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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霄纪事-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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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翎把手放到身后,“不用你管,这种东西,还奈何不了我!”
  颜惜被她这话堵得不知说什么,便将脸转到一边,眸光落在不远处的地面上,只见那只攻击云翎的赤首蜈蚣正不住在地上翻腾,时而将自己拉成长长一字形,时而屈身缩成一团颤抖,似乎十分痛苦,半晌后那长达一尺的毒物陡然一个抽搐,再也没了动静。
  云翎嗤嗤笑,向那蜈蚣一指,“它死了,可以把它捡回去给荆安神医泡药酒。”
  颜惜看着云翎,愕然道:“你……”
  云翎若无其事,“几年前我有过一些经历,自此任何毒虫都对我无效。对我来说,我的鲜血才是世上最可怕的剧毒,它们只要碰到一丝半点,便会暴毙。”
  颜惜静静看着她,想要问什么,却没问出口。
  夕阳已经西下,夜色逐渐将深山笼罩,墨色苍穹上隐隐可见几颗星,在没有月亮的夜晚,兀自孤寂的亮着。
  云翎抬头看着夜幕,脸庞上浮起复杂的表情,自语般恨恨道:“逃不掉的朔日之夜。”
  颜惜朝她看去,却发现她的脸在黑暗中异样的苍白。
  云翎顾不上颜惜的反应,只是急切的催促道:“快走,快回云霄阁。”说着她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污物,紧接着一声惊叫:“咦?我的小铁剑呢?刚才还在的!”
  估计是刚才一番折腾掉了出去,她急忙忙四处张望,可是夜色沉沉的山中,除开斑驳的树影,什么都看不到,她俯下身在地面上急切摸索着。
  颜惜看了她一眼,也转过身去,在另一面的土地上搜寻。
  两人找了许久没有结果。云翎急了,将身子匍匐得更低,白皙的双手在草丛中一寸寸寻找,不多久她摸到一个冰冷的铁质,她心下一喜,身子往前更倾了一点,果然是自己的小铁剑,她刚想欢喜的叫出声,脚下却一滑,身子陡然失重向下坠了下去。
  “啊——”
  借着淡淡的星光,颜惜回过头来便看到这惊心动魄的一幕,藕荷衣的少女一手抱着小铁剑,一手紧抓着悬崖边凸出的石块,整个身子悬空在悬崖边,夜风刮过,少女扬起苍白的脸,乌黑发丝在猎猎风中吹散开来。
  颜惜闪电般奔去,抓住云翎的手腕,想将她拉上来。其实他不必多此一举,依云翎的武功,她完全有能力借力一纵,翻身上崖。
  可他还是扑了过去。
  颜惜抓着云翎的手臂,问:“能上来吗?”
  云翎不答,只是攀着悬崖峭壁,一个劲喘息着,一副气力衰竭的摸样。
  颜惜莫名的忐忑,他手掌往前移了移,握住少女手腕,就在那一霎,他指尖感触到她的脉搏。他瞳仁倏然一缩。
  ——少女体内,原本充沛的深厚内力,眼下空荡荡一片,半分也无。
  那晚颜致远的话突然在脑海中响起:
  “——明天是初一,不能跟云丫头出去”。
  仿佛晴空一个雷电炸响,颜惜脸色一震,定定看着眼前的少女,她脸色苍白,目光有些涣散,平时粉红的嘴唇一丝血色也无,仿佛是一个重症之人。
  颜惜来不及问这其中蹊跷,沉住心神,对云翎道:“抓紧我,我这就拉你上来。”
  云翎颔首,颜惜紧握住云翎的手腕,内力一吐,手向上一提,云翎的身体登时随力上移。
  眼看云翎就要被拉上来,颜惜刚松了一口气,便听“喀拉”一声闷响,颜惜脚下的大石块骤然松动,朝悬崖边倒塌而去。原来这石块本就是卡在悬崖边,两人的身体一下压上来,一时承受不住,裂出地面。颜惜本就手拉重物,脚下石块陡然一塌,他一下重心不稳,朝前跌去,大半个身子已摔出了悬崖,只留下双脚还牢牢勾在石块上,远远看去,两个人手拉手悬在半空中,像两个挂在崖上的风筝,仿佛一阵风吹来,两人便会朝着这万丈悬崖摔个粉身碎骨。
  石块还在不断脱离悬崖,即将崩离,慌忙中云翎大叫:“松手!”
  颜惜若是此时松开云翎的手,足下在石块一点,定能借力攀上悬崖,保住性命再简单不过,可他的手没松一毫。
  云翎急道:“我叫你松手!”
  颜惜毫不理会,拽着她的手又加了几分力,一字一顿道:“想死,也得问过本少允不允。”
  云翎的话还没出口,刹那间“轰隆”一声大响,石块彻底崩裂,两个人陡然失控,一起向下摔去。情急之中,颜惜一把揽住了云翎的腰,两人的身体顺着悬崖壁急速下坠,耳畔有呼呼的风刮过,伴随着一同滚下来的大小不一的石子,砸在两人身上剧烈的痛。
  电光火石之间,颜惜眼光从崖壁上掠过,突然眸光一闪,右手往陡峭崖壁上一摸,居然抓住一根粗大的藤蔓,他的手在藤蔓上摩擦滑下片刻后坠势渐缓,终于慢慢停住。
  黑暗的悬崖上,颜惜一手握着藤蔓,一手抱着云翎的腰,惊魂未定的两人喘着粗气。
  黑暗中他挟着青荷的清新之气,混着她身上的莲花香,交织成一股特殊气息,萦绕在两人。两人一时都略显尴尬,不约而同避开了脸。
  须臾,颜惜开口了,云翎以为他会说好险,结果他风轻云淡说了一句话:“抓紧了,万一不小心摔下去,可千万别脸朝下。”
  云翎气结,又发现自己双手紧紧抱着颜惜的胸膛,立刻脸色一变,难堪的想伸回手,可扫了一眼脚下漆黑的万丈深渊,赶紧打消了念头。
  “今日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好端端的悬崖居然垮了!不过又给我摸着了一根救命的藤蔓!”虽是劫后余生,可颜惜的脸上看不到丝毫的后怕,反而还调侃了几句:“幸亏这藤蔓够结实,不然本少从这么高摔去下,山底下红红白白的一片,一眼望去,岂不是跟番茄炒蛋似的!”
  云翎听了这话,气恼又好笑,一时尴尬全无,觉得这人也不是那么令人厌恶,便道:“嗯,现在得想个法子爬上去才好。”又哀怨道:“真是可恼,想不到我竟也有求助于你的时刻。”
  颜惜道:“放心,我会很快忘记,我曾救过你。”而后环视四周,忽地眼色一亮,“看,那是什么?”
  云翎顺着他的目光向下看去,只见不远处的崖壁旁边,隐约可见一个凹进去的洞穴,而更令人惊愕的是洞穴里面,竟然有微微的亮光透出。
  两人对视一眼,云翎道:“那里……似乎是个石洞?”
  颜惜道:“柳暗花明又一村,下去看看。”
  云翎点头,抓紧了颜惜。
  两人滑落在洞口,云翎马上收回了圈住颜惜胳膊的双手,靠在洞穴口上,不住喘气。
  颜惜则若无其事的拍拍手,问云翎:“如今你内力全无,为什么会这样?”
  云翎做了一个没关系的姿势,“放心,明天就好。”
  颜惜踌躇着,“可是因为……今夜?初一?”
  云翎抬头望望空荡的夜空,道:“是,因为今日是朔日之夜。”
  颜惜无奈一笑,道:“看来你并不打算多说。”
  云翎答所非问,“欠你的情,我自会还你。”
  

☆、第十话 别有洞天

  两人都没再讲话,黑暗中颜惜别过脸,寒谭般的眸子里有什么被压抑着,云翎没有看见,待气息稳定之后,她往洞里走去。颜惜抢先一步护在她身前,两人紧挨着走进了洞穴。
  洞穴里起先像一个狭长的通道,有微光透入,越往里走,道路越发宽敞,光线越发明亮。
  两人在洞穴中七拐八拐了好几道弯,绕过一道巨大的石壁,眼前突然骤然一亮,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巨大的山洞,无数颗夜明珠被镶嵌在洞壁上,将整个洞照耀的犹如白昼,墙壁上精心描绘着五彩的壁画,那些腾云驾雾的仙女端立在壁上,身着五色彩衣翩翩起舞,一颦一笑栩栩如生,仿佛随时可将丝带一甩,飞升而去。
  目光移至大厅正中,两人均是一惊,一块巨大的水晶墙矗立在两人眼前,整块水晶似是天然形成,浑然一体,在百盏夜明珠的照耀下,折射出晶莹剔透的光,眩人眼目。
  颜惜赞叹道:“这里到底是何地?便是我身为皇族遗贵,尽揽越潮岛奇珍异宝,也从未见过此等奇品。”
  云翎带着同样的讶异,“我住在这玄英山十几年,却从不知晓竟有这样的地方。”沉思片刻,又道:“此处是玄英山禁地,又深处悬崖峭壁之内,危险之至。今日若不是我们侥幸误打误撞闯进了来,可能永远都不会知晓。”
  颜惜刚要接话,却目光一闪,道:“那是什么?”
  云翎这才注意到巨大的水晶璧后面,居然似有什么在晃动。两人走过去便一愣,只见光华流转的水晶背景下,一个身着火红衣衫的妙曼女子正对自己莞尔一笑。
  两人怔了片刻后恍然大悟,这是一副悬挂的画卷。那丹青卷上的人物十分逼真,身材大小跟真人相差无几,加之画工精致,描绘细腻,用色鲜明,刻画生动,简直已经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画上的美人一袭榴红衣裙,多褶的裙裾重重叠叠,肆意的蹁跹开来,宛若云霞。她一手持剑,身姿微微□□,眉目间满满的笑意飞扬,姿态神情洒脱不拘,在这神仙般的洞府中,仿佛即刻就要跳出画来,踏歌而行挥剑而舞。
  云翎赞道:“她真美,不知道是不是真有其人?”
  颜惜道:“出现在云霄阁禁地中的美人图,应该和云霄阁或多或少都有点关系。”
  云翎没答话,打量着石洞,找了一个相对舒适的角落倚墙坐下,颜惜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也寻了个位置坐下。
  良久都没人开口,但经历了一番生死奇遇之后,两人抛却了冷言冷语,关系不知不觉已缓和许多。
  云翎倚着墙靠在自己手臂上,问:“今天为什么要救我?”
  颜惜脸上浮起浅笑,道:“云世妹若有意外,你爹和我爹都不会放过我。”
  云翎不语,掏出腰间的小铁剑,低头看了片刻,道:“你虽然曾经拿走它,但你终究还给了我,多谢。”她的声音极轻,带着微微的颤音。
  颜惜漫不经心地笑笑:“本少无非最近过于无聊空虚,找点事调剂生活。”
  云翎轻轻打了个战栗,随后她又换了个坐姿,双手抱膝,身子蜷缩在一起。
  颜惜注意到她的举动,问道:“你可还好?”
  云翎道:“无妨,只是有点冷。”说着把自己的衣领往里紧了紧。
  颜惜环视四周,只觉得这春末的山中夜晚,凉爽适宜,丝毫无半分冷意,正要开口,便听云翎道:“拿去。”说着一个柔软的物体便飞了过来。
  颜惜手一接,看清是一块小小的雪白丝帕。
  “什么?”颜惜拿着帕子,抬头看她。
  “颜少主的手若不想留疤,还是处理下。”云翎指了指颜惜的右手,那手掌上血迹斑斑,估计是方才握着藤蔓,坠势太猛摩擦出血的。
  颜惜不以为然:“小小伤痕不会影响本少的完美,无需处理。”
  云翎的眼神莫名的黯了黯,“一道伤疤可以置之不理,若有一天,你浑身都是伤疤,那该如何?”
  “你这个举动……是在关心我?”颜惜握着手帕,春水瞳眸泛起涟漪,旋即他顺着她的话戏谑,“放心,论谁满身伤疤,尊贵的云霄阁大小姐都不会这样。”
  云翎自嘲道:“是么?”
  话是那般说,颜惜还是拿起帕子包扎去,但左手不便,缠来绕去也包不好伤口。云翎皱眉走过来,半蹲到颜惜身边,伸手捏住了帕子,指尖在颜惜的手掌边轻快的翻飞。
  颜惜的眸光不经意落在她的侧脸上,借着莹莹的水晶璧光,少女的神情专注,睫毛扑扇之间,让人无端想起雨后金丝桃的花蕊,细密而柔软的纤长,让人想用指尖轻轻拂过,试探那花蕊上的轻盈触感。
  颜惜蓦地一愣,似被自己这倏然而至的念头惊到,转过了头去。
  云翎没发觉他的异样,轻巧打下最后一个结,“好了。”
  颜惜转过脸来,笑道:“云世妹当真恩怨分明,眼下对我可跟往昔判若两人。”
  云翎道:“你总归是为救我而伤,算我欠你的。”又道:“今儿你帮我找到了我的小铁剑,以前的事一笔勾销了。”
  颜惜笑而不语。
  云翎沉吟片刻,低声说:“知道我为什么后来这么厌恶你吗?因为你丢了我的小铁剑。”
  颜惜哭笑不得:“就为了这么点事?”
  “当然不止是为这件事。”云翎坐回去,软软歪靠在石壁上,头埋在胳膊里,声音带着无力的虚弱感:“你定然以为那只是一把普通的小玩意,对我来说,却是顶重要的宝贝。当年你拿走了我的小铁剑,诓我说丢在了浩清池,我着急大哭,哥哥为了哄我,偷偷躲过下人,在寒冬腊月里,跳进结冰的池水里,捞了整整一晚,第二天被阁里的人发现,已冻晕过去。”
  颜惜惊了惊,道:“竟有这事?”
  云翎苦笑一声,凄然道:“他被人救来后,昏迷高烧三天两夜,几次一脚踏在在阎王殿里,亏得荆安神医全力抢救才醒来,可是因为在刺骨的水里浸泡太久,伤了肺,从此以后落下了严重肺疾,这辈子都将肺疾缠身,永无痊愈之日。”
  “。那你,其实是为了云舒的病,才同我置气的?”
  “是,那把小铁剑只是一个媒介。”
  颜惜怔然无语,想起年幼任性的往事,及那个一袭白衣的温和兄长总是药不离身,脸上不免染上几分愧色,启唇想说什么却缄默下去。
  “每到湿冷季节他便咳嗽的厉害,有时能咳出大口的血,怎么止都止不住,我害怕极了,担心哪天他会死掉……”云翎的声音越来越低,口气越来越弱,她抬起头来,颜惜这才发现,素日在他面前一贯凛冽而倔强的她,此时脸色纸般苍白,像一朵干枯殆尽的花。
  颜惜瞬间踏步上前,扶住她的肩,“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突然虚弱成这样?”
  云翎没答,只是连连搓着自己的身体,仿佛是置身于冰天雪地的酷寒之中。似乎又有一阵寒冷袭来,她颤抖了一下,拉拉袖子,本想将自己裹的更紧一点,不想却听“撕拉”一声响,她右肩的衣料撕开一截口子,原来早在她坠下崖边时,这一身轻薄衣料便被藤蔓刮开大小不一的口子,刚才她这么用力一扯,这袖子便干脆的破了个彻底,露出小半个胳膊及肩膀。颜惜不经意扫过眼去,眼神定住。
  他的脸霍然变色。

☆、第十一话 朔日之夜

  他的脸霍然变色。
  断裂的锦帛布料中露出少女的诱人春光,是玉白的肌肤,陶瓷般的光滑。
  但让颜惜变色的,却绝不是被这片乍泄的春…光。
  ——是疤痕!雪白皮肤上狰狞的疤痕!
  那应该是时间已久的伤疤,虽然已经愈合,但留下的痕迹一道道一条条,扭扭曲曲布满大半个胳膊,可以看出伤痕的主人曾经不止一次受过鞭伤,刀剑利刃伤,火烧热烫伤,甚至暗器伤。道道凹凸不平,部分伤痕更连向肩胛骨,那些丑陋的灰褐色印记,如长虫般蜿蜒在雪白手臂肩膀上,让人心头一紧。
  颜惜惊道:“你怎么会……”
  他还没说完,便听云翎一声尖叫,抽回自己的手,用残破的袖子遮住疤痕,急促道:“走开!不要你管……”她情绪十分激动,又慌又恐,一面说一边面自己缩成一团,不住颤抖。
  颜惜却不罢手,想去拉她手腕,手不经意触碰到她指尖,又是一愣,她手掌冰冷的触感传来,他再顾不得那么多,将手背贴到云翎的胳膊及额上试探,发现云翎整个身子如冰块般,一丝温度也没有,就连呼出来的气息,也是冷的。
  颜惜再克制不住,道:“你还瞒着我做什么?这些年来你信不过我,可我现在想帮你!”
  云翎掏出一颗药丸塞进嘴里后,环抱双臂搂住身子,不住打着颤。
  “冷?”颜惜扶住她的身子,问道:“你很冷?为什么这么冷?!”
  云翎艰难地开口,“你就当这是我的一个怪毛病好了。这毛病在每月朔日之夜便会发作,这时我内力全无,浑身乏力,伴有类似寒症的出现,而且体温会逐渐降低,呼吸慢慢减弱直至停息,彼时我会陷入假死状态。”
  颜惜联想起她今晚的异常,道:“你……这是……”
  云翎强撑着自己,气若游丝,勉强答道:“过去一点小毒而已。”
  颜惜看着她的轻描淡写,全然不信。
  “我吃了缓解的药,没什么大事,挨过今晚就好,”话没完,云翎又打起冷颤,牙齿也开始因为寒冷控制不住咯咯作响,语句断断续续:“你……若想帮我,可以……点……点我的昏睡穴。”
  颜惜顿时手指闪电般袭出,云翎虚弱的晃了晃身子,失去知觉。
  颜惜上前一步,静静看着瘫软在地的少女,她眉头紧皱,显是昏迷中都痛楚难当。
  颜惜脸上阴晴不定,问道:“你和云舒离开的那几年,真的是去世外游历,还是发生了其他什么?而你满身的伤,若我开口问你,你又可愿实情相告?”
  苦笑了一声,颜惜将自己外袍脱下,仔细盖在云翎身上。注视着少女昏睡中仍然紧握小铁剑的手,自嘲一笑,“明知今夜自身难保,也要犯险寻那柄小铁剑么?”
  他目光徐徐落在小铁剑上。剑身上,那个端正而不失飘渺的“舒”字,让他心底一沉。
  记忆潮水般漫天袭来,画面随着时间缓缓后退。
  那年,逢她九岁生辰,他早早备好礼物,随父亲一起上了云霄阁。
  他是家中独子,没有兄弟姊妹。她和云舒便是他最为亲密的伙伴,她的生辰他下决心要给她惊喜。于是费尽心思,做出一件独一无二的礼物——那是他亲手制作的陶瓷物品。他花了十几天的时间,不下几十次的烧制,烧成一个以她为模型的“莲生”娃娃。
  那日他怀抱着陶瓷娃娃,带着满腔欣喜来到云霄阁,见到了数月未见到的她,她坐在栖梧院的秋千上,双腿一摆一荡的唱着歌,见他来了,她小鹿一般从秋千上跳下,喊着:“颜惜哥哥,你可来了!”
  她穿着喜庆的粉红色绣花小袄,梳着可爱的双平髻,伸出手向他索要礼物:“颜惜哥哥可是来送翎儿礼物的?”
  他笑着点头,将怀里用金丝楠木盒包装好的礼物递上去。
  她带着憧憬的笑拆礼物,而他带着满满欢喜等她拆完露出惊喜的神情。
  礼物的包装繁繁琐琐,待拆到最后一层时,突然云舒的声音从院外响起:“莲生,莲生!你想要的小玄铁剑我做好了!快来看看!”
  云翎停下手,扬起雪白的小脸,将手中未拆完的盒子往身后侍女那里一推,“啊!我的小铁剑做好了!哥哥亲手为我做的宝剑!”
  她撒着欢跑向门外,没注意到递到身后的手落了个空,盒子重重摔在地上,一声轻脆声后,传来破碎的声音。
  颜惜的双手突兀伸在空中,乌眸中希翼的光亮,倒影着云翎云雀般欢悦远去的身影逐渐暗淡,他缓缓蹲下身,拉开盒子上最后一道红绸带,雕花的精美盒子打开,一团残缺碎片跌入眼帘——那个他亲手设计,亲手赶制想要珍重送出的心血——莲生娃娃,终究还未让她看过一眼,便摔成了支离破碎,再也拼不回来了。
  同样都是心血,同样都是礼物,同样都是真挚而美好的心意,为何他的就如此不屑一顾?
  他捡起那摊碎片,高昂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栖梧院。
  他将自己关在房中,当夜,想着毁之殆尽的心血,恼怒的他骗来了云翎的玄铁剑而后告诉云翎,剑不慎落入了浩清池中,找不到了。丢掉了哥哥宝贝礼物的小小姑娘,大哭着要去池里打捞,最后被下人连哄带劝的强行带了回去。
  闹剧收场后,他一个人站在宽广的浩清池边,深冬的寒风一阵阵擦着肌肤刀割般划过,他精致的衣袍在风中翻飞。十一岁的他带着年幼的执拗与骄傲,看着手中的小铁剑,朝着空荡荡的风说:“我的礼物你没有看到,那别的礼物,你也休要再看了。”
  从那后,连着几天他都没看到云家兄妹,却见云霄阁来来往往的仆从带着一脸惶恐鱼贯而过,似出了什么大事。三天后,他终于再见到了云翎,她正惊慌失措的和黛衣端着一大盆冰块正要赶向哪,他拦住她,她那么小,却像大人般,睥睨着眼睛冷冷扫他一眼,小小的脸像秋末染霜的瓦,软软童音抛去了往常的亲热,尖锐冰冷得如同盘子里的冰块:“你不再是我的颜惜哥哥。”她丢下这句话,扬长而去,从此她对他,再也没有其他的表情。
  他曾经试图向她解释,可她连见都不见他。
  半年后他慈爱的母亲去世,逝世当晚,他守着母亲的棺木,悲痛欲绝看着那张再也没有呼吸的脸庞。自此以后,这世间最柔软的亲情,最温暖的怀抱,都永远离他而去了。窗外狂风暴雨哗哗而下,他的心底一片大雨滂沱,昏天黑地。
  痛楚的内心深处,不仅是悲恸,更是愤恨。
  他终于知道母亲离世的原因。
  是她的母亲,让他的母亲,在昏暗的绝望中,凄凉的死去。
  那个暴雨的深夜,纵然天地间一片混沌泥泞,他的心却从未如此清晰了然过。
  她不是他的敌人,却也绝对成为不了他的友人。撕裂的亲情,早已化作尖利的刃器,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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