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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岳全传-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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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叩谢,不表。
再说金营内四狼主次日见报,说曹宁投宋去了,心中正在恼闷。忽见小番又报上帐来,说是赵王曹荣解粮到了,兀术道:“传他进来。”不一会,曹荣进帐,见了兀术禀道:“粮草解到,缴令。”兀术道:“将他绑了。”两边答应一声,将曹荣绑起。曹荣道:“粮草非臣迟误,只因天雨,所以迟了两日,望狼主开恩!”兀术道:“胡说!你命儿子归宋,岂不是父子同谋?还有何辩?推去砍了!”曹荣道:“容臣禀明,虽死无怨。”兀术道:“且讲上来!”曹荣禀道:“臣实不知逆于归宋,只求狼主宽恩,待臣前去擒了这逆子来正罪便了。”兀术道:“既如此,放了绑!”就命领兵速去擒来。
曹荣领命出营,上马提刀,带兵来到宋营。曹荣对军士说道:“快快报进营去,说我赵王到此,只叫曹宁出来见我!”军士进帐报知元帅。元帅发令着曹宁出营,吩咐道:“须要见机行事,劝你父亲早早归宋,决有恩封。”曹宁得令,上马提枪,来到营前一看,果然是父亲。那曹荣看见儿子改换衣装,大怒骂道:“逆子!见了父亲还不下马?如此无礼!”曹宁道:“爹爹,我如今是宋将了。非是孩儿无理,我劝爹爹何不改邪归正,复保宋室,祖宗子孙皆有幸矣。爹爹自去三思!”曹荣大叫道:“狗男女!难道父母皆不顾惜,背主求荣?快随我去,听候狼主正罪。”曹宁道:“我一向不知道,你身为节度,背主降虏。为何不学陆登、张叔夜、李若水、岳飞、韩世忠?偏你献了黄河,投顺金邦?眼见二圣坐井观天,于心何忍,与禽兽何异!你若不依,请自回去,不必多言!”曹荣大怒道:“畜生!擅敢出言无状!”拍马舞马,直取曹宁,望顶门上一刀砍来。那曹宁一时恼发,按捺不住,手摆长枪只一下,将父亲挑死,吩咐军士抬了尸首回营,进帐缴令。
元帅大惊道:“你父既不肯归宋,你只应自回来就罢。那有子杀父之理?岂非人伦大变!本帅不敢相留,任从他往。”曹宁想道:“元帅之言甚是有理。我如今做了大逆不孝之事,岂可立于人世?”大叫一声:“曹宁不能早遇元帅教训,以至不忠不孝,还有何颜见人!”遂拔出腰间的佩刀,自刎而死!元帅吩咐把首级割下,号令一日,然后收棺盛殓。曹荣系卖国奸臣,斩下首级,解往临安,不表。
且说兀术闻报曹荣被儿子挑死,道:“那曹宁归宋,果然不与他父亲相干。但是这弑父逆贼,岳飞肯收留帐下,岂是明理之人?也算不得个名将!”正在议论,忽见小番来报道:“不知何故,将曹宁首级号令在宋营前。”兀术拍手道:“这才是个元帅,名不虚传!”对着众平章道:“宋朝有这等人,叫某家实费周折也!”正说间,又有小番来报说:“本国元帅完木陀赤、完木陀泽带领‘连环甲马’候令。”兀术大喜,传令请二位元帅进见。不一时,二位元帅进帐,参见已毕。兀术便道:“这‘连环甲马’,教练了数载功夫,今日方得成功!明日就烦二位出马,擒拿岳飞,在此一举也!”二人领令出帐,左右安营。
到了次日,完木陀赤、完木陀泽二人领兵来至宋营讨战。军士报进大营。岳元帅便问:“何人敢出马?”只见董先同着陶进、贾俊、王信、王义一同上来领令。元帅就分拨五千人马,命董先率领四将出战。董先等五人得令,带领人马出营。来到阵前,只见完木陀赤生得来:
鼻高眼大,豹头燕颔。膀阔腰圆,身长八尺。一部落腮胡子,满脸浑如黑漆。若不是原水镇上王彦章,必定是灞陵桥边张翼德。
又看那完木陀泽怎生模样。但见:
头戴雉尾闽狮盔,身穿镔铁乌油甲。麻脸横杀气,怪睛如吊闸。浑铁钅党,手中提;狼牙箭,腰间插。战马咆哮出阵前,分明天降凶煞神。
董先大喝一声:“来将通名!”番将答道:“某乃大金国元帅完木陀赤、完木陀泽是也!奉四太子之命,前来擒捉岳飞。你是何人,可就是岳飞么?”董先大怒道:“放你娘的屁!我元帅怎肯和你这样丑贼来交手。照我董爷爷的家伙罢!”当的一铲打去,完木陀赤舞动铁杆枪,架开月牙铲,回手分心就刺。战不得五六个回合,马打七八个照面,完木陀泽看见哥哥战不下董先,量起手中浑铁钅党,飞马来助战。这里陶进等四人见了,各举大刀一齐上前。七个人跑开战马,犹如走马灯一般,团团厮杀!但见:
剑戟共旗幡照日,征云并杀气相浮。天昏地暗,雾惨云愁。舞动刀枪若电闪,跑开战马似龙游。那边一意夺乾坤,拚得你生我死;这里忠心保社稷,博个拜将封侯。直杀得:草地磷磷堆白骨,涧泽滔滔血水流。
你想这两员番将,怎敌得过五位将军,只得回马败走。完木陀赤且走且叫道:“宋将休得来赶,我有宝贝在此!”董先道:“随你什么宝贝,老爷们也不惧怕。”拍马赶来。不团董先胆大追去,有分教:五员虎将,死于非命;数千人马,尽丧沙场。毕竟不知胜负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57回 演钩连大破连环马 射箭书潜避铁浮陀
诗曰:
宋江昔日破呼延,番帅今朝死董先。从今传得枪牌法,甲马虽坚也枉然。
话说完木陀赤、完木陀泽二人,引得董先等赶至营前,一声号炮响,两员番将左右分开,中间番营里拥出三千人马来。那马身上都披着生驼皮甲,马头上俱用铁钩铁环连锁着,每三十匹一排。马上军兵俱穿着生牛皮甲,脸上亦将牛皮做成假脸戴着,只露得两只眼睛。一排弓弩,一排长枪,共是一百排,直冲出来。把这五位将官连那五千军土,一齐围住,枪挑箭射。只听得吵吵吵,不上一个时辰,可怜董先等五人并五千人马,尽丧于阵内,不过逃得几个带伤的。正是: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那败残军士回营,报与元帅道:“董将军等全军尽殁于阵内了!”元帅大惊问道:“董将军等怎么样败死的?”军士就将“连环甲马”之事细细禀明。岳元帅等满眼垂泪道:“苦哉,苦哉!早知是‘连环甲马’,向年呼延灼曾用过,有徐宁传下‘钩连枪’可破。可怜五位将军白白的送了性命,岂不痛哉!”遂传令整备祭礼,遥望着番营哭奠了一番。回到帐中,就命孟邦杰、张显各带兵三千,去练“钩连枪”;张立、张用各带兵三千,去练“藤牌”。四将领令,各去操练,不表。
且说那兀术坐在帐中,对军师道:“某家有这许多兵马,尚不能抢进中原,只管如此旷日持久,军师有何良策?”哈迷蚩道:“岳南蛮如此厉害!况他兵马又多,战他不下。臣有一计,狼主可差一员将官暗渡夹江,去取临安。岳南蛮若知,必然回兵去救。我以大兵遏其后,使他首尾不能相顾。那时岳南蛮可擒也!”兀术听于大喜,就命鹃眼郎君领兵五千,悄悄的抄路,望临安一路进发。
却说朝中有一奸臣,姓王名俊,本是秦桧门下的走狗,因趋奉得秦桧投机,直升他做了都统制。又奏过朝廷,差他带领三千人马,押送粮草到朱仙镇来,就在那里监督军粮,原是提拔他的意思。这一日行至中途,恰恰那个鹘眼郎君带领番兵到来,正遇个着。鹘眼郎君提刀出马,大喝一声:“何处军兵,快快把粮草送过来,饶你狗命!”王俊道:“我乃大宋天子驾前都统制王俊是也!你是何处番人,擅敢到此?”鸡眼郎君道:“某家乃大金国四太子帐前元帅鸡眼郎君是也!特到临安来擒你那南蛮皇帝,今日且先把你来开刀。”说罢,一刀砍来,王俊只得举刀相迎。不上七八个回合,番将厉害,王俊那里招架得住,只得回马落荒败走,鹘眼郎君从后面赶来。
正在危急之时,忽见前面来了一枝兵马,乃是总领催粮将军牛皋。牛皋见了想道:“这里那有番兵,不知是何处来的,追着的又不知是何人?”便道:“孩儿们站着!待我上前去看个明白。”便纵马迎上前来,叫道:“不要惊慌,有牛爷爷在此。”那王俊道:“快救救小将!”牛皋上前大喝一声:“番奴住着!你是何人?往那里去的?”鸡眼郎君道。“某家要去抢临安的,你问某家的大名,鹘眼郎君便是。”牛皋大怒,举锏便打。两人战了二十个回合,鹘眼郎君手中的刀略迟得一迟,被牛皋一锏打中肩膀上,翻身落马,牛皋取了首级,乱杀番兵。那些番兵死的死了,得命的逃了些回去。牛皋转来,见了王俊问道:“你是那里来的将官?这等没用,被他杀败了!”王俊道:“小将官居都统制,姓王名俊。蒙秦丞相荐我解粮往朱仙镇去,就在那里监督粮草。偏偏遇着这番贼,杀他不过。幸得将军相救,后当图报!不知将军高姓大名?”牛皋心里想道:“早知这是个狗头,就不该救他了。”便道:“俺乃岳元帅麾下统制牛皋,奉令总督催趱各路粮草。王将军既然解粮往朱仙镇去,我的粮草烦你一总带去,交与元帅,说牛皋还有几个所在去催粮,催齐了就来。”王俊道:“这个当得。”牛皋道:“这首级也带了去,与我报功。”王俊道:“将军本事,天下无双!望将军把这功送与末将罢!”牛皋暗想:“我想这功且送了他,回营时再出他的丑也未迟。”便道:“将军若要,自当奉送。将此粮草小心解去,勿得再有差失!”拱了一拱别去。那王俊领兵护送粮草,望朱仙镇行来,在路无事。
这一日,看看到了大营相近,把兵扎住,来到营门候令。传宣禀进,岳爷想:“他此差是奸臣谋来的。且请他进来。”王俊进帐,向各位元帅见了礼,禀道:“卑职奉旨而来,行至中途,遇见牛皋被番兵追赶。卑职上前救了牛皋,带了粮草并那番将的首级,俱在营门,候元帅号令定夺。”岳爷道:“牛皋所遇的是何处番兵?”王俊道:“番将口称暗渡夹江,去抢临安。恰好牛皋遇着战败,被他追赶。遇见卑职,杀了番兵,救了牛皋,现在首级报功。”岳爷听了底细,明白是王俊冒功。且记了他的功劳,收了粮草,将番人首级号令,又命去下营。
到了次日,孟邦杰、张显、张立、张用各将所练的枪牌已熟,前来缴令。元帅就命四将去破番阵,又叮咛了一回,四将领命而去。又令岳云、严成方、张宪、何元庆,领带人马五千,外边接应,四将领令而去。且说那孟邦杰、张显等四将,到番营讨战。那二元帅提兵出营,看见四将喝道:“南蛮通姓!”张立道:“我乃岳元帅麾下统制张立,那是张显、孟邦杰、张用是也!番将报名上来!”番将道:“某乃大金国四狼主帐下元帅完木陀赤、完木陀泽是也!”张立道:“不要走,我正要拿你。”二人拍马抡枪,战了数合,番将诈败进营,那四将追来。只见那些小番吹动囗篥,打起驼皮鼓,一声炮响,三千“连环马”周围团团裹将上来。张立看见,吩咐三军将“藤牌”四面周围遮住:弓矢不能射,枪弩不能进。孟邦杰、张显带领人马,打开“钩连枪”,一连钩倒数骑“连环马”,其余皆不能动,都自相践踏。又听得营中炮响,岳云、张宪从左边杀入,何元庆、严成方从右边杀入,番将怎能招架。这一阵,将“连环马”尽挑死了。张立、岳云等得胜收兵回营,见元帅缴令,不表。
却说那兀术正望着完木陀赤弟兄“连环马”成功,只见小番来报道:“岳飞差八个南蛮将‘连环马’破了。”正说间,二人败回,来见狼主。兀术问道:“南蛮怎么破法?”二将将“藤牌”、“钩连枪”如此破法说了一遍。兀术大哭道:“军师!某家这马,练了数载功夫,不知死了多少马匹,才得成功!今日被他一阵破了!”军师道:“狼主不必悲伤,只待那‘铁浮陀’来时,何消一阵,自然南蛮尽皆灭矣!”兀术道:“某家也只想待这件宝贝了。”且按下不表。
再说牛皋回营缴令道:“末将前者救了王俊,有番将鹘眼郎君的首级并粮草可曾收到否?”元帅道:“有是有的,但王俊说是他救了你,这功劳是他的。本帅已将功劳簿上,写了他的名字了。”牛皋道:“王俊怎么冒功?”王俊在旁答道:“人不可没有了良心,小将救了你的性命,怎么反来夺我的功劳?”牛皋道:“我与你比比武艺,若是胜得我,便将功劳让你。”
二人正在争功,只听得营门前数百人喧哗。传宣进来禀道:“有数百军卒在外要退粮,求元帅发令定夺。”元帅问道:“何处军兵要退粮?”传宣禀道:“是大老爷的兵要退粮。”韩世忠、张信、刘琦三个元帅齐声的道:“岂有此理!若讲别座营的兵,或有此事;若说元帅的兵,皆是赴汤蹈火,血战争先,怎肯退?必有委曲。元帅可令那班兵丁会说话的,走十数个来问他。”岳爷答道:“元帅们所言有理。”吩咐出去叫兵丁进来。那兵丁有十数个进来跪下道:“求元帅准退了小人们粮,放小人们去归农罢。”岳爷道:“别座营头,尚无此等事情,何况本帅待兵如子?现今金兵寇乱,全仗你等替国家出力,怎么反说要退粮?”兵丁道:‘小人们平日深感元帅恩养,怎敢退粮?但是近日所发粮米,一斗只有七八升,因此众心不服。“元帅道:”王俊,钱粮皆是你发放,怎么克减,以致他们心变?“王俊禀道:”钱粮虽是卑职管,却都是吏员钱自明经手关发,卑职实不知情。“元帅道:”胡说!自古道:典守者不得辞其责。怎么推诿?且传钱自明来!“不一会,钱自明进帐来叩见,元帅喝问:”你为何克减军粮?“钱自明禀道:”这是王老爷对小吏说的,粮米定要折扣。若不略减些,缺了正额,那里赔得起?“元帅大喝一声:”绑去砍了!“一声令下,两边刀斧手即将钱自明推出,霎时献上首级。元帅又叫王俊:”快去把军粮赔补了来,再行发落。“众军兵一齐跪下道:”这样号令,我等情愿尽力苦战,也不肯舍了大老爷。“俱各叩头谢恩而去。王俊只得将克减下的粮草照数赔补了,来见元帅缴令。元帅道:”王俊!你冒功邀赏,克减军粮,本应斩首!今因是奉旨前来,饶你死罪,捆打四十,发回临安,听凭秦丞相处治。“左右一声呛喝,将王俊拖下去,打下四十大棍。写成文书,连夜解上临安相府发落。
牛皋禀道:“小将杀败番兵,救了他的性命,这奸贼反冒我的功劳,又来克减军粮。况是秦桧一党,元帅何不将他斩了,以绝后患,反解到奸臣那里去?”岳爷道:“贤弟不知,他是秦桧差来的。秦桧现掌相位,冤家直解不宜结!”正所谓:可放手时须放手,得饶人处且饶人。牛皋听了,心中愤愤不平,辞了元帅,自回本营,不表。
再说那番营中兀术被岳飞破了“连环马”,心中郁郁不乐,正在聚集众将商议,忽见小番来报:“本国差兵解送‘铁浮陀’在外候令。”兀术大喜,传令:“推过一边,待天晚时,推到宋营前打去。任那岳飞足智多谋,也难逃此难!”一面整备火药,一面暗点人马,专等黄昏施放。那陆文龙在旁听了,就回营对王佐道:“今日北国解到‘铁浮陀’,今晚要打宋营,十分厉害,却便怎处?”王佐道:“宋营如何晓得?须要暗送一信,方好整备。”陆文龙道:“也罢!待我射封箭书去报知岳元帅,明早即同将军归宋何如?”王佐大喜。看看天色将晚,陆文龙悄悄出营上马,将近宋营,高叫一声:“宋军听者,我有机密箭书,速报元帅,休得迟误!”飕的一箭射去!随即转马回营。
宋营军士拾得箭书,忙与传宣说知。传宣接了,即时进帐跪下禀道:“有一小番将,黑暗里射下这枝箭书,说有机密大事,求元帅速看。”元帅接了书,将手一挥,传宣退下。岳爷把箭上之书取下,拆开观看,吃了一惊。便暗暗传下号令,先叫岳云、张宪吩咐道:“你二人带领人马如此如此。”二人得令,领兵埋伏去了。又暗令兵士通知各位元帅,将各营虚设旗帐,悬羊打鼓;各将本部人马,一齐退往凤凰山去躲避,不提。
且说金营中到了二更时分,传下号令,将“铁浮陀”一齐推到宋营前,放出轰天大炮,向宋营中打来。但见烟火腾空,山摇地动,好似雷公排恶阵,分明霹雳震乾坤。有诗曰:
长驱大进铁浮陀,欲打三军片甲无。不是文龙施羽箭,宋营将士命俱殂。
当时众位元帅在凤凰山上,看见这般光景,好不怕人,便举手向天道:“幸得皇天护佑,不绝我等!若不是陆文龙一枝箭书,岂不把宋营人马打成齑粉?也亏了王佐一条臂膀,救了六七十万人马的性命!”
那岳云、张宪领了人马,埋伏在半路,听得大炮打过,等那金兵回营之后,在黑影里,身边取出铁钉,把火炮的火门钉死,令军士一齐动手,将“铁浮陀”尽行推入小商河内,转马来到凤凰山缴令。岳爷仍命三军回转旧处,重新扎好营盘。且按下慢表。
再说那兀术自在营前,看那“铁浮陀”大炮打得宋营一片漆黑,回到帐中对军师道:“这回才得成功也!”众将齐到帐中贺喜。兀术传令摆起酒席,同众元帅等直饮到天明。只见小番进帐报道:“‘苦人儿’同殿下带了奶母五鼓出营,投宋去了。”兀术听了,大叫道:“罢了,罢了!此乃养虎伤身也!”正在恼恨,又有小番来报:“启上狼主,岳营内依然如此,旗幡且分外鲜明,越发雄壮了。”兀术好生疑惑,忙出营前观看,果然依旧旗帜鲜明,枪刀密布,不知何故?传令速整“铁浮陀”今晚再打宋营。小番一看,“铁浮陀”不知那里去了,慌往四下搜寻。呀!俱推在小商河内了,忙来禀知。直气得兀术暴跳如雷,众将上前劝解。
兀术回营坐定,叹了口气道:“那岳南蛮真真厉害,能使将官舍身断臂,来骗某家!那曹宁必然也是他说去,害他父子身亡。如今又说陆文龙归宋。‘铁浮陀’一旦成空,枉劳数载功夫,空费钱粮不少。情实可恨!如今怎么处?”哈迷蚩道:“狼主不必心焦。待臣明日摆下一阵,名为‘金龙绞尾阵’,诱那岳南蛮来打阵,可以擒他。”凡术道:“如此速去整备。”哈迷蚩领令,自去操演。且按下慢表。
再说那晚“铁浮陀”打过宋营之后,将至天明,陆文龙同奶娘暗将金珠宝贝收拾停当,同王佐出营,竟往宋营而来。岳爷已将营寨重复扎好。王佐到了营前下马,进见元帅,禀明前事。各位元帅、总兵、节度、统制,俱各致谢王佐活命之恩。岳元帅传令,请陆公子相见。陆文龙进帐参见道:“小侄不孝,错认仇人为父!若非王恩公说明,怎得复续陆氏之脉!”元帅吩咐送公子后帐居住,拨二十名家将伏侍。一面差人送奶娘回到陆公子的家乡居住,不表。
却说金营内哈迷蚩来禀上兀术道:“狼主,可差人将一封箭书射进宋营,叫岳南蛮暂停一月。待臣摆好阵势,然后开兵擒捉岳南蛮,早定大事。”兀术听了,就写一书,差番将来到宋营前,高声叫道:“南蛮听者,俺乃金邦元帅,有书一封与你宋营主将,快些接去!”说罢,一箭射来。小军拾得箭书,送与传宣。传宣将书呈上,元帅看毕,吩咐道:“你去与他说,教他摆好阵势,快来知会打阵。”传宣得令,出营大声喝道:“番奴听者,俺家元帅有令,教你们速去练熟些摆来,好等我们来打。”番将听了,回营复命。哈迷蚩即将大兵尽数调齐,操演阵势。
忽一日,有小番报进帐来:“启上狼主,营门外有一大汉,口称云南化外大王,叫做李述甫,带他外甥黑蛮龙求见。”兀术便问哈迷蚩道:“他是何人?来见某家则甚?”不知哈迷蚩如何回答,又不知那两人果有何事来见兀术。正叫做:浑浊未分鲢与鲤,水清方见两般鱼。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58回 再放报仇箭戚方殒命 大破金龙阵关铃逞能
诗曰:
百万貔貅气象雄,秋风到韩倚崆峒。将军已定平金策,夺取龙骧第一功。
话说哈迷蚩对兀术道:“臣久闻云南化外国,有个李述甫,是个南方蛮子的统领。今日必然来助狼主,可请他进来相见,看他有甚言语。”兀术就命小番请李大王进帐相见。那小番遂出营对李述甫说道:“狼主请大王进帐相见。”李述甫想道:“兀术不过是金国的四太子,我也是个王位,怎么不出来接一接?”就对黑蛮龙道:“你可在外等候,待我去见了兀术,看他如何?若无待贤之礼,我何苦来助他?”黑蛮龙答应,站在营前等候。那李述甫来到兀术帐前立着,叫声:“太子见礼。”兀术看见他生得身高一丈二尺,面如蓝靛,发似朱砂,心里有些奇异。本要下来与他行礼,却挨近与他比比看长自己多少。那李述甫见兀术不转睛的瞧着他,又见他挨近身来,只认道是要来拿他,举起手来只一掌,把兀术打倒,飞跑出营,上马提枪便走。后边众平章及番将,真个赶来拿他。黑蛮龙大喝一声,提起斗大的铁锤来,一连打翻了几个,后面不敢追来。
李述甫对黑蛮龙道:“这番奴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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