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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席金座活佛-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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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塘仓心里叫屈但又吭不出话来,只是后悔自己知道得太少了,懂得虫草性能太迟了:“现在能来得能吗?”    
    金牧师迟疑地点点头:“难说。不过可以增强免疫力,减轻病人的些许痛苦。死马当活马治吧!”    
    吉塘仓要击掌传唤管家,金牧师拦住了:“还有,川贝。若是能弄到四川产的贝母,它也是治肺的宝贝。经化验,它含有丰富的生物碱成分,能扩张支气管平滑肌,减少分泌物,能清热润肺,化痰止咳,主治肺热咳嗽,虚痨吐血等。”    
    吉塘仓不等金牧师话音落地,击掌唤出了洛哲,吩咐他在仓库里找一找未隔年的虫草、贝母,如果没有,就去寺中各佛邸借一借,或者到金鹏镇中药铺买一二斤来。直接送到云超娜姆那儿,完了详细告诉她如何吃的。    
    金牧师临走告诉他,说他回去就派仆人送来几种西方治肺结核的药片,让病人不要耽搁按时喝下去,或许还能维持些时日。    
    好不容易熬到天黑,他换上俗装,让随侍管家仁增也换了俗装。主仆两人用皮袄领子蒙住了半个头半张脸,只露出眼睛来看路。他俩沿着僧人们去河边背水走的小巷走出寺院,走进寺院边缘镶嵌的转经筒走廊,装作转寺院经筒的香客教民,急匆匆转动一个个转经轮向王府村快步走去。    
    谁也没有注意到他俩,不一会就到达了王府村。王府村不远,紧邻寺院南面,是河南蒙旗王爷驻锡之地,随着王爷亲友不断来投靠,各地流浪儿也来此聚居,便形成了一座小城居民区。它离吉塘仓佛邸其实并不远,完全可以走寺院中轴线大道,但为了避人耳目,吉塘仓选择了寺院转经走廊,多走了一截路。    
    这是一座小巧而普通的藏式院落,有一条木楼梯通向楼上。云超娜姆就住在楼上。仁增守在门外,扎西把他领进了屋。油灯下,他眼前一亮一暗。亮的是他看见了云超娜姆熟悉又亲切的面孔,暗的是云超娜姆的神色憔悴多了,消瘦得太厉害,差点叫人认不出来。扎西给他倒茶敬座,喋喋不休地表达感谢之类的话语,但他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只是发傻地凝视云超娜姆一动不动。    
    仁增唤出了扎西。两人走下楼梯,被主人请进客厅饮茶。    
    他的泪水忽地盈满眼睚,差点跳出来了。他冲动地捧起云超娜姆的脸蛋,往自己脸上摩挲。云超娜姆使劲挣脱了他的手,推开他,扭过脸:“我有病,会传染给你的。”    
    “我不怕,我愿陪你到天国极乐世界。”    
    云超娜姆惨然一笑,但还是推开了他伸过来的手:“别说傻话。你是活佛,难道不知道缘分有尽头,人生命里定?看到你我真高兴。”    
    他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难过,溢出了一两滴泪珠。    
    云超娜姆惨笑,憔悴的脸颊上升起一团红晕,像阳光般灿烂。她吃力地抬起手要揩吉塘仓的泪痕,吉塘仓拦住了她,把她的手掖回了被筒内:“别动,让我好好看看你。”    
    云超娜姆很坦然地点点头,振作精神挺直了腰板,抿嘴微笑:“你还没有看够?那好,看吧,看一眼少一眼,今日相见也是缘分所致。”    
    吉塘仓强忍住心头的辛酸,定定地凝视着云超娜姆的脸。


第三部分第九章 一生惟有的恋情(4)

    该雷打电劈的痨病,怎么把我的云超娜姆折磨成这样子了。我那美丽如金莲花的云超娜姆哪里去了?那是一颗熟透的甜杏果啊,是大昭寺壁画上的伎乐仙女。那椭圆的脸盘,白里透红,又蒙着一层杏黄色,光滑得胜过内地的丝绸。那会说话、会传情、比经轮还润圆滑流的是玛瑙般黑亮的大眼睛。眼白像牛奶般光洁无暇,眼仁珍珠般晶莹透明,流泻出的是无尽的纯真风情。那时候满头的乌发像丝线像瀑布披撒下来,根根像抹了清油的金属线。宽宽的前额像朝阳直射时反光的石崖陡壁,宽大、仁慈、乐观;还有高高挺直的鼻梁,厚薄匀称的嘴唇……一切都变得不忍目睹,时光像一位喜怒无常、情绪不定的魔术师,他把云超娜姆雕刻成了一位典型的牧区老太婆了。我那美丽无比,魅力醉人的云超娜姆,如今成了头发稀疏得只剩下薄薄的一层,经过清水调伏勉强盖住了头皮,但有些调皮的短发仍桀骜不驯的扎愣着身子,像毛刺一样竖立在头上,使头发显得凌乱、纷杂、不整洁。就这点头发也大半变成了灰白色,像浮了一层霜似的。这样的头发,使再好看的人也变得蔫头耷脑,一下没了精神。额头上狠狠地刻下了没有规则的深浅不一、纵横交织大小皱纹,从里泻出衰老、枯萎、干瘪。变化最大的是脸盘。消瘦下去的脸盘瘪成了风干牛肉条,颧角凸出,眼窝塌陷,鼻梁成了翘立的干骨头,而鼻根又凹进了许多,下嘴皮下垂得翻卷下去,上嘴皮又削得又细又长,不要说神采,连光泽都没有,黑塌塌的一种灰暗。    
    他难受得眼里又盈满了泪水。紧紧握着云超娜姆的手直颤抖。    
    “别难过。还像个藏家男人吗?有哪个男子汉冬天对着枯草掉眼泪,秋天对着宰杀的羯羊叹息的?你不是说人世是轮回吗?轮回到这个时辰了,难过也不济事,你不也是成一个老头子了吗?趁缘分未尽,让我们谈些愉快的话题吧。”云超娜姆抬手弹掉了他眼角的泪珠,开朗地爽笑。    
    他揩揩眼窝,连忙应声:“好,好,就说些快乐的往事,往事。”    
    “往事?”云超娜姆眼里掠过一丝羞涩和好笑:“还记得咱俩初次见面的场景吗?”说罢她自个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笑得带出一串急促的咳嗽声。    
    吉塘仓轻轻捶打着她的脊背,用指头弹弹云超娜姆的鼻尖:“你真调皮,竟敢诱惑我活佛破了色戒。”    
    云超娜姆吻吻他的脸,撒娇地反诘道:“不,那叫双修,肉体与情感最美妙的结合,灵与肉体的升华,是人间佛界最好的享受,你敢说不是这样?”    
    吉塘仓爱怜地点点头,把云超娜姆拢在怀里,两人同时陷入了幸福的回忆……    
    把坚贝央扶上法床之后,他便受到佛父佛兄的冷淡和排斥,他也不想在浑水里趟,便借口膝关节发疼,辞去了总法台、总摄政的职务,来到羌泽温泉疗养。他只带了内管家洛哲和两个侍僧,与任何人都未打招呼就来了。扎好帐篷,喝过茶,太阳已经西斜,他身着背心和筒裙,独自向草原腹心走去。这一次他要好好松弛松弛脑子,舒展舒展身板,把好几年积累的身心疲惫,垢甲全给搓洗干净,换一个轻爽欢悦的身心。    
    天空如洗,没有云缕,透出松耳石色的碧蓝。阳光灿烂柔和,像披着丝缎裹着羔皮般舒心惬意,他漫步走着,不知不觉到了山脚峭壁下。    
    山脚下冒着水汽,他猜着是温泉的浴池,便想看看是什么样子。他这是第一次来羌泽温泉,所以觉得啥也新奇、好玩。    
    他猛地收住了步,呆愣着,惊奇地望着泉中。一位女人正背对着他洗浴。女人赤裸着身子,连遮挡稳私的裤衩也未穿,全身没有一丝布片毡缕,皮肤洁白光滑,就像一坨白酥油熠耀闪辉。散开的长长乌发一直披到腰上,发出丝光。他不知所措,正想转过身子退回去,女人却突然转过身,咯咯笑着打招呼:“你是外地来的吧?快进来,在我们这儿,男女共浴不会被人笑话的。”    
    他吸口凉气,目光钉子般钉在姑娘身上。这那是人间牧女,简直是西天极乐世界的度母,是佛画上的仙女,他在寺院的壁画中也没有见过这样漂亮、这样纯情、这样丰满的姑娘,更不用说吉祥右旋寺下辖的教民之中。他想不出什么美妙的修饰词来描绘,只是傻了般盯住不放。血管里的血液流动加快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燥热浮过全身,想逃开却双脚像灌了铅似的抬不起,想挪开眸子却像磁铁吸了似的无法转动。    
    不等他苏醒过来,姑娘忽地站起,一手遮住隐私的黑三角地,一手遮住乳峰,嘻嘻笑道:“来,伴伴我,我一个人怪寂寞的。”说着跳上池岸,两手把他一拽,他身不由己地倒在温泉里,身子扑进了姑娘的怀里,两人同时落入温泉中。他心头一种说不出的热力忽地迸射出来。他意想不到姑娘如此大胆,也就忘了自己是活佛,完全把自己当成了部落里一个激情澎湃的年轻汉子。    
    他把湿衣服甩到草滩上了,赤裸裸一丝不挂。两人忘情地嬉戏,相互撒水泼水摔跤,两块充溢着青春活力的身体频频碰撞抚摸。他觉得自己不是在人间,而是在香巴拉幸福境界,而下身火辣辣的肿涨,阳具又像吹火的皮袋进了劲风,硬梆梆柴棒似的勃起,又粗又长,急欲要插进到什么里面去。    
    他看到姑娘的眼圈也发红发潮了,半闭半睁的眸子里溅出饥渴的光芒。乳头像发了酵的热牛奶,一阵一阵涨起,涨得像棉花包,又像金鹏镇回民卖的素盘馍馍。他生怕她跑了,由不得己地伸出手紧紧搂住了姑娘。轻轻的呻吟声从姑娘三十颗细碎如奶酪的牙齿缝里流出,拨得他的心尖颤抖,血液沸腾。她呻吟着,鲜红的嘴唇微微张开,神经质地蠕动,喃喃嚷道:“给我舌头、舌头……”    
    他们俩搂着抱着滚着到了草滩上。茂密得过人膝盖的花草掩住了赤身裸体的他俩。姑娘让他趴在身上不要动,要他两手紧紧抱住她的胸部、舌头进入她的嘴里。她不停地吸吮轻咬,他觉得他的身子整个溶进了她的身体里面了,消融成一体了,惟有下身的阳具硬棒棒地挡手挡脚,不知搁到那里才好,他烦躁难耐地扭动身子,阳具突然被姑娘的手紧紧捏住,导向黑三角毛丛中:“轻点,轻点,推快了我会疼痛的。”    
    他顺从地沿着导入的隧道掘进,有点滑腻潮湿,显然是隧道里浸润出的分泌物。隧道并不平坦,有着一层又一层的台坎摩擦阻挡,但台坎带来的是更多的激情与冲动,快感与满足……两人大汗淋漓地仰躺在草地上,任凭阳光摩挲,和风轻抚。激情消退了的他喘息未定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云超娜姆。”    
    “真好听的名子,夺人魂魄的仙女。我碰上你真幸运,就像失眠时喝了一碗醇香的酸牛奶。”    
    “我也是。就像寒冬天放牧回来有熊熊火塘可偎依般惬意舒心。”    
    “你是谁家的姑娘?”    
    “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缘分。有缘千里能相会,无缘见面擦肩过。”    
    “我还是想知道你的身份,普通牧人家是不会培育出你这样雍荣华贵的气质,如花似玉的美丽的。”    
    “哈哈哈,你眼光真厉害,我就是羌泽土司的掌上明珠。”    
    “那你知道我是谁?”    
    “你是吉塘仓活佛。”    
    他一惊,腾地坐起,瞪大眼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吉塘仓的?”    
    “梦见的。我在说笑话,你别紧张。是管家说吉塘仓活佛最近要来温泉洗浴,他是你佛邸洛哲管家派人通知的。还有,中午我远远看见你们扎的帐房。不是活佛谁人敢扎顶上有宝幢、周边镶缝八珍宝的花帐篷?”    
    他信服地点点头,内心涌起钦佩,沉吟了下,他又追问:“这么说,你是刻意在等着我来温泉?”    
    云超娜姆飞过来一个媚眼,半真半假地娇声回答:“是,也不是。”    
    “如何理解?”    
    “你来温泉洗浴,我俩总有一天会见面的。每年夏秋,我是一定要隔三间五来这儿洗浴,温泉洗身皮肤光滑洁净,不得疮疔杂病,心情也舒畅轻松。”    
    “你不怕别人看见我俩?”    
    “这天这地这草原这温泉全是我羌泽头人家的,就是昆虫飞蝶也得看我家的喜怒脸色,只要我吭一声,这十里八乡谁也不敢进入。”    
    他若有所悟地点点头,又不无担忧地说道:“若是有人知道了我俩的私情,说你诱惑活佛破了色戒,你不怕担负这恶名?”    
    云超娜姆哈哈大笑,笑罢,头摇得像拨浪鼓,坐直身子,大眼瞪小眼:“怕?怕什么!我俩又不是干伤天害理的事,天经地义不伤人不害人,这是老天爷赋予我们的享受和幸福,不然老天爷为什么要刻意让男人和女人有不同的身体构造?连鱼虫牲畜都有这样的自由,我们人类为什么要拒绝呢?佛祖不也是父母生下的吗?他也不是结过婚体验过男女私情的吗?”


第三部分第九章 一生惟有的恋情(5)

    他哑口无语,脑中像是谁用刀片划开了一条缝,顿时亮堂了许多。云超娜姆的话比佛经上的哲理要朴实真切得多,一下子戳到了真知的骨髓里。刚才产生的负罪感,一下飞到九霄云外不见踪影。    
    “还有,”她狡黠地歪头一笑,“是你进入了我的体内,对吧。可不能糌粑你吃了,皮袋套在了我的头上。”    
    他羞涩得笑了笑:“你也进入了我的体内,不然为什么我俩同时拥有那样灿烂的快乐和亢奋,浑身像电击了般震颤。”    
    两人相视不由失笑,又害羞涩地扭过身子去。    
    吉塘仓穿上晒干的筒裙和背心,抬眼往天空望去。    
    天依然蓝莹莹的,亮得透出光晕。他感到今天的天不仅一洗如水,还变得宽广亲切多了。今天的事只有蓝天斜阳看到了,但它们却像自己人一样,爱怜地呵护着他俩,没有一丝嘲笑和张扬的样子。今天,他才觉得自己是个有个性的人了,自由的人了。人一旦自由了,天地间原来还会有如此幸福乐趣的事!以前从来没有的啊,连想都没有想过。    
    云超娜姆也穿好了衣服,但她仍趴在草地上,嘴里刁着一根五瓣金莲花,深情地久久凝注他。    
    他也盯着云超娜姆良久,突兀地问道:“你知道我会顺从你的意志?”    
    云超娜姆嘻嘻笑了,三十颗螺牙像白米粒般亮晶晶,光闪闪的:“难道你不相信我的魅力?逢上我这样年青漂亮,热情妩媚的姑娘而不动情,那要么他不是男人,要么就是鬼怪!”    
    他不能不钦佩,点点头表示口服心服。    
    隐隐传来洛哲的呼喊声。他便不无遗憾、恋恋不舍地告辞云超娜姆。两人约定绝对保守秘密,每天这个时辰在温泉畔约会见面。    
    ……    
    “还记得我唱给你的爱情叙事长诗吗?”    
    “记得,叫益西卓玛和嘉洛顿珠。我还记着其中的片断,听我唱给你。”    
    “当穷人家的少年嘉洛顿珠要随氏族去拉萨朝香前来告别时,益西卓玛是这样表白自己的爱情的——”他压低噪音,非常动情地凄婉地吟唱:    
    我的情人顿珠嘉洛啊,仰望那碧蓝的天空,    
    看不见毡帽大的云片,却怎么落下震耳的霹雳。    
    极目那嶙峋的石山,看不见碗粗的泉眼,    
    却怎么卷来漫天洪水,再看那一马平川的绿原。    
    不见一只窜奔的田鼠,却怎么遍布陷足的暗坑,    
    我求您别去拉萨啊!    
    圣地是那样的缥缈遥远。    
    佛宫是那样的扑朔迷离,路途是那样的漫长艰辛,    
    要吃的苦像攀登云中陡峰,要冒的险象跳越万丈深涧。    
    没有健骡走马难到圣地,没有运气难能到拉萨;    
    没有大笔巨财难够盘缠,没有结实身子难抵风霜;    
    没有高超武艺难斗虎豹,一步一脚都潜有风险,    
    一山一沟都藏有陷阱,千难万难难成疙瘩;    
    难得好比穿越西天路,难得就像赴阎罗殿。    
    我的情人顿珠嘉洛啊,一旦您遇上厄运,    
    我的心就要碎成八瓣!    
    含苞的蓓蕾要怒放,蒙着的纱雾要挑开,    
    除了顿珠嘉洛您呀,我今世再不嫁第二人。    
    要说不嫁的缘故,烟云般的荣华我不羡慕,    
    无意中人儿我不交往。    
    我厌恶薄情的有钱人,姑娘过门就当牛使唤。    
    不去忍气吞声受活罪,就会赶出门槛吃苦头。    
    不去骚情卖笑讨喜欢;就会招来棍打和鞭击。    
    不去受辱含辛侍公婆;就会飞来白眼和咒骂。    
    说千道万话一句:    
    除了顿珠嘉洛您我不会爱第二人!    
    大鹏恋着蓝天云蜜蜂蛮着鲜花蕊,    
    金鹿恋着大草原我一心恋的——    
    只有顿珠嘉洛您。    
    云超娜姆接过他的唱段,带点沙哑的嗓子依然清亮柔情。她唱起了泉水畔两人生离死别的那段歌:    
    黄嘴鸭领着小黄鸭,丢下茂密的青松林,    
    去栖居那遍布泥淖的湖岸,那是天生的命缘!    
    花瓶是内地汉人造的,清水是谷底奔湍的江水,    
    鲜花是从那高山上摘的,既然这三样能会集一处,    
    我俩为什么不能团圆欢聚!    
    您再细细想想呀,    
    犏雌牛的毛色乌黑乌黑,挤下的乳汁却洁白洁白,    
    打出的酥油又金黄金黄,    
    既然这三样能荟集一处,我俩为什么不能团圆欢聚?    
    去吧,我难舍的人儿。到明年这个时候,    
    我放牧着洁白的绵羊我昂首在蓝天白云下,    
    等着您来陪伴一生    
    未想跑马却已跑了一趟,    
    未想备鞍却已备了鞍具,不该放出的骒马已经放出了,    
    不该放出的马儿已经放出了那就干脆撒开钗子欢奔吧!    
    心底的话儿飞出胸膛。    
    当您走到滔滔黄河岸,有只绿屏孔雀绕你飞,那不是绿屏孔雀恋着您。    
    是益西我在追恋您当您登上高高雪山顶,    
    有只玉鬃银狮眺望您那不是玉鬃银狮眺望您。    
    是益西我在追恋您漫漫旅途藏风险,    
    风险厄运我来挡益西的心儿伴您到卫地!    
    去吧,我的心上人儿有三句话儿请记在心:    
    当您绕着寺院转“锅拉”心头的牵念须压抑    
    不要为了我益西数错了旋转的“锅拉”数!    
    益西增添罪孽不要紧顿珠招来不幸我心疼;    
    当您在佛像面前点供灯心头的牵念须压抑    
    不要为了我益西喷出气浪亵圣灯!    
    益西增添罪孽不要紧顿珠招来灾难我心疼!    
    在您向慈佛祈祷时第一句别忘了——祈祷家中父母寿长绵    
    第二句别忘了——祈祷族胞兄妹永安康    
    最后别忘了——祈祷咱俩姻缘美又美    
    去吧,心上的人儿,    
    细高的白杨树梢上请不要让其他鸟儿落枝。    
    我不是担忧树梢会折断怕只怕鸟落多了树会枯。    
    只要您像镶银的叉子枪永远坚贞不变色,    
    那我就是西宁的燧火石燧火石从来不变移!


第三部分第九章 一生惟有的恋情(6)

    唱到这儿,吉塘仓唱起了尾声歌,就是益西卓玛跳崖后被度母救起,送入天国那段情节。嘉洛顿珠返回草原悲伤欲绝,来到益西卓玛殉情的石崖前,也跳崖自杀。化作仙鹤的益西卓玛半空中救起嘉洛顿珠,双双飞向天国仙境。他刚起调,云超娜姆不顾喘气也和上了。唱到半截子,云超娜姆坚持不下去了,咳嗽得几乎要撕破嗓门。吉塘仓慌忙又是捶背又是端痰盂。    
    云超娜姆气息方定,眼含泪水惨笑自嘲道:“还好,我的命运比盖西卓玛好多了,起码,死前还能见上你一面。”    
    吉塘仓心头酸丝丝地难受,他佯嗔地用手示意:“别说晦气话,会招惹鬼怪的。”    
    窗外响起了轻轻的咳嗽声,是洛哲的噪音:“活佛,时辰不早了。”    
    “好,知道了。”他又说了些安慰的话,才依依惜别走出云超娜姆的小屋。    
    一夜辗转难眠,无法入定,睁眼闭眼眼前头跳来跳去的依然是云超娜姆熟稔的音容笑貌。一张青春、美丽、充满迷人魅力的脸蛋和憔悴、苍老、灰暗、布满皱纹的面孔在面前交替迭出、接踵显现。惟一不变的就是那双会说话、会传递万般风情的大眼睛依然熠熠闪光,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他。    
    惭愧啊,作为给世人祈祷幸福的活佛,却不能给自己最亲爱最珍贵的心上人带来幸福;作为拯救众生灵魂、解除人生苦蒂的活佛,却无法拯救心上人的生命,解除她的病痛。这活佛,活佛,我活佛的能耐究竟在哪里,哪里?……    
    云超娜姆为我付出了那么多,而我为她付出了什么呢?相好之后,她就发下誓言要留一个干净的身子给我,从此不让一个男了贴她的肌肤。她相伴儿子扎西活活守寡,熬着漫长的时日。这在性开放的藏区简直像佛经中的故事那样崇高神秘,不可思议。为了防止夜里有哪个鲁莽粗野的汉子来骚扰,她专门养了一条三尺高的藏獒,晚上开了锁让它整夜围着牧帐巡逻。白天她腰里挂着一把锋利的尺长藏刀,吉庆集会活动都不摘下来,连背水的路上也带着,谁要不恭,她就沉下脸手按住刀柄怒目相待。    
    为此,她惹翻了阿爸,也惹恼了阿哥和嫂子,他们让她另扎帐篷,分了些牛羊和其他器具,算母子俩另立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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