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击英雄-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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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呛人的硝烟和火光中，汪洋转眼就已经追上了一个南朝鲜士兵，来不及给伽德兰步枪装上军刺，可并不防碍他一枪托狠狠地砸在敌人的脖子上，敌人应声倒地，下意识地拿起手中的步枪挺出明晃晃的刺刀扎向汪洋。
　　但汪洋的动作比他更快，敌人倒地同时，他的右手已经飞快地抽出了军刺，他都没想过要装上枪膛，这东西有时比匕首更好使，背过身形晃开敌人的刺刀，反手狠狠地扎了下去，军刺顺着汪洋倒下去的身体就已经将敌人的脖子插了一个对穿。
　　带着一股血箭，雪亮军刺迅速地从敌人的身体上脱颖而出，不过汪洋几乎连一丝侥幸的生存机会也没有留给敌人，当他抽出来时的那一绞动，就已经卸下了敌人大半个脖子，那个南朝鲜士兵的近乎连惨叫的机会也没有，吓得铁青的面上除了恐惧就是绝望，这帮子志愿军战士现在一个个凶悍的像一批出自地狱的杀神，无论远战近攻都足以让他们找不到招架的勇气。
　　站起来的功夫，汪洋手中的军刺又像一道夜空中划过的闪电，飞一般地向前方飞去，军刺变成了飞刀狠狠地扎进前方五米远一个南朝鲜士兵的后背，看着胸前突然钻出来的一道利刃，南朝鲜士兵眼里露出了难以置信的颜色，他本来刺向高晓东的步枪不禁一阵无力，一跤软倒到了一棵大树脚下。
　　高晓东面对的有三个南朝鲜士兵，他本来第一个冲出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可是没想到已经疯狂了了李小布竟然还超过了他，现在深深自责的警卫员像一头疯牛般冲杀在敌人的后队之中，用手中的枪干掉了二个南朝鲜士兵，又用刺刀扎死了一个，可是他同样也迫得逃跑无路的敌人围着他展开了攻击。
　　如果没有高晓东帮着他，没准李小布已经倒下了，可纵是这样现在在他的面前已经站着四个吓得面色苍白，可是却也不是不壮着胆来拼命的南朝鲜士兵，这还是在高晓东分担了他三个敌军的情况之下所发生的事。
　　“狗日的，我杀了你们！”
　　已经杀红了眼的李小布现在半身是血，就像一个恶魔一般，虽然有一个南朝鲜士兵用军刺在他肩膀上扎了一下，但他回身的一阵猛刺立即让那个敌人来了个透心凉，当他拔出枪时，他几乎看都不看敌人一眼就向下一个敌人冲了过去。
　　“缴枪不杀！”
　　帮高晓东解决了一个敌人，汪洋虽然心中依然怒火中烧，可是却没有到了晕头的地步，如果再这样冲下去，匹夫之勇不说，可能还要让战友们面临伤亡，如果再等来敌人的支援，那就更没好果子吃了。
　　哒哒哒地连续开了三枪，将正向李小布刺去的一个南朝鲜士兵干掉，然后又将一个正在换弹匣的敌军消失，汪洋冲到李小布的跟前，一把将他拉倒，然后指着和李小布对峙的南朝鲜士兵用仅学会的几句朝鲜语大声说道：
　　“缴枪不杀，志愿军优待俘虏！”
　　面对着黑乎乎的枪眼，其实南朝鲜士兵们早就崩溃了，和李小布拼命也不过是为了保命而已，现在竟然有志愿军让他投降，他当然是想也不想就放下了手中的枪，几乎是颤抖地跪在了地上，将双枪高高举过了头顶。
　　“缴枪不杀，志愿军优待俘虏！”
　　有时候在战场上就那么奇怪，只要有了一个带头的，就能将敌人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给揪断，一个敌人举手投降，就立即会引起连锁反应，此际后面的战士也冲了上来，汪洋这一阻立即打断了所有人的冲锋步伐，围着高晓东的两个南朝鲜士兵，一个被高晓东扎死，另外一个在惊恐万状之际也立即发出了哀求，将手中的枪一扔立即高举着双手，在志愿军战士们怒火中烧的疯狂进攻之下，他那里还敢起一丝反抗之心？
　　第六十二章　大喜大悲
　　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战争是人类所有的竞争中最为激烈；至为残酷的一种方式；而俘虏更是人不如狗的铁证之一。
　　前有540团将士在城隍堂被敌人的虐杀，后有赵晓燕、李虎他们在敌营中受到的伤害，现在又有汪洋死死顶住的身形却依然拦不住赤血着双目，仿佛连性命也不顾的李小布。
　　“汪洋，你他妈的别拦住我，我要杀了这些畜牲！”
　　李小布狂啸的声音响起在密林之中，他的肩膀流着血，脸上洒满了敌人的鲜血，他甚至疯狂地瞪着汪洋痛骂道：
　　“姓汪的！你他妈的干嘛拦住杀了这些敌人，难道你和他们是一伙的吗？”
　　满口的唾沫夹着溅出来的鲜血喷了汪洋一脸，被汪洋死死地用手拽住，李小布觉得心里痛恨的慌，只有看到敌人的鲜血才感觉到了一点发泄，他想杀了那个跪地上的敌人俘虏，可是怎么也冲不过汪洋的阻拦，他急得额上青筋暴了起来发出了发吼。
　　“李小布，你给我放手！你还是一个革命的战士吗？你对得起死去的政委吗？”
　　汪洋铁青着一张脸，死死地咬着下嘴唇，任凭李小布如何辱骂他也一句话也不说，甚至当李小布用指甲撕裂了他原本手中的包扎的纱布，又在他并没有完好的手上划出了数道血迹，他却没有半点动摇和放松，直到后面冲上来一个人影将李小布一把拉开大声骂了开来，汪洋脸上才有些痛苦地闭上了双目。
　　“政委放弃了生存的机会，不是要你发疯，他是希望更多的人活下去，像你不要命地追杀敌人，一旦让我们再次陷入敌人的包围那该怎么办，你小子给我醒醒吧！”
　　啪的一声一个老大的耳光扇了过来，李小布一下子就给打蒙了，他不禁松开了汪洋的手，有些发狂地愤怒转过了身，可是一眼看到的却是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张成田，人不由自主地就怔住了。
　　“志愿军不是残忍的帝国主义暴徒，我们有优待敌俘的传统，你怎么可以想得去虐杀战俘，难道三大纪律和八项注意你全忘光了吗？”
　　看着李小布的目光由愤怒变得悲痛，再到茫然，张成田终是放心了下来，他一把拉起李小布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
　　“李小布，你要冷静！政委还在看着我们，他希望我们能活着回到大部队，难道你就忍心让他失望吗？”
　　枪声已经渐渐的稀薄，敌人已经被完全击溃，萧瑟的战场到处都是激烈拼杀后留下的痕迹，但是除高晓东和史东来不见人影之外，所有的战士都悲伤地看着张成田的身后，那里有王现魁、赵晓燕他们带来的韩启明政委和至今仍晕迷不醒的李虎。
　　在敌人犹自升空的照明弹灯光下，韩启明政委面色安详，脸上似乎还栩栩如生地带着一丝笑意，但这却是李小布多年跟随和保护的首长，昔时关切激励的盯瞩仿佛历历在目，但此时的阴阳两隔让他再看到这张脸时就失去了所有的勇气，他哇一声就扑到了韩启明政委的身上放声痛苦起来。
　　汪洋咬着嘴唇一动不动地站在俘虏的身前，直到听到了李小布大声的哭泣出来，他才心下微微地放松，看着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的四个南朝鲜士兵看着他满是感激之色，汪洋心中没有喜悦，更多的却是说不出的难受。
　　其实说心里话，经过了二次看到敌人虐待我军俘虏的事件，因为仇恨汪洋对敌人的俘虏死活也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李小布太过冲动，如果不将他按捺下来，他不知道这个被悲痛打击已经丧失理智的战士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他不想再让他不顾一切的狂追逃敌带着他们又冲入敌人的包围圈。
　　“是谁牺牲了？”
　　十余个身影在高晓东的带领下迅速地向汪洋他们接近，可是让他们没想到看到的却是这样的一片凄凉场景，小布哭得起不了身，赵晓燕更是泪如雨下，所有的战士们脸上都带着泪，随即赶来的志愿军战士也一个个自觉地脱下了军帽，脸上满是黯然之色。
　　“他是180师539团的韩启明政委，他身后重伤，为了不拖累我们，他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看了看四个被俘的南朝鲜士兵，再望了望面色铁青不发一言的汪洋双目含泪，高晓东脸色也好看不到那里去。
　　“这几个同志是六十三军的直属侦察营的侦察分队，正是由于他们突袭了敌人的部队，我们才能将面前的敌人击溃！”
　　“我们来晚了！让同志们受苦了！”
　　终于知道了大部队的消息，并且得到了友军的接应，一连十余日的艰辛，穿过了重重敌人包围，不知道其间受了多少的委屈和痛苦，一旦发现最终取得了胜利，再加上韩启明政委的离去，实在让人都接受不了这种冰火两重天的现实。
　　当高晓东将带来的志愿军战友身份告诉突围的汪洋他们，再又听到兄弟部队战友向他们传达的问候之意，让来援的六十三军战士们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是，他们简简单单的一句问候，传到汪洋他们耳朵里，换来的却是更加让人心酸的哭泣之声，就连他们也不禁在这种悲怆的气氛中落下了几滴伤心泪。
　　铁汉般的高晓东，一直保持着镇定的张成田教导员也流下了泪水。
　　汪洋、赵晓燕、叶城他们更是哭里一塌糊涂，仿佛在那一瞬间他们要将一路所受到的挫折和痛苦都哭出来，久久不能止稍。
　　他们是最优秀的战士，他们是最坚定的卫国勇者，面对敌人的大炮和烈焰不曾动容，面对敌人凶狠的攻击，纵是被数十倍的敌人重重包围，流血受伤也不禁流下半点眼泪。
　　无论前面的路有多少的坎坷，无论前面有多少的苦难要去承受，他们从来都是义无反顾地慷慨前行，他们心中一直有一个信念，就是死也要回到大部队，回到那片熟悉的绿色军营，回到魂牵梦萦的祖国。
　　再苦，吞下去！
　　再痛，也要忍住！
　　再难，也要冲过去！
　　也许没有经历这场让人悲怆的突围之战的人永远也不会明白汪洋他们所想，可是一旦发现目标终于达到，这一路的酸甜苦辣就都涌上了心头，在这种大喜大悲之下，又怎么能不让突围而出的战友们喜极而泣？
　　可惜的是，有人却倒在胜利的最后关头，看着韩启明政委那张仿佛带着欣慰的笑容，却深深地印入了汪洋他们的心中，纵是若干年后，当战争已经平息，和平已经来临，无论如何这张面容也不能从他们的脑海内抹去。
　　第六十三章　艰苦卓绝的阻击
　　阴雨绵绵的清晨，雾气缭绕的山林之中走出了一队缕褴的身影。
　　在炮火轰鸣声中，在枪林弹雨的怪啸之中他们缓缓地坚定走来，炮火成了他们最好的欢迎烟花，枪声变成了迎接勇士们热烈归来的欢庆掌声。
　　铁原，六十三军青润指挥部。
　　年仅三十五岁，长年征战身上至今还遗留着七处或深或浅伤疤的年轻军长傅崇碧心情复杂地看着这支十四人的小队。
　　六十三军直属侦察营列队相迎，军区医院护疗队紧急待命。
　　这是一支怎么样的队伍？在朝鲜战场上纵横驰骋最可爱的人是什么模样？
　　面带菜色，头发胡须老长……
　　深陷的眼窝，尖瘦的下巴，唯有一双虎目依然热烈刚毅……
　　衣服破烂不堪，上面还遗留着弹孔，满载着战争硝烟的味道……
　　甚至有的战士光着脚，结实的南朝鲜军装被一路风尘拉成布条，仿佛变成了一条短裤……
　　但是他们却一个个挺着胸膛，跨着虽然蹒跚却坚定的步伐已经证明了他们是祖国最优秀的儿女，他们是志愿军战士中的不屈军魂，他们的事迹可歌可泣，他们永远是中国志愿军中国人民永远的骄傲。
　　“同志们！你们打得好！吃了很多苦！祖国和人民感谢你们！你们辛苦了！”
　　年轻的军长眼睛湿润了，他热泪盈眶地看着这支仿若非洲难民一般的军队，但心里却有着仿佛他当年过草地，二万五千里长征一般的感动。
　　“首长好，一切为了祖国，为了人民服务！”
　　雄纠纠气昂昂跨过鸭绿江，保和平为祖国就是保家乡，说起来容易，可是真的做起来却是那样的不简单，听到首长的问候，战士们都哭了，哭得很伤心，很伤心。
　　在残酷的环境里，他们没有哭，战士友们成片的倒下，他们没有哭，掩埋战友们的尸体，将韩启明政委、张排长的遗体留在了敌人的土地上他们没有哭……可是现在他们流泪了。
　　“你们好好休息，我们一定会给你们最好的医疗，你们到家了安全了，你们是朝鲜战场上的英雄！”
　　180师全军被敌人重重包围最后被打散，如果说傅军长心中没有一点触动那绝对是假的，如果不是因为两军之间联系不畅，如果作为180师右翼保护的六十三军知道180师还在敌人后方，他们晚撤退两天，那么现在的战局可能绝对不会是这样。
　　可是，战场上生死往往就在一瞬间决定，永远不会有如果有可能，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对这支突出敌人的重围的180师将士，虽然责任并不在他的身上，可是傅崇碧心里还是充满了一份歉疚。
　　“不！军长，我们还能战斗，我知道兄弟战友们打得很苦，让我们也上前线吧！只要我们还能动，就决定不会让敌人越过阵地一步，我们要为死去的战友们报仇啊！”
　　但是让六十三将士动容的是，十四人的小队除了重伤的李虎，张成田教导员却说出了所有突围而出勇士们的心声，他们还能战斗，他们依然能杀敌，只要给他们枪支弹药，他们就是最坚强的护国勇士。
　　180师突围的战役打得苦，可是汪洋他们却知道现在顶在我军最前线的六十三军将士们更苦！
　　纵使是在六十三军侦察营分队的带领下，汪洋他们为了躲开敌人的层层障碍，他们依然了一天一夜才到了铁原我军的防线。
　　才过不是两个高地的距离，可是却走了一天一夜，路上是望不断敌人源源不绝的援军和辎重部队，如果没有熟悉地形的侦察分队带路，汪洋他们实在不敢说能安然无恙地走出敌人的重围腹地。
　　六十三军的阻击阵地才打了二天，可是情势就变得无比的险恶，路上看到是敌人的飞机疯狂地在我军阵地上倾泻着弹药，敌人的炮火不计成本地轰隆在数个坚守的高地上，如同蚁群的敌人簇拥着一个整营一个整营地向我军的防线发动着进攻。
　　一百里外的天空能够看到铁原战场上的硝烟，高地上的密林灌木早已被密集的炮火清扫一空，志愿军将士坚守的高地上除了黄土碎石弹片就只剩下敌我双方的尸体，炮火的硝烟、气油弹的焦火味道弥漫了整个铁原的上空。
　　每当趁着交战的间隙经过一个我军防守的高地上时，就有面带倦容，一身硝烟的战士默默地看着他们，甚至会有连营指挥官对着他们大吼道：
　　“给我几个战士，只要再给我五个人，我就能挡住敌人再来五次攻击，弟兄们留下吧……”
　　汪洋绝对没有想到战局会变得如此恶劣，美军及其盟国趁着志愿军第五次战役完结急需休整之际，已经全线压了过来，我志愿军几十万军不得不被迫向后全线撤退，两只腿如何跑得过四只轮子的机械化，敌人一个冲锋就已经到了我军的近前，展开了疯狂的攻击。
　　为了保卫前面四次战役的胜利果实，经过前五次反击战役，已经损失过半的六十三军任务其重无比，他们一个军需要在二十五公里长的战线上，抵抗数倍于他敌人不分昼夜的强攻猛冲，为了掩护整支大部队的体整和重新调动，志司下达的命令竟然是阻止敌人的前进要达半个月之久，近六万人的六十三军现在可战人数连一半都不到，汪洋他们虽然疲惫不堪，可是也愿意贡献出自己的力量。
　　“同志们，谢谢你们！我们知道你们是一片好意，我可以考虑你们的要求，但是现在你们的责任是养好身体，吃顿饱饭，然后好好的睡一觉！伤员必须马上得到及时治疗！”
　　看着一张张热切的面孔，傅崇碧军长感觉自己的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说实话现在六十三军缺编缺得让人崩溃，多上一个战士都足变成为某个阻击阵地的兴奋剂，更何况这里的每个战士都是经过血与火战场锻炼出来的老兵，说他不想要那绝对是假的，但他同时也知道他们更紧要的却是休息。
　　围上来的是六十三军医疗队的同志们，他们迅速地将重伤的李虎抬入了临时搭建的医院进行手术，没有受伤的战士被侦察营的战友带入了伙房，无论汪洋他们要求战斗，为180师死去的战友们报仇的心情有多迫切，但傅军长说的也完全是实情，汪洋甚至是在伙房进食的过程中身子一软就倒在了餐桌上一觉睡了过去。
　　十余个日夜的艰苦战斗，纵是个铁人也挡不住，更何况他的身体还曾经受过一次病魔袭击？在汪洋知道终于突出了重围，所有的战友都已经获救之后，他心中的一块重石总算落地，当他的精神一旦放松，那睡意更是连天塌下来也挡不住了。
　　可是让他绝没有想到的是，在他进入睡眠的时刻，一路陪着他们，指引着他们突出重重包围的高晓东却突然被傅崇碧军长领着侦察营的战士带走，当高参谋在走出伙房，离开正在照顾酣睡如牛汪洋的赵晓燕他们视线之后，一脸诧异的高晓东却突然发现他被侦察营的战士将武器卸下。
　　年轻的汪洋不知道，一场甚至比汉江突围更加艰苦卓绝的战斗，悄声无息地落在了他那瘦小的肩膀上……
　　第六十四章　哑谜
　　“汪洋，你相不相信我是个叛徒！”
　　刚进入夜间，甚至是在汪洋还未中睡眠中醒过来的情况下，他被高晓东叫醒，怪异的是高晓东一脸的疲惫，眼里布满了血丝，甚至他的神情中露出了汪洋似乎从没有见过的焦虑，更让人难以相信的是他问出的话足以让汪洋瞠目结舌。
　　“高大参谋，你在开什么玩笑？”
　　虽然被高晓东拉到了一个离开军营颇有些距离的荒野，虽然高晓东身边一直跟着两个隐隐含着警惕却又不曾熟识满副武装的志愿军官兵，但自从见到高晓东的那一天起，汪洋从来没有放弃过对他的信任，他半梦半醒之间睡意未消任由高晓东带到了荒野，远处传来铁原阻击阵地上连绵不绝的枪炮之音，汪洋神情恍惚对于高晓东口中发出不可思议的言论完全有理由认为这一切都是错觉，莫非这个家伙又在趁他似睡非睡之间拿自己开涮么？
　　“我没有开玩笑，我是在认真的问你！”
　　但很明显高晓东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他神色疲乏至极，让汪洋感觉无所不能的高大参谋似乎遇到了比他们在敌人肚子中突围还要严峻的难题，还好他的精神依然没有塌掉，他目光深邃依然充满着斗志，就像他射出的子弹一般，别看他右手受伤，但左手开枪一样能要敌人的小命。
　　“谁这么无聊？！”
　　看着这张严肃带着焦虑的脸孔，汪洋突地一个激棱清醒了，一种莫名的危急感立即充沛了心头，他若有所思地扫了一眼旁边静静听着他们交谈，但明显怀着一丝敌意的两名志愿军战士，他心中一沉声音不禁变得高亢起来：
　　“如果你是叛徒，那我们怎么能活到现在，那你何必身陷敌人重围之中，将我们都带出来？难道所有人的眼睛都瞎了吗？”
　　“汪洋同志，请你注意你的言行，你要为你说过的话负责！”
　　看到汪洋脸色一变，口气也变得有些不善起来，高晓东张了张嘴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可是让人没想到的是，一直立在高晓东边上的两个志愿军战士神情倒了一些变化，一人用阴阳怪气的语调回了汪洋一句话。
　　那时志愿军还没有军衔，战士和军官的区别就是军装上的一些线缝上的颜色，在汪洋的特别注意下，他竟然发现这两个一直盯着他和高晓东交谈的人还是两名志愿军军官。
　　一个军官年龄约三十五六，虽然听了汪洋口气有些高昂，微微皱了皱眉头但神情还算淡定，另一个军官却是二十七八左右，脸上很明显地写了趾高气昂的四个字，眼睛瞄着汪洋怎么看都有一股冷意，说出的话竟然让汪洋听了感觉到一种明显的威胁味道。
　　“注意我的言行？为什么？”
　　听到这种不善的口气，汪洋的心反而冷静了下来，他明显地感觉到了不对劲，他盯着突然插话的傲慢军官看了半晌也毫无畏惧的意思，反而幽幽地问道：
　　“你们是六十三军的上级领导么？难道说这就是你们对付突围而出来的战友？”
　　事情似乎很不简单，汪洋深吸了一口气，经历过了十多天的生死拼搏，又经过沙场狙击必须的心性磨炼，十八岁的他感觉自己也成熟了许多，要在往日说不定听到如此荒诞无稽的话题他早就跳了起来了。
　　那名年轻的军官眉头几乎立即竖了起来，眼里发出阴冷的光芒似乎就想将汪洋给灭掉，但他刚想开口说话却被高晓东伸出一个坚决的手势止住，然后他边上那个老成的军官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汪洋随即拉了他一把，让他不得不将到了嘴边的唾沫不甘地咽了回去。
　　“汪洋，你不用问了，他们不是六十三军的同志，他们是志司赶过来的侦察干事！”
　　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口气，高晓东用极为复杂的目光看了一眼这个年轻侦察干事，然后用认真的眼神看着汪洋说道：
　　“其实从某些方面来说，我认为司令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