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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利西斯-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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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岁月是否同样地、却又以不同的方式抹去了讲者与听者对这些迁移的记忆?
  讲者是因岁数增长以及服用麻醉剂的结果。听者则因岁数增长以及设想着身临其境的感受用以自娱的结果。
  随着讲者的健忘症,产生了什么样的特殊反应?
  他有时不摘帽子就吃起饭来。他有时翘起盘子贪婪地吮着醋栗果酱的汁液。他有时随手用撕开的信封或身边其他纸片来揩拭沾在嘴唇上的食物痕迹。
  更频频出现的两种衰老的迹象是什么?
  凭着一双近视眼用手指数硬币。因吃得过饱而打嗝。
  什么东西对这些回忆多少给与了慰藉?
  养老保险单,银行存折,股票的临时单据。
  把布卢姆凭借这些证券所避免受到的厄运相乘,并除去一切正数值,将他换算成可忽略的量、负量、无理性的量和虚量。
  依次下降到奴隶阶级的最底层。贫困方面:做沿街叫卖的人造宝石小贩,讨倒账、荒帐的,济贫税、地方税代理收税员。行乞方面:欺诈成性的破产者,对每一英磅的欠款只有一先令四便士的微乎其微的偿还能力者,广告人,撒传单的,夜间的流浪汉,巴结求宠的谄媚者,缺胳膊短腿的水手,双目失明的青年,为法警跑腿的老朽,宴会乞丐,舔盘子的,专扫人兴的,马屁精,撑着一把捡来的、净是窟窿的伞,坐在公园的长凳上,成为公众笑料的怪人。潦倒方面:位于基尔曼哈姆的养老院(皇家医院)的住院患者。住在辛普森医院的病人:因患痛风症及失明永远丧失生活能力的落魄而有身份者。悲惨的最下层:老迈、无能、丧失了公民权、靠救济金维持生活、奄奄一息、精神错乱的贫民。
  伴随而来的是怎样的屈辱?
  原先和蔼可亲的女人们,如今既不同情又冷淡;壮健的男人抱以轻蔑态度;接受面包碎屑,偶然结识的熟人们佯装素昧平生;来历不明、没有挂牌子的野狗狂叫着;顽童们把价值很小或毫无价值,毫无价值或根本谈不到价值的烂白菜当作飞弹来进攻。
  怎样才能杜绝这样的境遇?
  借着死亡(状况的变化);借着别离(地点的变化)。
  哪一种更可取?
  后者,因为最省力气。
  何种考虑使离别未必不合乎心意?
  经常的同居生活正妨碍着对个人缺点的相互宽容。日益助长的自作主张地购买东西的习惯。借短期的旅居来消解一下永久之束缚的必要性。
  出于哪些考虑,离别不会令人觉得不合情理?
  这对男女结合后,增加并繁殖,从而生养了后代,并已长大成人。双方如果不分离,势必为了增加并繁殖而重新结合,这是荒谬的,借着重新结合来形成原先结合的那一对配偶,那是不可能的。
  出于何种考虑使离别合乎心意?
  爱尔兰和外国一些地区那引人入胜的特色,如见之于通常那种彩色地图或使用缩尺数字和蓑状线的特殊的陆军军用地图测绘图表。
  在爱尔兰呢?
  莫霍尔的断崖,康尼马拉那多风的荒野,淹没了一座化石城市的拉夫·尼格湖,巨人堤道,卡姆登要塞和卡莱尔要塞,蒂珀雷里的黄金峡谷,阿伦群岛,王家米斯郡,布里奇特那棵基尔代尔的榆树,贝尔法斯特的皇后岛造船厂,蛙鱼飞跃和基拉尼的湖区。
  海外呢?
  锡兰(有着香料园,向伦敦市内东区明欣巷二号的帕尔布卢克…罗伯逊公司的代理店、都柏林市戴姆街五号的托马斯·克南供应红茶),圣城耶路撒冷(有着莪默清真寺和大马士革门——众心所向往的目的地),直布罗陀海峡(玛莉恩·特威迪的无与伦比的出生地),帕台农神庙(供奉着希腊神明的裸体塑像),华尔街金融市场(支配着世界金融),西班牙拉利内阿的托罗斯广场(卡梅隆的约翰·奥哈拉在这里打死过一头公牛),尼亚加拉瀑布(没有人曾安然无恙地跨过它),爱斯基摩人(食肥皂者)的土地,被禁之国西藏(从来没有一个旅人回来过),那布勒斯海湾(去看它就等于去送命),死海。
  在什么的引导下,跟随着什么标志?
  海上,朝着北方,夜间以北极星为标志。将大熊星座的“贝塔——阿尔法”这一直线延长至星座外的“奥墨伽”,北极星便位于“阿尔法——奥墨伽”这道外部区分线与大熊星座内的“阿尔法——德尔塔”这一直线所形成的直角三角形斜边的交点上。陆地上,朝着南方,以双球体的月亮为标志:一个正徜徉着的丰腴、邋遢女人那没有完全遮住的裙子后面,从裂缝里露出太阴月那不完整、起着变化的月相。白天,用云柱指示方向。
  用什么样的广告把离去者失踪一事公诸于世?
  寻人启事,奖赏五英镑。姓名利奥波德(波尔迪)·布卢姆、年约四十的绅士,从埃克尔斯街七号的自己家中失踪、被拐骗或走失。身高五英尺九英寸半,体态丰满,橄榄色皮肤,后来有可能蓄起胡子。最后一次被人看到时,身穿黑服。凡提供有助于发现他的线索者,酬金照付不误。
  作为存在者和不存在者,他会有个什么样的普遍使用的双名,
  人人通用或无人知晓。“普通人”或是“无人”。
  给他献了哪些贡品?
  “普通人”的朋友们,素昧平生的人们所给予的荣誉和礼物。永生的宁芙,一个美女,“无人”的新娘子。
  在任何地方,任何情况下,这位离去者也永远不会重新出现了吗?
  他会迫使自己朝着他的替星轨道之极限永远流浪,越过诸恒星、一颗颗变光的星和只有用望远镜才能看到的诸行星以及那些天文学上的漂泊者和迷路者从众多民族当中穿过,经历各种事件,从一个国家走到另一个国家,奔向空间尽头的边界。不知在什么地方,他依稀听见了召唤他回去的声音。于是,就有点儿不大情愿地、在恒星的强制下服从了。这样,他从北冕星座那儿消失了踪影,不知怎么一来,他再生了,并重新出现在仙后星座的“德尔塔”上空。在无限世纪的漫游之后,成为一个从异邦返回的复仇者,秉公惩戒歹徒者,怀着阴暗心情的十字军战士,甦醒了的沉睡者,其拥有的财富超过罗斯柴尔德或白银国王(假定如此)。
  是什么使这样的返回成为不合情理?
  在可逆转的空间内,时间方面的出发与返回以及在不可逆转的时间内,空间方面的出发与返回,二者之间有着不能令人满意的误差。
  由于什么力量起作用而产生了惰性,使离别并不合乎心意?
  时间迟晏,使人犹豫拖延;夜间太黑,遮住视线;大街上不安定,充满危险;休息的需要,阻碍了行动;睡着人的床就近在咫尺,用不着去寻觅;对那被(衬衣被单)的冰凉缓解了的(人的)温暖的期待,排除了某种欲望,又挑起另一种欲望;纳希素斯的雕像,没有“回音”的音响,渴求的欲望。
  跟没人睡着的床比起来,有人睡着的床显然有哪些优点?
  消除了夜晚的孤寂,人(成熟的女性)的温暖胜过非人(“汤壶”)的热气以及早晨的接触给予的刺激;把长裤叠齐,竖着夹在弹簧床垫(带条纹的)和羊毛垫子(黄褐色方格花纹)之间,就能节省熨烫之劳了。
  布卢姆起身之前便预感到了积劳,而他在起身之前又怎样默默地概括了过去那一连串的原因呢?
  准备早餐(燔祭),肠内装满以及预先想到的排便(至圣所),洗澡(约翰的仪式),葬礼(撒姆耳的仪式),亚历山大·凯斯的广告(火与真理),不丰盛的午餐(麦基洗德),访问博物馆和国立图书馆(神圣的地方),沿着贝德福德路、商贾拱廊,韦林顿码头搜购书籍(喜哉法典),奥蒙德饭店里的音乐(歌中之歌)。在伯纳德·卡南的酒吧里与横蛮无理的穴居人吵嘴(燔祭)。包括一段空白时间:乘马车到办丧事的家去以及一次诀别(旷野)。女人的裸露癖所引起的性冲动(俄南)。米娜·普里福伊那时间拖得很长的分娩(奉献祭物的礼拜式)。造访下蒂龙街八十三号贝拉·科恩太太开的妓院,随后在比弗街争吵起来,又有一场偶然发生的混战(大决战)。夜间漫步到巴特桥的马车夫棚,又走了回来(赎罪)。
  由于怕总也下不了决心,为了让事情有个结局而刚要站起来走去的时候,布卢姆对自己出的什么隐谜不由自主地恍然大悟?
  纹理歪斜的桌子那毫无感觉的木材会突然发出短促而尖锐、只能听到而看不到、高亢而寂寥的喀嚓声的来由。
  布卢姆站起来,抱着五颜六色、各种各样、为数众多的衣服正要走的时候,对自告奋勇去破的什么隐谜自发地有所领悟,然而却又未能理解?
  那个穿胶布雨衣的人是谁?
  此刻,熄灭了人工的照明并实现了自然的黑暗,布卢姆怎样默默地忽然悟出那个三十年来偶尔漫不经心地思索过的不言而喻的隐谜呢?
  烛火熄灭时摩西在哪里?
  布卢姆一边走着,一边默默地一桩桩历数在完整的一天当中未能完成的哪些事情?
  一时的失败:没能拿到续订广告的契约,没能从托马斯·克南食品店(伦敦市东中区明欣巷二号帕尔布卢克…鲁宾逊公司驻都柏林市戴姆街五号的代理店)里买些茶叶,没能搞清楚希腊女神后身有无直肠口,没能弄到一张班德曼·帕默夫人在欢乐剧场(国王南街四十六、四十七、四十八、四十九号)公演《丽亚》的门票(赠送或购买)。
  布卢姆停下脚步,默地追忆起一位故人怎样的印象?
  她父亲——已故布赖恩·库珀·特威迪鼓手长的面影,他属于驻直布罗陀的都柏林近卫步兵连队,住在海豚仓的雷霍博特路。
  有可能假定这一面影的什么样的印象反复地忽隐忽现?
  从大北铁路阿缅街终点站,不停地以标准加速度正沿着那如果延长、会在无限彼方相遇的平行线逐渐离去。沿着那重新出现在无限彼方的平行线,不断地以标准减速度,正朝着大北铁路阿缅街终点站折回来。
  女子贴身穿的哪些各种各样的衣物映入了他的眼帘?
  一双崭新、没有气味、半丝质的黑色女长筒袜,一副紫罗兰色新袜带,一条印度细软薄棉布做的大号女衬裤,剪裁宽松,散发着苦树脂、素馨香水和穆拉蒂牌土耳其香烟的气味,还别着一根锃亮的钢质长别针,折叠成曲线状。一件镶着薄花边的短袖麻纱衬衣,一条蓝纹绸百褶衬裙。这些衣物都胡乱放在一只长方形箱盖上:四边用板条钉牢,四角是双层的,贴着五颜六色的标签,正面用白字写有首字B。C。T(布赖恩·库珀·特威迪)。
  看见了哪些贴身衣物之外的东西?
  断了一条腿的五斗柜,整个儿用剪裁成四角形的苹果花纹印花装饰布蒙起来,上面摆着一顶黑色女用草帽。一批布满回纹的陶器,是从穆尔街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号的亨利·普赖斯那儿买来的,他是制造篮子、花哨的小工艺品、瓷器、五金制品的厂商。这些陶器包括脸盆、肥皂钵和刷子缸(一道放在洗脸架上)带柄的大水罐和尿盆(分别撂在地板上)。
  布卢姆如何行动?
  他把几件衣服放在椅子上,脱掉剩下的几样。从床头的长枕下面抽出折叠好的白色长睡衣,将头和双臂套入睡衣的适当部位,把一只枕头从床头移到床脚,床单也相应地整理了一番。然后就上了。床。
  怎么个上法?
  谨慎地,就像每一次进入一座房子(他自己的或并非他自己的)的时候那样,小心翼翼地,因为床垫子那蛇状螺旋弹簧已经陈旧了,黄铜环和蝰蛇状拱形挡头也松松垮垮的,一用力过头就颤悠;顾虑周到地,就好像进入肉欲或毒蛇的巢穴或隐身之处似的;轻轻地,省得惊动她;虔诚地,因为那是妊娠与分娩之床,合卺与失贞之床,睡眠与死亡之床。
  他的四肢逐渐伸开的时候,碰到了什么?
  簇新而干净的床单,新添的好几种气味。一个人体的存在:女性的,她的;一个人体留下的痕迹,男性的,不是他的。一些面包碎屑,薄薄的几片回过锅的罐头肉,他给掸掉了。
  倘若他微笑了,他为什么会微笑呢?
  他仔细一想,每一个进入者都认为自己是头一个进去的,其实,他总是一连串先行者的后继者,即便他是一连串后继者的第一个。每个人都自以为是头一个,最后一个,唯一的和独一无二的,其实在那源于无限,又无限地重复下去的一连串当中,他既不是头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既不是唯一的,也不是独一无二的。
  先行者都有哪一些?
  假定马尔维是那一连串当中的头一个,接着是彭罗斯、巴特尔·达西、古德温教授、马斯添斯基、约翰、亨利·门顿、伯纳德·科里根神父、皇家都柏林协会马匹展示会上的那位农场主、马戈特·奥里利[380'、马修·狄龙、瓦伦丁·布莱克·狄龙(都柏林市市长)、克里斯托弗·卡里南、利内翰、某意大利轮擦提琴手、欢乐剧场里的那位素昧平生的绅士、本杰明·多拉德、西蒙·迪达勒斯、安德鲁(精明鬼)·伯克、约瑟夫·卡夫、威兹德姆·希利、市政委员约翰·胡珀、弗朗西斯·布雷迪大夫、阿古斯山的塞巴斯蒂安神父、邮政总局的某擦鞋匠、休·E。(布莱泽斯)·博伊兰以及其他等等,直到无限。
  关于这一连串中的最后一名,新近占有此床者,他有何想法?
  他想到那个人精力旺盛(莽汉),身材匀称(贴广告的),生财有道(骗子),印象强烈(牛皮大王)。
  除了精力旺盛,身材匀称,生财有道之外,那个人何以还给观察者强烈印象呢?
  因为他曾愈益频繁地目击到,上述那一连串先行者曾沉浸于同一淫荡之情,将越来越旺的欲火延烧过去,先伴随着不安,继而有了默契,春心大动,最后带来了疲劳,交替显示出相互理解与惊恐的征兆。
  随后他的思绪被哪些互不相容的感情所左右?
  羡慕,妬忌,克制,沉着。
  何以羡慕?
  那肉体的、精神的男性器官特别适合于在精力充沛地交媾时自上而下、精力充沛地进行活塞在气缸中的那种往复运动。而为了使那肉体的、精神的(被动而并不迟钝的)女性器官所具备的持久而不剧烈的情欲充分得到满足,这是不可或缺的。
  何以妒忌?
  因为丰满的肉体摆脱了束缚,就会发挥出快活的特性,交替地起着吸引或被吸引的作用。因为起作用者和被起作用者之间的吸引力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着变化,而这又与持续不断的环状扩张和放射再突入的增减形成反比例。由于对吸引力增减的有节制的冥想,也能够调节快感的消长。
  何以克制?
  鉴于那是:(甲)一九0三年九月在伊登码头五号的兼营服饰用品业的裁缝乔治·梅西雅斯的店里结识以来的熟人;(乙)当事人献了殷勤,接受下来了,并报以同样的殷勤,对方也亲自接受了;(丙)年纪较轻,容易野心勃勃或宽宏大量,同行间的利他行为或出于爱恋的利己之举。(丁)不同种族之间的吸引,同一种族之间的相互抑制,超种族的特权;(戊)即将到外省去举行一次巡回音乐会。挑费平摊,纯收益平分。
  何以镇定?
  因为这跟相异又相似的自然生物,按照雄性、雌性或两性的天赋本性,并顺应天赋本性,主动地或被动地贯彻执行自然界任何及所有那些自然行为一样地自然。这一灾难还不像行星与隐蔽的恒星相撞时所发生的毁灭性剧变那样大。比起盗窃、拦路抢劫,虐待儿童与动物,诈骗金钱,制造伪币,侵吞挪用公款,背叛公众的信任,装病旷工,故意伤害致残,腐蚀未成年人,恶毒诽谤,敲诈,藐视法庭,纵火,叛逆,罪上加罪,侵害公海,非法侵入,夜盗,越狱,鸡奷,临阵脱逃,做伪证,偷猎,放高利贷,间谍行为,冒充,殴打,故意杀人与谋杀,罪责并没那么严重。它并不比使人体组织和随之而来的情况(食物、饮料、后天的习惯、嗜好上了瘾,重病)保持平衡,为了适应各种生活条件的变化而改变的其他一切过程更为不正常。这不仅是不可避免的,甚至是无法补救的。
  何以节制多于妒忌,羡慕少于沉着?
  从暴行(婚姻)到暴行(通奸),除了暴行(交媾),什么也没发生;然而婚姻受到凌辱的那位凭着婚姻施暴行者并没有遭到那个施通奸这一暴行者凭着通奸进行凌辱者的暴行。
  如果可能的话,怎样复仇?
  暗杀是绝对不可行的,因为以恶报恶是得不出善的。持武器来决斗,要不得。离婚嘛,现在时机未到。用机械装置(自动床),或个人的证言(隐伏的目击者)予以暴露,那还不到时候。靠法律的力量控诉,要求赔偿损害,也就是说,自称被袭击甚至受到伤害(自伤),从而做伪证,这都并非不可能。倘若可能,断然予以默许,并准备与之抗争(物质上,对手是兴隆的广告代理商;精神上,对手是成功的私通代理商),轻视,疏远,屈辱以至分居(一方面保护仳离者,同时又从双方手下保护那个仳离仲裁者)。
  他这个对茫茫空虚性有意识地做出反应者,是借着哪些思考才对自己证明这些情感是正当的呢?
  处女膜先天的脆弱性,物体本身预先假定的不可触性。为了达到目的而自我延长的那份紧张以及完成之后的自我缩短与松弛,这二者之间既不调和也不均衡。女性之虚弱及男性之强韧乃基于谬误的臆测。道德的准则是可变的。自然的语法转换:在不引起意思变动的情况下,由主动语态不定过去式命题(从语法上分析:男性主语,单音节拟声及物动词,女性直接宾语)转位到相关的被动语态不定过去式命题:3“)(从语法上分析:女性主语,助动词与准单音节拟声过去分词,男性主动补语)。借着生殖,不断地生产播种者们。借着酿造来连续地生产精液。胜利也罢,抗议也罢,复仇也罢,都是徒劳的。对贞操的颂扬煞是无聊。无知觉的物质毫无生气。星辰之情感淡漠。
  还原为最简单形式的这些互不相容的感情和思考,收敛成怎样一种最后的满足呢?
  地球的东西两半球所有已勘探或未勘探过的那些适于居住的陆地及岛屿(午夜的太阳之国、幸福岛、希腊的各个岛屿、被应许的土地上,到处都是脂肪质女性臀部后半球;散发出奶与蜜以及分泌性血液与精液的温暖香气,令人联想到古老血统的丰满曲线,既不喜怒无常,也不故意闹别扭,显示出沉默而永远不变的成熟的动物性。这一切所激起的满足感。
  满足之前有何显著特征?
  即将勃起,渴望的注目,逐渐地挺立,试探性的露出,无言的静观。
  然后呢?
  他吻着她臀部那一对丰满熟软、淡黄馨香的瓜,与丰腴的瓜那
  两个半球,以及那烂熟淡黄的垄沟,接了个微妙、富于挑逗性而散
  发着瓜香的长长的吻。
  满足之后有何显著迹象,
  无言的沉思,暂时的隐蔽,逐渐地自贬,焦心的嫌恶,即将勃
  起。
  这一沉默的动作之后呢?
  在嗜眠中呼吁,恍恍惚惚地认出,初期的兴奋,教义问答式的
  详细讯问。
  回答讯问时,讲者做了哪些修饰?
  消极方面,他故意不提玛莎·克利弗德与亨利·弗罗尔之间秘
  密通信事;在位于小不列颠街八、九、十号、特准卖酒的伯纳德·基尔南股份有限公司内部和附近当众吵嘴的事,以及由于格楚德(格蒂,姓氏不详)裸露下体,进行色情的挑逗所引起的反应。积极方面,他谈到班德曼·帕默夫人在位于南国王街四十六、四十七、四十八、四十九号的欢乐剧场扮演丽亚这一角色事;接到将在下阿贝街三十五、三十六和三十七号的怀恩(墨菲)饭店举行的晚餐会请帖;由一位匿名的时下名流所作的一本题名《偷情的快乐》、具有淫秽色情倾向的书;宴会后表演体操,因某个动作失误而造成暂时的脑震荡,受伤者(现已痊愈)为教师兼作家斯蒂芬·迪达勒斯,他乃无固定职业的西蒙·迪达勒斯仍健在的长子;当着一位目击者,即该教师兼作家的面,他(讲者)以机敏果断和体操的弹性表演了空中特技。
  讲述没有另外用修饰加工改动吗?
  绝对没有。
  哪一件事或哪一个人在他谈话中最是突出?
  教师兼作家斯蒂芬·迪达勒斯。
  在时断时续、愈益简短的讲述中,听者与讲者察觉了他们二人在行使或抑制结婚的权利方面,受到了哪些限制,
  就听者而言,在生育上受到了限制。因为结婚仪式是她过了十八岁生日(一八七0年九月八日)一个月之后,即十月八日举行的,当天同衾;其实同年九月十日二人己提前发生完全的肉体关系,包括往女性天然器官内射精;一八八九年六月十五日生下一女。最后一次同房是一八九三年十一月二十六日,那是第二胎(唯一的子嗣)于一八九三年十二月二十九日出生的五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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