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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商情-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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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不错,虽是四十二三的人啦,音色甜润,曲调婉转。唱罢三首,人们还想听,邵金娥说:“你们光想着自己听着舒服,就不怕我累得难受?再说,事不过三,不能等你们听厌了我才罢休。我可不能再唱了。”人们好不容易聚拢来,只听了三首歌,很不尽兴。有人便跟赵山猫说:“看那韩水秀能不能唱两首。”赵山猫便转对邢晓波:“你问一下她,看她会不会唱。”此时韩水秀正在金狮办公室。原来晚饭后,金狮知道韩水秀在隔壁,但不想再遭冷眼儿,便独自在屋里看书。看了一会儿,就听见韩水秀从隔壁噔噔噔地走过来。金狮心里一亮,却见韩水秀把个财务报表和计算器递过来,说:“这些数字我怎么也合不上,我的脑子混了,你给我算一算。”金狮欣然来做。刚做一会儿,就见邢晓波推门进来,说:“水秀,赵书记叫你有点儿事。”韩水秀即随邢晓波去。谁知去不大会儿便折回金狮办公室,不悦地说:“我又不是古代地主王爷的歌女。”金狮没言语,心里却想:“众人坐一块儿乐一乐,也没什么嘛。”再看党委办那头韩水秀一走,赵山猫脸上发窘,便有人解围:“没人唱,咱们干脆跳舞吧。”赵山猫:“歌还没人会唱,谁会跳舞呀?”那人:“据我所知,小陈、小关、晓波、小姚都会跳。跳舞只要男的会就行,女的只是跟着走。”赵山猫:“好,把院儿里的后生和闺女、媳妇们都找来。”于是有的摆场子,有的去招呼人。不大一会儿,乡里的年轻男女们说说笑笑地涌至党委办。最后韩水秀耐不住寂寞,也跑了来。人多没事也红火,整个屋子顿时热闹起来。邢晓波提出录音机,选了几盘能跳舞的歌带来放。可连放了几首曲子,众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没人上场。赵山猫笑着对众人说:“跳呀,怕啥呢?”众人都抿嘴笑,不上场。邢晓波说:“小陈,上。”金狮犹豫了一下,觉得却之不恭,便起身去邀韩水秀。韩水秀应邀而起。金狮首邀韩水秀有三个原因,一是觉得跟韩水秀跳舞最自在。亲也亲了,摸也摸了,跳个舞又算得了什么?二是觉得韩水秀会跳的可能性最大;三是若不首邀韩水秀,怕她不高兴。谁知刚跳了一圈,众人正看得眼热,就见韩水秀突然甩开金狮说:“耍猴呢?”说罢回到座位上。金狮像没事人一样回到座位上,实际上脸上象粘了牛粪。见此尴尬局面,邢晓波、关少峰齐出,不容分说地拉起两个小媳妇便跳。这两个小媳妇扭扭捏捏,众人嘻嘻哈哈,场子又热闹起来。见此邵金娥走至金狮面前说:“小陈,来,教我跳。”金狮于是起身入场,认真地教邵金娥。跳过三五曲,赵山猫见会跳的实在太少,女的又不主动,不好维持,便笑着说:“今天大伙儿大开眼界,很开心。但时间不早了,休息吧,改日再跳。”于是众人陆续离去。
第十四回 此妹刚被抛脑后 彼妹又到眼中来
第二天傍晚,韩水秀和金狮从各自的办公室出来,一前一后往食堂走。金狮从后望着韩水秀瘦小的身材,再想想她扁平的胸脯、干燥的皮肤及带小黑点的脸,心想:“她长得其实一般,而我要的是绝代佳人呀。”刚想到这儿,就见邢晓波迎头过来问韩水秀:“填好了没?”韩水秀:“刚填好。”原来她于20天前接了填写乡财政决算报表的任务后,因业务不熟,颇伤了一番脑筋,如今总算完成。邢晓波说:“今天是最后期限,不过明天上午九点之前送到也不算晚。”韩水秀听了面有难色。明日是小雪,因而此时正在变天,西北风正打着唿哨袭人肌骨。韩水秀置身其中更显得柔弱。见此金狮说:“行了,我去吧。”邢晓波巴不得如此,因此说:“那感情好,就辛苦你一趟。”金狮:“没什么,跑跑逛逛的事。”
当时茂林岱乡只有那么两三辆私人养着的公共汽车。这些车每天很早就出发,途径县城进市区,然后于下午分先后回来。为此金狮于第二天凌晨6点即起床洗漱穿衣出屋。屋外北风如刀。由于天气是突然变冷的,金狮冬衣准备不足,只在毛衣毛裤外面套一身西服。而此时乡里住着的干部们还都未起床开门,金狮不便上哪儿去找大衣,只好硬着头皮顶着寒风出来等车。上了车,一路上冻得他牙关紧咬。进了城,他把报表按时送到,进小饭馆吃了碗面,才感到身上暖和些。吃了饭出来,举目无亲,无处可去,不如早回。但一上午没有回乡的汽车,他只好步行二三里来到火车站,等了一个小时,乘火车到达迈达召火车站,然后搭乘载人三轮儿回到乡政府。此时已是将近中午1点,食堂已关门。他先回办公室稍事休息,然后出屋,准备买些方便面吃。刚出屋,就见韩水秀出来问:“还没吃饭吧?”金狮:“嗯,没呢。”韩水秀:“我这儿有。”说罢先自回屋。金狮心想:“这还差不多。”想着跟了回去。原来韩水秀刚才在食堂吃罢饭,见金狮还没回来,便盛了一份儿饭回屋,放在火炉上热着。金狮一边吃饭,一边看韩水秀,就觉得她还真是一块儿温香软玉。吃罢饭漱了口,金狮赖着不走,后鼓起勇气向韩水秀接近,想亲热一会儿,却见韩水秀马上严肃起来:“去去去。跑了半天了,快睡觉去。睡起来把你那裤子洗一下。你看你身上这条裤子,像老汉穿过的。洗好后,晓燕那儿有熨斗,晚上拿来熨一下。”金狮误听为她要给自己熨裤子,心里热乎乎的,感觉像过人家一样,回屋睡去了。
下午,金狮把裤子洗了晾干。晚饭后,他从食堂直接走进话务室,见段晓燕和常欢喜正闲聊,便说:“晓燕,借一下熨斗。”晓燕笑着说:“怎么,有人给熨衣服了?”金狮内心很惬意,嘴上却说:“哪是?我自己熨。”晓燕:“那好,既铺开了,一个也是熨,两个也是熨,顺便把我这条也熨一下。”说罢拿出一条裤子塞给金狮。金狮咧了一下嘴,只好收下。常欢喜见状说:“你能给她熨,就不能给我熨?”说罢将一条原本就在这儿放着的裤子塞给金狮。金狮无奈地抱着两条裤子和熨斗返身出屋。段晓燕和常欢喜随后出来,说:“咱们去水秀那儿串会儿门吧,老在这儿呆着也无聊。”于是三人一块儿走进韩水秀的办公室。金狮自然地跟韩水秀说:“给,还有晓燕、欢喜的两条。”韩水秀惊讶地问:“干啥?”金狮:“熨呀。”韩水秀便指了指墙角,说:“好,那不是长条桌?熨去吧。”金狮愣了一下,咬了咬牙,脱掉上衣,勒起袖子,独自到墙角熨裤子。韩水秀则和段晓燕、常欢喜聊天。待金狮熨好一条,韩水秀才漫不经心地走过来说:“还是老姐给你熨吧,笨手笨脚的。”金狮回头恶狠狠地说:“不用,永远不用。”说罢回头自己熨自己的。韩水秀轻蔑地说:“哼,不用!不用拉倒,谁稀罕?”说罢回座,和段晓燕、常欢喜接着聊。金狮忙乎完,将熨斗及两条裤子还给段晓燕,即回自己的办公室去了,临走忘了穿上衣。
第二天早上起来,金狮感到头痛身乏,意识到自己两年一次的感冒又来临了。他怎么两年感冒一次?话还得从头说起。初三上半年初冬的一个星期天下午,金狮奉父命从六里外推回一小车饲料。回到家,又饥又渴,正赶上家里吃炖羊肉,便大吃了一肚子。吃罢饭已是黄昏,便提了书包返校。返校途中西北风大作,吹得他胸腹冰凉。回到学校,他渴得慌,又随口喝了一大杯冷水,结果半夜跑起肚来,从此落下个动辄跑肚的毛病,给其学习和生活造成一定的不便。此后他尽管多方寻医问药并坚持锻炼身体,身体也算强壮,但这跑肚的毛病却总是挥之不去,竟伴随他上了大学。上大学后,他又三番五次地去校属医院诊治,仍不见效。这次他进校医院问一位内科大夫:“我这病怎么吃啥药都不见好?难道就没好的时候了?”大夫说:“光吃药怎么行?还得辅之以锻炼。”金狮:“我很能锻炼呀,坚持每天绕操场跑五圈儿。”大夫:“你那炼的只是外力。当然,这也可以增强体质,从而预防百病,延年益寿。但练外力首先作用的是筋骨,而不是内脏。要修复内脏,还是练内力来得快,来得直接。”金狮:“怎么练?”大夫:“练气功。”金狮:“气功!那该上哪学呢?”大夫:“咱们校花园内八角厅前,每天早上有那么个人教人们练气功。你只要交上10块钱,爱学到啥时候学到啥时候。”金狮依言于第二天清早来到校花园八角厅前,果见一位四十多岁、面目清秀的男人正领着二十来位老少男女在那儿比划,便报名加入其中,先练大雁气功一百二十式,后练陈氏太极拳八十八式。跟着练了两个月,跑肚的毛病自然消失。由于受益于此,他便坚持不懈地练下去。随着时日的推移,体质的增强,连感冒也很少了。每感冒一次,一般要到二年之后,大约体内感冒抗体消失殆尽,再遇上外部感冒因素,才再感冒一次。闲言少叙,再说他今早起来发觉身体不适,先咬着牙干了一会儿事,后不想太为难自己,便又和衣钻进被窝,面朝里半醒半睡地捱时光。捱了一会儿,就听见有人进来,“啪”地将一件东西扔在自己床上,便又噔噔噔地走了。他转脸看床上,见是自己昨晚落在韩水秀办公室的上衣,心的话:“怎么连个一般同事都不如?”任何人既患了病,总是不舒服,懒得动弹,渴望别人关心。中午,金狮强打精神去食堂吃了些饭便又睡去。睡起来感到精神了许多,开始工作。谁知熬到傍晚时分,又头痛身乏起来。
吃罢晚饭,金狮虽仍头痛身寒,但没有睡意,又不想干正事,便去法庭找包大海聊天。见他感冒,包大海拿出两粒药。金狮摆手说:“我从不吃药。”包大海:“有病不吃药,硬扛呀!”金狮:“一般头疼脑热,不吃药为妙,西药都有副作用。”包大海:“你们学过医的也不爱吃药!”金狮:“正因为学过医,才更懂得内因是主要矛盾,外因是次要矛盾,生命在于运动,运动胜过任何灵丹妙药。”包大海腆着肚子说:“这个道理谁都懂,关键是人这个懒病难治呀。”金狮:“这就需要外力来推动。现在除了学校和军队,很少有单位组织员工进行锻炼。其实组织员工锻炼对单位也有好处,可以提高员工们的工作效率和团体意识。这也是劳动力再生产嘛!”包大海点点头:“而且集体锻炼有兴致,能减少锻炼的枯燥感。你看现在好些有远见有朝气的私营企业老板,反而天天组织职工做操呢。”金狮:“人都是属羊的,从众心理强,容易受到暗示的支配,头领在其中起关键作用。”包大海点点头:“哎,啥时候结婚?”金狮笑着说:“结婚!跟谁结婚?”包大海:“怎么,你们还没有搞定?”金狮摇摇头:“没有。”包大海纳闷:“你们是谁定不下来?”金狮:“开始是她定不下来,现在我也定不下来了。”包大海:“你怎么也定不下来了?”金狮反问:“你觉得她怎么样?”包大海:“行啊!”金狮:“别瞻前顾后,凭心而论。”包大海考虑了一下,说:“我瞧她不知哪不顺眼,所以觉得一般。”金狮点点头:“那你说,我是不是就该找个一般的?”包大海:“说实话,我都不想找个一般的。”金狮笑着说:“我哪能跟你比呀?”包大海摆摆手:“行了行了,过分谦虚是骄傲啊。”金狮好奇地问:“过分谦虚咋就成了骄傲了?”包大海津津乐道:“谦虚是因为自信,认为自己好得无须自夸。因此过分谦虚就等于过分自信。过分自信不就是骄傲吗?”金狮点点头,说:“精辟,精辟!”聊至10点多,金狮熬不住了,告辞回屋睡觉。一觉睡至天明,顿感周身一爽,感冒尽退。[txtsk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Com]
星期六傍晚,金狮只身回到清水沟。陈禄、玉枝问:“你不是要把韩水秀带回来让我们看看么?”金狮:“这个礼拜她有事来不了,以后对机会吧。反正你们别急,在你们看过之前,我是绝不会跟她结婚的。这个我保证。”听他这么说,陈禄、玉枝也就不再言语。金狮在家呆了不到一天,觉得帮不上什么忙,加之前番感冒误下点工作,便于星期日下午提前回乡政府。回乡政府刚坐一会儿,就见包大海、姚世清抽着烟唱着曲儿走了进来。他俩因离家远,几个星期才回一趟家。包大海进屋问:“怎么来得这么早?”金狮:“在家也是闲着,所以就过来了。”姚世清:“看来你们真是天生的一对,有心灵感应。”金狮:“心灵感应?!从何说起?”包大海:“韩水秀出事了。”金狮:“出啥事了?”姚世清:“昨天天快黑的时候,她从乡里回家。回到半道上,迎面走来三个后生,喝得摇摇晃晃,看见她,就拦住了路。她把眼一瞪,说:‘放乖些啊,我是乡政府的。’谁知这三个后生说:‘是哪儿的有什么关系?我们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说着就伸手来抓她。一来天色将晚,二来她身上还带些公款,吓得她丢下车子,挣脱三人,没命地往家跑,跑得路上丢了一只鞋,还把另一只鞋的鞋根儿也掰没了。回到家,她象丢了魂似的。她二哥忙跑上来报案。(派出所的)大勇、二柱接到报案,马上骑摩托往下跑。那三个家伙也是欠揍,纠缠完韩水秀跟没事人一样,还是大摇大摆地往上走,就让大勇、二柱赶上了。大勇、二柱把他们逮回派出所,用炭铲、火钩打得直叫妈。大勇一边打还一边说:‘反了你了,欺负到乡干部头上来了。’这时云乡长还没回家,就派人去韩水秀家看望了一下。据说精神还有些失常。”金狮听罢沉默了一会儿,说:“看来我还得去看看。”姚世清:“这可是你表现的机会。”金狮懒洋洋地说:“我去去就回。”说罢和包大海、姚世清出得屋来,就见伙食管理员过来问自己:“晚上吃饭不?”姚世清:“人家去丈母娘家,还用回来吃?”包大海:“好像这是第一次上门吧?”金狮:“人家不是病了么?还能顾来招呼我?”包大海:“病是一个人病了,又不是都病了。”金狮见伙食管理员还在那儿等着,心想:“我这一去谁知道啥时候回来,还是去二舅家吃吧。”于是说:“就按不吃算吧。”说罢骑车奔上兴地村,途径茂林岱村心,买了奶粉、麦乳精、罐头等物。
来到韩水秀家大门前,金狮一边伸手拨门拴,一边往里瞧,就见韩水秀正在屋里的地下揭柜取东西。金狮心喜:“看来她没事儿了,我也不用喝冷水了。”想罢进院停好车,喜形于色地进屋,却见韩水秀面朝里躺在炕里边,一声不吭。金狮以为她是在跟自己开玩笑,便慢腾腾地坐到炕沿上,脱了大衣手套,等了一会儿,才说:“行了,起来吧,我也是刚知道。”说罢见韩水秀仍文风不动,便伸手去推。推了数下,韩水秀还是不吭声,金狮就不推了,马上意识到她是在装病。装病的目的很显然,是要讹诈肇事者。金狮盘腿坐炕沿上抽了一枝烟,决定放下东西回乡。谁知刚站起身,就见一老妇推门进来,想必是韩母,于是恭敬地问:“姨,出去了?”老妇微笑应答:“哎,你是金狮吧?”说罢见韩水秀躺着,便说:“秀秀,快起来,看谁来了。”金狮忙阻止:“别叫了,让她好好休息吧,休息是最好的疗法。”他在为韩水秀尴尬。这时韩水秀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幸亏其母听了金狮之言,没再叫她,转而与金狮拉家常。拉了一会儿,金狮告辞:“姨,您忙吧,我回去了。”韩母忙说:“吃了饭再走吧,这个时候了,走哪都得吃饭吧。”金狮犹豫了一下,又坐了下来。坐了一会儿,开始暗暗骂自己:“为什么要留下来?没见过个吃的?”韩母手脚太慢,好半天才把饭做熟端上来,却是粗糙的不能再粗糙的大烩菜和馒头。金狮本不想吃,又不能不吃,就勉强自己吃了一碗。越吃心里越气,心的话:“咱们的事就拿这碗烩菜划个句号吧。你们都以为我是打在你们蒌子里的油,怎么甩也甩不掉。”心里虽这么想,表面上还是很开朗的样子。他吃罢一碗,韩母还要盛,他忙说:“哎呀,行了。我中午在家吃得多了,还没消化呢。”说罢放下饭碗,还像没事人似地抽了一枝烟,才恭敬地告辞出来。出来骑车走了十几米,回头望了望韩水秀的家,心的话:“我今天来这儿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茂林岱村的主街呈丁字型,丁头朝北,丁钩朝南,相交处商业繁华,夜里灯火通明。闲言少叙,却说金狮从上兴地村回至茂林岱村街心,正要右拐,就见从右侧突然走出一位身姿绰约的女郎,差点与己相撞。金狮急刹住车,借路灯定睛来瞧,但见此女眉似春山,目似流星,鼻巧唇娇,滋润的面颊上带着微笑,微笑中又透着几分逆来顺受的气质。见此光景,金狮的目光不免多停留了几秒。女郎见他这副神情,嫣然一笑,低头走去。金狮于是蹬车继续前行,一路满脑子尽是那女郎的容颜和身影。
回到乡政府,金狮赶了一阵活,觉得无聊,便去法庭找包大海聊天。包大海问:“吃啥来?”金狮扁扁嘴,说:“烩菜馒头。”包大海:“韩水秀还真病着?”金狮摇摇头:“好像不。”包大海:“咋回事儿?”金狮叹口气,说:“一言难尽,不说也罢。”包大海:“你们没谈以后的事儿?”金狮摇摇头。包大海:“你还定不下来?”金狮:“定下来了,我决定退出这场无聊的感情游戏。”包大海:“铁了心了?”金狮:“铁了心了。”包大海:“你既铁了心,我倒要说两句。你若娶了她,我为你感到亏。她有什么好?”金狮点点头:“她实在一般。”包大海:“哎,我就不懂,当初你咋就喜欢上她了呢?”金狮:“我现在才真正体会到,人是因为可爱而美丽,不是因为美丽而可爱。”包大海:“她当初咋就可爱了?”金狮:“她当初对我很温柔。”包大海笑着说:“感情遮了眼了?”金狮点点头:“感情的确能遮人的眼,不怎么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包大海:“那也不绝对。有一定姿色的才能成为情人眼里的西施。没点姿色,再温柔也不会成为西施。因此说,韩水秀毕竟还算有几分姿色。”金狮点点头:“但老婆只能有一个,所以有几分姿色不行,得有十分。”包大海:“有句话我得说在前头,别到时候怪弟兄们不提醒你。”金狮:“说。”包大海:“你若不娶韩水秀,怕是几年内结不了婚。”金狮纳闷儿:“为什么?”包大海:“在这穷乡僻壤,再上哪儿找这么一个容貌、文凭、工作都还过得去的女人?”金狮一听心的话:“这就是她对我牛气的缘故吧?”想到这儿释怀地说:“噢,我还以为是咋的啦。难道我们就得找个有文凭、有工作的?”包大海:“没文凭的你也找呀!”金狮:“我自己有文凭就行了,要她的文凭干吗?我们是娶媳妇,又不是请先生。”包大海:“那,没工作的你也要吗?”金狮:“好汉养千口,谁稀罕她那份儿工资?”包大海点点头:“这样的话,你选择的余地可就大了。不过我可没你那么洒脱。”金狮:“再说了,就算我想找个有文凭有工作的,乡里没有,城里也没有?”包大海:“那就是另一回事喽!”金狮:“你是说接触不上?”包大海点点头:“北方的鹰再凶猛,能吃上南方的天鹅吗?”金狮:“但人不是鹰和天鹅。”包大海:“你的意思是有缘千里来相会。但那种缘得多少年才遇一次?”金狮点点头,说:“如果是西施,她就是村里小学文化的寡妇,我也要。因为人的文化可以改造,容貌却不能。”包大海:“也可以呀,整容嘛。”金狮笑着说:“有真的谁要假的?整得再好,那基因不还是旧的?我们总不能让后代也饱尝整容之苦吧?”
第二天即星期一的下午,乡里开罢党委会,周文彪自言自语地说:“上街理个发吧。”赵山猫笑着说:“星期天只顾哄老婆,连个发都没顾来理!”却见王诚虎跟周文彪说:“咱俩一块儿走吧,我也得理一下。”段永贵即说:“你老也老了,也是哄老婆来?”高喜牛:“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老诚虎不过才四十三四嘛。”王诚虎:“哪是?我家里还有地呢!整整干了一天。”段永贵:“谁家没有二亩半水地?你能整整干一天!还是好精神。”众人说着出得党委办,就见土地办主任郑彪正发动摩托。赵山猫说:“嗨!你小子这么早就溜呀!”郑彪笑着说:“哪是?我上街理个发。”赵山猫:“嘿,今儿个真他妈的邪门儿,都要理发!干脆都别走了。晓波,把那理发的叫到乡里来,让都理一下,钱由乡里出。”邢晓波领命而去。不大一会儿,一对母女带着理发器械来到乡政府。母亲四十多岁,丰韵犹存。女孩儿二十来岁,眉有刃来眼有神,鼻有锋来唇有棱,个头高挑,身材匀称,妆扮入时,周身透着青春活力,只是有些瘦削。娘俩被安排在乡党委办,同时开始操作。在心理上,乡里的老少爷们儿都想让少女来理,理得好坏已经不重要了;而在行动上,除了那风流名声已经在外的,都是哪头闲下去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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