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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霄纪事-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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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若薇仰起脸,道:“坤岭一日草早已因为武林纷争毁之殆尽,阁主还不知道吗?”
云过尽脸色微变,道:“你们坤岭不是说还有这世上的最后一棵吗?难不成这是个玩笑!”
“不错,我们是说过还保留的最后一棵,可我从未说是长大了的成草!”锦若薇双眉微颦,道:“若是长大了的成草,凭那三大门派的能力,对坤岭地毯式的搜索了数遍,早该寻到拿走,如何会保存到现在,由得我双手奉给阁主呢!”
云过尽默了默,旋即想通,“那你的意思是,那簪子里头是一日草的……”
“是!”锦若薇扬了扬手中的金簪,道:“这里头便是一日草的草籽。”话落她握住那金簪,捏住风铃花轻巧一掰,一粒如绿豆大小的褐色草籽便滚落至手心。
云过尽目光凝在那草籽上,问:“那如何栽培养大?”
“这个阁主勿需担心,我自有办法细心栽下好好培养,定会顺利长成成草。”锦若薇一向恭敬的脸上浮起复杂的意味:“草籽长成成草,时间需要九九八十一天,而这天下懂得栽种一日草之道的,从来只有坤岭每任掌门,说穿了,这世上懂得栽培这一日草的,也就只有儿媳我一人。所以还请阁主遵守我们的约定,不然,万一我哪天或者坤岭哪天出事了,我分心无暇顾草,阁主就别怪我育草不力。”
言毕,她转过脸,正对云过尽扬起一抹恭顺柔婉地笑。
“好巧的心思!不愧是锦无忌的女儿!”云过尽目光利如鹰鹫,他眯起眼,冷哼一声,道:“好!我便依了你。”
锦若薇秀美的脸挂着温顺的笑:“多谢阁主,那儿媳……”话至一半,一只手如铁钳般疾电伸出,牢牢扣紧了她的下颚,只这一瞬,她的身体也如同一并被箍住了一般,唯剩一双杏眼正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云霄阁主。
云过尽眸光如深冬冰霜,右手紧捏着锦若薇下颚,逼得她的嘴不能抗拒的微微张开:“本来我不想如此,可你今晚的行为提醒了我。为了让你更专心的栽培一日草,也为了让我能更安心,”他自身侧摸过一个药瓶,往锦若薇嘴里倒去:“本座要给你喂点东西才成。”
锦若薇仓皇张大眼,奈何身体丝毫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瞧着云过尽将那一瓶清苦的液体全灌了进去。
云过尽松开手,看着眼前呛到咳嗽不止的锦若薇,露出一丝快意的笑,“锦掌门,这也非什么剧毒,不过是一种小小的春药罢了!只要你用心替我培育这一日草,我便定期给你缓解之药,等这草顺利长成,本座不仅给你解药,还保证你坤岭一世无忧……”说至此处,云过尽笑容愈发明显,“可若你有什么其他想法,我便让你毒发攻心,送你去下人房内供人玩乐,再接着便告知天下,堂堂坤岭掌门行为放荡与下人私通做尽苟且之事,呵,届时你身败名裂我再一纸休书将你送回坤岭。”
锦若薇娇俏的脸渐渐白了起来,再装不出恭敬柔顺的模样,怒道:“你堂堂一派之主,怎么这么歹毒!”
“歹毒?”云过尽目光霍然一冷:“更狠毒的事你还没见过呢?若不是你爹当年的狠毒手段,我又何来今日?”
锦若薇不明其中之事,“我爹?我爹怎么了?”
云过尽猛然掀起台布,桌上摆放的物件东西全部随着台布兵兵当当摔倒地上:“若不是你爹,我又怎会犯下大错,和她天人永隔二十余年!”
锦若薇惶恐地摇头,“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云过尽面色如同暴雨中的海面,翻滚着可怖的浪潮,他逼近一步,盯着锦若薇,一字一顿道:“你不需要明白,你只需要赎罪就好。”
锦若薇强装的镇定终于维持不下去,她颤抖着缩了缩身子。
云过尽满意地看了一眼锦若薇,转身离去。
锦若薇瘫软在床上,直到房中又走进一人,她这才从回过神来,抬头看去。
大红喜烛明亮耀眼,衬托着房中处处大红之物,逼得锦若薇眼睛一片昏花,加之方才被云过尽那般欺辱胁迫,脑里早已乱成一团。直到那人清清朗朗走进了,一颗心才骤然莫名的缓和了下去。
满天满地朱红之中,他一身清清幽幽的雪白衣衫,便这样格格不入,又轻逸出尘的踱步进来,怀抱着一枝纯白玉兰花,神情高远而平和。
他挨着桌子旁的椅子坐下去,说:“我会给你解药。”
锦若薇一怔,“方才你都听到了?”
云舒颔首,道:“抱歉,为难你了。”
锦若薇一愣,万没想到他居然会说这话,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云舒道:“所以你放心,待你把一日草栽种好给我之时,我便给你解药。之后,我不会再为难你。”
他的声音平静如水,眼神清冷的如冬日里的脉脉山泉,有着抚慰人心的力量。锦若薇方才被惊吓的心慢慢缓和下来,她试探地问:“如果我到时候要走呢?”
云舒的声音无波无澜:“栽出一日草后,你是要自由还是留下,都依你自己,如果你要走,我自会送你安全离开。不管你是去还是留,我都会依照合约承诺,保证坤岭的安全。”
锦若薇愣了一愣,心底生出一丝感激,转念看看四周,红烛高燃,罗帐半启,帐帘上绣着鸳鸯戏水颈项相交,锦被上撒着花生红枣一干果仁,她这才记起来今日是她与他的洞房之夜,脸不由红了一红。她从未经历过此事,不由小心翼翼瞅瞅云舒,虽然在坤岭的时候已下定决心,为了家族献身于一个陌生人,可是事到眼前还是忍不住有些紧张,便期期艾艾道:“那今晚我们……”
“这只是一个交易,你勿需有太多负担。”云舒起身,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看了看窗外深深的夜,道:“今晚你便在这安歇,我去书房。”话毕,脚步一转,就向门外走去。
锦若薇惊愕的看着他的背影,在即将踏上门槛的那刹那,云舒又转回身,看了她一眼,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干的话。
“记住,不要伤害莲生。”
云翎在云霄阁内来来回回兜了几圈后,又回到自己的院落,直到走进莲花潭。
她屏退了全部下人,这孤寂空旷的庭院,而今只剩这满园的莲花,衬着那青绿如翡翠玉盘一般的莲叶,成片在月下摇曳生姿,在夜色中迷离辗转着幽幽芳香。
云翎靠着墙根,任由悲哀如同潮水般席卷而上,倏然忆起那日,大雨如注的凉亭内,她在被亲生母亲羞辱后伏在他怀中哀切,他抚着她的发说:“莲生,不管怎样,你还有我……”
那日那话,如此坚定。然而待到今日,却像是一个笑话。
忆起这一幕,云翎骤然笑出声,“而今我独坐莲花田空对长灯孤身一人,而你洞房花烛喜乐盈盈对影成双……我哪里还有你,你已经成了别人的……”
她凝视了花海一眼,指住了水潭里的花轻笑:“你看,这些花全都是你两年前为我栽下的,每一株我都尽心尽力护着,不敢有任何闪失……可如今,你有了其她人,你不要我了……我……我还留着这些花做什么?”
……
她将这话重复几遍,终于放声大笑,话落伸手拎起了一旁的花锄,跳入水潭中,发狠朝着莲田内锄去,锄头经过,花枝纷纷倒下,花瓣簌簌凋零,而她不管不顾,兀自在那里大笑不止。
她笑着笑着,声音渐渐低下去,听着似笑,又似压抑的呜咽。
暗夜沉沉凉风掠过,扬起满地的莲花瓣随风而舞,空旷的庭院中,藕荷衣的少女神色悲凉地立于花海之中,绯红裙裾迎风飞舞,乌黑青丝凌乱飘扬,合着漫天纷飞的粉红花瓣,犹似半睡半醒之间,偶然瞥到的一个空灵却破碎的梦境。
正当低沉之时,晚风携裹着一阵笛音悠悠飘来;那悦耳动听的笛音不知从何处传出,时缓时急,音色清亮深远,音韵舒缓柔转;婉转飘渺不绝如缕;宛若天籁。
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
云翎起先没注意,可那笛声如泣如诉、绵绵连连的吹奏过来,抒情绕耳,似是借笛音向她表达什么,待她终于反应过来之时,细细品了去,便发现这静夜笛声,出自真切关心的心扉,它在这莲花庭院蔓延开来,萦绕着无限的遐思和牵念;又如脉脉清风,安定心神抚慰思绪,令人神灵一静。
云翎默立听了半晌,渐渐领悟吹笛之人的心意,她不知不觉慢下了手中动作,露出一丝释然。她静默良久,终于松开了那花锄,朝着虚空之中招了招手,喊了一句:“多谢!”头也不回迈出莲花潭,走入房内。
云翎走后不久,花田旁的一株高大香樟树上,一抹碧色的身影正斜斜坐于树冠之中,见云翎离去,他止住了唇畔的笛音,于黑暗里微微一笑,灯火照耀下,一丝光亮透过阴暗枝桠投到他深邃的眸中,那双眸子瞬间犹如星光掠影,熠熠生辉。他慢条斯理收回玉笛,自树梢飘身而落,尘埃不惊。
☆、第六十八话 纹龙玉佩
夜已深,颜惜从栖梧苑回来,正准备就寝,颜葵却递上来一张信笺,压低了声音道:“素年的密信,刚刚收到。”
颜惜将信握在手中,朝院子那侧瞟了一眼,道:“我爹不知道吧?”
颜葵摇摇头道:“放心,老爷不知道,今晚他喝高了。”
颜惜颔首,挨着矮几坐了下来。
房内烛火通明,颜惜展开了那信,白纸黑字,只有简短的几句话,颜惜的眼睛快速的扫了过去,却在最后一行上骤然顿住,有震惊瞬间在深潭般的眸子里扩散开来。
静立旁的颜葵本没想偷看,可一留意到自家主子这蹊跷的神色,不由好奇心突起,朝信瞟了过去,可就在眼光刚窥探到两个字时,颜惜察觉到他的举动,霍然回首,眼神似刀锋一样从他身上凌厉刮过:“看什么看!”
颜葵从未见自家主子这般疾言厉色,心下一慌,道:“我不小心的……我什么都没看到!”
颜惜不再理他,快速将信笺折起,就着那火光将信烧成了灰烬。他怔怔瞧着桌上残留的灰烬,似是陷入了思量之中,表情似错愕,又似不安,颜葵跟了他这么久,从来只见他春风和煦从容镇定的模样,何曾见过他这个表情?想起方才他的森然怒容,不由心有余悸,更加好奇这信里写的是什么。纳闷后他回想起方才信中瞟到的两个字眼。
——火娃?
那两个字眼是火娃,可火娃是什么?他完全想不通透。
正在沮丧之时,却见颜惜已经起身,向门外走去。
他不由问道:“这深更半夜,你去哪?”
颜惜头也不回地道:“栖梧苑。”
夜半时分,颜惜站在栖梧苑门口,开门的紫衣愣了一愣,道:“这么晚了,颜少主所为何事?”
颜惜道:“你们家小姐呢?”
紫衣道:“小姐不在,方才她说有急事,不顾奴婢们阻拦,留了张字条给阁主,然后匆匆下了山去。”
颜惜问:“什么事这么急,半夜还下山?”
紫衣摇摇头,道:“小姐没交代,我们也不好多问。”
颜惜沉吟半晌,道:“好,我知道了。”也不再多问,径直向着出云霄阁大门的路走去。
云翎走到山脚之时,夜色还是一片深深的漆黑。
她回头望了一眼高耸的山顶,巍峨苍茫的群山,除开山巅之间云霄阁的一星半点亮光之外,什么都看不见。
看不见也好,看不见人家花颜玉貌挑盖头,看不见人家喜烛成双交杯酒——这对于一个爱用鸵鸟政策的人来说,实为一个躲避伤心的法子。
压住心头的酸楚,云翎摸摸腰间的那枚重要物件,暗道一声:“你来的也真是及时,好歹给了我一个缘由下山避开他们。”
话刚落地,云翎眉头一皱,便看到前方两个人影。左边人缓缓转过身来,带着熟悉的清朗之音,道:“翎儿,好生巧啊。”
云翎脚步顿住,脱口而出:“颜惜!”
颜惜悠悠走上前,把玩着手中的折扇,“这么晚了,去哪里?”
云翎惊愕地瞧着他,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山上呆的有些闷,下山透透气。”颜惜答完,问:“倒是你一个女孩子家,深更半夜的何故要下山?”
云翎掏出腰间的东西,往颜惜面前一递,苦恼道:“李承序这人丢三落四的,居然把调动两万亲卫的虎符落在我这了!好在他昨来信说他就在横镇附近的许城,我得赶紧给他送过去!”
颜惜笑笑,没说关系重大的虎符之事,反而说了一句细微末节的小事:“他的信倒是积极。”
一旁的颜葵立马接嘴,“可不是,听阁里的人说小王爷三天一情书,五天一礼物的,东西源源不断地送向云霄阁,拼命地博云小姐的欢心。”
云翎立刻捂住了他的嘴,“胡说,什么情书!也就是他鬼画符写的日记而已,他说日子太无聊,为了打发时间,便天天写日记,写完了名曰晋康王墨宝,因为舍不得丢,存那又没有意思,于是便全部命人送给了我,说是日后我哪天混不下去,还可以用他的墨宝换换钱花!”
“小王爷当真体贴。”颜惜嘴角噙着一抹笑,凝视了云翎一眼,道:“好,那我随你一道去。”
黑暗里的颜家书童明明瞧不明朗主子的面容,却敏锐感觉到这笑意有些酸。而他前方的云翎似乎迟钝的很,半点没感觉到异常,还在那问:“你要跟我着我一起去?你那十九夫人还在云霄阁呢,你就这么丢下她,不好吧……”
一旁的颜葵弱弱的插了一句:“确实不妥当,少主与小姐两半夜一起下山,孤男寡女,传出去似乎有点……嗯……通常戏本子会以两个字来定义你们这种行为……那就是……”小书童激动的一拍巴掌,声音拔高:“私奔!”
“私奔就私奔!有何事是本少不敢的?”颜惜果断摞下一句话,转眼间已毫不犹豫将云翎拖走。
云翎:“……”
三人连夜策马前行,到达许州晋康王别府已是第二日下午。
那王府大门深红朱门紧锁,一线金黄琉璃瓦,门口置麒麟玉马,好生气派。云翎寻了几个人去通报,可那门口守卫想来是伺候着权倾朝野的晋康王伺候的久了,一股傲慢之气,只说小王爷不在,让几人速速离去。
跟在两人后面的颜葵耐不住性子正要理论,没想到云翎却淡定的笑了笑,从怀中摸出一块墨玉,往那守卫面前晃了晃,那墨玉明明色如墨汁般凝重深沉,可对着朗朗的日头却晶莹剔透,兀自生辉,上面正刻着一条腾云驾雾的蛟龙。守卫立刻面容失色,刷刷跪了几排下去,恭敬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小姐不要怪责,小姐这就请随我来。”
那守卫引着云翎一行人进去了,又通知了精明利索的老管家,老管家毕恭毕敬将几人带至一间富丽堂皇的房间里头,奉上了香茶,说王爷公办去了,已经得知了消息,立马就回,请各位稍安勿躁,坐等一会。
云翎谢过了老管家,便与颜惜几人品茶相候。
云翎捧着香茗打量着周围,这房间果然是李承序的作风,真可谓寸寸华美,处处奢华,她正要点评几句,却见门外一人款款而入。
那人云鬓高雅,金钗满头,俨然一个宫装贵妇,美则美已,可浑身一股倨傲之气,她打量着云翎,朝着身后的管家道:“这就是你说的贵客?”
管家垂眉顺眼道:“回娘娘的话,那姑娘手中握着纹龙佩,自然是贵客无疑。”
云翎猜测这应是李承序的某位侧妃,刚想着要不要打个招呼,却见对面一抹轻慢的眼光已经扫了过来,便听那侧妃同管家道:“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在她那,定是个招摇撞骗的骗子!”话音一停,目光复落在云颜二人身上,见颜惜并非官服打扮,云翎亦不是朝廷命妇着装,眼里不由带了丝高高在上的意味:“你们是何人?找我家王爷何事?”
颜惜懒得理她,而一旁云翎原还想同这位娘娘好好说话,可一见这贵妇的轻慢眼神,立马不舒坦起来,懒洋洋道:“那这位美人,请问你是谁,是小王爷的何人?”
“放肆!凭你也配问本妃是王爷的何人?”那侧妃一笑,满头珠翠被日头一辉映,流转着五彩光辉,她笑道:“我可是王爷的淑妃。”
“淑妃?”云翎敲了敲太阳穴,恍然大悟,“那就是侧妃了?抱歉,此事事关重大,既然王爷不在,怎么地也得找个当家主母吧,您既只是个侧室,那便作罢,否则出了什么意外,只怕担不起这个责任。”她嘴里说着抱歉抱歉,可却一口一个侧室咬得重重的,哪有半分歉意的模样。
淑妃勃然大怒,“你是什么东西,胆敢跟本妃这般讲话,你可知本妃是谁?即便我不是这个王妃,我父兄也皆是朝中命臣,只需我一句话,便能将你人头落地!”她话落手一挥,便向一旁侍卫道:“来人,拿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蹄子!”
淑妃的话还要说下去,一个清越的声音陡然传过来,“谁敢!”
话音未落,云翎便听熟悉的“亲亲,云亲亲”的呼唤接踵而来至,旋即一道硕长人影冲进房里,一阵风似的奔到云翎面前,不待云翎反应过来,大笑着抱起了她,在房中旋转了几圈。
云翎被这突如而来旋转摇的晕头转向,等停下扶着额头看清眼前事物时,一屋子的人已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
身旁李承序晃着大大的笑脸凑了过来,“亲亲,你怎么来了?”
云翎摸着晕乎乎的脑袋看着眼前人,平日里见惯了李承序大红大紫华贵无比的鲜色锦缎华服,不想他今日竟一改常态,穿了件正式的官场朝服,醇厚的藏蓝色底,水蓝波浪纹章五爪蟠龙图案,映衬得他一反娘炮的模样,颇有些长身玉立英姿勃发的气质。云翎不由赞了句:“你今儿还挺有些王爷的模样……”
话没玩,李承序又扑上去,瞬时将他尊贵的王爷气质毁坏殆尽,他似孩童般赖在云翎身上,眨巴着酒红色的眸子,笑道:“你是专门来找我的吗?哈,你肯定是想我了对不对?刚才阿玉去找我,说有个拿纹龙玉佩的姑娘来,我顿时撇开那些个说要去喝花酒的老头子们,急急飞奔赶回来!”他自顾着说了一大串,却没发现周围形形色色的眼光,有下人的惊愕,亦有淑妃的诧异妒火,还有颜惜微带冷意的笑眸。
“啊,打扰你喝酒了啊?那我讲完话就走。”云翎拨开李承序的手,退后一步,道:“有个东西要给你。”
她退后一步,李承序紧跟着走近一步,欢喜道:“走什么,不许走!难得来瞧我,还要给我礼物。”他这才注意到周围的神色,皱起眉来,“都给我下去,没看到本王同亲亲有话要讲吗?”
那一圈下人赶紧退了下去,只有那淑妃仍站在门口。李承序瞥她一眼:“退下!”
淑妃脸面哪里挂的住,恼道:“王爷,您这举动把臣妾当什么!”
李承序声音冷了下来,“我已经说过了,出去!”
淑妃脸色难看之极:“王爷,您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丫头对臣妾大呼小叫,您还当臣妾是你的淑妃么?还有,那纹龙玉佩如此重要,平日臣妾碰一下您都不允,可您居然给了她,您叫臣妾怎么想?”
李承序没答,一旁小书童却忍不住插嘴了,他低声问云翎:“纹龙佩到底是什么啊?这么要紧?”
☆、第六十九话 往昔心伤
这话被淑妃听到,淑妃尖利地笑起来,“好笑!纹龙佩都不知道,那是每个王爷都必备的贴身信物,象征着王权,见玉佩如见人。”
在场诸人都愣了,连云翎都没料到手中握的竟是诏示王权的信物,前些天她还以为只是普通的宝贝而已。
“多话!”李承序缓缓转过头去,酒色的凤眸渐冷,凝得出冰来:“淑妃,本王今儿心情好,不想在亲亲面前血流三尺,识相的,赶紧滚。”
“您说什么……”淑妃脸色一片煞白,怒道:“王爷,您为了她竟要让臣妾血流三尺!臣妾我还怀着您的骨肉……可她是什么东西……”她珐琅点翠的指甲紧扣在身旁的门柱上,忽地指尖不由一颤,嘶声力竭道:“王爷你前些日子,不分青红皂白将那些侍妾全部杀死填湖,莫非是喜新厌旧,看中这位姑娘,便想除去我们这些碍眼的旧人不成?”
李承序哼了一声,没有回她,而云翎的脸色却白了一白,震惊地问:“你你你把你的侍妾们都填湖了?”
“前些日子你不是说你喜欢专一的男人吗?”李承序玩弄着云翎的袖子,若无其事地道:“于是本王回家后就去遣散那些女人,可是她们一个个都赖着不走,抱着我的腿说什么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我一瞧她们对我如此情深意重依依不舍,遂将她们三十五个人一并杀了,统统填进了后花园的湖里,这样便圆了她们心愿,让她们做了我的鬼啊。”他话落冲云翎会心一笑,那红色美眸光彩盎然犹如宝石,让人不敢逼视,配在那副绝艳的容颜上倾国倾城,而他此时的神态像一个做了好事迫不及待要告诉大人的稚童,“亲亲,我答应你的,都会做到。这下你高兴了吧,哈哈!”
云翎愣在那里,不晓得该如何回答。
李承序看她脸色有变,纳闷道:“你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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