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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庭院落梅初-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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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华在此多谢荣世子了,那么个情况我还真不知道怎么与王大人斗话。”
楚景荣低眸,此刻孟庭华脸颊冻红,微微飞雪落在发间看着有些狼狈,他嘴角下拉:“我送你回府。”
☆、悄然而至
第十四章悄然而至
这白雪铺地厚厚的一片,管事嬷嬷早已着人去清理大道上的积雪,但途上未免还是有些崎岖不平,孟庭华坐这轮椅上也很费力,停停落落废了许多时辰。
楚景荣走在前头侧身静静看着她,见她一脸苦恼,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扬起,淡淡道:“我来帮你。”
孟庭华哪里能让人家堂堂世子来屈身帮这个忙,忙忙摆手称道:“太过有劳世子了,这点小事世子不必挂忧。”
“没什么可挂忧的。”
楚景荣从没将男女之礼放在心上,跨步上前就将孟庭华连人一把轻易抱起,他蹙眉,身子着实有些过于轻弱了。
孟庭华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了,手尴尬地抵着他微热的胸膛,耳根子有些烫了。
若是太过矫情地在说些不要不要的话反倒显得自己过于小气了,但这毕竟于礼也不合啊,哪能对个小姐做轻薄之举。
她无奈开口:“楚景荣。。”
世子依旧淡着脸色,道:“我将你送到南苑门,那处有我的马车,你自个坐回去吧,至于那轮椅我一会儿着人给你遣送回去。”
孟庭华只好点头。
见他还未有动作要走,抬眼近近地看着他漆黑不成样子的眼眸,缓了一会儿才幽幽开口:“世子你这是?”
楚景荣微微挑眉:“明明前几次还胆大唤我姓名,怎么现在如此正式了?”
孟庭华张张嘴,说:“毕竟是在宫里。”
“原来你也意识到这是在宫里。”
孟庭华头顶着大大的问号,不知其话意。
“宫里那么多暗人盯着。”楚景荣踱着步子开始向正门那处走动,过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在玉台上与惠音王交谈了这么久,不管是不是打趣之事估计王国峰也早已有所警觉。”
孟庭华恍然大悟,原来她与王国峰的话他一字不漏地全听了去。
孟庭华说:“就算我撒谎,但他马上就是我公公了,难不成他还想害我不成?”
没注意到楚景荣嘴唇一抿。
“他在监视楚惠音。”
孟庭华闻言一愣,声音如同微风般轻细:“陛下已是他的傀儡,怎么可能。。。会有。。。”
她没继续说下去,心中大石挤得她越来越难受。
“王国峰什么人也不信,就算楚惠音是他精心多年来操纵的傀儡,王国峰照样也得搬个暗卫潜伏在皇帝身边,即使王国峰不知道皇帝在装疯卖傻。”
孟庭华不禁为楚景荣这番话而感到震惊,杵了许久才道:“楚景荣,你知道陛下在做戏给他看?”
楚景荣道:“不只是他王国峰,还有全朝的官僚司命。即使是皇后妃子,也瞒着本性从未透露过真心。”
孟庭华突然感叹了一句:“当皇帝的命果真是苦。”
世子苦笑了一下:“按着辈分,你该叫那惠音王一声舅父。”
孟庭华不禁笑出了声,朗朗的在空气里传得遍遍,楚景荣的心情突然好了些,因为孟庭华的笑声。
孟庭华接着道:“母亲虽是惠音王的长姐,但年龄相差得也着实很大,在旁人看来就好像他是我兄长似的样子,叫舅父,我可叫不出来啊。”
“你这不是叫不出来。”楚景荣说。
“那是什么。”
“你是怕麻烦。”
确实有些麻烦,但也不好就这么拆她台吧。
孟庭华嘴角抽抽,讪讪一笑:“这你都猜得出来,不愧是荣世子啊。”暗暗捏了他手臂一把,力道轻重得体。
楚景荣仿若不知,只是嘴角间又缓了上去,看似心情不错。
“有什么事与许巍说就是,他是我府管家,做事相当周全。”楚景荣揭了车帘将她缓缓放在暖毯上,动作很是轻柔,孟庭华有那么个错觉,好像自个本就是他的夫人一样。
她点头。
楚景荣看着她垂首的沉默,半敛着眼帘,抬手摸摸庭华的脑袋,说:“许巍是信得过的,安心就是。”
孟庭华一愣,身子直街往后仰躲避他此刻的亲密之举,脸上仍是镇定自若,甚是严肃地说:“嗯,我知道了。”
他慢慢收回手,并没对方才发生的事情感到尴尬,很是自然地说:“我母亲要见你,寻个日子,我会遣人去孟家接你。”
她心里虽有些好奇但现下还是止住了疑问点头:“我这几日都得空。”
他沉吟了一下才点头:“嗯,那便三日后吧。”
他揭帘欲走,孟庭华一下子就拉住他的衣袖,张张嘴在纠结要说什么。
楚景荣侧眸看着黑光下她昏暗不定的神情,嘴角抿抿,嗓音很是沙哑低沉:“孟庭华。”
孟庭华尴尬之余收回手:“抱歉。”
他呼着热气,问“还有什么事?”
“你,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缓了会儿才缓缓一笑:“你处处提醒我小心,真的是比董奕珲还要用着心啊。”
上头好似沉寂了一会儿,很久没说话她才抬眼看着楚景荣,感觉空气有些闷沉。
楚景荣正过身子,大手钳住孟庭华的肩膀身子用力带前,他俯身轻轻在她嘴唇上落下了吻,轻似蝴蝶轻似微风拂过,却带着温情脉脉不得说。
孟庭华处在惊愕中尚未缓神。
楚景荣离开之时说:“若再说是家母所托那都是骗人的,我只是担心你孟庭华。”
孟庭华发觉有些东西在涌入大脑,即使她没想起来那是多么重要的记忆。
回到孟家已是末雪黄昏,雪依旧在稀稀落落地飘飞,她却寻不得一丝意识,连什么时候下了车,什么时候回了府都不知道。
她还在出神,自从楚景荣那举。
到了晚间那雪是愈下愈大了,笙竹赶忙关上门道子跺着小脚踩地入了内室,头上满是消融的雪花,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抖栗栗地:“小姐,按着吩咐,隔屋药浴我给弄好了。”
孟庭华适才抬眼点点头:“知道了。”
有笙竹帮忙她这才下了药浴,这药浴可活络她腿部僵硬之处,起到活络淤血的作用,对她这腿疾大大有益,孟庭华虽有这些医学常识,但基本上还是治标不治本,所以得请一回酒鬼徐之谦大夫才好。
“小姐,自从回了府怎么心不在焉的?”笙竹在后头给她倒腾水壶子,慢慢加水,又极其蜜蜜笑道:“莫不成是真想念远在天边的董将军了?”
这丫头,哪壶不开提哪壶。
孟庭华无奈道:“你再说这些无厘头的话小心我断了你的舌头。”
“好吧好吧,小姐我知错了。”笙竹听完果然有些怕了,随后又不确定地问她:“小姐,你真会断我舌头?”
孟庭华闻言噗嗤一笑,忍着没说话。
“好啊小姐你居然又耍性子。”
在内室与笙竹耍玩了一通过后也已是深夜,笙竹作揖告退后冷清了不少,孟庭华裹着厚重的刺花被子在床榻上不安分,怎么也睡不去。
若再说是家母所托那都是骗人的,我只是担心你孟庭华。
脑海里一直有他低沉的声音不断回响,就像钟声似地一直敲打她的心脏怎么也止不住,转而又想到了楚景荣的一丝含笑不苟地瞧着自己。
想着想着,然后孟庭华的脸就烫了,之后就差点睡不着了,不过还好,浑然睡了几个时辰。
浑浑噩噩入梦的时候。
孟庭华,没我的允许,你不准死!
他又来了,好似完全是低吼出来的声音很是沙哑深沉,在梦里交织不去犹如梦魇似地缠着她不放。
红如血的征战沙场尸体遍地,旗帜残缺防城倒塌,修罗似地场面,有个人,双目赤红地看着她,张着嘴,听不清楚在说些什么。
***
隔了三日,楚景荣果然如应来接她去了亲王府。
孟辉文的书房内,楚景荣施施然地坐在雕花红木茶几旁,玉冠束发,一身锦白衣袍衬得肤色鲜亮匀称,领口衣缘处真丝银线绣着流水云边儿,外边再套着一件毫无金丝银线点缀的玄袍子,半垂着眼皮看似是在浅眠,此景却煞是夺人眼球。
孟辉文笑声传来,带着些催促:“庭华,快来见过世子。”
孟庭华眼眸子加深,微微一笑:“孟庭华见过世子。”
楚景荣尚未抬头以示回礼,只是缓缓颔首沉默不做声。
孟庭华奇怪他为何如此反常?
在孟辉文看来却很正常了,朝中谁人不知景荣世子平日里沉默寡言,为人处事都甚是低调得紧,大多人猜想许是因为多年前史政之乱给世子带来的影响才让他有了这么个阴沉的性子,所以直至现在也没人敢招惹这位神秘的景荣世子。
对于孟辉文来说,楚景荣能抛弃前嫌,驾临孟府已是个很好的转机了,毕竟史政之乱的时候,处在中央地位的孟府并未帮助已无任何招架之力的卫亲王府,所以才结下了这么个深的埂子。
孟辉文心里也愧疚得慌。
室内有那么一瞬是沉默的,孟庭华对这情况也是半知不解地搞不懂情况,估计都在等着世子的金口玉言。
她也实在候不了了,轻微咳了几声,道:“荣世子,你这是。。。睡着了?”
孟辉文转而瞪着自个女儿,低声道:“庭华,不得多言。”
楚景荣微微动动身子,变而手轻轻支着下颚,眼睛幽郁郁地抬眼望着孟庭华,声音听似沙哑:“嗯,抱歉。”
“世子,是臣教女无方。”
“不必如此客气,毕竟是我有错在先。我们启程吧,误了时辰就不好了。”楚景荣默默站起身子,腰间的碧玉环垂直荡下,眼间透露着慵懒好似还未清醒。
孟庭华温言道:“既然世子如此劳累,不如择日再去沁夫人那处吧。”
“不必担心,现下拾点好行李就走吧。”
“还要,,备当行李?”她有些乍舌地不动弹。
楚景荣颔首,颇为淡然地温和道:“家母在沪莲山隐世避讳,一年里见不着几人,她听闻你回来了就念叨着想见见你。”
孟庭华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了,她也不是不知道荣世子之母是个淡泊名利的女子,只不过上辈子她作为未出阁的女子性子太过腼腆不愿出远门,也就未与楚景荣和沁夫人打着正面见过,在孟府浑浑噩噩度过一年后才嫁给了董奕珲。
所以她自个那是真不晓得沁夫人远在沪莲山这种荒凉之地。
心中纳闷得紧,沁韵夫人不是卫亲王府的正位夫人么,如今怎么会入了寺庙这种清静佛门之地。
在她印象里,好似那位沁韵夫人原先是北诏国的一位小姐吧,被迫和亲嫁入小小的梵音国,必定不会太过好受。
☆、微情
第十五章微情
楚景荣说抵至沪莲山要两日的行程,路途也是微显崎岖不说,身心都会疲惫不堪,所以趁着好天气还是赶早去甚为妥当。
孟庭华同意了,辞别了孟辉文之后笙竹才帮着她一同上了马车。
楚景荣坐在另一个马车里,知会了她一声有事便唤他就是,不用客气。
孟庭华觉得整年呆在孟府着实怪闷沉的,上辈子她就是被这么给闷出疾病来的,身子也一直不见好,御医说这是郁结于心造成的,早些时候就该出去散散心。
有了上辈子的告诫,孟庭华哪能错过这么个能出去游玩的机会呢。
楚景荣上车之前站在她车帘外悄声问了她一句:“孟庭华,强行被我请出来是不是有些不耐烦了?”
孟庭华当即笑开了声音,揭开帘子打趣地看着下面的世子,鲜少朗声说:“世子这是哪里的话,不是说彼此之间不必客气的吗,而且我成天呆在府里也怪无聊的,快闷出病来了,所以世子此举甚得我心。”
殊不知楚景荣闻言,嘴角慢慢扬起,暖日春风下,甚是扎眼。
行了半日便抵达了一点可以落脚的落魄小镇,楚景荣找了处隐蔽的客栈停了马车,随即吩咐小二点了些招牌菜,此间孟庭华已然入了坐。
食了些小菜就已经吃不下了,楚景荣亦是如此,他脸色比她还要苍白些,孟庭华都怀疑他是不是染病了。
楚景荣适当提醒她,温言道:“多吃些,路上身子会吃不消的。”
“我没事,只是你看起来脸色好似有些不好,莫不是生病了?”
“没有。”哪知楚景荣不分快慢直街否决了孟庭华的猜测,这反应让她真以为有什么事情瞒着她自己了。
孟庭华打量着他,没吭声也没进行下一步措施。
楚景荣觉得自个快要被盯某人出个窟窿来了,咳了声以示要说话了:“此次不仅是要与我母亲见上一面,徐之谦也会帮你诊治腿疾。”
孟庭华一愣:“徐之谦也在沪莲山?”
他点头,微微讶异地望着她问道:“你们俩认识?”
她连连摇头,尴尬笑笑道:“怎么可能呢,只是听闻了些徐大夫的传闻,没想到今日会见面。”
孟庭华感激地看着他:“多谢你了,没想到为我考虑得如此周全。”
“我只是尽我所能。”楚景荣抿了口淡水,望着远方喃喃道:“此事我也问过孟将军与董奕珲的建议,他们都没异议。”
如此语气,好似每件事情都得与她汇报似地。
因着车夫得换几匹精锐的好马,所以得过些时候才能启程,偷着好日头孟庭华也懒得出去逛市场了,因为看着觉得外头人挤得很,还不如好好的躺在亭廊里晒阳来得舒适。
“孟庭华,喝水。”他走至案旁递了杯热腾腾的茶盏,语气颇为命令似地严肃,让尚在迷糊中的孟庭华微微吓了一跳。
她狠狠地看着他道:“世子,安睡的时候请别打扰我。”
他仿若未闻,指了指案上的茶盏,如是说:“喝水。”
“喔。”
外出春风和煦阳光也渐渐明媚了起来,楚景荣拾了隔位置坐了下去,手边持着本一本书细细端看着,骨骼分明的手指捻着页脚半敞着停顿在那处,很似专目优雅。
有个人在她旁边孟庭华哪里还睡得着呢,也装模作样地端着杯盏从容地看风景,余光还是能瞥见世子一动不动的身影。
亭廊外,稍加刺眼的一点光让她恍惚了眼睛,此时风突而正狂无比,树叶莎莎作响掩了耳目。
孟庭华细眉紧蹙,在那一暗箭矢突如其来之下,速度十分快速地支起身子跳向楚景荣将他紧紧抱住,也不加什么解释,立即抱他腰身用力一翻,二人倒地躲避了乱箭穿心的结局。
此间亭廊内一片狼藉,幸好不远处有个低台挡着他们,莫不然也早已经被刺穿了心脏,孟庭华听外处已然没了动静,正想放开手动身,哪料到楚景荣将她反抱得愈加紧密了。
耳旁边他近近低沉的嗓音:“别动。”
孟庭华耳根子微烫,没说话。
手突然感觉到了种温热的液体,本以为是茶水打翻在他身上,哪晓得抬手一看,显现的却是一片血迹。
孟庭华这才晓得,荣世子受了伤。
“你你你。。”她有些结巴着说话。
“伤口痛得很。”
孟庭华晓得他的意思,如果自个再动,恐怕他腹部的伤口流血也就更加严重了,思忖着决定帮他按着腹部,尽量减少血液流失,免得他昏了过去。
“那些刺客会过来的。”
“不用担心。”楚景荣漫不经心说着,这才挣扎着起身,臂弯里反手围着她,才见孟庭华整只人都快缠上了他,不觉一笑。
孟庭华察觉他眼里的促狭,这才意识到楚景荣已然坐起了身子,她蹙眉,语气有些责怨:“楚景荣,当心伤口。”
“无碍,你压着我呢,不会流太多血。”
“压着”这词用得甚是贴当。
孟庭华微微局促,拉了个借口缓缓说:“要不是我你早就乱箭穿心了,现在还介意我压着你?”
“孟庭华,你男女之礼倒是不介意。”
“都快死了还介意这些做什么,你自己给我好好按着伤口不准动啊。”她从容反驳他,有些困难的从他身上下来,目光透过缝隙瞧着后院林子里的动静,眉头始终紧锁着。
冷言道:“你说那些刺客去哪了,怎么现在一个人影都没有。”
楚景荣已然站了起来,孟庭华瞪着他又道:“你站起来做什么,不是叫你别动的么。”
楚景荣对着她微微一笑闭嘴没说话,只是正然地望着外处。
她察觉到异样,也侧眸瞧着外处。
只见林子前杵着二十几余人佩剑打扮的侍卫,皆是垂首恭敬,随即齐齐下跪做礼:“属下来迟,望世子恕罪。”
孟庭华轻然挑眉,漫漫道:“世子你排场还真是,大啊。”
他缓而一笑:“过奖了。”
孟庭华脸上三行黑线。
孟庭华被他强行抱回了屋子安放下床上休养,她气急败坏又叫了他全名:“楚景荣,你还要不要命了,伤口都裂开了还送我回房。”
楚景荣淡淡说:“我想着要是自己再伤得重点,你会不会因此抱着我大哭呢。”
孟庭华闻言瞪着他:“给我回去找个大夫看看你那伤口,叫笙竹过来,不用管我了。”
临走前楚景荣忽而转身问了她一个问题:“孟庭华,你怎么会吹独椿曲?”
她微微一愣,原来那日在孟家屋内吹得箫曲也被这位世子听了去。
她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残缺的片段。
甚是木纳地说:“一个故人教我的。”
楚景荣含糊应了声就合门离开了。
日落而下已是深夜,小镇上起起落落大多都是热闹叫喝的欢闹声音,丝毫没有被这客栈发生的意外所感到惊慌,孟庭华就是被这些声音给弄醒的。
笙竹已然站在一旁照看着了,见她醒来便上前为小姐披上了衣裳。
刚刚睡醒的嗓音有些沙哑:“笙竹,拐杖可带来了这里?”
“这不,小姐的腿在恢复期,笙竹自然带来了木杖以便让小姐活络活络筋骨了。”笙竹赶忙从幕帘旁取出了一对雕花香木杖,脸上是不止地笑意。
孟庭华接过,笑道:“这下我活动也能方便些了。”
“可不是嘛,笙竹可不是吹捧你啊小姐,短短半月小姐你居然能恢复得如此之快,果然医术精湛无人能敌,徐大夫也比你下了一阶。”
孟庭华嗔怪地说:“说什么傻话,我只是略懂医术,怎么将徐之谦大夫给搬弄出来了。”
笙竹吐吐舌:“说起徐大夫,你说小姐,那位号称是徐大夫徒弟的隼至浩不会是个骗子吧,收了咱的定金这一连几天都没消息,我看呐,决计是被骗了。”
“那个隼至浩没骗我们,徐之谦确实是他直系师父。”
“那为什么。。。”
“许是被什么要事牵制住了,你也知道最近西州一带内乱,死伤无数,那些个行走江湖的游医大多都聚集去了西州那处,我估摸着隼至浩也去了那边行医吧。”
笙竹脸有些微烫,嘀嘀咕咕:“倒是笙竹小气了。”
让笙竹退下后孟庭华才穿整齐衣裳,拍拍自个的双腿以示鼓励,随后支起拐杖整个人都撑在了两根木头上。
脚动动,腿再试着动动。
这些天来的身入药浴还挺管用的。
勉强还是可以行走了,即使动作很迟缓,她心下免不了是过多的高兴。
在室内走了大半个钟头,孟庭华后背已然浸湿了大半,但她心情舒畅没在意这些细节,开了门想着在宽阔的廊道上走走,却突而见到了直立在暗处的某人。
看到来人,她笑意缓减了下来。
“。。。阿勺?”
阿勺侧眸瞧着她视线放柔,举手将面罩缓缓揭了下去露出全貌,略有些笑意:“看来用不了多久你便可以自行走路了。”
“可不是。”孟庭华鲜少得意地笑笑。
“如此,我便放心了。”阿勺温声道。
孟庭华笑意缓了下来,心感不对劲,上前一步本想抓住他,没料到脚步踉跄差点摔了下去。
直觉手臂被温热的大手紧紧擒住,她靠势站稳了脚跟,对着阿勺感谢一笑:“多谢。”
阿勺脸色微变,低低道“小姐,我的命是你救回来的,哪来的谢不谢。”
“既然将我当做再生父母,能不能听我一言。”孟庭华忽而定定地望着他出声:“阿勺,你万不可单独行事。”
“我知道。”
“你不知道。”孟庭华的声音变得有些肃穆:“阿勺,仇可以不报,毕竟命只有一条,我希望你考虑周全,现在还不能和王国峰硬碰硬。”
阿勺沉默不做声了许久,忽而抬眼对着她笑道:“小姐这么晚了很累了吧,我送你回房。”
孟庭华有些无奈了:“阿勺。”
他凑到她耳旁,说:“你不会理解的,那时家族被诛,那副场面现在还在脑子里,那混账王国峰一日不死,死去的父母一日便没有安息之日。。。我会去将罪证偷回来的,亲自交给那皇帝让他看看清楚王国峰究竟干了什么!”
☆、安平
抵达净妙寺后孟庭华感觉才好些,徐才在车上差点将肠胃也吐了出来,笙竹看着自家小姐脸色枯瘦苍白,有些不忍直视。
孟庭华望了眼刚下车的世子大人,混沌的眼眸划过一丝狡黠的笑意,声音略高:“世子,你如此体弱还是让人搀扶着吧,免得到时候摔了跟头,得不偿失呀。”
楚景荣撇眼看着她,嘴里含笑,没说话。
她就没劲了,怎么不与自个斗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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