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与海之光-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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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与海之光》作者：叶栖泽

文案：
　　　　　大龄剩男顾新桥在家乡的同学聚会上听到了别人说当年有一个同学特别喜欢他。

“有这么个人喜欢过我啊，那他现在在哪里啊？”

“你一直都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他，早就过世了。”

“……”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新桥　┃　配角：张辽渺　┃　其它：



　　☆、01

　　＋
　　故乡好友多年不见的聚会，从调侃顾新桥的人生开始，到达了巅峰。这几个人，男男女女，大多数皆已成家，为父为母，却依旧不改幼稚的损友本色，像潮水一样汹涌澎湃地向他吐槽。
　　大家都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几乎都是同校的学生，当年好多人都去外地上大学，但大学毕业后几乎都回到了故乡，偶尔有几个也是在外打拼了几年就回来了。只有顾新桥，那么多年了回故乡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清，这次聚会过后，估计又要回A城了。
　　毕竟是相处了那么多年的朋友，大家对彼此知根知底，并没有觉得顾新桥不够意思，只是觉得担心他。
　　“A城那里有什么好的啊！”
　　“就是就是！就业压力大、堵车、PM2。5！”
　　“而且你在A城拼搏了那么多年，你赚上大钱了吗？”
　　“女朋友就不希望你交了，没想到你连男朋友都没有交上！”
　　“当年都说你要去A城上学，我觉得好远，结果你居然直接跑到了美国！”
　　“跑到美国也就算了，回国了居然直接跑到了A城！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你是不是当年脑子里进的水一直都没有排干呀？”
　　“美国有什么好？A城有什么好？还是我们B城好啊！”
　　……
　　顾新桥终于忍不住接茬了：“那你们说说B城这里又有什么好的啊？”
　　众人像是排练过一般，异口同声道：“有我们啊！有这么多喜欢你的人啊！”
　　“哼！拉倒吧。”顾新桥嘴上不开心，心里却暖暖的像是开了花。
　　一名八卦资深腐女好友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刻道：“说道喜欢你的人，我突然想起来那个非主流帅哥了诶！”
　　众人也诧异道：“哪个哪个？”
　　“就我们班那个非主流发型男啦！那会儿他不是每天缠着新桥嘛，新桥一开始特别嫌弃他，后来被他缠得就做开朋友了。但是最后不知道怎么了又绝交了！”
　　“哦！就你们班那个杀马特洗剪吹啊！我也想起来了！但是他后来不知道怎么了换了个发型，头发短得就和刚从局子里出来似的，但是真的好帅哦！”
　　“是啊是啊！帅死了！”
　　“他叫什么名儿来着，只是隐隐约约记得很拗口。好像姓张……”
　　“张辽渺！我想起来了！叫张辽渺！”
　　——“渺渺。”
　　突然耳边像想起了回声，顾新桥回头向着后方望去，却并未见到什么人在对他说话。
　　顾新桥喝了口啤酒：
　　“有这么个人喜欢过我啊，那他现在在哪里啊？”
　　“新桥，你一直都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他，张辽渺，早就过世了。”
　　“……”
　　聚会剩下的时间里，顾新桥一言不发，沉默地听着好友们对那个已故、长得很好看、曾经喜欢过顾新桥的人的谈论。每一句话，都像细针一般插在他的心尖，痛吧，却好像还痒痒的，有什么东西在叫嚣着。
　　“你们相信家族诅咒这种东西吗？听说张辽渺的妈妈很早以前就投海自杀了，而且还是当着张辽渺的面死的……哎呦好恐怖，张辽渺那会儿才多大啊！”
　　“……”
　　“就是就是！我要是他，我这一辈子都不敢再下海游泳了！”
　　“……”
　　“奇怪的是后来张辽渺救一个在海里溺水的小女孩儿，人家小女孩儿被他救上来了，他自己却淹死在了海里……哎，这就是命啊！”
　　“……”
　　“好可惜啊，他就在高考结束那一年夏天走的，没几天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也寄过来了，好像还是A城的著名学府，最好的大学！”
　　“……”
　　顾新桥沉默着，脑袋越来越疼。奇怪的声音不停地在他脑海里回想，头痛欲裂。这些声音，在叫着他的名字，也在叫着别人的名字。
　　“顾新桥……”
　　“小桥！”
　　……
　　“渺渺！”
　　……
　　＋
　　当天晚上，顾新桥沉默地躺在床上，明明很累很困，却一点儿都不想睡。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他对自己这样的状态百思不得其解，这样的困惑，使得他夜不能寐，更加焦躁、不安。
　　在床上辗转了许久，他穿上衣服，跑出了家。
　　离家有几百米就是海岸线。他一路上没有停歇，一直向着海边奔跑。心脏的负荷与头脑的疼痛交杂在一起，像是要死了的感觉——接着，像是重生了一般，他终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曾经的所有事情，关于张辽渺的一切。
　　其实他一直都没有忘，只是不敢面对。对于感情这件事，他一直是个胆小鬼，却还总是要求着对方比他胆大。
　　顾新桥踩着沙子，冰冷的海水没过他的小腿，他却一点儿都不觉得冷。
　　他冲着大海，疯了一般叫喊着：
　　“张辽渺！张辽渺！”
　　“……”
　　“……渺渺……渺渺……”
　　“……”
　　回答他的，只有他空旷的回声和呼啸的海风与海浪。
　　“小桥？”
　　……
　　这是错觉，并没有别人的回应。已经很多年，没有听到过那个声音叫自己的名字了。
　　＋
　　那一年，他刚升上高中。
　　那一年，他遇到了他。
　　

　　☆、02

　　＋
　　那一年，他刚升上高中。
　　虽然中考成绩很好，但入校成绩不怎么样，何况他那默默无名的初中是不能跟这所B城赫赫有名的高中比的。
　　四个快班，顾新桥被分到了第四个，按中考成绩与入校成绩排名排座位，顾新桥被安排到了最后一排靠窗的第一个位置。这个座位，对于略微好强的顾新桥来说，稍微有点儿刺激。
　　唉。
　　第一天，真是糟糕的一天。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明天又是糟糕的新的一天。
　　顾新桥一个人低着头碎碎念，被自己冷得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呐？”前桌的人扭过头来，看着顾新桥。
　　顾新桥有点尴尬，本想低着头把这事儿翻篇，但出于礼貌还是抬起了头看向对方。
　　我滴个乖乖！
　　前桌真把顾新桥给吓着了。
　　对方那发型，明明白白地写着六个大字“非主流杀马特”。如同吊兰一般飞扬却并不优雅的发型，过长的蓝色刘海遮盖住了半边的眼睛，单凭这两点，顾新桥就惊了，这家伙真是学生？怎么进来的？教导处主任没有直接把他截胡到理发店剪个光头吗？这样的发型，哪怕是直接把头剪了也不足为过啊！
　　顾新桥的大脑飞速运转着，全班40个人，从第一排靠窗开始的第一个座位是本班的第一名，往右开始是第二名到第八名，第八名的后桌是第九名，第九名开始往左数依次是第十名到第十六名，以此类推，眼前这个分主流，成绩居然还在自己前面？幸好不是跟自己差了十四名！
　　非主流也看着顾新桥愣着了，好不容易才说出来一句话：“这年头的女孩，都这么T了？”
　　声音还挺大，一直默默关注顾新桥这里的都是女孩子，全被非主流的这句话逗得笑了出来。
　　顾新桥习惯了，并未生气，但还是瞪了非主流一眼，开始收拾自己的书桌。
　　非主流像静止了一般，被顾新桥的桃花眼瞪愣了，觉得自己的三魂七魄都要被勾走了。都是未成年的少年，怎么对方的一个眼神，却风情无限，摄人心魄。
　　同样是人，这样的眼神，这样的人，太犯规了。
　　＋
　　下了课，不等周围女生围过来，非主流先围了过来。
　　他直接胳膊放在顾新桥的桌子上，拄着个脑袋，非常自信地跟顾新桥打招呼：
　　“同学！你好！”
　　“……”顾新桥并没有理会，径自在包书皮。
　　“同学！你叫什么？”
　　“……”还是没有理会。
　　“哦！我先自报家名！我叫张辽渺！‘辽’是‘辽阔壮丽的大海’的‘辽’，‘渺’是‘烟波浩渺的大海’的‘渺’！”
　　顾新桥终于搭话：“哦！张大海！”
　　“噗——”围观的众人笑惨了一片。
　　张辽渺看顾新桥还是没理他，直接抽出来顾新桥刚包好书皮的书：“顾、新、桥？同学你叫顾新桥？这真是个好名字啊！这是我听过的最好听的名字了！”
　　“……”顾新桥挑眉看了他一眼，张辽渺觉得这一眼又让他酥了。
　　“那！我叫你小桥好不好呀！”
　　“不好。”
　　“小桥！小桥！”
　　“……”好烦。
　　此后，非主流少年张辽渺经常缠着顾新桥说话，甚至因为课上老扭头，被老师扔了好几根粉笔。但这样的行为并未打动顾新桥。顾新桥依旧对其爱理不理。兴致来了就应两声，兴致不高就当完全没有听见。
　　班里的女生戏称他俩是“一只猫养了一只狗”。
　　“小桥！这道题怎么做呀？”
　　“你别这么叫我。”
　　“别啊，这样叫你多亲切呀，你也可以叫我渺渺！”
　　“还是算了吧。”
　　“别啊，你要是叫我渺渺，我就叫你顾新桥，不叫你小桥了！好不好？”
　　顾新桥张嘴，吸了一口气，呼之欲出的两个字被他拼了好大劲儿憋着，最后还是瞪了张辽渺一眼：“你以为我傻呀？”
　　“哈哈哈！小桥你好可爱！”
　　“……”
　　“那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吗？”
　　“不是。”
　　“怎么不是了？咱俩都当了一个月的前后桌了！”
　　顾新桥指了指张辽渺的头发：“我没有这样子的朋友。”
　　张辽渺委屈地抱着自己的头，扭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张辽渺自诩从小到大都是时尚教主，进校的时候老师都没有阻止他对现在这个发型的深爱，现在，却因为顾新桥的一句话，他开始犹豫了。
　　张辽渺又扭过来：“这个发型你真的不喜欢？”
　　“丑。”
　　一个字，就堵住了张辽渺的所有话。
　　＋
　　第二天，张辽渺还是那个非主流的发型。
　　顾新桥进教室的第一眼就看向了教室靠窗的角落，他微微挑了挑眉，从张辽渺身边路过，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这天张辽渺还是一如既往缠着顾新桥说话，但顾新桥好像比之前还要冷了。
　　放了学。
　　张辽渺依旧缠着顾新桥，与顾新桥并行。
　　“小桥，你之前是哪个学校的呀？”
　　“……”
　　“哦！我想起来了，你跟我说过的，你是十三中的吧！我之前在三十中，你看，咱俩多有缘分！”
　　“……”
　　“幸好咱俩现在是一个学校，一个班了呢！”
　　“张辽渺？”
　　“嗯？”
　　“你家不是这个方向吧？”
　　“哈哈……我这不是想多跟你说说话吗？”
　　“言多必失，你还是闭嘴吧。”
　　“唉，顾新桥同学，你这样说就不对了，人的一生是有限的，而我跟你相处的日子、我能跟你说的话却是无限的。所以，我要抓紧所有的时间与机遇跟你说话。”
　　“也是有限的。”
　　“嗯？”
　　“大前提是你的一生，小条件是你我相处的时间，你的一生是有限的，你我相处的时间，当然也是有限的。”
　　张辽渺歪理邪说反驳：“情感上，是无限的。”
　　顾新桥笑了：“情感上，是没有情感的。”
　　张辽渺急了，却说不出话来。唉，什么时候才能把这块冰山融化呀？
　　＋
　　过一条小巷的时候，几个人把两人拦了下来，准确地说，拦的是顾新桥。
　　几个人里明摆就是老大的少年嚣张地看着顾新桥，却亲昵地叫着他的名字：“新桥！”
　　“……”顾新桥沉默不语，紧握着车把手，觉得很烦。
　　一旁的张辽缈不明就里，一头雾水。
　　带头少年轻佻地瞥了一眼张辽渺，道：“好久不见啊，口味都变了，那就更是忘了我了吧？”
　　顾新桥高傲地看着他：“我早就跟你没关系了，你不会忘了吧？”
　　“呵！没关系了？你以为你到了别的学校，我和你就能一刀两断了？你叫我手下的小弟们怎么看待他们的大嫂？”
　　听到这话，张辽缈吃惊地看着顾新桥。
　　顾新桥皱着眉，觉得更是不耐烦了。前任这种东西，没成前任前是宝，成了前任后，就什么都不是了。
　　顾新桥把书包扔到一边，撸起袖子来，很可惜，他觉得他维持了很久的的乖宝宝形象就到此为止了。
　　正准备冲上前揍人，哪知身边的这个人比自己还要急，首先冲了上去给了带头的少年一拳。
　　没有硝烟的战争，就这样开始了。
　　顾新桥与张辽缈以二敌四，打赢对手有点儿困难，却也不是很难。
　　顾新桥身手很好，灵活，又透着一股狠劲儿，多年的打斗经验告诉他，对手的身上哪里是漏洞，他就打哪里。
　　张辽缈的身手也不错，主要依靠于他本身的健壮。单看格斗技巧的话，令人觉得同样都是不良少年，像顾新桥把时间都放在了抽烟喝酒、打架斗殴，还有泡凯子上（？），而张辽缈果然把时间都花在非主流上了，或许比拼洗剪吹或者斗舞的话，张辽缈会以绝对性优势压倒性地胜利。
　　最后，这四个人被两人都打趴在了地上。
　　顾新桥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带头少年：“你输了，那以后就不要再找我了，我也不再接受你任何形式的见面，好聚好散。别忘了，我跟你分开，不是因为我考上了别的学校，而是因为早在那之前，你的不忠。”
　　那少年虽然心有不甘，但自知理亏，还是叹着气，跟着他的小弟走了。
　　夕阳西下。
　　顾新桥和张辽渺从巷子里出来，斜阳照在身上一片明媚，好像他俩还是两个乖乖上学的少年，只有身上挂的彩，提醒着刚才的状态有多激烈与离经叛道。
　　两人推着车，都懒得骑，主要是因为情绪还没有完全平复下来。
　　张辽渺悄悄斜瞟了顾新桥好几眼，最终还是开口：“顾新桥同学，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呀。”
　　顾新桥自嘲地笑着：“为了中考，我已经一年没有打架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
　　“嗯？”
　　张辽渺认真道：“你果然，喜欢男孩子。”
　　“……”顾新桥停顿了几秒，这的确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但也不是什么被人唾弃看不起的事情，“是呀！怎么了，觉得我变态？”
　　“哈哈……”张辽渺笑得跟个傻子似的，“我就说咱俩有缘分嘛——我也喜欢男孩子。”
　　顾新桥停下来，吃惊地看着张辽渺，刚想开口吐槽张辽渺的这个审美，还真不像是基佬，却看到了几滴血从张辽渺的脑门上流了下来。
　　＋
　　第二天上午，顾新桥一直望着他前方的空座位发呆。好像想了很多东西，实际上却什么都没想。
　　下午的时候，有一个大家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学生直接走进了教室里。别说是全班了，即使全校的师生也没见过这么个人。如果曾经见过这样的人，即使是高度近视，那也是有印象的，毕竟，这样的人，太扎眼了。
　　这人留着竖直的板寸，根根分明，本应是硬朗浓烈的帅气却因为本身自带的温润气质，出奇地融合在了一起，使得整个人更像是小白杨一般，高大矫健，伟岸正直。
　　这人直接坐到了顾新桥的前桌。
　　还在发呆的顾新桥一愣，看到这人扭头，更是愣住了。
　　“小桥！”张辽渺摸着自己扎手的短发，特别不习惯。
　　很幸运昨天的打架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流了血，但是只是小伤，唯一的不幸，就是因为伤口的原因只能把他那骄傲的贵族发型剃成了劳改犯发型了。这个感觉大概就跟古代的帝王被叫去跟民工一起修长城一般，让他觉得很是哀伤。
　　顾新桥听见他的声音，指着他的头发，大声笑了出来。
　　张辽渺第一次见顾新桥笑得这么开心，也开始傻笑。
　　此后，高一四班的学生上课更是不怎么专心了，一有茬就往后面瞅。之前角落里有个顾新桥，就已经足够勾人了，现在才知道张辽渺那个非主流原来长得能跟顾新桥比肩，呵，这更是令人觉得比顾新桥还让人觉得稀罕了。

　　☆、03

　　＋
　　周一的升旗仪式，全操场回荡回荡着校长慷概激昂的讲话。
　　站在讲台下面的学生百无聊赖，一个个都在发呆。
　　高一四班男多女少，男生正好比女生多两个人。按个子排队，全班第二高的顾新桥站到了男生队伍的最后一个，为了让队伍好看又好数人，全班第一高的张辽渺则站到了女生队伍的最后一个。这下，两人从教室的前后桌变成了操场上的“同桌”。
　　张辽渺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糖，剥开糖纸，看了旁边的顾新桥一眼，正准备塞嘴里，被顾新桥一肘子打了下来。
　　“唔！”张辽渺吃痛，可怜兮兮地看着顾新桥。
　　顾新桥低声道：“吃什么呐？”
　　张辽渺捂着胳膊也低声道：“糖！”
　　“啥糖？啥味儿的？”
　　“硬糖，抹茶味儿的！”
　　顾新桥最喜欢抹茶味的东西了：“有好吃的不懂得分享啊？”
　　“最后一块了！”
　　顾新桥一本正经地翻了一个白眼：“什么东西都是从最后一个看出来品德与精神……还有情感的。”
　　张辽渺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糖，伸给顾新桥：“喏，给你吃。”
　　顾新桥面不改色，心里却乐开了花。
　　还蛮大的一块糖，因为是硬糖，所以也掰不成两半。顾新桥含着糖，觉得这块糖看着大，放进嘴里更大，比想象中的还硬，含了半天化不开也咬不开。放舌头中间吧，顶着上颚疼，放嘴的左边或者右边吧，又显得他的腮帮子好像肿了起来。重点是，这颗糖太甜了，含了才一会儿就甜到嗓子眼发齁。想吐出来吧，但其实这颗糖也的确挺好吃的，抹茶味特别浓。
　　看着顾新桥皱眉，张辽渺问：“怎么了？”
　　“你这是什么糖啊！太甜了！还这么大！第三节课下了都吃不完！”
　　张辽渺一脸你这个人怎么如此不知好歹：“哼！我爸从日本拿回来的，给我弟弟买的，我只有一颗，我都给你了！我都不知道是什么味儿！”
　　顾新桥不稀罕这样的好意：“那你还是拿回去吧！”
　　“我怎么拿？”
　　顾新桥张开嘴，伸出舌头，露出舌头上的糖，含糊不清道：“……就这么拿啊！”
　　说完，张辽渺就上前一步，左手扶着顾新桥的后脑勺，右手捏住了顾新桥的下巴，嘴凑前，用自己的舌头勾住了顾新桥嘴里的糖，含到嘴里，又原地站好，镇定的样子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留下原地石化的顾新桥。
　　本班同学都在前面，没有看到两人的这一出。
　　而站在两人旁边，隔壁的三班和五班的同学愣了几秒，终于回过神来发出了嘈杂的声音，无外乎“天呐！”、“OMG！”、“额滴亲娘老舅呀！”。
　　四班班主任在队伍前面正跟三班的班主任说话，听到了嘈杂的声音，走到了后面。看着三班五班学生还是一脸震惊的表情，看着本班学生一脸茫然的表情，又看着最后面张辽渺和顾新桥的面无表情，终于发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
　　“张辽渺！吃什么呐！”
　　张辽渺立刻回答：“没……吃什么！”
　　“没吃什么话都说不清？没吃什么腮帮子鼓得跟金鱼似的？吐出来！”
　　张辽渺没有吐出来，反而直接将糖咽到了肚子里。
　　“呵！你这熊孩子！”气得班主任过去掐张辽渺耳朵，掐完了发现最前面同学在说悄悄话，于是又生气地走了到了前面。
　　顾新桥斜瞟了一眼张辽渺，张辽渺正好也在瞟他。两人都在对方脸上发现了自己都未察觉出的自己脸上的笑意。
　　张辽渺好久，憋出了一句话：“还真挺甜的。”
　　“……”顾新桥深感他的无耻，瞪了他一眼。
　　＋
　　下午下了学，张辽渺跟着并行顾新桥走着，越走越觉得不对劲儿。
　　“小桥，你家在海边呀？”
　　“嗯。”
　　“……”
　　“怎么了？”
　　“我能不能不去你家了？”
　　“……”
　　顾新桥诧异地停下来，看着张辽渺。这家伙又在耍什么花招？欲擒故纵？声东击西？
　　“之前是谁求了我一个星期，说要来我家的？”
　　“……”张辽渺不语。
　　顾新桥走了几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