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咫尺余生-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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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是老城区。
  繁华市中心见不到的各种童年时代的摊贩店子:路边手摇的爆米花机,推着三轮车叫卖的鸡蛋饼,一块五一碗的豆腐脑,精美的糖画儿,考验牙劲儿的麦芽糖。
  只是早已不及记忆中那般光鲜,触眼沧桑陈旧,透着一股子尘封味儿。
  但这里,曾有他们童年挥洒的汗水,结交的儿时玩伴,还有,至亲的人。
  吃完早餐,王峰提出顺道送苏木回去。
  新车是他表哥刚换的悍马,车头太大,小巷开不进去。
  只得停在外面。
  两人下车,手里拎着包,一路闲晃。
  脚下互相追逐的青石板路,无人问津的角落生了苔藓。
  随着市政府近年来的规划,越来越多的人搬出老城区,迁到了政府修建的安置房里。
  踩着光滑的石板,儿时的记忆渐渐涌上心头。
  王峰觉得烟瘾犯了,抽出一支咬在嘴上,另一手去裤兜里找打火机。
  “咔嚓!”
  明黄色的火焰点燃香烟,王峰吸了一口,脸上的神情沉醉放松,烟味儿从口鼻间溢出。
  从皮夹外套里拿出一个不薄的信封递过苏木,“我把这段时间的工资给你结了,我哥说让你暂时避避,我也赞成。”
  走在旁边落了一步的苏木,站在下风口。
  呛人的烟味儿窜入口鼻,苏木偏了偏头。接过信封塞进背包里,也没数里面的钱数对不对。
  王峰注意到,又抽了一口,打算把烟扔地上踩灭。
  苏木看着他露在裤兜外的烟盒,犹豫了一下,伸出手,“给我一根。”
  烟龄已经有四年之久的王峰,抽的烟已经从最便宜的万宝路,换成了一百一包的天之骄子。
  烟灰落在了手指上,烫得王峰手指一缩,“你要抽烟?”
  真的假的?
  读书那会儿,他们几个躲在天台抽烟的时候,苏木每次都是皱着眉头敬而远之。
  什么时候那个刻板守规矩的苏木,也要做坏孩子了?
  “想试试。”
  好吧!
  抽出一支烟递过去,王峰亲手给他点上。
  第一次抽烟,苏木显然不得要领。
  细长的食中二指笨拙的夹着香烟,借了王峰的火点燃,毫毫无防备的吸了一口。
  呛辣的烟味儿立刻从口鼻窜入胸腔,苏木只觉得心口火烧火燎的,转身弯下腰,咳得肺疼。
  “算了算了,你小子抽不惯就别浪费我的好烟。”
  摇了摇头,王峰抢过他手里的烟捻灭,什么都没问。
  各怀心事的两人沉默的走着。
  苏木家到了。
  王峰没上去。
  这栋楼里住着的熟人太多,他现在没心情应酬。
  递过东西,便转身走了。
  苏木夜没挽留。
  出了这个地儿的,就没几个还想回来。
  他也想走,如果这里没有他的亲人。
  搭着背包上楼,掏钥匙开门。
  进屋洗澡,换了衣服。
  又下楼去附近的菜市场买了菜。
  中午还要去医院给他爸送饭。
  他的日子一向过得紧,又哪儿来时间去想所谓的心事。
  路边小卖部,苏木看了一眼摆在最外面的玻璃架子。
  做好饭,自己随便吃了点,就去了医院。
  苏木给他爸擦了身子,洗了换下来的内衣裤,临近深夜才离开医院。他没钱要一个陪床,所以不管待多晚,都得回家。
  肚子已经饿过了。
  灌了一杯白开水,苏木进了房间。
  没开灯,推开了那两扇锈迹斑斑的木窗。
  靠着泛黄的墙壁,苏木从裤兜里摸出一包万宝路。
  这已经是路边小卖铺的里,最便宜的香烟了。
  第二次抽,他还是不得要领。
  打火机点了几次才点着,学着王峰抽烟的样子夹着烟,却怎么都别扭。
  男人一旦心里有了烦恼不能解决,便总想找点什么寄托一下。
  不管是烟还是酒,亦或是赌博。
  他只是想让头脑清醒清醒,早点认清现实。
  丢在床上的手机亮了又灭,手指夹着的烟已经烧去了大半。窗外树荫婆娑,在这样的老城区,连个像样的路灯都没有。
  白芷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不是没接着,就是不想接。
  “到家了吗?”
  “嗯。”
  电话那边的白芷松了一口气,“我很担心你。”
  “我没事。”
  他们之间很少通电话,两人都是话少的人。
  平日有什么,也是直接当面说。只是一醒来没见到苏木,她心里老觉得不安。
  听出白芷的鼻音还很重,苏木到底还是做不到不关心。
  喜欢一个人可能只需要一瞬间,但他们之间的感情,不是一朝一夕的喜欢,又怎能在倾覆间做到疏远呢?
  “感冒好了吗?”
  白芷吸了吸鼻子,抓过纸巾擦了擦,“好多了,明天你去学校吗?”
  “……去吧!”
  “那,学校见?”
  “学校见。”
  深夜两点。
  苏木接到医院的电话,他爸病危。
  三年来,为了治病,家里的积蓄早就已经花光。
  每月的透析的费用,在他母亲离开了,便成了苏木肩上的担子。他知道李玲现在有钱,可那钱,不是他该伸手要的。
  因为他不想在白家人眼里,活得太难堪。
  ***
  连着三天,苏木都没去学校。
  电话打不通,人也找不着。
  白芷担心他遇到危险,但严力派去监视的警员却说李伟安这几天一直安静,连门都没出。
  她上次画的那几张素描有了结果。
  那几个被她拿下的保镖身份普通,以前犯过一点事,但问题都不大。
  唯独那个白芷特意强调要注意的人,资料库里查不到任何信息。那是张生面孔,很可能来自于近日偷渡入境的那批人。
  被白芷带回来的那把枪是P226,口径9MM,现为美国海军特战部队的标配。枪上只有两个人的指纹,严力打算从枪支的来源上查查。
  白芷坐在教室里,陈丽在台上讲英语语法。
  上周借的小说都被王峰抢了去,还没还。
  抽屉里空空的,白芷扯出一本草稿本随手画着人物漫画。
  周末的时候,江唯沣给她打过电话,说他的SAT考过了。阅读、数学、写作三科考得都不错,甚至数学还超常发挥了。
  出国留学的一应手续已经办完,他申请了明年春季入学。
  他妈打算让他提前过去,找好房子熟悉环境。到时候想散心,也可以到周边国家玩玩。
  白芷很替他高兴。
  想着后天就是江唯沣的生日,可她还没想好送什么。
  这次不同以往,也不知他们下一次再聚,又是什么时候了。
  听到江唯沣马上要出国,白烈也跟着急了。
  有意无意的提了好几次,让她一起出国的事。
  被她直接无视。
  既然是她把人拉下水,在没有救上岸之前,就没有临阵逃脱的权利。
  更何况,连她都走了,他还能依靠谁?
  想着,白芷打算放学后,去苏木的家里看看。
  到底是不放心,总要亲眼看到才能安心。
  放学后。
  白芷走出校门,看着手机上的地址,不知想到了什么有些想笑,又想哭。
  苏木这个骗子。
  明明隔着大半个城,每次却骗她说顺路。
  他一个人穿越大半个城回去的时候,一定很寂寞吧!
  白芷坐上公交车,一路摇摇晃晃的坐到了终点站。
  不记得是不是第一次来,中间费了不少功夫才找着地方。
  五层高的楼房。
  斑驳潮湿的墙体掉落着石灰,□□着里面青色的砖头。
  白芷站在一楼,朝着上面打量。
  各家各户伸出来的雨棚遮住了视野,瞧不清里面的情形。
  苏木家在三楼,楼梯间狭窄漆黑,没有灯。白芷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仔细看着台阶,朝着三楼爬去。
  到了。
  左右各一家,上面的门牌号脏得看不清。白芷正拿不准是哪家,忽然听到门里有动静,条件反射的朝着楼上的楼梯拐角跑去。
  有人从里面打开门,甩着钥匙出来。正要走,又不确定的朝着里面的人追问了一遍:“就买萝卜和青菜,不要葱对吗?”
  “嗯,家里的盐也快没了,顺便买一袋吧!”
  声音穿透油烟,朝着门外的少女嘱咐道。
  “好的。”
  楼下响起踢踢踏踏的脚步声,看得出那人的心情很是轻松愉快。透过楼梯拐角的梅花洞,白芷看着走出楼门的少女。
  发色虽然染了回来,人也瘦了一点,但那身形和声音,她还记得。
  是曾经找过她麻烦的李娜。
  就在刚才,就站在那个门口,与屋里的苏木……
  所以,这才是他避而不见的原因吗?
  磕磕碰碰的下了楼,白芷只觉得上楼前与下楼后的心境恍若隔世。
  特意找来,只是出于担心。
  可看着他与别人过得好,为什么提起的心还是放不下呢?

  Chapter 21

  徐阿姨拿着签收的包裹进来,白芷正从楼梯上下来,准备出门。
  江唯沣的爸妈今晚在海滨酒店给他办了一个生日party,她无论如何也得去一趟。
  身上冰蓝色的小礼服是白烈一早让秘书送来的,她穿不惯高跟鞋,换了一双浅色小皮靴搭着。收腰的礼服将她本就不盈一握的腰身,勒得更细,雪白的两条腿笔直细长。
  平日里的长直发今晚微微烫了一下,发梢卷起,松散的披在肩后,显得俏皮可爱,又端庄优雅。拎着小皮包,脚步轻盈的下楼来。
  站在楼下的徐阿姨看着眼前宛若天仙般的少女,仿佛依稀见到了当年进门的那位夫人。
  一眨眼,已经十年了。
  许是怕她半路不去,江唯沣一早派了他家的司机在门外候着。白芷朝着徐阿姨盈盈一笑,轻声说了一句:“我出门了。”
  “好,路上小心。”
  停在门口的汽车渐渐驶出大门,徐阿姨看着手上的包裹,突然想起她竟忘了这事儿。
  端详着上面的地址,只有收件人和收件地址,寄件人的信息一个都没有。
  奇怪!
  到底是谁,给小姐寄的包裹?
  海滨酒店在市中心,地理位置正对着宁城唯一的一条江,所以取名海滨酒店。
  车子停在门口,酒店的门童过来给她开门。
  白芷下了车,朝着开门的门童点头致谢,
  地上铺着红地毯,一路延伸到大堂。细长的手指拢了拢礼服外面的大衣,白芷低头快步朝里面走去。
  熟料天不遂人愿,她越是不想惹事端,有些事就越要自己找上来。
  送苏半夏过来的那辆兰博基尼还没开走,瞧着白芷身后没停车,以为她又是坐公交车过来的苏半夏,怎么可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提着玫瑰红的裙摆快步走过来,苏半夏一脸姐妹好的挽上白芷的胳膊,“这不是白芷姐姐吗?早知道你也要来,妹妹就让司机顺道过去接你了。”
  眼前张扬得意,恨不得时时将她白芷踩在脚下的苏半夏,哪里还是第一次进门时局促的坐在那里,唯恐说错一句话被扫地出门的苏半夏。
  这样的她,居然是他的妹妹。
  还真是稀奇!
  白芷瞧着苏半夏精心描画的妆容,嘴角微勾,眼中闪着邪气,像个小恶魔。
  俯下身凑到她耳边,用仅让她听到的声音说着:“有心情关心我,倒不如多关心你那个躺在医院的父亲。苏,半,夏。”
  说完,伸手拂掉胳膊上那只如鹰爪般紧抓得她的手,跟着等候多时的司机进了大堂。
  站在原地的苏半夏,低着头,刻意拉直的黑色长发遮住她晦暗不明的表情。
  跟着母亲在外这几年,她早已学会了如何隐藏自己的情绪。
  即使心里已经掀起了巨浪,她还是能镇定自若的向每一个人回以微笑。
  很好,既然她的事白芷都知道了,那她也没必要在掩饰。
  反正过了今晚,江唯沣就只是她一人的。
  江唯沣的生日会在酒店十八楼。
  司机尽职的将白芷一路带上去。
  酒店里的暖气开得很足。
  进门时,白芷已经脱下外套搭在手上。
  作为主角的江唯沣穿着一身黑色小西装,人高马大的站在门口。头发用发胶打理了一下,显得五官更英气,整个人精神帅气了不少。
  白芷一进门,江唯沣就注意到她了。只是被他爸妈左右领着站在那里迎客,无法抽身。见白芷冲他眨了眨眼,指了指落地窗,江唯沣点头表示收到。
  今晚来了不少人,有很多江家政界的朋友,还有一些是江唯沣的同学。
  两人从小学开始就一个班,基本上来的同学都认识白芷。
  只是读书的时候,她只跟江唯沣一人走得近。虽有同班的同学,说过的话却屈指可数。
  总算觑到机会的江唯沣,一脱身就溜到白芷身边,顺道拿了几样她爱吃的甜点。
  站在窗前,白芷侧着身看着窗外的夜景。
  蓬松的长卷发乌黑柔顺,发间她小巧白皙的耳垂莹白如玉,脖颈修长宛如天鹅。
  淡蓝色的小礼服将她纤细玲珑的身段,勾勒得分毫毕现。
  江唯沣觉得今晚的她,比任何时刻都美,都让他心跳不已。
  站在她身后弯下腰,江唯沣的脑袋轻轻靠在白芷的左肩上,动作小心翼翼,唯恐惊动了她。
  “在看什么?”
  毫不客气的推开他扑来眼前的脸,白芷让他站直了,别闹。
  “没瞧见吗?大家都在看你。”
  卖萌失败的江唯沣也不气馁。
  看着白芷手上的袋子,继续缠上去追问:“袋子里装着什么?是送我的生日礼物吗?哇哦,好开心,小气抠门的吝啬鬼居然送我礼物?是什么是什么,好期待啊!”
  受不了江唯沣突如其来的少女心模式,白芷瞪了他一眼,手上的袋子一把塞他怀里。
  她知道,江唯沣是在让她放轻松,不要那么拘束。
  打开一看,袋子里装的是一件球衣。
  江唯沣最喜欢的11号,正面还有一个签名。
  这件礼物对于他而言,显然是个大大的惊喜。江唯沣激动得手舞足蹈,恨不得抱着白芷亲一口。
  “你,你是什么时候……”
  他就在白芷面前说过一次,生平最想要一件这样的球衣。
  ……原来,她都记得。
  示意江唯沣淡定些,白芷语气淡淡的说道:“你忘了,我哥也是他的球迷。”
  她哥这些年在国外,就干了两件事。
  一是周游世界,二是看遍篮球比赛。
  “白堇哥还在美国吗?”
  “没有,昨晚又飞德国了。你想要找他看比赛,出国后有的是机会。反正他大闲人一个。”
  对于她哥这种游手好闲的二世祖行径,白芷向来不耻。但提起他时,江唯沣总觉得白芷就像个要糖吃的小妹妹。
  说起来,白堇哥好像马上就要毕业了。
  想到什么,江唯沣眼中的神采更甚,“咱们三个好久没一起出去了,到时候正好可以敲白堇哥一顿大餐。我都计划好了,今年12月份还有一次考试,你如果参加正好能赶上明年春季入学。到时候,咱们又可以在同一个学校读书。你想好要选什么专业了吗?”
  想到这些两人又能在一起,江唯沣脸上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白芷低头咬着甜品,一时间早就想好的话在唇齿间绕了又绕,却迟迟说不出口。她真不愿,在这个时候伤害他。但有些话,她还是得说。
  “唯沣,我暂时,不打算出国。”
  江唯沣脸上的笑意僵住,有些不知所措,“为什么?”
  “是因为苏木吗?”
  白芷沉默,江唯沣眼中的亮度也随之黯下来。抓着她的手,江唯沣有些语无伦次,“小芷,你明明知道的。这些年,我一直以为不管发生什么,我们最终都会在一起的。”
  抬起头,白芷的脸上带着笑,眼里却闪着泪光,“你知道的。现在的一切,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了。”
  不管是她家发生的事,还是她身边发生的事,江唯沣已经不能参与到她的生活中了。她舍不得这个朋友,但终归还是要舍的。
  白芷离开后,江唯沣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反正来者不拒,他也不在乎多喝。
  只是喝得越多,脑子里那句话越清晰,“我喜欢上了苏木,所以,不可以跟你一起出国。”
  可是他也喜欢她呀!
  这么多年了,他总觉得有些话不用特意说出口,对方也能明白。只要时间一到,他与白芷终究是会在一起的。
  为什么,就不能再等等呢?
  有人扶起烂醉的江唯沣,在他耳边轻声细语的叫着他的名字。
  那人有一头顺滑的长发,纤细的肩,细嫩的腰肢。
  一双藕白的手臂环着他的脖子,将他带到床上。身上的西装被解开扔到了一边,小舌钻入他的口中,他只觉得口干舌燥,恨不得将那人吞入腹中。
  “小芷,小芷……”
  压在她身上的江唯沣意乱情迷的叫着另一个人的名字,女人眼中闪过狠辣,既然忘不掉,那她就帮他忘掉。

  Chapter 22

  已是深夜。
  苏木站在四人间的病房里。病床上的苏开明骨瘦如柴,两颊凹陷,肤色蜡黄。看上去进气多出去少,俨然一副活不长的样子。
  那天接到病危通知,他赶到医院缴了手术费,经过长达十个小时的抢救,人虽然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但主治医生不止一次明里暗里的表示,他爸的时日不多了。
  这些年,他这个做儿子的过得不好,被病患折磨的苏开明同样备受煎熬。
  眼前一阵阵发黑,失血过多的苏木险些站不住。头晕目眩的抓着床沿,晃了晃脑袋想要站直,人已经朝着地上倒去。
  提着宵夜刚进病房的王峰,就见苏木人事不省的倒在地上,露出的胳膊上是一串针孔。
  白芷赶到医院的时候,苏木正在病床旁的陪护床上打吊针,人还没醒。
  瞧了一眼苏木眼底深深的黑眼圈,白芷招手示意王峰出来说话。
  一问才知道,原来前几天苏木的父亲病危需要做手术。两人平日里都没什么积蓄,苏木的钱都花在化疗上,他则是最近刚换了车,手头也很紧。
  再加上……他表哥的酒吧这两天被警察查封了,想要捞钱也没地方。
  钱不够,苏木索性打发他在病房里守着,自己跑去卖血。
  这不,连着几天失血过多,现在自己也倒下了。
  白芷刚到家洗了澡,接到电话就出来了。出门走得急,身上带的现金不多。听完王峰讲了事情缘由,心里堵得慌,也不废话,直接拿着卡去取钱。卡里存的是她的私房钱,为了不被她老爹查账,账户名弄成了白堇。
  这笔钱,是她这些年在警察局兼职的工资。
  将接下来一个月的医药费都缴了,白芷将剩下的现金交给王峰,让他等苏木醒了转交给他。至于她来过的事,希望他能保密。
  从这段时间苏木对她避而不见,她就已经猜到了。
  苏木的自尊心跟她有得一拼,要是让他知道她来过,还给了钱,苏木肯定不愿意接受。王峰也明白这个道理,两人一商量,就说钱是王峰在外面借的,没有利息。等苏木以后手头宽裕了再还也不迟。
  看着白芷离开的背影,脆弱得仿佛一伸手就能摧毁……
  王峰嘴巴张了张,到底还是没有叫住她。
  叫住了,要说什么呢?
  别说他,就连她跟苏木,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走出医院。
  白芷站在门口,望着外面深沉的夜色。
  司机见她出来,忙打开车门站在一旁等候。
  这个时间点,对她管教甚严的白烈是不准她出门的。
  平日里遇到这种事,走不了大门的白芷便选择跳窗翻墙。白烈知道后就算气的跳脚,骂归骂,转过身还是不忘让人过来清理掉墙上倒插的玻璃,又在院子里养了条大狗。
  这几天因为她生病,白烈又变回了老妈子,天天一下班就过来监督她的一日三餐。一会儿嫌弃这个菜太油腻,那个汤没营养的。念得白芷想要掀桌子走人,这才闭了嘴。
  宝贝女儿不跟自己亲近了,老妈子白烈背地里只差没问候严力祖上三代。什么鬼主意,人没抓着,还让他宝贝以身犯险。这卧底的事儿,咱们不干了。
  可他在外面说一不二,一回到家,家里的宝贝主意比他还大。
  说不答应就是不答应。满头愁绪的白烈就差没把人打包送国外了。
  回到家已经凌晨一点。
  洗漱完躺在床上,白芷翻来覆去睡不着。
  快天亮时终于睡着了,又被门外尖厉的嗓音吵醒。
  白芷的卧室在二楼,穿着睡衣倚着阳台往外一瞧,站在铁门外不断□□着门铃的女人披散着长发,身上穿着玫瑰红的长裙,光着脚,脚边扔着一双高跟鞋。
  看不清脸,不过那条裙子她记得。
  昨晚苏半夏穿的。
  没人应门,苏半夏显然失去了耐心,披头散发的开始叫骂:“白芷,你给我出来。别以为躲在家里就没事。我问你,江唯沣去哪儿了?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
  “平日里装得这么清高,没想到你背地里也是个biao子。专门勾引别人的男人,你这么有本事,不会是从你妈那儿遗传的吧!也是,听说你妈年轻的时候就不是什么规矩的女人,年纪轻轻就怀了野男人的孩子,这么算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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