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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忠于皇上-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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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帝王就那么沉默的坐在亭子里,望着那一池干涸,贵和心如刀割、手足无措。正在这时,却有宫人通秉,他听了之后犹豫半晌,才咬牙上前,躬身道,“皇上,贤妃娘娘已去了含元殿。”
  狄螭缓缓转头,一双墨眸茫然的望着贵和,喃喃低语,“朕没有……”
  贵和没听真切,凑到狄螭口边。
  狄螭却没再说什么,又默然的在亭中坐了半晌,才站起身来向外走。
  贵和茫然的跟着,辨明了方向,心中一喜。这是去含元殿的路啊!皇上是要去送?还是……还是改了主意,要将那娘娘留下来?!合该如此啊!皇上这几年来过得孤苦,自打身边有了这贤妃,才见了真心笑颜。便是他贵和也舍不得这位娘娘走,更何况是皇上?
  越想越是欢喜,清秀脸庞上满是笑意,可这笑意没支撑多久,就垮了下来。
  那娘娘早已下了含元殿前百级白玉石阶,去得远了。天色将黑,几乎看不清身形。而这帝王却只站在那白玉栏杆旁,默默的望着那一抹捉摸不定的影子,不言不动。
  胸中气血翻腾,贵和也不知自己哪里借来的胆子,竟扬声向那远处呼唤,“娘娘留步!”
  隐约看那人影一顿,回转了身。
  贵和此时却无暇顾及乌雅羽的表现,瞪大了眼睛看着身旁的帝王,只觉不可思议。
  九五至尊,朝堂上莫测高深,后宫中冷情克己,如今竟然因为那妃子的一个回眸,蹲下身子躲在了那白玉栏杆之后……
  贵和想笑,却双目含泪。向那女子的影子挥手,大声道,“娘娘保重。”
  女子哑声道“公公保重”,竟向贵和行了跪拜的大礼。
  莫非是泪水模糊了视线?不,不是看错。娘娘这是在托付……贵和赶忙跪拜还礼,泪水溢出眼眶,三拜,然后久久的用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
  最后的一丝天光终于退去,再看不到那女子的模样。贵和收了泪水起身,才发觉不对。
  身侧的帝王此刻已跌坐在地上,一手努力的攀着白玉栏杆,一手紧抓着心口的衣衫,黑暗中仍可见他簌簌的发抖。
  “皇上?!”贵和惊呼,“微仆去传太医!”
  帝王一把抓住贵和腕子,指掌冰冷的彻骨。虚弱的声音几不可闻,要贴近那唇畔才可听到。
  “不要……惊动……他人……你去……找子远来……”
  廖远此时虽没有出宫,却远在皇子府,远水怎么解近渴?贵和更是不放心留纹平帝一个人在此。
  可狄螭一向禁止其余宫人、内侍的跟随,此时整个含元大殿,只有他们主仆两人,何况他还不让惊动别人。多事之秋,贵和多少明白纹平帝的顾虑。可他手无缚鸡之力,一个人又移不动那高大的帝王,也不敢贸然的移动他,更添他痛苦。
  思虑片刻,他跑到涵源宫着人宣廖远,又跑回狄螭身旁守护着。
  夜黑,只能通过声音来判断。隐约中,能听到狄螭屏息良久,紧接着一阵急喘,复又屏息。
  “皇上,您怎样了?”贵和颤声询问。
  没有回答。狄螭为人外冷内热,若还能出声,定然会对贵和说句“无大碍”,让他宽心。这般沉默……贵和浑身发寒,想要放声痛哭,却不敢扰了那病痛中的人。
  约莫着时间差不多,贵和赶紧又跑回涵源殿,正巧廖远赶到。还没等他唤句“贵和”,便被拉着一路狂奔。
  今夜无星无月,廖远到时,夜黑的简直看不到那帝王在哪里了。皇宫里火折子是专人管理的,等闲不得随身携带。幸好廖远这人不怎么守规矩,又和搜身的宫人混得熟,此时竟能从身上摸了一个出来,点燃了让贵和举着。
  微弱火光中,两人都吓得惊呼。
  只见纹平帝斜靠在栏杆上,一手仍旧抵着心口,另一手却揪着胸前的衣襟,口唇淤紫,面色青白,连橘色火光都遮掩不过。竟似已察觉不到气息。
  廖远博览群书,又通内功心法。于医道虽无精研,却可猜到狄螭这是痛得太猛,引发的心痹。强行将他手移开,指掌覆在他方寸穴,猛地的送了一道真气过去。
  狄螭闷哼了一声,急速的喘息,唇畔难以克制的细碎呻吟,无力的倒在廖远怀里。
  廖远指掌仍是不敢离开狄螭方寸,缓缓的送了半柱香时间的真气,才试探着放开。
  此时那帝王气息已然平稳了很多,见两人焦急神情,勉力开口,“已无碍。”
  无碍?!贵和为人谨慎,尚在心里哀号。
  廖远那狂生则是狠狠的“呸”了一口,含泪道,“已无碍?若不是皇天护佑,我主‘已无命’才是真的!”
  狄螭苦笑。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这人也说得?换个皇帝早把这狂生剐了。他容得廖远,可若是他死了,下一个皇帝还能容得廖远如此么?是御儿登基还好,若他今日真的就这样“无命”了,让别人坐了这皇位,廖远可如何自处?此时这样宠他,会不会是害了他?身上还痛得天昏地暗,他却担心起这爱将的未来。
  廖远见狄螭不言语,怕他是痛得说不出话,小心揽了他道,“我主可缓过来些?学生负您回涵源殿吧?也好传陈太医来诊治。”
  狄螭点头。
  廖远小心将那帝王负在背上,避开侍卫、宫人,向涵源殿而去。
  见到陈非,狄螭先是断断续续的问了狄离伤势,知道还稳定,才肯让陈非诊治。
  陈非刚诊了片刻脉,就气红了脸,见榻上帝王苍白虚弱的样子,隐忍半天才没发作。
  开了方子让人煎药,气哼哼咬牙问诊,“皇上可还觉胸闷?”
  “已无大碍。”狄螭余光偷觑那老太医,低声回答。
  “无碍?!到底谁是太医?!谁说了算?!”陈非闻言,终于还是爆发了出来,胡须乱颤的开始唠叨。
  狄螭从小听惯了,也便那么听着。不觉愤怒,反觉温暖。幼时遭父亲嫌弃,母亲疏离,便是明慧对他,也只是主仆之义。身边竟只有这位太医,是真心关心他冷暖、痛痒,在意他死活。那时他稍有不注意,陈非便会将他痛骂一顿。说他这条命是被骂出来的,也不为过。自从登基后,就少听陈非如此直言了。此时听来,竟暗自感叹亲切。
  陈非骂了半天,看那帝王却已神游太虚,挫败的言归正传,“皇上可有呕血的症状?”
  狄螭敛目,面不改色道,“无。”
  陈非闻言,总算松口气,“皇上,听老臣一言。您的身子,受不得寒,受不得累,受不得大喜大悲,更受不得将那大喜大悲都闷在心里!”
  “朕知道了。”狄螭老实的点头,墨眸一片“虚心诚恳”,“陈卿,十五日后秋狩大典,朕可能在那之前恢复?”
  陈非闻听帝王此一问,气的口不择言,“那时您当还勉强活着!老臣怕是已经气死!”说完用力合上药箱,甩袖而去。
  狄螭本在讪讪,却见廖远榻旁坐了,不禁讶然。
  此时边关吃紧,纹平帝不愿让人知他病情轻重。身边连个宫人都不愿用,只留了贵和。廖远不放心,非要留下,狄螭无力争辩,也就顺了他。
  廖远将那帝王揽靠在自己胸前,不怕死的将纹平帝虽虚弱却坚决的反对当耳边风,亲手用热巾给他擦了身上冷汗,接了贵和递过来的止痛药膏,敷在他心口。正为那冷似寒冰的触感忧心,忽听那帝王在他耳畔,声音低哑道,“子远,日后,要好好待她。”
  廖远何等聪明,听狄螭这话,再回想帝王病发的地方,只觉心里又热又痛,口上却说,“不过刚刚送了她走,便如此心急的为她觅良缘了?可要学生去传了那状元公来,您也如此叮嘱一番?!”
  狄螭轻喘,眸中苦涩,唇边却是淡笑,“朕念旧,偏向你。只是子廉风流倜傥,她喜欢哪个,却不是朕说了算的。”
  她喜欢哪个?她喜欢不要他的那个!廖远闷闷不语,心中百感交集。
  第二十三章 兄妹诉情梓橦下 帝王啼血病榻前(一)
  作者有话要说:实在抱歉贴晚了。不知道为什么,自动发送失效了,阿魔早晨起床才发现。马上贴上来。
  ……
  本周首页红字,要求更新两万字。那也就是阿魔目前手中所有的存稿了。
  以后阿魔会攒稿子,攒够了两万字去申请榜单,然后每次有榜单,一般都会连更两万左右。
  ……
  悦读纪征文的结果已经出来了。最后一共取了前十名入复赛,阿魔是第十一。。。呵呵。
  谢谢所有曾经投票给阿魔的朋友,对不起让你们失望了。阿魔很遗憾。。。
  无论如何,文还是要继续认真的写下去。^^
  再次感谢你们!
  兄妹诉情梓橦下帝王啼血病榻前
  圣体违和,早朝取消。
  那病秧子皇上的龙体虽然传说不怎么样,可也没几个人见过他生病,至多不过是脸色苍白些,语音低哑些,早朝让人搀着些,亦真亦假。
  这消息听在不同人耳中,自有不同反应。
  有人道皇上这是气急攻心命不久长,有人道是宠信奸佞羞于见人,有人道是缓兵之计阴谋策划,甚至有人道是乌雅羽狗急跳墙谋害了帝王。
  众说纷纭,酒楼里的话本也不过如此。
  这所有的一切自然是传到了纹平帝的耳中,他却一如既往的神色淡然。帝王的心中,有太多事情需烦忧,那舆论的走向,只是其中不轻不重的一件。
  他从不是一个有野心的帝王,不想去扩张领土称霸寰宇,也不想因政绩卓著而名垂青史。他为帝君,只求平安。四国的平安,百姓的平安,家人的平安。
  然此时,狄离命虽保住,却仍昏迷不醒。狄衡因乌雅羽被贬黜的事情而忧心成疾。他自己则是强撑着一口气,内里早已若朽木般破败。更有甚者,乌雅遥生死未卜……
  百姓,受战乱之苦。四国,遭暴徒蹂躏。
  他这帝王如此无能,治国如此失败,便是耗尽了心血,又有何用?
  想到此只觉口中腥甜再起,颤抖了手将怀里的八角紫铜暖炉掀了盖,一口咽不下的血悄悄的吐在里面,熟练至极。
  “滋”的一声轻响,红热的炭黯沉了下去,一缕青烟随即腾起。木炭吸血,了无痕迹。
  他默然垂眸,迅速的舔去唇边残血,面上仍是淡然。
  “皇上是一国之主,自己身子要紧。莫要为了离儿、御儿忧心。”床帐外,皇太后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
  清冷。那是他对自己的母亲最深刻的印象,也是他从她身上学会的最重要的东西。
  遥想当年,母后在他之后,曾孕有一子,却不幸流产。他闻听此消息,从别院赶去探望。昼夜奔波,他本就幼小,病弱的身体更难以承受,到得皇城时小命也去了一半。
  母亲见到他的样子,既没有表现出担心,也没有显现出感动,只平静的差人去找了太医陈非来。
  他醒来时,母亲正坐在床头,看着窗外发呆。温润的手指卷着他散落在榻上的发丝,轻轻的叹息。
  “螭儿,你虽沉默寡言,但我知你聪慧、透彻远过常人。皇城里的这些迷障,在你眼中或者不过是无聊的荒唐吧?可你既然身为皇族,有些东西不得不做。你不愿狠辣为人,圆滑处事,我不逼你。我心中也不愿你变得那般模样。可不愿伤人无妨,生为人子总要精研自保之道。你那一腔热血、满腹真诚,在这帝王家,终不免害人害己。”
  那之后,果真应了母亲的话。三皇兄,也就是太子的生母贤妃去先皇面前告状说,母亲对龙子照顾不周,小儿不幸夭折,大儿也差点被她累死。先皇便将母亲贬到了东侧宫,那个相当于冷宫的地方。
  本因出身良好、品貌过人而受先皇宠爱的母亲,终究被他连累的失了皇恩。
  那时起,他便开始冷心冷情。再不许私情混淆了判断。
  “身为帝王,莫要偏宠一家。”皇太后不闻纹平帝回话,便自顾自的说下去。
  “朕知错。已去了乌极、雅逍的官职。”
  皇太后沉默了片刻,抬手抚着袖边,缓缓道,“乌家祖父子忠义,你心中自有打算。后宫不得干预朝政。哀家所指,并非朝臣。”
  狄螭闻言,双手将那紫铜炉紧紧按在心口。可那炭火却因他之前一口鲜血而熄了,渐渐冷去,冻得他打颤。
  “哀家来此之前,德妃道天候渐冷,帝王体虚畏寒,敬献‘赤舌裘’一袭。哀家已交给贵和了。”
  “无霜宫的好意,朕心领了。‘赤舌裘’是她传家至宝,烦请娘娘转还给她。”
  “德妃皮裘虽不若那贤妃的媚笑合你心意,却不会误国。还望皇儿莫要儿女情长,此次一断,便断的干净。”
  “天色晚了……”狄螭没接话,只是挑帘,半是相送,半是逐客。
  母子两个刚打个照面,皇太后就被纹平帝灰败的气色着实吓了一跳。虽母子情薄,毕竟血肉相连。皇太后终是轻叹,按着他肩,抚了抚他被冷汗浸湿的发鬓,“你先天不足,这些年来却片刻不得休养,已病成这样,便歇歇吧。先皇驾鹤西行,哀家残躯不过是在这世间多逗留一时,又有什么关系了?自行去了就是,无需挂心。”
  便是皇太后不客气推拒,狄螭此时也没力气站立,更不要说相送。这挑帘起身的一个动作,已是眼前发黑,冷汗如雨。勉强坚持到皇太后离去,手上已无一丝力气,紫铜手炉滚落榻上。之前疼的发晕,忘了锁上盖子,炉中星点残火溅出来,烧了他衣袍,他却仍昏昏沉沉不自觉。
  外间贵和听到响动,跑进屋来,看到狄螭手抓着床帐,紧闭双目,唇色青白,摇摇欲坠。赶忙过去搀扶,却见那衣衫、床单已烧了许多孔洞,惊出一身冷汗。欲将那手炉撤了,狄螭却是不肯,还让贵和重新换了炭。
  贵和见他虚弱至此,仍固执如牛,不由含泪怨道,“皇太后她……她……您都成这样了,她还要来迫您不得再将贤妃娘娘迎回宫!何必为了她惊动病体?!”
  这话实在没规矩。狄螭颤抖着口唇,低低的呵斥了两句,心里却苦笑。
  母亲的意思,哪里是不将那女人迎回来那么简单?他一向不愿在人前示真痛,若非为了阻止母亲紧逼,又怎会让她见他如此狼狈?
  可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此时,病痛加上焦虑,神智甚为混乱,脑子里便只两条路,送她远走荒蛮之地永不相见,或者尽快将她嫁了他人断了缘分。无论哪条路,都让他胸口气血翻涌,口中阵阵腥甜。
  待得神智恢复清明,已是不知何时。只见贵和站在他榻前抹泪,廖远扶他靠坐床头,融融真气护住他心脉。
  见狄螭看贵和的目中带着责备,廖远叹息,收了内息,从袖中掏了一份折子,展了开来,“贵和不敢擅自揭万岁爷的老底,否则来得便是陈太医了。学生此来不是伺候您,而是给您送诏书草稿的。穆廉说他已尽全力,这份诏文您若是还不满意,他也无法了。”
  狄螭却是瞥都没瞥那诏书一眼,只无力挥手,低声冷道,“仍是不合朕意。新科的状元是朕钦点,怎会连诏书都写不好?朕的状元不如先皇的状元么?!他必是怠惰职责。明日子时之前,若是还不能递上一份令朕满意的草稿,朕便治他欺君之罪,抄他三族。”
  对乌家人来说,被皇上冤枉、削了官职、贬了出宫,都不是什么大事。最大的事情莫过于乌雅遥的安危。
  晚餐时一家老少五人聚在一起,长吁短叹,食不下咽。乌雅遥为人较乌雅逍端谨,本不是什么爱说笑的人物,可这桌上没了他,却再无笑语欢声。
  “你是皇上肚子里的虫,说说皇上究竟打得什么主意?”武锋一边猛灌黄汤,一边斜眼睨着乌雅逍,“真是遗传的疑神疑鬼,当我们有叛国的心思?”
  乌雅逍沉默的盯着碗盘,面上倒仍是一贯的儒雅,不见戾气。
  乌雅羽见状,给武锋添了些菜,“皇上为人沉稳睿智,当不会妄下断言。大殿之上众目睽睽,如此处理,无可非议。”
  “他便是将老夫的头摘了去,你也会说他睿智吧?!没良心的丫头!都被人弃如敝履了,还如此外向?!”武锋大怒,伸掌在桌上一拍,顿时去了一个桌角。
  “爹!”乌雅逍轻声喝止,对乌雅羽温和一笑,儒雅双目扫到武锋脸上,却锋芒一闪,“君心难测,为人臣子本该有自己的主张。若是整日里揣度圣意,见机行事,那和奸臣、弄臣有何区别?!您不是不愿芽儿入宫么?便当皇上这是不忍咱芽儿在那深宫中受苦,送了芽儿出来享清福。我与外祖也是同样。您之前不总说,殿上为臣得不偿失,劝我们辞官么?如今可都顺遂了您的心愿!”
  “一派疯癫胡言!”武锋怒喝甩袖,饭菜一口未动,只拎了壶回自己的房间,继续喝他的闷酒去。
  乌雅逍心中烦乱,再观乌雅羽强颜欢笑,便也放下了碗筷,拉着小妹到花园中清净之处散心。
  桌边只剩下乌极和乌染,一老一小面面相觑。
  “太祖父……爷爷究竟是哪句竟然惹怒了爹爹那个老好人?”乌染惊诧。
  乌极抚髯,若有所思,搪塞道,“你爹爹只是随口说说。”
  “才不是!爹爹肯定是动了真怒!上次我擅自送了娘的木梳给雪雪,爹爹眼中便是这样,好像有星星飞过。”乌染苦了一张小脸,以手掩面,“此后我和爹同在一个屋檐下出入,天天听见他声音,闻到他气息,却三个月都没见到他一面……”
  第二十三章 兄妹诉情梓橦下 帝王啼血病榻前(二)
  兄妹诉情梓橦下帝王啼血病榻前
  乌家兄妹三人,都十分喜欢亲近自然。庭中草木,平日里虽都是乌雅羽打理,可她走后,乌雅逍日日整理,从未让园子荒废。
  秋日时节,槭树和佳樵的叶子都已盈彩。主书房窗下的那棵梓橦,却仍是烟雨般的绿,清新如未经人事的少女。
  梓童是前朝的帝王对自己极端敬爱的皇后的称呼,梓橦木只养在宫廷里。武家是四国开国的功臣,不知何故得了一片梓橦叶子。
  四国开国后不久,女子地位越发受到打压,宫廷里的梓橦不知何故,便都逐渐枯萎。直至武承帝时,已是无人再见过这代表了女性至高德行情操的树木了。
  武家被满门抄斩,武锋入赘乌家,不要说金银珠宝,便是连父母的遗物都没带出来一件,偏只鬼使神差的藏了那片梓橦叶子在身上。
  婚后,接连生了两个傻小子,他虽喜爱却觉无聊。等到终于生了一个女儿,却没了妻子。他悲喜交加,便将这梓橦的叶子埋在院里,全当是对此生心中最重的两位女子的寄托。
  没成想,那梓橦叶子竟发了芽!且日日茁壮,生机盎然。乌雅羽芽儿的乳名,便是由此而来。
  从前秦澈爱极这棵树,每次来都要对那树私语、轻抚半晌。还总用它取笑乌雅羽,说她命中本该富贵至极,却跟了他这么个四海为家的穷小子。
  梓橦并不如何高壮,却有其奇异之处。枝干走势峭萧如少年,片片树叶叶形都是不同,又琳琅的装点出妩媚。且终年一抹烟雨迷蒙、如诗如画的绿,不畏风霜雨雪。
  乌雅逍拉着乌雅羽到那树下,指了指那枝干上的一块丝绢,“澈走后,它便常郁郁寡欢。你进了宫,它更是再不见欢颜。若不是我绑了你的丝绢在它枝桠上,慰藉它相思苦,今日不定成了什么丑模样。”
  乌雅羽轻笑,伸手抚着那光华温润的枝干,想起昔日树下与秦澈共度的那些时光,不由敛了双目,垂了眉尖。
  乌雅逍见小妹神色,话锋一转,“我在丞林阁曾查前朝古书,书上有一段很有趣的记载。前朝习俗,每个正妃入宫之时,都可以选一棵没主的梓橦。若是最终封了后,且帝王敬其为梓童,便可以和帝王到那棵梓橦树下祈福。若是祈福后,那梓橦感受到两人心意,会显吉瑞之兆。那时帝王便要遣散后宫其余妃子,在这皇后有生之年,只与她厮守。甚至皇帝驾崩之后,将由这皇后继承大统,选定下一任国君。”
  “竟有这样的习俗?”乌雅羽讶然,心中莫名的有种酸涩和炙热。
  “是啊。前朝女子地位稍逊男子,德评却还在男子之上。本朝女子地位却低下。皇室便将这些前朝风俗封存了起来,只丞林阁里还勉强查得到。”乌雅逍薄唇轻撇。武锋是入赘乌家,所以乌家兄弟对四国打压女子地位之举十分不屑。
  “那,大哥可知道,是否真有过这样的梓童皇后?”
  “前朝有过两个。末代皇后就是其中之一。四国的士人常奇怪,为何四国开国时,前朝的皇帝那么幼小,我们却花了那么大功夫才打下天下。却不知,那领兵抗敌的,可是前朝的一位奇女子,一位曾经的梓童皇后,一位女帝。所谓的皇帝,当时其实是位太子。”
  乌雅羽恍然,“若是让四国的士人知道了,当年打的那么辛苦的天下,其实是从一位女子手里抢来的,可要起风波。这些大哥难道也是从丞林阁看来的?”
  “这个自然不是。大哥的见闻,可不只靠那一个老八股的丞林阁。”乌雅逍神秘一笑,复又板脸,“我本想,以那帝王的为人,我家芽儿的才华,说不得能让我见了这梓橦显吉瑞的奇景。没成想,那个不解风情的皇帝,我冒死点拨他,他竟然还如此不知惜福!合该累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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