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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春归-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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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罗远鹏被妻子的话逗得一乐,一边帮她系带子一边道,“那也得咱们先有了儿子才是,”
“儿子给母亲请安,母亲昨夜睡的可好?”罗远鹏一进清泰院便径自先与罗老夫人请安,“今早儿子想一家子一起过来,张氏便等了一会儿。”
“难得你有这个心,媳妇也孝顺,你朝里的事忙,还要练功,以后来不来都成,张氏自己来不行了,”这个府里,想瞒住她的事情并不多,罗老夫人欣慰的一笑,仿佛不知道是因为张兰不肯起身一样,“既然一起来了,那就陪我一起用早饭吧,我让李嬷嬷特意准备了你喜欢的橡子面儿饽饽,你小时候最喜欢这个~”
“好,我也正想着呢,在路上足足走了一个多月,一口称心饭食都没得着,”罗远鹏见罗老夫人并不追究他们迟来,心中自然高兴。拉了张兰坐下与罗老夫人闲话,张兰出身太低,在京城一个亲人都没有,若是能得了嫡母的欢心,将来出门交际也顺利一些。
罗绫锦淡淡的与罗远鹏和张兰行了礼,自拉了罗轻容坐在榻上说话,“听说你们今天在琴瑟居直等了快一个时辰?”
“想是母亲初来不知道规矩,”罗轻容含笑道,目光却看向动作生硬的去扶祖母起榻的张氏,现在她真有些怀疑这个张兰的出身来历了,一个穷家女子,服侍人的活计竟然一窍不通,精通诗文却疏于针线,在饮食和梳妆上又造诣颇深,这也太奇怪了些,可笑的是,以前她竟然没有一丝狐疑,甚至对这个多才多艺、见多识广的继母满心钦慕。
“嘁,我跟你说,你根本不必怕她,有祖母在,她管不到你头上,”罗绫锦很不耐烦妹妹这种半死不活的样子,给她打气道,“依着我的意思,一来就让她知道知道咱们的厉害,别以为飞上枝头就真成了凤凰了,呸,就算是有我在,也不能让她如意!”
一时紫棠过来请,众人便跟了罗老夫人往偏厅去,张兰心里早就有些不耐烦了,这齐氏并不是罗远鹏的生母,而且似乎与丈夫并不亲近,看她的眼神也谈不上和善,甚至审视中夹杂着一闪而过的轻蔑,她也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了,自觉两世下来,也不比齐氏年轻多少,实在没有耐心去敷衍应酬她,而且刚才她那么一说,自己岂不是每天早上都要过来给这个老太婆请安?不行,这一点张兰绝对接受不了,晚上一定要找罗远鹏想想办法。
“夫人,”紫棠看张兰不接自己递过的装了包银玉筷的红木匣子,忍不住轻声提醒,这安箸布菜可是做人儿媳的本分。
“呃,”张兰明白过来,暗叫倒霉,这豪门的儿媳真的不好当,手里只得接过紫棠递过来的筷盒一一摆放。
因是至亲,罗家这五个主子不分男女同坐在一桌,姑娘家是娇客,自然不必做这些,而自张兰这个正牌儿媳回来,柳姨娘便识趣的不再到清泰院服侍,满座便看着张兰在紫棠和紫梨的配合下服侍罗老夫人,只是那生涩且毫不规范的动作看的罗远鹏与罗绫锦只皱眉头,罗旭初更是愕然的看着自己嫡母,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罗轻容仿佛没有注意席间的一幕,张氏纵有千般好,与罗远鹏有万种深情,别说是做为侯爵府的主母,就算是是做一个儿媳,她实在是不合格的,前世张兰进府的时候,自己与罗老夫人并不亲近,祖母只是将自己关在清泰院中熬日子,张兰躲过了尽孝的责任,现在祖母身体比以前要好上许多,父亲也应该慢慢看清他这段婚姻,看清楚他到底娶回家了一个什么样的媳妇。
“好了,我饱了,你也坐下吧,”罗老夫人放下筷子,示意张兰入席,一顿饭的功夫,张氏的种种了草敷衍罗老夫人已经领教够了,她现在真正发愁的是这样一个女人被自己糊涂的庶子明媒正娶进了侯府,以后侯府会不会毁在她的手里?!“过些日子就要八月节了,我看还是提前寻个好天气请亲友们都过府坐坐,让张氏也认认人~”
“是,”罗远鹏一直以为嫡母对自己违背她的意愿娶到的妻子会有诸多不满,势必要百般刁难,可从昨天到现在,她一直对妻子和颜悦色,现在更是主动提出要张氏见亲友,罗远鹏哪有不高兴的道理,“母亲说的是,中秋时张氏还要进宫给太后请安,到时候谁也不认识也不好~”
说到这儿他正看到张兰冲自己极快的扮了个苦相,心里不由一抖,说到底,罗远鹏也是在侯府长大的,就算是心里不屑,但世家子弟的言行教养那也是刻到了骨子里的,他与张兰间相处的和睦轻松,是其他任何一个女人都不能给他的,但这种轻松绝不能带到外面,尤其是子女面前,“既然要见亲友,儿子想不如让兰姑姑过来再指点些张氏规矩,她毕竟不是京中长大的!”
“嗯,你说的也是,”这是之前两人就商量好的,罗老夫人笑眯眯的看了一眼张兰,“你这个媳妇倒无寻常人家的小家子气,行事也大方得体,只是这京中的女人们成日无事,鸡蛋里也能挑出骨头来,知道的呢,说是风俗不同,不知道的呢,还以为张知府家里不会教女儿呢~”
自己一辈子殚精竭虑,家里的男人更是几代人都交到了沙场上,还有连而立都没有过的儿子,结果却为旁人做了一桌子菜,想到这些,罗老夫人有些心灰意冷,明知道张兰不妥,也懒得在她身上费精神,好话谁不会说?她也省得讨人厌,现在与她来说,膝下这三个小的才是希望所在。
张兰对罗老夫人这种皮笑肉不笑的作派见的多了,只是她虽初进侯府,但一天看下来,也感到自身与这些贵妇们的差距,入乡随俗的道理她还是知道的,何况知道些基本的社交礼仪与她来说也不是坏事,毕竟她并不想一生都困在这方寸之间做一个内宅妇人,因此顺势冲罗老夫人福了一福,“母亲说的是,我也正想着要请教母亲呢,只是又想着母亲的身体~”
“一听这话,就知道二婶要好好学学规矩了,就算是得些皮毛也是好的,别说祖母身体不好,即使身体康健,也没有她老人家亲自教导你规矩的道理,传出去成什么了?”罗绫锦掩口而笑,常人见她莫不小意巴结,就算是各府的贵女们,在她面前有意无意的也是要落下风的,可这个张兰竟然对自己全然无视,仿佛眼里根本没有她华阳郡主这个人一样,这一点让罗绫锦越坐越生气,
“是么?”张兰淡淡一笑,扫了罗绫锦一眼,“多谢郡主提醒,大家都知道,我出身不高,这上流社会的规矩还真是知道的不多,这不才要好好学学么,省得出去丢了罗家的脸面,”张兰根本不与罗绫锦生气,现在武安侯府是二房的天下,早就没有这个侄女什么事了,张兰觉得自己想理她就理她,不想理,罗绫锦也不能抓着自己打一顿,像罗绫锦这种小姑娘,越理好反而是越上脸。
十八、
“老夫人,金姨娘求见,”清泰院的小丫头紫玉蹑步进来。
“什么事?”罗老夫人扶了李嬷嬷的手自进了西屋,众人也连忙都放了筷子跟了过去,“老二家的可知道?”怕是金凌云来变相告状了。
“媳妇一起来就来给母亲请安了,”张兰心里冷笑,不用猜也知道,这金凌云又不知道耍什么花招呢,岂不知道男人若是心不在了,再多的花招只会徒增反感罢了。
“这是谁教你的规矩?”罗老夫人听完金姨娘的话已经面沉若水,“素绢的事情有她母亲做主,你一个妾室竟然跑到我这里说三道四?来人,带金姨娘回流光阁,这个月就不要出来了,好好醒醒神儿!”
“老夫人,”金姨娘没想到罗老夫人根本没接自己送到手上的把柄,“婢妾只是担心三姑娘,她眼看就大了~”金姨娘有些无措。
看着清泰院的妈妈凶神恶煞似的将痛哭流涕的金姨娘带下去,罗老夫人才再次开口,这次她教训的是张兰,“你一个正室,竟然边个妾室都弹压不住?就算她比你早进门,在你面前照样是个奴才,你原该拿出些手段来,这样又哭又闹的成什么体统?!”
“是,媳妇以后会小心,”金姨娘再不得罗远鹏的喜欢,也是丈夫曾经的爱妾,看她被婆婆直接关了禁闭,张兰心里也很痛快,不由对罗老夫人生出些许好感,急忙起身称是。
“还有素绢,虽然是姨娘生的,却是你的女儿,不论是如今的教养还是以后的婚嫁,都轮不到她一个妾室发话,”罗老夫人又道,“我看你也是个坦荡人儿,不至于做出什么苛待庶出的亏心事,我不过白嘱咐一句,以后素绢就放在你院子里吧,咱们罗家的女儿,就算是庶出,不也能让人教歪了。”
什么?张兰的脸一下黑了,罗素绢已经六七岁了,自己可不想帮人白养女儿,何况这个女儿虽然长的也不错,可被惯的不成个样子,被那金凌云教的开口说话就噎人,她每每看见都恨不得过去抽上个大嘴巴子,现在让她来养?
“母亲,张氏没有生养过,带孩子~”罗远鹏最心疼妻子,自然不会忽略她的神色。
“不是有乳娘和丫头么?哪里要她亲自带?没有生养过,也刚好试试,”罗老夫人一脸和善,“咱们罗家子嗣单薄,就算是个闺女也是金贵的,养在老二家的院子里,素绢说亲时也好听些,”说罢又拉了张兰的手道,“若是那丫头随她姨娘的性子,你也尽管拿出母亲的态度来,孩子大了必是会感激你的。”
罗素绢到底自小跟着罗远鹏,罗远鹏对感情其实比上面两个孩子还要深厚些,尤其是听到罗老夫人说到将来的婚事,心里不由一动,他相信张氏不会亏待女儿,而且养在她的跟前也不会费她什么精神,倒是还能给自己女儿一个好的出身,这样一来,庶长子养在祖母跟前,庶女养在嫡母膝下,自己也承诺过妻子再不跟其他女人有什么首尾了,以后再由这只会是嫡出的儿女,而庶出的两个又不会太过委屈,自己这个做父亲的也算是为儿女都找了好的出路。
“还是母亲想的周到,”罗远鹏这次是心悦诚服,“就依您说的,让素绢跟着张氏,她的为人我是放心的。”
她的为人你罗远鹏是放心的,虽然已经打定主意不再跟罗老夫人一口气堵在胸口,忍不住讥讽道,“你这话听着真真是可笑之极,是不是在侯爷的眼中,但凡是嫡母必然是要刻薄庶出才是常事?侯爷扪心自问,你虽然养在钱氏跟前,我这个做嫡母的可曾亏待过你?无论是吃穿还是读书练拳请先生,哪一桩哪一件耽搁过?”罗老夫人当家时最是说一不二的耿直性子,罗老侯爷常年在外,武安侯府她更是一家独大,从未有人敢与她强项,如今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身边的人常劝她凡事往开了想,她原想不再计较这些过去了的事情,可看到罗远鹏志得意满却对自己满心抵触,心里也十分憋气,扬声质问。
“母亲待儿子恩重如山,儿子自是铭记与心,”看母亲发怒,罗远鹏直接跪在榻前,让他说嫡母的坏话,他还真的拿不出具体的事情来,难道要将自己生母说的那些什么穿的料子不如兄长,好的东西将给了兄长和三弟这样的话拿出来争执?
“算了,你们都下去吧,我也乏了,”罗老夫人摆摆手,懒得再与罗远鹏啰嗦,只是又吩咐张兰道,“我知道你刚到家也是人困马乏的,但家不可一日无主,总是让容姐儿管着不是个样子,这两日你安顿好了就让李嬷嬷和容姐儿去给你交交账,她也好专心过来陪着我~”
“老夫人,您这是,”李嬷嬷闪了一眼在碧纱厨里与罗绫锦一起议论针线的罗轻容,“奴婢真是越来越看不明白了。”
“有什么不明白的?”罗老夫人扯扯嘴角,由紫棠服侍着将鞋脱了斜靠在榻背上,“不过是看我对张氏过于和善了。”
“是,奴婢见您对二夫人多有维护,”李嬷嬷暗自揣测主子是不是人老了失了过去的锐气,不愿与家的主母结怨,可这又不太像自家主子的性子。
“我不是怕了她,”罗老夫人冷冷一笑,“边个商户都不如的人家能养出什么好鸟来?咱们什么都不用做,她也照样一动一个错儿,到时候老二自己都能看明白了,”哪里用她出手,当然,她还是出手了,“老二一向与我不对付,现在有本事了,我压的他必然捧,我捧的他就看不顺眼,这次我狠狠罚了金凌云,又护着那个张氏,说不定又会激起他怜香惜玉之心~”
自张兰进了罗家,这是除了每天早晨过来请安,罗轻容这是第一次进张兰的西次间,她淡淡的扫了一眼里面的摆设,还像前世一样,张兰自认个性疏朗,不爱动心机,所以也喜欢宽敞明亮的环境,若真是这么简单也就好了。
这琴瑟居已经被她改名为在水居,正堂则挂上了锦瑟堂的牌匾,想起自己打量堂名时张兰那含笑的眼神,罗轻容思量着她是看穿了自己的小算盘,也是在变相的告诉自己,她看穿了,但并不会随意被她摆布,改院名就是一种宣告,这又有什么呢?罗轻容心中策嗤,她才不会与张兰争这些面子上的东西,承认自己不如她又如何?里子比面子更重要,她毕竟保住了母亲曾经住过的院子。
讲府上的规矩和章程,还有各处管事的嬷嬷之间的人事关系与张兰说了半天,李嬷嬷端起桌上的茶碗呷了一口,暗自打量上首坐的这位新夫人。
一身玉兰色如意纹对襟夏衫,浅绿色十二幅月华裙,裙边上有细金线绣了大朵的牡丹,因金线极细,并不显得张扬,在清凉的色彩中透露着隐然的贵气,老夫人赏得羊脂玉镯伶伶俐俐的吊在半露的皓腕上,虽然有些不屑于张兰夏衫将腰身勾勒的过于纤细,但李嬷嬷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真是极会打扮自己,配着她的修眉俊眉,张氏浑身上下有一种天成的妩媚风流,怨不得罗远鹏被勾得要将最宠爱的金姨娘都打发了,只是半露雪臂,隐现腰身之于正室,未然有些轻佻了。
张兰却没有在意李嬷嬷的打量,今日是罗轻容特意和李嬷嬷过来与她交接家事,虽然知道古代人都早熟的很,小说里写的七八岁的孩子都宫斗宅斗的,可张兰还是有些不相信,何况自己这个便宜女儿应该不需要使用这些手段才是,所以她认为这个家其实是挂着罗轻容的名义而由罗老夫人借李嬷嬷的手在管,所以罗轻容才会一言不发的由李嬷嬷来跟自己讲解整个武安侯府的运作。
真是不听不知道,原来这个武安侯府,上下不过五六口人,竟然有几百个下人在为其服务,饶是张兰做了充分的心理准备,还是被吓了一跳:老夫人身边四个大丫头,四个嬷嬷,并二等丫鬟小丫鬟,粗使嬷嬷共二十四个,自己院里二十个,嫡长女罗轻容院里十六个,还有姨娘,庶子庶女,另加账房,库房,厨房,针线等等等等,张兰看着那一摞摞账本就想仰天长叹,自己怎么忽然就坐在了金字塔顶上,成了统治阶级的一员?
“夫人有什么想问的,只管问奴婢,”李嬷嬷全无老夫人院中嬷嬷的倨傲之色,含笑一指桌上的名册道,“咱们府上每天巳时在正己堂听事,奴婢已经跟府里各位管事妈妈说了,明日给您请安回事~”
张兰随手翻了翻名册,光管事妈妈们竟然有二三十个,再看那高高的账册,张兰暗笑自己以后的日子可是有事做了,不过她也不着急,反正自己接手武安侯府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而且有她一个在二十一世纪的新型知识分子,也不怕有人在账目上给她使什么绊子。
“知道了,谢谢李嬷嬷亲自过来,”张兰的目光定格在手中的账本上,“这账目是谁做的?”
“这是库房的总账,”朱砂上前一步,看了一眼张兰手中的账册道,“如今内院的库房是铁妈妈掌总~”
…
4月13号23点12分,我在整理明天更新的稿子,心情却十分的不好,记得上本书时我被人投诉刷点击,心情低落了片刻,可这本书才五万字,我竟然被有心人黑,真真是无语。
“不招人妒是庸才”,我这么劝自己,但这么明明白白的被人算计,让正在写“算计”的我很不舒服,因为我眼中的这些手段都是小说中才出现的,可现在又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不知道在说什么,事情挺简单,若是昨天看的晚的朋友,会发现我的书评区被几个人大肆“赞美”,什么好书必火之类的,而这些人,竟然根本连收藏一下都没有,后面有些话真的不想说了,我也不是闲着无事才去查那些人的来我这里奉上“溢美之词”的,毕竟我面对的是读者,有时候,我想努力维护在读者眼中,“作者”的形像。
语无伦次了,睡觉去,明天还要上班,难道努力码字,认真对待自己的作品也会招人某些人眼么?我的成绩不算最好的,那些比我好的人,我只会去认真阅读她们的作品,会想为什么自己写不来,若是扪心自问一辈子也追不上,我会满怀尊敬的仰望,并学习她们书中的长处,是我太没“志气”么?
十九、
“知道了,”张兰目光一闪,这账本做的出库入库,时间,经办人条理分明,完全就是现代的表格模式,她故作漫不经心的又拿起一本来看,发现竟然也是一样,根本与自己在锦州时接管内务时看到的流水账式的账本不同,不由大为狐疑,“这账目的记法竟然与我以前见的不同?京城里都这么记得么?”
“这不是跟夫人您教的法子是一样的么?咱们锦州的商户们都在夸您呢,”纤云一伸脑袋,看清了账本上的内容,奉承道,“原来都传到京城来了,怨不得侯爷总是夸夫人您是天下最聪明的女人!”张兰没有古人那种主仆意识,即使是奴婢,她也很尊重,且纤云飞星都不过十四五岁,张兰又打心眼儿里可怜这些自小被卖为奴的女孩子,让她们服侍自己已经很不好意思,在规矩上也不多要求,纤云虽然是锦州知府张家的世仆,但主子好说话,时间一长,也就随便了起来,除了张兰,是谁也不放在眼里的。
而纤云此时想在众人面前表现出自己与张兰的随意,以显示夫人对她的倚重,也好让那些平日对她不服气的人看个清楚。
真是主子没个主子样,下人没个下人样,这个怕就是那个被侯爷训斥过的丫头,没几天竟然又出来蹦跶了,李嬷嬷几不可见的拉下了嘴角,装作没有听见纤云的话,只是专心品着碗里的茶。
“回夫人的话,”柳姨娘协助罗轻容管家,所以也跟了来,她是个聪明的,一身七八成新的蜜合色软缎比甲,头上也只有几支珠花,完全没有因为罗远鹏回来而刻意妆扮,“这记账的法子是二姑娘接管家务时新订的,倒是比以前的法子好用,管事妈妈都说好,连外院的账房都说这法子巧,省事也清楚~”
“是么?”张兰满脸惊诧,竟然是罗轻容想出来的,难道,“没想到容姐儿这么聪明,竟然能想出来这种法子~”
“我也是闲来无事,本来只在我院子里用的,后来觉得好,就让朱砂告诉各院的妈妈们了,”罗轻容不动声色,仿佛在说一件寻常的事情,这记账的方法是当年张兰特意自己制了格式,然后在罗家推行的,这就是因为这个,府里上下没有一个不是夸张兰能干的,这次,她却抢了张兰的风头。
“原来是这样,我也看这种法子不错,在锦州时就让家里的人试着推行,”张兰有些尴尬,自己在锦州为这个记账方法,很是出了些风头,没想到这里,竟然是人家八岁小姑娘就能想出来的法子。
“那就最好了,这样母亲看账也方便,”罗轻容浅浅一笑,起身道,“家里的事情既然李嬷嬷跟母亲说明了,那女儿就告辞了。”
“你这个孩子,快来坐下,”张兰一把将罗轻容摁在椅上,“左右无事,你陪我说说话~”张兰很希望自己能让这个看上去少年老成的孩子开心快乐起来,什么家务,账本,根本就不是一个八岁女孩儿生活里该出现的东西。
罗轻容根本不想和张兰多接触,她对这个继母的感情很复杂,她承认,上一世张兰从来没有亏待过她,就像她时常挂在嘴边的话一样,“她把她当做小公主一样养着,”就算是后来张兰生了自己的儿子,也没有因此而冷落自己,想到这里,罗轻容心中莫名一痛,那个一出生便被自己抱在怀里的弟弟,怕是在罗家被抄时已经横死,而这一切悲局,都是从张兰力主罗家支持梁元恪夺嫡开始的!
“我们在您这儿耽搁了这么久,母亲一定累了,轻容改日再来吧,”罗轻容挣开张兰拉着她的手,福了一福,“这些账目您也要花时间看,”她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哭闹声,不由皱眉道,“这是谁在大呼小叫的?!”
“嘁,还不是咱们家那个小祖宗,是老夫人让她到在水居来的,又不是咱们请她来的,成日哭闹不成个样子,”纤云前几天被被罗远鹏斥责,被张兰安抚后才觉得抚回了面子,但刚才又被大家无视,心里憋了一口气,扬声道,以前她在知府夫人跟前服侍时,庶子庶女根本不算人,那些在夫人院里服侍的丫头妈妈,根本就不把他们看在眼里。
“母亲,”罗轻容冷了脸,张兰的院子闹成怎么样她可以不管,但这个纤云竟然公然不把罗素绢看到眼里,这是在挑战她们这些罗家小姐们的尊严,“按说纤云姑娘是母亲自娘家带来的,轮不着轻容多嘴,但一家有一家的规矩,纤云姑娘的规矩不知道是哪位嬷嬷教的,将来若是跟着母亲出去交际,怕是没人想着她是张家的奴婢,只会被人笑说罗家没有规矩,连个丫头都调理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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