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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落的世界-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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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那些叫做什么呢?”凯利问道。
“问得好。”莱文说,“它们非常像是怀俄明肿头龙。不过很难确定,因为从来没有发现过这种动物的完整骨骆。它们的前额骨很厚,所以说我们曾经找到过许多圆顶的头盖骨碎片。但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种完整的动物。”
“那么这些头呢?是用来干什么的?”阿比问道。
“没人知道。”莱文说,“大家都认为它们是用来顶撞的,用于种群内部雄性之间的争斗。争夺雌性,诸如此类吧。”
马尔科姆爬进隐蔽所,“对,是用来顶撞的,“他没好气地说,“正如你们现在所看到的。”
“好吧。”莱文说,“它们现在并没有在顶撞头部。也许它们的繁殖季节已经结束了。”
“也许它们根本就不顶撞头部。”马尔科姆凝望着那群绿色的动物说道,“它们给我的感觉似乎是相当平和的。”
“是啊,”莱文说,“不过这当然说明不了什么问题。非洲野牛在大部分时间里也显得很平和,事实上,它们通常是一动不动地呆立着。尽管如此,这种动物还是凶猛难料,十分危险。我们得假设这种圆顶的存在有着某种理由,即使现在还看不出。”
莱文转向孩子们:“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要造这个隐蔽所。我们要对动物进行二十四小时昼夜不停的观察。”他说道,“我们要在尽可能的限度内,完整记录它们的活动。”
“为什么?”阿比问。
“因为,”马尔科姆说,“这座小岛给我们提供了一个独一无二的机会来研究我们星球历史上最伟大的秘密:物种灭绝。”
“你们知道吧,”马尔科姆说,“遗传技术公司在关闭设施时做得很匆忙,于是留下了一些动物。那是五六年前的事了。恐龙成熟很快,大部分种类在四到五年之间达到成年。到目前为止,在实验室中孕育出来的第一代遗传技术公司恐龙已经发育成熟。并开始繁殖下一代,而且完全是在野生环境中进行。现在这座岛上已形成一个完整的生态系统,大约有十几种不同的恐龙正在以群居的形式生活着,这可是六千五百万年来的头一次啊。”
阿比说:“那为什么说是一次机会呢?”
马尔科姆指着平地那边:“喏,想想看吧。物种灭绝是一种难度非常大的研究课题。有十几种相持不下的理论。化石记录并不完备,而你又无法进行实验。伽利略可以爬上比萨斜塔去扔几个球来试验他的重力理论。实际上他从来做过,但他能够这样做。牛顿用棱镜试验他的有关光的理论。天文学家通过观察日、月食来试验爱因斯坦的相对论。试验贯穿科学工作的全过程。但你怎么能试验物种灭绝理论呢?你办不到。”
阿比说:“可是这儿……”
“不错,”马尔科姆说,“我们在这儿看到的是一个已灭绝动物的种群,它们被人为地引进一个封闭的环境,以便整体从头再进化。这件事史无前例。我们已知道这些动物曾经灭绝过。但没人知道为什么。”
“所以你们期待着有所发现?就在几天之内?“
“对,”马尔科姆说,“是这么回事。”
“怎么发现?你们不会指望它们再次灭绝吧?”
“你是说,就在我们眼前?”马尔科姆哈哈大笑起来,“不,不。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关键在于这是我们头一回不只是在研究骨头。我们在目睹活生生的动物,观察它们的习性。我有一套理论,我想即使在很短的时间内。也会看到关于那套理论的证据。”
“什么证据?”凯利问。
“什么理论?”阿比说道。
马尔科姆朝他俩微笑着说:“等着瞧。”
第四章 红桃皇后
虚幻龙冒着白日的酷热来到小河边,当它们低头饮水时,水中倒映出它们优雅弯曲的脖颈。它们那长长的、鞭子似的尾巴懒洋洋地前后甩动着。几只小虚幻龙,比成年龙要小得多,在龙群中央来回地蹦蹦跳跳。
“很美,是不是?”莱文说道,“这整体和谐的样子真美。”他朝旁边一靠,对索恩嚷道:“我的托架在哪儿?”
“上来了。”索恩说。
这时,绳索送上来一个沉甸甸的宽底座三角架,顶上是一个环状托架,托架上面装了五台摄像机,悬垂的电线通到太阳能电池板上。莱文和马尔科姆动手进行装设。
“电视怎么了?”阿比问。
“数据被多路传输,我们通过上行线路发送回加利福尼亚。通过卫星,我们还将接入安全网络。这样我们就有许多观察点了。”
“那么我们就不一定非要呆在这儿啦?”
“对。”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高架隐蔽所?”
“是的。至少,这是萨拉·哈丁之类的科学家对它的叫法。”
索恩爬上来加入了他们。
小小的棚子显得相当拥挤,然而莱文却似乎没有察觉到。他正全神贯注于恐龙,用一副双筒望远镜对准散布在草地上的动物。
“正如我们所设想的,“他对马尔科姆说道,“空间组织。婴儿龙和幼龙在群体的中央,保护它们的成年龙在外围。虚幻龙用尾巴进行防卫。”
“看上去像是这样。”
“哦,这一点毋庸置疑。”莱文说罢,叹了口气,“被证明是正确的真叫人愉快啊。”
在下面的地面上,埃迪打开了圆形铝制笼子的外包装,正是他们在加州曾经见过的那个笼子,笼子高六英尺,直径四英尺,用一英寸粗的钛棒构成。
“这个东西怎么处置?”埃迪问道。
“就留在下面,”莱文说,“它本来就该放在下面。”
埃迪把笼子竖在高架的角落里。莱文爬了下来。
“那是做什么用的?”阿比望着下面说,“捕捉恐龙的吗?”
“实际上,恰恰相反。”莱文将笼子固定在高架的侧面。他一开一关地试了试门。门上有把锁,他也查了查锁,把钥匙留在锁孔里,上面还挂着弹性钥匙环。
“这是一个防食肉动物笼,就像防鲨笼。”莱文说,“如果你们在下面四处走动时发生什么事,可以爬进这里,就安全了。”
“发生什么事?”阿比神情不安地问道。
“实际上,我认为什么也不会发生。”莱文说着又爬了上去,“因为我不相信这些动物会注意到我们,或是这座小房子,一旦它被隐蔽起来的话。”
“你的意思是它们不会看见它?”
“哦,它们会看见的,”莱文说,“但不会把它当回事。”
“可是如果它们闻出我们来……”
莱文摇了摇头:“我们把隐蔽所设置在风向常朝我们吹的位置上。而且,你们可能已经注意到了,这些蕨类植物有一种独特的气味。”
这是一种淡淡的、略微刺鼻的气昧,几近桉树油味。
阿比横竖不放心:“但是假如它们要来吃蕨类植物呢?”
“不会的,“莱文说道,“这些是芒萁属植物,含有微毒,会造成口腔皮疹。实际上,有一种理论说它们的毒性最初是从遥远的侏罗纪开始进化的。作为对食草恐龙的一种防卫手段。”
“那不是一种理论,”马尔科姆说,“那只是一种毫无根据的推测。”
“这里面倒是有点逻辑。”莱文说,“中生代的植物曾经因为特大型恐龙的到来而受到严重挑战。一群一群的巨型食草兽,每只巨兽每天捎耗敦百磅的植物食料,几乎要将所有的植物一扫而光,除非它们进化出某种防卫手段——要么是难吃的口味,要么是荨麻,要么是荆棘,要么是化学毒性。所以说这些芒其属植物可能就是在那时进化出毒性的,而且这非常有效,因为在地球的任何地方,当代的动物都不吃这种蕨类植物。这便是为什么它们如此蓬勃生长的缘故。你们可能已经注意到了。”
“植物有防卫手段?”凯利问。
“当然有。植物像任何一种生命形式一样进化。而且演化出自己的侵犯、防卫等形式。在十九世纪,多数理论都是关于动物的——什么红色齿爪的自然,全是那一套。然而现今的科学家们则在思考着绿色根茎的自然。我们认识到,植物在无休止的生存斗争中已进化出一切,从与其他动物的复杂共生,到向其他植物发出警告的信号机制,到全面化学战。”
凯利皱起眉头:“发出信号?比如说呢?”
“哦,例子多的是。”莱文说道,“在非洲,刺槐树进化出又长又尖的大剌,约有三英寸长,结果只能促使长颈鹿和羚羊一类的动物进化出长舌,躲过了这些刺。单单靠刺是不行的。于是在进化的军备竞赛中,刺槐树接着又进化出毒性,它们开始在树叶中产生大量单宁酸,在吃树叶的动物体内引起致命的代谢反应。这简直要了它们的命。同时刺槐树还进化出一种相互之间的化学警告系统。如果一只羚羊开始吃一片树林中的一棵树,这棵树便会向空气中释放化学乙烯,从而使林中的其他树增加产生树叶单宁酸,在五到十分钟以内,其他的树便产生更多的单宁酸,使自己变得有毒。”
“那么羚羊怎样了昵?死了吗?”
“唔,不再死去了。”莱文说,“因为进化军备竞赛仍在继续之中。最终羚羊认识到它们只能吃很短—段时间。一旦树木开始产生更多的单宁酸,它们就得停止吃树叶,而且食草动物发展出新的战略。譬如,当一头长颈鹿吃了一棵刺槐树叶以后,便不去碰在那棵树下风的所有其他树,相反,却接着去吃一段距离以外的另一棵树,所以说动物已适应了这种防卫手段。”
“在进化论里,这被称为‘红桃皇后’现象。”马尔科姆说道,“因为在《艾丽丝漫游奇境记》里,‘红桃皇后’告诉艾丽丝说她必须竭尽全力奔跑以便留在原地。进化螺线似乎就是这样。所有的生物都在飞快地进化以便保持在原有的均衡之中。留在原地。”
阿比说:“这么说这是通用的了?甚至适用于植物?”
“哦,那当然。”莱文说道,“以其自身的方式,植物是极其活跃的。例如,橡树在受到毛虫攻击时,会产生单宁酸和石炭酸进行防卫。一旦某—棵树遭遇侵扰,整片树林就会进入戒备状态。这是一种保护树林的方式——你也可以说是树木间的一种合作。”
阿比点了点头,从高架隐藏所向外远眺着虐幻龙——它们还在下面的小河边。
“那么,”阿比说,“这就是为什么恐龙没有吃光岛上树木的原因吗?因为这些巨大的虚幻龙肯定要吃掉许多植物,它们有长脖子,可以吃到高处的树叶。可是这些树看上去几乎没被碰过。”
“说得很好,”莱文点头道,“我也注意刭了。”
“是由于植物防卫手段吗?“
“唔,可能吧,“莱文说,“不过我想对于树木为什么能保存下来可以有一种十分简单的解释。”
“怎么说?”
“依自己看吧。”莱文说,“一切近在眼前。”
阿比拿起双筒望远镜。朝恐龙群望去:“什么简单的解释呢?”
“在古生物学家之间,”莱文说,“围绕着蜥脚类动物为什么长着长脖子有一场没完没了的争论。你看见的那些动物的脖子有二十英尺长。传统的观点是,蜥脚类动物进化出长脖子是为了吃到较小动物吃不到的高处树叶。”
“哦?那么争论什么呢?”
“这个星球上的大多数动物脖子都不长。”莱文说,“因为脖子严长,唔,是件麻烦事。它引起各种问题。结构问题:如何布置肌肉和韧带以支撑长脖子。行为问题:神经脉冲必须经过很长一段路程才能从大脑传递到身体。吞咽问题:食物必须从口腔长途跋涉到胃里。呼吸问题:空气必须通过一根长长的气管向下抽。心脏问题:血液必须被向上泵送到远远的头部,否则动物就会昏厥。就进化而言,这一切都是很难办到的。”
“可是长颈鹿办到了。”阿比说。
“是啊,它们办到了,尽管长颈鹿的脖子远没有这么长。长颈鹿进化出很大的心脏,它的脖子包着一层很厚的筋膜。实际上,长颈鹿的脖子好似一个血压计橡皮囊袖带,一直包到顶。”
“恐龙也有这种橡皮囊袖带吗?”
“不知道,我们猜想虚幻龙有巨大的心脏,也许重三百磅以上。然而,还有另一种可能的方案可以解决在长脖子中泵送血液的问题。”
“哦?”
“你正在看着哩。”莱文说道。
阿比猛一击掌:“它们不抬脖子!”
“正确。”莱文说道,“至少是不常抬,或长时间不抬。当然啰,这会儿动物们正在饮水,所以脖子是垂首的,不过我猜想如果我们观察一段较长的时间,就会发现它们高昂起脖子的时间并不多。”
“这就说明了为什么它们不吃树上的叶子!”
“说得对。”
凯利眉头一皱,“可是如果长脖子不是用来吃东西的,究竟为什么要进化它们呢?”
莱文笑了笑。“肯定有个充分的理由。”他说,“我相信和防卫有关。”
“防卫?长脖子?”阿比瞪大了眼睛,“我不明白。”
“注意看,”莱文说,“答案实在是很明显。”
阿比通过望远镜定睛看着,他对凯利说,“我最不喜欢听见说‘这很明显’了。”
“我知道。“她叹了口气。
阿比朝索恩那边一瞟,正好与他的目光相遇,索恩用手指做出一个“V”形,将一个手指弯下去,这个动作迫使第二个手指随着移动,于是两个手指并在了一块儿……
如果说这是一种暗示,他可没看懂。他没有看懂,皱起了眉头,
索恩用口形说:“桥。”
阿比又看,注视着那些鞭状的尾巴在小动物的头顶上前后甩动。
“我懂啦!”阿比说,“它们用尾巴进行防卫,需要长脖子来和长尾巴保持平衡。这就像是一座吊桥!”
莱文睨视着阿比。“你的脑子转得很快呀。”他说。
索恩扭过头去,暗暗一笑。
“可我是对的……”阿比说。
“对,“莱文说道,“你的观点基本上是正确的。长脖子因为长尾巴的存在而存在。对于两只脚的兽脚亚目食肉恐龙来说,情形就不同了。可是对于四足动物,却需要一个平衡长尾巴的东西,否则动物就会翻倒。”
马尔科姆说:“实际上,这群虚幻龙还有更令人困惑的方面。”
“哦?”莱文说,“是什么?”
“没有真正的成年龙,“马尔科姆说道,“我们所目睹的这些动物接我们的标准来说是非常巨大的。然而。事实上它们当中没有一个达到了成年龙的个头。我为此感到困惑不解。”
“是嘛?我一点也不觉得困惑。”莱文说,“毫无疑问,仅仅是因为它们还没有到完全虚熟的时候,我认为虚幻龙比其他恐龙生长缓慢,大象一类的大型哺乳动物毕竟要比较小的动物生长得慢些。”
马尔科姆摇了摇头:“这不是恰当的解释。”
“哦?那是什么呢?”
“注意看。”马尔科姆指着草地那边,“答案实在是很明显。”
孩子们哧哧地笑着。
莱文不悦地打了个哆嗦,“对我来说显而易见的是,”他说,“看来没有任何一个种群已完全达到成年期。三角龙、虚幻龙,甚至连棘突龙都比预想的要小些,这样就有必要找出一个一致性的因素:某种饮食要素啦,被封闭在一座小岛上的效应啦,甚至还有设计它们的方式,等等。可是我并不认为这个问题特别突出或是令人担心。”
“也许你是对的,“马尔科姆说,“可接下来还是那句老话,也许你是不对的。”
第五章 科尔特斯港
“没有航班?”萨拉·哈丁问道,“你什么意思?没有航班?”
时间是上午十一时,哈丁在过去十五小时里一直在坐飞机,其中大部分时间消磨在一架她碰巧赶上的从内罗毕飞往达拉斯的美军运输机上。她已精疲力尽,她感到皮肤脏兮兮的,很需要冲个淋浴,换换衣服。然而事与愿违,她却在哥斯迭黎加西海岸的一个肮脏破旧的小镇上与这个死脑筋的官员争吵。
雨已经停了,天却依然是灰蒙荣的,云层低垂在空荡荡的机场上空。
“我很抱歉,”罗德里格兹说,“安排不出航班来。”
“那么先前送走了那些男人的直升机呢?”
“是有一架直升机,没错儿。“
“在哪儿?”
“不在这儿。”
“我看得出来。可是它在哪儿?”
罗德里格兹摊开双手:“飞到圣克里斯托巴尔去啦。”
“什么时候返回?”
“不知道,我想是明天,要么就是后天吧。”
“罗德里格兹先生。”她坚决地说遭,“我必须于今天上那个岛。”
“我明白你的愿望,”罗德里格兹说,“可是我没有办法,帮不了忙。”
“你有什么建议吗?”
罗德里格兹耸耸肩:“我提不出任何建议。”
“有没有船能送我?”
“我没听说过什么船。”
“这儿是个港口,”哈丁说着指了指窗外,“我看见那里有各种各样的船。”
“我知道。但我不相信会有船去那些小岛,天气可不太好啊。”
“可是如果我要是下去——”
“行啊,当然啦。”罗德里格兹叹了口气,“你当然可以去问同看。”
于是,在这样一个雨淋淋的上午,刚过了十一点之后,她便肩负着背包,走在摇摇晃晃的木码头上。
码头上拴着四条船,船上散发出浓烈的鱼腥眯,然而所有的船似乎都空无一人。全部活动正集中在码头的另一头,那里停靠的一条船要大得多。船边,正在捆扎一辆红色牧人牌吉普车,准备装船,同时还有几只装有给养物资的大钢桶和板条箱。
她一边走过去,一边投去赞赏的目光——那部车经过特殊改装,扩大到防卫者牌越野车的尺寸,就是那种最理想的越野用车。她心想,改装这辆吉普一定耗资巨大,只有那些经费很多的研究人员才能这么干。
两名头戴宽边遮阳帽的美国人站在码头上,大喊大叫,指手划脚。一台老式起重机歪歪斜斜地吊起那辆吉普,晃悠到船的甲板上方。她听见其中一人嚷着:“小心!小心!”吉普车重重地落在木头甲板上。“该死的,小心!”几名工人开始往船上搬运箱子,起重机摆回去吊那些钢桶。
哈丁走到离得最近的那人身旁,彬彬有礼地开口道:“对不起,不知你能否帮个忙?”
那人瞟了她一眼。他中等身材,红皮肤,五官平淡,穿着那身崭新的咔叽科学考察服显得有点别扭。他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无暇顾及其他。
“我现在很忙,”他说着扭过头去,“曼纽尔!看着点儿,那是敏感设备。”
“很抱歉打搅你。”她继续说道,“我叫萨拉·哈丁。我想——”
“你是萨拉·伯恩哈特也不管我的事,这个——曼纽尔!该死!”那人挥舞着手臂,“你,那边去!对,就是你!把那个箱子扶直!”
“我想到索那岛去。”她把话说完。
一听此话,那人的态度完全改变了。他慢慢朝地转过身来。“索那岛,’他说,“你不会与莱文博士有什么关系吧?”
“有关系的。”
“嗅,我真该死。”他的脸上突然绽出热情的微笑,“真没想到啊!”他伸出手来,“我是刘·道奇森,是库珀蒂诺生物合成公司的。这位是我的助手,霍华德·金。”
“你好!”另一个人点头道。
霍华德·金比道奇森年轻一些,个头小一点,一副轮廓分明的加利福尼亚长相,挺英俊。萨拉分辨出了他的类型:典型的位居第二的雄性动物,奴性渗透到骨子里。他对她的态度也有点怪:他离她稍稍远了点,似乎道奇森显得越友好,他就越感到在她旁边不舒服。
“那边,”道奇森指着甲板继续说道,“是我们的第三位,乔治·巴塞尔顿。”
哈丁瞧见一个身材粗壮的人站在甲板上,弯腰看着搬上船去的一只只箱子。他的袖口浸透了汗水,她说:“你们都是理查德的朋友吗?”
“我们这会儿正是去看他。”道奇森说,“去为他排忧解难。”他踌躇着,朝她皱起眉头,“可是,唔,他没对我们说起过你……”
这时她突然醒悟到自己在他的眼里是副什么模样:一个三十多岁的矮个儿女人,穿着皱巴巴的衬衫、咔叽布短裤和长筒靴,在乘坐了这么长时间的飞机之后,她的衣服肮脏,头发蓬乱。
她说:“我是通过伊恩·马尔科姆认识理查德的。伊恩是我的老朋友。”
“我明白了……”他仍然死盯着她看。好像对她还不大放心。
她不得不作出解释:“我一直在非洲,直到最后一刻我才决定上这儿来,“她说,“是道克·索恩打电话给我的。”
“哦,当然,道克。”那人点了点头,似乎放下心来,仿佛现在一切都说得通了。
她问道:“理查德现在还好吗?”
“晤,但愿很好。因为我们正在把这些设备给他送去。”
“你们现在就去索那岛吗?”
“是啊,如果天气不变坏的话。”道奇森说罢,瞥了一眼天空,“我们在五到十分钟之内就可以整装待发了。你瞧,欢迎你加入我们,如果你需要搭船的话。”他兴致勃勃地说,“我们可以做个伴,对大家都有用。你的东西在那儿?’
“我只有这个包,“她说着提了提小背包。
“轻装旅行,嗯?那么好吧,哈丁小姐,欢迎加入我们的小队。”
他此刻似乎十分坦率,十分友好,与刚才的表现相比真是判若两人,然而她注意到那位姓金的英俊小生仍然明显感到不安。金背对着她,一个劲地忙碌着,大叫大嚷地要工人们当心最后那几只板条箱,箱子上标有印刷的字样“生物合成公司”。她隐隐约约感到他是有意不朝她看。而且,到现在她还没有看清甲板上的那第三个男人。她踌躇着。
“你肯定没问题……”
“当然没问题!我们会很高兴的!”道奇森说,“再说,你又有什么其他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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