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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侠隐-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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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老弱妇孺夹道含泪恭送下,梅公子跨骑一匹高大雄骏全身乌黑油亮的“乌骓”骏骑,由三名雄壮的庄稼汉送行一里之遥,才催骑往北而去。
时晴时雨的三月天,最为行走长途的旅者叹息,因为各条黄土路皆是泥泞不堪,雨水淋身乁说,时时也遭车马踏溅的泥水溅脏衣衫。
因此。
除了一些壮稼人以及短程行旅身穿防雨桐油衣外,十之八九皆是搭乘骡马大厢车赶路,既不延误行程也不畏雨淋湿泥,当然,费用却是不便宜。
苏杭官道中,从南来的一辆大厢车沿道缓驰,由厢车后后超越了三匹健马,马上俱是身穿劲装身悬刀剑的江湖人,厢车后里外路中也有一骑紧跟而来。
官道右侧的树林中,有几间瓦房且挂着酒帘,是专供过往行旅歇脚打尖之处,并备有单房及通铺供错过宿头的行旅住宿。
野店前栓马栏上已系着五匹骏马两头叫驴及四头骡子,野店内也闹嚷嚷的似有不少过客。
此时大厢车也已停在野店前,掌鞭的车把式将车内旅客请下入店歇脚,野店内也有专人为骡马刷洗喂食。
众厢车行旅一一下车行入野店,除了五名身背沉重行李的货商外,尚有两名年约五旬一胖一瘦的文士,另一名则是老态龙钟手执木拐的六旬妇人。
野店内的食客眼望数人入店,皆止声凝望新进之人。
“咦?是‘芜湖双秀’兄弟”
“啊唐氏兄弟”
“唉呀那位是‘九岭隐婆’”
被人认出身分的两名五旬文士及六旬老妇,不由循声望去,见店内十余人分坐七桌,其中三桌皆是江湖中人,其他皆是行旅过客。
众人寻位落座,有的便和独占一桌之人并坐,那位六旬老妇“九岭隐婆”便是和独占一桌的俊逸雄伟蓝衫少年并坐。
“九岭隐婆”一双半眯的眼睛逼射出一股凌厉的精光,巡望店堂众人后才又闭目不语,也不叫点吃食。
一胖一瘦的文士“芜湖双秀”,胖的是大哥唐天祥,瘦的是二弟唐天瑞,一年四季皆身穿青衫,也常在江南走动,故识者不少而能被人道出名号。
圆脸笑眯眯神色的唐天祥眼望着数名江湖中人,认出其中有三人是“西湖三英”
江氏兄弟,还有一名是亦正亦邪的“天涯孤客”武幻文,至于两名身穿劲装身悬大刀的骠悍四旬壮汉则眼生得很。
身材削瘦长脸的唐天瑞面含冷笑的望过堂内众人,似有嘲笑之意的说道:
“大哥,看来这几天所遇见的武林同道,十之八九都是为了官府已提高赏银至五千两的江洋大盗而来,可是至今尚不曾有人见过巨盗之真面目,因此在店内的行旅其中某一人皆有可能是那巨盗装扮成的。”
“哈!哈!哈!二弟,你可别一干子打翻一条船喔?据咱哥俩打探旬日,已知道巨盗是年轻、高壮的男子,年过四旬之上的人以及妇女都不在严询之列,这不就简单多了?”
圆脸笑眯眯有如笑弥勒的唐天祥话一出口,顿时使得店堂内众人眼光急转四望,结果都集中在两截黑色衣裤面目枯皱的“九岭隐婆”那一桌。
此时正为各桌一一送酒上菜的两名店伙,耳听那胖文士之言,并见众人警戒心疑的目光皆盯望向蓝衫公子。
其中一名店伙见状知意,顿时心中焦急的忙吆喝道:““梅公子,小的刚才忘了告诉您,昨日您资助的善堂管事往‘梅庄’补运米粮时,曾在小店歇脚喝茶,掌柜的曾和萧管事闲聊,知道您近来又增建了一处善堂,又收容了两百多位孤苦无依的老弱妇孺,掌柜的敬佩之下也捐赠了三十两银子呢!”
那蓝衫俊逸少年闻言后,立时起身抱拳笑道:“姜大哥谢谢你啦!也谢谢赵掌柜的好心在下替那些孤苦老弱敬谢您的资助!”
店室中从外地而来的过客虽不知俩人所说的是怎么回事?
但已确定店堂内唯一的年轻人却是店家的熟客,也是一位行善之人,因此疑心大减的转目他望。
而店堂内数位附近货商,似也曾听过一些小道消息,其中一名年约五旬的慈颜老者闻言后,不由惊异的讶道:
“咦?原来近半年多在杭城近郊购田购地收容各处孤苦的大善人梅公子就是您哪?梅公子,想不到老朽今日在此可遇见了您,老朽虽无多余善财助人,如梅公子您不见弃老朽愿资助二十两纹银,只望公子替老朽为一些乡亲尽份心力吧!”
慈颜老者话落后立时从怀内囊袋中掏出两锭元宝奉至桌上。
尚不止此,霎时其它桌的一些邻近乡亲,也同声赞扬,且都一一奉上数两不等的银子堆积一起,总数将近五十两左右。
在唐代德宗年间,虽时有边地节度使、将领率兵造反,但大致上尚称太平盛世,一斗米也不过是一两多不到二两银子,五两银子便足够乡间小民四口之家的生活费用。
因此众人能慷慨解囊足有五十两银子,可说已算是大手笔了。
这些银子也许在有钱人眼中算不了什么,但那种为善不落人后的义举却是令人敬佩,也令店室内的数位武林中人甚为汗颜。
梅雨生梅公子此时也是内心激动神色严肃的站起身,朝四方躬身作揖,并朗声说道:
“众乡亲的义助在下深为感动,并代那些孤苦无依的老弱谢谢诸位乡亲的善心,在下也绝不负各位的厚望,必定将这些银两交付善堂统筹归用,绝不浪费一丝一毫。”
此时坐于梅雨生对面的“九岭隐婆”老睑抽搐一会后缓缓睁开双目,柔和的目光细望梅雨生一会后,无言的点点头,枯瘦的皱手伸入怀内掏出一锭十两金元宝并放在那堆银两中,并嘎嘎说道:
“小娃儿,你尊老扶弱此等胸襟深令老婆子敬佩,老婆子不管你是何等身分,也冲着你这份义行奉上微薄心意,并祝你善有善报。”
说完后,续又阖目无语的静坐一旁。
当然其他几名武林人见状后,也默然无语的奉献了一些银两。
真乃是世道不孤,侧隐之心人皆有之,为恶之人也有其善心的一面,世间也少有万恶不赦之罪人。
众行旅一一上道之后,只余梅雨生依然眼中含泪的怔怔望着桌上一堆金银,半晌才听他一声长叹的喃喃自语说道:
“梅雨生哪!梅雨生,你可要谨记今日之事,凡事不可未辨善恶便贸然行动,这些淳厚的乡亲,金银也得来不易,往后可要挑选对象后才”
喃喃自语未曾说完,却听店伙在旁笑道:“公子梅公子,您在说些什么?
时已未时了,您还不上道呀?莫要耽误了行程喔!”
梅雨生心中一惊,这才讪讪笑道:
“啊?哦!没什么,姜大哥谢谢你,也谢谢赵掌柜的,我刚才只是被众乡亲行旅的善心而激动,这就离去返城了。”
包妥金银跨步出店,望着尚阴晦的天色,挺了挺胸后牵骑上马,并朝掌柜及店伙打声招呼后,这才催骑驰往苏州城。
“苏州”丝绸鱼米之乡,山川灵秀举国首屈一指,古称笠泽、五湖的“太湖”
则更是有名。
“太湖”东通松江,南通苕溪,西通荆溪,北通塥湖且东连韭溪,水湖五处故称“五湖”。
而今“太湖”所称的五湖乃东洞庭山的“菱湖”,西北方的“莫湖”,东面的“游湖”,南方的“贝湖”,以及西南方的“胥湖”。
“胥湖”湖畔原本是一片沼泽地,如今已有一条以巨竹打桩黄土填平的堤岸直通湖水,
尽头则是一个小码头,且有数艘小渔舟停泊。
湖畔一处地面踏实的矮树林内,已被砍伐出一大片平地,以木、竹、泥、草混合搭盖的土房有二十余栋,成三合三进排列。
此时正中广场内,百多名老弱妇孺,以及四名壮汉及十来个半大的少年皆围绕一名俊逸少年公子席地而坐。
一名年约七旬之上的老翁,神色激动的说道:
“公子,您这次运来的米粮,再加上以往所余,足够大家三个月的食用,而大虎他们入湖捕捞的渔获,除了自食外,余者皆由王大娘她们进城贩卖,薄利多销也卖了不少银两,皆已添购了村内日常所需,公子,您以后就少花费了,大家刻苦自励,虽苦些但也各尽心力自食其力,总算已稳定下来了,再也不愁孤苦零仃无依无靠,说来这都是公子为大家找的一条生路,老朽就代大家向您叩头,感谢公子您的大恩大德”
白发苍苍的老翁话声中音含哽咽,且欲跪谢众人的大恩人梅公子。
梅公子梅雨生闻言立时急跨上前,忙扶起老翁说道:
“老大爷,晚辈只不过是花费一些银两购地,且将大家聚集成伙,其实这些都是靠大家各尽心力相互扶持,才建造了大家栖身安命的小村,因此晚辈不敢居功。”
众人闻言皆异口同声的称颂梅公子是众人的大恩人,若非梅公子出钱出力引领众人至此垦地造屋,有了安身之地后,才能分工合作各尽己力的维生糊口,否则单凭己力是难以渡日的。
就在众人纷嚷谢恩之际,只见一个又矮又胖的老丐,满头蓬发,身上穿了一件补了又补的破衣服,身后背了一个大酒葫芦,脚上穿了一双破草鞋,但身上却干净无垢,说他年有七旬却又红光满面,说他六旬却又看似不止。
只见他拖着一双草鞋行至人群外,仔细的望了望人群中的梅公子后,忽然喊道:
“喂!你们是怎么啦?花子我现在肚子饿得发慌,却没人管我吃喝,你们这样岂是待客之道?”
众老弱闻声望去,皆有不悦之色的瞪望着老丐,那俊逸的梅公子梅雨生疑惑的望望老丐,正不知是怎么回事时,身侧一位老妇解释道:
“公子,这位老花子昨晚来到村中乞食,大家见他同是沦落人,因此空出一房供他夜宿,并供他吃食,谁知他还要索酒饮用,咱们村内能糊口已算天大恩泽了,那有酒供他?可是这老花子说咱们村内之人小气,公子您说他是不是犯贱?”
梅雨生近年来心智已开,加之曾在“四明山庄”居有年余,耳濡目染之下也看出老丐非寻常人,可能是常走江湖的武林人。
因此忙穿出人群行至老丐身前揖手笑道:
“老丈请恕晚辈不知您莅临小村,老丈您如不嫌弃待会便是用饭之时,虽无山珍海味,但也都是村民自捕自养自种的粗菜足可饱食,至于酒嘛村内除了年节之时一概不准饮用,以免酒意冲突坏了村内和谐,因此尚请您老见谅!”
老丐闻言顿时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小娃儿,想不到你年下过双十,竟然悲天悯人的出钱资助贫困孤苦,嗯果然是个好样的俊小子,也罢!花子我也少多管闲事了,走也走也哈!哈!哈!”
众村民闻言皆莫名其妙,不知老丐是何意思?
但随即不理会老丐,依然围绕在梅公子四周闲话家常。
梅雨生耳听老丐之言,心中似有惊觉的惶恐不安,眼望着逐渐远去的老丐怔立无语。
半晌,才听他忙向村民告辞,急忙行往坐骑跨骑疾追老丐消失的方向。
第三章 重重毒计 恶名缠身 群雄困魔 孤雏诉冤
一阵大雨过后,山林更显得清新,从浓云中微露的阳光,使得雨露闪闪发光。
泥泞的黄土山道中,一匹全身墨黑的高头骏骑正缓缓的行往“嘉兴”城。
马上的骑士正是俊逸的梅雨生,此时只见他似有无限心事皱眉沉思,且放任座骑自行。
倏然。
从道旁树干后及草丛内骤然纵出四名蒙面人,同时扑向马上的梅雨生。
座骑被暴窜而出的人影惊得疾嘶连连,且人立而起,霎时令梅雨生跨坐不住的跌落地面,不幸中的大幸,如此之下正巧避过了四个蒙面人扑击攻势。
“啊?你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偷击在下?莫非诸位认错人了?”
梅雨生满身湿泥狼狈不堪的纵身而起,望着四名蒙面人疑惑的说道。
然而其中一人尖声冷笑道:
“好小于算你走了运,让这畜生替你解了一危,不过你还是逃不过我等手下,识相的快束手就擒,否则少不了让你皮肉痛楚。”
梅雨生盯望四人,心有敬晟的退出数步后再问道:“四位与在下是否有仇?在下自认并未曾与人结怨,也不识诸位,竟遭四位伏路暗袭,使在下大为不解,尚请四位明说来意?”
刚才说话的那名蒙面人似为头领,耳听梅雨生之言后,却阴阴笑道:
“嘿!嘿!嘿!为什么事你也不必多问,还是乖乖的莫要抗拒,否则手下绝不留情,将你打得骨伤肉痛,到时可别怪我们心狠喔!”
梅雨生闻言岂会听信他的话?
因此毫不妥协的哼声说道:“哼!看来你四人必是有为而来,也非善良之辈,若想在下无缘无故的受人要挟,你等是在做春秋大梦!”
“哼!小子讨打,大家上,好好揍他一顿再拿他去见舵主。”
“是!香主!”
领头蒙面人话声一落,另三人同时应声后,立将梅雨生围住,拳掌齐拖的猛攻而上。
梅雨生眼见三名大汉围攻自己,顿时心中大怒的挥动双拳疾迎面前大汉。
“碰碰”
霎时只见梅雨生疾冲之下,已罩定眼前大汉胸口疾速的打了两拳,尚不待大汉及手攻至时,迅又侧身迎向左侧追扑身侧的大汉。
那名大汉双掌疾拍梅雨生左胁背时,突见人影疾闪及扑向自己左侧,心中正自一惊,但倏觉面前一花,一个沉重的拳头已击中左颊,刚痛得眼冒金星头昏脑涨时,胸口又连连被击中两拳。
梅雨生迅疾的连连击中两人时,右侧的蒙面大汉已扑至他身后,右掌猛然拍中他后心。
“哦嗯”
骤痛传身,但却忍住痛楚猛然暴退,后背刚一贴至身后大汉怀中时,倏然右肘疾撞而出,身后大汉连闪躲之余皆无,右胸腹间霎时被肘锤重击得骤痛难忍,内腑震荡得喉头发甜。
“他妈的,这小子蛮得像个牛一般,狠狠的揍他一顿,让他知道咱们的厉害!”
三个蒙面大汉刚一出手,便被梅雨生行动迅疾的一一重击,伤处疼痛不说,且在香主面前颜面尽失,心中之怒火可想而知,顿时怒火上涌双目泛红的再次扑击而上,六只沉猛拳掌又狠又疾的击向梅雨生。
三名大汉虽是低下的从属身分,但皆是习有武技的二流身手,并非稷狐社鼠之流的地痞流氓,因此拳掌甚为重实,非寻常人所能忍受。
然而梅雨生虽在幼时经人教过一些无用的花拳绣腿,但实有大用的则在地穴时时与猛兽争命搏斗时,逐渐捉摸出一些虫兽攻击及闪躲身法。
另外,也在岳家“四明山庄”曾习有三成火候的“归元神功”,因此无形中已有了些真气护身,再加上也习有一些入门功夫招式,身手已较利落。
因此就在如此混战中,梅雨生虽被三人击中十余拳,但仅是皮肉之痛,反倒是他拳掌中隐含内力,三名大汉只要一经击中,立时骤痛临身气机散涣拳掌劲消。
站立一旁的香主,眼见三名手下不但无能制住对方,且被对方迅疾的身形及看不出是何招式的怪异掌、拳、爪、指打得狼狈不堪。顿时暗骂手下的无用,话也不说的身形疾掠,右掌斜伸照定梅雨生后脑狠劈而下。
香主的身手已可列入武林中一流身手,其功力自然较高,出手之下劲风立起,掌未至劲风已先疾刮肌肤。
梅雨生久与猛兽缠斗,经验丰富反应灵敏,但觉身后黑影晃动劲风及颈,霎时心知有人击至。
倏然只见他身躯暴然趴前,双掌一撑地面,双足疾劲的蹬向身后。
“啊”
一声惨叫从那香主口中响起,只见他裸露的双目惊狂痛楚,虽看不出蒙巾里的脸色,但必然是苍白骤痛。
因为,就在他掌下人影猛然前扑趴倒之后,霎时下阴一阵骤痛,脑内如遭重击得眼冒金星,全身发软得有如醉酒之人踉跄不稳的晃动几步,胯间湿渗一大片后,终於无声无息的倒地不起。
“啊?香主香主”
“唉呀香主他”
“香主您怎么了?”
三人顾不得再与对方缠斗,齐奔香主身侧急唤,但伸指一探鼻息
“唉呀!香主他他完了!”
三名蒙面大汉双目惊恐的互望一眼,再望向站立一侧喘息的对手,默不吭声的急急抱起香主尸身,迅疾的窜入刚才埋伏的树林内,转眼之间人踪已杳。
梅雨生睁眼望着三人抱尸逃入林内,尚自庆幸惊险的踢中为首之人要害,否则四人齐攻下自己虽不死恐也少不了一阵皮肉之痛,甚而肌伤骨折,此时能平安无事已属不幸中之大幸了。
因此,虽见三人逃离,不知他们是些什么人?也不知为何暗袭自己?但也无意追问清楚,将衣衫整理过后便续上马前行。
半个多时辰后,“嘉兴”城城楼已然在望,心急得欲早些入城落店清洗浑身黄泥。
倏然!
梅雨生一阵惊愕,慌忙的策骑叉入右侧一片蔓草丛内,疾驰十余丈后才隐入一株树后细望道路人群。
“糟糕!她怎么会远离家中至此?还有‘疾风将’郝叔叔和‘迅电将’马叔叔?
莫非他们要抓我回去问罪?不行,不能让他们抓到我,否则一定又要关入那寒冷水牢中。”
望着大道中车马行旅一一而过,身穿淡紫劲装背背宝剑的霍璇玑跟在两位家将马后按辔缓行,神色间似喜似愁的低垂螓首。
“喔璇玑爱妻唉,我对不起你,但是唉”
望着逐渐远去的三骑,梅雨生神色间也甚为悲凄,喃喃自语的不知该不该呼唤娇妻?但是恐惧甚於思念,因此强忍心中的激动,默默的目视三人背影逐渐模糊,逐渐的远逝。
“唉呀!看来岳父他他必然尚派人擒捉我,这怎么办?不行,我得早日离开‘杭州’至远方躲藏才是,嗯!没错,快回去收拾收拾,天下之大何惧无处容身?”
心中有了畏惧,再也不想入城停留,於是转向城缘绕道而行,日日夜宿山林避开人群直往“杭州”急赶。
数日后已返回“杭州城”,直奔城西所购的宅院。
匆匆的收拾衣物及银票、金银,并交待助他行善管理的萧管事,留下部份银票做为以后行善之开销,由萧管事便宜行事,宅院则由萧管事一家老小居住。
忠厚老实的萧管事在得知公子有事远行,且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於是立誓要好好替公子掌理善堂及宅院,必然将银票存入钱庄生息,各善堂也会妥善的运用,尽量避免无谓开销,余银可再资助贫苦。
诸事安妥之后,本不欲再去“万花楼”,但又想及彩霞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娇柔之态,实不忍心无片言只字便弃之不顾。心中思忖一会,便出宅往青楼大街行去。
自从至杭州半年有余,初时皆以偷盗所得金银隐身青楼内,在只认金银不问来历的青楼内,果然使他安全的停留数月。
其间虽曾和十余名艳妓宿夜,但皆是两三日后便受不了他天生异禀的男性雄风,因此青楼大街的青楼半数以上皆曾有他的足迹,直到在“万花楼”经青倌彩霞青睬接纳入宿后,这才使得他定足常宿。
两人缠绵床第近两个月时光,若说无情那却是难以相信,然而没想到彩霞竟是别有用心的色诱梅雨生,不惜以冰清玉洁的处子之身为饵,且以所习媚功缠住了他。
但是却在破天荒的赎身钜银恼怒了梅雨生,竟然已近旬日未曾至“万化楼”。
彩霞初时虽只愤恨江副门主恶计坏事,且布线追寻梅雨生的形踪,然而夜来独处高阁孤寂之时,逐渐的回想起两人相处时的情景。
想到他雄伟俊逸的容貌及身躯,想到他那纯真体贴的内心,又想到他那令自己次次如登仙境,徜佯飘渺虚无的神幻之界,那种滋味,那种感受
只见彩霞娇艳柔嫩的娇靥上,似泛出又思、又怔、又恼、又笑、又回味、又黯然的神色,心中也彷徨茅盾五味杂陈的不知自己该如何是好?
但是,当她想到师父那目光凌厉神色阴鸷的样子,不由打芳心中泛出一股寒意,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如冷水淋头般的清醒过来,神色痛楚的喃喃自语道:“啊?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正当她黯然神伤难以自处时,突听房外楼梯声乍响,老鸨那沙哑如夜枭的嗓音已急唤道:“彩少门主,梅公子他来了,你快准备迎接梅公子。”
彩霞身在内室,侧倚床栏沉思,突被老鸨话声惊喜得芳心激荡,娇靥上立时显露出又喜又羞又期待的神色。
然而芳心中却又另升起一股莫名的惶恐,不停的呐喊着:
“唉梅公子,你别来,你为什么还要来‘万花楼’?别来快离开
到远远的地方躲起来。”
但心中的呐喊却止不住那沉稳踏阶而上的脚步声,又惊喜思念却又心怯的极端心情下,迅急的在镜前梳理一番后,小碎步的疾奔外室。
泪光浮动的一双美目,望见那已跨步入室的熟悉身影,不由芳心中涌起一股悲凄的酸意,泪水已不自主的滴流双颊,哽咽的颤声低唤一声:
“喔梅公子梅郎”
娇柔丰润的娇躯如小鸟依人般的飞扑来人怀中,尚不停的扭揉跺足轻泣不止。
“彩霞哦!彩霞你别哭,我这不是来了吗?”
“我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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