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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雪原-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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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一起绕滑到东面的小山包,两个匪徒正向东北的山洼连滚带爬地逃窜。距离不远,两个战士端起步枪,瞄准了匪徒的后脊。
“要活的!”陈振仪急忙喊道。
语音未落,两个战士已经击发了!把两个匪徒打了一个跟头,滚了一下雪球,爬起来又跑,没打中。陈振仪一挥手,“捉活的!”三个人一撑雪杖,飞下小山包。两个匪徒扭身回头又是两枪,因为三个人猛烈的滑行速度,子弹落在他们的后面。两个匪徒刚要扭身再打,两个战士沉重的枪托已狠狠地打在两个匪徒的肩膀上。匪徒的两支步枪打落在雪地上,两个匪徒正要弯腰拔他们插在裹腿里的匕首,战士们又是两枪托,匪徒被打倒了。
陈振仪正要把匪徒绑起来,突然背后大喊大嚷:“奶奶个×,操他娘,活剥皮!”陈振仪等回头一看,只见百多群众手拿木棒树枝,和炸烂了的匪徒的奇枪筒子,前奔后拥,声势凶猛地扑过来,边跑边骂:“狗娘养的,零刀剐了他,活剐了他!”吵着嚷着,叫着骂着,呼喊着,蜂拥而上,把两个匪徒重重围起,吓得那两个匪徒像冰窖里拖出来的两只癞狗,卷成一团,死僵僵的眼睛盯着周围的群众。
陈振仪一看这势头,急忙喊道:“老乡们,留活的,现在还得叫他们会说话。”两个战士同样向群众喊着要求着。
经过再三的要求,群众才平静了下来,人群中钻出几个中年人,用匪徒的裹腿,像绑猪一样把两个匪徒用脚踏着勒得紧紧的。这时人群中一声高呼:“共产党万岁!解放军万岁!”在欢呼的声浪中,三个战士被群众举在空中,他们狂热地抛接着他们的救命恩人。
陈振仪命令把缴来匪徒的马匹,驮了妇女和小孩,急速回库仑比。
太阳正中,登上了库仑比最近的西山包,陈振仪三人俯首向屯内一看,在被烧毁的屯落西边,足有二百多人,在堆着雪堆。无疑问这是在掩埋遇害群众的尸体。突然一个战士指着人群喊道:“陈振仪!看!二○三首长,小白鸽,杨队长他们都在!”
“是的!他们来了!”陈振仪兴奋地跳起来,回头向正爬在半山腰的群众招呼一声:“老乡们!队伍来了!快走啊!”回头便同两个战士飞滑下去。
在掩埋尸体的群众忙碌中,陈振仪等三人已到近前,利用从山上滑下来的惯力,顺着人群的周围滑了一个大圈子,三人一起到了剑波面前。剑波严肃的面容,当看到他的战士回来后,露出了亲切的笑容,向他们一一握手,“怎么样?说吧!”
剑波说着,人群已向新飞来的三个战士围拢来,陈振仪刚要开口报告,昨夜那个老人,还是手提那柄长柄砍树的大斧头,挤到人圈的中央,双手拉着陈振仪的肩膀耸了两耸:“同志!你叫什么名字?”
“老大爷,我叫陈振仪。”
老人听了,满面笑容上下打量着陈振仪,眼中滚出两行热泪,“好了!透亮了!”念念叨叨回到人群中。
陈振仪像背诵一样,向剑波报告了这几天的经过,最后他着重地说明:“我们为了解救危难中的群众,所以先不追踪匪徒的大股,用九颗手榴弹和半分钟的时间,消灭了八个匪徒,又生俘两名,解救群众男女老少一百余名,现在可以”对!你办得正确,“少剑波说着踏上那所独立家屋小墙头的废墟,全体群众一起向他凑拢过来。”老乡们,库仑比的群众回来了!现在第一件事就是迅速安置他们的生活,我热情地要求大碗屯的老乡们担负起这个光荣的任务,不要冻坏一个人,不要饿坏一个人。“
“放心吧!同志,我们昨天晚上一听到信就准备好了,现在刚土改完,房子粮食多得很,什么都现成。”大碗屯的农会主席在人群中向剑波提出了保证。
“那太好了!我谢谢你们,我马上报告政府来帮助你们。”
剑波说着眼睛遥望向西山,库仑比的群众,他们已从西山上源源涌来。不多时,已汇聚在剑波面前。他们受惊的眼里,饱含着欢腾和感激的泪水。剑波瞅了瞅陈振仪刚缴来的十匹马。
向群众喊道:“老乡们!今天陈振仪小组缴来的十匹马,完全救济库仑比的群众,准备今春为农户大生产,至于淘金的工人,我马上写信给本地区政府想办法。”
顿时人群中一起喊声:“共产党万岁!解放军万岁!”
在经久不息的喊声里,六个三十上下的人,把绑得像死猪一样的两个匪徒,死拖死拉抛到剑波跟前。群众见了一声高喊:“狗娘养的,你们俩也有今天!”上前就要一顿乱揪。陈振仪等人急忙挡住喊道:“老乡们!老乡们!先留他一口气,还要叫他说话呢!我们要情况。”他阻止住群众,回过头来向剑波报告:“二○三首长,俘虏押来了,现在要审他们,问清大股匪徒的去向,我们好追!”
少剑波从容地看了一下陈振仪:“振仪同志,现在已经不需要了,匪徒的大股已被杨子荣同志掌握了!”
少剑波刚说到这里,只听得噗的一声,大家定睛看时,原来昨夜那个老人一斧子砍死了一个匪徒,群众顿时一阵吵嚷:“杀得好!留个给我……给我……”在喊声中老人的斧子第二次又落下了!……原来这两个匪徒是库仑比一带群众的老对头,伪满时就在这一带流金湖山林纠察队当班长,一名宋福,一名王大路,专门纠察库仑比的淘金工人和山林工人,为非作歹,敲诈勒索,无恶不作。当年有个淘金工人刘崇义老爹,和他刚满十七岁的孙子刘小侠,抱着满腔的抗日救国热情,充当抗日联军的秘密交通员。后来被这两个匪徒发现,勾来日本侦探,在爷孙俩一次秘密执行交通任务中,跟到山里,把刘崇义和刘小侠爷孙两人,及抗联的八个同志一起用斧子给活活打死了!
少剑波听了群众的控诉和议论,心中思量了一会儿,这两个匪徒罪大恶极,应该得到惩办。他立即安排了妇女小孩快向大碗屯去,以免冻坏饿坏。当他目送着妇女和孩子们已走在去大碗屯的路上时,便回头向杨子荣说了几句,杨子荣点了点头,一声哨响,小分队整整齐齐地站好了队伍。少剑波命令:“按原定路线追踪。”
小分队纷纷挥手向群众告别,披着几天没有休息的疲劳,踏上更艰苦的征途。
第三十四章 基密尔草原
太阳挂西,透过稀林,照耀着白皑皑的雪岭,反射的辉光刺目。淅淅地刮着北风,雪杖扬起的雪粉飞在脸上,战士们急急地眨着眼皮,用睫毛抵抗着飞雪的袭击。
上行道加上迎头风,滑行速度很慢。小铁人般的陈振仪,虽然连续的追踪作战,但因获得消灭匪徒一连和解救群众一百五十余人的胜利,他兴奋得完全忘了疲劳。除了脸有点消瘦和一对充血的眼睛之外,从他全身劲头和焕发的神情上,看不出一丝倦容。
“陈振仪!你们三人骑马吧?”白茹瞪着那双充满热情的大眼睛,向陈振仪说。
“去你的吧!小白鸽,小陈多咱骑过马!”陈振仪顽皮而自豪地逗着白茹。
白茹用雪杖向陈振仪一触,陈振仪就势灵巧地滑了一个圈而没触着,倒把白茹闪了一个踉跄。就近的战士们笑了起来。白茹吃了亏,正想报复一下,可是陈振仪却飞舞双杖,向队的前头滑去。赶到杨子荣的旁边,和杨子荣并肩前进着。
“杨队长!为什么向这没有踪迹的地方追?”
“小伙子!别忙啊!一会儿就会有的,这叫做去弯取直。”杨子荣胸有成竹地回答着。
“你怎么这样有把握会找到敌踪?”陈振仪奇疑地追问。
杨子荣把右手的雪杖递到左手,那粗大的右手,摸了一下凝结在胡髭上的白霜。接着把雪杖递过来,向东面一条长长的大山背上一指,“小陈!看哪!秘密就在那里!”陈振仪向杨子荣指的方向看去,一幅奇景使他吃惊的嚷道:“奇怪!
怎么这样长的大山背,连一点雪也没有?“
杨子荣用力地撑了一杖,瞅着小陈的奇疑神气,笑着说出一段民谣:
库仑比,四大怪:
年年大雪岗不白,
松树秃头鸟不来,
白天北风刮日头,
夜晚南风吹门开。
陈振仪对这段民谣很感兴趣,他天真的头一歪向杨子荣好奇地笑着说:“关东山真有些怪名堂。库仑比的四大怪比关东山有名的三桩怪还要怪得格外。”
小陈这么一说,走在杨子荣后边的一个战士顺口念起来:
关东山,三桩怪:
窗户纸糊在外,
养个孩子吊起来,
公公穿错媳妇的鞋。
战士刚说完,孙达得粗声粗气地抢着说:“你们别光说我们关东山有怪,要知道我们关东山还有宝呢?”接着他洋洋得意说开了关东山的三件宝:
关东山,三件宝:人参,貂皮,乌拉草。
“咱们关东山,真是怪山宝地,逢山出宝,有屯就怪;无宝不成山,缺怪不成屯……”
“哦!所以也出了你这么个孙大宝,长腿爬山怪。”陈振仪这样一开玩笑,引起了战士们一阵哄笑。
滑行到山半腰,陈振仪眺望着那条没有雪的大山背的全貌。整个山背一点雪也没有,这还不说,生长在上面的常绿针叶松,矮矮的树干,短短的树枝,远远望去好像千万个秃头的人,呆呆地站满了山背。再向它周围的邻山看去,情景完全不同,白雪皑皑,树丛高高。这么一比,更显得这条大山背特别怪。陈振仪的好奇心更增加了几倍,急急地问杨子荣:
“杨队长!你快讲吧!先讲秘密,后讲怪。”
杨子荣慢吞吞地一字一板地讲起来:“我们两天的急行军,今天早上来到库仑比,一看屯里这样情景,妈的!恨不能立刻捉住这些坏种。当时就急急地侦察敌踪,查看脚印是向大碗屯方向去了。我们就想当即朝此方向追赶,在请示二○三首长后,他亲自仔细地察看了一遍,果决地断定这绝不是敌人逃窜的方向。他说:”因为大碗屯以南全是进行了土改的地区,到处是农会、民兵,敌人是不敢向那里逃窜的。再说那些脚印有妇女和小孩的,全是老百姓的足迹。马蹄印看来不超过十几匹,所以断定这是敌人的诡计……‘当他说到这里,我们才开始镇静下来,静听着二○三首长对敌情的分析:“’他们一方面用小股的匪徒押着群众向南走,企图造成我们的错觉,诱我们向南追,这样匪徒的大部队可以摆脱我们的追踪。另方面匪徒们也深知我们是爱护老百姓的,他们估计当我们看到全屯的群众都被捉走,一定会顺着脚印拚命地追赶。这样大股匪徒就可以安然逃脱。‘”后来发现你们三人滑行追去的滑雪板的痕迹,知道你们是上了匪徒的当,中了他们的诡计。不过从政治上讲,你那决定是完全正确的,解救群众是头等任务。“
“二○三首长在分析了敌情后,当即下命令,要四处追查敌踪。查来查去,总没发现另外方向的脚印。哪里去了呢?我想了半天,看遍了这周围所有的山背和山洼。最后那条没有雪的奇怪的大山背,却引起我的注意。我就顺山背爬上去,爬到山半腰,约有七八里,也没发现一点征候,他妈的!就是冻地骑马也不该一点踪迹不留啊!再说,匪徒们是有一百多匹马,怎么能无影无踪呢?当时我虽有点泄劲,可是怀疑终未解除,任务还没完成。我就又顺山背追了三四里,快到背岗顶,嘿!发现有手巾大小的一块双层的麻袋片,随风滚下坡来,我捡起来一看,中间碾得稀烂。我就一股劲顺着麻袋片刮来的方向奔去,仔细一瞧,发现了一只马蹄的四个防滑钉头踏的痕迹,这时我心里一热,又向山上奔去,约走了一里来路,嘿!又是两块,一块是破麻袋片,一块是四五层的破布片,中间也是碾得稀烂。接着又发现了马蹄防滑钉踏的痕迹。这时我断定,匪徒们拣了这条没有雪的大山背,作为掩护逃窜的道路。为了不露他们的马脚印,想了个‘雪里埋死尸’的穷点子,把马蹄全部用破麻袋片、破布、乌拉草包裹起来。妈的!他想得倒周到。可是匪徒们走上这十几里的大山背,他没想到包马蹄的麻袋片会踏烂掉在路上,露出了他们的马脚。”
陈振仪听得出神,听到这里他噗哧笑了。“这些狗熊,还满肚子熊章程。”他从中插了一句。
“是啊!”杨子荣对答着又继续说下去。“当时我不知哪来的劲头,一口气奔了五六里路。登上了背岗顶,一翻过岗,就像换了一个世界,全是大树和深雪。我高兴极了,穿上滑雪板,滑了不远,嘿!秘密暴露了出来,一大堆踏烂了的破麻袋堆在雪上,向下就是匪徒们留在深雪上的踪迹。当时我心里真痛快极了,心想:狗养的!你们什么诡计,也逃不出咱小分队的手心。
“我渴得要命,啃了两个雪球,跟踪滑了一气,断定匪徒们是逃向正西,我定了指北针的方向度,飞也似的滑了回来,现在我们正是朝那个方向走呢!”
陈振仪听了杨子荣的述说,觉得自己的身子更轻了许多,他几乎忘了他们还在向上坡滑行。
“子荣同志!方向没错吧?”剑波那亲切的声音从他们的背后传来,他俩回头一瞧,剑波、白茹、李鸿义、姜青山等已滑到他们的旁边。
杨子荣瞅了一下指北针回答说:“没错!翻过山顶再往西北就是。”
“小陈!你累了吧?”剑波靠近了陈振仪,亲切地问着他。
“二○三首长,我向来也没尝着累是什么滋味呀!我倒很想尝尝,可是老尝不着。”
大家一起笑起来。
“小陈真是个小铁人!”姜青山等异口同声地称赞了陈振仪的刚毅和健壮。
在大家的谈笑声中,听到白茹用极优美的东北民歌调子哼唱着库仑比的四怪:
库仑比呀!
四大怪呀!
年年大雪岗不白,
松树秃头鸟不来,
白天北风刮日头,
夜晚南风吹门开呀!
吹呀吹门开!
歌声刚落,孙达得粗嗓高喊起来:“好不好?”
“好!”全队响应了。
“妙不妙?”
“妙!”
“再来一个,要不要?”
“要!要!要!”
这一阵啦啦,战士们更来了劲,落在后面的战士,鼓足了劲也跟了上来。小分队的队伍成了燕翅式前进。
白茹为了避开大家的啦啦,摇着她那轻巧灵活的身体,滑向了最前面,后面的同志们也很快地追了上去。这样大大的加快了上滑的速度,不多时奔上了大岭。这一阵娱乐中的急行,剑波是十分满意的。
登上了岭顶,前面便是基密尔大岭西坡,少剑波环视了一下,战士们的精神虽十分饱满,但他计算了一下,已经高速滑行了三天,按理必须恢复疲劳,让战士们有八个小时的充分睡眠。为了再增加速度和增强战斗力,必须这样做。
趁战士们观察滑行道路的喘息时间,他向李鸿义要过了地图,展开来量了一下距离,并仔细地从地图上选了滑行最有利的一条大山背。
“同志们!还有五十里地,就到达基密尔草原。匪徒一定是进入那个草原,因为他们知道,山地里他的马再快,也比不了我们的飞滑,他们企图利用草原救命。现在到天黑还有两小时。我们要在那里宿营,这是为了更增加我们追击的速度,为了使我们大家在这段路上更愉快地生活。我想出了一个有趣的小问题,大家讨论一下,在速滑时不能讨论,各人可以先想一想。”
“好的!好的!”战士们高兴起来。
少剑波笑了笑说:“咱们就讨论库仑比的四桩怪。为什么年年大雪岗不白?为什么松树秃头鸟不来?为什么白天北风刮日头?为什么夜晚南风又返回来?这四怪,确实怪,看看谁能找出它的科学原因来,这对我们军事上也是有好处的。”
战士们唧唧喳喳地嚷着:“这问题真有趣。”
这时刘勋苍、姜青山已选好了滑行的道路,小分队面对着还有两米高的夕阳,顺着长长的基密尔大岭滑下去,和将落山的夕阳争着时间赛跑。
太阳还没落山,就到达了基密尔草原,只有马匹落在后面。这个带形的草原,是基密尔大岭山洪冲成的一条不十分规则的河流,名叫基密尔河,又是牡丹江的一个支流。年深日久,冲积成厚厚的土层。又因东西两侧的山洪由侧面拦腰冲下,因此下游被堵塞不能畅通,淤成了一片片大大小小的沼泽地,遍生着芦苇、乌拉草。这片沼泽当中,有着无数由山洪冲击而成的漩涡,所以春秋夏三季谁都不敢到这里来。容易陷进稀泥里。这里也不知死过多少冒险前来的行人。就是野猪群也常常被陷进去而逃不出来。只有两种动物这里特别多,一是野雉,一是螃蟹。因为它们在这里不但有适宜的环境,而且有丰富的食物。到了冬天狐狸就多了,这里也有它丰富的食物。
小分队到后,正巧和匪徒大队留下的踪迹碰到一起,战士们兴奋极了,大家一起下手,捡柴的捡柴,扎帐篷的扎帐篷。有的在掠着雪上的枯草梢,用做铺草,边劳动边讨论剑波所提出的那有趣的问题,争论得十分热闹。
有的说:“那个山背下面一定有温泉,因此落上雪就化了。”
有的反驳着:“那不对,有温泉怎么不流出来?我看什么原因也没有。怪,就是怪。有原因还成什么怪呢!”
有的说:“那种松树油多,热头大,而把雪都化了。”
有的说:“被来回风刮跑了!”
有的战士当即又提出:“为什么老刮来回风呢?”
于是大家又进入了对“来回风”的争论。
争论之中已扎好了帐篷。几个骑兵喂上了马。战士们用火融化了的雪水在洗米煮饭。正在这时候,飞来几只野雉,它们不惊不慌,大模大样地走到马料袋旁边,把嘴伸到料袋里和马一块吃着高粱米。还有几只竟跑到战士们洗米的小锅旁边,抢吃锅里的大米。这野雉和其他地区的野雉长得一模一样,可是稀奇的是它既不怕马,也不怕人。它瞪着眼睛好奇地望着这帮新来的“客人”。战士们用手势轰它一下,它也就只退两步,马上又回来,仍然照常地吃着,望着。战士们被这个奇事又吸引住了,大家纷纷地嚷道:“怪事都叫咱们碰上了,这里的野雉不怕人!”
“为什么这里的野雉不怕人?”栾超家向大家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讨论的兴趣又引到这里来。有的说:“这是两样种!”有的说:“饿极了,它就什么也不怕。”
刘勋苍的怪论,引起了大家的大笑。他说:
“从政治观点上来看这个问题,它们是被国民党土匪打怕啦!所以来欢迎咱们人民解放军。”
小董跟着补充了一句:“不错!一点也不错!国民党匪军到了哪里,就是鸡飞狗跳墙,这叫做‘鸡犬不宁’;我们呢,不管到什么地方,是‘鸡犬不惊’。”
正在聚精会神思考问题的少剑波,也笑了起来。
正在大家哄笑的当儿,忽然听到北方一阵呱呱乱叫声,和战士们的笑声交织在一起。大家定睛看时,原来是一群野雉,像是大敌袭来,惊恐万状地向南飞奔,把在战士们跟前吃米和在吃马料的那几只野雉也吓得惶惶地飞去了。转眼之间,机警的哨兵向杨子荣跑来。
“报告!正北林边一群野雉乱飞乱叫,可能是有敌情。”
杨子荣立即命令各小队准备战斗。当战士们拿起了枪,正要向林边搜索时,忽听林边有几声狼嚎。杨子荣、刘勋苍、姜青山借夕阳的余辉,向林边仔细看去,果然是十几只野狼,在凶目凶神地凝视着小分队的人群。十几个战士一起扑上去,把狼群赶跑了,在林中搜索了一阵,并无其他情况。
紧张平静下来,笑话又开始了。
夜幕张开了,草原上空闪灼着无数的星光。从四个小锅里喷出了饭香。战士们围着火堆,烤自己带的冻肉。忽然飞过来一只野雉,一头撞到火堆里,烧得乱扑拉,它拚命地挣扎,可是因翅羽被烧,竟逃不出去了。
“既然自投了火堆,就别想活啦!给咱们的晚餐添个菜吧!”小董说着用树枝按住了挣扎的野雉,一会儿就烧熟了,大家嗅到这烧熟了的野雉特有的香味,乐得跳起来。
“可惜一只太少了,最好再有几只,我们小分队都能吃得到。”战士们嚷着。
果然如此,其他的小队的火堆上,也同样起来了野雉。
战士们说:“真走运,吃到烧野雉!”
刘勋苍高声喊着:“同志们!这是因为你们剿匪辛苦,它自动来慰劳的。”
更有趣的是栾超家,他出着洋相,用一枝干树枝敲打着茶缸子。说起山东快书来:
关东山,
四大奇:
棒打獐,
瓢舀鱼,
野雉飞到沙锅里,
胖胖的野兔钻锅底。
大家齐声叫好,有的笑得把嘴里的饭都喷了出来。战士们对这块土地上的许多奇事,感到无穷的兴趣。当他们吃完了饭,纷纷地要求剑波讲那库仑比四怪的小问题。
少剑波微笑着说:“同志们!现在是需要休息,不是讲自然课的时候。”
战士们哪能依呢?再三地要求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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