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顺威武-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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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牙根儿痒痒，将所有的怒气全部发泄在留在这里的顺军身上，不少人即便战死，尸体也被这个野性发作的主儿乱砍一通。

　　　　郑磊身上已经有十七八处伤了，枪刺也早就掉在地上，却依然咬着牙挥舞抢来的马刀，看着身边的弟兄一个个倒下，脑海中却已经没有任何痛楚，只剩下麻木机械的动作。当年的第一次北征，七营也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同样也用全营人的性命送出了几个刚刚加入的毛头小子，他就是其中之一，如今竟然又重演了一遍，好在他虽说没有重新将七营的威名打出来，但也送出了三个人，只要种子还在，七营就永远都不会倒下。

　　　　天可怜见的话，希望那个周县保能够照顾好他们，好好照顾再次重生的七营，他即便是死了，也能够瞑目。

　　　　腹部传来的绞痛将他从思绪中扯了回来，郑磊看着戳在肚腹上的枪杆，冲着眼前脸带兴奋的清兵一笑，摸出腰间的短铳来，慢慢向上平举，那清兵似乎被这冷静到可怕的笑容吓住了，一时间竟然忘了躲闪，眼睁睁看着无数的铅丸铁砂扑面而来，随即惨叫着从马上跌落。

　　　　郑磊慢慢将火铳放下，小心翼翼的放入枪囊，就像他当初胜任营头，第一次接过这把代表军官的短铳一样，随即再次扬起钢刀，试图想要挥舞起来，用力几次却最终失败，他有些自失的笑了笑，直到自己垂下了头，再也不能动弹。

　　　　七营的命运早已注定，谁也不会有什么意外，冲出林子的周鲤等人眼下也顾不上这个，因为当他们从林子里出来的那一瞬间，就再次遇到了五百多清兵的截击，双方大战了一场，所有人都很刻意的将七营的三个小子夹在中间，无论前方付出多大伤亡，也没有人让他们顶上去。

　　　　如果他们真的会死，也一定是最后三个。这是从林子里活着出来的人，给战死在林子北面那些人的交代，也是给他们自己良心的交代。

　　　　好在，清兵在占据优势的时候，突然被远方的号角声叫走了，走的莫名其妙。

　　　　清兵突然撤走，自然让人有些摸不到头脑，不过现在没人有心思去琢磨这些事情了，一整天的厮杀已经让他们身心疲惫，直到第二天天明的时候，周鲤总算得到了详实可靠的消息，东路军动了，就在他们撤回来的时候，而且是发动的夜袭，直接在满清大营的前哨凿了个窟窿出来，虽说没有五万人一起过来，但至少也有一万出头，领军大将的正是护国公李双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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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大获全胜（一）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大获全胜（一）

　　　　夜袭战是闯营最喜欢的打法，先帝对于军队的伙食问题非常重视，也特别强调后勤工作，所以顺军是这个时代罕见没有夜盲症的军队，所以也以此演变出了一整套体系的夜袭战方式，而李双喜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他还在闯营做偏将的时候，就已经敢带着手下两三千人去掏明军的大营了，为此没少被先帝爷重点褒奖。

　　　　说起来，这一次夜袭也非常偶然，原本按照李双喜的意思，派出先锋十二个营头，在清军的地头上转悠几圈也就是了，可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其他营头全部陆续撤回，唯独二营四营和七营迟迟未归。七营还算好的，虽说一直是他心里一块病，但好歹没什么重要人物，二营和四营可是有一个他体系内重点培养的官员，还有一个盟友的二儿子，在这广袤的辽东战场上，这两个营头没有按时返回，不能让他不紧张。

　　　　李双喜也是果决之人，立刻派出哨探沿途搜索，同时从大营中提调出了五千骑兵，以及三千火铳兵和三千长矛手，在漆黑的夜空中昂然而立，随时等待着出发的命令。

　　　　过不多久，哨探返回，带来的消息让李双喜又担心又欣慰，同时还有一丝哀愁，二营和四营虽然损失不小，但好歹都撤回来了，只是在路上被人再次截住而已，只要他出兵去救，绝对可以将他们全都捞回来。只是先锋七营似乎已经打光了，想起这个苦命的营头，以及那个在他面前立誓要重整七营军魂的郑磊，李双喜就觉得自己这个做主将的有些惭愧，他虽然贵为国公，但对当年的老部下依然非常照顾，和当初做牙将偏将的时候没什么分别，眼看着手下最精锐的十二个营头中，永远性的少了其中一个，心中的落寞情绪可想而知。

　　　　正是因为如此，他决定将单纯的救援变成一次劫营，到满清的地盘上去闹一闹，给先锋七营的手下报仇雪恨，至少也出一口恶气，让清兵知道他李双喜的人不是那么好杀的。这位国公爷如今虽说年纪已经不小，但当年在闯营时候的孩子气似乎还没有完全消退，仗义性格更是保存完好，尤其是当他听说前方清军营地只有不到一万人，不少人还被派出去追赶堵截周鲤的时候，这种情绪更是达到了最顶峰，这种好机会若是错过，那他李双喜也就白打这么多年的仗了。

　　　　一万多被精选出来的部队很快便进入了战争状态，向着北面满清的齐正额大营呼啸而去，火铳兵和长矛兵在后面快步急行军，而骑兵则是一马当先的朝着对方大营猛冲，反正对方也就不到一万人，根本不虞有什么孤军深入，被人埋伏的危险。

　　　　齐正额坐在大营之中，心中没来由的一阵烦闷，今天这日子过的实在是有些不顺，固泰自动请缨出去巡哨，他自然不会反对，对这个弟弟的武艺他还是很放心的，而且还有家中的忠诚奴才蒙克巴亥跟着，又是在距离自己大营不远的地方，严格来说还是满清的地盘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操心的。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固泰居然败了，而且是被人家一路追杀回来的，若不是刚巧撞上厄尔赫那一百来人，险些连性命都没有了，这还真是让他有些意外，当年那支流贼军队已经变得这么能打了？

　　　　很快当年的那支流贼军队，就让他知道了自己的战力究竟如何，齐正额连续派出好几拨援军，竟然拿对方毫无办法，虽说对方也出现了两路援军，但己方的总人数是人家好几倍，最终也只是仗着人数把对方逼退，除了那些甘愿留下来断后的之外，其余的主力竟然没有截住，当真是奇耻大辱。

　　　　周鲤和固泰谁都没有猜到，当他们在殊死搏杀的时候，齐正额的探子也正在一趟又一趟的往大营里面报信，让他更加清晰的了解战局，也方便他及时进行指挥，因为正在和人交战的，毕竟是他相依为命的亲弟弟，也是唯一能够给他帮上忙的亲弟弟，在其他兄弟还小的情况下，齐正额最能够引为臂膀的，也就只有十五岁的固泰。

　　　　何况他心里面还有一个想法，而且和李双喜想的差不多，他想沿途追杀各路顺军探马，顺便看看能不能直接穿到顺军大营去讨些便宜，这样他在索尼和鳌拜那边，也可以多上几分筹码。尽管索尼和鳌拜也都是两黄旗的，但显然不大卖他这个前旗主的面子，而是忠诚于顺治，想要在这支军队中获得更多的话语权和兵力，他就必须要做出点样子来给人家看。

　　　　只可惜面对打了半辈子仗，无论手段还是心思都比他老辣许多的李双喜，齐正额的反应还是慢了半拍，在战场上别说慢了半拍，就是慢了那么一个念头，也就只剩下被动挨打了，当齐正额还在纠结于是否要出兵的时候，李双喜的骑兵已经杀到了他大营门口，开始用骑枪进行轰击了。

　　　　“王爷，不好了，对面顺狗杀过来了！”手下亲兵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满脸惶急的禀报道。

　　　　齐正额心中也是一突，却只能强装镇定道：“别慌，他们有多少人？”

　　　　亲兵见他神情镇定，无形中也是舒了口气，答道：“回王爷话，至少四五千人，全是骑兵，这会儿正踹营呢，后面还有没有不知道，咱们巡哨的卡子全被他们拔了，消息根本到不了这边。”

　　　　“五千人，李双喜不会这么大意的，他这人用兵虽然也算凌厉，但却很少弄险，后面估计还有不少人，告诉前面的弟兄们，不要出去交战，就在营内固守，用火铳和弓箭对付他们。”齐正额咬咬牙道：“咱们的人吃的没他们好，夜战肯定打不过他们，不过这辽东的天气却是我们的好帮手，营内有火堆取暖，他们在外头却没有，只需固守一段时间，顺狗占不到什么便宜，自然也就退了。”

　　　　“王爷英明，小的这就去传令！”亲兵应了一声，转身朝外面跑去，临出营帐时掀动了帐篷的帘子，外面的喊杀声分外清晰的传到里面，齐正额的眉头又是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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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大获全胜（二）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大获全胜（二）

　　　　正如齐正额所料想的那样，李双喜可没那么好对付，他五千骑兵只是在外围分批次的用火铳往里面猛打，根本就没打算往营地腹心进攻，那营地门口又是拒马又是鹿角的，骑兵冲过去肯定会被拦住，此时又没有步兵帮忙搬运，到了那边人马挤作一团，不等着被弓箭包饺子等什么呢？他李双喜看起来像是那么傻的人吗？

　　　　之后的一刻钟时间里面，双方便隔着一百四五十步展开对射，清兵火铳数量远远比不得顺军，质量更是差出好远，中原这边因为先帝爷特意强调的缘故，对于新技术的保密程度已经达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所有参与火铳改良的人全部要住在宿舍里，就连逢年过节回家也要有九龙司的人跟随，生怕泄露了一星半点，被满清这边得了秘密。

　　　　虽然说以满清那纤弱的生产能力，即便知道秘方他们也未必能造的出来，可终归还是小心点的好，那些火器匠师们在拿到高额薪俸的时候，也都在这个被监视的自愿书上头签了字，自己也知道他们做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到底有多重要，所以倒也没人有什么怨言，都是老老实实地处于被监视状态之下。

　　　　所以在战场上双方火铳对射，满清那边自然占不到一点便宜，他们的火铳不但射程比不了顺军，还很容易炸膛，没几轮便报废了上百杆，其他的清兵也不敢用了，很自然而然的换上了他们传统的弓箭，并取得一定的效果，一阵箭雨下去，成功将顺军逼退，这大概也是先帝爷所最乐于见到的，让这些清兵一辈子用弓箭吧，火铳留给大顺使用就好。

　　　　不过当顺军的步兵开过来之后，一切都改变了，步兵的燧发火铳射程要比轻便易携的骑兵火铳远，而且已经超越了弓箭，李双喜营中总共就四千杆，这一趟带了三千出来，一通乱打将清兵打昏了头，还没等他们醒过神来，那边的长矛兵又把大炮推上来了，劈头盖脸就是十颗葡萄弹，将齐正额的大营前端炸的稀巴烂一般，到处都是焦黑的清兵尸体。

　　　　站在营帐前方观战的齐正额，再也没有最初时候那副镇定神色了，一把拽过身旁亲兵，喝问道：“我们的大炮呢，为了不见上来？马上给本王把大炮抬上来，和这些顺狗对着轰！”

　　　　“王爷，咱们走的时候，索尼公爷还问过要不要大炮，您那时候说太累赘，就没带”亲兵小声的说着事实，眼珠子却一直骨溜溜转悠，生怕这位王爷恼羞成怒，将自己一刀杀了。

　　　　好在齐正额脾气不像固泰那样暴躁，如今年纪也不小了，又是经历了丧父之痛，正是知道深浅的时候，眼看周围的将领都看向这边，也便没拿这亲兵撒气，一把将其推在地上，恶声恶气道：“让弟兄们往外冲一阵，否则照这么打下去的话，早晚被他们把大营打破，到时候对方冲进来了，我们就等着被人家砍吧！”

　　　　这个情况倒是显而易见的，其他将领也是心知肚明，甚至有几个野性难驯不怕死的，早就想冲出去和顺军见个高下，只是之前齐正额没有发话，他们也不能擅作主张，如今这位小王爷总算开了窍，当下就有两员清将跨马抡刀，领着一千多人朝外面冲去，看上去倒是颇为豪迈，只是解决似乎早已经注定。

　　　　“他娘的，这葡萄弹就是厉害，比那实心大铁球强多了，就是数量太少，实在是不过瘾！”李双喜一脸意犹未尽的神色，随即冲着炮队那边喊道：“接着往里轰，砸两轮实心弹，再放几个链弹，把门口那些拒马都给本公砸开，本公带你们到鞑子大营里去走上一遭！”

　　　　正说话间，就见对面烟火弥漫的清兵大营杀出一彪人马来，约莫有一千人上下，李双喜哈哈大笑道：“齐正额小二，比你老子差得远了，你若是八千人一起往外冲，本公还真有些怕了你，就这么一千人上来，不是给我们当点心嘛，全体都有了，把所有的火器都给老子用上，把这一千人打到灰飞烟灭！”

　　　　顺军最训练有素的就是专业火器部队，李双喜一声令下，三千火铳兵立刻就位，不要钱似的将成吨成吨的铅丸向对面打去，跟着火炮和骑枪也响了起来，在军阵外围一百四五十到二百米之间，形成一道坚固的防御屏障，饶是冲过来的清兵勇猛异常，悍不畏死，但人肉终归不能和钢铁对抗，没多会儿便被打到灯枯油尽，尸体满地都是。

　　　　一千多人眨眼间便被打光，清兵大营内所有人都看得傻了，这些人不少都没有和顺军作战过，平日里听那些抵御过大顺第一次北征时候的老兵说起顺军火器犀利，都只是大概有个轮廓，并没有太当回事，毕竟他们这边也有火器，顺军最多也就是数量多些，还能强到哪去，可眼前见了真章，才知道对方火器之强难以想象，心中顿时便怯了。

　　　　可顺军的攻击便没有停止，大炮继续朝前猛轰，炮弹不要钱似的雨点般砸在清军大营门口的拒马上面，很快便清出一条道路，李双喜在马上挥舞战刀，高喊道：“弟兄们，杀敌报国的时候到了，跟着爷爷冲啊，抢银子抢女人！”

　　　　好久没有经历这种阵仗，心情愉悦的李双喜顿时暴露出了自己流贼出身的本质，好在顺军中不少人出身也好不到哪去，这么激动人心的时候，更是没有人会在意这点，五千骑兵撒开蹄子便跟了出去，一时间喊杀声，火铳齐射声，以及清兵那慌乱的叫嚷声此起彼伏，交相辉映，倒是好一派热闹景象。

　　　　一刻钟之后，清兵终于抵挡不住，阵型开始松动，逐渐向后撤去，几乎已经让出了半个大营的位置，顺军的进攻则依然在继续，护国公李双喜心情大好，取出靴筒里的匕首，随处找了棵树，刷刷刷刻上几个歪歪斜斜的大字。

　　　　火把映照之下，识字的亲兵看得分明：大顺护国公李双喜到此一游！

　　　　好威风，好霸气，亲兵满眼弥漫着崇拜的小星星，真不愧是义父义子，果然是先帝爷的做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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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大获全胜（三）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大获全胜（三）

　　　　前方大战如火如荼，后方却是一片安宁祥和之色，周鲤和田武等人撤退回来，立刻就有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军医将他们包围，又是止血又是用药的，端的好一通忙活。

　　　　周鲤此时已经是疲惫至极，只觉得平生从来没有这么累过，他从马上下来的时候，几乎已经不能自己活动，完全是被人搀着才回了营帐，可即便是这样，他也没忘记七营活下来那三个小子，呼哧带喘的叫道：“丁聪，王凯，林立，你们三个别回七营了，那边已经没有人了，跟我一起到运粮队，先休息一阵，明日一早我向护国公禀报。”

　　　　七营的三个小鬼头自然老老实实听话，这位周副官乃是他们老营头郑磊托孤之人，说白了也就是他们的新长官，哪怕他们三个以后不归周鲤管束，这个长官的名号也是板上钉钉，不可更改的。更何况周鲤说的没错，七营那边已经没有人了，之前两百多人的营帐，如今只剩下他们三个孤零零的睡在里面，他们心里头也受不了，还不如跟着一起去运粮队，好歹人还更多一些，在这广袤寒冷的辽东战场，唯有袍泽兄弟们能让他们感到安全。

　　　　回到运粮队的路上，周鲤已经觉得有些不对，似乎这军营之中少了些什么，不过他也没心思再找人去问，将丁聪等三人交给一个老班头，直接回了自家营帐，也懒得脱衣服，一下子倒在简易行军床上，片刻间便已经鼾声大作。

　　　　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周鲤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只觉得身上一片酸痛，几乎有千百只蚂蚁在啃咬一般，稍动一动便疼得他咬牙切齿，他知道这是用力过度的后遗症，心中倒也并不惊慌，只是起床稍稍费力了些。

　　　　好不容易扶着墙起身，周鲤略微活动一下酸痛的身子，便向帐外走去，正巧看到大营门口处一片喧闹，不少兵将排着队的正往里走，虽说脸色衣甲全都漆黑一片，但神情中那副得瑟的劲头却是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住。

　　　　当然，对方似乎也根本没打算掩饰，不少人冲着那些衣甲整洁的同袍炫耀着自己的战利品，或是斩获敌兵的数量，周鲤忙叫过昨晚那老班头来，问道：“老孙，这是怎么回事，哪里人马出去和人交战了？”

　　　　“怎么，大人不知道？”老孙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道：“也对，大人昨日出去了，这是昨日傍晚护国公带了一万来人去鞑子那边踹营了，看样子收获不小，哎呦，护国公到了，您看您看！”

　　　　周鲤顺着老孙的手势往人群中看去，只见李双喜满脸得色，手中提着一杆大枪，在众将簇拥下耀武扬威的跨马入营，大营中顿时响起了‘护国公威武’的喊声，之后开始扯着嗓子唱大顺威武，不一会儿便成了几万人的大合唱，气氛非常热烈。

　　　　他这才知道，原来昨日围堵他们的那些清兵突然撤退，并不是没有原因的，八成是因为李双喜踹营，那伙儿人回去支援齐正额他们，这才让撤退的顺军捡了个便宜。

　　　　正琢磨间，却见人群中的李双喜突然喊道：“三郎，跟我去中军大帐，我找你有事说！”

　　　　“属，属下遵命！”周鲤没想到李双喜会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喊他的名字，赶忙应了声是，连老孙递过来的哨兵和米粥都没顾得上端，连跑带颠的便朝着中军大帐而去，因他是李双喜特意叫的，不少人也都行起了注目礼，并纷纷给这个看起来品级并不太高的官员让路，猜测其究竟是何等出身。

　　　　周鲤知道自己在东路军算是彻底火了，好在这支军队基本都是李双喜的嫡系，他倒也不怕显露名声，一路冲几个高级将官拱了拱手，做足了恭谦姿态，这才算进了中军大帐。

　　　　迈进大帐一看，李双喜正由亲兵伺候着往下卸盔甲，见他进来笑道：“三郎自己找地方坐，等本公将盔甲卸掉，再去洗把脸，你还没吃东西吧？来人，去给三郎弄些早饭来！”

　　　　“有劳国公关照，卑职愧不敢当！”周鲤赶忙拱手谢过，目送李双喜走入帘后，随即接过了亲兵送来的包子和米粥，也没顾得上吃，放在桌上继续等候。

　　　　片刻工夫过后，李双喜满脸湿漉漉的走了出来，拿过清兵递上的手巾擦了一把，又到火盆旁烘烤一阵，这才坐在主位上，对周鲤说道：“你们昨天的事情，我都听马大庆说了，你小子头次上阵就这般有勇有谋，杀了快有近五十人了吧？竟是将他这积年老卒都吓住了，本公果然没看错你！”

　　　　周鲤忙道：“国公过奖了，卑职也只是运气好，加上将士用命，这才有了些许微末功劳，实在是不足挂齿！”

　　　　“哈哈，你这小子啊，还是文人那股子酸气太重，知道你是杂科头名出身！”李双喜哈哈大笑道：“不过该是你的功劳就是你的，本公这里一向赏罚分明，封赏和阵亡将士的抚恤等两日就会下来。”

　　　　“多谢国公厚爱，卑职感激不尽，也替那些战死的弟兄谢谢国公！”

　　　　“少说这些没用的，往后用心打仗便是！”李双喜说到这里，眉头突然一耸，问道：“我听说，郑磊临死之前，把七营托付给了你？”

　　　　“这”周鲤心中自酌，郑磊那番话应该也算是托孤，便点点头，正色道：“正是，卑职答应过郑营头，要让七营重新站起来，也不会受人欺负！”

　　　　“很好，那从今日开始，你就是七营的新营头！”李双喜呼啦一声站起身来，郑重道：“活下来那三个小子都提拔起来做营目，我再拨给你两百人，重新打造一个先锋七营出来！”

　　　　“什，什么？我当七营营头？”周鲤有些没反应过来，这消息来的也确实有些突然。

　　　　李双喜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问道：“你小子不愿意？”

　　　　“当然愿意，只是怕带不好！”

　　　　“有什么带不好的，大伙儿都是俩肩膀扛一个脑袋，你周鲤就比别人差了？”李双喜大声鼓励道：“再说你在二营干的不也挺好，就这么定了，从今日起，你便是七营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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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步步为营（一）

　　　　第一百二十四章　步步为营（一）

　　　　从李双喜大帐中出来，周鲤觉得恍如隔世，尽管一进一出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可他已经从一个押运粮草的小官，成为了东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