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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面江湖-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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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难道还打算让卫寒亲口承认,他也派杀手刺杀了太子殿下么?
江湖,已然乱了。
整个武林都知道玄天教主对武林盟主之位有所图,也看了很多年越家少主维护欧阳盟主,如今药王谷一事已传开,越家少主心悦玄天教主一事成为了如今最为火热的江湖传言。众人纷纷好奇这两人会如何介入纷争,可无论他们怎么盼,玄天教和越家却偏偏按兵不动,仿佛置身事外一般,让很多还在观望的门派即便想蹚一蹚浑水,也不敢在他们没任何动作前轻举妄动。
外人的着急,丝毫影响不了奚玉棠等人。一个月后,众人进入岭北,一丈峰,就在眼前。
留沈七、流年、韶光和长歌在山脚下,越清风并奚家兄妹步行上山。
七月天如小儿脸,清晨还是风和日丽,没至晌午,山里便下起了蒙蒙细雨。奚玉棠跟着两人一路往深山里进,想到自己要拜会的那位武林泰斗是如今全天下唯一武功臻至化境之人,心便说什么都无法平静。
翻了两座山头,他们的脚步逐渐慢下来。一丈峰极高,海拔快赶得上雪山,玄天教总坛也不过是建在山间罢了,寒崖老人的居所却是在这山顶上。
上山之路,奚玉岚走在最前,中间是奚玉棠,越清风殿后。漫山遍野的桃花林里雾气弥漫,加上牛毛细雨,三人渐渐感到眼力的不够。这是一个极为玄妙的阵法,每一步都要小心再小心,原本还有说有笑的三人此时纷纷沉默,全身真气运转,生怕会行差踏错。
“哥,还有多久?”奚玉棠开口。
“快了。”银发青年没有回头,“跟紧我,你不善阵,走错了会很麻烦。”
“这阵真有死门么?”她问,“会是怎样的死法?”
“收起好奇心。”奚玉岚撇嘴,“这阵玄妙至极,你……”
话音未落,他突然顿住脚步,猛地回头,身后已经没有了奚玉棠和越清风的影子。
“棠棠?!”奚玉岚紧张地唤。
然而回应他的,却只有林间穿过的微风。
另一处,一个没注意便丢了兄长身影的奚玉棠也怔愣在原地。她压下心中惊诧,想回头找越清风,却发现不知何时一直紧跟在她身后的青年也没了踪迹。
茫然四顾,奚玉棠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怎么办,还没到山顶就感受到了来自阵法主人的恶意……
还能活着见到人么?
三人在这一刻,被迫分道扬镳。
……
一个时辰后,首先踏出桃花林迷阵的越清风见到等在山顶的寒崖老人。
老者背对着他盘膝坐在悬崖边的巨石上,脊背笔直挺立,灰白的发随意地披散在脑后,银箔绣鹤大氅加身,崖间狂风吹过,白发翻飞,宽大袖口猎猎作响。
越清风咳了一声,连延平帝都不愿跪拜的他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师父。”
“嗯。”老者漠然地应了一声,声音浑厚有力,丝毫没有苍老之感。
只一声,没了下文,越清风怔了怔,自行起身,回头望了一眼一望无际的桃花林,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他信步来到老者身边,错后半步,也学着老者在巨石上盘腿而坐,风吹起他的黑发,泥土的腥气和微凉的细雨顿时扑面而来。
“师父,您老人家可安好?”
“死不了。”寒崖老人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看起来的确精神健烁,徒儿放心了。”越少主唇边噙了一抹笑,“那不知师父何时可放师兄和……另一位客人出来?”
寒崖老人沉默片刻,回头扫了他一眼,“山上冷,你去多披件衣裳。”
越少主顿时言笑晏晏,“师父果然疼徒儿。”
“然后滚去做饭。”
“……”
第105章 暴躁的老人
这厢,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越少主正对着一只咕咕乱叫的鸡束手无策,那厢,奚家兄妹还在桃花阵里挣扎。
奚玉岚是会走这桃花阵的,从前在一丈峰学艺时他不知走过多少遍,如今被困,只能说明是寒崖老人不想见他。而奚玉棠则是头一次面对,加上对阵法一窍不通,在不知生门死门在哪儿之前,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最后干脆蹲在原地思考起来。
她想分析寒崖老人的性格,从而找出些蛛丝马迹来,然而真正回忆起才发现,自己对这位武林泰斗所知甚少。无论是奚玉棠还是越清风,提起这位师父都是讳莫如深,江湖上的传言也是虚无缥缈,就算有,也不一定是真的,毕竟寒崖老人已经活了百岁有余,年轻时就算再意气风发,老了也可能性情大变,这谁拿得准?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寒崖老人脾气不好且嫉恶如仇。
当年不过是得知了自家徒弟是魔教少主,他便能毫不犹豫将弟子赶下山,如今对上她这个魔教教主……等等,寒崖老人久不下山,知道她是玄天教主么?
思索半晌,奚玉棠得不出任何结论,只好将所有希望寄托于这位老人不会眼看自己徒弟身死上。若是如此,无论他们师兄弟二人谁走出去,都不会坐看她有事的。这样一来,自己只要不运气太背……
……不,今日她运气似乎真不太好。
望着周围的雾气逐渐转变为桃花瘴,奚玉棠抽着嘴角无语凝噎。
面无表情地摸出解毒丸子吃下,感觉到阻塞的真气开始逐渐回转,奚小教主再次生出了【沈七在手,天下我有】之感。
感谢沈小美,感谢沈神医,不然她已经死一百次了。
摸不准这些瘴气会何时散去,药效又能持续多久,奚玉棠随意在一旁的石头上刻下记号后,认准一个方向加快脚步走去。然而越往前走,瘴气居然越浓,哪怕是她,此时也已看不清前路。不仅如此,更糟糕的是,就连方向也迷失了。
心中默默数着数,大约一盏茶后,奚玉棠停下了脚步。
……她看到了自己做记号的那个石头。
简直要骂街了!!
愁眉苦脸地又丢了一颗解毒丸进口,奚玉棠撕下衣角蒙住口鼻,不愿放弃地又认准一个方向埋头冲进了瘴气之中。这次,她走了许久也没见到那块石头,心中大定,对前路也充满了希望。
终于,不知何时,瘴气散去,桃花瘴已破,而她的解毒丸也吃得只剩一颗。
抱着【死也不想再进桃花瘴】的心态,奚小教主欢欣雀跃地一头扎进了连绵细雨中。
一炷香后,她再次看到了桃花瘴。
也看到了那块石头。
……什么鬼!!
确定了寒崖老人是真不待见自己,再次迷失方向的奚教主心里发苦。而这次,没等她离开桃花瘴,几个白衣蒙面之人忽然从莫名之处跳了出来。
……奚小教主简直喜极而泣。
她不擅长破阵,可她擅长打架啊!
虽然这几个白衣人仗着对阵法的熟悉时不时就会在最后关头逃走,但费了一番功夫后,奚玉棠还是打趴了两人,从他们身上摸出瘴气解药,一番逼供后,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桃花瘴。
这次,她的解毒丸再无用武之地。
然而即便如此,这桃花林仿佛无穷无尽一般,眼看雨已停,日头出现在头顶,饥肠辘辘的奚玉棠依然见不到一丝出阵的希望。所谓破阵全靠运气的说法在她这里完全行不通,寒崖老人打定了主意不让她离开,那么她就算再努力也不可能走出去,还不如找个地方歇着,调整好状态再想办法破阵。
一个时辰过去,时至晌午,越少主终究还是折腾出了一桌饭菜来。
师徒二人围坐于石桌前,盯着眼前的一桌‘吃食’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寒崖老人首先指着一盘黑乎乎的玩意开口,“这东西能吃?”
“死不了。”越清风此时也被做菜这件事折腾得好脾气烟消云散,硬邦邦地回答师父的问题。
“你吃一口我看看。”
默默夹了一筷子塞进嘴里,越少主面无表情地咀嚼两回,咽下,抬头,“能吃,熟了,虽卖相不好,但可入口。”
寒崖老人狐疑地看他一眼,也夹了一筷子塞进嘴里。
——下一秒,噗地一声吐了出来。
“这玩意能吃?!”他怒瞪眼前的青年。
越清风面无表情地将假装咽下实则含在口里的东西也吐出来,连灌了好几口茶后,淡定道,“我不会做饭,尽力了。”
寒崖老人顿时气得拿手指头虚空连点他。
“师兄会做饭。”越清风不为所动,“您将他困于阵内,他破阵只是时间问题,但您忍饥挨饿,还将人手都派出去阻挠他们二人,亏的是您。”
“臭小子,你还想教训为师不成?!”寒崖老人横眉竖眼,“老夫才不会见他!说了让他滚下山就让他滚下山,说不准上来就不准上来!”
“……师兄又不是来让您将他重新收归门墙的,您怕什么?”越少主继续喝水,试图冲淡口中的焦苦味,“不过是拜访一个前辈而已,您想多了。”
“……”
不肖徒弟!
“他敢不求我!”寒崖老人啪地捏碎了竹筷,“就这一个师门,他还不想回来了?!”
越清风:“……”
寒崖老人:“……唔,不是,你说他只是来拜访前辈的?”
越清风:“是。”
“那……让他来做饭!你这小子现在真是四肢不勤五谷不分,连顿饭也不会做,丢人!”老人嫌弃地撇嘴,“赶紧把他给我拉出来,既是拜访前辈,好歹有点诚意。”
“……那另一个呢?”
“哪一个?你小子说的什么,为师听不懂。”
“……她早膳没吃多少,现在定是饿了。师父您是武林泰斗,欺负女孩子传出去不好听。”
“不管,不认识,她擅闯一丈峰,老夫不杀她已是额外开恩了。”
“没有商量的余地?”
“没有!”
“……”
“你再多说一句,就给我滚回姑苏。”
“……”
默默叹了口气,越家少主拂袖起身,闲庭信步般走进了桃花林。没多久,两个身影出现在出口。
奚玉岚看起来还是那副翩翩佳公子模样,并未在阵中受什么苦,此时被师弟带出来便知是师父的意思,也没抱怨,径直来到寒崖老人面前,怔怔望着眼前鹤发童颜、红光满面的老叟,扑通一声直直跪了下去,“师父,徒儿不孝。”
话音未落,声音里便带上了哽咽。
寒崖老人本打算呵斥他,可如今这幅场景生生让他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纠结了片刻,冷冷道,“谁是你师父?”
银发青年充耳不闻,伏在地上久久不起。
目光落在他满头刺眼的银发上,老人沉默不语,冷哼一声,拂袖进了竹屋。越清风目送他离去,良久,淡然道,“师兄,起吧,师父等你准备午膳。”
奚玉岚直起身,四目望去,未见妹妹身影,疑惑地看向自家师弟。
“人被困着,师父不松口。”越清风知他想问什么,见他又想去求师父,顿时眼疾手快地拉住人默默摇了摇头,“先去做饭。”
“棠棠会没事吧?”奚玉岚还是担忧。
“有你我在,不会的。”越清风偏头示意他看那一桌黑乎乎的饭菜,“除非你想吃那些,快点。”
奚玉岚:“……”
他上山不是来做饭的好吗?
不过虽然腹诽,也心怀担忧和不安,但不管怎样,听雨阁景阁主还是挽起袖子进了厨房,熟门熟路地摸出食材和调料,很快便做出了一桌完全不同于自家师弟手艺的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来。
……水平甩了某人三条街。
早在闻到菜香味,寒崖老人便已经在屋子里坐不住,如今院外石桌撤下了那堆不堪入目的玩意,换上奚玉岚的成果后,不等越清风喊人便自动走了出来。
还是同样的位子,还是和越清风面对面而坐,只不过多了站在旁边的一个银发青年。
夹了一筷子菜入口,寒崖老人勉强点了点头,而越清风则早就优雅地吃了起来,“师兄手艺果然一如既往比我好。”
奚玉岚白他一眼,随意挪了个石墩过来在两人中间坐下,刚拿起筷子,便听身边的老者冷道,“允你同坐了吗?”
夹菜的动作一僵,奚玉岚怔愣地看向自家师父。
“功夫这么差,练的功都喂狗了?”寒崖老人嫌弃地瞥了一眼他坐下的石墩,不过一个挪椅子的动作,他便看出了如今奚玉岚功力大减不如从前的现状。
苦笑了一声,银发青年低头,“是徒儿让您失望了。”
“哼。”老者白他一眼,不过屈指一弹,便将奚玉岚连人带石墩一起推出了数尺,“滚到一边扎马步。”
奚玉岚:“……”
越清风:“噗。”
区别对待,这绝对是区别对待!
自觉地蹲到崖边吹着冷风扎马步,奚玉岚苦着脸开口,“师父,那是我做的菜,为什么肃兮能吃我不能啊?您太偏心了!”
寒崖老人充耳不闻。
“徒儿妹妹还在阵里呢,徒儿不吃饭没关系,饿着妹妹,心疼的可不是我啊。”
“……”
狐疑地看了一眼奚玉岚,寒崖老人挑眉望向对面一脸淡定的小徒弟,而后者仿佛完全不在意般动作优雅地一口饭一口菜,时不时再淡定地给自己盛一碗汤,那副模样看着要多气人又多气人。
“去去去,食不言,再说一句老夫把你从这崖丢下去。”寒崖老人顿时恼。
奚玉岚聪明地闭了嘴。
于是,一同上山的三人,一个被困阵中,一个在崖边扎马步,只有一人,安心地享受了一番美食,吃饱喝足,窝在庭院另一侧的秋千里眯着眼晒太阳。
……师兄简直气得七窍冒烟。
眼看时辰走向未时末,越清风终于懒洋洋开口,“师父,得饶人处且饶人,您困得也够了。”
正在竹屋里午休的寒崖老人顿时暴躁,“滚蛋!这才两个时辰!”
“您就不怕她将您好不容易栽的桃树都砍了,养的几个侍从都揍死?”
“……”
咣当一声门开,寒崖老人黑着脸走出来,“她敢砍老夫的桃树,老夫便让她此生后悔上一丈峰!”
越清风一脸可惜,“晚了,您徒媳妇可不是什么好脾气之人。”
“滚,什么徒媳妇,我妹妹答应嫁你了吗?”一旁扎马步的奚玉岚喝道。
仿佛没听见自家师兄的声音,越少主真诚地看着眼前人,“师父,不出一刻钟,她定能出来。阵有型才是阵,若是无型,又困得住谁?到时您老别心疼。”
寒崖老人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一盏茶后,一抹玄色的影子果不其然出现在了阵口,肩上扛着一个昏迷的白衣人,左手拖着另一个,腰间长剑入鞘,未戴面具的英气面容此刻冷如冰霜,古井般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眼前怔愣的三人,眼下长长的刀疤在这一刻衬得她恍如猛兽出笼。
砰地一声将肩上人扔到一边,奚玉棠整了整衣袖,扫掉身上的尘土和落叶花瓣,慢吞吞地开口,“前辈,抱歉,您的阵没了。”
寒崖老人:“……”
“七月还开花的桃花树太过邪门,晚辈为您着想,虽然费了番力气,但还是尽全力为您除去一患。”她面无表情道,“见面礼,聊表敬意,不用谢。”
“……”
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成功逃出阵外的女子,寒崖老人先是看向地上那两个一身皮外伤、昏迷不醒的小仆从,接着越过她望向身后的桃花林。以老人的目力,映入眼帘的,果然如越清风所说,一片落花断枝,残骸遍地。
……寒崖老人心痛得直想捂心口。
有这么破阵的吗?!说好的入阵就只能被困呢?为什么会有人用这种方法走出迷阵?!难道你走路走到死胡同,还要把墙打穿一个窟窿?!
胸膛急速起伏了好几下,闻名天下的武林泰斗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越清风。
后者笑得一脸无辜。
“都给我滚!!”老人终于震怒,“三个人都滚!滚滚滚!什么时候栽好了树什么时候再来见我!!”
话音落,强烈的袖风携着雷霆之势,在那一瞬间恍若巨石罩顶般,瞬间劈头盖脸而来,三人连一丝反抗能力都没有,便被毫不留情地扔了出去。
第106章 师徒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三人种起了树……
……并不是。
事情到最后还是越清风解决的。
他叫醒了昏迷的那两白衣仆从,解下随身的钱袋子交给他们下山买桃树苗,而后便面不改色地带着奚家兄妹回了山顶。
寒崖老人生气不想出门,三人便只在门外告知了一声,顺带,奚玉岚还压着自家妹妹给师父道了歉。意料之中地没有得到回应后,银发青年自觉地蹲回崖边继续吹着冷风扎马步。
而奚玉棠则和越清风则各自盘腿调息。
直至晚饭时间,寒崖老人黑着脸走出竹屋,见三人都在一本正经地练功,冷哼一声,对奚玉岚抬了抬下巴。后者默默收了马步,再次摸进厨房。
晚膳是四人一起吃的。
奚家兄妹俩先给寒崖老人行礼,得到了对方不冷不热的一声哼后,便假装对方已经答应,一左一右坐在了越清风两侧。全程,越家少主都在殷勤地给自家心上人夹菜盛汤,而奚玉棠则秉持着食不言寝不语,一语不发地吃了四碗饭……
没办法,白日里拿剑砍了快两个时辰的树,午膳又没吃,她的确饿了。
吃到最后,寒崖老人都忍不住停下来观望,奚玉岚狂抽嘴角,而越清风则笑吟吟地托腮看她,仿佛怎么也看不够一般。
在这样的围观下,原本还能吃第五碗的奚小教主到最后也变得食不下咽起来,僵着脸默默放下了碗筷。
“饱了么?”越清风淡笑着问。
“……嗯。”奚玉棠犹豫地点了点头,“第一次尝到兄长的手艺,很好吃。”
对面的银发青年顿时露出了勾人的笑意,“以后哥哥多给你做。”
“咳。”老者忍不住清了清嗓。
三人齐刷刷抬头看他。
“吃完就滚。”寒崖老人淡漠地望着奚家兄妹,“树种完了?”
“也要等树苗买回来才是,师父莫急。”越清风咳了一声,“如今七月,桃树苗难买,师父不如等一等……反正有徒儿和师兄在,这一丈峰也不怕谁擅闯。”
擅闯的人都已经跟我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了!这还叫没擅闯?!寒崖老人瞪了小徒弟一眼,“怎么,得寸进尺,还打算常住了?”
“还望师父收留。”越清风起身行礼。
话音落,奚家兄妹也连忙起身跟着恭敬地俯身。
“不收,赶紧走。”寒崖老人丝毫不动摇,“一丈峰不留外人。”
“不是外人,师父。”奚玉岚悄悄拿眼看他,随即扯了扯妹妹,“这是徒儿亲妹妹,奚玉棠。”
寒崖老人定定看了奚玉棠一眼,明明没有任何威压,可在这样平静的眼神下,奚玉棠依然感到了莫大的压力,下意识绷直了身子,几乎是立刻地,额头便细细密密布满了冷汗,唇色也逐渐发白,整个人摇摇欲坠。
其余两人条件反射地想去扶她,却被师父一个眼神扫过,顿时不敢轻举妄动。
就在奚玉棠下一秒就要眼前发黑倒下时,她忽然发狠地咬上舌尖,剧痛令她霎时间清醒过来,血腥味瞬间充斥整个口腔。
她直起腰,漆黑的眸子倔强地对上了眼前的老人,指甲狠掐掌心,双脚如钉子般定在原地,说什么都不让自己在这一场无声的较量里输的太过难看。
……然而二者的差距却并不是凭着意志力便可弥补的。
当奚玉棠终于顶不住压力,整个人昏迷过去时,不过距离两人对视才几息之间。越清风接住软下来的人,心疼地帮她拭去了额头的汗水,抬眼看向自家师父。
寒崖老人淡淡收回视线,无视越清风,望向同样担忧的奚玉岚,恨铁不成钢,“妹妹都比你出息!给我滚去练剑,不到天明不准停。”
说完,拂袖离去。
奚玉岚怔了怔,看向越清风,“师父这是同意了?”
“……大概。”后者也有些拿不准。
不过此时还是心上人更重要些,将人打横抱起走向另一间竹屋,越清风淡然道,“师兄,明早见。”
奚玉岚:“……你敢跟棠棠睡一间你就死定了越肃兮!”
“安心,你师弟我不是趁人之危的人。”
“……”
昏迷的奚玉棠:……越肃兮你是在说自己?你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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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日起,寒崖老人对三人赖着不走一事再无多言。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太久不见两个徒弟,着实想念,亦或是奚玉棠还没把树给他种完,总之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除了吃饭时会出竹屋外,其余时间大部分都待在屋内。
而奚玉棠昏迷了一夜后,得知自己将要留下来住一段日子,便亲自又下山一趟通知沈七等人,回来时看到那满地狼藉的桃花迷阵,心中之爽无以言表。
破阵就该砍树啊!
不破不立!
住了两日,奚玉棠也大致摸清了一丈峰上的状况。寒崖老人的确是独居于此,那几个白衣小仆从是越清风拨了几个暗卫送来给自家师父跑腿做饭的,平日里轻易不出现,唯有寒崖老人需要用他们时才会露面。大部分时间,这位年过百岁的老者都在享受孤独,有时会在竹室里一待一整日,有时则坐在崖边练功,兴致上来,自己会跑到林间散散步或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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