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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别锦年 作者:简宁-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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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建威将军身子恢复不错,都能下床走动了!”
突然听到有人说话慕容翰吓一跳,生怕刚才那些话让有心人听了去,回头一看,是自己昔日旧部来访,心里大松了一口气。
众人一番见礼之后,慕容恪做势要扶慕容翰进屋,却被他拦下。
“我见今日天气不错,也不甚热。就出来走走!”
那些人听慕容翰说了这话更加欣喜,“将军能出来走动,身子只怕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我等都盼着将军早些恢复,再带领我们奋战杀敌呢!说起来,上次若非将军果断,我们进攻宇文部哪会如此顺利!”
众人一番附和之下。慕容恪愈加担心,只以慕容翰需要静养为由,让那些人都早些回去了。
“伯父,就因为你得军中旧部爱戴,父王才一直忌惮你!你将军府门庭若市,只怕于你更为不利!”
慕容翰自然明白他说的道理,无奈一笑,直言道:“别人要来,我还能将他们轰出去不成?况且你也知道你父王的性子,他要猜忌我,就算没人上门看我,我也一样遭他怀疑。”
“弟弟特意来看大哥。想不到府上这儿这么热闹!”
慕容评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慕容翰伯侄立马噤声。
第153章 慕容翰之死
“九王叔,我见今日天气好,就扶大伯父出来走走!”
慕容恪见了慕容评,行过礼之后就要扶慕容翰进屋。
慕容评只看着慕容恪,冲他说道:“恪儿,听说你岳母前些日子去了,这时候想必侄媳正是伤心之时,你怎么不留在府里多陪陪她?”
慕容恪只正色说道:“她还有一个多月就要临盆。为免她伤心过度,此事我并未告诉她知道。”
慕容评讶然,“这事你办得未免草率了些,同在龙城,为人子女连娘亲最后一面都不得见,岂不是终身遗憾!”
慕容恪抿嘴,犹豫过后才说道:“岳母是中毒身亡,死状有些可怖,所以我才……”
慕容评还是继续说教,“你也真是糊涂,瞻仰遗容道别乃是基本的孝道,你……”
一旁慕容翰见他一再戳慕容恪痛处,早就听不下去,直接打断了他,“恪儿心疼自己媳妇,瞒着就瞒着了。如今他岳母也已经下葬,九弟多说无益!”
慕容评故意扯出这些,无非也就是暗示慕容恪不要搅进建威将军府这趟浑水,被兄长这么一噎,偏偏又不能反驳,自己的意图也说不出口,差点气得说不出话来。
慕容翰本不爱逞一时口舌之快,如今之所以说话毫不留情,无非也是心寒。自己这府上刚来了一些旧部探望,他们前脚才走,慕容评后脚就跟过来了,若说燕王没有派人监视自己,他定是不信。
两兄弟都憋着气,一时间气氛尴尬得很,直到慕容钩从马上下来,向慕容评行礼,气氛才缓和了些。
慕容翰再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对慕容恪说道:“钩儿先前一直说想去你府上探望阿樱,你现在带他去吧!”
慕容钩不知自己的父亲危险来临,只听说能见到阿樱姐姐。满脸喜色。
慕容恪看了先前争吵的二人一眼,有些犹疑,“大伯父……”
慕容翰苦笑一声,直说道:“有些事既然避不开,还不如坦荡面对!”
慕容恪看出他眼里的执着,跟着慕容钩一起退下。
他命人将慕容钩送去度辽将军府,自己只远远看着马场上的两位叔伯。
慕容翰看着自己的弟弟,心里一阵凄凉,“九弟,你我虽非一母同胞,却也是亲兄弟,钩儿叫你一声九叔。你便是这么对我的?”
慕容翰说完这话只觉得苍凉得很,自己的亲弟弟,一个不能容己,一个急着出卖自己。
慕容评也知他所指何事。直说道:“大哥,你心里清楚,若是要在两个哥哥当中选一个,我要生存得好。自然会选三哥!”
“没有人让你选,我跟三弟也并非死敌,你为何要从中挑拨?”
慕容评心中有愧,却还是直说道:“利益当前,兄弟又如何?大哥莫非真相信你能与三哥一笑泯恩仇?三哥忌惮你多时,他对你的嫉恨从未停止过,没有我揽下这差事也还会有别人!我所说也并非是从中挑拨,不过是将三哥心里最想听的话说了出来!”
慕容翰气得很,指着他大声斥责道:“恬不知耻!大军进发南罗城之前,我的原话是说三弟太谨慎了些,为何传到最后竟变成我嘲笑三弟害怕涉夜干、胆小如鼠?当时在场之人除了你我二人,便只有汝阳候、刘副前锋和八弟。汝阳候和刘副前锋已经阵亡,八弟还守在南罗城,此话由谁传出,为何误传至此,莫非你还不清楚?你若直接承认是你从中挑拨。我尚且敬你敢作敢当,却不知你做出此等阴险诡谲之事却没胆子承认!我慕容家的男儿若个个都像你,不想着战场杀敌、建功立业,只知挑拨君臣关系、玩弄心机权术。慕容部存不久矣!”
慕容评听了这话也不生气,只提醒他说道:“‘慕容部存不久矣’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大哥你在说出口之前应该好好思量!”
慕容翰自然明白他心中所想,冷笑一声。讽刺他说道:“不正好方便你照着我的话改一改,去跟三弟说是哥哥我说的,他嫉妒能臣,玩弄权术,慕容部必亡?”
慕容翰说完这话一跃跨上?烟驹,“你先前嘱咐我好好静养,今日我就告诉你,我宁愿死在马背上。也不愿在床上躺着苟延残喘。”
慕容评满脸通红,半晌过后才冷静,冲慕容翰行了拱手礼,“大哥既然不给自己留半点余地。还请莫怪弟弟!”
慕容评甩下这句话之后,直奔王府而去。
慕容恪看到他走了之后才出来,见到的就是慕容翰骑着?烟驹在马场驰骋。
他先前一直担心的事竟逃避不了,最终还是要发生了。
马背上奔驰着的大伯父依旧英勇果敢,一如他一直在自己心中的形象,是慕容家的好男儿,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他望着大伯父的背影,想起十一年前,自己目送他离开棘城、出奔段,哭得不能自已。
明明已经逃脱,为何还要回来?
对了,是自己去紫蒙川告诉他可以回来,是自己让他相信父王会容得下他。
他狂奔出去,骑马冲向王府,跪在门外等候父王接见。
门内,慕容评向燕王禀告自己“看到”和“听到”的一切说。
“先前大哥一直告病。说最少需要在床上休养大半年,今日弟弟过去见他之时,他已经能骑马了,大哥身上的伤还未恢复好,也不知这么着急练骑乘是为何。”
“军中如今有流言散出,说大哥是人中之龙,又得父亲喜欢,必不甘心久居人下。”
“大哥养伤期间。各旧部纷纷探访,外间一直对此议论纷纷!”
他这三句话道出燕王对慕容翰的三重忌惮:慕容翰骁勇有谋,乃雄武之才,因此受慕容皝嫉妒;慕容翰长子身份。深得父亲慕容嵬器重,因此受慕容皝嫉恨;慕容翰军中声望显赫,深受部众爱戴,因此受慕容皝猜疑。
燕王一番深思,最终只吐出两个字。
“赐死!”
跪在门外的慕容恪还对燕王抱着最后一丝期待,期待他顾念兄弟情谊手下留情,只可惜,他的父亲终归还是只能让他失望了。
“四弟。走吧!去送大伯父最后一程!”
世子慕容儁扶他起身,身后奴才端着的托盘中放着下令赐死慕容翰的诏书和毒药。
建威将军府内,慕容翰手握毒酒,泪流满面。
“我当年负罪出逃,又有幸回来,能活到今日已是向上天偷借了不少时日。赵国羯族寇贼占据中原,我原本还想活到荡平他们的那一日,哪知此生注定我壮志难酬!既是天命,我毫无怨言!只请燕王看在臣为慕容部出生入死的份上能善待我儿!”
慕容翰说完这话,仰起脖子,杯中毒药一饮而尽,一代名将带着无限遗恨缓缓倒地。
慕容恪跪在地上,俯身行礼,泪如雨下。
慕容儁同他一起行礼,坚定地说道:“四弟,当着伯父的英魂,我以世子之尊向你承诺,若他朝我为燕王,必与你这一世绝对的信任!”
王府内,燕王听到大哥已经自尽身亡的消息终于有了一丝愧色。
“阿干,你不要怪我!”
生在帝王家,兄弟便是自己最亲的敌人,为争权夺利必须杀伐果决。他的父亲最倚重的四个儿子终究被他杀得只剩他一个了!
第154章 终究瞒不住
“爹爹先前只能躺在床上,也不能下地走动,心里一直郁闷得很。今日我见爹爹精神头足,外面天气好,也不热,就扶他出门走了走,爹爹还到马场看黑烟驹了呢。”
“今日不少旧部去看爹爹,爹爹跟他们有说有笑,心里可畅快哩!”
宇文樱听着慕容钩讲师傅慕容翰的近况,知道他身体恢复得极好,这才放心了许多。
“今日九王叔也去看爹爹了……”
慕容钩话还没说完,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话。
“夫人,建威将军府派人来接公子回家!”
乌兰进门之后将这句话带到。
慕容钩只笑着说道:“你让他们先等着,时辰尚早,我过些时候再回去。”
“那人说建威将军找公子有急事,还请公子务必即刻回府!”
乌兰说话时一直低着头。不敢让宇文樱瞧见她的神色。
慕容钩听她这么说,赶紧起身,宇文樱要起身送他,刚走到门口,乌兰忙扶着她,“夫人,少公子不是外人,您怀了身孕行动不便,他也明白,奴婢替您送送少公子就是!”
“乌兰说的对,阿樱姐姐你歇着就是,乌兰你也不必送我了,照顾好姐姐就是。既是爹爹找我有急事,我就快些回去了,弟弟先告辞!”
慕容钩行过拱手礼之后快步离去,宇文樱在他背后叮嘱他道:“钩儿,你四哥哥也在那儿,若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只管叫他!”
慕容钩回头应了一声之后,很快不见了人影。
宇文樱看他火急火燎的样子,不由得也跟着着急,忙问乌兰,“那人可有说大伯父这么着急叫钩儿回去所为急事?”
乌兰连忙摇了摇头,“那人只说要找他家公子,并不曾说是何事,奴婢也不知。”
宇文樱在房中踱步,忍不住又想出去了。
乌兰忙拦住她,“夫人,今日外面热得很,夫人还是在屋里待着吧!”
宇文樱听了这话自然不信,“我虽在屋里,也能觉出今日比之前凉快了不少。况且钩儿刚才还说今日不热才扶师傅出门走走呢。放心吧,我就在府里走走,若是觉得热,我马上就回来,绝不耽误。”
乌兰还是坚持,“大夫说妇人有了身孕比常人更怕热,若是夫人出去极易受热,晚上只怕会觉得难受。”
“府里树多,今日又凉快,我光挑树荫底下去走走就是。”
乌兰毫无办法,只得一脸委屈地说道:“夫人若是难受了,将军回来了会怪罪奴婢!”
宇文樱听了这话只觉得烦躁得很,深深叹了一口气,才平静地说道:“乌兰,我哪有那么脆弱?我只出去一趟,哪里就一定会觉得难受?整日憋在屋子里,我才觉得难受!”
慕容恪还没回来,乌兰也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她,犹豫半晌之后,才提议道:“夫人你就在院子里走走可好?若出了院子,奴婢怕夫人突然觉得难受,不能及时回来!”
宇文樱笑着点头,由乌兰搀扶着出门。
宇文樱在院子里走了两步就觉出来了今日果真不热,“我原先老觉得累得很,只想躺着,等出来了才发现还是在外面好,不似屋子里那么困,人也精神一些,连迈步子都快了不少。看来还是该多出来走走!”
乌兰只努力让自己扬了扬嘴角,笑着说道:“也就今日的天气让人觉得舒服一些,过去那两三个月可是真热,奴婢这么不怕热的人都恨不得天天在屋里待着不出门呢。”
乌兰说起前段时间天热,忍不住拿手当扇子,好像拼命扇了几下才觉得凉快了些,看得宇文樱忍俊不禁,“如今已经是秋天了,往后就不会再像先前那么热了。”
乌兰不死心,只接着说道:“夫人,如今只是八月,还有秋老虎呢!”
宇文樱扑哧一笑。直说道:“你这傻丫头!现在是八月没错,可这是闰八月。立秋一个多月了,哪里还有什么秋老虎!今年也就是没下雨,才显得格外热。往年这个时候,只要下几场秋雨,很快就该穿厚衣服了。”
乌兰听了这话,笑得勉强,“奴婢这些日子过得糊里糊涂的,想必是前阵子天太热,把脑子都给热笨了!”
眼看宇文樱打了个哈欠,乌兰兴奋地很,“夫人今日白天还没睡觉呢,可是困了?奴婢扶夫人回房!”
乌兰扶她回房躺下,见她睡着了才大松一口气,她刚轻声关上门出去,屋内宇文樱立刻睁开眼睛。
当天晚上慕容恪大半夜才回府,却是直接回了前院。
院门口黄鹂正等着他回来,行礼过后忙说道:“将军,乌兰晚上过来了一趟,她说夫人找了将军好几次,奴婢让她以将军接了秘密任务为由搪塞了夫人。夫人听了她的话已经睡着了,将军若是担心夫人识破,今日还是别去主院为好!”
穿着素服的慕容恪原本身心俱疲,听了她的话还是强打起精神吩咐道:“让人给我准备热水。我沐浴更衣之后就去!”
黄鹂抓紧下去准备,命丫头们将热水提进内室就出去了。
一天的奔波和忙碌之后,慕容恪泡在热水中,想着白日发生的事兀自出神。
等到身后有人替他擦背,他才突然回神,也没回头,只下意识大喝一声:“谁让你进来的?这里不用人伺候!”
身后那人拿着帕巾也没停下,只等着他回头。
慕容恪脑子清醒之后才意识到身后的人是谁。忙转身,果真见到宇文樱拿着帕巾,正看着自己。
慕容恪原先的怒火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忙对她轻声解释道:“阿樱,你进来了怎么不叫我一声?我刚才不知道是你,才对你发脾气。”
宇文樱忙让他转过身去,继续给他擦背。
“听黄鹂说,父王又有秘密任务交给你。可遇到了危险?”
慕容恪忙摇头,这才明白有何不对劲。
上次黄鹂也说自己有任务,那个傻丫头一直等着自己,今日怎么可能会安心睡下?
“四郎,今日乌兰扶着我在院子里走了走……”
慕容恪听了这句,立马转身,“我不是跟乌兰说过,天太热,不要让你出门,免得受热了你觉得难受。”
宇文樱忙解释道:“是我自己非要出门,她拗不过我才被迫答应了。我今日出门一趟,发现外面也没我想象中那么热,我以后想多些出来走走。”
慕容恪冲她浅浅一笑,“你现在肚子越来越大,出来走动我担心你累着……”
宇文樱直说道:“我今天出来一趟,才发现在外面走走还没有一直闷在屋里累,况且今日钩儿也跟我说了,师傅他很想我,想见见我,正好这几日天气凉爽了些,我想趁精神头好了一些,去将军府探探师傅!”
宇文樱说这话时一直盯着慕容恪,眼见他波澜不惊地起身穿衣,她不由得暗吸了一口气,拿起外面搭着的那件素服,“四郎,你想方设法让乌兰拦住我,不让我出门,我知道你一定有事瞒着我。这是怎么回事?究竟是谁过世了?”
她说了这话之后,又强调道:“我想听你说实话,你不要骗我!建威将军府的人怎么突然这么着急把钩儿叫回去?师傅怎么了?”
眼见宇文樱越来越着急,慕容恪脑子乱得很。他努力想找出一个借口将宇文樱再骗过去,却发现如今的情势之下,他根本再也瞒不住她。
他稳住宇文樱,将她抱到床上坐好,看着她,满脸哀痛,“大伯父殁了!”
宇文樱原先已经想到慕容翰可能出了事,听他确认了此事。她只觉得自己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嗡嗡叫,吵得她险些后仰晕了过去。
她嘴唇颤抖,半天才说出话来,流着泪说道:“钩儿他……他明明说……师傅恢复得很好……”
慕容恪听了这话,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开口,“父王最终还是容不下大伯父,下令将他赐死!”
宇文樱只感觉到一阵发自内心的无能为力。再看一向镇静的慕容恪此时也露出颓色,心中清楚他的伤痛只会比自己更甚。
宇文樱抱着他,泪如雨下。
两人紧紧相拥,都不再说话。
半晌过后,慕容恪心情才平复了一些,扶她在床上躺下,“今晚就歇在这儿就是!”
宇文樱乖乖应了,再看慕容恪脸色恢复了淡然,小声说道:“四郎,我想最后再看看师傅,你明日带我一起去可好?”
慕容恪看着她心情有些沉重,终究还是点了点头,起身准备出去。
宇文樱这些日子都睡得早,撑到半夜来找他早就有些困了,如今看他要出去,还是顶住困意拉住他的手。勉强睁着眼睛,小声说道:“这么晚了,你早些睡吧!这几日你还有得忙,当心累坏了!”
慕容恪轻抚着她的脸,轻声说道:“明早乌兰她们若是没见到你的人肯定会着急,我让黄鹂跟主院的人说一声,让她们明早过来这边伺候。你放心,我马上就回来!”
宇文樱这才放心。闭上眼睛,沉沉地睡了过去。
慕容恪轻轻带上门,转身就见到门口侯着的黄鹂,眼神示意她走远些说话。
走出去几十步,确定宇文樱不会被吵醒之后,黄鹂立马跪了下来。
“将军,夫人吩咐奴婢不许出声,奴婢拗不过夫人,才……”
慕容恪叹一口气之后,满脸无奈,“怪不得你,起来吧!也是我欠考虑,夫人又不笨,你们也瞒不住她。明日一早夫人只怕就会去大伯父那儿,你记得派人去都尉府跟五公子说一声,若他们要带陵儿一起去,务必晚一些,等夫人走了再去。不要让夫人见到陵儿!”
黄鹂郑重应了,慕容恪这才回屋躺下。
大夫说大伯父需要休养大半年才好,原本他以为就算父王要下手也会是两个月之后,那时候宇文樱已经生完了孩子。不曾想一切竟发生得如此突然,大伯父突然被伯父赐死,若是宇文樱没看见自己的娘亲定会起疑,他该如何解释?
整个晚上他不得安眠,越想心里越不安,心中明白,伊娜的死讯只怕也要瞒不住了。
第二日一早,宇文樱跟慕容恪一起坐着马车去建威将军府。哪怕先前已经叮嘱下人将马车里铺得厚厚的,慕容恪还是吩咐车夫一再减慢速度。
眼看慕容恪紧张得很,宇文樱忙说道:“再快些也无妨,我身子吃得消!”
慕容恪丝毫不敢放松,时不时问她肚子可觉得难受。眼看宇文樱确实无碍才放心。
到了建威将军府,见了慕容翰的遗容,宇文樱不禁泪流满面,再看前来凭吊之人也就偶尔稀稀落落两三个,更替他觉得心酸。等那三两个人走了之后,看着空荡荡的灵堂和默默流泪的慕容钩,宇文樱忍不住大哭出声。
慕容恪听了这话,忙上前搂着她,低声安慰道:“你不要哭了!”
宇文樱听了这话,哭得更加大声,“若不是我昨日发现不妥,你还会瞒着我,如今连我哭你都要拦着!”
慕容恪轻轻抚着她的后背,小声劝道:“你这时候哭对孩子不好!”
宇文樱努力半天也没忍不住哭,大声哭道:“我心里难受得很,若是不让我哭。憋在心里我觉得更难受!师傅生前是个大英雄,为慕容部浴血奋战,那些人个个敬重他,如今他死了,那些人却连上门凭吊都不敢了么?”
慕容恪看着她,满脸凄然,直说道:“父王下的令,那些人就算有心凭吊。也不会青天白日过来。”
宇文樱只大声抽噎道:“别人不敢,你们慕容家的那些男人也不敢么?师傅的那些兄弟在哪儿?除了你,他的那些侄儿又在哪儿?”
慕容恪心里也难受,听了她的话眼眶都红了,却还是努力维持平静,控制好自己的声音之后才劝道:“你不要再哭了,你一哭,钩儿就哭得更加厉害,他本来心里就难受,听你说了这些话,更加不舒服!”
宇文樱听了他的话,再见慕容钩不停用手背抹眼泪,终于哭声小了一些,走过去将自己手里的帕子递给他,让他擦泪。
慕容钩接过帕子嚎啕大哭,宇文樱又没忍住。
慕容恪见他们这么一哭又无奈得很。忙扶着宇文樱坐下,小声叮嘱道:“你别哭得这么厉害,当心你肚子里的孩子!”
宇文樱只哭着说道:“到这个时候你还只关心我肚子里的孩子,你们慕容家的男人都只想着自己!慕容霸呢?师傅对他这么好,连他也不敢来么?”
突然听他提起慕容霸,慕容恪顿时紧张起来,如他所料,宇文樱很快就问道:“陵儿呢,师傅教过他武艺,一日为师终身为师,为何连他也没来?还有阿娘,阿娘她那么关心师傅,她怎么会不来?”
听了她的问题,慕容恪只觉得心像是沉到寒潭里去了,一时间手足无措!
第155章 慕容霸乌鸦嘴
“四哥、四嫂……”
“阿姐、姐夫”
慕容恪原本害怕宇文樱见到慕容霸夫妇和宇文陵,如今见到他们站在门口,慕容恪只觉得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一般。
三人灵前叩拜之后,再对慕容钩一番劝慰,眼看他收住了泪才走近慕容恪夫妇。
宇文樱见到自家小弟,忙起身迎他,正要开口说话,慕容霸忙问道:“四哥四嫂方才是说谁关心大伯父没来?”
慕容恪看了他一眼,突然明白,只冷冷地说道:“她方才说大伯父一向对你很好。你也关心大伯父,怎么没见到你的人!”
慕容霸恍然大悟,回过头满脸歉意解释道:“四嫂,我们本来一早就要出门,结果令儿一直哭闹,瑶妹哄了他半天,等他睡着了我们才出来,所以来迟了!”
宇文樱本来就是一时的气话,现在见他们来了早就没有了怨气,听了慕容霸这一番解释,反而觉得刚才是自己反应过度,忙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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