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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春归-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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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玲姐儿找我问针线,我就带到我屋里了。”
现在罗家死了女儿,除非窝囊的极点,不然非要找梁元慎要个说法不可,当然就算是不要个说法,一个大活人死了,管保明天满京城都会知道这件事,除非罗茗欢能活过来出现在众人面前,不然就坐实了罗家女儿被梁元慎侮辱,以至寻死的事,而梁元慎为了证明自己清白,涵园的事自然就会被挖出来再说,真真打的好算盘。
“朱砂,”罗轻容叫过自己的大丫头,细细嘱咐了一番,“请父亲过来时,尽量不要被人发现。”
罗远鹏到时罗家上下已经聚到一起了,而罗轻容已经借着杨氏的口将她推测的事情的原由跟罗家几兄弟讲了大概,只是没有证据,一时还说服不了众人,尤其是丧女的罗旭青和李氏夫妇。

“老太太,外面三姑奶奶过来了,”杨氏的大丫头探了身子进来,是侯府的二小姐命令她去查今天都有谁出过府,并一直留心大门处的情景的,果然不出她所料,真的有人急匆匆的过来了。
“哼,让她进来,”杨氏已经恨极了这个隔房的侄女,这算什么,原本已经掩下去的事,竟然又被搬上桌面还是以这种形式?
“这是怎么了?”罗三娘一进老太太住的屋子,心里一喜,全家聚在一起,看来自己得的消息是真的了。
“跪下,”罗老太太已经气的面色铁青,一切如罗轻容所料,那么自己姑娘的死,也是自家人做的恶,“这么晚了,你过来做什么?”
罗三娘到底心里有鬼,乖乖的顺在罗老太太面前,“回祖母的话,我也是忽然心绪不宁,就想着过来看看祖母,还有哥哥嫂嫂们。”
“是么?那你看到了,都好着呢,”杨氏冷冷一笑,“天晚了路不好走,你也赶快回去吧,省得家里人惦记。”
若真是家里出了人命,怎么一家人都没有动静,难道是没死成?罗三娘干笑一声,“好啊,怎么不见欢姐儿和言姐儿?我去看看她们~”
“看她们做什么?看她们死了没有么?”杨氏再也忍不住,上去一个耳光甩到罗三娘脸上,“罗家哪里对不起你,连自己侄女都算计?”
“伯母,伯母你癔症了么?我哪里有?”罗三娘还要辩解,只见一个丽人从门外进来,不由一愣,“这是~”
“堂祖母,罗家姐姐的丫头已经招了,”罗轻容扫了一眼罗三娘,“是她跟欢姐儿说现在已经是满城风雨,还说你们并不忍心谋害自己的孙女,可是整个罗家的女儿,甚至整个罗家都要被欢姐牵连,而欢姐儿更是已经成了阖京皆知的不顾廉耻的女人~”
“我杀了你,杀了你,你还我女儿,”审罗三娘的丫头时李氏也是跟着的,现在弄清了真相,除了可怜女儿太傻之处,她恨不得生吃了罗三娘。
“是谁教你这么做的?”罗远鹏瞪了罗旭青一眼,“管好你媳妇,若是不想知道真凶是谁,就让她出去老实呆着。”
罗三娘根本没有见过罗远鹏,可眼前这个紫袍玉带的威武男人她还是猜到是谁了,不由心下胆怯,讷讷道,“侯爷说的侄女儿不明白,哪里有什么人教我,明明是那丫头诬陷我的。”
罗远鹏是什么人?怎会看不出罗三娘言辞间的闪烁,“你男人好像是个誊抄吏,如今在宁王手下当差?”
“啊?是,”罗三娘已经抖如筛糠,“这跟他没关系,是我自己想这么做的~”
“你自己想这么做?做什么?逼死自己的侄女儿?罗家生你养你,就是让你反咬一口的?”罗远鹏面色一冷,“大嫂,你让人去给刘家送个信儿,找个理由将这贱人先留在家里,待我腾开了手,再料理这个吃里爬外的东西。”

“侯爷,您说现在咱们要怎么办?”罗家大爷一脸忐忑,自己死了个孙女看来是有苦也要咽下去了。
“唉,现在连发丧都不可能,”罗远鹏叹了口气,这一切都是自己妻子惹来的祸端,他又能说些什么?“先对外报病吧,这事终究要给你们个说法~”
无论是良王还是宁王,都不是自家可以惹得起的,罗老太太无力的摆摆手,“就听侯爷的吧,跟李氏也说清楚,这段时间老大媳妇应着点儿心,家里不能再出什么乱子了,欢姐儿,过几日运出去找个庵堂先停着吧。”

“二姑姑,真的是有人为了害良王,才害死了妹妹?”罗茗言已经大概弄清楚了来龙去脉,虽然有些事她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并不十分明白,但宁王为了毁良王的名声而逼死自己妹妹这一事实还是搞清楚了的,“就为了让良王摊上一条人命,就为了让武安侯府和良王府反目,就生生要了我妹妹的性命?”
“茗言,”罗轻容不知道该怎么劝罗茗言,她同意了和华舜卿一起对付梁元恪,可没有想到梁元恪的动作这么快,而且这么狠,“你放心,这件事,我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二姑姑,我相信你的话,茗欢是我的妹妹,若是这些天我能多与她说说话,说不定她就会走这么路,”罗茗言神色坚定,“虽然我什么也不懂,但二姑姑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只管说一声,茗欢是我的妹妹~”
“知道了,你这阵子好好陪着二嫂吧,”罗轻容叹了口气,有些事情已经没有如果,“我知道了。”她会对付梁元恪,但不打算让罗家人知道。




八十六、
因为与梁元恪见面,又到自己在城中的铺子里转了一圈儿,张兰准备出城时天色已经晚了,可一想到罗家那乱糟糟的样子,她又不想回去,只在心里暗自后悔没有带儿子也出来走走,半日没有见,还真是挺想的。
“夫人,咱们要不要回去?”玉露偷觑张兰的面色,知道她也有些犹疑,提议道,“这个时辰侯爷怕已经回府了。”玉露最初也是打着能攀上罗远鹏的心思跟着张兰的,可这几年下来,她的心思反而歇了,与其在罗家后院成日跟几位姨娘通房争斗,还真不如讨好的张兰,将来出去寻个好人家嫁了当奶奶去,反正自己爹娘已经攒下了好大一份家业,自己将来嫁个良民也不是难事。
听到玉露提起罗远鹏,张兰几不可见的一皱眉,她现在就可以想像到罗远鹏听说自己没去给他的妾室们断案,一定又会责怪自己没有替自己管理好内宅,又该怨自己没有尽到主母的责任,“走吧,现在出城还来得及。”

“啊,终于到自己的地盘儿了,”一下马车,张兰惬意的伸开双臂呼吸着林间清新的空气,这个庄子并不属于罗家,而是张兰自己用私房银子买下来的,她特意跟罗远鹏说了,算做自己的嫁妆,罗远鹏知道张兰开铺子也多少挣了些银子,自然也不打算占女人的便宜,也就随她的意。
张兰看中这处带了五十亩良田的庄子只是因它离京城比较近,而且隐在山林间,山上有温泉,山下有平原,正适合她搞自己的返季种植,尤其离罗家自己的庄子也不太远,真有什么事,打人招呼一声,下人们相呼间也有个照应。
离开京城满目喧嚣,周围静的只听得见虫鸣,从林间送出的晚风已经带了淡淡的寒意,柔柔地拂过张兰的面颊,她只觉得每个毛孔都舒展开了,“进去吧,明天咱们先到田里去看看。”
“是,”玉露心里叫苦,面上却不敢露出来,真不愧是渔家女,放着城里的好日子不过,成天想着往外跑,这庄子里粗茶淡饭不说,被褥也不如侯府细软,可张兰偏偏喜欢呆在这里,“奴婢让人给你浇热水梳洗。”
“你去吧,我先歇会儿,”张兰挥手便让看庄子的吕婆子出去了,这古代就算是官道,也算不上平坦,一路上颠的她骨头都快散了,尤其是到了山上,她干脆直接下来自己走路了。
张兰的庄子上并没有几户人家,但都是张兰自己买来的,自从将情爱之事放下之后,张兰便开始为自己的将来打算,或许是穿越女的通病吧,张兰并没有太多的安全感,在她看来,事事不在掌握的感觉实在是太坏了,这个庄子,也算是张兰自己为自己留的“后路”,因此,在自己的这些下人面前,她从来没有提过自己的真实身份,这里的庄户也没有知道他们的的东家竟然是一位“侯夫人”。

“谁?谁在那里?”张兰绕过花梨木屏风,却赫然发现一个黑影倚在窗边,手里还持了一把长剑,而剑尖,正抵在自己的喉边,将她喉间的尖叫生生压了回去。
“闭嘴,敢出声我杀了你!”男人声音嘶哑。
饶是张兰小说电视剧看的多了,但真遇到这场面,还是吓得腿肚打颤儿,她强稳心神,试图将身子向后撤了撤,“你放心,我不乱喊,你要做什么?”
那黑影微微晃了晃身子,但很快就又站稳,“我不会伤你,只求一个容身之地,但是你若要喊人,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受伤了?”借着烛光张兰发现这个男人很瘦,五官深邃,并不太像中原人的长相,想来是失血的缘故,面色惨白,抵在自己咽喉处的剑尖也在微微发抖,“我不会喊人的,你放轻松,要不要喝点水?”
苍笠讶异的看着眼前的女子,他行走江湖多年,就算是那些自幼习武跟着父兄跑江湖的女人,能临危不惧,淡定的问自己要不要喝水的也是从未见过,“你不害怕我?”他下意识的抖抖手里的剑。
“害怕,害怕,我一个小女人怎么会不害怕呢?你不要激动,”张兰被明晃晃的剑晃悠的肝儿颤,“大侠,你小心些,扎着我了我可是会管不住自己的,”这要是毁了自己的容貌,张兰估计她非跟眼前这男人拼了不可。
“你先坐下,”张兰一指窗边的锦杌,“再站着该头晕了,我给你倒杯水喝,”不论怎么样,先稳住了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才行。
苍笠也确实站不住了,他从城里攀上了这女人坐的武安侯府的马车,才算顺利的逃出城外,可贴在车底,伤口自然不可能包扎,大量失血已经让他摇摇欲坠,“我,我不是坏人~”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在自己面前轰然倒下,张兰有些愣怔,她还没有开始斗智斗勇的就结束了?伸出手,这男人在发烧,薄薄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张兰想了想,将他的长剑拖到一边藏了起来,才小心翼翼的走到他跟前,“哎,你醒醒,你是哪儿来的?”
“夫人,”玉露推门进来,正看到张兰蹲在地上,而地上,躺着个不知死活的男人,直接吓的手中的铜盆跌在地上。
“别嚷嚷,快点进来,”张兰冲玉露招招手,“过来,咱们将他抬到那边榻上。”
“夫人,奴婢去喊人,”玉露清醒了一些,转身就想逃跑。
“回来,喊什么人?!过来,”自己真是穿越女啊,这样的老桥段也让她给碰上了,按经验,这种情况下出现的男人,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危害的,何况,张兰仔细打量倒在地上的黑衣男子,昏迷后的他反而没有了刚才的杀气,刚毅的面孔因为毫无血色竟然看上去斯文秀气,“他不一定是坏人,咱们先把他扶到榻上,再帮他看看伤,待人醒了,再决定怎么处置他。”
“这样?万一他醒来后杀人怎么办?”玉露可不像张兰那么憨大胆,“咱们还是叫护院过来吧?不行就报官?”
“你照我吩咐的去做?哪儿那么多话?他伤成这个样子,醒了也奈何不了咱们,”张兰看着玉露一脸忐忑,叹了口气道,“你放心,有我呢,谁知道这人是碰上什么事儿才沦落到这一步?万一他是个好人呢?万一他是被坏人追杀才逃到这里呢?咱们一叫,来找他的人发现他怎么办?就像你说的,咱们有护院在,怕他怎的?”

在玉露的帮助下,张兰将苍笠抬到榻上,又将他的衣服解开,果然,走江湖的人离不开金创药啊,张兰将瓷瓶中的白色粉末全都浇在了苍笠背部的长长刀伤上,又撕了件干净衣服帮他缠好,才道,“你去跟外面的婆子说,就说我发烧了,让她们熬了退烧的药给我送来。”
“是,奴婢这就去,”玉露看看榻上的男人,这算什么事儿?夫人就这么跟一个男人呆在一起,还帮他脱衣换药?“夫人,您~”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玉露,这个算咱们两个救的,你看,他并不像那种穷凶极恶之徒,就看身上的料子,也不像贫苦人家出来的,不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样的话,依我看,咱们这次也不会救错人,”说着张兰又打趣道,“没准咱们还救了个落难公子呢,到时候我把你送与他做太太去。”
“夫人~”玉露被自己服侍的这个有些不着调的夫人弄的哭笑不得,但她也觉得张兰说的有几分道理,这个昏迷不醒的男人,看起来确实不像寻常人家的子弟,只看他脚下的布袜就知道了,松江三梭布是出了名的光洁细密,虽然现在已经不像前朝时那样稀罕当做贡品只给皇家使,但也不是一般人家能够一见的,何况还被这人穿在脚上?“奴婢这就去~”
她是劝也劝过了,到底只是个奴婢,做什么自然要听主子的吩咐。

“这些个杂碎!”从打铁巷出来,罗远鹏也顾不上女儿在身边,狠狠骂道,“竟然将主意打到老子头上了。”
“他们确实是将主意打到父亲您头上了,”罗轻容叹了口气,“京城里没有几户知道打铁巷罗家的,但却没有人不知道武安侯府,若是这件事传出去,这边的女儿嫁不出去,我和两个妹妹也休想再出门行走了。”
“真真是龌龊,”罗远鹏一拍车里的小几,“谁会想到有名的‘贤王’居然做出这种事来?可是他们若是要针对武安侯府,冲我来即可,为什么要拿这些事来做文章?”毁了罗家女儿的名声,于梁元恪又有什么好处?
罗轻容挑帘看了一眼寂静的长街,“这个女儿也想不透,按理说母亲与宫里的贵妃娘娘交情颇深,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说到这儿,罗轻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赧然道,“母亲还跟女儿说过,贵妃娘娘极喜欢我的~”
这些事不需要说的那么明白,由父亲自己查出来,反正更可信,也更容易让他看清楚宁王一派的真面目,罗轻容心里一松,可以让父亲彻底与梁元恪这流划清界线,也算是福兮祸兮。




八十七、
“你母亲?我回去就跟她说,凤鸾宫还是少去为好,”张兰为人简单直接,跟那些人交好,注定会被吃的骨头都不剩,说不定被人利用了,做出连累罗家的事情来,几年下来,罗远鹏已经想不起来最初张兰在他心中的样子了,最初的开朗明理,广博睿智仿佛都像一场梦一样,如今竟然寻不到一丝痕迹。
“是,其实女儿也觉得,这个时候还是安分一些的好,”罗轻容意有所指,甜甜一笑道,“自父亲回来,女儿偶出门,处处都被人高看,倒是少生许多闲气。”
“你是个聪明的,”看着女儿越来越像早逝妻子的脸庞,罗轻容心里一酸,若是茹娴在,这个家何止与此?“你母亲到底见识少些,你要多提点她着些~”
“女儿知道了,这阵子阳弟长了好多,也开始认字了,”罗轻容换了些能让罗远鹏高兴些的话题,“母亲将他教的极好~”罗轻容对自己的两个弟弟倒都是挺喜欢,只是金姨娘将自己的儿子看的极紧,轻易不肯让出流光阁,倒是张兰,信奉儿子要粗养,没那么多的顾忌。

“母亲,这大晚上的,打铁巷到底有什么事,竟然要轻容一个姑娘家跑过去?”说话时姜氏留心罗老夫人的脸色,似乎有什么大事发生,却独瞒着她们三房,“您年纪大了,二嫂又不在,让轻容出去,显得我这个婶子多没有用一样,那边也该笑话咱们了。”自己好歹也是罗府的三夫人,罗轻容的婶娘,有事也该她出头才对。
“这事儿是他们二房的,不让你们知道也是省得你们帮不上忙还额外操些闲心,”这次老三媳妇回来,可是没有以前的大家风度,真真是锱铢必较,时时打探,罗老夫人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对她这种处事方式十分不耐,“我这里也没有什么事,你带了素丫头回去吧。”

“你去重华院问了吗?可知道你二姐去那边为了何事?”一出清泰院姜氏就问女儿。
罗纨素摇摇头,“那边被二姐管的密不透风,我才回来多久,哪里能问的出来?”回来几个月,她不也由不佩服罗轻容的手段,看着成天闷在自己院子里任事不管,可是罗纨素知道。这个罗家,没有什么事是可以瞒得了罗轻容的,“母亲好歹也管过几年家的,难道就没有自己的人?”
有又如何?那起子奴才最最势利不过,如今整个武安侯府自然是二房说了算,怕是罗老夫人一过世,自己一家连住在侯府的资格都没有了,哪里还有人愿意跟着自己?“我的那些人,不都跟着咱们去登州了么?现在的人,都是你二伯母才换的,我找谁问去?”
罗纨素也不拆穿母亲的话,说到底,还是三房不得势,“不行您去金姨娘那里打听打听?”金姨娘生下罗家的一子一女,这个府里,除了张兰,也是她最得脸。
“算了吧?她现在除了顾着自己儿子不被人害了,就是绢姐儿也甚少管,哪里还会操心这些事?”姜氏撇撇嘴,她自持身份,怎么可能去跟个姨娘近乎?
“算了,就知道指望不上你,”想到梁元慎的嘱咐,罗纨素一阵焦躁,她心里很清楚,自己容貌家世都不比人强,若想让梁元慎长久的记得自己,也只有按听他的话,为他办事,可自己若是什么消息都送不出去,怕时间久了,梁元慎觉得自己是个没用的,就会将自己抛在脑后,“我自己到重华院去!”

罗轻容和父亲一回府自然先到清泰院禀告了打铁巷的事,听的罗老夫人面沉似水,内宅里的妇人心思她比罗远鹏要清楚,打发了罗轻容回去,自留了罗远鹏说话。
“听说两位皇子大婚后,皇上就要对立太子一事给个说法,你怎么想?”屋里只余下母子二人,罗老夫人直接问道。
“我是皇上的臣子,自然以皇上的意思为重,天家的事也不是咱们做臣子的该想的,”皇上根本没有到垂老之年,又将朝政牢牢把握在手里,在他面前,罗远鹏从来没打算有自己的意思。
“若是家里出两位皇妃,等到那一天,罗家这二等侯说不定还能往上再提一提,”罗老夫人试探道。
“母亲,儿子从辽东回来,自认为平安比什么都重要,”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儿子私下里觉得,罗家的富贵平安自有男人们去拼杀,莫说两位王妃,其实一个不出,也是一样的。”他实在看不上梁元慎,虽然也不喜欢罗绫锦,但到底是罗家的姑娘,嫁给那么个货色,实在是侮辱了自家的女孩儿。
罗老夫人对二儿子这的态度很满意,可想到固执的孙女,“只是有些事不是咱们能做的了主的,绫锦的婚事我已经将意思禀与太后,还要看上面的意思了,至于轻容,我和你一个意思,还是再等上两年,我也舍不得她~”
“儿子也是这个意思,”自己女儿年纪还小,这年头,越是娇贵,越要在家里多留几年,“轻容的事,还要劳烦母亲,”张兰是个靠不住的,竟然还跟自己提起说女儿就算是做个王妃也足够了,她哪里知道宫中的险恶,尤其是在东宫未定的时候?
“我知道了,”罗老夫人疲惫的点点头,“这次的事,咱们罗家陪上了一条人命,好好的女孩儿,就这么没了,”人是越老越心软了,“说穿了,也是因为武安侯府,以后你能拉拔他们,就伸伸手,但也不要太过,人心不足世间常有。”
“母亲说的是,”罗远鹏颔首道,若不是打铁巷那边起了贪念,哪里会有这后面一连串的窝囊事?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说什么也都是为时以晚,“儿子自有分寸。”
“还有三弟的差使,看皇上的意思,怕是不会再让三弟去辽东了,”罗家在辽东的根基,怕是皇上要连根拔起的,当然,其他几镇也是如此,“母亲觉得是待他任满后回京,还是再到地方上去?”
“回京做什么?都弄到眼皮子底下?”罗老夫人摇摇头,这京城里好位置也是有限的,罗远鹏已经位高权重,何必再招人忌讳?“以后不论哪里的游击,参领,宣慰使,指挥使,旁人做的,咱们罗家人也做的,”虽然是上阵父子兵,但罗远鹏和罗远鹄并非一母所生,当初又因为爵位的事有些心绪,何必都挤在一个屋檐下?到地方上做一方大佬,未必就不如京城逍遥,何况有罗远鹏这个武安侯在,罗远鹄在地方上的也安逸些,起码也不会有人敢抢他的功。
“如今北边还算平静,三弟若是想立功,怕还是要留在海上,”罗远鹏没有罗老夫人那么多的心思,蹙眉道,“若只是求个平安,可去的地方倒是极多。”
“他左右还有两年才满任,到时侯再说吧,”两年时间,东宫怕是也已经定了,“远鹭到底也是你的妹妹,这次她和行云进京,其实还是那个意思,不想在老家呆着,踅摸着给他寻个差使,要说你妹夫也是有功名在身上的,若是你肯帮忙,也不算什么事。”罗老夫人难得能和罗远鹏这么坐着说说话。
沈行云是个举人功名,走的是文职,自己一个武将,难道也要伸手?何况罗远鹏跟罗远鹭哪里有什么亲情感情可言?当初她和三房拧成一股绳没少在罗老夫人面前给自己下蛆,现在帮得着自己了?“儿子知道了,不过这个也要看机会,现在家里怕是被人盯着呢,再过些日子吧,左右沈家也不缺这份差使,依着儿子的意思,姑爷还不如再好好读两年书,考个进士出来,也是件光宗耀祖的好好事。”
过去种种罗老夫人也存在心中,哪里不知道这是儿子在推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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