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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后养成史-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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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吴氏也道:“我已安排裁缝明儿过来,给你做几身厚衣裳。”
琳琅便起身道:“谢谢祖母、舅母。”
秦蓁拽了拽她的手,笑道:“快坐下吧。不过既然裁缝都来了,我明儿也沾沾光,做几身新衣裳。”
“好好好,正好明儿你带着铃铛在家里走走,各处熟悉一下。”吴氏便又看梅氏,“你那儿也该添些衣裳了,明儿也去看看吧。”梅氏便笑着应是。
不多时饭菜摆上来,琳琅是客,和秦蓁一处坐着,吴氏和梅氏帮着摆了碗箸,老夫人便叫她们坐下吃饭。
这情形看在琳琅眼里,只觉得温馨。在贺府的时候,贺老夫人刁钻,对儿媳们向来是要摆谱儿的,若哪天一桌吃饭,几个儿媳都得伺候着,等她吃会儿才能坐下,还得随时待命布菜。相比之下,目下的两双婆媳都跟母女似的,亲热许多。
不过这也让琳琅思念秦氏,不知道母亲现下在做什么呢?贺文湛和她都不在,兰陵院里就只剩秦氏孤孤单单的,别再被老夫人找碴就好了。
这头她正思念,那头老夫人也念叨起了闺女,琳琅便忙回神。
饭后坐着说了会儿话,老夫人因怕琳琅车马劳顿,便叫人服侍她去歇息。琳琅的住处就在秦蓁的隔壁,两座阁楼相连,底下各自五间屋子,顶上却是相通的,一侧当书房、绣房,另一侧六间敞厅相连,观景极佳。屋前种着半丛秋菊半丛牡丹,后面则是一湾水塘,亭台楼榭俱全,垂柳花树掩映。
琳琅身边除了随行的杨妈妈、锦绣、锦屏、木香外,吴氏又额外安排了一个婆子两个丫鬟伺候。
秦蓁素日里没个姐妹相伴,这会儿来了个琳琅,自是高兴得很。俩人牵手到了住处,她依依不舍的道:“琳琅好好歇着吧,明儿我带你游园子。嗯……不知道比京城的比起来如何,但在江南地界,这园子也是拔尖的。”
“母亲早说这里的园子要比京城好几十倍,我也想看看呢!”琳琅期待。
“真的?”秦蓁将信将疑。
“真的!什么时候姐姐去京城,我带你逛逛就知道啦。”琳琅语气确信。上辈子在这园里生活了几年,孰优孰劣她当然清楚得很。
秦蓁便高兴起来,“那就说定了!”
歇了一宿,次日琳琅跟着吴氏去拜见了舅舅和两位表兄,等裁缝带人到来时,姑嫂几个便说说笑笑的量衣服去了。
秦家在江南延绵数代,虽然人丁算不上兴旺,但娶妻嫁女都有讲究,到得而今关系交错纵横,在江南地界很有势力。这裁缝叫魏九娘,是袁州这一带的翘楚,裁剪刺绣很有一套,早就被收进了秦家的成衣铺,身边配了几个出色的绣娘,专为郡王府、朱家、秦家这等人做衣裳,手艺没的说。
秦蓁和魏九娘交道打得多了,量身时便问道:“上回叫你们做的赏菊衣裳都好了?”
“已经做成了,就在包袱里呢,待会量完了姑娘试试。”魏九娘笑眯眯的,又向梅氏道:“少夫人的衣裳也都做好了。”
“魏师父可真够快的。”梅氏量完了在旁边等着,随手翻她们带过来的一些绣帕香囊,啧啧称叹。琳琅这会儿也闲了,便凑过去同看,那些香囊虽小,细看针脚绣花,样样都是下了功夫的,比起京城名绣也不差,拿起来嗅一嗅,似乎是茱萸的味道。
魏九娘便道:“那是这些天赶出来的,预备着姑娘和少夫人重阳节的时候用。”
“是了,明天就是重阳节,我听母亲说要去郡王府上赴宴,琳琅跟咱们一块去吧?正好认识这边的姐妹。”说着又问魏九娘,“香囊都够么?”
“我做了四套呢,姑娘们尽管挑。”魏九娘倒是周全。
秦蓁如今正是豆蔻年华,在衣装首饰上格外用心,对衣裳也挑剔,量了半天才算完。魏九娘又请她和梅氏试衣,都是上好的,于是送点谢金,派人送她们回去。到后晌的时候,首饰铺也派人过来,请秦蓁挑选。
那会儿琳琅正和秦蓁在吴氏房里说话,吴氏帮秦蓁挑着首饰,从中送了几支给琳琅。又说明儿要去郡王府赴宴,让琳琅同去散散心,琳琅自然答应。
向晚时分琳琅去外面贺文湛的住处,同他说了要去郡王府的事情,贺文湛自是应允的,“听说郡王府的菊花最好,去看看也不错。”
“爹爹明天做什么呢?”
“郡王妃招待女眷,睿郡王也邀请了男客,明天我和你徐二哥也都去,只是不跟你一处。”贺文湛摸摸闺女的头发,叮嘱道:“要听你舅母的话,万不可再像家里那样调皮了!”琳琅自然满口答应。
次日便是重阳,适逢秋高气爽,是登高出游的好时节。淮阳城外山灵水秀,满城男女出城登高游赏,热闹之极。睿郡王府早早就下了帖子,为了应登高的景儿,女眷的宴席就设在城外凌山下的王府别院,男客则聚在山腰。
琳琅清早就被秦蓁给闹醒了。秦蓁家里人口简单,被宠得性子也单纯活泼,见琳琅想赖床,便将手伸进被窝里闹她,姐妹俩叽叽呱呱的笑了半天,待琳琅穿好了衣服,便一同梳洗打扮。
秦蓁还不忘叮嘱,“要好好打扮,今儿你头一次来,可得叫她们开开眼。”琳琅听了只笑不答。
高官家养出的千金小姐,在这等崇尚富丽爱攀比的地方,自然争强好胜爱出风头,秦蓁这的态度,倒见率真性情。可是对琳琅来说……出色的容貌再加上刻意装扮,很容易惹人注目,招来桃花,那并不是她想要的。这辈子,她不敢再碰情爱姻缘,有些孽缘,该在萌生之前就掐灭。
此行江南,她不求拔尖出风头,不求惹哪位少年郎的爱慕倾心,甚至更愿意落在人群里不起眼,如此就不会招人恨、招人妒忌。少招是非多办事,她这样告诫自己。
可她的底子就放在那里,哪怕只是淡抹脂粉简饰钗簪,也是格外漂亮。
所以当她到了王府别院,跟着秦蓁和梅氏走过秋菊花海时,镂窗矮墙外有人忍不住驻足看了半天,转身吩咐后面的随从,“去打听打听,看那位眼生的姑娘是谁。”
☆、32|32
正穿行在菊花丛中的琳琅尚且不知道远处站着故人,只管跟着梅氏和秦蓁说说笑笑的往里走。松花色百褶长裙扫过花枝,秦蓁随手折了一朵簪在她耳边,更增艳色。
睿郡王府设宴,请的都是淮阳城里有头脸的人物,秦家、朱家自然到场,沈玉莲母女也应邀而至。山脚下地势开阔,除了满坡秋菊外,山上枫叶也渐渐转了颜色,红绿交杂,碧水长天开阔明朗。山脚下有亭台楼阁,郡王府拿帐幔在空地围起来,地下铺着毯子摆上屏风桌椅,别有野趣。
琳琅和秦蓁牵着手,随同梅氏走到帐幔附近时,那里已有一群小姐妹们等着了。沈玉莲本来还在欣赏屏风,扫见秦蓁时连忙过来打招呼,那声音却硬生生卡在嗓子里,诧异的瞧着琳琅。
秦蓁便笑着介绍道:“这是我的表妹贺琳琅,这位是沈司马的千金,名叫玉莲。”
都是惯常往来的人,沈玉莲大概也知道秦蓁的姑母嫁入京城,夫家就是姓贺,位高权重。她当即审慎的瞧了琳琅一眼,念着秦家的威势,到底不敢得罪,脸上堆起笑,好奇问道:“就是你姑妈家的么?”
秦蓁点一点头,沈玉莲便凑过来,咬了咬唇道:“那天的事情实在是抱歉,我原不过是逗着玩的,谁知道……早知道是蓁姑娘的妹妹,就不开那玩笑了。”
琳琅当时恼的是沈从嘉的举动无状,对沈玉莲其实也没什么芥蒂。
何况琳琅也晓得沈玉莲的性子,被宠得有些莽撞骄矜,容易得罪人,却也没什么隔夜的仇。之前那种事情她早就习惯了,真要计较起来,那得没玩没了,于是眨着眼故作回忆,疑惑道:“咦,哪天的事情,我怎么不记得。”继而抿唇笑着,拉了拉沈玉莲的手,“看你刚才瞧屏风那么认真,很有趣么?”
一笑之下冰释前嫌,三个人便往帐幔围起的小间里去了。
她们拜见过睿郡王妃后便往这里赶来,那些夫人们却都还在客厅里坐着,这里也就几个小姐妹呆着。袁州两位通判家的姑娘也都来了,一名吴英秀,一名陆嫣,不过都是十四五岁的姑娘,来往并不多。
秦蓁将琳琅介绍过了,又问沈玉莲,“你姐姐还没回来?还有香香今儿怎么没来?”
“姐姐过两天才回来。香香听说前儿染了风寒,不知道能不能来。”沈玉莲有点惋惜,忽然又高兴的指着远处,“你瞧那边,不是来了么。”
随她所指瞧过去,便见睿郡王妃带着一众夫人慢慢走过来,后面丫鬟婆子跟了黑压压的一群,紧随王妃走着的可不就是节度使家的千金朱含香?
秦蓁便笑了,“染了风寒?我瞧她和王妃聊得很高兴呢。”
“香香最会哄王妃高兴,咱们也迎过去吧?”沈玉莲并未发觉秦蓁那隐然的一丝讥诮,拉起秦蓁的手往前走,琳琅便也跟上去。
那头的几位要紧的夫人琳琅也都见过了,朱家母女来得晚,琳琅拜见王妃时还未见着她,朱夫人又是在场地位仅次于王妃的女人,吴氏便笑着介绍。
秦紫阳这知州的品级不算太高,但他有宝章阁学士的衔儿在头上,那地位可就大不相同了。况他掌三州事务,手中权力不小,睿郡王待他客气些,朱家更是不会小觑,听了是知州的外甥女、贺知秋的孙女,难免一番客气。
琳琅勉强扯起笑对答,心里却憋闷得很。上辈子嫁进朱家,这位婆婆紧守教条袒护儿女,可没少给她苦吃,琳琅心里多少对她有怨气,虽说隔了一世,这会儿心里也别扭得很。敷衍着说了几句,便捏一捏秦蓁的手,秦蓁会意,带着她往旁边看菊花去了。
王府别院所植的菊花品种繁多,红、黄、白、橙、紫、粉红、暗红各色皆有,这里成片种着的虽不是顶级的名品,却也十分出色。
姐妹俩正说那如玉的舒卷花瓣好看,后面忽有人出声道:“蓁姑娘,你这表妹可真漂亮!”
抬头瞧过去,正是朱含香,鹅蛋脸儿双杏眼,笑得一脸善意。秦蓁虽知道这是客气话,但朱含香这么直白的夸赞出来,还是觉得心里受用,连带着方才那点讥诮都没了,问道:“听说你前儿染了风寒,现下好了么?”
“已经好多了。”朱含香折了花在手里把玩,道:“听王妃说后山的那一片木槿都开了,咱们待会去瞧瞧?”江南的名门闺秀虽多,但论及地位家世,朱含香真心瞧得上的也就秦蓁了,是以爱找她玩耍。
秦蓁便道:“坐一会再去吧。”
三个人沿着花径慢慢走路说话,琳琅与朱含香初识,难免多说几句。
上辈子琳琅待嫁时跟朱含香处得也还不错,等进了朱家门,才发现这个小姑子其实难缠得很。虽说重活一世,将那点纠葛都已看淡,这会儿却也不会太亲近,瞧着秦蓁的面子,不冷落也就是了。况她对朱家抵触芥蒂,真要违心的亲热笼络,她现下还没那样的城府。
重阳野宴,其实也就是这些夫人姑娘们聚在一起联络感情散散心,郡王妃安排了人在前面唱戏,一群人坐在围帐里喝酒聊天,或是三两结伴的在附近转转,倒也不太拘束。
朱含香大概很记挂那片木槿花,哄着郡王妃笑了会儿,和在场的姑娘们打趣几句,便瞅空揪了揪秦蓁的衣角。秦蓁会意,携着琳琅跟过去,往后山走。
琳琅初来乍到,以秦蓁表妹的身份结识众人,这会儿行动自然要跟秦蓁一致。
三个人带着丫鬟单独逛,哪会没人瞧见,沈玉莲兄妹寻常最爱跟着朱家兄妹,这会儿便也带着丫鬟赶上来,走近了笑道:“这是要上哪儿去呀?”
“咱们去后山看木槿,你去不去?”既然人家来了,秦蓁自然不会撇下,沈玉莲便道:“好啊,我也想去看看呢!”闲行之间除了评点山色秋景,自然也要看看各自的打扮装点。
秦蓁这一身衣衫首饰都是精心准备的,朱含香显然也打扮得用心,一簪一环皆有讲究,尤其手腕上的金丝镯,是袁州最好的金饰师父做的,做工精致、贵丽大方,叫沈玉莲好一阵赞叹。
三个人都是丽服新裳,用的东西也都是崭新鲜丽的。跟她们的富丽比起来,琳琅这一身装扮就有点素简,海棠红对襟下面是松花色长裙,上面的刺绣也是花草,颜色淡一些,跟她们一比就显得格外素雅。头上一支镂空兰花珠钗,外加吴氏昨儿送的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步摇,再点缀两朵宫花,旁的就没有了。
那步摇上宝石熠熠生辉,沈玉莲瞧一眼珠钗,难免想起初见时将她认作穷姑娘的事情。当时琳琅戴的也是这支珠钗,谁知隔了几日,今儿宴席上她还用着这珠钗,忍不住问道:“琳姑娘似乎很喜欢这珠钗呢?”
毕竟还是小姑娘,说话时眼睛里探究的意思遮掩不去,琳琅心内失笑,只简单应道:“是啊。”
“琳姑娘在京城长大,想必这珠钗是出自名家之手了,做得又精致,真是好看!”沈玉莲笑一笑,“怪道你喜欢,经常戴着。”首饰钗簪跟人一样,材质工法固然要讲究,出身也是同样重要。不过琳琅这珠钗其实简约得很,明眼人轻易就能瞧出来,加上她那句带点打趣意味的“经常戴着”,这夸赞就耐人寻味了。
闲了没事就攀比攀比么,琳琅知道沈玉莲这脾气。
不过她不在乎,秦蓁却是自小浸染在这环境里,况且秦蓁和朱含香虽然交情不错,但同为袁州翘楚,不将其他姑娘放在暗里,两人之间难免也有暗里攀比的心思。琳琅不能叫秦蓁跌了面子,便随口道:“这珠钗是长公主赏给我姐姐,我临走时姐姐送的,天天戴着,算个念想吧。”
秦蓁难免有点得意,道:“是璇姐姐么?”
琳琅便道:“是啊。”
旁边沈玉莲没了打趣的,喃喃道:“原来是长公主赏的呀。”转过头去看风景,没一会儿就将这些抛到脑后了,见着那成片的木槿时高兴得拍手。
这里山势平缓,山坡偶尔起落,连片盛开的木槿如波起伏。郡王妃闲居在此,命人在边上修了游廊屋宇,夜晚若是歇在这里,就着月色花海也是极惬意的事。
不过上了山上风大,四位姑娘禁不得风吹,便加快脚步往那屋里走。左右郡王府选的地势是最佳的,在屋里歇着赏景还更好,谁知道到了门口,才听见里面隐约传来人语,却是男子的声音。
朱含香当下就停了脚步,同秦蓁交换个眼神,有些迟疑。
里面的说话声还隐约传来,秦蓁认真听了片刻,才笑向朱含香道:“里面有世子,似乎还有你哥哥?”
朱含香这会儿也听出来了,既然兄长在此,倒也不甚担心了,当即猫身过去,想趴在窗台下偷听。哪料窗户里忽然飞出一枚棋子,正正落在她头顶心,朱成钰的声音已经传了出来,“藏什么,我们早就看见了。”
这声音落入琳琅耳中,她不由又是心中一紧,下意识的就想调头离开,前面朱含香却已招手道:“都过来吧,别藏啦。”
沈玉莲和秦蓁闻言向前,琳琅倒不好走了,只得跟过去。到了那窗口向内一瞧,心里却不由欣喜起来,里面一张紫檀小方桌,一侧是看向她们的朱成钰,另一侧是垂首执棋的徐朗,还有位十二三岁的贵气郎君在旁观棋。
见了徐朗,仿佛瞬时有了底气,琳琅倒镇定淡然了些。
屋门敞开,朱含香率先进内,行礼道:“见过世子。”后面沈玉莲和秦蓁也是如此,琳琅这才明白此人正是睿郡王的世子,当即补了个礼。
这一番动静,徐朗自然也抬头扫了一眼,待见到藏在后面的熟悉身影时,他的目光瞬时亮了许多,驻留片刻后,微不可查的冲她微笑。
君煦认得朱含香和秦蓁,对沈玉莲也有点印象,虽然已经知道了琳琅的身份,却还是得问问:“这位姑娘是?”
“这是我京城的表妹,世子还未见过的。”秦蓁回答。
旁边朱成钰扫一眼徐朗,目光复落在琳琅身上。君煦做出思考的模样,沉吟片刻道:“京城的表妹……难道是贺学士家的千金?”
他猜得太准,叫所有人都诧异。君煦却恍若未觉,起身向琳琅走来,他虽不及徐朗和朱成钰的身高,但十二三岁的男孩子,比起琳琅也还是高不少,到了跟前微微低着头问道:“姑娘还记得我么?”
琳琅有点发愣。她难道还见过这位世子?若说上辈子,当然是记得的,而且印象深刻,可这辈子她一直在京城从未南下呀……
时隔太久,对这一世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只能从上一世反推。似乎那时候初见,君煦也曾说过这样的话,说他们幼时曾……
脑中灵光乍现,面前的君煦果然说出了和前世一模一样的话,“寿山的桃花冻,还记得么?”说着还从袖中取出一物,白色透明的石质当中,鲜红色的细点疏密有度,仿若瓣瓣桃花,娇艳无比。
前世今生的记忆瞬时串了起来,琳琅欣喜道:“啊……原来那桃花冻是世子送的!”反应比前世灵透了许多。
君煦人如其名,笑得温煦,声音却是很高兴的,“难得姑娘还记得。今日有缘再会……”他目光在屋里扫了半圈,落在博古架上放着的一方砚台上,几步过去拿在手里道:“这是前儿母妃赏的一方砚,送给你权做见面之礼吧。”
琳琅瞧着那方砚台,质地做工自是没得说,比先前徐朗送的那一方还要好。
若她当真是个十岁的小姑娘,这会儿也许就收下了。可她不是。
两世记忆交叠,琳琅犹豫着不敢伸手。他还是这样直白,初次见面就送这样贵重的礼,后面等待她的,应该也是和煦温暖的情意和毫不掩饰的照拂吧。上一世辜负他的盛情,令他黯然落魄,这辈子注定也会辜负,她当如何避开,求个两全?
屋里一瞬静默,秦蓁显然也没想到世子会来这一出,倒有些愣住了。后面徐朗缓步过来往琳琅身边一站,缓声道:“六妹妹,发什么呆呢?”
☆、33|32
徐朗的声音虽轻,却仿佛雷声隆隆,让琳琅瞬时回过神来。君煦持砚的手近在眼前,他的脸色笑容依旧温煦,琳琅为方才的失态有些脸红,低声道:“世子盛情,我十分感激,只是这砚台……”
“看得出姑娘很喜欢这砚台,既是如此,姑娘收了它,岂不是物得其主?”
琳琅哑然,偷偷瞧了徐朗一眼,见他微微点头。她这会儿当局者迷,实在不知当收当拒,便听从徐朗的意思,道了声谢,双手接过那砚台。
君煦沉静站在那里,似乎欲言又止,后面朱成钰已朗声笑道:“局还未破,徐兄,这漏沙就快完了。”
徐朗瞥了桌上那小沙漏一眼,随即道:“破局又有何难,世子请看。”招呼着君煦走过去,拈起棋子落下,形势陡转。君煦本就是在聚精会神观棋,刚才为着琳琅开了个小差,这会儿重回局中,见徐朗这边柳暗花明,当即喝彩。
琳琅巴不得他们回到棋局,忙揪一揪秦蓁的衣袖,两人便要往外面去赏花。走了两步不见朱含香和沈玉莲跟上来,回头便见她俩还站在原地,目光落在围拢着的君煦和朱成钰那里。
秦蓁不做他想,只当那两人也是在观棋,开口道:“香香,我们先去赏花啦。”
两人出了房屋,琳琅不自觉的长舒了口气,看一眼手里的砚台,确实是难得的好砚,甚得她心。可这砚台出自君煦手中,便成了烫手山芋。
前世今生,她注定要辜负君煦的情意,所幸现下他陷得不深,还有扭转的余地。蓦然想起刚才朱含香的神情,心里某个疑惑一闪而过——
上辈子她于情字懵懵懂懂,除了朱成钰外,不曾留意过旁人的感情,哪怕君煦,也是他剖白之后才明白的。活了二十年,总算开了点窍,这会儿细想朱含香上一世种种举动,再看刚才她那神情,忽然福至心灵,朱含香她,莫不是喜欢君煦吧?
然少女的心思最难猜度,尤其朱含香这等八面玲珑的姑娘,她的心思更是难猜。上辈子君煦始终未娶,朱家夺了君家的江山之后睿郡王府便没落,亲贵丧命、家丁离散,朱含香则嫁入辅政重臣家中,自始至终,琳琅从未听过她对谁有情。
更何况君家江山终将动摇,君煦前路未知,朱家又藏着谋夺天下的野心,其中纠葛缠绕,倒是不易理清了。
姐妹俩穿行在一树树木槿当中,绕了一大圈回来,就见君煦等三人和朱含香、沈玉莲站在门口,似是辞别的情状。君煦和朱成钰沿着游廊回去,朱含香和沈玉莲则带着丫鬟赏花去了。
徐朗远远瞧见琳琅,便慢了半步落在后面,等琳琅走近了便道:“六妹妹,过来。”
琳琅依言走过去,徐朗扫了一眼跟在琳琅身后的锦绣,问道:“可按时按摩喝药了?”
“锦绣每晚都按蔺先生教的法子给我捏腰捶腿,药也按时吃的。”琳琅很佩服蔺通,“这两天觉得松泛了许多。”
徐朗嘴角勾了勾,娘胎里带出来的陈年顽疾,哪能那么轻易就能治了的,不过她的气色确实好了许多,不知道是不是这里地气和暖的原因。原想着试试她体温的,大庭广众的却不能冒失,只得叮嘱道:“明儿得空,该叫蔺通把把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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