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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钥匙的房间-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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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战场。
约翰·昆西看到周围一片红——红门帘,红头发,红火焰的油灯,红毛大手灵活地追打他的脸。这就是罗杰所说的——“曾跟船上的水手们较量过吗——那种旧式的挥拳方式如同横飞的火腿一般”吗?
没有,当时他还没来得及达到那个水平,可现在就有了甜美的体会了。约翰·昆西兴奋地看到在这场新的交战中,自己表现得相当出色。
比起顶楼上的交战,这次强多了。这次有准备而且有机会。他把红门帘一次次抓到手,但一次次被拖回来,遭受新的打击。水手在想方设法将其彻底击败。虽然无数拳都击中要害,但红发人盼望的那种可喜结局来得如此缓慢,实在令其费解。约翰·昆西一生中也有着相同的目标。他们在屋里互相拼杀,一片喧哗。然而商店前那些不可思议的东方人继续在玩着恬静的游戏。
约翰·昆西自感筋疲力尽,呼吸困难。他意识到对手还未正式开始打呢。当红发人筹划下一步计划时,他偷闲靠着桌子站了一会儿。突然灵机一动,计上心来。他将桌子推翻,油灯随之摔碎,顿时屋内一片漆黑。借助最后一线亮光,他看到高个子向他走来,于是便猛击他的膝盖。他以麻省剑桥陆军野战兵训练的方式来了个Z字形。这次文化人占了上风。接着水手用头猛撞,而约翰·昆西避开了。他极力搜寻最近的出口,碰巧门就在他身边,而且没上锁。
他迅速穿过杂乱无草的后院,爬上了篱笆,发现自己到了著名的河区附近。那儿,弯弯曲曲的胡同,无街名,无人行道,无头,无尾。五个种族同住在黑暗里。有的屋子高出地平面,有的则低些,全然不在一条准线上。约翰·昆西感到他已恍恍惚惚进到未来主义者的画卷中去了。他停住脚步,听见中国乐曲的咔嗒咔嗒声,打字机的劈劈啪啪声,廉价唱机传出美国爵士音乐的刺耳声,以及远处汽车喇叭的尖叫声、小孩的恸哭声,还有日本人的哀泣声。篱笆那边院里的脚步声唤醒了他,他逃离了。
他必须逃出这个乱糟糟迷宫般的狭小胡同,而且要快。粉饰得奇特又艳丽的脸庞在暮色中暗然失色,还有那白面般的脸令人联想到稀奇古怪一词的服饰。人们七嘴八舌一片嘈杂,莫名其妙的眼睛闪着光,一只瘦手曾抓住了他的胳膊。街灯下,一群月牙脸的中国孩子三五成群向他走近。他又停住了脚步,几乎喘不过气来。不断传来数只穿着凉鞋的脚发出的啪嗒啪嗒声,木底鞋的嗒嗒声,尤其是麻省生产的廉价鞋的吱吱嘎嘎声,突然又传来一双大脚的重击声——犹如爱斯基摩水手所独有的那双大脚的重击声。他继续赶路。
不久他便来到相对安静的里韦尔河街。他意识到自己又转回原地了,因他又见到了刘因的百货商店。他急忙向基恩街走去时,回头向后看到了红发人在尾随。他看到一辆挂着帘子的大型旅游车正等候在路旁,于是便一跃到了司机身旁。
“快开车,快!”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命令道。
满脸倦意的日本人看了看他,说:
“现在没空儿。”
“不管你——”约翰·昆西说着便瞅了一眼驾驶盘上司机的那只胳膊。骤然间他的心停止了跳动。暮色苍茫中他看到了一块带有夜光表盘的手表,而且数字2模糊不清。
此时一双粗壮的大手抓住了他的衣领,将其拽进黑洞洞的大型轿车尾部。与此同时,红发人赶到了。
“抓到他了吗,迈克?嘿,真走运!”说罢便跳进车的尾部,迅捷而又熟练地将约翰·昆西的两手倒绑在背后,嘴里塞满令人作呕的东西。
“要不是逢凶化吉,那就更糟了。”红发人说,“等到船上,我再找他算账。喂,你往七十八号码头开!让我们看看你能开多快!”
车猛地向前一蹿,疾驶起来。被捆的约翰·昆西无助地躺在肮脏的地板上。是开往码头吗?他考虑的并不是这个,而是司机腕子上的那块表。
不多时,车便在码头小屋的蔽阴处停了下来。约翰·昆西被人抬起又随之被重重地扔下车去。由于他的脸紧靠着车内一侧挂窗帘的钩扣,因此他完全有把握从容地将嘴里塞的东西用钩子钩松。当车子离去时,他竭力瞅了一眼车的牌照号。车开得很快,他在远处只能看清前面两位数——三三。
两个大高个押着他急匆匆沿着码头向前走。他看到远处有一小群人,其中三个穿白色制服,一个穿深黑制服,穿黑制服的人正在抽烟。约翰·昆西的心在激烈跳动,他敏捷地将嘴里松动的东西用牙齿挪到衣领附近。
“再见了,皮特。”他亮开嗓门儿高声喊着,同时展开了猛烈的反击。欲从绑架者手中逃脱。
不一会儿他就听见沿码头传来了咔嗒咔嗒的脚步声。一个身穿白色制服的粗壮小伙儿开始大声吵嚷起来,其他二位设法将红发人引开。皮特·梅伯里来到约翰·昆西背后,将其腕子上的绑绳割断。
“唉,温特斯利普先生,我真该死。”他深感内疚地说。
“彼此彼此。”约翰·昆西大笑,“要不是你,一会儿我就被灌得失去知觉,随后就被拐到船上当水手啦。”说罢,便去参加战斗。但在强大的年轻人面前,红发人及其同伙已彻底溃败,屈服投降了。约翰·昆西兴致勃勃地跟在他们后面沿着码头走着。他挥起拳头对准那老对手红发人就是狠狠一记耳光。水手摇晃了一下便又恢复了平衡,继续走着。
约翰·昆西回转身对救了他的人说:
“这最后一拳才最过瘾呢。”
“我认出这些家伙了。”梅伯里说,“整整一周前,他们才从一直停泊在港湾外的那艘货船上下来,肯定是鸦片走私犯。你马上去警察局——”
“是!”约翰·昆西应声道,“我一定去。不过我得感谢你,梅伯里先生,还有——”他转向身穿白制服的人们——“你们这些朋友。”
那位矮胖小伙儿挥着帽子说:“嗨,这有什么,如果你需要,我很乐意帮忙。”
他又对梅伯里补充一句:“喂,瞧瞧吧,老前辈,你那失去浪漫色彩的檀香山滨水区现在怎么样啦?回去好好把这事跟海军官兵说说吧。”
约翰·昆西匆忙离去时,皮特·梅伯里正跟伙伴们解释说类似这种情况二十多年来——或许更长些——从未听说过。他的声音逐渐在远处消失了。
在哈利特的屋里,约翰·昆西将晚上发生的事详细述说了一遍,探长起初有些半信半疑,当约翰·昆西谈到轿车司机的那块手表时,他坐直了身子洗耳恭听起来。
“你接着说!”他大声说,“今晚我要动用警察去跟踪那辆轿车。前两个数是三三,对吧?我还将派人到那艘货船上去。他们不可能那样侥幸从这儿把赃物取走。”
“嗨,就别管那些脏物了。”约翰·昆西严肃地说,“还是集中精力找手表吧。”
回到恬静的城市,他斗志昂扬,意气风发,内心充满了战斗的喜悦。他边想边走进了电报局。电报是发给怀俄明农场的阿加莎·帕克的。电文如下:
“去旧金山还是分手?”
当他漫步在静无一人的街道上,到拐角处去等候有轨电车时,他又一次听到了背后的急促脚步声。这么晚了,会是谁呢?他很恼火和疲惫,因为首要的是他对交战有点腻烦了。他加快了步伐,背后的脚步也加快了。他再走快时,跟踪者也同样走得更快。唉,好吧,还是停下来面对他吧。约翰·昆西扭过身去,一位年轻人急忙跑了过来。他身材瘦小,戴着顶帽子。
“你是温特斯利普先生,对吧?”说着将一件深褐色的东西塞到约翰·昆西手里。“这是你的七月份的《大西洋》期刊。今天一早随‘马努号’船来的。”
“喔,”约翰·昆西无精打采地说,“好吧,我就来一份吧。我姑姑可能喜欢看,很有可能。给你钱。”
约翰·昆西坐在开往怀基基滩车的最后一个座位上。肿胀划破的脸上每块肌肉都在疼痛。他腋下紧紧夹着那本七月份的《大西洋》期刊,可他连目录都没顾上瞥一眼。
“我们有进展了。我们向前迈了一步。”他兴奋地自言自语,因为他已见过那块带有夜光表盘的表了——表盘上的数字2相当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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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一
星期天拂晓时分,约翰·昆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他睡意朦胧地起了床,穿好睡衣和拖鞋,打开了屋门,让米纳瓦小姐进来。她满面愁容,神情焦虑。
“你还好吧,约翰·昆西?”她亲切地询问道。
“当然。要不是你提前一小时把我给敲起来的话,我觉得会更好些。”
“非常抱歉,可我还是得来看你。”她从腋下取出一张报纸递给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报纸的头版八栏大标题吸引了约翰·昆西充满睡意的双眼:
波士顿人在滨水区的惊险遭遇
副标题则说约翰·昆西·温特斯利普先生已从不愉快的中国之行中脱险,危急时刻是来自俄勒冈的三名海军军官学校的学员救了他。
可怜的皮特·梅伯里!他才是真正的英雄呀!可他自己的报纸得到星期一晚上才能印出来。那些竞争者们竟已根据他的事迹张冠李戴、捷足先登了。
约翰·昆西打了个哈欠,说:
“全是真的,亲爱的。在与你永别时,是海军士兵们救了我。你可体会到生活充满了喜剧色彩了。”
“可为什么有人要绑架你?”米纳瓦小姐喊了起来。
“啊,我正盼着你问我这个问题。这恰恰说明你侄子有头脑。作为一名侦探,他那敏锐和较强的分析能力惹怒了某个人。在他给我的匿名信中已承认自己是那天晚上向我放冷枪的人。”
“竟有人向你开枪!”米纳瓦小姐气喘吁吁地说。
“我得好好说说了。作为一名侦探你很自负。但你是否想到有人正打算从树丛后面向你瞄准射击呢?回答我!”米纳瓦小姐气愤地责备着。
“你准备一下,乘下班轮船回家。”她宣布道。
他朗声大笑,说:
“大概两星期前我曾向你建议过回家的问题,可你是怎么答复的?啊,亲爱的,听我说,现在形势变得对我们有利了。我不打算乘下班轮船回去,或许再也不回去了。这片欢快愉悦、无忧无虑,有时出现点突发事件的地方已经吸引了我。咱们还是看看文章是怎么写我的吧。”
他又转向了报纸,读着:
檀香山滨水区昨晚发生的一切使时钟倒转了三十年。
文章开头描写得颇具想像力,结尾则说“玛丽·斯·阿利桑号”货船早在警察登船之前就已驶出了码头。很明显,货船早已准备就绪,报纸也已印好,只待红发人及其受害者的归来。
约翰·昆西把报纸递给了他姑姑。
“太卑鄙了,”他斥责道,“他们从哈利特手指缝里溜过去了。”
“的确,”她厉声说,“个个都挺滑。我想跟哈利特探长谈谈。就谈我对他的看法,这样我的感觉就会好些。”
“保存好这份报纸。”约翰·昆西说,“我要把它寄给我妈妈。”
她瞪了他一眼,说:
“你疯啦?可怜的格雷斯。她的精神会崩溃的。我只希望她在你安全无恙返回波士顿后再听到这件事。”
“啊,是的,波士顿。”约翰·昆西嘲讽道,“他们跟我讲过那是个离奇有趣的古雅城市。总有一天我会前去拜访的。不过现在你能给我留点时间的话,我打算与你共进早餐,同时讲讲我那段历险记。”
“棒极了!”米纳瓦小姐极为赞同。她走到门口停了片刻,又说:“那些迷人的黑色小斑点或许对你面部会有好处的。”
“那是檀香山辉煌一战的标志。”她侄子答道,“为什么要弄掉呢?”
“真是冠冕堂皇的胡说八道!”米纳瓦小姐说,“毕竟这黑色的疤痕有它的优点。”走到屋外进大厅时她便欣喜地咯咯笑了起来。
用过早餐,约翰·昆西和他姑姑正要离开餐厅时,卡麦奎向他走来。她穿了一身刚刚熨过的挺括的高雅霍利卡斯牌服装。
“非常高兴看到你今天早晨平安无事。”她欣慰地说。
“啊,可不,谢谢你,卡麦奎。”他答道。
他不知道卡奥拉是否应为他的不幸遭遇负责。倘若如此,那么这个沉默寡言的妇道人家会了解她孙子的所作所为吗?
“可怜的老太太。”进入客厅时,米纳瓦小姐说着,“自从丹死后,她一直打不起精神。我挺可怜她的,一直都很喜欢她。”
“这很自然。”约翰·昆西嘲笑着,“你们二人同命相连。”
“这是什么意思?”
“你们二人都属于即将灭亡的民族——波士顿的婆罗门和地地道道的夏威夷。”
上午的晚些时候,卡洛塔异常激动地给他打来电话,因她刚看完星期天的报纸。
“全是真的,”他告诉她,“正当你在外边跟你的情人跳舞时,我却在奋力地与东方人周旋。”
“如果早知道,我决不会玩儿痛快的。”
“我很高兴你不知道。想必那是个大型聚会吧?”
“是的。听我说,自从那天晚上你在街上发生那事以来,我一直替你担心。你能过来吗?我很想跟你谈谈。”
“能过来吗?我呀,正在半道上啦。”
他挂上电话,急忙朝下边的海滩走去。卡洛塔正坐在距里夫帕姆旅馆不远的白色沙滩上。她身着白色服装,端庄秀丽。此时的卡洛塔与前一天晚上匆忙去参加聚会的那个天真快活的女孩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约翰·昆西在她身旁停了下来。他们一起谈了好一会儿有关舞会和他的历险故事。突然卡洛塔对他说:
“我知道我没有权利要求你做什么,可我要你为我办件事。”
“很乐意为你效劳——不管你要我干什么。”
“回波士顿去。”
“什么?这可不行。刚才我说错了——这件事我不乐意干。”
“会的,你会干的。或许你现在让太阳晒得头晕脑涨,可还没意识到。其实,你呆在这儿不合适。我们和你不是同一类人。你觉得你喜欢我们,但不久就会把我们遗忘。还是回到你们那伙人中去吧——回到跟你志趣相投的那些人中去吧。请走吧。”
“这岂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临阵逃脱了?”他反对。
“但昨天晚上你的勇气已充分体现出来了。我真替你担心。这儿总有人与你格格不入,怀恨在心。一旦你有个好歹,我决不会饶恕夏威夷人的。”
“你太热心肠了。”他向她靠得更近些。不过还有个该死的阿加莎!一切声誉都与阿加莎紧紧相连。于是他又向外挪了挪。
“我会考虑的。”他承诺着。
“知道吗,我也打算离开檀香山。”她提醒了一句。
“知道了。在英国你会生活得很好。”
她摇摇头,说:
“不过我对整个安排感到担心。既然父亲决心已下,我也只好让他高兴高兴。其实我并不喜欢那儿。英国对我来说不适合。”
“胡说!”
“不,我没有。我这个人不懂世故,纯粹天真无邪,只是群岛上的一个女孩儿而已。”
“你一辈子都呆在这儿不感到厌烦吗?”
“会的,的确会的。尽管在这儿自由自在,景色也很美,但我这个地道的北方人对此并不习惯。这几天,我要父亲把旅馆卖掉,然后一起去内陆。在那儿,我可以找到一份工作。”
“具体内陆的什么地方?”
“啊,我去过的地方不多。不过在学校念书时,我就一直想:与其呆在世界上任何一个城市,不如果在旧金山。”
“好极了!”约翰·昆西兴奋地大声说,“我也选中那儿了。还记得在渡口的那个早晨吗?你是怎么挥着手跟我说‘欢迎去你的城市’吗?”
“不过你立刻纠正说你的归宿是波士顿。”
“现在我明白自己错了。”
“你很快就会意识到这只不过是一时冲动而已。你是东部人,决不会在其他任何地方感到幸福的。”
“唉呀,我会的。”他保证,“我是温特斯利普家族的一员,一位四处游逛的温特斯利普,每个古老的地方都留有我们的足迹——”
这次他的确靠得更近了。
“无论去哪儿,我都挺高兴。”他还想加上一句,“跟你在一起。”但阿加莎那只纤细高雅的手在他肩上,于是他便以不同的情感重复着:“无论去哪儿。”
里夫帕姆旅馆的钟声响了,卡洛塔站了起来。
“到吃午饭的时候了。”约翰也站起来说。
“你说离跑题了。”她继续前面的话题,“我是让你为我办件事。”
“我知道。假如你让我干世界上任何一件其他的事,现在我都会去卖力干。但如果你让我离开夏威夷,跟你说再见,我只能尽点微薄之力了。”
“对这件事我的态度很坚决。”她插话。
“但我需要时间考虑一下。你能等吗?”
她笑着对他说:“你比我聪明得多。好吧,我等着。”
沿着海滩往回走,他想,她的确很天真——而且富有魅力。“你比我聪明得多。”在内陆哪儿能碰到一个说这种话的女孩呢?他已全然忘记了她是笑着跟他说这番话的。
下午,约翰·昆西走访了警察局。哈利特在他屋里,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陈已出去找那块手表了。真够差劲的,他们现在还没找到。约翰·昆西轻声指责着。
“唉呀,你看到了那块表,是不是?”哈利特咆哮着,“为什么在萨姆山你没把它弄到手?”
“因为他们把我的手捆着呢。”约翰·昆西提醒着,“我已把搜查目标缩小到了檀香山的出租汽车司机了。”
“这儿有成千上万个司机呢,我的朋友。”
“比这还多。可我已告诉你汽车牌照前两位数字了。如果你们的确精明强干,现在就能弄到那块表。”
“哦,我们会弄到的。”哈利特肯定地说,“不过,得给时间。”
的确,约翰·昆西得给他们时间。星期一到了,又过去了。米纳瓦小姐尖刻地挖苦着他们。
“耐心是一高尚美德。”约翰·昆西开导她说,“我是从查理那儿学来的。”
“不管怎么说,”她突然打断他说,“此案负责人哈利特探长才真正需要这种美德呢!”
约翰·昆西本人也从另一角度接受着耐心的考验。阿加莎·帕克对他在那个盛大之夜给她发的那封短小而专横的电报一直毫无缘由地保持沉默。把她得罪了吗?帕克一家是有名的不听指挥,但在这种重大问题上,女孩儿家应该是乐意听取理由的。
星期二下午晚些时候,陈从警察局打来电话——毫无疑问,这次电话是陈打的。他问约翰·昆西能否赏光陪他一起到亚历山大·杨旅馆共进晚餐?
“要干什么事吗,查理?”小伙子急切地问。
“也许有事要干,也许没有。你若屈尊的话,请于六点到旅馆大厅。”
“我会准时赴约的。”约翰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
他急切地用询问的眼光跟陈打着招呼,可这位侦探却温文尔雅,不露一点声色,态度极其暧昧。他领着约翰·昆西来到餐厅,认真地挑选了一张临窗的桌子。
“恭请劳驾向后斜靠着坐。”他建议。约翰·昆西恭顺从命。
“查理,别老悬着了。”他请求着。
陈微微一笑,说:
“可别让谋杀案的话题冲淡了咱们的宴会。咱们这是社会交往。难道你没有兴致把汤先喝干净吗?”
“噢,当然。”约翰·昆西彬彬有礼地回答。
看得出,他这么有礼貌地答着话,实际是在掩饰自己的好奇心。
“来两个汤。”查理向一位穿白夹克衫的男招待点着菜。此时,一辆小轿车向亚历山大旅馆门口开来。陈半站起身敏捷地瞥了一眼,然后坐回到椅子上。
“在你返回波士顿之前,我有幸能邀你前来吃顿便饭非常高兴。好好谈谈波士顿吧,我对它很感兴趣。”
“真的?”小伙子笑着问。
“一点没错。我曾碰到一位先生,他告诉我,波士顿很像中国。他说这两个地方未来都将葬在坟墓里,墓里掩埋着相当尊贵的宾客们那无用的尸体。我一直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两个地方历史都很悠久。”约翰·昆西解释着,“他说得对。在某种情况下,波士顿像中国一样有着光辉灿烂的历史,但并不是说今天的波士顿没在发展。嗨,你知道——”
他意味深长地谈论着他那土生土长的城市。陈在洗耳恭听。约翰·昆西讲完了,陈叹了口气,说:“我一直盼着旅游。”他停了一下,看了一眼又一辆开到旅馆前的车,继续说,“但都未能如愿。我是一名杯水之薪的警察。年轻时漫步在夜晚的山坡上或月夜下的海滨旁,我都梦想得到较高的地位,但至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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