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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浪之水(完结) txt-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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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字就把他的轮廓画出来了。个人私欲膨涨了,对事物就会失去正确的判断。〃我说:〃我想厅里的意思,是看他业务上还过得去,让他从行政事务中解脱出来,一心一意搞业务,没想到他他他他恩将仇报!〃马厅长从皮包里拿出一张纸说:〃是不是这封信?〃我一看目瞪口呆,就是两小时前在舒少华家中看到的那一封。我心中一阵失望,有人抢在我前面了!我把信还给他说:〃我真的看不下去,看了我眼睛冒火,把信都会烧掉的。〃沈姨说:〃我说老马你那样没日没夜地干图了什么,趁这次机会辞掉算了,养养身体。〃马厅长说:〃是啊,是啊,我干了这么多年了,也该写份报告了,别挡了别人的路!〃我马上说:〃沈姨您这样劝马厅长我就有意见了,还不是一点意见,意见比太平洋还大些!马厅长真的让给那些人,我都服不了这口气!那不是葬送了我们的事业吗?〃
这时外面有人敲门,沈姨走到门边问:〃谁?〃外面的人说:〃我和老彭。〃这不是尹玉娥吗?马厅长示意一下,我就跑到书房里,把门关上。尹玉娥和她丈夫进来了,在说那封信的事。我把耳朵贴在门边听,听不清。就爬在地上,翘起屁股,耳朵贴近门缝听。老彭说完了,尹玉娥说:〃我证明我家老彭是学孙悟空,钻到铁扇公主的肚子里去,就签了名,看看舒少华他们到底想搞什么鬼名堂!〃老彭说:〃本来早几天就想向您汇报,想想等他们表演充分了,再向组织上作一个全面汇报。〃马厅长说:〃现在说也不晚,不说吧,也没关系。〃老彭急得要命说:〃汇报我是早就铁了心要汇报的。〃尹玉娥说:〃老彭早就打定了这个主意,早好几天就要来汇报。我要他干脆把情况了解全面了,一次性汇报。〃老彭说:〃等我把情况了解全面了,就在今晚打电话过去,要舒少华把我的名字抹掉。他说今天下午就寄到省里去了,这真是流氓手段!原来说好要凑齐八十个人签名的,谁知群众的眼睛雪亮,看穿了他的阴谋,他一看不行了,这提前行动了,把我的计划也打乱了。我真的是想潜伏在里面摸情况的。〃马厅长说:〃我知道,我心里还是明白的。不过那封信起草是哪几个人凑的那几条呢?〃老彭声音都发抖了,说:〃我,我。。。。。。〃尹玉娥说:〃我家老彭为了潜伏得更深些,也去参加了那个会。可能也说了几句话,那是为了引蛇出洞。〃老彭说:〃正是,正是,把毒蛇从蛇洞中引出来。〃马厅长说:〃好,好。〃沈阿姨说:〃老马你几天没休息了,你不要命了。〃尹玉娥夫妇就告辞了。沈姨把门关得〃砰〃地一响,我想象着尹玉娥和老彭在门外像掉进了深渊,半天都抬不起脚来。我赶紧跳起来,沈姨开了门说:〃大为,你过来。〃我说:〃刚才是彭处长吧,我听见尹玉娥的声音了。〃沈姨说:〃这两个王八旦,我把他们撕了生吃也吃下去。〃马厅长说:〃大为,你过来。〃拍一拍沙发,我就坐到他身边去。他说:〃这封信你今晚找一个地方复印十来份,明天上午一声不响放到阅报室去,就可以了。我就这么一份,你可千万别丢了。我说:〃除非我的命也丢了。〃他说:〃明天你什么时候到办公室来一趟。〃
我拿了信,跑出研究院,叫了的士全城到处跑,找了十多家打字复印社,都关门了,拍也拍不开。终于在南小街找到一家,卷闸门已放下来一半。我弯了腰对里面的人说:〃有一份紧急材料,麻烦你们复印几份吧。〃里面的人说:〃几张纸我还懒得开机呢,还要预热。〃我说:〃一份抵三份,总可以吧?〃就印了十五份,给了三倍的钱。回到大院我又敲开晏老师的门,把事情说了。他说:〃人家才是搞政治的呢。私下散发材料,那不是破坏安定团结吗?这是非组织活动,上面最反感的就是这一套。舒少华跳到黄河也别想洗清了。〃我说:〃我在马厅长家的表现是不是太过了一点?〃他说:〃一点也不。他当然明白你的情绪夸张了一点,有表演性,这不要紧,问题是你跟他站在一起了,这才是要紧之处。有了这一点其它都无所谓了。大人物看问题只看实质,忽略细节。你给他送点人参什么的有什么用,他少了什么?关键就是政治上站在一起,这是大问题,其它都不是问题。在圈子里,谈不上永恒的朋友,也谈不上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政治上的同盟关系是最真实可靠的,也是最稳定的,除非有一天利害关系变了。他交给你这个任务,就是相信你,把你看成自己人。这样的机会一辈子只有一次,但有一次也就够了。大人物是讲人情的,更是讲功利的,你支持了他,他必定会给你回报,这也是游戏规则,否则游戏就玩不下去了,以后谁还会跟他走?不只是市场上才讲交换原则。〃我说:〃那一群人就被我害死了,我于心不忍。〃他说:〃那你讲良心去吧。〃又说:〃别以为你有那么重要!他们的命是注定了的,以为自己是学术权威,不知山高水深!〃他这么一说我安心了一点,那些人注定要倒霉,我怎么样他们都是逃不了要倒血霉的。
第二天一大早我去阅报室,在门口瞟见里面没有人,就走开了。快十点钟时,里面出出进进了好些人,我就走了进去,拿张报纸来看,把那一叠信放在报纸下面,又看了一会报纸,就走了。过一会我到马厅长办公室去,他在看什么文件,并不抬头说:〃小池来了?〃我说:〃好了。〃他说:〃坐吧。〃我在靠墙的沙发上坐下去,他说:〃坐这边来。〃我就走到他对面的椅子前,扶着桌子边,慢慢坐下了。他说:〃有些事早就该跟你说了,忙着就拖到了今天。〃我说:〃有什么事马厅长您只管布置下来,我哪怕上刀。。。。。。〃他指头一点打断我的话说:〃你在老地方住了好几年了吧?〃我说:〃快七年了。〃他说:〃过了这几天你去找申科长,看看他那里还能不能挤出一套房子?你的那些文章我都找来翻了一下,很不错的。厅机关正经能搞业务的就那么几个人,都是人才,我们应该有特别的政策,你都委屈这么些年了。〃我很感动说:〃马厅长,这个时候您还想着这些小事!〃他说:〃还有一点,你是否考虑过自己的学历还跟不上时代发展?形势发展很快,要求也提高了。人要有鸿鹄之志,首先得把自己的硬件准备好。我们这些人,迟早要退出历史舞台的。〃我心中打了一个炸雷,身子猛地前倾,几乎要从椅子上摔下来。我掩饰着说:〃马厅长您怎么这么说,您永远永远。。。。。。〃他又手指点一点打断我的话,说:〃是不是想去读个博士?〃我说:〃我总觉得厅里的工作。。。。。。〃他说:〃两边挂着,两不误吧。我本来想自己亲自带你,但我们的点今年明年不知能不能批下来。时间很紧,你就到中医学院去读,今年就去,你准备一下外语,别的我会安排好的。〃我心里热乎乎的说:〃马厅长,你,你看,我,我。。。。。。〃我泪水在眼眶里打着滚,声音哽咽,〃我真不知道怎么才。。。。。。我以前。。。。。。〃这时电话铃响了,他抓起话筒:〃哦,是丁小槐,什么,你再说一遍,一封信?谁写的?什么内容?。。。。。。知道了。〃马上又给省委组织部四处打电话:〃钟处长吧,我马垂章。忙?你们总是忙的,一年到头辛辛苦苦。。。。。。。这么回事,我们厅里发现了一封联名告我的信,到处散发,厅里都传遍了,你们还没收到?暂时还不叫它非组织活动吧,也许就代表了群众意见呢?我要求省里派人下来,收集群众意见,七条罪状呢。。。。。。。经济方面他们倒没敢捏造,想捏也捏不出来。放心?一条罪状就把我整扒下了,何况七条?哈哈。〃他打这个电话并不回避我,使我感到更亲近,他已经把我划到那个最核心的圈子里去了。
59、说与被说
晚上十点多钟我悄悄去了晏老师家,把这一天的情况告诉了他,但没说〃鸿鹄之志〃那一段。他说:〃总算上路了。〃我说:〃您昨天说了会有回报,我想可能也是的,就是没想到有这么快,又有这么高。〃他说:〃好戏才开锣呢。〃我说:〃来得太快了都有点交易的意味了,怪不好意思的,好像我是为了得到点什么?〃他嘿嘿笑了说:〃那你不是为了得
到点什么?或者心里想得到点什么又要别人看不出来?〃我说:〃怪不好意思的,好像自己都被别人看透了。〃他说:〃马垂章他连你都看不透他坐在那个地方?看透了不要紧,一要生存二要发展,这谁也一样,你池大为一个人这么想吗?大人物早把人性摸透了,反正是这么回事,也就不计较这个了,只看实质,是不是盟友?要计较这个林彪还上得去?在圈子里有回报这是规矩,没规矩就没方圆,没方圆游戏就玩不下去。只是你有你的回报,舒少华有他的回报,有回报是规矩。〃我这时才体会到,一个人走运是需要另一个的倒霉来作代价的,他不倒霉,你的运又从何来?晏老师说:〃奇怪倒有点奇怪,按说回报是相对应的,怎么可能对你特别照顾?是不是他相中了你?你很有可能是一匹黑马。〃我一激动差点把〃鸿鹄之志〃那些话说了出来,还是忍住了。又佩服晏老师他那惊人的敏感,如此有悟性的人,一辈子只当了个办事员,完全是被自己那点清高那点倔犟毁掉了呀!他说:〃你这几天不要去行政科,过了这一段再说,不然很可能得罪一批人,别人也是很敏感的,几年都忍了,就忍不了这几个星期?〃
事情的结局很富于戏剧性。从当天下午开始,在信上签名的人就纷纷找到马厅长那里去表示忏悔,申明自己受了骗,或是想潜伏下来看看舒少华的花招。舒少华组织起来的阵线很快就崩溃了。过几天省委组织部的调查组下来时,这些人以最坚定的口气表示马垂章是怎么的好,而舒少华怎么不是东西,简直就是阴谋家。找我个别谈话时,我说得很平静,但句句话都在关节之处,连调查组的人都不住地点头。有马厅长在才有我池大为的活路,这种结盟是如此地坚固,又是如此地默契,圈子里就是这样,也只能这样。调查组回去后不久,省委组织部就下了文件,空缺了近一年的厅党组书记由马垂章同志兼任。舒少华打了报告要求提前退休,以为自己是全国著名专家,有影响,又是那个专业报博士点的领衔人物,一定会得到挽留。他失算了,他的报告第二天就批了,他气得哭了几天,病了卧床不起。舒少华的结局出乎我的意外,但想一想也只能如此。他以为自己是谁,他耍知识分子的脾气,他不明白自己的依附性,因此怎么说他都是可以的,也是随时可能被抛弃的,就像一块用旧了的抹布。说到底他学问再高也不是什么标杆,他以为何利何梁奖应该是自己的,没得到就跳了起来,结果就是如此。世界上有两种人,说人的人与被说的人,说的人掌握别人的命运,被说的人命运被别人掌握。说与被说,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生境界。归根到底,舒少华只是一个被说的人。当然我也是个被说的人,但有不同的说法。转机是在不经意中产生的,但意义非同小可。如果渺渺不病那么一场,又如果尹玉娥不向舒少华推荐我,我这一辈子也许就没有出头之日了。春节前几天董柳调到省人民医院去了。尹玉娥本能地觉得不对劝,但也不好说什么,总是用探究的眼光打量我,我只作浑然不觉。这天上午电话铃响了,尹玉娥抢着接了说:〃贾处长。〃把话筒递给我,眼光带着狐疑。我说:〃哪个贾处长?〃我一时想不起来。她很明显地〃哼〃了一声,表示着不相信,我才想起是人事处贾处长。放下电话我说:〃叫我去一趟。〃她神色马上紧张起来说:〃有什么事?〃我说:〃天知道。〃她说:〃是来神了吧?〃我说:〃我们这些虾兵蟹将到哪里去来神?不会有什么事的。〃她说〃那不见得。〃我心中憋了一口气走了出去,心想:〃就算老子来神了,你也犯不着这样紧张吧。她这么明显,她敢!〃进了人事处,办事员小顾一声不响出去了,贾处长说:〃小池你到我们厅里有好几年了吧?〃我说:〃到明年打完一个抗战。〃他说:〃你是经得起磨练的,很多人经不起这个磨练,个人主义的尾巴就露出来了。〃我笑笑说:〃我们这些人没什么志向。〃他说:〃这个我就不同意了,该上进的还是要争上进,太放松自己也不好。〃我连忙点头称是,心想:〃有要求是经不起磨练,没要求又是放松自己,怎么道理就像泥娃娃,由着一些人捏呢?〃他说:〃厅里办公会议作了决定,要加强中医学会的工作,中医的地位提高了嘛,组织上想要你把这副担子挑起来,你有什么想法?〃我心里想着,这也算一副担子?口里说:〃我的能力是有限的,经验也不足,如果组织上决定了,我就试一试。〃他说:〃为了方便工作,厅里还是想明确一下,厅里会下一个文,明确一下。〃我说:〃如果组织上定了,我就不推了。〃
出了门我觉得太阳很好,想不到冬天也有这么好的太阳。我望一望天,怎么冬天也有这么好的太阳?我觉得身上很爽,有一种飘的感觉。马上又提醒自己,可别轻狂,三十多岁才弄到一个科长的帽子戴着,好意思飘?说起来吧,别说科长,也别说处长,就是厅长也那么回事,大气泡与小气泡吧,早晚都要破的。可看清楚了这一切又怎么样?我眼界高了这么多年,大小气泡都看不起,又怎么样?人不到那个份上,什么东西也轮不到手中来。跳出去想,一个省长也是一个气泡,一只蚂蚁,轮到自己,一个科长也非同小可啊!世界上的事就是如此,你心境再高,也要回到这尘土飞扬的地面上来。说到底人不可能跳出去想,跳出去想一个人什么都不是,连一颗尘埃都不是。人就是这么可怜,这么无可奈何。
回到办公室尹玉娥用十分明显的眼光询问我,我浑然无觉地抓了报纸来看,挡住了她的视线。过一会她终于沉不住气说:〃有了好消息吧?〃我一听就在心里提醒自己,被她看出了什么吗?修养不到家啊。我放下报纸说:〃什么好消息,你告诉我。〃她似乎放了心,可坐一会又走了出去,回来说:〃池大为你连我都保密,都要下文了。〃我说:〃我研究生毕业都七年了,封了这么小小的一粒绿豆官,〃我掐着小指比划一下,〃还算好消息?你知道我的同学在部里都到什么份上了?〃她说:〃你有个贤内助呢。〃我心中的火往上一窜。她敢,她居然敢!我这几天对她还有点内疚,现在这种心情烟消云散了。哪天你吃了苦果子,那是你自己找的!你一个中专生,还要来跟我比。人的自恋真是不可理喻,明白了这一点就明白了人,明白了人就明白了世界。看她研究似地望着我,我忽然想到应该让她这么想,我是靠董柳才有了机会的,最好把这种想法传到那些人那里去,于是我跟舒少华的倒霉就脱了关系了。我宽容地笑了笑,算是默认了。又想到现在说话再不能信口开河,不然无意中就给别人提供了射击自己的子弹。刚才说〃小小的一粒绿豆官〃,这可不是什么好听的话,把组织的信任当成了什么?以前觉得为了小小的一粒官不自由,戴着面具又戴着紧箍咒,把自己身子扭成别人需要的状态,实在太不值得。现在可不敢这么想了,不敢了啊!
过了两天厅里就下了文。几年来类似的文件我不知道看了多少,今天看着自己的名字写在上面,那感觉硬是不同。一个人眼前能有多少东西?他在世界上活着,这就是一个最重要的依据了。有没有这点依据,那感觉硬是不同。我心里感激着马厅长,觉得不用多说,默契已经达成,以后的任务就是紧跟马厅长干革命了。如果舒少华上了台,那我就要人头落地了,我能答应吗?拼了命也不能答应啊。以后我碰到马厅长,也还是那么叫一声,可这一声和以前的一声不同,语感不同。马厅长叫一声〃小池〃那也不同,那点不同很难表达,可就是不同,不是当事人根本听不出来,可却有着根本性的差异。
我觉得自己就这么上了路。既然上了路,我得想想前面有什么障碍,不想不行啊!我把有过交往的人挨个想过去,想着想着就急得心痛,自己以前跟同事说话太随便了,太真诚了,漏洞不少啊!这些漏洞都翻出来,差不多可以用说舒少华的方式来说我了。自己以前没什么想法,说几句怪话别人也不当回事,反正你对他没有威胁。现在可不同了,那些怪话都是要命的子弹,放下去没四两,提起来有一千斤,杀伤力可不小!这么想着我身上的汗一炸就出来了。
第一步我得把尹玉娥安顿下来。厅里已经下了文,她接受了这个事实,他丈夫暂时平安无事,她倒也不怀疑我。我跟着董柳商量了,观察了几次,瞅准了她女儿的身材,买了件外套送给她。买的时候董柳舍不得说:〃我自己还没一件这么好的外套呢。〃我说:〃你忍一忍,也不用忍多久了。〃她说:〃还要加上利息。〃我说:〃绝对的!〃跟营业员说好了,万一不合适还要退的。第二天我对尹玉娥说到了这件外套,我说:〃那是董柳的妹妹送给她的生日礼物,董柳穿着艳了点,做了妈妈了穿不出去,给你女儿穿最好。〃她说:〃我家小青很刁的,她也知道爱漂亮了。〃我说:〃试一试吧。〃拿去试了后尹玉娥说:〃怎么就像特意给她买的,她一穿上身就喜欢了。〃
还有江主任,我想找个机会请他吃饭,沟通感情。我搞抽样调查时怪话说得太多了,得把他的口给贴上胶布。我观察到了他的活动规律,这天就在传达室门口等着,快七点钟他从活动室打台球出来,我扶了单车走过去,猛地抬头说:〃江主任,刚回去?〃他说:〃池科长,还没祝贺你呢,新科状元!〃我说:〃这么晚了,吃饭没有?〃他说:〃正赶回去吃呢。〃骑了单车要走。我说:〃我也没吃,要不我请你去喝杯啤酒?〃他高兴说:〃你是该请客呢,以前有人考上了状元,把他欢喜的东西砸碎几件,怕他喜疯了。今天怕你也喜疯了,要你出几滴血也是为你好。〃骑车出了大院。他指了路边店说:〃就在那里搞一下算了。〃我说:〃那要看请谁,请江主任在路边店搞一下,我吃了豹子胆吗?〃到了金城酒家,我请他点菜,他点了个腊肉炒蒜苗,我把菜单抢过来说:〃怕吃穷了我吗?〃就点了一份清蒸鳜鱼。他说:〃真的出几滴血呀?〃我又点了大闸蟹,他连连叹气说:〃啊呀,啊呀,这是吃私款呢。〃我还要点基围虾,他说:〃算了,算了。〃我心里感谢他,口里说:〃要吃就吃好一点。〃他叫服务小姐把基围虾划掉,换成槟榔芋蒸扣肉。喝着啤酒他用异样的眼光望着我,终于忍不住说:〃大为你有什么事要我帮忙?〃我说:〃要你帮忙请你吃饭,那我就太小人了一点。我们是什么关系,还搞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那一套?〃他说:〃我都习惯这样去想问题了,真没什么事?你请我吃个快餐,我就不想那么多。主要是现在小人稍微太多了一点。喝!〃喝着啤酒就有了气氛,戒备心理也松驰了。他五六年没提拔了,就发了几句牢骚,我鼓励着他说:〃像你这样的人,扎扎实实工作,厅里也没几个,上面应该还是看得见的。〃他喝完一杯说:〃我们又不会走上层路线,戏都由那几个人演去了,他们是什么角色?〃说着说着他连马厅长的名也点了。这真是一个没有想到的收获。我把他这些话捏着了,哪天他想发射子弹了,也会有一点顾忌吧?喝完酒我去买单,他说:〃今天破费你了。〃出了门又说:〃我看你还是够朋友的,朋友喝酒时说的话,出了门就忘掉了。〃我说:〃忘掉忘掉,老是记着别人说了什么,那是男子汉?〃
回到家我给董柳报了帐,董柳说:〃这个月扯下这么大的窟窿,你说怎么办?纯毛外套是我们买的,大闸蟹是我们吃的?〃我说:〃到你妈妈那里去周转一下,以后还给她。〃她说:〃谁知道有没有以后?〃是啊,谁知道?为了把小气泡吹大那么一点点,那是大事,天大的事,得调动千般智慧才行啊!
60、黑猫白猫
省中医学会今年的第一件大事,就是把年会开好。年会年年开,今年却有些不同。
马厅长叫了我去说:〃今年的年会你有什么想法?〃我不知道他的意思,试探着说:〃年会年年开,我搞会务也有这么多年了,不知今年有什么新的精神?〃他说:〃今年是大
年。〃年会三年评一次奖,评奖的那一年在省中医界就是大年。我必须先摸清马厅长的意图,为了开年会特地把我叫来谈谈,这是头一次。我说:〃别的都还好办,只有评奖复杂一点。〃他说:〃今年可能不止复杂一点。管文教卫的文副省长要到会,级别就不同了。因为级别高了,拉到的赞助比往年高。〃我说:〃这是好事。〃他说:〃你上任烧的第一把火,就是要把中医学会的评奖算省级奖。你起草的报告省里很可能会批下来。〃我一拍大腿说:〃好呀好呀。〃我没想到这件事居然有希望办成。他说:〃传统文化的地位现在是空前的高,中医的地位也提高了,这是一股东风,就看我们怎么去乘这股东风了。中药是绿色药品,前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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