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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明皇-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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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花奴’。”宋王却面露笑容,“能为解语之花为奴,是人生最大快事啊!”他指着池中那少女脸庞般的荷花,诱导着儿子。

“嘻。”儿子也觉有点意思了。

“好,去吧!好好攻读乐谱!”

“禀殿下!”花奴刚转入书斋,老总管气吁吁地在台阶下跪呼着宋王,“大内里头来人啦!”

宋王忙问:“何人?现在何处?”

“内给事中高力士,现在正牌楼下。”

一听是高力士,宋王忙下了台阶,命总管:“先接内使在正厅待茶!”

老总管应声去了。宋王沉吟片刻,也进入书斋。他出现在高力士面前时,仍是刚才那身打扮:头戴乌纱幞头,身着紫绫薄袍,足蹬高底绢靴。只是手中多了一卷乐谱。

“拜谒殿下!”高力士见宋王进了厅堂,忙一头叩地请安。

“内使请起!”宋王忙着躬身示意,“请坐!”

“谢过殿下!”高力士归座后,用手指着堂中案上陈放着的、用黄绫覆盖的东西,笑着说:“这是太子命奴婢送来的。”

“啊?”宋王心里顿时紧张起来,但仍和颜悦色地询问着高力士,“不知东宫赏赐小王何物?”

高力士笑着,并不回答,起身去案边揭去黄绫,顿时一团金光映入宋王眼中。

“这?”当宋王看清那闪光之物后,再也支持不住自己那表面的镇静了,一下子走过去,捧起那物来,颤巍巍举过头顶,躬身对高力士说:“烦内使携回,并奏太子;小王死亦不敢受此宝物!”

那是一个直径约一尺五寸的鎏金盘,上铸金龙捧日图纹,名为“九饤盘”,系皇帝、太子专用餐具。

“殿下!”高力士忙接过宋王手中的九饤盘,仍放回案上,以黄绫覆之,并解释说,“今日朝会,太子奏请追授郎岌、燕钦融为‘谏议大夫’,并奏罢斜封滥官。授官事,业已钦准;公孙大娘拟奉追封之诏,返回北平,为郎大夫治碑造茔。太子特请殿下,以此盘贮酒为之饯行,以示新朝缅怀先贤之隆恩!”

“小王谨遵太子之命!”宋王听了,才暗自吐出一口气。他恭敬地回答高力士,“不知饯行之宴,在何处措办?”

“禀殿下,在西市东南角之‘京东客栈’为大娘饯行。请殿下傍晚时分在府稍候,奴婢当来为王前导。”

京东客栈在公孙大娘资助下,已大为改观。

父亲死后快三天,公孙金菊才探得消息,她哭得死去活来,大娘多方劝解,才算止住了金菊的悲号。平韦之后,公孙大娘将平日积蓄多半赠与堂妹,改修了客栈。现在,店门油漆一新,楼座雅致洁净,大娘还为堂姊雇了两男一女三个伙计,帮她办店。

新历大变的京都,不仅招来了国内四面八方闻讯而来的好奇者,也吸引来了邻邦邻国闻讯而来的猎奇者、打探风声者。接踵而至的客商,使这扩建后的京东客栈,从黎明到深夜,都处于繁忙之中。惯于招徕、下厨、端茶送水、掌灯导客的金菊姑娘,成了一店之主,又有了三名伙计,可她仍不安于柜台后的座位。有时堂妹在东宫供奉之余,前来看她,见她仍在为客端汤送茶,便心疼地劝阻她:“累成啥模样了?阿姊!歇息吧!”她笑一笑,却仍旧不停地忙里忙外。今天听阿妹告诉她,晚间要在店中举办告别宴,向宫廷乐师李龟年等三兄弟告辞,她高兴得了不得,亲自张罗,忙了一天。

偏偏临近黄昏时,来店饮酒的客人特别多。新楼座三方通风,还可远眺终南山。临窗眺望,细品慢喝,该有多么惬意!难怪他们听金菊抱歉地说楼座已被他人包了时,有的叹气,有的遗憾,有的恋恋不舍出店而去,有的却无可奈何地在楼下就座。不一会,楼下就座无虚席了。酒能助兴,这是一点不假的,客人们酒才沾唇,便猜拳的猜拳,行酒令的行酒令,杯子碰得叮当乱响。三杯酒下肚,嘴上的把门将军也让了路,什么违禁之话都说了出来。

“老兄!你看大唐的长命天子出世了么?”

“嘿!万岁爷嘛,都是长命的嘛!”

“才驾崩了的万岁爷呢?不是才五十五岁么”

“嘿!……”

“你这么大惊小怪地干啥?……他才坐了几年太极殿呵?……”

“……还不是怪皇后那批人么!”

“你能保韦皇后那伙人被灭了,天下就真能太平了么?”

“你这是啥意思?”

“啥意思?这才几年?不是今儿被灭的这些人,把先太后的宠臣张易之那伙人灭了么?也是杀得一塌糊涂!可韦后呢?啐!把我们整得更苦罗。”

“对!老兄这一说,我也记起来了。半月前,在西门外灃河渡边,老百姓不是把宗楚客活活咬死了么?嘿!先太后手里的来俊臣、周兴那伙人,不是也被老百姓气得咬成了个光架架么?……”

“这下你懂得我刚才讲的‘啥意思’了吧!就是这意思:无论朝中哪伙人灭了哪一伙人,对我们百姓只怕还是米汤泡饭——原还原!”

“这话也有理,可这一回么,听说有点不同呢!”

“不铜(同)是铁!喝哟!一口干!”

“你听嘛,老兄!听人说,当今太子和早先的太宗皇帝是一个味儿!他还真想使我们大唐百姓,过点太平日子哩!”

“这个话嘛,我也听说过。就算他是太宗转世吧,可你看这副摊子也不好收拾呢。突厥、契丹、吐蕃……有好几个方向的边境都不清静!谯王重福又兴兵攻到东都洛阳了,要反进京来和今上争皇位。还有六月初从各州县来的那些斜封官,也闹得鸡犬不宁……”

“啐!……”

“任……任他是什……什么样的官儿,我王王大人也不怕!”

“我们这顶幞头纱帽,也不是白来的,是花了几十万缗祖宗血汗钱才挣来的!”

靠楼梯旁小桌边的两位客人正说到斜封官,猛不防听见身侧屏风后的楼梯被一些人踩得乱响,骂骂咧咧地上来了。他俩的几分醉意顿时消失了。一位附着另一位的耳朵说:“看!‘说曹操’曹操到!挪个位儿吧!看样子要闹事罗!”

“没位儿啦!”

“……呵!那旁有点空地,我们移到那里去。”

这俩人移开座儿换了地方。客人中,也有那胆大的,挤过屏风去看个仔细;那胆小的,剩下大壶酒、满盘菜,就走了。两个跑堂的男店伙,一个去劝那五六名穿绯着绿,已经喝得醉醺醺的检校郎和判官,一个赶紧去把厨下弄菜的公孙金菊叫来。金菊一看,那闹得最凶、醉得眼红筋暴的人竟是王旭!他六月初曾来客栈找过燕钦融,金菊认识他,这就是害得大娘、阿岌流落京师,后又使阿岌惨死于象蹄之下的那个斜封官,今晚上他居然又撞来闹事!公孙金菊再也按捺不住胸中的怒火,上去说道:“你们钱多,小妇人的店太小!店伙早已说清了嘛,那楼上今夜早已有人包定,你们另寻酒家去,何必在我这里大喊大叫。”

“哟!”店中的老主顾,听着一贯小心翼翼、胆怯怕事的金菊,今天对这些官儿,竟敢这般训斥,不禁深为惊诧,他们出于对斜封官儿们的厌恶和憎恨,好几个人仗义地放下杯筷,离开座儿,站在金菊的身边,一来是想看看这几个被喝斥得回不过神来的滥官儿的狼狈相,解解心中之恨,二来也怕那伙煞神伤着这位善良的女店主。

“咿呀……!”愣了一下的王旭,突然认出眼前这小妇人便是那死鬼燕钦融住过的简陋客店中的女店主。他揉揉眼,大不相信地左右环顾了一下,歪歪倒倒地向金菊跟前凑过来:“你,你不是那位公孙小娘子么?嫁了财神么?怎么你那茅庵草舍一样的破店子,一下修造得这么亮堂堂的罗?咹?……”

他涎着脸,越凑越近。金菊被他的下流举止激得又羞又恼,不得不连连后退。几个主顾和两个店伙气不过,上前拦住王旭,教训起他来:

“官有官箴,难道靠钱买来的官儿就兴不要脸么?”

“这样作官,真是造孽哟!……”

“哼哼!”王旭等人也不示弱,一个个衣冠歪斜,挤眉弄眼地和这几个人交起锋来,“老爷有多少钱,就有多大脸!”

“你们这帮刁民!只消老爷一个札子到长安县衙,就叫尔等丧命!”

王旭见斜封滥官助他,越发得了势头。他猛地伸出两手,一把将气得嘴角直哆嗦的公孙金菊搂进了自己那臭汗淋淋的怀里,还无耻下流地说:“王老爷不仅要包你这小小酒家,还要连你也……”

“哈哈哈哈!”

“嘻嘻!……”

王旭身边那伙人,见公孙金菊气得泪流满面,拚命挣扎,而店伙及客人虽怒火冲顶,却又不敢动弹,就得意的一齐开心地大笑起来。客官们一看事儿闹大了,都怕招惹是非,赶紧离开了店堂,那女店伙见主人受辱,无人相助,急得大哭起来。

这当口,一个男店伙实在忍不下这口恶气,他瞅准机会,上前用结实的肩膀把王旭撞了个趔趄,王旭手一松,公孙金菊挣脱了出来,在另一个男店伙的搀扶下,想转过屏风,离开那群禽兽。谁知一个身着绿袍的身高体健的官儿,骂了声“狗奴才!”一伸手抓住那店伙的冲顶发髻,猛一拖,那店伙惨叫着仰面倒在地上,公孙金菊也随之被拉倒。几个老主顾正要躬身去搀扶他们两个,不料王旭朝那伙人一歪嘴,于是,这些斜封滥官纷纷伸出腿来,朝那些躬着身子的人猛地踢去,把他们踢得七倒八歪,垒成一堆。王旭又顺手拉过屏风架子,“呼”地一声,朝金菊和客官头上、身上砸去。一伙斜封官儿,有的鼓掌荡笑,有的学着王旭模样,拿起桌子上的碗盏,朝跌在地上的人乱打乱砸……金菊等人被砸得满头满身汤流油滴,鲜血淋漓,呻吟不止;王旭还不尽兴,当他回头看见那吓呆了的女店伙挂着眼泪,立在堂中,又怪笑着朝女店伙扑了过去……

正当客店里闹得人仰马翻、桌倒碗碎的时候,新授左金吾将军葛福顺率着一队巡城卫士,刚好经延寿坊进入西市。他在马上远远看见京东客店门前,拥挤着成百的人,店里还传来哭闹声。他勃然大怒,令前队转入光德坊背街,很快便来到了京东客店的大门前,在卫士们的簇拥下进了客店。王旭等人正在为非作歹,陡然看见一位巡城金吾将军率卒而来,一下子酒也吓醒了,立在堂内,如泥塑木雕一般。

葛福顺很快从这伙人的服色和举止上,判断出是那批奉先帝诏书进京的斜封官儿。他哼哼冷笑着说:“尔等攀附韦逆,罪已不小;还胆敢公服煌煌,进入酒家,造乱于京城,来人!”

“喳!”卫士们威风凛凛的一声回应,早把王旭等人吓得跪在堂内,叩头的叩头,讨饶的讨饶。

“将这些滥官押往金吾街使处重惩!”

“呼”地一声,冲过一小队卫士,将吓呆了的王旭等人拖出了京东客店,押往街使衙署处治去了。围观者纷纷挤了过来,无不拍手称快。刚才在客店议论朝廷的那对酒友,见葛福顺如此惩处王旭等人,不觉眉开眼笑:“噫!大唐百姓只怕真的盼来了一位太平天子哩!……”

“深谢将军大恩!”被搀起的金菊和三名店伙,以及那几位帮忙的主顾,都整好衣、裙,朝坐于堂中的葛顺福跪拜谢恩。

“你是本店的店主么?”葛福顺听金菊等人陈述了起事之因后,向金菊问道。

“小女子正是此店主人。”

“你那楼上,真的已受人承包了?”

“小女子不敢欺哄将军!”

“哈哈哈哈!”葛福顺兴致极高地大笑起来,“本将军喜的是登高饮酒,一醉方休!快去把楼门打开,与爷速备美酒佳肴来!”说完,他迈开大步,就朝楼梯口走去。

“请将军恕罪!”公孙金菊见天色愈来愈晚,估计公孙大娘和李氏兄弟快要来店宴会了,便十分为难地跪地恳请说,“将军救命救店之恩,小女子没齿难忘!自今而后,小女子当烧香供位,为将军祝祷;今日实因店中一应物件多被狂徒损坏,楼堂又确系被他客早约承包,不便招待将军,望将军……”

“嗯?”葛福顺听金菊这番话,极不高兴地转过脸来。

“请将军……恕罪!”金菊深感内疚,又怕葛福顺发怒,说话间,忍不住浑身微微发起颤来。

“你这不知感恩的刁妇!”葛福顺本来兴致冲冲,正欲登楼尽兴畅饮一番,再逍逍遥遥去巡查大街,料不到金菊竟会不识进退,扫了他的兴头!他不禁指着公孙金菊,大骂起来,“不是我羽林万骑,拚死忘生,翦除韦氏逆党,尔等能不受害于斜封滥官,安居乐业?不是我羽林万骑,拚死忘生,翦除韦氏逆党,尔这小小酒店,早已化为寺观、花池,尔这丑矮贱人也早沦为乞丐,何来楼堂供人承包赚利?……”

“将军!小女子愿……”金菊听葛福顺说出这么厉害的气话来,早已吓得脸色惨变,她好歹支撑着自己,边朝葛福顺叩头,边怯怯地插嘴,想先请他上楼尽兴畅饮,公孙大娘来时,另作安排。

“哼哼!尔愿么?本将军却没有了屈尊登你那破楼的兴头了!来呀!”

“喳!”

“把那楼门与我打开,卸了那板!然后封了这家店,无本将军之令,永不得接待客商!”

“将军!”金菊听葛福顺下了这道口令,又见那些卫士拥上楼去,劈门而入,吓得跪地爬行,尾随在脸色铁青的葛福顺身后,苦苦地泣求着,念在小女子蠢笨无知,得罪了将军!望将军开天高地厚之恩,饶了小女子这几架破屋吧……”

店伙和那几个主顾,见金吾将军冲天怒火,早一齐跪在堂内,索索发抖,谁也不敢吭声。

“哼!”葛福顺被公孙金菊哭求得更加烦躁,他猛地朝那哭成泪人的女店主当胸一脚,把金菊踢得口鼻流血,昏倒在地上了。

卫士们冲上楼去,进了楼门,掀开桌、墩,用刀、剑插进缝隙把楼板挑了起来,又顺手将木板扔出窗外。一时间,灰尘四起,木片乱飞,整座客店摇摇欲坠。

街上的行人看见客店内外又发生了骚乱,不觉惊奇不已,从四面八方聚集过来。但看见是巡街金吾带着兵丁在捣毁酒店,惊惑万分,不知这是怎么回事?先前那位金吾将军不是还在护卫这家客店、整治那一伙斜封滥官么?怎么现在又在整治这家客店呢?难道店主干了违犯宵禁的事了吗?……

“你这天杀的狗将军呀!”被窗外的噪嚷和板破楼摇声惊醒过来的公孙金菊,一见辛苦撑持起来的一爿店房被葛福顺这队人糟蹋得不成样子,这个听天安命的苦命女子,一反常态,呼地从地上爬起来,指着葛福顺破口大骂起来。

这一声斥骂,不仅使外面的百姓大为惊愕,店内的卫士十分震骇,就连葛福顺本人,也一时回不过神来,气得连腮帮骨都在颤动。“你、你这狗贱人!”他的双眼变得血红,结结巴巴地骂着金菊,“尔竟敢口出不逊,骂我葛大将军,当朝功臣!尔……”

“哼!什么奸臣、功臣!”金菊冷笑一声,“你们和宗楚客他们都是一样的坑民贼!”

“哦!……”

葛福顺气得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了!他猛地拔出佩剑,剑尖直指金菊一步一步地逼过去。一见闪着寒光的剑尖,公孙金菊冷静些了,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是多么可怕,她本能地想逃遁,可是两条腿却不听她的使唤,定定地僵在那里,一丁点也挪不开步子……

“哗!”

“呵!”

“娘呀!……”

葛福顺的剑尖朝公孙金菊的颈部沿着腹部顺势一挥,公孙金菊胸部的衣服便被划开,裙带也坠落足下,窗外那些紧张地盯着这一幕悲剧的四邻,错把那裙带当作了金菊的肠肚,纷纷发出恐怖、颤栗的呼喊。

三个店伙,早已吓昏,坐在地上。

公孙金菊的脸顿时成了蜡黄色,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滚落下来。衣裙被划开后,胸部几乎全部裸露出来,她也随它,吓得不知用手去拢合衣裙了。

“你这狗贱人,骂呀!哼哼,骂呀!”葛福顺铁青着脸,恨恨地,却又得意洋洋地冷笑道,“本将军就要挑出你的胆子来,看一看,是不是比斗还大!”

他又逼近一步,冷笑着,把剑尖抵到金菊那裸露的胸口。

“求求将军……饶、饶、……”金菊的胸口被冷嗖嗖的剑尖触及,她身子一软,跪在地上,脸色惨白,苦苦地哀告起来。

“哈哈哈哈!”听着金菊惶骇的哀告,葛福顺咧着大嘴,残忍地仰首狂笑。他不再说什么,只把剑猛地收回来,又闪电般向着浑身骇得近乎瘫痪了的金菊刺去。

“当!”

“哦!”

“呵!”

金菊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窗外的人们见葛福顺行凶,吓得魂飞魄丧,你拉我拖,跌跌撞撞地逃命而去……

其实,葛福顺的剑尖,并未刺着金菊,就在他收回佩剑,再次一挥,直逼金菊胸口时,他的剑却猛地被另一把剑挡开了。

看着自己的剑被人挡开,葛福顺惊得瞪大了眼,他回过头来,寻找挡他剑的人,却见面前站着一人,手持长剑,向他怒目而视,他不由得惶骇万分地倒退了几步,用左手拚命去揉自己的双睛,当他看清来人的面貌时,就象被霹雳击顶一般,“呯”地倒在地上,他身后的那些巡街卫士,也随主将纷纷跪伏在地。

“国有大难,民心不安,尔身为金吾左将军,身负西京巡防重务,竟敢滋事生非,侵扰百姓,深负今上厚望!”那仗剑人神情严肃,口吻愤慨地斥责着葛福顺。葛福顺好不容易才半撑起上身,惶恐地叩头说:“臣……知罪了!”

“宋、姚二卿!”那仗剑者缓缓将佩剑插回鞘中,对立于左右的两个中年人呼唤了一声,那两位中年人立即应声靠近,齐声应了一声:“在”,然后恭敬地候在一边。

仗剑人沉吟片刻,微微眯起那双年轻、睿智的眼睛,字酌句斟地说:“请二卿即奏告今上,万骑自恃讨诸韦有功,暴虐百姓,使长安人民受害;请诏为外官,以安民宁国!”说毕,他又令卫士们,“尔等速将葛福顺押送金吾街使衙署,听候处置!”

那跪伏的卫士们,齐声领命;搀起葛福顺羞惭难当地出店去了。

“阿姊!金菊阿姊!……”这时,静候在店外的公孙大娘和李氏兄弟走进店来。公孙大娘一见金菊虽已苏醒,却被新的事态搞得惊疑交加,仍敞胸露怀,呆望着那腰佩长剑的青年人,便蹲下身去,为金菊合拢衣裙,拢拢满头乱发,摇晃着她,并发急地呼唤着,想把她从懵懂迷糊的状态中唤醒过来。

“大娘……阿妹!”金菊隔了好一会才认出了公孙大娘,一把抱住她,凄凉地哭泣起来,“我们姊妹,差点就无见面之日了……”

“都怪妹子和李家三位兄长在大雁塔下为亡兄郎岌祭奠太久,误了时辰!才给你招来了这场大祸呵……”公孙大娘也悲从中来,哽咽着说。

“好在人未伤着,”李氏兄弟也蹲下身来,搀扶着金菊,劝着她们,“太子和宋王殿下,宋、姚二位相爷,王、李二位将军驾临此处,大家要高兴才是呀!”

“臣妾谢太子殿下、宋王殿下和各位大人了!”大娘被李氏兄弟提醒,赶紧拭去泪水,回身跪在仗剑青年——李隆基面前,感激万分地说。

“阿瞒来迟一步,使令姊受惊了。”李隆基却躬身微笑着,对公孙大娘说,“快起来吧,大娘!”

“太……子!”金菊一听大娘他们说出仗剑人的身分,不由得呆呆地望着李隆基,刚才发生的事深深地刺激了她,眼下的事,又来得太突然,她一时竟分不清自己是死了还是活着,太子是在梦中降临,还是真的就在她的面前……一阵晕厥,她支撑不住,身子一歪,又倒在公孙大娘的身边,失去了知觉。

李隆基一见公孙金菊又昏倒在地,忙命李守德,“将金菊搀去房中安息,请医调理;所毁店楼,着将作监派丁匠重造!”然后他又对端着九饤盘的宋王微笑着说,“大哥!为大娘归乡重治父茔的送别之宴,且改在我那东宫的翠薇园内吧!”

宋王忙对大娘说:“快谢过太子殿下!”

“谢太子!”公孙大娘和李氏兄弟忙跪地谢恩。

“宋、姚二卿,随我先回东宫吧!”李隆基朝公孙大娘等人抬抬手,转身招呼宋王、宋璟、姚元之,在王毛仲护卫下,出店去了。

“太子?”

“太子!”

“真是太子殿下呀!……”

寂静的窗外,突然热闹起来。目送李隆基渐渐远去,街上围观的人群,以惊讶和崇敬的口吻议论着刚才的所见所闻。热烈的欢呼着:“太子,太子!”对李隆基突然产生出了一种亲切而又依恋的感情。他们从储君的举动上,看到了大唐百姓的一线生机。

翠薇园北面临兴安门,南望承天门东侧的宫墙。七月的夜风,从兴安门穿过东宫的紫薇门吹入园中,娇怯的紫薇在微风的轻拂下,如舞燕惊鸿,袅娜多姿,柔媚异常。

为公孙大娘举行的送别宴会早已结束了。但李隆基却命宫人们更换灯烛,独自在园中徘徊徜徉。说不清出于何种心情,他今晚喝酒喝得过头了些。那在灯光映衬下的紫薇树叶,绿光荧荧,投入他那朦胧的醉眼,竟幻化成了一泓碧波,使他觉得自己是立于一艘巨舸之中,航行在风恶浪险的大海上。那些数丈高的树干枝上缀着红的白的,紫中泛着蓝色的薇花,此时虽是夜幕沉沉,却遮掩不住园中这一派春意。

李隆基生长在牡丹称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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