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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李满园春-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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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就知道你不曾好好听!”崔氏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宁博容笑道:“阿娘,不用太紧张,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又不笨,哪有不成长的道理。”
只要用得到的东西,她学起来原也很快的,但有些事,并不是一定要学。
她有她的固执。
崔氏叹了口气,只得随她去了。
“你这样让我如何放心,等你出嫁,我先到京城去住一阵子吧。”崔氏皱着眉道。
崔氏的年纪已经不轻了,原宁博容就是她的晚来女,古人到她这个年纪,早已经是含饴弄孙的时节,偏还要为小儿女的婚事操心。
这边为宁博容准备着嫁妆,那边却传来消息,说是宁博裕之妻于晚有了身孕,本是喜事,却是让崔氏愈加忙碌起来,这古人生孩子是一道坎,于晚虽然出嫁的时候年纪稍大,想来不会如那些少女一般叫人担心,但是,头胎仍是需女子去走一走这关口的。
新年前,崔氏到理化县去了一趟,要接宁博裕与于晚回来过年,却并未带宁博容去,让她好好呆在家里,这等时候,绝对不准乱跑。
于是这个新年,宁家的年事便都交到了宁博容的手里。
“馎饦都准备好了?”
“是,小娘子。”
“阿父喜欢吃汤饼,先做一些起来,稍稍切得细一些,也好克化。”宁博容吩咐着厨下,不论是五辛盘还是预备着的麦芽糖,都弄好之后,才算是放下心来。
除此之外,宁博容却是大展身手,这时节过年的餐桌上,并不算是十分丰富,大家过年过的是一个气氛。
但崔氏千叮万嘱,今年可不能倒街上去玩耍了,于晚又怀着身孕,更是不可能,宁博容便想着至少要做一桌子好菜,放能安慰自己这被关住的郁闷心情。
大鱼大肉蒸煎煮炸,又有各等花样,这年代已经有铜鼎了,也就是所谓的古董羹,却也就是火锅的前身,只是没有后世这么繁复的种类,还有汤底也是大学问。
宁博容早早熬了汤底,这年头还没有辣椒,这种东西要到明朝才有,是以也不用什么鸳鸯不鸳鸯了,直接就是大骨熬制的汤底,又有各类蔬菜菌菇和削得薄薄的鸡鸭鱼肉海鲜,还有羊肉卷猪肉卷,皆是雪片一般爆,一涮便能吃,这年头可没有这般的吃法。
除了这些,又备了各等酱料,连火锅必备的芝麻酱都做了出来,另有酱醋葱蒜香油芥末,也有海鲜酱菌菇酱和胡椒粉、香菜等。
那五辛盘用在这里,却是恰当。
香喷喷热乎乎的火锅,并清香四溢的青梅酒,这顿年夜饭必得吃得热热闹闹。
而这——也是宁博容在宁家过的最后一个新年,吃的最后一顿年夜饭。
次年,她便要出嫁了。
往后,再也无法这般与父母兄长一道过年,想来,却也是伤感。
只是她相信,不管在何地何时,她总能让自己过得好。
宁博容虽脾气不算糟糕,但,她从不委屈。
☆、67·终于大婚
在宁家热热闹闹过新年;一家团坐吃火锅的时候;京里却颇有些寒风凛冽的气象。
那三十九名士兵却押解到了京城;由千牛卫将军路德尹亲自押送,他心思细腻,手下又有一帮子有真本事的兵,一路雷厉风行到了云州;言刺史在这些天里几乎都没睡上几个时辰,只恨不得亲自去大牢看着了;关那三十九人,他借了云州附近宣化营的八百将士;彻夜严密防卫,才算是没出什么岔子;直到将人平安移交给了路德尹;言刺史几乎累得恨不得虚脱。
这押解的一路虽然有那么几次骚乱,确实有人来截囚,反倒又被路将军捉住了几个,一并带了回去。
到新年当口,审问进行到一半,却在大年三十除夕夜,皇宫夜宴之时,这些士兵齐齐暴毙于天牢之中。
历祯帝震怒,他自然明白能做出这等蠢事的实在是没多少脑子,但这扫尾工作做得太干净仔细了,竟是半点儿尾巴都没留下,显然不是一个人的手笔,有一个将他大梁的将士当做死士用的混账就让他够生气的了,更别说刺杀的还是他钦定的准太子妃,现在又蹦出来一个,历祯帝自然雷霆大怒。
京中的臣子们都在埋怨这不让他们好好过个年的家伙,但还没审出个一二三来,却让他们也不知道这下手的究竟是谁,没过多久,就传出了几条流言,比如……那禄渊侯张之远短短半个月就瘦了一圈,瞧着精神可是不怎么好,又有那张家小娘子与刘湛曾青梅竹马的说法。
而年后果然张之远被历祯帝狠狠训斥了一顿,撤了他的兵权不说,直接让他滚回永州去,却是不想再见他。
这张之远也是历祯帝的旧臣,明知道那扫尾不是出自张之远的手笔,历祯帝抓不到那人的尾巴,这气只得撒在张之远一人头上,又没有确凿的证据,只找了个由头撤了他的兵权让他回去思过罢了。
当然,张家小娘子也同他一块儿回了永州。
这,便是君权,远在云州的宁博容也感叹,即便没有所谓的证据,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个年代远比她想象中还要残酷。
三月,宁博容就要准备上京,她将在宁博闻的府邸中出嫁,宁盛同崔氏也要一块儿去,包括宁博裕,只是于晚月份重了,留在潞洲并不随行,便早早添了妆,因宁博容是要嫁到皇家去的,还是太子妃,这添妆就不能轻了,于晚将先母留下的一顶宝石攒花青玉冠给了宁博容。
这一路马车缓行,拖着她的嫁妆一块儿入京去。
越是接近京城,宁博容的心情就越是复杂起来,颇有那么几分婚前恐惧症的感觉。
偏她事实上对刘湛的感觉还停留在“或许有点喜欢”的程度上,她是觉得远未到谈婚论嫁的时期,但这个年代来说,已经是越矩到……十分了吧?
心情虽复杂,这时间仍然是流水一般过了。
宁博容经历过宁博裕的婚事,到头来轮到她自己,却是十分不同——这会儿,她才意识到,她嫁的并非一般的男子。
不过,总的来说,仍是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六步,只是这第一步,便要祭天地问太庙,而正婚使是左相范吹海,副婚使是宗政卿刘翰,算来刘湛要喊这位刘翰一声叔伯爷爷。
这纳采问名纳吉请期是早已经进行过了,这皇家给的聘礼堆满了宁博容在宁府曾住的那个小院。
水静整理着单子,做梦也想不到长公主将自己赐给了宁博容之后,宁博容却有这等机缘嫁给太子,原本由公主女官变成了一普通女子的婢女,这等落差其余几个女官还隐隐有些嘲讽之意,毕竟水静以往太风光,又自持忠心,偏落得如此地步,可又有谁想得到,一朝风云突变,她即将随着宁博容又嫁到宫里去。
皇宫不比旁的地方,无法带太多的人进去,所以原本给宁博容备着的阿齐、阿郑皆不能带了,宁博容只带水静与阿青,宫中自有为她准备的宫女伺候。
“这便是凤冠了。”阿郑小心翼翼道。
水静点点头。
不错,除了嫁妆之外,尚有旁的新嫁娘绝不会有的一套衣着,宁博容曾看古装剧,老是说这新娘出嫁要有凤冠霞帔,事实上,这玩意儿还真不是一般新娘能有的。
作为太子妃,那是从一品的等阶,在皇后之下,众嫔妃之上,现如今宫中没有皇后,宁博容只要嫁进去,那便是宫中等阶最高的女眷。
而这太子妃的凤冠与皇后的自也有不同,不过,太子妃的凤冠瞧着已经十分华美,其上的宝石凤尾熠熠生辉。
而太子妃的礼服,却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红色,而是绿色,称为揄翟,只比皇后的翟衣低一等罢了,刻缯并彩画摇文,深青质,以朱色裹袖、边,蔽膝同下裳同色,大带色随衣,外侧加滚边,上用朱锦,下用绿锦滚之,带结用素,革带用青,单单看着,便是说不出的庄重。
那边,宁博容正在紧急补课,这等知识,是崔氏也教不了她的,还是刘湛细心,派来的是一位宫里的女官,却已经四十来岁,样貌虽严厉,实则是个好老师,教宁博容的东西不外乎那么几项,规矩也便罢了,宫里是个什么情形也好说,最重要的是……她一进宫就要管起刘湛现在住的东宫。
这同大户人家管内宅可是截然不同的。
到时候仅仅是宁博容的手下,就有司闺、司则、司馔三司,下又分掌正、掌书、掌筵,掌严、掌缝、掌藏,掌食、掌医、掌园,下又有女史,到时候只是她管理的女官就多达五六十个,更别说是一般的宫女了……
宁博容觉得,她这会儿是真有些后悔了,只听着就觉得恐怖不是吗?
要管好这么多人,这是逼得她去做企业高管啊!
可惜,这会儿后悔,似乎也是有些晚了,宁博容才不信刘湛没点儿心机,现在才将这老师送到她身边来?
日子一天天近了,宁博容到京里之后,刘湛的信三天两头送了来,好歹安抚了一下她的心,又一直有宁盛和崔氏陪着,她才感觉好上许多。
终于到了出嫁的日子,宁博容穿上那厚重的太子妃礼服,戴冠,上妆,在这六月初的天气里,以她不易出汗的体质,都开始热得要出汗起来。
虽是太子,刘湛也是要亲自来迎亲的,这年头没有盖头,宁博容的眼神又好,远远便可看到戴衮冕的刘湛。
说句实话,她见多了刘湛各种模样,在书院中,他几乎是同那些贫家子一般,着最朴素的麻衣,甚至不穿绫罗绸缎,那日她千里奔袭,到那北地草原荒漠,却见他依旧衣衫落拓,算不上齐整,这个人明明出身贵胄,宁博容仔细想来,除了幼时,竟是不曾见过他好好穿符合他身份的衣着。
如今,他戴衮冕,着纳妃之服。
……宁博容觉得,眼前这人陌生得她几乎不认识了。
时年,刘湛十六,她十四。
这皇室的婚礼远比民家更折腾,也幸好作为新嫁娘,宁博容只要见旁人折腾,只拜别父母的时候哭了一场,之后穿着这样的衣服跟着礼节走下来,即便是她这种自问体力绝佳的女子,都累得差点儿绷不住。
待得进了东宫,喝过交杯酒,呃,这叫合卺,然后梳发,再之后,宫人退去,这会儿天都快亮了好么!
宁博容只是匆匆熟悉过,就又要同刘湛换过礼服去拜来拜去,这宫里的繁文缛节,当真多得让宁博容抓狂——
如此忙过,待得婚后第二日的下午,才算是歇下来,两人洗过澡,几乎都是倒头就睡。
至于说洞房?
呵呵,新婚那天当真没那个时间,甚至宁博容还没及笄,哪里就这样着急,实则这年代也有不少十三四便嫁了的女子,但是在大梁,正常的女子成亲还是要在及笄后的,因是嫁给太子这样特殊的身份,宁博容早早就嫁了,却不代表立刻就要同刘湛那什么好么!
这年头又不是清朝,更没有那等元帕不元帕之说,夫妻想要在什么时候滚就在什么时候滚,且这个年代,对女子的贞洁看得也没有那比天还重的程度,事实上在唐包括唐以前,包括改嫁的、再嫁的——各种非初次嫁人的女人都有做到皇后的例子。
一觉醒来,宁博容侧过头去看,外面天都黑了,宫室里静悄悄的,无人发出丁点儿声响。
显然,这会儿没有人敢打扰太子和太子妃补眠。
宁博容一醒,刘湛也就醒了,他平日里一副从容优雅的模样,这睡着醒来,难免带着几分慵懒,单以皮相看,这位绝对是赏心悦目的,所以宁博容觉得,这清早起来就看到这样的枕边人,其实也不赖啊。
刘湛却看向宁博容,两人就这样你看我我看你,看到宁博容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却忽然说:“阿容,我饿了。”
宁博容扑哧一声笑起来,心反而一下子落了下来。
因为她觉得,眼前这人,还是那个她熟悉的刘湛。
☆、68·宫廷日常
说句实话;这做太子妃;才是宁博容穿越之后的首次挑战,平平安安顺风顺水地长到十四岁上;宁博容几乎没有遭遇过任何的挫折。
两人起来让宫女送了些吃食来,吃过之后默默地看了会儿书;就好似当年在万里书院的藏书阁一般;气氛融洽温馨;明明并无什么交流;但这两人出现在这等画面里,就是如此自然宁和。
夜深了又睡上一觉,这回是一觉睡到凌晨爬起来了。
刘湛身为太子;原是要上朝的;但历祯帝特地放了他几天假;好和宁博容相处相处,大梁自建国以来,一向是十分看重原配嫡妻的,不管是哪一任大梁皇帝,哪怕是于女色上最荒唐的那个,也是无人可动摇这原配嫡妻的地位。
是以,宁博容这个太子妃,历祯帝也是极看重,自也要刘湛看重才是。
晨起梳妆着衣,这时自然不用再着那正装翟衣了,天气太热,阿青替宁博容梳发,不比少女时了,宁博容梳起富贵端庄的云朵髻,鬓边插一朵戴露的鲜花,不必十分大,却娇嫩美丽,最后是整套的首饰,一根根钗往头上插的时候,宁博容只感觉脑袋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刘湛看着宁博容那纠结的表情,很没良心地笑了起来,宁博容想也不想,回头瞪他一眼,“换你来试试!”
室内的其余宫女吓得腿软,差点儿就此跪下去。
东宫之中,太子妃未嫁进来之前,便只有太子一个主人,而这位太子殿下年轻英俊,身份高贵,实不能说那些自持有些容貌的宫女没有想法,只是不过短短时日,她们就发现这位殿下规矩极重,不苟言笑,掌管宫务的女官张姑姑极严厉,若是被她发现些许端倪,皆是撵出东宫了事,渐渐也都不敢了,且人人都对太子带着敬畏。
如今这太子妃刚嫁进来,就敢这样对太子殿下,着实太胆大了些。
但让她们震惊的是,太子妃这般态度,太子却不生气,反而笑道:“阿容一身好本事,怎地还怕这等头饰珠花?”
这话语里透着无比的亲昵纵容之意。
宁博容没好气道:“我也不懂那些女子为何乐于受这份罪。”
阿青笑盈盈道:“好啦,娘子早让做的空心首饰如今都派上了用场,也好减轻些分量。”
旁的贵人只怕自己的首饰不够实心,也就宁博容这般,特地做了空心的发饰来戴,她实在是怕重。
梳发,还要着装,虽可不像昨日这般慎重,却也不可太过寻常,例如她少女时代穿的那些衣着,皆是不行。天气热,她便穿细软薄透的花笼裙,裙身用金银线及各种彩线绣成花鸟图形,又套深紫云绡衫子,并一条鹅黄织金披帛。
那厢刘湛早早已经梳洗打理完毕,今日他决意要陪宁博容一天的,这东宫的许多事物,还需交到宁博容的手中,刘湛是绝对信任宁博容,只怕是这些油滑的宫人要玩花样,他才要陪着,也是显出宁博容的身份贵重。
宁博容自小在翠华山上长大,哪怕宁盛出身富贵,崔氏更是世家之女,宁博容却从未有过前呼后应仆从成群的待遇,这样健健康康平平常常地长大,是以,当她看着这黑压压连这别说和宁家比,就是和宁博闻住的府邸大堂比都要大上好几倍的前厅都跪不下的宫婢宦官,她颇有那么点儿目瞪口呆的感觉。
东宫作为太子的居所,基本上还是同皇帝的后宫分开的,这里,以后就是宁博容的管辖地了,如今这个皇宫里没有太后也没皇后,那个贵太妃还因为之前张家小娘子的事被皇帝挪到西宫去了,顶头上司就一个皇帝,她往后的工作应该还是好展开的。
问题是……先要掌握一下这里的情况。
而比起目瞪口呆的宁博容,这堂下跪着的所有人比她还要惊诧好吗?她们何曾见过一向不苟言笑比谁都要严肃的太子殿下露出这般温柔的微笑,甚至还拉着太子妃的手,说着话将这些宦官宫婢细细说与她听!
简直震惊!
可看向太子妃那张清丽柔媚的面容,颇有几分楚楚动人的风姿,又都隐约有些理解了,但听说那禄渊侯家的张小娘子可是有倾城色呢,也不见殿下有何表示啊?
因着太子不同寻常的态度,在这些宦官宫婢的心中,太子妃的地位硬生生被拉高了一个档次。
……这位太子妃真是好手段,这嫁进来才一日夜,就笼住了殿下的心。
宁博容若是知道她们的想法,实在是要说一声冤枉,刘湛本就不是那等冰山面瘫好吗?在万里书院里,随便抓个人问问,那曾经的楚九郎,哪天不带着笑才是怪事呢!
是以宁博容没觉得有什么奇怪,底下的人却是一个个对她佩服不已。
“……阿容,可分清楚了?”
宁博容:“……”能不能再说一遍?
她自问智商不低,绝对不笨,但要让她一下子分清东宫里的几百号人这个司什么那个管什么,真的挺不容易的。
“这样吧,我身边的阿青先同方才你说的锦屏同做司则。”东宫礼制上要有司则二人,掌礼仪参见,下有掌严三人,掌缝三人,掌藏三人,掌严即掌首饰、衣服、巾栉、膏沐、服玩、仗卫,并有女史三人。掌缝即掌裁纫、织绩,也有女史三人。掌藏即掌财货、珠宝、缣彩。
宫廷便如同一个朝廷的缩影,同样是等级森严泾渭分明。
例如宁博容身边的三司,不同于随同公主出嫁的水静等人,只是名义上的女官,此为有品阶的女官,太子妃身边的三司,皆为从六品,已经比一些低阶的嫔妃都要高了。
如今东宫之中,因原没有女主人,有些位置都是空缺的,如今宁博容定下阿青与一叫锦屏的女官为司则,就是给了她们品阶。
阿青连忙跪下道:“遵太子妃令。”
那锦屏自也一道行礼。
因刘湛早就替宁博容考量过,这会儿她任命起来自也快上许多。
“水静便与那绿磐一道,任司闺之职。”
水静立刻盈盈拜下,眼眶都有些热,她自是从宫中出去的,原为宫中宫婢,此后任长公主的女官,却从未有过品阶,如今跟随宁博容嫁回宫中,却是任从六品司闺,掌导引妃及宫人名簿,下有总掌正、掌书、掌筵,不比当年只有一个虚名罢了。
“另有朱蕊、素绢任司馔。”这个宁博容也是十分看重的,因为这个总掌食、掌医、掌园,医和园也就算了,这食……吃货的世界是绝不会放弃的。
这一上午的人事安排下来,宁博容也觉得够呛,朝食用过,刘湛就陪着她逛东宫,好歹需知道自家是个什么情况不是么?
“感觉好复杂啊……”宁博容仍在感叹。
刘湛牵着她的手,两人并肩在前走着,便是最近的宦官宫婢,都自觉离了一段距离。
“阿容,今日起,我这东宫便交给你。”
宁博容侧目瞧他,“都交给我?”
“嗯。”
“随我怎么折腾?”
“若是连这点都不信,将来怎将我大梁的少年学子都交到你手中?”
宁博容这才笑起来,但很快又皱眉,“这教育改革我会,当个高管,还需要琢磨琢磨,那张姑姑再借我一段时日。”
“那是自然,你尽管用,这宫中,我原最能信任的也只左师、阿昭与张姑姑。”
宁博容点点头。
“还有,此为东宫虎符,若事有从急,便可持此兵符号令禁军。”
自唐时,太子便有东宫六率,到大梁,只缩减到两营禁军,却也是一股不容小觑的武装力量。
宁博容接过尚有余温的虎符,这才郑重道:“定不负所托。”
时至今日,刘湛这太子当得看似稳当,但实则除了被黜的颖王彻底失去了可能之外,被圈的赵王,娶了权臣汉承侯之女的黎王,并家族势力不小的昭王禹王,哪个不是虎视眈眈,如今历祯帝瞧着还好,谁又知道会不会某一天就倒了,刘湛有这等未雨绸缪的心思才是好事。
似是见气氛有些严肃了,刘湛又笑起来,“这园子自有人打理,阿容爱什么花,皆可让她们种,东宫颇有些侍弄花草的高手。”
宁博容似笑非笑,“难道郎君不晓得,我对花花草草……没什么兴趣吗?”
刘湛差点笑出声来,“好吧好吧,我家娘子只对那些个古籍典本、树林竹园感兴趣。”
“是比那娇弱的花草好上一些,唔,不如种几株桃花,开起花来也好看。”
刘湛忽然道:“可是想起婉贞姑姑在刺史府时办的那桃花宴了?”
宁博容:“……”你想太多了。
“阿容,在此处修一琴台,若是无事,便到这里来弹弹琴如何?”
“好啊。”
天气若好,拿上两卷书,焚香操琴,闲来读书,端的是神仙日子。
宁博容在刘湛那柔和的语调中,渐渐去了几分焦躁,变得安定下来。
唔,似乎做这太子妃,也没什么可怕的嘛!
直到八月上,恰好到历祯帝大寿,宫里要大摆筵席,此次宫宴自然而然地将大权交到了宁博容的手中,历祯帝的后宫人数并不少,却大多品阶极低,少有的几个品阶高的,最高也不过就是俞贵人,但之前她与杨昭仪相争,却是元气大伤,虽保留了贵人的品阶,却已形同位居冷宫,杨昭仪又因刘湛的原因被废,如今历祯帝的后宫中地位最高的,竟只有一位秦才人,只是正四品。
说来有缘,这位秦才人平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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