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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受不弱之容澜-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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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次,千物不敢再言语,老老实实调转车头,只在心里感慨,少庄主为人君子江湖闻名,不知这次又是哪个心术不正的来故意接近,这天下怎么会有少庄主这么不精明的生意人?
    “吁——!”
    马车缓缓驶停,车内男子走下马车,俯身将躺在雪地里的人抱进车中。
    那人已被冻得浑身冰冷,却似乎还留有意识,感到有人抱他,竟是抬起胳膊反抱回去,边抱边用头蹭,口中轻声呢喃:“大哥,是你吗?大哥,我想你……”
    千羽辰看着怀里蹭来蹭去的人,笑得有些无奈:“睡吧,睡醒了就没事了。”他放下车帘遮挡住寒风,将一件狐裘大氅盖在昏睡的人身上,然后喂了姜汤,便不再动作。
    苗南王宫。
    “小澜——!”
    容烜惊呼一声,猛得坐起!
    他满头大汗,呼吸粗重,梦中,小澜口吐鲜血,直直跌入万丈深渊!问他为什么不来接自己回家……
    “大哥,你终于醒了。”
    容烜被一声低柔的轻唤拉回神智,他猛一侧头,在愣了一瞬之后,一把将那人拥入怀中:“小澜!大哥对不起你!大哥没能去救你!你有没有受苦?你过得好不好?”
    那日容府惨遭灭门,容申为保王妃葬身火海,容烜将王妃救出,本就受伤的他伤势更加严重,重翼没将户部尚书的尸体示众,而是一路带去北疆,计划有变,容烜没等到弟弟,几度要去洪州救人都被影子阻拦,终是因伤情恶化昏睡至今方才清醒。
    没能去救小澜,一直是容烜昏睡中的梦魇!
    可小澜平安回来了,容烜连在昏睡也无法放下的心终于落地。
    他的怀深情而又温暖,那人眸光波动,带着深深的痴恋在他怀中低语:“大哥,容家一百二十七条人命,父亲的仇我会报。”
    容烜面色沉痛,抱得更紧:“小澜,大哥不要你冒险,父亲的仇……”
    那人眸色一沉,忽地自容烜怀中坐起,他才不是什么小澜!
    “大哥!别再叫我小澜,我如今已是苗南的新南王,叫我绍澜,慕绍澜!”
    南王令出!天下震动!
    当年苗南国灭,奉王命蛰伏各地的苗南旧族齐回故土!等了二十年之久,他们终于盼来复国之时。
    又是一年中秋时,这一年秋收丰足,各地奏呈不断,皆是对皇帝千秋功伟的溢美赞颂。
    与这盛世之况格格不入,肖绕率领叛军兵贵神速,直夺苗南王宫,新南王入宫登位的消息传进京城时,正是中秋。

☆、第49章 穿越而来(一)

曾楚阔率十万军队与肖饶的叛军以苗南最大的淡水湖泊——塔尔湖为界展开激烈对战。曾家祖籍在南,他自小在南境长大,对苗南地势可谓了如指掌,季鹏贺举荐他作为主帅南下自然是最合适的人选。
    两军对战一月,曾楚阔敢于拼杀又有勇有谋,苗南主将肖饶终是死在一场他安排的伏击之下。
    然而大周与苗南的战争却没有因此停止。
    肖饶不过苗南复国之路上一颗大周很快就除掉的棋,在其后几乎长达两年之久的对持中,令曾楚阔、季鹏贺,乃至重翼都颇感棘手的——另有其人。
    肖饶被杀的消息很快震动还诸事不稳的苗南王宫,新南王脸色难看,遣退一众谋士去往自己的寝宫。
    寝宫内,一人躺在床榻之上眉头紧锁、睡得极不安稳,他将一颗药丸喂入那人口中,那重伤昏迷月余的人不多时便挣脱梦魇。
    “小澜——!”容烜惊呼一声直直坐起,满头大汗,呼吸粗重。
    梦中,小澜口吐鲜血,直直跌入万丈深渊!问他为什么不来接自己回家……
    “大哥,你醒了。”
    一声低柔轻唤在耳侧响起,他猛一侧头,在愣了一瞬之后,一把将那叫着自己“大哥”的人拥入怀中!
    “小澜!是你吗?!”
    “小澜!大哥对不起你!大哥没能去救你!你有没有受苦?你过得好不好?”
    重翼没将户部尚书的尸体示众,而是一路带去北疆战场,计划有变,容烜没救到弟弟,几度要去洪州都被影子以他身受重伤为由阻拦,他也终是因伤情恶化而昏迷。
    没能去救容澜,一直是容烜昏睡中的梦魇!
    可小澜平安回来了,容烜连在昏睡也无法放下的心终于落地。
    容烜的怀抱深情而又温暖,那被拥住的人眸光波动,带着深深的痴恋,却是忽地自容烜怀中挣开。
    他才不是什么小澜!
    “大哥!别再叫我小澜,我如今已是苗南的新南王,叫我绍澜,慕绍澜!”
    容烜一愣,这才发觉自己所在之处布置奢华,像是一座宫殿。
    就见面前的人垂眼,神情凄艾:“大哥,容家一百二十七条人命,父亲的仇我会报。重翼将容家赶尽杀绝,我只得被迫复国,与他决一死战。”
    容烜一瞬间悲从中来,心中有对弟弟的深深疼惜,更有对杀父之仇的灼灼恨意:“小澜,父亲的仇大哥会报!”
    那日他回到容府,府内已然起了大火,容府惨遭灭门,父亲为保王妃葬身火海。
    肖饶死后第二天,南王便下令要自己曾经养父的儿子做了南境军新的主将。
    容烜一身戎装出现在军营里,沉面安排了第一场作战的布局。
    两军再次交战,当乘胜追击的曾楚阔差点死在他的布局之下,所有反对南王决策的人便都不敢再吱声,眼前这位武艺高强、沉着的脸上总也不见丝毫表情的男人并不是依靠裙带关系上位,苗南有了他的存在,要彻底胜过强大的大周不再是幻想。
    曾楚阔接连战败。
    不能为我所用,便要为我所杀!当年苗南战王的大儿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从容烜高中武状元的那一天重翼就知道,此人非池中之物。
    他之所以一直要杀掉容烜就是提防着如今局面,可容烜居然没去救最在意的弟弟,容澜被下葬,影子从冥山之巅将人从棺墓中带走的那一日,容烜竟也一样没有出现。
    严冬已到,冥山月前发生雪崩,随后北疆大雪纷飞,连月不停!
    白皑皑的鹅毛大雪从天而降,这里前不久还是血腥的战场,转眼就被白雪装饰得一片太平。
    一辆马车自冥山脚下的村庄而过,赶车的人忽然猛扯缰绳,那马车一晃,绕过路中,随即又稳稳向前驶去。
    车内传出低润富有磁性的男音:“怎么回事?”
    “少庄主,刚才路上躺了个人,小的就给绕过去了。”
    车内男子闻言皱眉:“千物,这见死不救是谁教你的做人道理?把车驾回去。”
    男子训人的话语调平和,没什么威慑力,果然,那名唤千物的奴仆与他顶嘴道:“少庄主,您都救过好多个来历不明的江湖客了,结果次次招贼入庄,如今兵荒马乱刚平息,南边又打起来了,您也该对人有设防之心!”
    “把车驾回去!”男子加重语气,明显带了怒意。
    这一次,千物不敢再言语,老老实实调转车头,只在心里感慨,少庄主为人君子江湖闻名,不知这次又是哪个心术不正的来故意接近,这天下怎么会有少庄主这么不精明的生意人?
    “吁——!”
    马车缓缓驶停,车内男子走下马车,俯身将躺在雪地里的人抱进车中。
    那人已被冻得浑身冰冷,却似乎还留有意识,感到有人抱他,竟是抬起胳膊反抱回去,边抱边用头蹭,口中轻声呢喃:“大哥,是你吗?大哥,我想你……”
    千羽辰看着怀里蹭来蹭去的人,笑得有些无奈:“睡吧,睡醒了就没事了。”他放下车帘遮挡住寒风,将一件狐裘大氅盖在昏睡的人身上,然后喂了姜汤,便不再动作。
    “叮!抱歉玩家,您在游戏中意外死亡……”
    容澜本以为跳过“废后”的任务,受了“共度春宵”就可以结束游戏回到现实,然后做过心脏移植的手术,像以前一样正常生活。
    然而漫长的黑暗里,他没有等来系统恭喜他通关成功。
    他等来的只有死亡。
    各种声音交杂混响,系统提示的声音,现实世界医生抢救的声音,所有声音都在昭示他的死亡。
    “……肾上腺素两毫克……准备电除颤,二百二十……”
    “……您尚有任务未完,游戏不得退出……”
    “……二百二十焦,再试一次!……”
    “……游戏正在为您重启……”
    “……这人不行了,还是没有心跳,宣布死亡吧!死亡时间……”
    “……滴!滴!警告玩家,游戏重启故障,系统现已崩溃……”
    “……哎!真是可惜了这么年轻有为的人,若是能够移植心脏,也不会……”
    滴————————
    他离开了那个他拼死拼活想回去的世界,离开前,耳边是冰冷仪器发出的长而没有起伏的蜂鸣。
    他为了回到现实,甚至连那种事都受了,可结果……他只被系统君一路坑到“死”。
    估计他“共度春宵”的任务做了一半,他扮演的角色就因为身体太弱死了,系统设定不完成终极任务,不通关就不能结束游戏,所以,系统还要再带他回去,让他继续把那场没做完的痛苦欢愉做完。
    然而他现实的身体早已不堪重负,恰在系统重启时……也死了。
    重启故障?系统崩溃?
    容澜心中冷呵,他拼尽全力想活,没活成;他受尽折磨死了,又没死了。
    他在一片冰天雪地里重生,恐怕是游戏系统采用的那项违禁科技——时空门,让他穿越了。
    容澜记得自己从醒来的地方一路走到点点星火的村庄前,终是体力不支再次倒入雪地之中,然后他感觉自己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抱起,冻僵的身体似乎落入一个熟悉的温暖怀抱。
    他在这熟悉的怀中沉沉睡去,梦里,他从游戏开始的那一天,一直梦到游戏结束的那一日。
    空旷的殿宇,摇曳的烛火,漆黑的夜。
    口中吐不完的血,还有被人掰开的双腿。
    容澜觉得自己睡了很久,久到将游戏里经历的一切都梦过一遍,但又好像才刚刚闭眼,梦过一遍又如何,那游戏于他也不过过眼云烟。
    他唯一遗憾,只有离开前没能见上容烜一面,大哥的婚礼应该是被他毁了。
    身上渐渐回暖,容澜觉得自己大概整理好了面对穿越这件事的心情,于是缓缓睁开眼。
    他一睁眼,就看到身侧坐着一个人,心头一热抱上去:“大哥?!”
    千羽辰只感觉腰上一紧,低头望向那忽然抱住自己的男子,那男子仰面也正望向他。
    容澜看清自己抱的人,面上惊喜转瞬消失,脸颊晕红就松了手。
    千羽辰微微一笑:“怎么,失望了?我不是你大哥。”
    一冲动抱了个陌生男人,容澜很是不好意思,理理思路又定了心神,抬眼语气真诚:“谢谢你救了我。”
    千羽辰摇头:“举手之劳,不必言谢。往前十里就是洪州城了,洪州之后,我不便再带人同行。我看你身无一物,但出门在外总要有些钱银傍身才好,你若不嫌,这二两碎银便拿去用吧。”千羽辰说着,递上一个茶色钱袋。
    容澜看着面前这温文儒雅的白袍男子就忍不住想起容烜,游戏里,大哥也总是这样温柔地笑着与他说话。
    容澜的眼神有些黯然,却还是接过了那只钱袋,他并不想被人施舍,但从自己此刻所在的马车内的布置,二两银子显然对救他的人来说连施舍都算不上,他刚刚穿越醒来,眼下情形,没有银子确实难为生计。
    “多谢你的救命之恩,若还有缘,容澜必当涌泉相报。”
    容澜自报姓名,千羽辰眼里闪过一丝惊异,随即指指容澜身上披着的狐裘温和笑道:“这件大氅你也拿去吧,可以御寒。”
    容澜下意识想拒绝,但他从醒来开始身体就一直从骨头里往外冒着凉气,只好再应下:“谢谢。”
    马车行了一阵,车外千物拉紧马缰,因着有外人在,他换了对千羽辰的称呼,只道:“公子,洪州城到了。”
    千羽辰对容澜拱手:“我们在此别过,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容澜回礼作揖,然后便推开车门下了马车。
    千羽辰望着那伴着风雪远去的单薄背影,问车外千物:“父亲给小雪订亲的那个人,你还记不记得叫什么?”
    “少庄主忽然问这个干嘛?那人几个月前病死狱中,老庄主可是当天就下了禁令再不许提大小姐曾经定亲一事。”千物一抖缰绳,马车重新向前行驶。
    千羽辰若有所思:“病死狱中吗……”

☆、第50章 穿越而来(二)

容澜从马车上下来,走到城门不远处的公告栏前停着看了一会儿,这才转身问了路,抬脚往城中走。
    快到正午,太阳挂在头顶,天寒地冻,即便是一天里最暖和的时候,街道上的行人也不算多。
    地上的积雪很厚,踩在上面嘎吱作响,容澜把身上的狐裘拢得更紧,步履缓慢。
    和前面自雪山上醒来走到山脚村庄时一样,他的身体行动间总也透着僵硬麻木,而且似乎除了冷热就没什么别的感觉,但当初游戏感官做得再逼真,也无法达到和现实一模一样,容澜很清楚,不管目前这幅驱壳用起来有多像刚从尸体状态还魂,他此刻都是在现实里活着。
    ……可他却是没能活在他拼死也想回去的那个现实。
    洪州?
    如果他没记错,游戏里大周最北的边城就叫洪州,而且看城门贴的告示下方所写年号,如他所想,系统重启故障,他被游戏系统的时空门甩到了与游戏相连的真实的古代世界。
    穿越得还真是精巧,他若在游戏和现实里“死”得时间早晚偏差那么一点,现在估计已经入土为安了。
    耳边寒风呼啸,从城门到城中繁华地段,容澜行动困难,走了许久。
    他不知道这里和游戏里有哪些异同,也不知道他在游戏中做过的那些事会对这个世界产生什么影响,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如今该算是谁。
    太多的疑问。
    他穿来的身体长发及腰,想来不会是他自己的,再说,他的现实身体应该已经死于心脏病发作了。
    可他如果是借那个“容澜”的尸还的魂,那他明明死在了九重殿,为什么会在一座雪山醒来?他死那会儿才是六月吧,现在都已经严冬。
    说不定他是穿了别的什么人?
    不过,游戏和现实的联系容澜并没有多少兴趣去探求。
    且不论,打仗死人不是他能控制和阻止的,尤其还是在古代这样人命如草芥的年月。没有他,亥斛一样野心勃勃想屠戮中原,重翼一样要为了保住大周江山绸缪应战,看那告示,这才个把月战争就结束了,其实重翼为才善用又爱民如子,方方面面都当真是个顶顶不错的皇帝。
    只是,他在权利中心算计度日了将近一年,真的已经足够,之前昏睡把游戏经历过的一切又梦了一遍,九重殿的龙榻上,他死前心里的那点伤心、愤恨早都在梦里化了泡影。
    游戏剧情永远都只属于游戏,那本就不是他的世界,不管他如今是谁,他脱离了游戏、没了必须要卷进去的理由,如果不出意外,他想他穿越而来的这第二生都再不会和游戏中的人有任何交集。
    容澜如今唯一感慨:他不是命大没死,根本就是系统坑“死”了他,然后阴差阳错地竟是给了他又活一次的补偿。
    既然回不到曾经的世界,他没死,那就在如今的世界好好活着。
    容澜做事向来尽到最后一分力,却对结果从不强求,一旦发现事情没做成,他放下得比谁都干净彻底,淡忘地比谁都不留痕迹。
    就像他努力了那么久,付出了那么多,当他知道自己等不到重翼废后,他便没有丝毫犹豫地跳过了“废后”的任务,自己脱掉衣服,用一句“假戏何必当真”激重翼上了他。
    又像是,即便他最终没能完成“共度春宵”,即便他至今仍旧对与男人欢好难以接受,他的心却都不会因为曾被重翼压在身下起什么涟漪。
    恪守原则下随遇而安的冷漠,这是容澜从娘胎里就带出来的性格。在现实里的二十六七年,如果不是这样,他不知会过得有多辛苦。报复和仇恨,容澜从来不会把自己困在这样无聊的事里。
    走到繁华地段,路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但刚刚才结束战争没多久,沿街商铺大多生意冷淡。
    容澜来回逛了两圈,停在一家名叫“千食客”的酒楼前,整条街上,只这一家酒楼最大最热闹,最关键,也只这一家挂了牌子在招人。
    洪州地处大周极北,远离权利斗争,却挨着通往北厥的商道,经济贸易繁华,在这里活下去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容澜打算在洪州城内先找份工作安定下来。
    那个萍水相逢救了他的人给他二两银子已不算少,足够平常农户过活半年,但为长久,他还是得靠自己赚钱。
    又要开始打工,想他堂堂一家上市游戏公司的总裁,居然因为玩了个自家开发的半成品坑人游戏,落成眼下这幅境地。
    容澜脱掉身上狐裘,拍拍脑顶的雪,抬脚走进店中。
    “客官,您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店内小二热情迎上。
    容澜面带无奈浅笑,摇头道:“我不是来吃饭住店的。请问,你们这里是在招账房的先生吗?”
    牌子才挂出去就有人应征,一旁大掌柜闻言抬眼,就见一位身形单薄的年轻公子一手抱着件狐裘大氅向自己走来,外面冰天雪地,这人内里竟是只穿了件单衣,头发也没束起,披在身后随步子微微浮动,倒是个清俊风雅的人物。
    “盘叔,这人是来应征的。”那小二引着容澜见过大掌柜便去招呼店中客人。
    大掌柜神色古怪只盯着容澜手里的大氅看,半晌摸摸胡子点头道:“本店是在招人,不过……光公子手上这件顶级雪狐皮制的大氅就够本店一个季度的利,想来公子是看不上这份工的。”
    容澜礼貌笑答:“在下家中遭遇变故,这件御寒的大氅已是全部身家了。”容澜这话不假,而且他遭遇的变故还不算小。
    听出容澜言外之意,大掌柜目光仍旧留在容澜手中的那件大氅之上,讲明待遇:“每月一两银子,住宿伙食就在店里,公子愿意做吗?”
    一两银子可不算少,而且马上就能有落脚的地方住,容澜满意点头:“自然是愿意的。”
    大掌柜终于把目光从大氅上挪开,转而看向容澜:“我看公子气度不凡,就不浪费时间在那些招人的惯例之上。鄙人是这酒楼的大掌柜,随主家姓‘千’,单名一个‘盘’字,你年纪不大,随店中其他伙计就唤我盘叔吧。公子如何称呼,可随身带有户籍?按照朝廷法度,凡是来店里做工的都要提供户籍文书报给城中相关府衙备案。”
    容澜闻言面有难色,暗骂自己给自己下了个套,这所谓的朝廷法度貌似还是他叫人给加的。
    “在下的户籍被烧了。”穿越而来,成了黑户,容澜答得干脆,笑得苦涩。
    没有户籍?千盘皱眉,思量了一下竟是通融道:“也罢,公子家中既是遭遇变故,文书被烧想来也不是你所愿。”
    容澜感激望眼样貌周正、年约四十五六的大掌柜,报上姓名:“在下容澜,盘叔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
    “容澜?”千盘默念容澜的名字,竟是觉得万分耳熟,提笔问道:“不知是哪个‘容’,哪个‘澜’?店中招人,按规矩需将你的名字报给主家过目。”
    容澜一愣,随即答道:“繁荣的‘荣’,波澜的‘澜’。”为免不必要的麻烦,容澜还是选择隐瞒了自己真实的姓名。
    谈好上工事宜,容澜被人带去酒楼后院的厢房落脚;千盘紧随其后写了纸条,将一只信鸽放走。
    “先生,就是这一间了,里面只有些简单的布置,您若还有其他需要再和我说。”领着容澜去往住处的是一名十五、六的少年,样貌生得和大掌柜一样端正,剑眉星目。
    眼前房间干净整洁又宽敞,日常物件一应俱全,容澜点头谢道:“已经很好了,我没什么其他需要。”然后望眼那少年,刚要问点什么。
    少年就善解人意地解释道:“大掌柜是我爹,先生叫我千帛吧。”
    “容澜。”容澜道出自己的名字,千帛疑惑,容澜又道:“别再叫我先生,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千帛赶忙摆手:“这可不行,规矩不能乱!我目前也在账房帮忙,但我如今还在学习如何理账,日后指不定还要先生的指点。”
    容澜闻言倒也不再强求,只问:“这里还有哪些规矩?我初来乍到,其实对行规知之甚少。”
    千帛解释:“先生来以前,我们酒楼共有三位账房,大账房先生一个月才从本家来一次,主要是核查账目,平日里的日常流水是田先生和郭先生在主管。每位先生都有一把银库的钥匙,若是碰到大笔支出,小于万两银子的只要田、李两位先生同时在场就够了,大于万两需得上报给主家,大账房先生会来。”
    “此外所有账目都是一账两本……”
    “我说得可能还不全,明日先生上工,我爹还会再向先生讲明,账房银库的钥匙估计也会在明日交给您。”
    千帛说了大约两刻多钟才停,容澜一一听过,全部记在心里。
    “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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