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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告白-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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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豆腐的丈母娘为了保全自己女儿的名声,甚至到处在厂子里说女婿的坏话,说豆腐是个性无能,在床上“硬”不起来,这才招致女儿的不满——可想而知这番话听到豆腐的爸妈耳朵里,又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外头的舆论像南美洲大风暴,稳坐风暴眼的豆腐却安之若素,他甚至有点好笑地想,对耀华厂里这些老实巴交的人民群众而言,到底是同性恋可怕,还是性无能更可怕呢?
  他忽然很想把这些说给顾海生看,就像说一个与己无关的笑话,他觉得,顾海生听了一定会捧腹不已。
  两方对立的矛盾,到今年春节时达到了白热化,跟着豆腐回婆家过年的丁霞,当众和公婆翻脸,因为豆腐的父亲在酒席上拿话敲打儿媳,让她“守妇道”,谁知这一句话,就把丁霞给惹翻了。
  “说我不守妇道?”她冷笑,高声道,“你怎么不说你儿子不能人道?!”
  这下可炸了锅。豆腐的二哥第一个跳起来,抬手给了弟媳一个耳光,豆腐的两个嫂子指着弟媳破口大骂,几个小孩子被大人们的争吵吓得又哭又叫,最后丁霞把饭碗摔在地上,掉头冲出了婆家。
  一顿年夜饭,吃得鸡飞狗跳,狼奔豕突。
  唯有豆腐,静静坐在饭桌旁,一板一眼地嚼着嘴里的鱼丸,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就为了过年的这次风波,豆腐的弟弟把父母和哥哥们狠狠责怪了一番,他一边哭一边说:“你们自己看看,这就是你们要他走的正道!看你们把我三哥给逼成什么样了?!他原来那样怎么不好了!他原来快快活活,有说有笑的!你们看看他现在这样,和个物件有什么区别!”
  豆腐的父母,还有他两个哥哥,都闷头不说话了。
  豆腐没有弟弟那么义愤填膺,他知道自己的人生变成这样,并非是父母的责任。他真正的痛苦,也并非来源于和丁霞相处、被厂里人非议“无能”、“守不住老婆”。
  他的父母,既不理解他,也不理解他的痛苦。
  不过好在最近一段时间,厂里没多少人议论他和丁霞了,不是大家对八卦丧失兴趣,而是因为有更要紧的事情,降到了他们头上。
  耀华机械厂,终于撑不下去了。
  厂里领导说,厂子可能要被卖掉,职工们每人拿一笔买断的钱,从此就得自谋出路了。
  大家都慌了!
  那些本来就在外头有营生的,虽然在厂里挂个名,但主要来源不靠这份死工资,所以还没什么,然而大部分人,真的就靠每个月的这点来源。一旦厂子卖掉,那五六万的买断工龄根本不够花的,这不是要人命么?
  豆腐没觉得什么,他们家也就他和他二哥在厂里,他二哥人精明,早就在外头兼职做销售,眼下风生水起,不缺这点钱,豆腐虽然面临下岗,顶多再找一份工作,也不是多难的事情。
  可是当豆腐得知,厂子是被瀛海地产给买下来的时候,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
  该不会……顾海生是故意的吧?
  旋即,豆腐就否定了这个想法,这么大的事,涉及上千万的资金,顾海生怎么可能单单为了他,就让耀华机械厂倒闭呢?
  豆腐在心里嘲笑自己,又有点伤感:他总想和顾海生扯上点联系,也不想想这逻辑多牵强,他俩都分手一年了,真要报复他,顾海生早下手找别的茬了,他也用不着整这么大动静。
  但是厂子里的职工们,却好像是被顾海生刨了祖坟,一个个提起他来就咬牙切齿,把这个大地产商说得像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每次听见这种言论,豆腐都很生气,默默替顾海生辩驳,有一次他终于忍不住,在同事们骂顾海生时,淡淡地说:“何必骂买家呢?难道不是咱们厂自己做不下去,才走到这一步的?”
  那几个同事一听,不依了:“说得容易!现在到处都不景气,咱们厂熬到如今已经是个奇迹了!你怎么能说是咱们厂自己的错呢?”
  “优胜劣汰,难道这有什么不对?”豆腐笑了笑,“本来就在死撑,撑不下去卖掉,不奇怪。”
  材料科的科长咳嗽了一声:“小阮,你别忘了,你是照顾进厂的,咱厂真的垮了,你不一样也没饭吃么?”
  又有个科员冷笑道:“他不怕!他有能耐,他跟着他二哥,怎么会挨饿呢?”
  豆腐没有生气,他抬头看看那个同事:“我怎么都不至于让我二哥养着。我知道大家生气,我只是说,生气的矛头不该对着瀛海。冤有头债有主,厂子撑不下去该找厂长书记,再不济,也该去找市政府——政府不批文,他顾海生再有钱,买得了么?”
  豆腐这么一说,大家都没话说了,其中一个悻悻道:“我们还真打算去市政府门口游/行,昨天喷漆车间那边说了,他们都打算去呢,五个车间加宣传保卫后勤,都有人去,问咱去不去……”
  “为什么不去?”豆腐淡淡地说,“要去一块儿去。”
  他态度忽然变得如此坚决,同事都面面相觑,有一个就试探着说:“那你肯在抗议书上签名么?小墨,你要是签了,我也签!”
  豆腐淡然一笑:“当然肯,你拿来,我就签。”
  豆腐在抗议书上签名的事,被他二哥知道了,他二哥赶紧打电话给他,苦口婆心劝他别凑热闹。“你说你又不是没钱生活,又不是厂子倒了没饭吃!你掺和这种事干什么!小心得罪大领导!到时候连你的下岗费都拿不到!”
  豆腐在那边却笑起来:“我一个小小的仓库保管员,能得罪什么大领导呀!人家踩蚂蚁还嫌抬脚费力呢。二哥你别管了,同事们都签,连我们科长都签了,就我一个人不肯签,你说往后我这面子往哪儿搁?”
  豆腐的二哥一听,也没话了,但他还是嘟囔道:“小心被大领导知道……”
  放下手机,豆腐想了想也觉得好笑,他倒是挺希望有大领导看见这抗议书,看见他的签名。最好就让那个最大最大的,姓顾的“领导”亲眼看见,那才最好呢。
  豆腐原以为大家只是说说,却没想到不久后,抗议的事情真的如火如荼干起来了,组织者竟然还写好了大排大排的横幅,白底黑字,看上去触目惊心。
  因为签了名,所以豆腐也凑热闹,跑去看了那些横幅,别的倒还好,唯有一条把他刺激到了,那条写的是“顾海生侵吞我们的血汗钱断子绝孙!”
  豆腐差点摔一跟头!
  他暗想,断子绝孙恐怕会变成现实,然而那不是因为侵吞了你们的血汗钱啊!
  他想了好半天,还是觉得不妥,于是偷偷找到了抗议的组织者,跟他说,这一条横幅还是撤下来吧。
  “咱是去抗议的,咱们是占理的一方!咱们是受害者啊,你这么一写,人家先把侮辱他人的罪名扣在咱们头上了,到时候就为这,让武警把咱逮起来,那多不好!”
  一听这话,领头的也有点慌了,他说:“没听说抗议的会被逮起来呀!上回糖厂的那些人也去了……”
  “人家也没有单独侮辱某一个人呀!”豆腐劝道,“你针对公司企业那都好说,这横幅是针对个人的,这不是把错往人家手跟前送,等着人家揪么?”
  看组织者发愣,豆腐又劝道:“咱们是要获得更公平的待遇,咱们不是为了挑动敌对情绪,更不是要把大家送进班房的,你别把目的搞错了。”
  组织者听了豆腐这番劝,这才把侮辱顾海生的那条横幅收了起来。
  豆腐要跟着大伙儿去市政府门口静坐的事,丁霞也知道了。她没好气地说:“班也不上,跟着他们出去胡闹!你闲的啊?”
  豆腐笑了笑:“反正眼下厂子也停下来了,班上不上的无所谓,再说我跟着去抗议,说不定安置费能给得多一些,到时候你和孩子不也能多分点钱么?”
  丁霞以为他在讽刺自己,但是细听那口气,又不像。
  她睁着一双诧异的眼睛,盯着自己的丈夫:“有时候我真搞不懂你。小墨,你到底图个啥呢?”
  豆腐被她这么一问,也愣住了,好半天,他才说:“可能是因为,我也觉得不公平吧。就这么失去……他。”
  “谁?”
  “咱们厂。”
  

  ☆、第 192 章

  顾海生去市政府的路上,助理Alex接了个电话,然后他和顾海生说,政府门口有示威群众。
  “示威?”
  Alex犹豫片刻,才道:“据说是耀华机械厂的职工,抗议我们瀛海的收购行为。”
  顾海生扬了扬眉毛:“很多人么?”
  “听说有五六十个。”
  “把门口堵了?”
  Alex还没说话,顾海生身边陪同的那位市领导马上殷勤道:“顾总放心,有武警维持秩序,不会妨碍车辆进出的。”
  顾海生笑了笑,他说:“那好,咱们走咱们的。”
  车接近市政府,顾海生远远就看见聚集在那儿的人群,有几个蔫蔫的举着横幅,更多的则仿佛是来晒太阳,带着自备的小马扎,散坐在门口。
  而当他们的车接近时,本来懒散的人群,出现了一些骚动,顾海生心里一动,他把车窗放下一半,外头的嘈杂声清楚地涌入他的耳朵:“……快!有官儿过来了!把横幅打起来!”
  一些人慌慌张张把横幅扯起来,顾海生扫了一眼,大意都是控诉血汗钱被侵占之类的。
  “顾总……”
  旁边的陪同人员有些不安,但顾海生却笑了笑:“没关系,开着透个气。”
  他转过脸去,望向示威的人群,就在那一瞬,他看见人群里的豆腐。
  他穿着件暗绿色的拉链薄运动衫,底下是米色的棉布长裤,颜色配得恰到好处——实际上那一身就是顾海生给他买的,当初豆腐的衣服都是顾海生亲自给他挑——豆腐就站在人群里,像看热闹似的伸着脖子,但脸上的神色突然一滞。
  他也看见了顾海生。
  “得喊口号!不喊口号他们听不见!”有人急促慌乱地说。
  “对对!喊口号!我来!”有人第一个嚷起来,“我们要公平!这不公平!”
  在这一嗓子激昂的口号声之后,人群这才迟疑的,发出嗡嗡的类似呻/吟一样的抗议:“我们要公平!我们要公平!”
  是个金光灿灿的工作日上午,路过的行人有推着婴儿车的妈妈,还有银行职员打扮的年轻姑娘们,她们拿着奶茶,有说有笑从旁边走过,好奇地望着市政府门口的抗议人群。
  那是“正常平静”的生活,和对面的愤怒绝望形成鲜明对比——仿佛天国和地狱。
  市政府高大的建筑在阳光下投射出沉重的阴影,像一条不可逾越的厚厚天堑,将这二者分开。
  在天堑的这一边,顾海生静静望着对面人群里的那张脸,目光对接的那一瞬,他觉得四周围忽然静止,世界无声无息跌进时间的裂缝,卡得一动不动,既不能向前,也无法后退。
  “不公平!不公平!不公平!”有气无力的抗议声,像某种机械的蜂鸣,萦绕在顾海生耳畔。
  是的,不公平,确实不公平。顾海生突然想,如果世间真的有公平存在,他怎么会失去豆腐?他怎么会失去这个他爱如生命的男人呢?
  他回过神,再向窗外望去,豆腐已经隐没在人群里了。
  豆腐跟着厂里的面包车,从市政府回来,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他打开房门,丁霞不在家里,豆腐把门锁上,摇摇晃晃走到客厅,扶着沙发扶手慢慢坐下来。
  回来的路上,有同事就问他为什么脸色那么难看,是不是不舒服。
  豆腐勉强笑了一下:“太阳晒久了,头晕。”
  他依然记得,人群里的那一瞥,单单那一瞥,几乎要把他击碎。
  他看见了顾海生,就在驶入市政府的那辆黑色大众里,那是他,豆腐清清楚楚地看见了他的脸!
  顾海生也看见了他。
  他们俩有一年没见了,没想到,竟然会在这样的场合,再度遇见对方。
  然而那一瞬,顾海生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仿佛只是看见了一个陌生人。
  豆腐慢慢歪在沙发里,他觉得疲惫,虚弱不堪。
  他以为他坚持了这么久,已经变得足够坚强了,已经能够承受失去顾海生的打击了,没想到今天,只是那短暂的一瞥,就把他给击得粉碎。
  去市政府游/行抗议的事,自那之后没了下文,因为厂里领导说,大家不要闹,上面会尽量优厚安抚的,如果闹出了格,反而会给自己带来损失。这一番恩威并施的话,像一罐灭火器,把大家的火头都给喷没了,于是各自又回到上班下班,打卡吃饭的日子。
  反正厂子目前还在运转,那就过一天算一天呗。
  抗议书据说已经呈上去了,至于呈到谁那儿,不是底层职工能够知道的,豆腐的二哥仍旧对弟弟签字一事感到不满,他总担心这种冒失的行为会损害弟弟的前途。豆腐每次都笑嘻嘻地安慰他:“在这种厂里还能有啥前途可言?最后不都是一样的买断下岗么?”
  结果那一日,豆腐的二哥突然急惶惶地打断给弟弟,说他签的那份抗议书惹了麻烦。
  “怎么可能?”豆腐错愕,“又不是我牵的头,又不是我一个人签名。”
  “对呀!可是现在偏偏就找到了你头上!”他二哥心急火燎地说,“是市委那边要见你!”
  “见我?”豆腐荒谬得简直要笑出来,“见我干什么?我又不是厂长又不是书记,我连个副科级都不是,我就一保管员,谁要见我?”
  “反正人家要见你,点了名!”豆腐的二哥说,“至于是哪个领导我也不知道!老三你赶紧准备准备,明天去市里见领导!”
  没多久,消息得到了验证,豆腐被厂党委书记叫去了办公室,书记给了他一个信封,说,叫他明天上午去市委,有人要见他。
  书记看着豆腐,语重心长道:“小墨,你妈妈是厂里职工,你哥,还有你也是厂里职工,咱们在一个家属院里住,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明天到了那种地方,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可要有个分寸!”
  豆腐用力点头:“王书记,你放心我懂的。只不过,到底是谁要见我呢?”
  “这我还真不知道。”
  豆腐拿着那个信封,满腹狐疑回到仓库,拆开一看,里面有一封介绍信,盖了鲜红的章,但没什么内容,只有一个地址。
  豆腐盯着那一排数字和字母,他忽然觉得,那是一个密码。
  在这密码的背后,隐藏着他极度恐惧,又万分渴望的世界。
  第二天,他打的到了市委,在门口武警那儿出示了介绍信,武警指点他要去的地方:绕过前面这块草坪,第二栋红屋子,三楼顶头的办公室。
  豆腐道了谢,按照武警的指点,十分钟后,他到了目的地。
  上到三楼,走到指定的办公室跟前,他敲了敲门。
  “进来。”
  豆腐一怔,这是顾海生的声音!
  他定在门口,半晌不能动。他忽然想转身,撒腿逃走,可是刚转过半个身,门从里面被人打开,豆腐的胳膊被人一把抓住。
  “为什么不进来?”
  豆腐望着顾海生,他觉得嘴唇僵硬像石块,想说话,却蠕动不了。
  顾海生看看他,松开手:“进来吧。”
  是一间光线不够明亮的办公室,春末的深绿阔叶遮挡着天空,好在,总有碎冰块一样亮晶晶的阳光照射进来,洒下金沙万点,给房间增添几缕明媚的色彩。
  豆腐关上房门,他把背部贴着办公室的木门,脚尖也向一边歪着,那姿态仿佛只要寻到一线机会,他就要扭头逃走。
  顾海生细细端详着豆腐:“为什么这么怕我?”
  豆腐硬着头皮,他努力一笑:“你不是大领导么?”
  顾海生没笑,他长久的凝视着豆腐:“你担心我在恨你?”
  豆腐近乎痉挛地喘了口气,他摇摇头:“你不会恨我,你那么忙,没那个闲工夫,瀛海买了那么多土地要盖房子盖别墅,你连我们厂都买了……”
  “为什么要在抗议书上签字?”
  “所以今天找我来,还是为了问这个啊。”豆腐故意笑了笑,“我在厂子里上班,厂子垮了,卖给你们瀛海,我当然得抗议,也许能多分点钱呢。”
  “你缺钱啊?”
  “可不是。”豆腐说,“我媳妇怀孕了,正是缺钱的时候。”
  他这句话说得平淡无奇,却看见顾海生的瞳仁急速缩了一下!
  然后他见顾海生笑了笑:“你的孩子啊?”
  豆腐也无所谓地笑了笑:“反正生下来我就养着呗。”
  “你那么高尚啊?”顾海生仍旧笑盈盈的,“那当初为什么要干缺德事呢?”
  豆腐把脸扭到一边,低下头,他的嘴唇直发抖!
  “既然情操这么高尚,当初为什么突然丢下我,去和女人结婚呢?”
  顾海生这句话,像在豆腐的心脏上蚀出了一个血窟窿。
  “你要是恨我你就直说!我知道我现在哪儿都是错……”
  “对,我确实恨你。没有办法宽恕你对我做的一切。这一年来,我每天晚上都在想,小墨到底为什么要离开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他要这样对待我?”
  豆腐挣扎着说:“你并没有做错什么……”
  顾海生像是没听见他说话,打断他继续道:“所以我想不通,我放不下,我怎么都不能接受这个现实。我觉得如果不对此做点什么,如果不能采取有效的报复手段,我恐怕活都没法活下去。”
  豆腐定定看着他:“你想怎么报复我?”
  “让你们厂垮掉。”顾海生说,“切断它的资金链,拿走它的订单——其实不难,你们厂本来就奄奄一息,今年不垮,按照这个趋势明年也很难熬。我所做的,不过是在鼻口处轻轻放上一张纸。”
  豆腐愕然万分望着他!
  他忽然觉得面前的顾海生显得如此陌生,原先那双黑眼睛里的柔和温静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刺骨的锋芒!
  豆腐不由觉得痛心,仿佛看见这世上最美好的东西,被人一榔头打得粉碎。
  “你别这样好么?”他苍白着脸孔,哑声道,“这不该是你做的事,海生,你别这样……”
  “我为什么不能这样做?”顾海生冷冷笑道,“伤害他人让我觉得愉快,原先我总是忍让,总是为他人考虑,结果怎样?最终我失去了你。原先我感到疼痛总是自己缩起来,像条被棍棒给打懵了的狗。那很蠢,你知道么?现在我的办法是殴打他人,践踏他人,让他人和我一样彻夜的痛苦。这样一来,我的疼痛也就麻痹了。”
  他说得那么平静,那么自如,但那些话像燃烧器里喷出的蓝色火焰,灼伤了豆腐,在他心上留下一块又一块白亮的伤疤。
  “可那不该是你干的!”豆腐嘶声道,“我认识的那个顾海生,从来不会做这种缺德事!”
  顾海生望着他,他的眼睛像雾里的一片海,他轻声说:“看在老天爷的份上,小墨,你总得给我留条活路啊。”
  有一些无形的东西,纷纷从豆腐身上掉落,像崩溃的山峦,泥土从高处滚落在地,那是一直以来克制住他、掐住他情感的东西。
  豆腐向前走了两步,他抱住顾海生,轻声哽咽起来:“你别这样,好么?只要你能回到从前的模样,只要你能变回从前那个顾海生,哪怕是一半,我什么都肯做!”
  他感觉到顾海生也伸手抱住他,他发抖的双臂紧紧箍着豆腐,像是再也不能放开他那样,用尽一切力气的抱着。
  “我想让你回来,小墨。”他含着泪,轻声说,“我已经和他离婚了。”
  

  ☆、第 193 章

  豆腐被“市领导”给找去的那晚,他彻夜未归。
  次日,丁霞正在屋里坐立不安,忽然听见钥匙捅进门锁的声音,她一下子跳起来,扑到门口拉开铁门。
  豆腐举着钥匙,那样子,大概是没料到她在屋里。
  一看见丈夫,丁霞顿时大怒:“你死哪儿去了一晚上不回来?!”
  一句话喊出口,她才看见,豆腐的身旁还有一个男人,是个陌生人。
  看年龄四五十岁,穿着打扮极儒雅,和丁霞日常见到的男性截然不同,虽然很难说清来源,但她却清楚地感觉到,来者身上有一种十分独特的气质,独特而强烈。
  鹤立鸡群。
  这个成语莫名其妙从丁霞脑子里冒出来。
  男人冲着丁霞微微一笑:“丁小姐,好久不见了。”
  丁霞翻了个白眼:“我见过你么?!”
  她懒得理那个男人,继续把刚才的火气向丈夫喷过去:“你昨晚到底去哪儿了?!你妈你哥到处找你!给我打了没有一百个也有八十个电话了!就为了我不在家,老的小的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
  豆腐懒得再听下去,他往屋里走:“昨晚手机没电了。”
  “就这就完了?!”丁霞更火,“那你怎么不干脆死在外头?!你现在回来干什么!”
  “我回来收拾点东西。”豆腐一面说,一面拿过行李箱,拉开抽屉把衣服往里放。
  “你收拾东西干什么?”丁霞更困惑,“你要去哪儿?”
  豆腐头也不抬地说:“丁霞,我们离婚吧。”
  丁霞怔了怔,忽然笑起来:“你脑子进水了?都说了咱们眼下没法离……”
  “那就等能离的时候离。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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