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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慢且慢,妾不承欢-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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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暄又开始走神,不动声色观察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女子。不,她压跟称不上为女子,顶多算一位不暗世事的小丫头。脑海浮出易儿这几日带来的消息,她现在已经能明确确认眼前这丫头与冉冉没有任何干系了,甚至是跟本就不知道冉冉的存在。
这样更好,若她真的与冉冉有干系。她或许还下不了手,十年前,她就已经痛苦得死过一次了。
既然调查不出她的出处,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让她消失何尝不失一种好的结局?
想到这里,慕容暄笑了。拾起一边的筷子,轻轻夹起桌上一块水着笋片放入亦苒儿碗中:“本宫只是念叨着妹妹前两个月的宫宴上跳的舞,这才将苒妹妹请入殿中,想亲自请教请教两句,不知苒妹妹否方便?”
一句话,说出了冠冕,道尽了堂皇。
亦苒儿被慕容暄笑得心里发麻,脸上却不得不做出恍然大悟状:“哦,这样啊?”暗想,这殇国,真是奇人辈出——王上从不再外人面前笑,却老是在背地里以捉弄她为乐趣;王后经常笑,却笑得让人没由来的背部发寒;还有一位出没神秘,却武功高强的影子婆婆深居宫中;更有一个浑身冰冷、却耳朵失聪以萧为武器的黄毛帅哥做侍卫——没一个正常点的。
穿越乱世必学第四招:危险之地,尽量远离。
“我上次跳的那舞在我们家乡称‘骑马舞。’”想到这里,亦苒儿加快语速。“步骤其实很简单,随着萧中的曲子舞蹈,转腰,舞腿,只要多倾听曲子,心随着曲子多练习自然就会了。”
说着迫不急待地站起了身:“如果王后没有其他的事,臣妾就先行告退了。”转过身往门口走去,紧闭的门却抢先一步打开了。
一股淡淡的药香味迎面扑来,来者正是丛棋。一脸的风尘仆仆,与那晚为墨尘殇疗伤时的镇定自若简直判若两人。
丛琪在见到亦苒儿身后的慕容暄时,身体一个发软几乎摔倒在地,伸出手下意识扶住一旁的门框。脸上浮出一股死一般的绝望,她知道,还是晚来了一步。
“齐美人,你怎么……”亦苒儿欲上前招呼一下这不算故人的老故人,身后的慕容暄却突然传来一声尖叫:“苒美人,你……”
亦苒儿惊讶地回过头。只见前一刻还好好坐在上座的慕容暄,此刻已经浑身无力的仰靠在身边一个绿衣丫鬟身上。一股鲜红的血液从她干渴的嘴角缓缓流出,一脸怨恨的用手指着亦苒儿。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得亦苒儿跟本还来不及作何反映,站在慕容暄身边的老嬷嬷已经上前。
“啪”的一记耳光响彻凤拟殿。
亦苒儿的身体一个不稳,被一巴掌裹倒在地。满头青丝散乱开,白皙的小脸上多出五根红肿的手指印。她伸出手下意识抚了抚疼痛的嘴角,是鲜血。
“苒美人,你为何要谋害王后?”老嬷嬷怒吼,身体又一个上前,另一巴掌眼看几乎就要落下。
“住手。”一声怒吼自门外传来,阻止了老嬷嬷的动作。
亦苒儿抬头,见进来的是墨尘殇。他还穿着上朝穿的正装,冷俊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神情,在看到亦苒儿脸上的伤痕时,双眸不动声色地眯了眯:“来人啊,将齐美人与苒美人押入牢房。”抢在慕容暄前面开了口。
该死,身后的慕容暄握紧的拳头狠狠垂向桌面,低咒一声,他怎么在这个时候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步步杀机
康畴五十一年,苒美人、齐美人欲谋害王后,打入地牢,等候审查。
暗夜。阴暗潮湿的牢房地面,亦苒儿面对壁栖息于地上唯一一处稍微干净点的草堆上,尽量将自己的身体小小缩成一团,以抵挡地牢里彻骨的寒冷。
太冷了,她怕自己一胆睡下就会昏过去,或是一睡不醒。拼命逼自己一遍又一遍回放着白天发生的一切,却始终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来。但,有一点,她毫不怀疑,她被人陷害了。可是,这陷害她的人究竟是墨尘殇还是慕容暄?亦或者两人跟本就是一伙……无从得知。
在她身后,原本趴在桌上半眯着眼打瞌睡的狱卒,头越来越低,越来越低,最终一个无力,磕在了桌面上。站着一边巡逻的狱卒听见声音,下意识停下脚步,吸了吸鼻子,眉头微微一皱,身体无力朝地面倒去。一个,两个,无声无息。
这边,亦苒儿想得正出神。想起罗丝美人那离奇的“畏罪自杀”,想起在那50位美人的消失,都说高处不胜寒,她这还没爬到高处,就已经开始寒了……身后的干草堆突然响起被人轻轻踩踏的声音,亦苒儿下意识转过身。
在她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位全身上下仅露出两对深蓝色眸子的黑衣人,见她转过身,手中长刀提起,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她的身体横劈过来……
“啊……”亦苒儿尖叫一声,身体顺势干草上堆上滚了下来。在她身后,原来略显整洁的干草被斩裂成两半。
亦苒儿抬头,牢房四周火丛簇拥,隐约可见黑衣人胸口的饱满,显然是个女子。
还没稳住心神,眼前的黑衣女子突然一个转身,手中长刀再次往她腰间砍去,又快又狠。幽蓝的双眸里看不出任何表情,犹如杀红眼的罗煞,周身散发出骇人的杀气。示要将亦苒儿的腰霹成两半才肯罢休。
“救命啊。”亦苒儿尖叫一声,身体拼命往牢房门口滚去。
黑衣女子显然没有料到她惊慌之中竟然还能反映如此之快,这一刀再次落空,砍下她腰间的半片碎布,露出里面凝脂般的肌肤,只差半寸,便可伤到她的皮肉。
黑衣女子幽蓝的深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服,纵身一跃,身体腾空起来,手上的刀化为剑的蓄势,直往亦苒儿胸口的致命刺去。
亦苒儿紧紧靠在铁铸的栏门上,睁大着眸子看着越来越近的冷剑,身后已经退无可退,下意识闭上眼,似乎闻到了死亡的窒息。
“砰”的一声,是刀与萧相碰发出的怒吼。
亦苒儿睁开眼,不知何时,眼前多了一位白衣男子,修长的身影幻化不定,正与先前刺杀自己的黑衣人纠缠在一起,手起,刀落,空气中传了来几声萧刀碰撞的清脆响声、与血肉裂开的声音。然后,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浮出空气。
白衣男子停下动作,强烈的杀气消失殆尽,硕长的身影蹲在黑衣女子面前,圆萧紧抵她颈口,冷眼看着她起伏不定的胸口血流如注,冷声质问:“说,谁派你来的?”
听到这声音,坐在地上的亦苒儿下意识抬起头,只见眼前的男子白衣长袍,满头金黄的头发用一根银色丝线随意捆成一速留在脑后,竟然是黄影
黄影手中的长萧轻轻一挑,黑衣女子脸上的黑布立即被挑向一边,露出深邃精致的五官,微微卷起的长发。竟然是宫中流传畏罪自杀已久的罗丝,黄影皱了皱眉,注意到罗丝微微张了张嘴,立即伸手捏住她的下巴。
可是,已经晚了。
一股鲜红的血液从罗丝口里涌出,脑袋一歪,断了气。
所有的真相随着罗丝美人的自杀一起埋葬,这一次倒真的称得上“畏罪自杀了”。
黄影叹息一声,收回手中不沾一滴鲜血的玉萧。转过身,注意到坐在地面的亦苒儿。后者披散着长发,一张小脸煞白,左脸上的指引还清晰可见,两眼同样不可置信地看着躺在地上的罗丝。
黄影弯下腰,本想像上次一样将亦苒儿从地上抱起,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停下动作,转身欲离开。
“不要走。”亦苒儿跳起身子跑出牢门,双手张开挡在黄影面前,脸色依旧很煞白。难道他准备将她一个丢在这里,与这死人共处一室,这还是男人吗?“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你带我一起走。”命令的口气因为害怕在隐颤抖着。
“你现在还是待罪之身。”黄影看了看身后的牢房,意思不言而语。想起刚刚千均一发之际,她本能的逃生反映,面露复杂神色,或许,她并没有表面上表现得那般迷糊。
这人还真准备将自己撂在这里啊?亦苒儿身子一软,几乎要摔倒在地,用手指了指躺在地上的罗丝,颤颤巍巍:“那你把她移走。”
黄影注意到亦苒儿额头上的冷汗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眼前这人是还是一个小丫头,遇到这等事,刚才只是本能的逃生反映,现在,却开始害怕了,紧张了。可是,他跟在殿下身边十年有余,从来都只会杀人,收尸这种小事,还轮不到他亲自动手。
“跟我回昭华殿,看殿下怎么处置吧。”黄影想到一个两全的办法,转过身离开。
“你不聋啊?”半响,亦苒儿反映过来,惊呼一声。
黄影:“……”
月色下,黄影走在前面,步伐很快,修长的身影流泄一世月光,亦幻亦真;亦苒儿跟在后面,一只手提着自己的长裙,一只手遮挡住自己□的腰间,跟得有些辛苦。
赶到昭华殿时,墨尘殇正在看几封边关密函。注意到黄影身后的亦苒儿,立即从书桌后面走了出来:“发生何事了?”
“是罗丝,已经死了,情况跟上次一样。”又看了一眼身后的亦苒儿,禀报道。“她害怕一人在牢房里呆着,非跟了出来。”
亦苒儿狠狠瞪了一眼黄影,就不会替她说两句好话吗?“他杀死了你的进口美人儿。”说完还小心翼翼瞥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墨尘殇,双腿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退。
墨尘殇注意到她腰间的破衣服与左脸上的指痕,脸上表情有些悔涉。转过身:“苒美人先回侧君苑吧,”
亦苒儿如释重负,提着裙子一溜烟,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丛丛迷雾
“你若还有一点点良心,就去牢房见丛棋最后一面吧。”
亦苒儿回到侧君苑的第二天,玉公公便带着墨尘殇的旨意来到侧君苑,宣布她无罪释放。然后,丛画夺门而入,满脸是泪的说出这样一句无头无尾的话,掩面而逃。
亦苒儿不知道发生何事了,想起昨日同她一起打入牢房的齐美人,心里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照理说,她这个谋害王后的“罪魁祸手”都已无罪释放了,丛棋更应该平安无事才对,刚刚丛画却说“最后一面”……?想到这里,提步便往牢房赶去。
还是那样阴暗潮湿的地面,丛棋一身简单的白色纯绵宫服坐在乱糟糟的草地上。青丝如墨,随意披在脑后没有任何首饰;眉目如画,如水双眸看不出丝毫感情;肤若凝脂,精致五官不施一点胭脂。
而她的旁边,除了残留药汁的空碗,还有一位哭得跟泪人儿似的绿衣丫鬟。
亦苒儿看到丛棋这身黑白极其分明的打扮,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似乎是怕再往前一步就吓走了眼前的人。问了一句:“你还好吗?”
听到亦苒儿的关心之语,从棋连头都没抬一下,嘴角勾勾:“是丛画让你来的吧!”声音虽然依旧有些冷,却已没了初次见面的敌意。然后,轻叹一声,似乎自言自语道:“这丫头,都这么多年了,还一个样,只是不知她的命又将走向何处?”
“他们把你怎么样了?”亦苒儿看了一眼地上残留着褐色药迹的空碗,一个想法慢慢在脑海成型,又被她强制压下。
“主子认罪伏法了,他们……”身边的绿衣丫鬟插嘴,话未说完,嚎啕大哭。
丛棋认命地摆了摆手,身边的绿衣丫鬟哭着跑了出去。
“没想到这么快就走到了尽头。”丛棋感慨,嘴角却泛起苦涉一笑。
直到这时,亦苒儿才意识到“谋害王后”这件事并没有她想象得那么简单。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地知道那天的情况,丛棋踏进凤拟殿不到一分钟墨尘殇就进来了,她伏什么法,又认什么罪?
想到这里,亦苒儿来到了丛琪面前,摇摇头:“你为什么要认罪伏法?你本就是无辜的。你没有罪,我们都没有罪,为什么,为什么?”
“蓄意谋害王后,多大的一顶帽子。总该有人来带,才好给天下人一个交待吧?”丛棋抬起头,看着亦苒儿的一对水眸有怨亦有恨,语气盛着满满的绝望。
“不,不是这样的。你没有谋害王后,我可以替你作证。那天你跟本什么都没做,走,我带你去找墨尘殇。”亦苒儿显然有些激动,拉起从棋的手就准备往牢外跑。
“来不急了。”丛棋一把甩掉亦苒儿的手,一脸绝望地笑道。“我这条命本就是殿下给的,现在不过物归原主罢了。”
“怎么会这样?不该是这样的。”亦苒儿被丛棋推倒在地,不死心地爬回来,追问。“你会医术,救他的又何止一命?走,我们现在就去找他,一定会没事的。”她想起那一夜,丛棋同她一起救墨尘殇的场景,历历在目,突然间就哭了出来。
从棋对她的话充耳不闻,自顾自说道:“五岁那年,我的父母与家人在一场大火中消失殆尽,我亦被烧得只剩半条命。”两眼痴呆地看着不知名的远方,话到这里,苍白的脸上浮出一丝笑意,似乎远方就是天堂。然后才继续开口:“是他救了我,赐予我“丛棋”二字,还将我交给影子婆婆,让她教我医术,冶好了我脸上的疤痕。三年前,我十二岁,他将我安排在新进的美人中。我知道,是到了我该报答他的时候了。那时候我对自己说:汣汣啊,你这条命都是殿下的,殿下何时需要,你一定不能有一丝犹豫。”说到这里,丛棋轻咳一声,一口鲜血从嘴里汹涌而出,隐约是紫色的。
“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亦苒儿恨铁不成钢似的捏住丛棋的双肩,摇晃。双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嘴角鲜血。
“什么事?若不是你……若不是你……”从棋怒吼,颊边流下两行绝望的泪水,终归还是怪了吧。“怪只怪我没有一对你与相似的眸子……”
后面的话没有再说下去,因为牢房的门砰的一声打开了。
墨尘殇一身玄色长袍出现在牢房门口,俊脸微怒。走进牢房一把将跪在地上的亦苒儿拦腰抱起,一言不发的走出了牢房。
亦苒儿请求:“你救救丛棋吧,她是无辜的,墨尘殇,你救救她吧,她那么爱你,求你了,你救救她吧。”
身后的丛棋听到这里,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微笑,他如今该是知道她的心思了吧?
墨尘殇停下脚步,无比认真地看着亦苒儿,问了一句:“你与她是什么关系?”
亦苒儿摇了摇头,眼泪止不住的流淌:“我与她没有任何关系,可是,这是一条人命啊,况且,你比谁都清楚,她是无辜的。你上一次受伤,她那么用心地为你治疗,你救救她吧。”眼前这个人,眼前这个人,他掌握了所有人的生杀大全,他的一句话会决定了多少人的一生?
听到这里,墨尘殇转过身,看了一眼已经浑身无力躺在地上的丛棋。摇摇头,往牢房门外走去,有些事情,现在不能告诉她,也不该告诉她。
“你放我下来。”亦苒儿见墨尘殇没有要救人的意思,伸手死死捶打着他宽厚的胸膛,反抗:“墨尘殇,做人不能不讲良心,你为什么不救丛棋?墨尘殇,你明明知道那天丛棋比我还后进去,你明明知道我们都没有机会在王后的碗里下毒,你明明知道的……”
墨尘殇薄唇紧抿,没有一句话,没有一丝表情,一步一步,带着视死如归的执着,将她强带入他的世界。
那个时候,他将她从牢房抱回侧君苑的路上,是真的想过,将她留在身边吧。且不说用什么身份,可是,那时的他同样忘了这世上还有“世事难料”四个大字。
亦苒儿死死拍打着黑尘殇的胸膛,嗓子沙哑:“墨尘殇,你为什么不肯救丛棋?她是无辜的,是无辜的啊。”
墨尘殇一把推开侧君苑的大门,然后小心翼翼将其轻放在床上,冷俊的脸上却依旧不带丝毫感情。同样,亦无一句解释。
亦苒儿从床上跳起身子,往房外奔去。
“她已经死了。”墨尘殇站在原地,冷冷吐出几个绝情字眼。
亦苒儿顿住步子,不可置信地转过头,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摇了摇头:“墨尘殇,不该这样的,难道这就是爱你的女子应有的结果,墨尘殇,这不公平!”
不公平?墨尘殇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背对着亦苒儿的背影微微抖了抖。
“你的心——好狠。”亦苒儿摇摇头,缓慢开口,一字一顿。明明,只要他一句话,丛棋便可活下一命,为何,他不肯?他的心,狠得另人心寒。
听到这句话,墨尘殇“嗖”的一下来到亦苒儿面前,低下头,提醒:“倘若今天死的不是她,就是你了。”然后,一个转眼,人已经出了侧君苑。
作者有话要说:
☆、恨意缭绕
墨尘殇回到昭华殿时,丛画已经跪在了大厅门口,旁边站着的是丛琴。
“原因,你自己讲!”墨尘殇坐回王位,看了一眼跪在地上依旧哭泣不停的丛画,缓慢开口,语气里的不悦很明显。
“她本就应该知道真相!”丛画抬起头,两只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脸上浓浓的恨意就算是泪水也掩视不住。
墨尘殇直起身子,一对单凤眼微微眯了眯,越发狭长迷离起来。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个表情犹如地狱罗煞杀人前的前兆。
“殿下,丛画只是一时冲动,还请殿下看在丛画跟在殿下身后这些年,饶她一命。”一旁的丛琴注意到墨尘殇眼底的神情,立即跪下了身子请求。
“殿下,你今天要罚丛画,丛画没有怨言,但是,丛画不后悔,若是从来一次,丛画依旧会想方设法告诉她,凭什么?丛棋都替她丢了命,她却还能安心活着,这不公平,殿下,这对丛棋来讲不公平……”一想起丛棋的无辜丧命,丛画脸上再次滑下两行清泪,心里的恨意一点点蔓延开来。
“住嘴!”丛琴转过头一声怒吼,打断了丛画后面的那些不敬。
丛画显然征住,停止抽泣,不可置信地看着突然对自己大动肝火的从琴。四人当中,丛琴是最大的,也是最睿智的一个。从小到大,她保护她们,纵容她们,却从不会对她们任何一个发如此大的脾气,难道,也是因为那个女人。
“你要相信殿下,这是如今唯一的、也是最好的一条出路。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殿下的苦心的,无论如何,苒美人是殿下出口要保的人,你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她,懂吗?”丛琴深深看了丛画一眼,明显话里有话。
可惜,已经被嫉妒与仇恨冲昏头的丛画却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我不懂,我也不想懂,我只知道丛棋死了,和我们一起长大的丛棋死了,大姐,你真的一点都不难过吗?她是丛棋啊……”从今天早上殿下的旨意下来,再到自己被她硬拉到昭华跪下请罪,她没有流过一滴泪,难道真的一点都不难过吗?
丛琴无可奈何地看着丛画,不是她不难过,只是没有到该难过的时候。正思忖着该如何开口才能稳住丛画的情绪又不将其中的真想说出来才了,上面的墨尘殇已经下了台阶,来到二人面前。
一脸居高临下地看着丛画:“丛画,你刚刚讲不公平,那好,你来告诉孤,什么叫公平?”这一句,问得极其郑重。
今天,已经是第二次有人跟他讲这句话了,究竟什么是公平呢?父王的无故丧命,冉冉的绝望至死,母妃的无可奈何,慕容一族的狂妄自大,大哥的下落不名,难道,这于他而言叫公平吗?
“我不知道。”丛画摇摇头,温热的泪珠顺着脸滚落,一脸的楚楚可怜。“我只知道,丛棋跟了殿下你十年,而她。”伸出手愤愤不平地指着侧君苑的方向,口气里全是不服:“那个现在还安然无恙呆在侧君苑里的女人,进宫不过三个月,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不是她?为什……”
“啪”的一记耳光,在昭华殿里重重响起,打断了丛画后面的不敬。。
丛画的身体倒向一边,捂住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出手的丛琴:“大姐,你打我,你竟然为了那个女人打我,大姐……”
“够了,我让你住嘴。”丛琴不悦的怒吼,狠狠瞪了一眼丛画。然后,转过头,对站在前面的墨尘殇郑重地磕了一个头,口气有些把握不定:“殿下,丛画她说这些话并非恶意,只是,丛棋的死对她而言打击太大,请殿下看在丛琴的面子上,从轻发落……”
“殿下,边关急报。”黄影从大殿外赶了进来,见到屋里的情况,微微愣了愣。
丛琴见到黄影出现,稍稍松了口气。
墨尘殇坐回自己的王者上座,对着下面的丛画宣布:“即日起,丛画禁足三月。”
禁足?丛琴如释重负,或许,殿下终归还是没有变。
三个月?丛画猛然抬起头:“不,殿下,我还要随殿下一起去……”
“丛画,你若还想留在殿下身边,就闭上你的嘴。”丛琴见丛画依旧还不知死活的开口,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锐利的眼神直射丛画眼底,带着提醒:你难道忘了不服从命令的人应该是怎样的下场吗?
丛画擦干脸上的泪水,站起身,咬了咬牙:“丛画告退。”然后,服了服身,退了出去。她不知道殿下为什么要护那个女人至此,她只知道,有些事,是该血债血还的。
彼时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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