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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魂同人)长风迫降之速-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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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知道,眼前的青空盘着髻,和以前一样好看。但这也意味着一件他不想承认的事,她已经没有像少女一样炫耀自己的长发的资格了。
  在额前碎发落下的阴翳中,他一双绿眸忽明忽暗,只有鼻尖被夕阳染上了没有一点闪光的金色。长刀、铠甲、护心镜一件一件在他近乎粗鲁的动作下被装进远行的背囊,但他却觉得世界都轻得快消失了。
  “明天就要上战场了么?”若有若无含着关切,青空一如既往表现得像个前辈,她问他每句话都不会靠得太近,却语气亲切得仿佛已经见过他的前世今生。
  不言不语的落日余晖照亮多年不变的景色,这片铭刻在他脑海中的景色里有一棵永远温柔的樱花树。刚刚盘起头发的青空站在樱花树下,脸上是一如从前的表情。可高杉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嗯。”他皱着眉头低沉地应声。
  烦人,手指又被划破了。高杉出神地看着中指上渗出的血珠,青空却忽然从背后靠近了他,比肩立在他身边。
  “上战场要多杀敌哦,这些事情我来做就好了。”她说。
  在青空沉空盈盈笑眼的注视下,他不自觉让开了位置。
  她一边走近了一步,一边笑着问:“前一阵的话,跟朋友们……嗯,战友们,相处得好么?”
  高杉在自己大脑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肃起了一张脸,当他发现自己正用很难看地表情对着青空沉空,这对方却已经仿佛了解他对此不想多言。
  青空颔首并向他俏皮地眨了眨眼,走过他,俯着身子把他刚刚乱塞的物什都拿了出来。那双白皙的手把一切都替他中规中矩地收好,画面感很温情,她和他都一言不发,夕阳在她的眼角打下了小小的阴影。
  她为什么能表现得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空气中还有着尚存太阳余温的她的香味,在错身而过的那一瞬间,他沉醉其中。那真是一双灵巧又好看的手。他不禁想,可是,在那个晚上……
  *
  做了这样一个奇怪的梦。
  我梦里年轻的小姐和高杉都好像是确实存在过的,场景我也很熟悉,那正是青空家的庭院。但没头没尾的梦境因为一阵莫名的心慌终止了,就在我也在想“那个晚上”的时候。
  下人房里一片死寂,这是独属于我一个人的房间,关了灯的深夜意味着彻底的黑暗。
  方便主人召唤我的电铃没有响起,我抓着自己卷卷的头发,一边拖着沉重的步伐摸黑打开电灯。
  眼睛尚未适应刺眼的光线,我隐隐约约听到了外面走廊传来人走动的声音。当我侧耳倾听,确认了那个脚步声绝不是半夜回来的少爷。
  那么我就很有必要去了解一下外面的情况了。
  带着从梦中惊醒尚未平复的心跳,我走出房间。走廊尽头亮着灯,我很容易就注意到那个方向,稍微侧耳分辨一下,那里还有细微的声音。
  也许是刚刚从奇怪的梦中醒来,我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现在头脑不太清醒,但是这种不清醒的状态却让我比以往的任何一刻都要大胆。也许以往的夜晚,看到点风吹草动就会让我惶惶不安,但今天,我仿佛在冥冥中被命运指引,走向那点光源。
  是高杉。
  当我看到那个走向天台的人影时,脑子里居然只是机械地反应出了这个名字。
  我不知道为什么,心已经平静得像是乘风归去了一样。我看着高杉,他在夜晚骤起的寒风中披着一件黑色的单薄外杉,那件看上去就很轻的衣服在风中翻飞,黑底之上勾勒舒花卷草的金色花纹随之变换形态。
  感觉自己仿佛与世界之间隔了一层透明的墙。我站在夜风之外,旁观着高杉独自走上天台边缘的单层台阶。他斜倚上栏杆,点着了烟。
  刚刚离开温暖床铺的高杉显然没有时间梳一个帅帅的发型。他的短发略显凌乱地向下耷拉着,月光在他的发顶轻轻打下一个莹白的光弧。他不过多抬起下巴而只是尽量用眼睛向上看,就那样望着头顶的月亮。不哭也不笑的苍白的脸反映出孤独的孩子的特质,高杉上望的眼睛却阅读着大人世界的悲伤。
  这是我对高杉的印象:迷人、危险、外表脆弱。现在他就是这个样子。
  夜风呜呜地吹来一些缥缈的歌声,我也不知道高杉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唱歌。反正我内心是腹诽的,深夜对月高歌……又不是来自北方的狼族。
  从黑暗中轻烟一样升起的古怪音节,连缀起来形成快乐的曲调,悠扬顿挫,仿佛在做游戏的孩子。高杉置身自己口中吐出的烟雾中,面无表情、一动不动,除了嘴唇不知疲倦也不知伤悲地开开合合。
  因为抽烟的动作,歌声时断时续,却有着很清楚的欢快调子。
  当我搜肠刮肚想找到他哼唱的歌谣的出处时,高杉已经看着我了。
  “喜春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先叫了我。
  专业的管家这个时候才不会感觉尴尬,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自己一点也不怕高杉。这种情况好像有点像偶像剧里面霸道的男主角忽然露出脆弱的一面,然后女主角就被激发母性光环了。不过母性光环这种东西真的适合我拥有么……
  “高杉先生,您怎么起来了?之前受的伤没问题吧?”我一副优秀的管家嘴脸。
  高杉勾起唇角笑,单只绿色的澄净的眼睛正当月光,就等着我接着说话的样子。
  我其实一点也不想即使这种无聊的事情,但是看见高杉笑成这个样子感觉怕怕的。“晚上忽然听到走廊里有人在走动的声音,所以就追出来了,”看他笑得完全没变化,我赶紧补充:“一出来看到您一个人往这边走,脸色也不太好,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就跟过来看看。”
  “是么?”他说头一句的时候我还不敢抬头看他,但他又不继续说下去,所以在又一阵夜风把我的卷毛吹得晃晃悠悠的时候,我偷偷抬起眼。高杉一只手轻触着自己的脸颊,失神的表情,口中喃喃自语地说着:“脸色很不好啊……”
  高杉恢复了平时的表情。
  “刚刚我看到你的时候,你可是在发呆呢,管家先生?”他又问。
  反正今天晚上脑袋乱糟糟的,我感觉自己无法像之前那样看待高杉,我干脆想什么答什么:“因为听见了高杉先生在唱歌,所以在想您唱的是什么歌。”
  “夜兔的儿歌。”
  我一开始不认为他会回答,可也就是高杉今天忽然有了兴致,他语气淡淡地回答道,也没有下文。
  高杉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唱夜兔的儿歌呢?
  江户的月亮温柔无言。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唱这种东西?”
  我一定是做梦,高杉今天好善解人意啊,天!
  “好奇都写在脸上了,你这个家伙真的以前是个从事演艺的小丑么?”
  好的,高杉今天不正常,高杉今天不正常。哎呀,能跟他如此诡异地处在一起的我好像也不太正常。肯定是今天这个章节的打开方式不对!
  “你听,前奏的调子是这样的……”高杉沐浴月光,声音沉溺在说不清的温柔快乐中,哼唱着。当他收了曲调,只剩下一只的眼睛变得比以往的任何一刻都要清亮,“你家小姐说要这样唱,而且可以在唱的时候这样……”
  脚底的二齿木屐发出微微响声,并不高大的男人轻盈地转了个圈,正当天上洒下的银白光辉,宽大的黑色外杉迎风翻飞,衣角金边如水流动。一下一下,好像孩子们跳房子,轻盈的舞步。
  “在童谣的最后,孩子们都长大了。”
  熟练地小幅度演示舞步的高杉对我说,我猛地看着他的脸,也正对上他清透的目光。
  “等拳头有了力量,就开始学会战斗。不想要那么早地染上曾经的伙伴们的鲜血,所以选择背上行囊到广袤的宇宙去。只有无边无际的宇宙才能承载一个形影相吊的渺小夜兔的满满孤独。夜兔的孩子们,继承了血性还要继续战斗下去,孤独地战斗下去,生下孩子,再让他们继续战斗下去。顺着血脉流淌的暴力和不安,可以被鲜血安抚,而夜兔的血液,就要这样延续流传下去。”
  变幻多端的步子并不重在体现舞者的技艺,而是单纯地、不知疲倦地连续跳着,好像跳舞就是那么一件至高快乐的事情。随歌声起伏的足步很少停留地面,仿佛就是一首没有终焉、不用落地的舞曲。
  “战斗啊、战斗啊,夜兔的孩子们还在重复着战斗,可是宇宙啊,能去的地方也不是那么多,我们生活的世界可能不是那么大。等到有一天,在战场上重逢,欢笑地叫出彼此的名字,踏出走向你死我活的步伐,我们还会在一起。”
  木屐最后在天台的地砖上画了一个圈。连到结尾,都是快乐的歌。
  小姐教给高杉的歌。
  高杉抖了抖略显凌乱的衣衫,我又一次不经意看到了他胸前挂着的玉坠。
  “好像天气还是有些凉呢。”高杉心情好了很多,声音都不很低沉,“出来吹了这么久的风,也该回去接着睡觉了。”
  “呃,嗯,高杉先生,您的伤还好吧?”我被今晚的高杉刷新了认识,所以口不择言了。我自己都不知道问他这个干什么,呜呜,感觉自己好多嘴。
  “今天意外地胆大呢,喜春雨管家?”高杉发出低低的笑声,“谢谢你的药和绷带,还没告诉你家小姐吧?”
  我老实回答:“没有。”
  “那就别让她知道这些小事了,”独眼的男人谈起这些语气并不十分在意,甚至还没有解说那首儿歌的表情认真,“最近也在试着接洽宇宙海盗们,听说他们在地球产业不少,所以来江户见识见识。这段时间住在你们家里,可能很多事还要你出力。”
  唉?是不是到我表决心表忠诚的时间了!既然高杉都这么说了,我是该先跪下,还是直接抱大腿?
  高杉一定是看到了我闪闪发亮的小眼神,虽然我的眼睛确实有点小。总之他十分友好地邀请我回去睡觉:“天色不早了,你回去吧。”
  嗯,我也觉得这个时候我再发个眼神邀请他可能也不太好。所以我稍微矜持了一下,就满怀终于找到了组织的好心情回到自己的被窝。心里暖暖的。
  闭上眼睛,我又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厉害。
  我不安分地进入梦中,迷失梦境前忽然想到了刚才看到的失魂落魄的高杉。我心中有着奇怪的好奇和相信,指引着我继续旁观梦中逐渐展开的画面。这个时候,我还在努力做一件事。
  去找玉坠,去找那个曾经属于小姐,现在挂在高杉的胸前的玉坠。我坚信那可以印证梦境的真实,而玉坠会为我解开更多疑问。
  *
  可是就在那个晚上,那个男人把这双柔弱无骨的小手握在了手里,他用他满是男性体味的汗液污染了它。他还能做什么呢?他用着双手抚过自己猪猡一样的身体,他苛责她不解风情,想让她变得和自己一样沉湎于片刻欢愉。他用最无耻、最下流的话侮辱她,感受着神女一样的青空带给他天堂般的享受。而她灵巧又美妙的手,始终柔然温存得像个情人。
  高杉知道自己不该再想下去,也不敢再想下去。
  “呐,晋助,”
  他不知道她刚刚叫了他多少遍,只是他如梦初醒地眨眼时,青空已经正对他,就那样宁静又美好地站在他眼前。
  她的黑色的眼睛这一刻无比明亮,仿佛早已注视了他很多年。她的声音轻轻的:“弽的话,用这副可以么?”
  在青空家院子里那棵樱花树下,微微起了一阵风。
  青空拿出了自己偷偷准备好的弽,那个完全纯白的东西一看就知道很容易被弄脏。
  高杉瞥了一眼被丢在一旁的弽,那是自己一开始收进包裹的那个。
  而青空捻着她准备的那一副在他面前晃了晃,愉悦的笑容里又好像藏了什么小心思。
  “这是送别礼物,要好好收下。”
  他突然想到,面前这个漂亮的女人很柔弱,真的很柔弱。就和她手里那个拿上战场不消片刻就会不复洁净的弽一样。她真的知道他要用弽做什么么?当套上那只弽,就代表他要端起弓箭,于百里外取天人的性命。
  高杉接下了她郑重其事的礼物,看也不看被她刚刚收整行装时扔掉的那副。
  却也在这个时候,他意识到,只要他走上前,就可以拤住毫无防备的青空。捏住那该死的、总是天鹅一样优雅的脖子。他可以立刻杀死她,就在别人都不知道她已经被玷污了之前。要是很早以前他就这样掐死了她,她就可以维持着完全干净的灵魂和身体,完完全全地……
  属于他。
  这个念头野草般蔓生到整个心脏,他忽然感觉世界重得不能承受。这一刻,仿佛抬起眼皮、睁开眼看着她,都比举起整个世界还要重。但他还是用力撑起眼皮。
  在他眼前,温柔的夕阳融化了青空有着惊世之美的容颜。她的眼角落着浅浅的阴影,仿佛掩盖起无尽岁月。
  而在我梦醒的那一刻,我注视着那段岁月,那段已经被我相信真实存在过的岁月。
  管家的一天,还是从一成不变的家务开始的。
  我看着镜子里自己早已没有希望的地中海,睡眼惺忪地系着领结,几秒前我刚刚烧上水。我感觉自己好像比之前又老了一点,不过渐渐明显的皱纹也没有我想象中那么滑稽。我一边整理仪表,一边谋算着今天要做的事,镜子里肤色黝黑的我正在挤眉弄眼,虽然画风变得有点快。
  今天的早餐已经安排怒夏雪做下去了,连高杉的那份也特别嘱咐了。所以好像要吃日式早餐了……有点不太高兴。
  我摇头晃脑胡思乱想。
  穿过走廊的时候,客房的门忽然开启了。推开的门后露出高杉明显睡眠不足的脸。
  高杉的独眼下有着淡淡的阴影,他投以我的是我早以习惯的一言不发的注视。他碧色的瞳孔无比安定,好像正透过我,看着别的什么东西。
  喜春雨,你相信不同的人会做同样的梦么?我问自己。

  十一、满怀少年意气方见明月之圆

  你知道么?小时候唱给你听的那首轻快的歌谣,只有结尾说到“离开”时,有那么一点点悲伤。
  *
  在高杉到来之后一天的晚上,青空家的宅院屏退了一切对外的社交,关上向纸醉金迷敞开的大门,只为高杉开了一场和乐融融的接风宴。
  我家英俊迷人的少爷也终于知道给自己弄一个入时的发型,真是令人欣慰的夜晚,当然我已经自动忽略了少爷的目的很可能就是为了和高杉先生争奇斗艳这一点。
  真是感人,我们少爷没有出去乱跑,太开心了……
  当然,管家大人我会察觉不到若有若无呃宛如实质的尴尬氛围么!我只是太为少爷的成长感到由衷喜悦了!
  不用多说了接下来是我介绍本桌可餐的秀色的时刻!
  “我说,就你这样的家伙也敢回到江户么?”
  啊,好久没有听到少爷仙乐般的声音了,呃?呃呃,不对,刚刚少爷是不是说了什么很不得了的话?!
  我顺着声源,就看见少爷优雅地切着牛排,明明已经很英俊成熟的脸上露出任性的愤怒表情,但他还是慢条斯理地用银光闪闪的餐具切割着手下的小小肉块。
  “现在不是什么萤火都会冲着天人聚集的地方去么,好了,他们在别人的星球上已经过着很舒适的日子了,谁都不介意来让他们过得更快乐。”
  高杉用更慢的语速说完了上面一段话,他不怒不笑,只有深色碎发下的眼睛移动着,好像在看整个餐桌上的食物。这段用时较长的话成功地让我家少爷把牛排切得特别碎,至今没咽下去一块。
  “我知道,想听你这样的家伙说忏悔的话,大概是不可能的。”少爷维持着风度,他蹙起眉峰,深邃眼窝下的眼睛十分迷人,连指责之情都只是他黑眸里增添魅力的星光,“那么,换我来一条条质问你好了!”
  高杉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于是少爷先提了一件事:“你很满意吧?能把我姐姐带上战场?!”
  “虽然是一个已经腐烂的国家,但是人们也总会想着‘至少抗争一下也好’。你的姐姐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自己难道不知道么?想要上战场这种事情,愚昧或是聪明的人都可能萌生这样的想法,这与别人没有关系。唯一可以说的是,她看着我去过战场,仅此而已。”
  高杉低垂眼睑,手里单挑着一根木筷子,早已不再进餐,而是处在一种等待对话结束的状态。
  少爷显然对他故意的慢吞吞的语速感到不满,但是愤怒早已积蓄在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上,“你呢?和宇宙海盗那样的无耻蝗虫合作,鬼兵队的总督大人。就算现在还要把我姐姐想尽办法地榨干么?你知道二十年前画师青空家是怎么样的门楣,现在呢?”
  “对啊,”面对一心一意发泄怒火的少爷,高杉若无其事地偏着头,断章取义地对他的话表示认同,“多亏了你有个能干的姐姐,现在青空家正是全江户闻名的大家。至于我……你刚刚不就问过么?这么多年隐藏在黑暗里也不知道被人当成什么了,非得干干夜行时才敢做的勾当也好。”
  高杉补充道:“不要总提到你的姐姐了,她听了应该也很尴尬的吧?她明明是自己充满野心,一个一心想要改变现状的女人,如果你能早点理解,达成我的愿望也是她野心的一部分就好了。”
  无聊地拐弯抹角重复着废话,正是这样的行为才能激起少爷更深层次的愤怒。
  “我一直很讨厌你!”少爷忽然站起来,他长得很高,和式的常服却在他身上显得有点突兀。少爷有张端丽的面孔,即使暴怒也是烟波潋滟,但他确实是用很大的声音在质问着:“以前就总想着要让姐姐夏天到乡下去,你喜欢她么,你说啊?”
  “她和……松阳老师的婚约,难道你自己不知道?”高杉注视着加了一半饮料的杯子,语气却不再平常了,他语调有点阴沉。
  “那么我们接着来谈谈你口中的松阳老师,口口声声说着要毁掉这个世界,毁掉‘带走那个人的世界’,那么,先把那个人当年的未婚妻带走啊?”少爷像是要把所有想说的话一次说完一样,“这就是你的方式么?好了,我告诉你,我的姐姐早就被你毁了,连带我的生活。拜你所赐,我也离开这个地方,我和设乐大哥也断交了,姐姐孤独一人,我也孤独一人,连你敬爱的松阳老师也在遥远的天空孤独一人呢。”
  “而在那之前,明明只有你一个人,孤独讨厌得像个……跳蚤。”
  少爷红着余怒未消的脸,被他怒目所向的高杉则一直坐在那里,安静又难以忽略,他似乎不大想打断人,总是等别人说完过一会才开始说起自己的话。
  “你又有什么立场指责我呢?”
  我知道高杉在用反问回避问题,他其实已经很不高兴了,却偏偏脸上浮现了兴味,然后故意引人讨厌地笑着。
  “你也就只有你的姐姐,然后,为了逃避责任跑到国外的大少爷啊,忘记了你的懦弱么,你甚至连踏向战场的勇气都没有。明明是个不配谈论战场的人,现在忽然又有了保护一个女人的力气么?”
  两个男人已经说了很久,只有主座上的小姐恍若未闻,一个人静静地用餐。她挽着简单的髻,绝世的容颜不染尘埃,在怒火的中间只是轻轻说了声:“如果晚餐结束,惊风,我想我们要谈点正事。”
  被点名的少爷明显楞了一下,然后温驯地坐了下来,只不过小姐的第一句话就让他神色微变。
  “我想问问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服从安排结婚呢?”
  小姐的用词是“服从安排”。
  少爷差点跳起来回答了,他漂亮的脸上尽是错愕:“为什么要在外人面前谈这种事情,姐姐难道不觉得很失礼么?”
  小姐似乎很不理解,但黑眸盛满平静和家长的威严:“如果你愿意听话的话,你将会和高杉先生这次的合作对象的女儿结婚。这件事情对我们几家都很重要。”
  “那姐姐你呢,从来不用考虑自己的婚事么?”
  话语脱口而出,少爷刚说完便自知失言,但他显然更想借着这个机会离开,“我今天情绪不好,抱歉了。容我先告退。”
  少爷一言不发地径直回房了。
  高杉忽然就在这片沉默中哼了一声。
  “喜春雨,你去跟着小风。看看他在干什么。”小姐困扰地揉着眉心,双眸紧闭地吩咐道。
  扶着楼梯上楼,我准备上少爷的房间看看,在楼梯拐角的时候有隐隐可以听到高杉开始和小姐低声谈话。但我此时此刻更该听从吩咐去看着少爷。
  在他的房门前敲门,没有人答应。我于是附耳在门上,又敲了敲,恭敬地问道:“您在里面么?”
  无人应答。但我也不敢去捋愤怒的少爷的胡须,多等了一会,我才把手搭在门把上。
  “抱歉,我进来了。”
  房间里还是没有人。少爷房间里陈设未乱,并不是他发过火肆虐后的样子。房间里倒不像以前那么昏暗,我注意到少爷的房间的窗户是开着的。风从外面吹进来,今天月光很晴朗,窗帘被夜风吹得大幅度翻飞着。
  少爷的画具不见了。
  怀着疑惑的心情,我走进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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