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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明皇-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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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叮嘱女官,要她随时将皇帝讯息,令人急告。
从甘露殿频频来人禀告,都是一句话:“陛下尚未醒来!”
“怎么办呢?”
乱传敕令?他断然不敢。不和百官见面?宦官们已说文武两班班秩已小有紊乱了。去西内甘露殿寝宫?皇帝并未醒来呀……
秋日的晨雾,早已散尽!灿灿阳光,当顶射下。卯时早过,已是巳时了。但大同殿上仍听不见迎驾鼓乐。一切依旧,静悄悄。
力士坐不住了,他一下立起身来,但脑子里仍是个问号:“该怎么办呢?”
第十三章
夏初的北疆,彩霞缤纷。无垠的草原上,胭脂花疯狂竞放。托纥臣水河,如文静的少女,拖曳着绿波织成的长裙,傍赤山,依柳城,向辽东湾姗姗而去,汇入滔滔渤海。声声牧歌,飘入辕帐。大唐北陲,显得安谧、宁静。
平卢军兵马使辕帐内,孔目官高尚和掌书记严庄,正在拥妓宴乐。
高尚、严庄不仅是兵马使安禄山的孔目官、掌书记,而且是安禄山的养父、原平卢节度使张守珪因守边不力坐贬括州、临行前荐给他的军中谋士。二人在佐助安禄山之余,多喜玩“送钩”之戏。两人在送钩、藏钩、猜钩上,势均力敌,往往难分胜负。一局完了,五名歌妓便每人各罚输者一大杯波斯酒。今天,严庄连连失误,而又连连受罚。此刻已被灌得幞头歪斜,口眼迷糊了。
二人正玩得高兴,一侍者进帐报道:“史大人回来了。”
平卢军副将史思明,春初去西京探听朝中之事,这时刚刚归来。安禄山要高、严二人,即去密室议事。
“史大人带回了什么消息?”在去往安禄山密室的花径上,严庄醉意骤减,早已戴好幞头,穿好袍服,向高尚低声询问。
“曲江终于死了!”
“啊!这老儿到底死了!”
“不然,兵马使怎么会立即要你我去密室议事。”
“大干功业的时辰到啦!”忍不住喜形于色的严庄,挽袖擦掌、兴奋不已地说。
“那老儿如果早死几年,你我怎么会在这漠漠荒境,受此凄凉!”
“是呀!你我少时便向安大人提出:拿奚、契丹开刀吧!”
“是开刀时机到了!”
“是呵,不冷,不热,正好大动干戈!”严庄说到这儿,却又皱皱眉头,“只是对静乐、宜芳二位公主,倒要小心计议一番才是。”
宜芳、静乐二位公主,为宗室之女。于十年前赐嫁奚王李延宠,契丹主李怀节。
“眼下无须担心了。”高尚四下一望,见无旁人,这才停住脚对严庄道,“据适才史大人匆匆相告:今上近年来内宠太真,外信李林甫,真是‘开元天子万事足’,只求大扩大唐版图了!”
“可,这位君王,虽老也不失其圣明啊!记得张大人贬斥括州之事么?我等虽将败绩一一掩过,可今上,还是察出来了……本度之举,如被两位公主奏告上去……”
“哈哈哈哈!只要将奚、契丹两部灭绝,今上还会把两名宗室女儿的话当回事么?”高尚轻声笑着,“再有,今上,也远非昔日了!”
“呵?”
“记得一年前他新纳太真,误了早朝之事吧?”
“记得记得!”
“这次史大人归来,说那中书令李林甫,自那日之后,即奏天下太平无事,不应虚劳圣心,请改单日朝会,为五日一会。”
“蒙准了么?”
“自然。皇帝还朱批道:‘依奏,并敕三伏三九内,宰相可于辰时散衙还宅。’这一来,其余文武百宫,也照准于卯时到衙,辰时即还宅。”
“好一幅君臣乐享太平的绝妙图画啊!”严庄含着嫉妒、羡慕而又不无讥讽的心情说道,“从此君王不早朝,你我正好创边功!”
“好个‘从此君王不早朝’!”高尚迈开脚步,应着严庄的感叹说道,“我等却要暂戒宴乐,助安、史二位大人,开创不世之功!”
“白狼山呵,白狼河,
白狼山水哟绕饶乐。
奚王牙帐扬旌旗,
十部奚人唱牧歌呵。
胭脂花,红似火,
马如龙腾,
草漾绿波。
大唐因出圣天子呀,
万国九州享安乐!
边草无穷,
胭脂似火,
胡尘不飞,
汉胡一家共唱开元盛世歌呵~~”
堆堆篝火,在奚王李延宠的牙帐外生起。被这熊熊火堆和粗犷的歌声所吸引,流萤从花草丛中闪耀而出,集聚在牙帐四周。给这北陲夏夜,增加了神秘、醉心的异采。
奚王李延宠,这位前奚王李大酺的长子,正在牙帐前的原野上设宴,为今日下午赶到饶乐的松漠郡王、原郡王、契丹十部大可汗李失活的长子李怀节洗尘。两位王爷的王妃:宜芳公主和静乐公主,也携着小儿女在席间作陪。吊锅上的奶茶味夹裹着夏夜微风送来的青草泥土的清香,频频扑入鼻中,使宾主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快意。与父亲李失活的持重内向性格迥异的李怀节,被这歌舞和难得的聚会激动了。他陡地从地毡上跳起来,一下脱去袍服两袖,把那两袖和上半截王袍向腰间的金銙玉带里一塞,向奚王李延宠伸出那两条古铜色的、如石雕钢铸的胳膊来,嚷道:“王兄,玩他娘的一百个回合!”
见李怀节要和自己摔跤相扑,李延宠放开手中的酒瓢,大笑着站了起来,但却并未脱去袍衣。
说实话,由于奚和契丹两部数代以来都是友好邻部,而李失活与李大酺又曾结为义兄弟,因此延宠、怀节从小就常在一起套马、摔跤相扑。但从各自接替王位以后,肩上担起了部属重担,在一起聚会的机会就很少了。而且因为都是一郡之王,观赏乐工武士表演的时候多,自己则碍于身分,和这些原本喜欢的游戏绝了缘分。难得今夜二王相会,脱袍一比,既可尽兴,也算旧情重叙,以增其谊。但是,李延宠却另有安顿,他起身之后,对李怀节道:“王弟,小儿承宠,有好戏演上,你我之较量,何不稍稍缓些时辰?”
李怀节虽在兴头上,但一听李延宠说其爱子李承宠有好戏献上,兴致反而更高了:“好呵!我那承宠侄儿,去年在松漠欢会时,乘着一匹黑骏马,拿着一张小雕弓,驰马射靶,连中十环,真把孤家看得傻了眼!——好侄儿,你今儿又有什么绝招献出,让孤家和你的几个小弟小妹,饱饱眼福?”
“承宠阿哥,快演给我们看呀!”应着父亲的话,怀节的一男二女、三个小娃娃,从母亲宜芳公主的身边爬到李承宠面前,催着他。
“儿哪!你就快去演来,让你叔王和静乐姑姑、小弟妹们一乐吧!”饶乐王妃宜芳公主也笑着催促起自己的儿子来。
“儿谨遵父王、母妃之命!”李承宠的模样和宜芳公主简直一模一样,因此如作汉妆,人们一定不会把他当作奚邦王子。他应着母亲的话,领着他的四名仆人,向牙帐奔去。
“宜芳殿下把承宠教得真是乖巧呵!”李怀节一边穿上王袍归座,一边称赞着,“哪象我这三个蠢儿,满地乱爬呀!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李延宠和静乐、宜芳等人听了,望着三张羞红了的小脸蛋,开心地笑起来。延宠笑着,过去把三个娃娃一齐揽在怀里,说,“人家三个殿下,才多大年纪呀!你这当父亲的嫌弃,伯伯我一齐要来,当我的宝贝心肝!”
“不嘛!我要阿爹阿姆!”
三个小殿下却胡乱推着、挣扎着、嚷着,纷纷跑向李怀节、静乐公主的座位上,投入到阿爹阿姆的怀里。
“不怕伯王!不怕呀,孩子们!”李怀节搂着儿女,拍着他们的小腚,笑着说,“你们是阿爹阿姆的亲骨血,谁扯去你们一根毫毛,阿爹也不会让他活命!”
这时,几十个彪形大汉,举着火把,手里各提着一笼什么东西,跟着李承宠出了牙帐、来到宴乐场上。
“哟,这是什么呀?”李怀节望着那些放在场中的布罩笼子,惊奇地问李承宠。
“啊!承宠侄儿也在驯‘斗鸡’啦?”静乐公主却一眼看出那是装“斗鸡”的竹笼,也惊奇地问道。
“呵,斗鸡!”李怀节明白了,更加高兴地对李承宠说,“听人说宫中斗鸡有趣极了,想不到我们这北陲饶乐王府牙帐前,也能看此戏呵!”
“呵!”静乐突然想起宜芳在闺中时就喜斗鸡之戏,指点着宜芳,说,“准是姐姐教的!”
“才不是公主殿下教的呢!”郡王府长史、一个满腮黄须的奚族人笑着对静乐道,“这是小殿下去年九月和王爷进京献贡、祝贺太子更名为绍时,在南内斗鸡殿看见的!归来时,他就要我等在京城和沿途选买了雄鸡百只,天天驯练。今儿是第一次当众献技呢!”
“原来是这样啊!”静乐公主说。
宜芳也用疼爱的目光看着正忙着指挥仆从解开笼罩的儿子,一边对静乐说:“听说他还找了‘神鸡童’贾昌,请教了几个通宵呢!”
“阿姆,儿臣怎敢和贾昌比呀!”听母亲提到西京宫中的五百小儿长,斗鸡殿的“神鸡童”贾昌,李承宠用少年人那种天真的敬佩口吻说,“他懂得鸡说的话!人家的鸡,根本不用笼子关起来,平日都在斗鸡殿的鸡坊里练武。到了比斗,贾昌头戴雕翠金华冠,身穿锦袖襦裤,拿着鞭子,象个大将军一样站在斗场中央。只见他一挥鞭子、一声口哨,斗场两边便象两支军队一样,整整齐齐地走出两队头上涂着狸油、爪上装着铁钩的雄鸡来……”
“涂狸油干什么呀?阿哥?”李怀节的小儿子听到这儿,奇怪地问李承宠。
贾昌说:“狸是鸡的对头,鸡一闻见这油味,又害怕,又凶猛,等两队雄鸡一出齐,贾昌又一挥鞭,一声口哨,嚯!两队鸡顿时气焰冲天,扑腾着,昂着头,以爪抓,用翅砍,拿嘴啄……真叫人看着又心惊、又高兴呵……”
“阿哥,你就快让它们斗吧!”
“好,承宠!你就快让你的两支军队开战吧!”
“静乐姑姑,”承宠却向静乐提醒道,“要把弟弟妹妹护着呵!也要小心你们的眼睛!这些畜牲,不光自斗,还会斗人呢!”
“我们才不怕它们哪!”李怀节的三个儿女,却偏不肯让父母紧护着,噘着嘴嚷了起来。
“阿爹!我也要有斗鸡!”李怀节的儿子一下从妈妈怀里挣脱身子,搂抱着李怀节的脖子,撒娇说。
“好啦,阿爹明日就令人给你挑选去!乖儿子,这时快静静地看阿哥指挥斗鸡吧!”
李承宠一听“指挥”二字,显得窘迫起来:“叔王!儿臣这些鸡还不能分朋相斗,也排不成阵式,只不过放出来乱斗一阵罢了。”
“哟,难怪要我们护好孩儿!”静乐公主哑然失笑了,“一群胡斗鸡,连我们也得小心在意呢!”静乐说着,向宜芳公主眨眨眼。
宜芳听静乐把乱斗说成“胡斗”,虽非有意,却开了跟前奚、契丹两部胡人一个玩笑,自己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李延宠也想起十年前,两位公主刚来北陲和亲时,也是满口“胡儿、胡儿”的嚷。现在这两位大唐公主,都身穿扎花浑脱,足蹬牛皮长靴,头戴羊皮帷帽,一对乌黑油亮的大辫子拖在丰满隆起的胸部前,除了眉眼口鼻处还显出汉族妇人风韵外,哪里还分辨得出她们是汉、是胡?尤其是自己的王妃宜芳公主,眉似桂叶,眸如满月,唇象樱桃,两颊处碧里泛着粉红,分明未涂胭脂,但那两颊的鲜艳,远甚胭脂的染饰。暗窥她忘情地、充满母爱地望着儿子的神情,李延宠的心底漾出一股幸福之情。
“大王还不叫承宠献技么?”丈夫的目光,迅速被宜芳公主眼角触到了,她回眸一闪,对仍在痴看自己的丈夫催促起来。
“啊!……承宠,快点命你的‘六军’开战呀!”李延宠被妻子的催促提醒,忙走到场中,一边吩咐儿子,一边帮他束好头上金冠飘带。
“嘘!”
奴仆将笼罩打开,李延宠听儿子发出一声毫不响亮的口哨声。他知道雄鸡就会奔出笼来相斗了,赶紧退到座边,小心地护着宜芳公主,公主被丈夫这一细微的关切深深感动了,伸出手来,悄悄在食榻下拉着丈夫那骨骼粗大、肌腱突暴的手。
“喔!喔喔喔~~”
“喔!喔喔喔~~”
简直令人意料不到,这些妆饰得异常威武的鸡,一来尚未心怀斗志,二来见罩去笼开,眼前一片光明,于是便唤起了它们忠于本职的性能,齐齐欢啼起来!
“哈哈哈哈~~”
这一来,首先是宜芳公主和静乐公主忍不住大笑起来,接着是小殿下们,也跟着母亲大笑,宴乐场的歌妓、武士、仆从……也被这些赶不出笼,只在笼中舒颈长啼的“唱鸡”,逗得哄堂大笑。奚王牙帐外,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哇!”
李承宠却被这些不听指挥的“六军”气得满脸通红,一下扑在父亲怀里,大哭起来。
“好了,它们不斗能唱,也好嘛!”静乐公主忙过去牵过小王子来,给他拭着泪,“好孩儿才不哭哪!明儿姑姑回朝,奏明圣上,下诏将贾昌接至北陲,帮你调教斗鸡就是!”
“啊?儿臣谢过姑母啦!”李承宠一听,脸上还挂着泪,就咧开口笑了,并一下子给静乐公主叩起头来。
“喔喔喔喔!”
雄鸡们唱得更欢了。宜芳公主一边命奴仆们收起笼罩,将鸡提走。一边对奚王李延宠道:“时辰不早了,还是请契丹王爷殿下和静乐公主殿下歇息吧。明天一早,你们还要去柳城赴会啊!”
原来驻柳城的平卢军兵马使安禄山,前日带讯,请奚、契丹二王去柳城一会,商谈今岁千秋节贡马一事。
“来人呀!”
“喳!”一批奴仆应呼跪伏在毡毯上。
“伺候契丹王爷、王妃、三位小殿下归帐歇息!”
“王兄,”李怀节却站起身来,对李延宠一抱拳,“弟有一事相商。”
“呵?那请转归牙帐吧。”
“阿爹快来!”
李承宠和李怀节的三个儿女,向两位郡王呼唤着,两位郡王并肩立于灯下,笑着向王妃和四个王子点着头,目送着他们分别归了寝帐。
李延宠和李怀节一入牙帐,李延宠便将仆从一齐打发出去。二人在帐内坐毡上盘足坐下,酥油灯拨得十分明亮,两张古铜色的脸,在这油灯下更显得如新磨的铜镜一般熠熠发光。
“王兄,”李怀节的脸色阴沉起来,“你在柳城眼皮下,难道还看不出安禄山这个人居心叵测么?”
李延宠一直佩服这位郡王,颇具其父李失活的足智多谋,善察边陲风云。对安禄山举止的怀疑,一年前他就向李延宠密诉过。这次刚一见面,又忧心忡忡地提醒他:“时方初夏,离八月千秋万寿节甚远,安禄山为何就急着要和我两部商讨贡马之事呢?”
李延宠想了一想,回答李怀节道:“自王弟提醒我小心提防此人以来,孤已暗中加紧练兵选卒。但你我一来早承皇恩,本系大唐部属一郡之王,又系尚主驸马,他胆敢对我两郡,轻举妄动么?”
“王兄就不记得三年之前,河西节度使哥舒翰背盟于吐蕃、发兵自凉州南入吐蕃二千余里,斩首二千余具之事么?那吐蕃可汗,也是尚主驸马啊!”
“不是金城公主么?”
“正是。”
“唉!主上是圣明之君,难道他就不知边将为邀边功,而致诸邦叛离么?”
“唉,王兄!眼下之事,只怕连天子也意在开边!”
“唔?”
“近闻金城公主薨,吐蕃表奏告丧,并请复归大唐,上竟不许!”→文·冇·人·冇·书·冇·屋←
“天子不许?”
“是呵!此事,真令人忧虑呵!”
“可叹前代贤相良臣,为友睦四邻,中兴大唐,耗了多少心血啊!不说渭川雪原‘十请’,以华夷为一家!尔后,节度大使张说老大人,为释我们两位父母心中之疑,独来虎帐宣示圣敕,于刀枪四伏的篷帐中歇宿……眼下这位安大使,因扰边之罪,前相张九龄,力主斩杀!可叹眼下朝中,竟再也听不见有哪位大臣,为我诸邦,进谏天子了……”
“我怕呀……”
“怕?”
“是呀!怕我二人明日进柳城易,出柳城难!”
“呵?”
“更怕象当年我那叔父李失荣那样,饱受汉家恶贼之辱,惨死于滦水河中!”
“依你之见呢?”
“寻一借口,‘请’安禄山来饶乐牙帐商谈,我们不入柳城!”
“着!”李延宠一下从坐毡上立起身来,道,“去冬以来,斥堠便报说平卢军营频频增兵,日夜操练,我们万不可闯入那龙潭虎穴去送死!”
“明日我们应向柳城派遗使者——”
“谁?!”
就这时,突然从牙帐帐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李延宠一按腰刀,朝外厉声喝问。
只见王府总管浑身是血,由两个奚族武士搀扶着,出现在门口。他大吃一惊,迎了上去。
“王、王爷!”那总管一见李怀节,一下跪伏在地、悲呼起来。李怀节焦急地弓下身子,扶着总管,声音发颤地问道:“难道……?”
“全叫王爷猜准了!”那总管一下抬起头来,对李怀节道,“临行前王爷要我等小心防范,谁知唐兵来势凶猛!”
“唐兵?!夺了我松漠城?”
“……惨哪!杀得我部尸堆如山、血流成河!老王妃也……也被史思明亲手砍死在宝帐中……”
“阿姆!”李怀节一听,一下子跪在地上,呼天抢地地悲嚎起来。
“我等不足百骑,亡命逃出。两位王爷,你们要为我契丹十部冤魂报仇呀!……”
“冲入柳城!杀尽唐兵!”李延宠冲向帐壁,唰地声拔出佩刀,一膝跪地,发狂地吼起来。
“呵……?不好!”李怀节被李延宠的吼叫所震动,他突然意识到什么,赶紧一把拉住李延宠的胳膊:“王兄,快!快将贵部撤离饶乐!”
“撤?撤什么?我们要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王兄,”李怀节焦急地忍住悲恸,对李延宠道,“我松漠近年来严加防范,勤练兵将,尚且不堪一击;饶乐各部,绝非唐兵对手!保存一族之人,报仇才会有日!王兄,求求你!快下令,撤!”
“是呀,王爷!唐兵兵多势众,还是保存全族为是啊!”松漠郡王府总管也从自己王爷话中,悟出道理,改而劝求李延宠。
“哼!”李延宠明白不能硬拚了,但却愤恨地从令旗架上,拔出狼头令旗来,跺着足下令道,“撤!撤吧!”
“轰!”突然,一声巨响,逼近牙帐,众人还未回过神来,就听牙帐外传来一片山崩海啸的惊呼声:“唐兵杀来了!”
“杀呀!”
“杀尽胡儿呀!”
“哗!当当当!”
“救命哪!”
“杀呀!杀尽胡儿呀!”
杀声、喊声、牛羊被追逐时发出的悲叫声,妇孺小儿的哀求哭啼声……向牙帐内滚滚而来!同时传来熊熊烈火的燃烧声……
“轻诺寡信的大唐朝廷呀!”李延宠一下跳起来,怒吼着要挥刀冲出。李怀节死命抱住他的两腿,同时向奚族武士们和本府总管道:“快!寻着两位王妃和小殿下的下落,护送他们撤往赤山!”
撤往赤山,一来可借赤山地形潜逃,二来可向邻近饶乐水河的友邦——霫族部落求救。事已至此,李延宠也只好将佩刀递给李怀节,自己另从帐旁兵器架上拔出一柄羊角铁叉来,和李怀节冲出了牙帐。
“二位王爷,快上马!”
恰这时,松漠王府总管牵着两匹坐骑,向李延宠、李怀节二人匆匆跑来,并把马缰、马鞭给他们。
“两位公主和四位小殿下呢?”
两人一边上马,一边不约而同地急问总管。总管怔了一怔:“两位公主和王府近卫武士,正在寻找四位小殿下!”
“呵!”李延宠、李怀节一听,脸色变得惨白,惊呼出声。李延宠丢开马缰,喝问:“小殿下在何处?”
“我……”
李怀节记起本府总管是不久才逃来的。同时想起斗鸡时孩儿们的羡慕眼神,便转面急问李延宠:“王兄,鸡坊设在何处?”
“唔!”李延宠才省悟过来,一杵叉柄:“贡马槽!”于是两人飞身上马,在不足十名伤残卫士的护卫下,向专饲贡马的槽棚急驰而去。
贡马槽棚,设在饶乐都督府后院,靠近托纥臣河水下游岸畔上。
李怀节预料得不错:就在归帐歇息的途中,他的三个儿女嚷着不肯去睡,要和承宠阿哥一道,去看他的“斗鸡坊”。静乐、宜芳两位公主也还无睡意,就令府中仆从护送四位小殿下去到鸡坊。她们姊妹,齐去客帐剪烛夜话,畅叙别衷。
“真香啊!”李承宠和三个小弟妹,在贡马槽棚外一下马,托纥臣河上的夜风,搅着胭脂花的浓郁芳香,徐徐送入人们的鼻中,李怀节的两个小女儿,拍着手高兴地叫起来。
“张灯开坊吧!”李承宠俨然学着父亲的口吻,向仆从们吩咐着。看管鸡坊的奴仆,赶紧掏出钥匙,去开鸡坊坊门。
“嚯~~”
“哒哒哒~~”
“呼~~”
“阿哥!”突然,从河岸处,传来一阵又一阵奇怪的嘈杂声,两位小郡主一下拉紧了哥哥衣袖,惊恐地呼问,“那是什么呀?”
“哗!”侍从武士以为那是偷袭马、鸡的狼群,齐齐拔出了佩刀。
“尔等看看去!”李承宠也觉惊奇,忙吩咐近侍前去察看。
“呵!”
就这时,后院门口,传来一声惨叫!武士们把一下子惊呆了的四位小殿下,迅速背在背上,翻身上马,夺门而出。
他们刚冲到后门口,那厚而高的后院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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