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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夫斩-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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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梁鹏飞把水师提督蔡攀龙给派下去代任新安营的协办守备凌龙宇给抓起来了。”曾大源这话一出口,福康安端茶水的手不由得一顿,难得地一脸疑惑之色:“你说什么!”
曾大源赶紧又重复了一遍。“他这不是胡闹吗!”福康安把那茶碗往那桌上一放,脸色阴沉了下来。“刚一到水师营地,就把原本的营守备给抓起来,谁给他这么大的胆子!”
“大帅,您先别生气,小的话还没说完呢。”曾大源看到福康安的表情,心知要糟,赶紧又接口说道。
“怎么了?莫非他还抓出了什么名堂不成?”福康安眉头一挑,收敛起了怒容,不过,语气仍旧相当的不满。
“大帅,他还真抓出了名堂……”曾大源上前一步,把梁鹏飞刚刚送到的公文给呈了上来。
福康安一愣,接到了手中,打开仔细一看,方才脸上的怒色哪里还有半分。“好!这小子,还真有一套。”
“是啊大帅,不过,这还不是您慧眼识人,否则,这小子哪有这个福份,当上一营主官。”曾大源心里边是又妒又忌,没想到,梁鹏飞一到了新安营,居然连一个时辰都不到,就把那位水师提督指派代理的守备给抓了,而且还收罗了大量的罪证,每一件都有理有据,甚至还有证人的签字划押。
“呵呵呵……”福康安把那份公文紧紧地捏在了手中,在书房里边绕起了圈来,他也很是兴奋,一直找不着蔡攀龙的短处,让一直瞅着蔡攀龙不顺眼的福大帅找不到机会下手,这下可好,有了这位凌龙宇犯了这么多的事,光是一个治军不严,就足以让他给滚离福康安的势力圈子。
“福大帅,人已经押在了路上,最多明日就到,到时候蔡攀龙那边要是过来要人的话……”曾大源小心翼翼地道。
福康安嘴角一弯:“别管他,本总督乃是两广总督,掌综理两广之军民事务、统辖文武、考核官吏。水师,难道也不在本督的管辖之下吗?不过,你现在就给我派人去接,别出任何差子才好。”
“小的遵命,立即去办。”曾师爷拱手领命之后,匆匆地离开了书房。福康安打量着手中的公文,看着上边那力透纸背的字迹,嘴角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不错,识大体,聪明也够,手段也有……来人,研墨。”
梁鹏飞意气风发地站在那水师营寨旁边的一处小山崖上,手里边拿着单筒望远镜,正打量着海面和周围的环境,原本破落得让人不忍目睹的营寨,现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工地,到处都是人流,原本的破烂营房已经被拆掉了大半,在那原址上,新的营房正在飞快地修筑着,不论是那些原本被分派到这里的老弱病残,还是后来随着梁鹏飞来到新安营的手下,每个人都在努力地尽一份力。
夯实地面,搅拌泥水,搬运砖石,每一位士卒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可也同样充满了笑容。
“看看吧,这就是我们的同胞,他们的要求其实并不高,只要能吃得饱,穿得暖,有房子住,一切就觉得够幸福了,不过啊,有些人,总觉得还能多榨出一些油水来。”梁鹏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低声说道。
身后边,营千总吴良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现如今,军营之中,除了梁鹏飞之外,就属吴良这个营千总的官衔最高。经过打听之后,知道这位营千总吴良算得上是这新安营的老人了,在这里整整呆了一年半的时间,按照吴良的说法了,在这里当官的,要么就是来捞钱混个资历就闪人的,要么就是被发派来的。
至少这位营千总吴良确确实实就是一刺头,当年在军营里边,就是一个桀傲不驯的人,凭着那在台湾的战功,升到了守备一职,到了广东之后,一次酒醉之后,与同僚发生了争执,结果把同僚给打断了一只胳膊,被削职两级,发配到了这里来当营千总。
不过,他也够运气,上一次海盗来袭,营守备战死,而他因为腰部中了一枪,昏迷在了岸沿的红树林丛中,最后让逃散回来的士兵们发现,这才捡了一条小命。
也因为这个打击,让他越加的消沉,而那新来的凌龙宇不仅仅是自己的上司,蔡攀龙的心腹,更是当年的仇人,现在的他更是惹不起,所以,他干脆就呆在了南山寨汛,对于凌龙宇的动作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岂不料,这位梁鹏飞横空出世,一出手就是霹雳手段,一重拳就把那凌龙宇给抽翻在地,接下来的一幕,让吴良现如今回想起来还连连砸舌。
而更令他无语的是,没两天,两广总督福康安居然发来了嘉奖公文,还同意了梁鹏飞建议增强新安营防务力量的要求,充许梁鹏飞自募兵丁八百人。不过,新招募兵丁,因为军饷不足,所以,许梁鹏飞自募。
而至于那位提督蔡攀龙,却一直没有什么动静,就仿佛是对梁鹏飞触怒他的举止丝毫不见一般,实际上吴良根本就不知道,就在福康安收到了梁鹏飞报去的公文当日,已然拟好了弹劾广东水师提督蔡世文治军不严的折子传马往北而去。
现在的蔡攀龙,除了跺脚骂娘,赶紧写请罪折子,想着如何保住自己的官位之外,哪里还有精神去对付梁鹏飞这个小卒子。
梁鹏飞看着大营里边多出来的人手,除了身边的亲兵护卫之外,这里边奉命所招募的全是梁氏子弟这些身家清白之人,这八百人的军饷对于别人而言,或许困难,但对于梁鹏飞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要不是怕出什么问题,梁鹏飞就算是再养十倍的兵力也够。
“怎么了?吴兄莫非是有什么心事?”梁鹏飞回过了头来,看到吴良的表情笑问道。
吴良摇了摇头:“守备大人,下官没什么心事,只是担心而已。现如今我们新安营实力大增,又大兴土木,那些疍家贼肯定会得到消息,您想,我们新安营,地处要冲,与那香岛隔海相望,若是他们感觉到了威胁,就像上次那样,下官怕……”
“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这些事你不必太担心了,现如今我们全营集中于新安,那些水贼前来,来少了,不过是自寻死路,来多了,咱们打不过,还不能撤吗?”梁鹏飞一屁股坐在了一块岩石上,得瑟地抖着腿笑道。
“撤!”吴良差点让自己的口水给呛道:“梁守备,这话您可不能乱说,这个撤字更是要不得。咱们可是新安水师守军,要是敢撤,那就是临阵怯敌,这可是大罪啊。”
“哦。撤字要不得,行,那咱们到时候就叫战略转移得了。”梁鹏飞一脸鬼鬼崇崇的奸诈笑容,身后边的白书生等人一个二个没心没肺地笑着,只有这位吴千总大人一脸黑线,猛翻白眼无言以对。
“好了,逗你玩呢吴兄,不过你放心,区区几个小贼,我还真不放在眼中,嗯,这新安营,只要我在这里一日,就能太平一日。”梁鹏飞的目光朝着南方眺望过去,那里,还有一位让他魂萦梦牵的女子。
“你说什么!”香岛的某个小岛上,一处幽静的别院里,原本倚着香腮倾听着那和风与海浪应和的石香姑听到了贴身护卫白菡玉在耳边悄悄述说的消息之后,不由得一愣,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说他接受朝庭招安了?”
“不知道,只不过,我听下面的人传来的消息,那梁少爷,现如今确实在新安县的水师大营里边。似乎还是新安营守备。”白菡玉小心翼翼地看着脸颊显得要比前些日子圆润的小姐,压低了声音说道。“而且,广州城里边也流传着梁少爷在海上大战那些故事,只之乱七八糟的说什么都有。”
“这怎么可能?他居然跑去给清狗当奴才!”石香姑的脸色有些泛白,手下意识地住住了衣襟,捏得紧紧地,指尖都已经发白。
“小姐,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传消息的人,应该不会乱说,而且这些日子,新安营换了新守备之后,大兴土木的事您也是知道的。”白菡玉有些担忧地望着石香姑,心里边也是一团乱麻,怎么也闹不明白,那与他们在一起之时,信誓旦旦与清狗势两立的梁大少爷,怎么转眼之间,居然变成了清狗的官儿。
“我得去见见他。”石香姑渐渐地恢复了平静,一股子冷意又开始在她的眸底游弋,俏脸上也布满了寒霜。
第126章 他来了
“我说少爷,怎么新的号衣就一千件,咱们不是一共有一千八百号人吗?”正在收点军备物资的陈和尚一头雾水地向站在一边翻看着这一批新到军资的梁鹏飞问道。
“有八百号人只能算做是巡役,不能算做是兵丁,所以,他们的号衣跟兵丁的不太一样,可能要晚上一两天才到。”梁鹏飞耐心地解释道。因为福康安给梁鹏飞的回信里边告诉了他,按大清军制,一营兵丁,最多不可超过千人,不过,因为梁鹏飞是他的自己人,为了照顾他梁大少爷,所以,特地告诉了梁鹏飞一招。
那就是让新安县征招那八百人为巡役,不过,费用自然是由梁家出,自然,这八百巡役放在水师大营,还是摆在县城里边,自然是福康安这位总督大人一句话的事情,这样一样,符合了体制,又增强了新安水师营的防务力量。
“这些官,还真他娘的鬼点子多。”白书生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旁边的营千总吴良只能一个劲地翻白眼,他现如今哪里还不清楚这位梁守备,可是背靠着福康安这尊大佛这个靠山,安稳得很。
而且,在广州的一位同僚给自己来了信后,他才知道,这位梁某人,可是海盗出身,更是干翻了西夷贼酋白头翁欧文那样的大海盗头子。
光是想想当年大清水师遇上那位白头翁欧文惨败的经历,就足以让吴良下定了决心,跟随这位梁守备的步伐,老老实实地干事就行。这家伙可是海盗出身,现如今可又是大清的守备,谁知道自己若是惹恼了这家伙,会不会被他给干掉,报个敌袭而亡?
想到这个下场,吴良就觉得自己的小心肝呯呯地跳得厉害。
此刻梁鹏飞可没心思去理会这位千总那满脑子的胡思乱想,而是看着那正在校场上操练的士卒,原本新安营的那一千号老弱病残,梁鹏飞东挑西拈,好不容易凑出了两百人,再加上八百梁氏子弟,总算是勉强凑够了一千人,至于那些被刷下来的人,自然是挂上了巡役的名头,呆在军营里边干一些杂活,还有打理修补战舰,有时候还去新安县城里边去逛逛,维护一下次序,抓抓小贼什么的,总算是物尽其用了。
“为什么现在没有仗打,要是有,老子也才能升官发财,要不然,难道道一直就当个领着千来号人巡海的小小守备不成?”梁鹏飞摸着自己的下巴,满脑子里尽是胡思乱想,就在这个时候,那武乾劲从大营码头那边朝着梁鹏飞狂奔而来。
“怎么回事?”梁鹏飞皱起了眉头问道。那武乾劲喘了几大口气之后,目光落在了梁鹏飞身后边的那位营千总吴良的身上。
“吴千总,你去看看那些小崽子们操演,谁敢偷懒,让他们给我绕着校场跑上五圈。”梁鹏飞看到武乾劲那古怪的表情心知肯定是有什么事,于是把那吴良给支开。
吴良点了点头,径直往着校场那边走去,他可没兴趣去知道梁鹏飞不愿意让他知道的事,经历了死亡磨难之后的人,怕是才能明白生命原来是那样的宝贵,至少吴良是如此想的。
“少爷,石小姐来找您来了。”武乾劲看着那吴良离开的身影,然后凑到了梁鹏飞的耳边小声地道。
“石小姐,哪家……什么!”梁鹏飞顿时跳了起来,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她在哪儿?说!”
梁鹏飞一听说有小船在等自己,大步就迈了出去,可刚刚走到了码头,看到了一位曾经见到过在蟹王岛上与自己并肩而战过的石香姑的亲兵。
不过这个时候,那位作渔夫打扮的亲兵正拿眼睛死死地上盯着他的身上的衣袍,神色不忿而带着丝许怨怒。
梁鹏飞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还穿着那一身满清的官袍,暗骂了一声该死,不过,梁鹏飞也懒得多说,当场就解了扣子,三下五除二,把那一身官袍给脱了下来,揉成了一团丢给了身后的武乾劲,只穿着一件蓝衣长褂从码头上跳到了渔船甲板上。“兄弟,走,来我去见你们小姐。”
“少爷等等我们。”白书生和陈和尚两人刚要跳上船,却被梁鹏飞阻止。“行了,我一个人去就是了,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这怎么行?”陈和尚大急道。最后,陈和尚随着梁鹏飞离开了码头,白书生只能一脸的怨意:“太阳的和尚,要是少爷出了什么差子,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你家小姐还好吗?”
“不怎么好。”
“瘦了还是胖了?”
“你一会不就知道了?”
“……”梁鹏飞让这位石香姑的亲兵的回答给气的一个劲直翻白眼。可是,却也没办法,他知道这位亲兵心里边肯定充满了报怨与疑问,只不过,这些事情,他确实不太好跟一个亲兵去解释什么国家大义,谋定而后动。
但是,亲兵那种冷淡,让梁鹏飞明白,怕是石香姑,也怀着同样的心思吧。
梁鹏飞站在船头,皱起了眉头,是否该把一切都告诉她呢?
就在距离那新安水师大营码头里许之外的一处海湾,里边停泊着两条不起眼的渔船,一艘渔船上,五位渔民正在辛勤的劳作,不过,渔民的眼神却显得那样的警惕与犀利,时不时张望向四周,偶尔,还摸摸腰间,那里,别有一柄寒光四溢的短匕,而他们脚下的甲板的筐下,可是藏着好几柄已经上好了膛的火铳。
另一艘渔船,一个小孩子正在那拿着渔杆在那垂钓,只不过他抓头挠耳的样子,却似乎没有心思放在钓鱼上边。他身后边的渔船甲板上,有三位渔女正在织补着渔网,她们麻利地在那挂起的渔网上飞针走线着,时不时低声地交谈一两句,头上戴着的大大的斗笠,下边有青纱掩映,把她们的容貌完全地掩盖在阴影里,只有那比普通的渔民要显得白晰纤嫩的手儿,才显露出了她们与普通的渔女似乎有些不同。
“小姐,这是不是太危险了。”乔装打扮之后,穿着一身渔家衣袍的白菡玉有些紧张地探头张望着那远处的海面,时不时停下手中修补渔网的动作,摸摸那藏在脚边的长刀。
旁边,那张晓彤也是一脸担忧地望着石香姑。“干娘,咱们还是回去吧。”
“没关系,别太紧张了,不就是见一见那个家伙吗,怎么,你们还怕他吃了我不成?”石香姑那藏在青纱之下的嘴角微弯,露出了一丝嘲讽之意,那眼角眉间的决绝,却代表了她此刻的心意。
“就是,我支持干娘,梁叔叔肯定不会是坏人。”那位正在钓鱼的小孩子正是张保仔,此刻他也挤了过来,努力地瞪大了自己那黑漆漆的双眼,撅着嘴,似乎在做某种保证。
“小姐……”白菡玉张了张嘴,可是接触到了石香姑那淡得让人心疼的表情之后,最终合拢上了嘴巴,隔了小半晌,石香姑面容一白,赶紧冲到了渔船船舷呕了起来,白菡玉满脸心疼地替石香姑抚着肩背,过了半晌,石香姑似乎这才缓了过来,看着小姐那张憔悴的脸庞,白菡玉忍不住一顿脚:“他要是敢动小姐,我就跟他拚了。”
“好了小白,别说这些傻话,我来这里等他,就是想看一看他,还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梁鹏飞。”石香姑伸手紧紧地握住了小白那略显得冰凉的手,阴影里的眼眸,也因为白菡玉的关切也多了几丝温柔。
“小姐,我们的人回来了!”这个时候,旁边那艘渔船上假扮渔民的亲兵冲着这边低喊道,石香姑抬眸向着远处刚刚在海面上现上的快船黑影,渐渐地,那快船越来越近,石香姑终于看清了,那快船的船头之上,站立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形,他正不停地回头叫喊着什么,似乎在催促着那船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是梁叔叔,是他,他来了,干娘您看,是梁叔叔。”张保仔兴奋地在甲板上跳着,拚命地挥动着手臂,稚嫩而兴奋的叫喊声在海面上回荡着。
“他来了,是他!”石香姑小声地喃喃自语道,脸上那寒霜遍布的俏脸上露出了企盼与激动,手不由自主地下意识捏紧了小白的手,用力之大,让白菡玉不禁得轻抽了一口凉气,微微皱起了眉头,待到石香姑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歉意地松开了手时,白菡玉的手臂上已经是多了一圈指痕。
虽然石香姑的头上戴着斗笠,脸上裹着青纱,身上是一件粗布的衣裙,可梁鹏飞第一眼就认出了石香姑,双眼就一直落在了她的身上,仿佛能穿透那青纱与斗笠的阻隔,直接落入了她的心田。
两人的目光,就这么相隔着空间与时间的距离纠结在了一起,仿佛那海浪的喧嚣,周围的人们的声音,都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天地之间,只剩他们自己。
第127章 无怨!无悔!
直到两船距离百步之遥的时候,石香姑揭开了斗笠,掀去了青纱,露出了那张惊艳的俏脸,嘴角轻轻地弯起了一个柔媚的弧度,如水的妙眸里荡漾起了温情万种的痴柔。
梁鹏飞负手于身后,望着张熟悉的俏脸,那即使是粗步大裙也遮挡不住她那妙蔓的身姿,看着那双漆黑如墨的星眸里溢流出来的无限柔情,梁鹏飞无声地笑了起来。线条硬朗的脸廓上,也不禁充满了温柔。
两船在石香姑亲卫的操纵之下渐渐地船舷并拢在了一起。梁鹏飞等不及那亲兵铺设船板,直接就一个大跨步跃过了两米多宽的距离,跳到了石香姑所在的渔船之上,不过他没有想到,落脚处居然有两柄湿水的长桨,差点一个屁股墩就顿在那甲板上。
“我太阳!”扶着那船舷险险站稳的梁大少爷老脸微红,看到梁鹏飞的窘态,那白菡玉第一个忍不住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石香姑也没忍住,不由得卟哧一声,脸上绽开了让人迷醉的嫣然,旋及又觉得不妥,伸手扯了扯白菡玉。
这个时候,张保仔已经从老远的地方向着梁鹏飞扑了过来:“梁叔叔。”
“哈哈哈,保仔啊,你这小子,又重了不少啊。”梁鹏飞借机从方才的尴尬从抽身出来,一把将那张保仔给高高地举起,逗得这小子咯咯直笑。
“嗯,我重了快五斤了,可是干娘还老说我瘦得跟竹蒿似的。”张保仔黑漆漆的大眼睛溜溜的转着,小嘴高高的撅着,粉嘟嘟圆呼呼的脸蛋让梁鹏飞给扯起了一块。
“你干娘那是为你好,知道不?来,叔叔有东西给你。”梁鹏飞伸手进了怀里边掏了掏,来得实在是太匆忙,居然什么小礼物也没带,只有一块怀表,梁鹏飞干脆就把这块怀表递到了张保仔的手里边。
“谢谢梁叔叔。”张保仔抱着那块金光灿灿的怀表,向梁鹏飞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保仔,这么贵重的礼物,可不能乱收。”旁边,张晓彤不由得走上了前来,板起了脸冲弟弟说道。
“好了好了,就这么一回嘛,这怀表给了你,是要告诉你一个道理,看到那根正在滴达滴达走的细针没有?那代表着光阴正在流逝,每走一格,那就是代表着一段光阴从我们的身上流走,所以,我们必须要珍惜每一点的时间,不管是读书,还是做事,都要努力做到最好,明白吗?”梁鹏飞就像是个护犊的老母鸡一般,把张保仔护在怀里边,向他叮嘱道。
“嗯,梁叔叔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读书做事。”张保仔或许不明白什么叫光阴,但是还是知道什么叫努力做事,用功读书的。
看到自己的弟弟,张晓彤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不过心里边还是觉得颇为欣慰。“好了,快下来吧,跟阿姐过去,叔叔跟干娘有话要说。”
张保仔看了一眼干娘,又看了眼梁鹏飞乖巧地点了点头,跟着张晓彤往一旁走去。白菡玉也悄然地走到了一旁边,这里,仅仅剩下了梁鹏飞与石香姑两人,面对面地站着。
“一晃眼,我怎么觉得好像是过了好几年似的。”梁鹏飞看着跟前的佳人,无论怎么样吞咽口水,嗓音都干哑得像是声带在摩擦。
石香姑避开了梁鹏飞那烫得惊人的目光,嘴角弯起了一个甜蜜的弧度:“你好象瘦了。”
“有点,不过都是想你想的。”梁鹏飞一接口又恢复了以往的油腔滑调,换来了石香姑那羞嗔薄怒的媚眼儿,不由得心中一荡。“我真没说假话,你知道不知道,我都不知道派了几拔人来找你了,可每次,都让你家那老爷子给拦了回去。”
石香姑咬着嘴唇,俏脸红晕诱人:“好了,先别说了,我们上岸走走好吗?这里人太多了。”
听到了这话,梁鹏飞不由得笑了起来,想不到石香姑这么个巾帼女英雄,居然在情爱上边,脸嫩到这种地步。“行,上岸,我也有很多的话要跟你说。”
那灰黄色的沙滩上布满了被海水给推上来的海藻与贝壳,还有一些小个头的螃蟹在上沙滩上游荡。石香姑褪去了鞋子,漂亮白晰的脚踩在柔软的沙子里边,虽然天气还有一些凉,不过,海水已经把那沙地泡得暖暖的,份外的舒服,梁鹏飞的目光就落在那正抠着沙子的白晰脚趾,咕嘟一声吞了一口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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