这个那拉氏什么了。
  她相信这定是储秀宫全部的现银。
  因为如果储秀宫有多的银子,她并不认为那拉会有拖欠债务的那种脸皮。
  那是个好面子的女人,如此的刚硬死板,既然只给哀家送来九千两,那一定是她没钱了。
  “刘嬷嬷,通知咱们在储秀宫的人,这阵子好好监视那拉氏,哀家要知道,她打算怎么去筹这笔银子。”
  又有阵子好戏可看了。呵呵,六千两银子啊,即使你是皇后,你也不一定好筹。哀家倒要看看,那拉氏你要怎么去筹出这笔银子来,可不要轻易地让哀家逮到把柄哦?
  太后钮祜禄氏一挥手将所有人赶了出去,把银票用丝帕包好,收在一个精美的小匣子里。
  她解开外袍,从脖子上拉出一条络子,上面挂着一把小巧可爱的金钥匙。她拉开靠墙壁的大衣橱,用这把钥匙打开里面一个不起眼的小柜子,小柜子侧面有一个夹层。
  钮祜禄氏把银票放进去,关上夹层,又马上锁住了柜子。
  没有人看见,这个柜子的夹层里,装的满满的,都是有着闪瞎人眼球的金光的首饰和柔和色泽的夜明珠。
  把玩着这把尚带着体温的钥匙,太后深幽的眼神里飞快地闪过一丝狠戾和阴毒。
  皇后,就从你开始,让这后宫,乱起来吧。

  差点被调戏

  第二日,丽景轩东暖阁里,窗户洞开。
  那拉手拿一本诗集,坐在靠窗的炕上,时不时瞅瞅渐渐遁去身形的太阳,心绪有些不安宁。
  她期待能马上就见到碧蕊的身影,进而从她口中听到好消息。
  可是,为了维持所谓一国之母的气度,当然,也是为了不让自己显得还不稳重,她还是强力压制着频频想往窗外转动的脖子,硬是把视线死死地黏在了手里的诗集之上。
  诗集翻过了一页又一页,俱是锦绣文章,经典文辞。
  可是,这些娟秀的字眼,却是根本从那拉的左眼进,右眼跟着就出来了出,丝毫没能在她的中枢神经回路里,留下一丁半点痕迹。
  “不欠债,还真是不知银子的珍贵啊。”
  想她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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