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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明皇-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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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呵!唯今之计,娘娘应命右相尽早奏告今上,除此祸胎才好呵。”

因此,她才急召杨国忠进宫,要他立即奏告皇帝。

谁知,逆贼虽被召还,其后果却是与皇帝并座于朝堂。且穿着皇袍,安然荣归范阳!

“对这逆贼,你是有请必允;对我,却连借用一下让皇帝的遗笛也不允呵。你这薄情的三郎……!”

“娘娘,请用蔗浆。”这时,近侍又端着一盏蔗浆,给特别怕热的贵妃送来。

“那笛儿呢?”她转过身来,喝问道。

“念奴、仙音还未归来……”

“哼!他还敢‘不允’么?本妃又何须他允!呈酒来!”

“娘娘……

“酒来!”

“陛下就要回宫了!”

“酒来!”

近侍吓得连忙退出伴月轩。不一会,捧着金樽玉盏,战战兢兢重入伴月轩。

“哈哈哈哈!”花萼相辉楼的临西阁玉栏前,皇帝望着阁下胜业坊那宽敞街上的情景,忍俊不禁地大笑起来。侍立其左右的陈希烈、杨国忠二相,和伴驾观看北疆献俘的文武百官也随皇帝大笑起来。

原来,献俘大将军、北平太守史思明,奏献了回纥俘虏三千,紧接着又奏献奚王李日越等奚俘八千。只见满面伤痕的奚王,被饰以义髻,穿着妇人的裙、襦、帔、衫;随他被押上来的八千奚俘,全是妇女,却又皆挽着男人独髻,唇上贴着“义须”,身穿男人青衫布裤……

“因彼等目无君父、倒行逆施、大负天恩,东平郡王命作此模样奏献天阙。示其悖逆之罪,并以此儆戒万邦各国、敢怀不臣之心者!”

就在这群俘虏被徐徐押经临西阁时,史思明朝皇帝遥遥揖手、大声奏道。皇帝频频点头,笑声不止。应着皇帝和文武的欢笑声,乐班奏起了雄壮、洪亮的《秦王破阵乐》。

“力士,少时赐宴,卿令史思明依朕榻旁入座,朕要询禄儿近况!”

“奴婢领敕……”

“启奏大家,汝阳王奏请见驾!”宣呼太监匆匆来到临西阁前奏告。

“呵?宣他上阁!”皇帝并不介意地回答一句,那宣呼太监连忙宣敕去了。

汝阳王来到御座前,那样子令皇帝暗暗纳罕:只见他王冠不正,紫袍皱褶,两眼血红。“此儿府中出了什么事了?”

“启奏陛下!”不等他垂询,一头跪伏在御座前的汝阳王,已颤声奏道,“宁王遗笛不见了!”

“有这等事!”皇帝一拍座前玉案。

“侄臣等,……”汝阳王见皇帝发怒,吓得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失笛时,他和前来相伴的寿王正好在让皇帝神座前醉得人事不醒,这件事,怎能向皇帝奏告呢?

幸好皇帝突然想起念奴曾来奏请借笛一事。“只怕又是被朕宠坏了的玉环,命人将笛盗去了……唉!”想到这一点,皇帝真有点哭笑不得。他并不追问汝阳王失笛之情,只一拂袍袖,“儿且回府,朕自有区处!”

看着皇帝似乎颇知盗笛之情的神态,汝阳王迷惑而又忐忑不安地叩辞皇帝,下了花萼相辉楼。

“启奏大家,献俘礼毕,请大家去东内麟德殿赐宴!”

皇帝心不在焉地点点头,他的心里却在埋怨贵妃,朕以‘入则孝,出则悌’正君臣父子之伦常,以安天下,卿岂可如此!唉!少时回宫,定要正告于卿明此大礼才是……”

汝阳王回到王府,却见便衣独髻的寿王李瑁,正席地而坐,手中捧着一张花笺流泪。听到脚步声,他慌张地将那花笺向怀中藏去,并急急地拭着泪。等他看清是汝阳王,这才镇静下来。

“谢天谢地!”汝阳王脱靴去履,坐在席上,对寿王道,“叔皇并未追究失笛之因,我兄弟还是另换金樽,尽兴痛饮吧!”

寿王并不作声,却从怀中取出那一纸花笺来,递给汝阳王。汝阳王接过那泪痕浸透的花笺一看,傻了:“原来是娘娘命念奴、仙音前来借走了?这这这……嘿!刚才怎么就没看见?”

泪眼模糊的寿王,朝神座上的承笛九饤盘上指了指。

“压在九饤盘下的?”汝阳王明白了,“二人定是见我兄弟醉卧席上,不便呼唤,留下花笺取笛而去……嘿!”他朝席面一捶,“我兄弟也吓昏了头,竟未看见,还去奏告了叔皇……这……”他想说“贵妃得知那就糟了”,但见寿王泪流不止,他突然省悟过来,忙把花笺揉成一团,丢入神座前的焚化炉中,亲自起身端过一大盘酒菜来,放在席间,举箸端杯,对寿王道:“事已过去,休再苦想了!我兄弟且开怀痛饮吧……”他见寿王仍只顾流泪,便笑道,“今儿是乞巧节,女儿们以穿针为戏,我兄弟就赌酒为戏吧!快剪尽愁绪,畅举金樽吧……哈哈哈哈……”他笑着尽了一大樽。

寿王仍泪眼痴迷地坐在席上出神。汝阳王提到“乞巧节”,勾起了他对往事的无限回忆……

“大家圣驾回宫呐!……”

赐宴完毕,皇帝命左、右二相和高力士,陪着史思明去禁苑游乐,自己却驾返南内。一路上,他已打好主意:“今日是乞巧之节,不可使朕那犟婢子生气。少时我只将念奴唤来,当着玉环训斥一番,让她闻弦歌而知雅意,也就足矣……”

但是,一入仙灵门,他便有几分不悦:贵妃竟未出殿院接驾!

“启奏大家!娘娘醉卧伴月轩,奴婢等不敢惊动娘娘。”

一听本院女官的跪奏,他又释然了。他微笑着,由近侍扶过御沟,便示意各自退去,皇帝独自上了长生殿阶,向伴月轩悄然而去。当他临近轩门时,念奴、仙音撩起珠帘,跪地迎侍。他朝二人一抬手,正欲命二人为他去冠换服,却见倚轩醉卧的贵妃手中扼着宁王遗笛!他皱了一下眉。立即,便听见贵妃“哼”了一声,翻身向里卧去。皇帝不由得一怔:“她并非沉睡醉乡呵!……”皇帝重又不悦起来。他也“哼”了一声。这一下,正要起身的念奴、仙音,吓得又跪伏在轩中。

“念奴!”皇帝愠怒地呼唤道。

“奴婢在。”

“是汝奏请借笛么?”

“是……”

“哼!”皇帝一跺六鞾朝靴,“那笛系朕兄皇让皇帝神座供祭之物,岂可于供祭期中,由儿女子辈亵渎!朕已明敕不允,汝竟违旨盗取,汝罪极矣!”

“大家!……”念奴一听,已吓得瘫倒地上。仙音见皇帝竟对此事看得这般紧要,也骇得魂飞魄丧,好不容易支撑着,惊惶地呼喊着,正欲奏说详情,谁知贵妃一下子从卧榻上坐起身来,以笛直指皇帝,颤声抽泣道:“三郎!你何须装腔作势,去威吓一个婢女!这笛现在我手中,是我亲自‘盗取’的,罪过在我,由你区处!”说到这里,委屈的泪水绝堤狂泻,她将笛儿“哐当”一声扔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

对自己竟你、我相称,还说是“装腔作势”,竟扔掷遗笛……玄宗气得银须齐抖,面色灰白。他指着号啕大哭的贵妃,尚未开口说话,那唇角已抽搐不已、牙关乱叩。他好不容易才厉声责问出口道:“汝……尚知……‘孝悌’二字否?”

“哈哈哈哈!”号啕大哭的贵妃,一听“孝悌”二字,一下子止住哭泣,竟发出一串狂笑来,“‘孝悌’?哈哈哈哈……孝悌!帝王家的孝悌,我知道得太多了。可怜你那让皇帝‘阿哥’,生时真受够了你的‘悌’、‘爱’!……”

“汝!”

“我?我杨玉环如何成了杨太真,又如何来到了这伴月轩里?哈哈……”

皇帝听到这里,猛地伸出足来,朝念奴狠狠踢去?在念奴的惨叫声中,皇帝颤抖不已地指着强项侧目的贵妃,对脸色煞白的仙音敕道:“速宣宫使,将她……解往宫人斜!”

“这可怎处?……”

禁苑鹿圃里,右相杨国忠正和史思明纵缰弯弓,比试射鹿。各篷帐里散坐观看的文武百官,报以一阵胜过一阵的喝彩声。但在芳林门前三台亭中歇息的高力士,却屏去随从,望着皇帝离开东内麟德殿时交办的一本疏奏焦急不堪。那是安禄山命史思明回朝献俘时呈递御前的。疏中禄山奏道:

兹奏前后破回纥、奚、契丹部落,及讨招九姓、十二姓等应立功将士,其跳荡、第一、第二功,并请不拘,付中书门下批拟。其跳荡功请超三资,第一功请超二资,第三功请依资进功。其告身仍望付本官,为好书写送付臣军前。计超授将军五百人,中郎将者三千人。谨奏请圣裁御敕!

这道疏奏请超资进功升赏达三千五百人之多,这且不去管他。令高力士所急者,乃“其告身仍望付本官,为好书写送付臣军前”这段话。依军国宪章,授予升擢告身文书,只能由天子使玺亲授,哪怕是九品卑职,也不假于人。而安禄山居然要皇帝将高品流的五百将军告身文书、三千中郎将告身文书只“好书写送付臣军前,”由安禄山定人发授。这一来,北疆将军、中郎将势必更加尊崇安禄山,不会把天子、朝廷放在眼里;更为危险的是:安禄山用这三千五百告身文书,将培植起更多羽翼。联想到不久前将安禄山诱回朝阁,除奸不成,反而打草惊蛇一事,高力士已深深地预感到,安禄山回北疆不久便安排了这次奏捷献俘、趁势大升部属的举动,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但,皇帝历来对安禄山的任何奏请都给予允准,这次,与往常一样,在疏本上敕曰:可。

“这,万万不可啊!……”高力士恨不能用指甲将那“可”字剜去、焚化。但天子一言既出,岂可更改!就此交付中书?左相自不消说,只会成天闭目养神,讲几句“常无欲以观其妙”的《道德经》,他才不管北疆天要翻,地要覆;右相呢?已被春天的事吓破了胆,只消看他连史思明都不敢怠慢的模样,只怕将这疏本一交中书,他就会尽心竭力,照办不迭。

不交?皇帝已制曰“可”。史思明就要转回北疆,拖是不成的。“文武中谁还能谏阻此事呢?”高力士想得太阳穴又麻又痛,也寻不出一人来。“唉!自李泌得罪、放逐朝阁后,谁又还敢告那胡儿呵……”

“事到如今,只有我自己出面阻拦一番了!想不到大唐军国之事,眼下,竟靠我这宫中老物来操劳……苍天哪!”力士卷合疏本,放入佩袋中,却不无绝望地叹息着,颓然坐在亭中榻上。

“大、大将军!”他正欲闭一闭酸痛的老眼,不料耳边却传来杨国忠气喘不止、惊慌失措的呼喊。他忙睁眼一看,却见右相已奔上亭来,他身后还跟着贵妃院女官仙音。他不由得一怔:“难道太真又忤旨了?”

“大、大将军,快救我杨门一救!”被意外之事惊得魂魄皆丧的右相,竟一头跪在高力士面前,哭着哀求起来。

“相公请起!”高力士猜出八、九分来,忙伸出双手将右相搀起,问,“不知出了何事?”

“仙音!仙音……”右相抖抖索索唤着仙音,却说不出半句话来。相反,仙音见了高力士,倒稍稍镇静了一些。她一头跪在力士面前,将帝、妃为宁王遗笛一事在长生殿伴月轩争吵、皇帝大怒、已将贵妃废置宫人斜一事,简要地禀说了一番。

“啊?”从以往这位君王和妃子间的纷争去揣度,高力士倒并不象右相和仙音那样丧魂失魄。因为这对老夫少妇间的纷争,从一开始,就带着点庶民家庭纷争的味道,即夫君虽大怒而逐妻,但总归又“无隔夜之仇”,前一天闹得沸沸腾腾,第二天一早宫人们便会看到两人卿卿我我地出现在长生殿阶上。开元二十六年时如此,天宝九年时如此。本度……本度略有异处,所以高力士也吃惊地呼出声来。

异处之一,是贵妃的话说得太透了,只怕皇帝不易谅解;其二,天宝九年忤旨,皇帝是叫杨国忠领还“娘家”而已,分明是场假戏。这一回,却真地放逐到“宫人斜”去了!可见皇帝是动了真气。

与此同时,高力士却想到一个紧要的问睿矗ξ氏梢簦�

“大家还降何敕?现圣驾在何处呢?”

“婢子来时,”仙音答道,“今上并无他敕。眼下,大约仍在伴月轩中生闷气。”

“唔。”力士应了一声,揣测道,“贵妃若真失宠,省台哪还有国忠立足之处?”琢磨到此,力士却恨起杨国忠来,“唉!此人又有何功何德何能,当居省台要职!吓死此辈,又何足惜!或许……”同时,他却转念想道:“我何不以此事提醒他,让他能为谏阻今上不允禄山之请出力呢!”想到此处,他对仙音道:“仙音,你且暂返南内,我随后便到!”

“阿翁……”仙音迟疑地立起身来,两眼充满了恐惧,“今上今番……不比往常,连念奴,都被上了绑桩了。”

“小心侍驾去吧!”高力士忙宽慰她,“我即刻便到!”

“阿翁!你千万要早些……”仙音哽哽地哀恳着,颤惊惊地下了亭阶。

“相爷,力士有一言,不知当讲否?”仙音刚下亭阶,力士忙对国忠一揖动问。

“请讲!请讲!”

“以力士观之,为大丈夫者,当以雄才大略售予帝王之家,方是立身安命之本。相公以今日之事思之,不知是否?”

杨国忠明知这番话是针对自己平日依仗椒房受宠而发,虽觉狼狈,但此刻也只得连称:“承教!承教!”

高力士叹息一声,才转入正题:“今日之事,实在棘手,力士只得尽力为公行事。而力士也有一请,望相公允诺!”

“请大将军明谕!”

力士将安禄山疏本取出,双手递给杨国忠,道:“若依此奏行事,则不仅有害于杨氏满门,势当危及宗庙社稷!如公能急谏君不允此请,则公所作所为,不愧为大丈夫而卿相者,何愁不长享富贵荣华!力士,亦深谢了!”说着,高力士也一下长跪在地,期待地望着右相。

“唉!大将军!”杨国忠被力士这一跪,慌得差点趴在地下,“只要大将军保得贵妃无恙,我杨门尊荣依旧,从今而后,国忠唯大将军之言是听!”

高力士听着,朝杨国忠注目良久,末了,他才扶着右相,站起身来。又对杨国忠手中之本关切地注视有顷,才一揖抱袖,向亭外近侍命道:“随我急返南内!”

注释

①让皇帝:宁王李宪死后的谥号。

第八章

时近黄昏。

“槐上宫灯,怎么还不燃点?”

死一般寂然的长生殿庭内,忽然传来皇帝恼怒的喝问声。半天来,已骇得呆若木鸡般的本院女官、宫娥、采女、近侍宦官、宫中小儿们,此时又如焦雷轰顶,都跪伏下去。

“真正反了!本院女官何在?”皇帝迈下一步阶梯,朝庭院环视一遍,厉声喝问。

刚刚偷跑回来的仙音,恰巧听到皇帝怒问槐上高悬的乞巧彩灯,为何未点,她心里明白临近乞巧穿针吉时皇帝的心情。就在昨日,也是黄昏时分,皇帝望着悬灯挂彩的宫中小儿,对调弄磬架的贵妃笑逐颜开地道:“明日登楼,受禄儿献俘和呈扩疆宏图;回来,赏爱卿击磬妙音,观乞巧之戏。真可谓天地人间之巧,朕尽得之矣!哈哈哈哈……”

可是,就为一支玉笛,使这良宵美景化为泡影,长生殿庭,不见贵妃的身姿,不闻皇帝的笑声。

“大将军!你为何还不到来啊……”仙音焦急地暗暗呼唤,盼望救命菩萨高力士快快出现。

“哼!侍驾者何在?本宫女官何在!”

不容她迟疑,皇帝又向院中环视着,怒吼起来了。仙音惊恐万分地接近了皇帝,颤声奏道:“奴婢……侍驾……”

“哼!这副怪模样!汝等今夕都疯魔了吧!嗯?”

“奴婢、奴婢……”

“你适才在何处?”皇帝似乎记起什么来,突然问道。

“难道我偷偷离宫求救之事,今上已知道了?”仙音脸色倏地变得惨白,叫了一声:“奴婢罪该万死!”便扑伏在皇帝足前,抖个不停。

“哼!果不出朕所料:盗笛之事,是你和念奴贱婢,一同去的!”

“呵!”皇帝原来指的这事。仙音稍稍稳住心神,忘情地申辩道:“启奏大家!那不是盗啊!奴婢等奉娘娘旨意前往宁王府借笛,曾有花笺留告汝阳王和寿王……”

“寿王!”皇帝一听“寿王”二字,似乎深受震动。他呼出一声,打断了仙音的话,又俯下身,逼视着仙音,“原来,寿王和你等……”

仙音意识到皇帝误会了什么,急忙地向皇帝摆着双手。

“好呵,原来是这样!……”不待仙音申辩,皇帝不无凄然地吐出这句话来。想起贵妃与自己纷争时所说的“帝王家的孝悌,我知道得太多了。可怜你那让皇帝‘阿哥’,生时真受够了你的‘悌’、‘爱’……”这些话,此时是那么尖利地刺激着皇帝的心。“原来是这样呵……”他又凄然地喃喃重复着,一个踉跄,向前趔趄着。

“大家!”仙音惊得一跃而起,急忙搀扶他。

“啪!啪!”皇帝却猛地伸出手来,朝仙音劈头盖脸地打去。未等仙音叫出声,他又向金吾们喝道:“将念奴、仙音二婢,立刻杖毙殿外!”

“大……家……”仙音一听,瘫倒在地,恐怖而绝望地哀恳着。护殿金吾却已扑了过来,拖着仙音,向殿院门外拖去。

“杖下留人!”

“啊!高大将……军……”仙音望见了由宫中小儿搀着疾步奔来的高力士,她虚弱地唤了一声,便昏过去了。

“力士!……”皇帝也看见了力士匆匆奔来,不无辛酸地呼唤着。同时,向高力士伸出手去。那姿态,与其说是天子引臂腹心近臣、欲其搀侍,毋宁说是一个受了委屈的童儿,要求母亲的保护。力士两眼也潮湿着,蹒跚地走近皇帝,一膝跪地,哽哽地回应一声:“大家!”

“今夕,是七夕呵……”

“正是。”

“可朕,快被她们气死啦!……”

皇帝终于吐出一口恶气。高力士这才徐徐站起身来,扶着皇帝,道:“大家龙体要紧,千万要息怒才好……”边劝慰着,边把皇帝扶上殿阶,向伴月轩走去。

轩中,被夕晖映照的凤仙花丛,红灿灿的,刺得二人感到晃眼。高力士将皇帝扶上御榻半卧着,心里已盘算好该怎么尽快结束帝妃间的纷争了。

“这酸滋怪味的日子,叫朕怎么过!”皇帝刚一卧下,却又撑起身子,拍着榻沿,自艾自怨地对高力士道。

高力士不作声。

“唉!朕真悔呀!当初何以让张果独自仙去?朕也该与他同去,省去人间多少烦恼!”皇帝见力士不吭声,又唠唠叨叨的说起来。

高力士仍旧不作声。

“朕贵为天子,尚不能使天下适朕之心!细细想来,实实无味!”皇帝不禁愤愤然了。

高力士还是不作声。

“唉!高卿!”皇帝终于忍不住了,一拍榻沿,仰首望着高力士,大为不满地问道,“卿就看得下去么?!”

“奴婢可未触怒大家呀!”想不到,高力士却这么答应皇帝。

皇帝呼吸也急促起来了:“可她和她们,却快将朕气死啦!”

“依奴婢看,这却是冤枉。”

“什么,什么?谁?谁冤枉?”皇帝气得站起身来,逼问着高力士。

“自然是……娘娘!”

这回答使皇帝气得一下坐在榻沿,半晌说不出话来,只望着高力士,两眼里喷着怒火。高力士却并不惧怕,安详地走到榻沿,给他捶着背。

“你你你!”几拳轻轻擂下,皇帝总算回过气来,他把力士一推,“你这哪里是在为朕消气,分明也在气朕呀!”

“这却是大家冤枉奴婢了!”

“你们都被朕冤枉了,”皇帝一跺双足,“又是谁冤枉了朕了!”

“大家,”高力士皱着眉道,“那玉石编磬,是何人赐予娘娘的?”

“哼!”皇帝一侧面,似乎不屑于回答。

高力士却绕到他对面,偏要面对面说话:“既是大家钦赐宝磬,这乞巧的献奏,自应以天下第一宝笛相伴奏,才可献奏于大家圣驾前。若仅用龟年凡笛协伴,何异神龙凡鸟之配!以不匹之磬笛,献奏御前,岂是臣子忠孝之举?贵妃虑及于此,方遣念奴、仙音去祭祀堂借笛。公者,可称忠于臣道;私者,贤于妇道。集忠臣贤妇于一身的贵妃娘娘,却被大家废逐于宫人斜中!此,是大家冤枉,还是娘娘冤枉?”

硬着颈脖的皇帝,听着听着,那戴着九龙通天皇冠的头,耷拉下来。

“若大家能体谅贵妃此心,此时新月露影,正是张灯燃香,欢祀织女、戏赛穿针乞巧的极妙良辰。长生殿院,正当歌舞飞扬;赏心乐事,触目便见。娘娘也定击玉磬、舒玉体,献人间妙音佳舞于御前。只因大家之故,娘娘此时在那宫人斜中,不知是何光景!”

皇帝听到这里,猛地抬起头,但他一触及力士目光,便又将头埋到胸前。

“朕……可真是糊涂了……”被高力士数落着的皇帝,心中悔意骤生。

其实,进宫之初,他也并未将此事看得如此紧要,哪知阴差阳错,竟闹到这般境地!“是呵,朕何必如此,既冤枉了爱妃,又使自己面临良辰,如此无趣……”

皇帝俯仰之间,已把满腹心事,无言地向高力士倾述了。力士见时机已到,趁皇帝不觉,向轩门珠帘外点点头。

“好快!”躲在帘外的小鸭儿,心里直想笑,一溜烟跑出了伴月轩外厅。

“南海荔枝使进呈荔枝哪!……”

不一会,从长生殿庭中,传来这一声奏报。

皇帝一下抬起头来,朝外怔怔地望着。

高力士却仍侍立榻前,一脸不知如何是好的尴尬神情。这神情颇具感染力,它很快就从高力士的脸上,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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