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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忠于皇上-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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纹平帝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问道,“御儿,前日衡儿的事还记得吧?所谓欺君,便是欺瞒君主。骗是欺君,瞒也是欺君。”
狄御头埋的更低。
狄螭转头问贵和,“衡儿呢?”
“呃……回皇上,二皇子剛回皇子府了。”
“回去了?这宣政殿可还没打扫。”狄螭幽幽的说,“御儿,衡儿年幼,又大病初愈,你竟未亲自送他回去?”
“父皇……”小太子忽然开始同情朝堂上的那些大臣,这父皇怎么那么精明啊!
狄螭轻叹,“你们是朕亲子,怎地一个、两个都投靠了外人?”
“贤妃娘娘却也算不得外人……”贵和小声嘀咕。
纹平帝斜睨贵和一眼,“说,怎么回事。”
“您心里明白就行了,微仆说出来,您定又要赏罚分明了。”贵和嘀咕着,看君王脸色不善,赶紧道,“千错万错,都是微仆的错。微仆适才看您实在……”贵和想说,难受的快昏厥了,可怕吓到旁边的太子,又把话吞了回去,“可那帮朝臣们却仍不依不饶的,丝毫不能体会您的辛苦。二皇子身子才刚好,在这里也等了近两个时辰了。臣看不过,就着人找了贤妃娘娘过来看顾着些。”
“你可知,这朝堂后宫是来不得的?”纹平帝声音清冷,眸光如冰。
贵和哆嗦了一下,低声道,“微仆该死,微仆说错了,是着人请了东学太傅过来看顾着。”
宫学太傅是皇帝的家臣,虽然不能上朝议政,却可出入朝堂,方便教导皇子。狄螭听贵和改了口,便只冷哼了一声。“继续。”
“东学太傅本是要带二皇子走的,可微仆想着,您要是下了朝不见二皇子,怪罪下来,微仆不好交代,于是便求她在殿后候着。”
“于是她便将那朝堂上的事情听的清清楚楚?”狄螭幽幽道。
“太傅本是要走的。”狄御终于开口,低低的,却很坚定,“儿臣拉着太傅看了您一眼,她便没再坚持。后来也是太傅叫儿臣去殿上的。”
“那番话也是太傅教你说的?”纹平帝面无表情的问。
“不是。”狄御立即答道,“是儿臣问,太傅问了贵和公公廖大人的官职,便答了儿臣。”
太子还小,并未接触政事,是不会懂得那些的。那是她的见解,一位文韬武略的后宫嫔妃的见解。她只是在这里听了片刻,问了廖远的官职,便猜到了他心中一直没有人明白的思量。这太危险,对于所有人来说。他本还想教训狄御两句,便不为了孩子明理,也为了本就不适合后宫生存的她不要再掺杂进更多的危险。可心口又是一阵剧烈的绞痛,他便只有屏息闭目,怕吓到孩子。
无论他怎么克制,已经难受到那样的程度,父子连心,狄御又怎会看不出来?
“父皇,儿臣从前顽劣,知错了。日后定将努力读书,为父皇分忧。”太子童稚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哽咽的低哑,让狄螭这样性冷的人也热了心窝。
“御儿长大了,又聪颖。朝堂上的事,该是父皇亲自教你的。父皇想想,不日或者该让皇儿听政了。”狄螭点头费力的抬手轻拍了拍狄御的发。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他只怕自己无法撑到孩子真的长大。总是要尽他余生所能,让皇子们都平平安安的,这宫城,再不要有血腥了才好。“擅闯朝堂,这宣政殿的杂役,你便再多做三月吧。你是太子,朕的长子。日后不得再鲁莽行事。去吧,时候不早了,将下午的功课补上。告诉太傅,朕宣她酉时玄武殿见驾,让她仔细了。”
第九章 冒风雨夜追廖远,忠君王瀚海黯香(一)
冒风雨夜追廖远,忠君王瀚海黯香
狄御将帝王的话带到后便一直偷觑乌雅羽,见太傅竟一幅松口气的样子,不禁暗暗称奇。
实则,乌雅羽自今日午后见狄螭在朝堂上痛到移动不能的地步,便一直牵挂。若非见他竟没有阻止廖远上得朝堂,她或者也不会察觉君王那平静面容的背后承受着怎样的折磨吧?毕竟,他是一个如此内敛而善克制的人。痛到几近昏厥,竟仍是能瞒了满朝文武。
可她毕竟是察觉了,帝王那不欲为人知的脆弱。眼前一直是那男人袍袖下微微颤抖的手,和那苍白如雪的面庞上,淡然的表情。只盼他安好,自身的得失,反倒看的淡了。
秋雨细细密密的飘落下来,很是有几分凉意。 酉时未到,她便静立于涵源宫外。可左等右等,却半晌未见一人。
到得天已黑透,才见贵和急匆匆出来,双手递上一件锦袍,向她跪地叩拜。“贤妃娘娘,您久等了。皇上今日上不得玄武殿了。您先请回吧。”
乌雅羽闻言心中一紧。今日殿上他病得那样重,仍是将早朝撑了下来。此时竟连寝宫的偏殿都……想到此不由咬住下唇,边伸手搀扶,边低声道,“公公快快请起。皇上他……可是龙体欠安?”
贵和站到一旁,摇头轻叹,“娘娘先回吧。皇上知你竟在此等了许久,怪微仆不通情理呢。不日雷雨,定要贵和去无雨宫门前站上一宿。”
“他之前不知本宫在此等候?”乌雅羽轻声试探。
“唉,之前里面乱的很。皇上他……哪还顾得过来时辰。是微仆倏忽了,竟让娘娘在此淋雨。微仆该死。”贵和连连告罪,抬头看乌雅羽,却欲言又止。
乌雅羽和贵和相处也有些时日了,又是冰雪聪明善体人意,见贵和样子,便道,“贵和公公无需看顾本宫。本宫便在此等候。皇上若是好些了,你出来告本宫一声。”
贵和躬身应了,急匆匆便退去。乌雅羽看他慌忙背影,不由皱紧了眉头。将锦袍披在身上,她手拢在袖中,互相紧紧的抓握,却仍簌簌发抖,也不知是体寒还是心寒。
又过了盏茶时分,才见贵和出来,伸手抹着额头上冷汗,“皇上着您涵源正殿见驾。”
乌雅羽也没再客气寒暄,随贵和快步走了进去。
房中闷热如夏,四处密不透风。两个宫女扶着纹平帝从内室里出来,似是刚沐浴过,长发散在雪白中衣上带着水气,面上却仍是无血色,白的透明如冰,双目微微翕合,黝黑瞳仁湿漉漉的看着她,带着薄责。
龙榻上卧具全都撤换了,贵和正着人重新铺了厚厚的垫子,又加了几床锦被。
老太医见纹平帝出来,不顾君臣之礼张口骂道,“已经病得如此了还起来走动?!便是将自己打理的再整齐又能藏的住什么了?!”见乌雅羽进来,也不管她是不是娘娘,挥手便赶人,“快去将湿衣换了!一身的寒气,皇上怎么受得住?!”
狄螭本被骂的有些悻悻,见乌雅羽也遭到了同样的对待,眸中闪过一丝笑意,看了贵和一眼。贵和立即会意,领乌雅羽到后殿。
身为皇上亲随本不该多嘴,可贵和终究是忍不住说了一句,“皇上怕娘娘见了担心……其实,娘娘又不是外人。”
这帝王一意要做孤家寡人,嫔妃或者不是外人,却也不是内人。若是他还有一丝力气,怕是不会让任何人见他狼狈的。乌雅羽苦笑,换了一身白缎的宫装,未及束发便匆匆回到正殿。
狄螭已然半靠在龙榻上,老太医正将乌黑腾着热气的药膏抹在棉布上,覆在狄螭心口。见狄螭闭了双目,薄唇紧抿,乌雅羽眸子里不禁蒙了一层轻雾。
“适才皇上实在饮不下药,老臣也只得先外敷缓缓疼。”老太医转头对乌雅羽叮嘱,“稍好些立即将药喝了。”
“陈卿便饶了朕吧……”狄螭轻喘苦笑,声音低哑几不可闻,“给朕留些力气早朝。”
“早朝?!这般模样还想早朝?!”老太医气得胡须乱颤,怒目半晌,忽地噗通一声跪在了乌雅羽的身前,“贤妃娘娘,老臣人微言轻,劝不住皇上,您却万万不能再允皇上由着性子胡来了!切切不可再如此操劳啊!皇上的身子是老臣看大的,便是……便是好生将养着,也……唉……”重重叹息,“自登基以来,皇上的身子即是空耗!这五年多哪里得过一日休养?长此以往……这可怎生是好?!娘娘啊!皇上此时若是不好好休养,到得这皇城湿寒沁骨的冬季……”咬牙狠心道,“未准熬得过年节!”
老太医话音一落,房里便静得落针可闻。两宫女骇的簌簌发抖。
片刻,纹平帝低弱的声音淡淡响起,“朕已不是孩童,陈卿何须虎吓朕?少顷将药吃了便是。”
陈太医此时也领悟房内还有外人,自觉之前太过鲁莽,顺着纹平帝的话低声道,“那便好。老臣告退了。龙体若有任何变化,立即传老臣来。”
“知道了。先皇都不若陈卿严厉呢。”纹平帝勾着嘴角温声说。
陈太医心中郁郁,摆了摆手便一语不发的走了。贵和领了宫女下去,想法子亡羊补牢。
纹平帝见乌雅羽呆呆的立在一旁,抬眸道,“坐吧。”
乌雅羽为他将锦被盖严,到一旁捧了块棉帛,才坐在纹平帝身边,拉了他丝缎般的长发过来轻轻的擦拭。
又是一阵沉默,狄螭侧头见乌雅羽竟已将双唇咬出了血痕,轻轻握住她柔荑,“陈卿看朕长大,说笑随意,莫要当真。”
哪个臣子会将这样掉脑袋的言辞当笑话?乌雅羽却也只是点头。他大掌沁凉,满布冷汗,不住颤抖。想是痛得紧,这帝王却只是微微喘息着,安静的敛目,便好似没有痛在他身上一般。
见她仍是无言,狄螭便道,“与其担心未来的莫测,不若担心眼下的情势。贤妃,朕今日宣你来,是要治罪的,你可是忘记了?”
轻轻的挣开他的手,她继续擦着他的发。才不过片刻,他新换的中衣已被冷汗湿透。此时她不想交谈,想起陈太医的话,便暗暗怨怪他的勤政,只想他能歇息片刻也是好的。可帝王语调虽温和,毕竟是在质问,她不可不答。“我主再精明,毕竟是我泱泱四国的帝王。便是用遍了那三十五计,这最后一计却是属于臣妾的。”
“走则未败,你道已立于不败之地?”纹平帝手指轻勾乌雅羽下颌,“莫忘了,虽兵者诡道,可朕是你的君,非你之敌。”
“皇上不仅是臣妾的君,还是臣妾的明君。太子与贵和口供不足为凭,皇上没有物证,想来是不能随便冤枉臣妾的。”
看她媚眸中泪光莹然,却带着灼热,哪里是面君,分明已是抗敌。相识以来,这女子性子一直温柔似水,今日这是何故,竟似怒火中烧?狄螭无力靠于榻上,微微闭了双目,“贤妃早已坐定了朕是暴君,莫要此时改口才好。”
乌雅羽轻轻侧头脱离了他的掌握,去拿了柄玉梳顺着他半干的发,幽幽道,“皇上这是和了?和则半败。”
“朕却道,和则半胜。”狄螭淡笑回眸,“况,贤妃的胜利,早已分了一半给朕不是么?”
“如此,我主一向赏罚分明,要如何赏臣妾?”
此女倒是善于颠倒黑白,本是要罚她的,此时竟变成了要赏。狄螭好笑道,“贤妃欲讨何赏?”
“请向‘此地无银阁’一游。”乌雅羽媚眸睐着榻上病着的男人,见他冷汗如雨、面白似雪,身子痛的隐隐的颤抖,眸光却仍温雅清隽,心中暧昧不明的酸涩更浓。
此地无银阁乃是帝王家的藏宝阁,其中不仅有诸多稀世珍宝,更有皇室的机密。世上知道此阁存在的人不多,能道出其名的则极少。狄螭闻言,将脸板了起来,“贤妃见识倒广。你可知,便只是将这阁的名字大声道出,朕也可以将你打入天牢?”
“臣妾不知。”乌雅羽轻描淡写。见他已疲乏的很,便伸手扶帝王躺下。
狄螭只觉她手在心口稍稍用力的抚着,那绞痛霎时便缓了几分,这顽劣的旧疾就好似已被她驯服了般。心下顿感无奈,半晌不得发作,终究只是微嘲,“你道不知者不罪?如今你已知晓,不得再犯。否则朕定不轻饶。”
乌雅羽不应,只轻声道,“歇会儿吧。莫要再费心神。”
狄螭也是倦的狠了,哼了一声刚想闭目休息,便听殿外争吵之声,狄离气哼哼的闯进来,贵和拉他不住,反被虎头虎脑的年轻人拖拽的打跌。
“小王爷,你做什么!快止步!”贵和急声道。
“让开!气死我也!”狄离一掌将贵和推开,提着宝剑冲到狄螭榻前,看到乌雅羽时稍顿,倒提了剑抱拳,“嫂嫂!”也不待乌雅羽回礼,便对狄螭吼,“狄螭!那浑人我不管了!你到北地与他收尸吧!”
“没规矩。”纹平帝皱眉,勉力撑起身子,乌雅羽赶忙扶他靠坐着。试试在百度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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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规矩掌嘴就是!”狄离气哼哼的抡起巴掌就左右各来了一记,俊脸上顿时两个五指印,“总之是不管了!剐了我,我也不管了!”
第九章 冒风雨夜追廖远,忠君王瀚海黯香(二)
“小王爷稍安勿躁。龙体欠安,受不得惊扰。”乌雅羽声音微冷。
狄离听得一愣,“五哥你身子不舒服?”
贵和气怒的差点昏晕过去。纹平帝这样子,便是盲眼的也知是病着!
狄螭摆手攒眉,“子离,可是廖远出了事?”
“卷了包袱要回北地!我好言劝告,他斥我多事!拔剑威胁也没个屁用!那浑人怕是最喜将颈子往刀口上送!”
狄螭轻叹。廖远性傲,狄离的口才是说不动他的,拔剑相向那人更是宁可血溅十尺也绝不会听从。“他为何要回北地?”
“他说什么‘皇上庙算先机,纵横权术,秦家的事情本无需草民多事。草民如今官也丢了,留下做个无用的废人,不若回北地为一民夫耕田、为一兵士戍边,报效皇上的错爱。’还有些别的什么,我没心思听了!总之就是一堆浑话!”狄离手中宝剑寒光四射,轻颤龙吟。
狄螭沉默片刻,便强撑着起身,“贵和,替朕更衣。子离备马。朕亲去将他追回来。”
“皇上!”贵和此时杀了狄离和廖远的心都有了,“您去不得!去不得啊!”
“备什么马?外面雨大着呢,娘说了,您不能淋雨!管那书生死活?最好没到北地就被雷劈成几块了事!”狄离撇嘴怒目。
狄螭剑眉一轩,冷声道,“你们要抗旨不成?朕还没死,便要反了?!”
一向温文儒雅的人,稍显厉色竟是如此铺天盖地的气势,不怒自威。狄离顿时做错事般闭嘴低头。贵和“噗通”跪倒在地,口中喃喃,语不成句。
狄螭深吸一口气,便要自行起身,却被乌雅羽拽住了衣袖。
只见那女子双眸灿亮,“臣妾请旨去追廖先生回来,定不辱命。只是有一个条件。”
狄螭微愣。这也不失为一个法子。以这女子的才华,许劝的住廖远。想到此霎时松了臂上力道,无力的跌回床榻上,右手成拳用力抵着心口轻喘,“你竟和朕讲起了条件来?朕莫非真如朝臣所言般昏庸,已宠你到了祸国的程度?”
“皇上赏罚分明,绝不徇私,是继往开来的明君,怎会昏庸?况,臣妾忠君爱国,日月可表,何时竟成了祸患?”
她如此狡慧,便不是国祸,也是他之祸。狄螭声音低哑无奈道,“贤妃究竟为何惦记上狄家的‘此地无银阁’?威逼利诱,念念不忘……”见乌雅羽但笑不语,另两人不知所以、各自沉默,再感自身已是没了一丝力气,之前妄动,此时已痛得眼前星光点点、四周景物扭曲,只得苦笑道,“朕准你入阁便是。”
乌雅羽妩媚一笑起身,细细替他盖好了锦被,拭了额上淋漓冷汗,才柔声道,“准臣妾入阁,那是皇上之前欠下的,作不得数。廖先生国之栋梁,此次臣妾若是能追了他回来,可是大功一件,皇上须应许臣妾那阁中一样物什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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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越下越大,年轻人一身灰白布衣已被湿透,双手空空身无长物,背脊却仍旧笔挺,更显虎落平阳时,那让人心怜的落拓。
出得皇城,越走越是偏僻。廖远人生地不熟,也不辨方向,条条官道,随便捡了一条走。究竟走去哪里,心中并不在意,只想离开那让他心碎神伤的地方。
走着走着,却见前方有一匹落鸿驹拦路,马上端坐着一白衣女子,如云秀发倾泻而下,秋雨中好似飞瀑,眉眼风流顾盼,直如洛神下凡。
廖远出生偏远北地,世间美女所见不多,却也知道,此女虽非是倾国倾城的绝色佳丽,却气宇非凡万里难挑一。只是无论她如何的动人,廖远为人虽不若纹平帝冷情,倒也不好美色。何况此时心中郁郁,而夜半荒郊、大雨瓢泼,竟有这奇异女子拦路,他避之唯恐不及,于是只做不知,侧身绕道。
“先生留步。”乌雅羽声音低柔婉转,秋雨、旷野之中听来竟让人从心里油然而生一股温暖。
廖远皱眉,“在下归乡须借路,姑娘行个方便。”
“廖先生当真要回北地?”乌雅羽翻身下马,“十年寒窗苦,一腔抱负,真要去做那农人、兵士?”
“北疆重地,得失关系国运。那里土壤贫瘠,兵士多战死。远熟知北地,既然已不能为官,做农人、士兵,也算不白费了有用之身。”廖远仍是漠然。
乌雅羽眼波流转,“先生若是能答对妾身一个问题,妾身便让路,可好?”
廖远不言,只是冷冷望着她。
乌雅羽也不在意,伸手到廖远眼前,“先生看我伸了几根手指?”
纤纤玉指,如白玉一般,暗夜中莹莹的煞是好看。廖远冷哼,无聊道,“三根。”
“先生答错了。”乌雅羽淡淡一笑,将另一只手也伸到廖远面前,“这里还有两根。实则妾身伸了五根手指。先生只看到眼前之物,却不见全局。之前先生身处偏远之地,所能见的自然有限。将来若是留在这皇城之中,视野必定更加开阔。辅佐帝王,定能大展宏图。”
廖远冷笑,抱拳道,“当今万岁精善权谋,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远望尘莫及。草民只是一狂妄书生,鲁莽草率,于君王无用。”
“原来如此……”乌雅羽目中闪过一丝气怒,“你初时道他平庸软弱而鄙他,如今又道他纵横权谋而厌他。却不知,非他姑息朝堂上混乱,更非阴谋权柄玩弄臣民。实则你只囿于将相之准绳,却不想他行的乃是帝王之道。何为玄德?长而不宰。皇上不喜功、名,也无心做那千古明君。他只愿有朝一日,四国能有‘将能而君不御’,甚至‘诸臣百姓皆谓之自然’的盛世。四国动荡多年,人才凋零已到了极致。有道是,六亲不合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若他始终强权霸业震朝纲,这国家人才何出?”
“圣上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远鲁钝,未能领会圣意,致使不能见容于朝堂。 实是自惭形秽,因此上负疚远避他乡。”廖远低头,涩声回完,转头便走。
“先生!”乌雅羽扬声唤住廖远, “将为国之辅。辅周国强;辅隙国弱。廖先生当真狠的下心弃我主而去?让皇上做那孤家寡人,独自抗这天下?!先生脾气直爽,言心灰意懒。他贵言,你便道他心里不苦么?!他心里的苦谁懂?谁又曾用心去解过?!”说到最后,她已垂泪。
廖远回眸怔怔望着马上在风雨中微颤的女人,听这一番言语,再看她泪水混了雨水。想那一冷一热,折磨的他胸口悸恸,含泪哽咽无语。
乌雅羽见他模样,咬了咬嘴唇,颤声道,“先生可还记得秦澈将军?四国律法规定,文武不能混用。先生身为一县之长,却也曾披挂金甲,乔装了一名先锋,助秦将军护我家园。当年那将生死荣辱置之度外的白袍小将,可真得是你?!”
第九章 冒风雨夜追廖远,忠君王瀚海黯香(三)
“你……你怎会知道?!”廖远双目圆睁。
“我怎知道有什么重要?重要的是廖远你可知道?!”乌雅羽双眉一轩,媚眸飞扬凌厉瞪着廖远,“你可知道秦澈是怎么死的!?”
面前女子双眸灿亮,恍若天人,他心下竟不由充满了敬畏,垂眸低声道,“秦澈将军是为国捐躯。”
“为国捐躯……世人只道他是为国捐躯,又有谁知百年来的贤臣几乎被两朝宫变累的死绝,皇上实在无人可用,眼看着挚友几百个日夜不眠不休的在东西南北边疆战场之间奔波,被这风雨飘摇中人才凋零的四国活活累死?!你可知皇上与他不仅君臣相得,更是生死至交,失去他便如生生将心挖出来的痛?!你便忍心看他如此胸口带着个血窟窿,也被这残破的国家累得随秦澈而去么?!”
“我……秦澈将军国士无双,远如何能和他比?怎做得了圣人的良臣、知交……”
“皇上登基前不过是一被放逐于朝堂之外的无名皇子,而那秦澈也不过是山野间风流逍遥的侠士。廖先生乃知兵之将,假以时日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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